《三国我为皇》 第1章 回到汉末 大汉中平六年腊月里,陈留郡小黄城外—— 黑压压的数不清的身披黄巾的贼众,其中精锐近半,余者老弱病残皆有,瘦骨嶙嶙的,看上去好不凄惨,只在小黄城外三里处正在结阵,三千黄巾贼众闹闹哄哄的正在准备攻城。 而此时的小黄城中却仅有三百新兵,以及六十个衙差,面对着三千已经饿疯的黄巾贼众。 整个小黄城的气氛都很压抑,包括这些军士都对守住小黄城没有一丝的信心,整个西城充斥着惶恐。 城中已经有些乱套了,知道黄巾贼准备攻城,人心惶惶的,很多大户人家已经开始将贵重物品藏起来,甚至于有人准备逃走—— 一行七八匹军马,外加三辆大车,还跟着二十多个衙差,急匆匆的奔着南门而来,而南门因为没有黄巾贼,也只有三十多个甲士值守,见有人过来,几个甲士就拦在了大门口,截住了这一队人马。 却就在此时,天空忽然一声凭空炸雷,将所有人吓了一跳,只是抬头望去,天上却是晴空万里。 谁也没有注意到,随着这一声炸雷,一个小兵神色茫然起来,双眼变得没有了焦距,整个人变得怪异起来。 脑海中两种记忆不断地冲突纠结,让刘悦有些头疼欲裂,一下是枪林弹雨的战场,又是飞机大炮,一下却是青砖红瓦茅屋矮小,记忆变得混乱起来—— “活腻歪了是,还不给我滚开——”忽然一声暴虐的喝声,在刘悦耳边炸响,随即就感觉胸前猛地一痛,火辣辣的,这一下将刘悦彻底的惊醒了。 回过神来,刘悦抬头看了一眼,一眼望去,处身在一片青砖红瓦的街道上,其中夹杂着许多茅屋,由远及近,眼光落在一个骑在马上的男人身上,这男人一身锦衣,刚刚将马鞭收回去。 凭着记忆刘悦想起来了,刚才动手用马鞭狠狠地抽他的就是小黄城的县尉王奕,而他的身后几步的一匹马上,还端坐着县令周怀,只是对于县尉王奕的嚣张跋扈,县令周怀却只是冷眼旁观。 “瞪什么瞪,看我打不死你——”被刘悦冷冰冰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王县尉眼珠子一瞪,扬起马鞭就狠狠地朝着刘悦的头抽了下来,没有一丝的迟疑。 刚才失神挨了一下,但是此时的刘悦却不会在被人欺负了,作为曾经的特种兵,刘悦虽然说不上武艺多么厉害,但是那也不差,一搂手就抓住了马鞭,猛地一扥,反将县尉王奕拽的一个趔斜,差点从马上跌落下来。 “县尉大人——”身后的衙差有人惊呼着,讨好的去搀扶王县尉,也有的抽出铜尺,奔着刘悦救过来了:“大胆,敢对县尉大人不敬——” 眼中精光一闪,刘悦不怒反笑,先前的自己在县尉王奕面前抬不起头来,不敢如何,但是现在却不是刚才的他了,而且刘悦在如今的世界上却是孤家寡人一个,那有什么让他好顾忌的。 “狗仗人势——”刘悦洒然一笑,眼眉一挑,轻哼了一声,手中长枪一振,却被刘悦当成木棍来使,身形随着长枪转动,猛地抽在了一个衙差胸腹间,抽的那衙差惨叫了一声,整个人飞跌出去。 不等衙差们反应过来,刘悦却已经飞快的出手,拳脚之间,又有三个衙差被打倒在地,随后又是一个衙差被抽的飞跌出去。 没想到刚才还有些唯唯诺诺的刘悦,此时忽然爆发起来,好凶残,好几个大汉都不是他的对手,一时间衙差们迟疑着开始裹步不前。 “你敢打衙差,无法无天了,想要造反是吗?”王县尉没想到刘悦这么狠辣,本能的吓得退了好几步,回过神来,脸上有些火辣辣的,不由得惊怒交加的叫了起来。 只可惜此时的刘悦不吃他这一套,盯着王县尉冷冷的哼了一声:“王县尉,这可不是我无法无天,而是你要丢下小黄城的百姓逃命,你身为县尉这时候不思保护百姓,竟然只想着自己逃命,还敢来说我——” “少他妈的废话,错过今日你信不信我让你生不如死——”没想到刘悦敢呵斥他,王县尉涨的脸色通红,一时间心情激动,就有些口不择言,当然也是他嚣张惯了。 生不如死?刘悦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猛地哈了一声:“就凭你,王县尉,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怕你何来,让我生不如死,那我还告诉你了,今天想出南门门都没有。” “找死——”王县尉大怒,抽出腰间的青铜剑,一催战马,奔着刘悦就举起了青铜剑要劈下来。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可真是吓唬他,重重的哼了一声,猛地一个箭步,抢到了王奕之前,不等青铜剑劈下来,长枪横扫,猛地抽在了王县尉的身上,直接将王奕抽的从马上跌落在来,重重的摔在地上,直接摔蒙圈了。 “王县尉要打开城门放贼兵进来,还不快拿下——”打就打了,刘悦长枪抵住王县尉的胸口,却是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声。 这继而连三的变故,让军士们都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刘悦随着刘悦的声音,好还是有人冲了出来,却是刘悦的同村发小杨虎,只不过杨虎低着头有些畏畏缩缩地,可不敢和刘悦一样毫无顾忌。 县令周怀一直静观其变,却不想变故这么快,而且刘悦竟然毫无顾忌的往王县尉头上扣帽子,简直是诛人诛心。 “这位军爷,你这样胡乱扣罪名可不行,我堂堂一县之令可是全都看着呢——”王县尉不中用,周县令就只能亲自上阵,只是和王县尉的嚣张不同,周县令更注重手段。 “一县之令不留下来保护百姓,难道就只知道自己逃命吗?”刘悦嘲弄的看着周县令,依旧不给面子,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变化这么大?更不会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的毫无顾忌。 周县令脸色一僵,嘴角抽搐着,心中怒火蹭蹭的上涨,只是眼巴前逃命要紧,却终究没有翻脸,而是咬了咬牙,从腰间摸索了一下,便扯出一个钱袋子,在手里掂了掂,随即丢给了刘悦:“军爷,这些拿着给弟兄们喝点酒解解馋,就算你不缺,弟兄们难道就不需要吗?” 周县令根本就没打算说动刘悦,而是说动其他人,只要将刘悦分化出去,自己就能出城了,至于刘悦——以后再收拾他。 看着面带微笑,眼神却很阴沉的周县令,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随手将钱袋子丢给了杨虎:“拿着给弟兄们分分,既然周大人给了赏,怎么能不接着呢,不过我不要,你们谁愿意给周大人开城门随便,我绝不拦着,也不会怪你们——” 只是这话怎么听怎么古怪,所有人都一脸古怪的看着刘悦,不知道他为什么笑的这么灿烂。 说到这忽然打住了话头,刘悦呲着牙看着周怀,舔了舔嘴唇:“周大人是不是恨不得宰了我,我能理解,断人活路如同杀人父母,不过——” 脸色忽然一沉,刘悦话锋突变,哼了一声:“不过周大人只怕没有想过,全城的百姓怎么办?这身后都是我们这些当兵的亲朋故旧,他们怎么办?我们不能走,因为我们一走,我们的妻儿老小就要被黄巾贼众祸害——” 一番话锵锵有声,说的周围的军士一个个脸色有些难看,竟然有不少人没有去接杨虎送出的周怀的钱。 不过总有些事让人意外,正当杨虎扎起钱袋子的时候,忽然有人一把将钱袋子抓到了手里,却是一个穿着板甲的青年,正是南门守将霍伟。 “该怎么做轮不到你一个小兵卒子的说了算。”霍伟一脸阴沉的看着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 这霍伟本就和刘悦不对付,虽为守将,其实不过是个什长,连屯将也不是,只是仗着是屯将赵康的小舅子,这才混了一个南门守将。 眼光从刘悦身上收回,阴沉的脸色也瞬间开始变化,宛如阳春化雪一般,等望向周怀的时候已经一脸的灿烂:“周大人,你要出城怎的不找我,南门我说了算呀——” 话虽这么说,霍伟却没有让人开城门的打算,而是望着周怀一脸的灿烂。 周怀当然知道霍伟想要什么,这么半天了不露面,一直到见到钱才出来,霍伟的目的几乎是写在脸上的,不过周怀不但不恼,反而心中终于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原来是霍兄弟,早知道南门你说了算,我也不用和一个小兵卒子废话这么半天了,王县尉他更不会被人诬陷,若霍兄弟肯给我们一条路走,相信王县尉一定会好好的感激你的,王县尉,你说是不是?”周怀脸上挂着笑容,却是将县尉王奕抬了出来。 第2章 小人 好像刚刚才看到县尉王奕被捆着一样,霍伟眼珠子一瞪,三两步就到了王县尉身边:“王大人,你这是怎么了?这小黄城谁还敢欺负王大人,真是狗胆包天了。” “少他娘的废话,霍伟,我给你一锭金子,你放我们出城,另外弄死那个王八蛋——”咬牙切齿的瞪着刘悦,王县尉的眼中都要冒火了,他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气。 听到金子霍伟笑得更灿烂了,三五下就给王县尉松了绑,这王县尉也不是说说的,狠狠的瞪了刘悦一眼,几步到了自己的战马边上,伸手从褡裢里掏出一锭金子,远远的扔给霍伟:“霍伟,你给我弄死他。” 如此嚣张跋扈王县尉却根本不加收敛,甚至当着刘悦的面也不会在乎,可见平日里究竟如何的霸道。 接过金子,霍伟双眼都变成了金色,眼中写满了贪婪,一个劲的咽吐沫,对王县尉的话充耳不闻。 面对着王县尉的嚣张跋扈,霍伟的贪婪无度,刘悦却只是一脸的平淡,就好像这一切和他没关系一样,如同看小丑一样的看着霍伟、王县尉等人。 “姓王的,你敢动我悦哥试试,信不信我和你拼了。”刘悦不在意,那是他心中有底气,但是不代表杨虎受得了王县尉的嚣张。 王县尉猛地瞪了杨虎一眼,眼中杀机迸射,不过隐晦的扫了一眼刘悦,刚吃过亏王县尉还不会犯傻,只是啐了一口,猛地喝了一声:“霍伟——” 霍伟脸上的贪婪收敛了一些,将金子揣在怀里,眼光望向杨虎,重重的哼了一声,三两步朝着杨虎走去。 眼中炸开一道寒光,刘悦心中的怒火有些压抑不住了,不着声色的到了杨虎身边,眼见着霍伟到了跟前,毫不犹豫的抬手朝着杨虎脸上一巴掌抽了过来,嘴中还骂骂咧咧的:“一个个胆子都大了是,谁他娘的都敢惹,我看你们真是活腻歪了——” 杨虎一脸的怒容,明明看着一巴掌抽下来,却没有躲开,对县尉王奕可以豁出去,那是因为县尉管不到他们郡兵,但是霍伟不一样,这可是杨虎的顶头上司,心中再委屈也是敢怒不敢言。 眼见着这一巴掌要打在杨虎脸上,却被一只大手给抓住了,借着传来了刘悦硬邦邦的声音:“霍伟,你从姓王的他们手里弄钱我不管,但是你想打我兄弟可不行,在干动手可不怪我不客气了,哼——” 猛地一把甩开了,甩的霍伟一个趔斜,身不由己的倒退了好几步。 等稳住身形,霍伟不由得大怒,猛地朝刘悦望去,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家伙,今天是他娘的吃错了药吗? “刘悦,你敢和我动手,我看你真的是活腻歪了——”霍伟啐了一口,眼见着一张张望着自己的脸,不由得羞恼至极,嚯的抽出了青铜剑,恶狠狠地面对着刘悦。 脸色冷了下来,霍伟欺负人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刘悦也经常被欺负,甚至被打骂过,不过那时候刘悦不敢反抗,但是现在的刘悦却不一样了。 “霍伟,如今黄巾贼兵临城下,你还在这里作威作福,真不怕遭报应是。”刘悦冷冷的看着霍伟,不但没有一丝畏惧,反而抬脚朝霍伟走去。 “刘悦疯了吗?”其他的军士都有些惋惜,刘悦平时人还不错的。 就连杨虎都是脸色一变,一个箭步窜到了刘悦身边,伸手拉住了刘悦:“悦哥,退一步海阔天空,还是不要——” “我以前忍了很多次,可是也不过只是让霍伟更蹬鼻子上脸而已。”刘悦轻哼了一声,轻轻甩开杨虎的手,便已经到了霍伟面前。 霍伟又气又恼,刘悦敢这么不将他看在眼里,杀人虽然不敢,但是打他个半死,霍伟还是做得到的,眼见刘悦靠近,不由得喝了一声:“混账玩意,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音落下,一剑朝刘悦的大腿上刺去,这里不致命,却能将刘悦重创。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往日里老实巴交的刘悦,却猛的身形一晃,霍伟那一剑就落空了,不但如此,刘悦不退反进,一步撞进了霍伟的怀中,然后毫不迟疑的,一拳就砸在了霍伟的脸上。 砰地一声,霍伟给砸了个满脸开花,不由得惨叫了一声,接连倒退了好几步,刘悦却依旧朝他走去。 这一下没有什么花哨,就是一个快字,闪躲得快,快的军士们都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刘悦已经一拳砸在了霍伟脸上,真的好快。 “啊——”有人低呼了一声,没想到挨揍的是霍伟:“这怎么可能,刘悦啥时变得这么厉害了?” 晃了晃头,霍伟又惊又怒,鼻子火辣辣的疼痛,让霍伟恶向胆边生,猛地大喝一声,一剑朝着刘悦当胸刺来,眼中慢慢的都是杀机。 刘悦却脸色不变,身形只是迅速地一晃,快的都没有人看清楚怎么回事,刘悦又是一步撞进了霍伟怀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是一拳砸出,耳听砰地一声,霍伟脸上又挨了一拳,身不由己的倒退了好几步。 “我宰了你——”霍伟羞怒之余都要失去理智了,举剑就刺,却哪想刘悦依旧故技重施,身形飞快的一晃,然后一拳又砸在了霍伟脸上,快的霍伟都来不及反应。 霍伟倒退了好几步,使劲的甩着头,眼巴前一片金星闪闪的,却知道刘悦怕是又过来了,挥舞着青铜剑,还想着阻拦住刘悦,只是却看不见刘悦依旧身形一晃,又撞进了霍伟怀里,霍伟感觉怀中有人,念头还没有落下,脸上就又是一拳。 “住手——”接二连三的挨揍,让霍伟终于认清了一件事实,刘悦已经不是从前的刘悦了,这样下去他肯定要被打个半死的。 可惜刘悦却像是听不见一样,一闪身又是撞进了霍伟怀中,然后毫无花哨的一拳砸在了霍伟脸上。 霍伟再傻,此时也知道自己绝不是刘悦的对手,这样下去光挨揍了,被一拳打明白了,干脆转身就跑,再也不肯给刘悦揍他的机会。 “好厉害——”其他的军士们都低声的惊呼着,没想到平日里老实的刘悦,竟然深藏不漏。 扫了霍伟跌跌撞撞的身影,刘悦哼了一声,也没有在追上去,反而朝着王县尉和周县令望来:“两位大人,我还是那一句话,既然是父母官就要留下来守护小黄城的百姓——” 说到这顿了顿,眼眉一挑:“不过我没时间陪你们在这里耗下去了,诸位兄弟,我走了要是两位大人想要出城,你们也不用拦他们,招呼我一声,我会喊城外的黄巾贼众去看望两位大人的,当然我也会关注着两位大人的。” 说完,刘悦朝杨虎一招手:“虎子,咱们走,去西城,去找军司马赵宠赵大人,我有一计可破黄巾贼。” 杨虎啊了一声,想也不想就跟上了刘悦,留下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周县令和王县尉。 本来刘悦走掉是他们所盼望的事情,但是刘悦这一番话之后,周县令和王县尉杀人的心思都有了,狗娘养的,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真要是刘悦招呼一声,黄巾贼绝对会分出一部分赶过去,无论是县令周怀还是县尉王奕,都不想和黄巾贼拼命。 看着刘悦渐渐远去的背影,王县尉快要咬碎了一嘴的钢牙:“王八蛋,我非要你弄死他,敢威胁我——” 但是说归说,两人却望着城门纠结起来,刘悦走了,打开城门也就没有了阻拦,可是刘悦要是真的敢喊一声,保证他们死的会很惨的,关键是刘悦还真的敢这么干,这一点王奕和周怀谁也不怀疑。 “周大人,咱们怎么办?”王县尉终究没有了主意,只是望向周县令。 嘴角抽搐着,周县令也拿不定主意,还真不敢冒险赌一赌刘悦究竟敢不敢出卖他们,那个刘悦真他娘的是个疯子。 “呸——”周县令啐了一口,阴沉着脸咬着牙道:“我去找赵宠说话,就不信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兵卒子。” “我也去。”王县尉也应了一声,催马跟上了周怀。 不说有人算计着刘悦,这边刘悦径自到了西城,望着城头上的司马赵宠,刘悦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喊道:“赵大人,小的有一计可破黄巾贼——” 此时的赵宠赵大人正烦恼的厉害,眼见黄巾贼就要攻城了,但是赵宠却还是没有应对之策,最可怕的是这些新兵人心惶惶的,只怕稍有不利就会全军崩溃,到时候黄巾贼杀进城来—— 忽然听到喊声,赵宠呆了一下,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就看见城下两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说话的正是其中一个,正朝着自己抱拳躬身。 “是你说可破黄巾贼众?”赵宠迟疑着,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 “不错——”刘悦拱了拱手,便大步朝城头上走来:“小的有一计可破黄巾贼——” 第3章 典韦 正当刘悦满腹豪情地时候,城头上却有一个满脸是血的人伸手指着刘悦:“姐夫,就是那小子打得我这么惨,他有个屁的计策,还不是为了哗众取宠。” 这家伙正是被刘悦打的凄惨的霍伟,挨了打不甘心找到了他姐夫屯将赵康,想要依仗姐夫出这口气。 赵康打量着刘悦,脸色变幻不定,赵大人可不是易于之辈,刘悦要真的没有好计策,赵宠可不会请饶了他,现在最好是静观其变,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再看看情况。” 眼见赵康犹豫,霍伟就不干了,呼呼的喘着粗气,愤愤的哼了一声:“姐夫,你要是不给我出这口恶气,那我去找我姐姐说理去。” 赵康脸色一僵,他家里那位可不好惹,出名的河东狮吼,不然也不会让霍伟那么张狂,一想到自家的婆娘,赵康头疼起来了。 “站住——”赵康咬了咬牙,还是一步跳了出来,呵斥着正在靠近的刘悦。 刘悦闻声站住了,朝着赵康望去,就看见一脸愤愤的霍伟,看来是来者不善呀,看赵康身着皮甲,腰垮青铜剑,这分明是一个屯将,赵宠手下就只有三个屯将的,这应该是霍伟的姐夫赵康。 “这位是赵屯将?”刘悦朝赵康微微抱了抱拳,这赵康毕竟是赵宠的亲戚,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 “别管我是谁,你说你可以破黄巾贼,且说来听听。”感受到赵宠的眼神,赵康也不敢太过分了,现在可不是拿捏刘悦的时候。。 对赵康的话到没有多少反感,刘悦点了点头,朝着赵宠望去,微微一抱拳:“赵大人,我的计策就是金钱计,自古有钱能使鬼推磨,黄巾贼一群乌合之众,早已经劫掠成性,要对付他们只需要请城中大户筹集一批金银珠宝,越多也好,带黄巾贼攻城之际,从城上抛下去,黄巾贼必乱,攻势便可破了。” 说的虽然简单,不过赵宠却听明白了意思,不由得眼睛一亮,黄巾贼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的匪患,要是见了金银,自然是见钱眼开。 赵康一怔,咀嚼着刘悦的主意,心中也不由得一动,好像还真的有可能。 不过总是有人不肯善罢甘休,就在赵宠沉吟的时候,却忽然听见城下有人喝了一声:“听上去还好像有道理,但是赵大人仔细想想,若是黄金贼兵抢完了金银珠宝,他继续攻城怎么办?难道还要准备金银珠宝不成?” 说话的是县尉王奕,身边还跟着县令周怀,不过以王奕不分五谷的德行,也不会想到这些,多半是周怀挑唆的。 这正是赵宠所担心的,既然王奕问了出来,赵宠也只是看着刘悦,不过见刘悦没有丝毫慌乱,赵宠就知道刘悦一定是有打算。 眼眉一挑,刘悦一振手中的长枪,面露坚毅,锵锵有声的道:“这有何难,等黄巾贼乱了套之后,我愿意率人出去冲杀一阵,若是斩杀贼兵主将,则围城之危就解了——” “若是你杀不了贼兵主将,那又如何?”不用周怀点拨,王奕就逼问下去,非要让刘悦下不了台。 这可不是有担忧了,谁都能感觉到这种针对,太刻意了,即便是刘悦看得开,脸色也不由得阴沉下来。 只是没等刘悦说话,就忽然听不远处有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那有何难,某典韦远一起出城杀贼。” 听到典韦这个名字,刘悦所有的话一下子被堵了回去,嚯的转身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看见一个身高九尺手提双戟的黑脸大汉正大步走过来,背后还背着一柄长刀,这就是典韦? “你是已吾城的典韦典大哥?”刘悦再没有心情理睬王奕周怀之辈,一脸惊喜的打量着典韦。 感觉到刘悦发自内腑的惊喜,典韦直觉刘悦没有恶意,也不由得点了点头:“正是,刘兄弟你听说过我?” “早就听说已吾城典韦典大哥为人仗义,而且武艺高强,有万军不敌之勇,没想到竟然在这遇上了,典大哥,人生缘分莫过如此。”三步快过两步,刘悦就迎着典韦走到了面前,一把握住典韦的一只手,激动地不能自已。 典韦咧着嘴嘿嘿笑着,黑脸上微微泛红:“廖赞,廖赞了,承蒙刘兄弟看得起,我就陪你出城杀敌,有俺典韦不死,就保刘兄弟不死——” “我怕你们一起成了黄巾贼的刀下鬼——”正当刘悦和典韦论交情的时候,却忽然被王县尉开口给打断了。 一肚子的惊喜被王县尉给说的没了兴致,不由得嘿了一声,刘悦嚯的扭头望向王县尉,居高临下俯视着,讥诮的哼了一声:“王县尉,要不要打个赌?” “打什么赌?”王县尉觉得刘悦是在挖坑,绝不会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刘悦盯着他忽然笑了起来:“咱们赌就赌大一点的,就赌我和典大哥的这条命,若是我们活着回来,王县尉,你那一车金银细软就归我们如何?” 王县尉脸色一变,眼中有些慌乱,猛地啐了一口:“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你们那条狗命可不值这些钱——” “看来还是王县尉的狗命值钱——”刘悦并不恼怒,只是冷笑着看着王县尉,眼眉一挑,忽然朝赵宠抱了抱拳:“赵大人,周大人和王大人都已经把钱准备好了,还请赵大人决断。” “什么准备好了,狗刘悦,那是老子的钱——”王县尉脸色骤变,没想到刘悦竟然敢打他钱的主意。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一连嘲弄的看着王县尉,嗤了一声:“王县尉,若是都如你这般,等黄巾贼破了城防,杀进城来,不知道这是谁的钱,还是王县尉有把握能让黄巾贼不动你的钱。” 王县尉一脸的惊怒,只是话到嘴边,却感觉说什么也是苍白无力。 “不知道若是赌输了怎么办?”眼见王县尉根本不是刘悦的对手,周县令终于忍不住了,找到了刘悦话中的漏洞。 不过这却难不倒刘悦,也不见刘悦为难,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周县令:“周大人既然这么问,那就是承认这场赌局了,那到好的很,王大人信不信周大人的话?” 见刘悦一脸的怪笑,这分明是在挑拨两人,周县令阴沉着脸朝王县尉使了个眼色:“那是当然,我和王大人都和你赌了。” 刘悦笑的越发的灿烂,眼眉一挑:“周大人,若是我赌输了,那早就已经战死在战场上,至于输赢如何,若是我输了,周大人可以拿我鞭尸我也没意见。” 这一句话竟然让人无言以对,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 也不等周县令在琢磨什么,刘悦来了忽然一收,冷冷的望着周县令和王县尉:“只怕就算是死周大人想鞭尸也做不到了,我等若是全都战死在城下,只怕也没有人再能拦住黄巾贼,到时候黄巾贼破城,诸位还是做好了与城皆亡的打算。” 再也没有人能反驳刘悦什么,因为众人才忽然意识到此时最重要的是黄巾贼。 “要是你们——”就这空挡,一直插不上嘴的赵康却忽然开了口:“万一这计策不成功怎么办?” 对于跳出来的赵康,刘悦轻蔑的看了一眼:“难道赵屯将还有其他的计策,要不然听你的。” 见所有人都望了过来,赵康脸色一僵,终于知道自己干了一件蠢事,只是不等他解释什么,刘悦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若是没有,你那就闭嘴,是个带把的就和我们一起出城杀敌,若不是不敢,也还有脸当屯将。” 对于跳出来不分场合找自己麻烦的人,刘悦可没有好脸色,一句话将赵康逼到了角落里。 赵康傻眼了,敢或不敢都说不出来,出城九生一死,不出城以后无脸见人,只怕这屯将也真的当不下去了,可是那真的会死人的。 一直没有吱声的赵宠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即高声道:“刘悦,就按你说的做,赵康,你马上领人去城中大户筹集金银珠宝,告诉他们,若是不拿,就等着城破,黄巾贼找他们拿。” 究竟是一家人,赵康心中一喜,这是赵宠给了他一个台阶下,那还敢迟疑:“诺,末将这就去。” 话音落下,赵康再也不敢废话,是真的怕了刘悦这张嘴,差点逼着他去送死,以后还是少招惹刘悦,那就是一个亡命徒。 看着赵康走了,刘悦也不为己甚,毕竟赵康和赵宠是一个赵字,不过刘悦也没有就此善罢甘休,从赵康身上收回目光,却无意间扫过了霍伟身上,不由得咧嘴笑了,朝着霍伟一指:“霍伟,你跟我出城杀贼。” “我——我不去——”霍伟脸色大变,就他们这点人出城杀贼,多半是别想活着回来,他霍伟还不想死。 只可惜刘悦冷哼了一声:“你不去,你不去让谁去,你的命重要,那个兄弟的命不重要,谁不是家中妻儿老小的顶梁柱,就你的命重要吗?” 第4章 乱战 “我——我——”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了,霍伟还想说什么,却一时间想不出来。 赵宠心中暗自咒骂了一声,冷冷的扫了霍伟一眼,哪怕是知道霍伟和赵康的关系,也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你随刘悦他们出城杀敌,但若不从我便拿你来祭旗——” 刚才帮了赵康,赵宠知道自己绝不能再开口,否则军士们必然士气低迷,这时候也是该拿个蠢货杀鸡儆猴了。 被赵宠阴森森的目光吓得一哆嗦,霍伟哭丧着脸再也不敢随便说话了,话说到这份上,霍伟再不识趣,赵宠绝对真的拿他祭旗,换谁也会这么做的,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在赵宠的目光下,霍伟不得不走到刘悦身边。 不敢去怨恨赵宠,霍伟却恨上了刘悦,趁着赵宠将目光投向黄巾贼的时候,霍伟咬牙切齿的啐了一口,压低声音对刘悦道:“你等我活着回来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只是霍伟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闻声忽的回头,一脸嘲弄的看着霍伟:“你没有机会了,我保证你不可能活着回来的。” 霍伟一呆,脸色忽的大变,等明白了刘悦话里的意思,霍伟不由得慌了神,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看着刘悦和典韦杨虎等人不怀好意的笑容,霍伟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 将霍伟吓得半死,刘悦也没心情理睬他,朝着城下的黄巾贼望去,云梯已经扎了起来,攻城车也做好了,眼见着就要发动进攻了。 “赵大人,还是先将周王两位大人的钱先拿上来,说不得就有大用。”刘悦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朝着赵宠低声说了一句。 唔了一声,赵宠朝周县令和王县尉望去,脸上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两位做个表率。” “谁敢动我的钱试试——”话音才落下,王县尉脸色就变了,瞪大了眼珠子,宛如一头饿狼随时择人而噬。 周县令面色阴郁的扫了王县尉一眼,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赵宠话都说了,这种情况下可由不得他们,真要是追究起来,他的这县令都当不成了,毕竟赵宠可是军司马,是太守张邈身边的人。 看着要择人而噬的王奕,赵宠脸色不变,只是笑得有些阴冷。 “王县尉,城破在即,百姓即将受贼兵蹂躏,你堂堂小黄县尉,不思如何保境安民也就罢了,竟然贪恋钱财,弃百姓于不顾——”没等赵宠开口,刘悦已经克制不住了,说到这,朝着赵宠一抱拳:“赵大人,小的以为王县尉如此该罚,便让他随小的出城杀敌,免得寒了全体将士的心。” “就是,我们都要出城拼命,他堂堂县尉凭什么看热闹,让他也去——”刘悦一开口,杨虎第一个就开始帮腔。 听刘悦说的激动,典韦也是嘿嘿一笑:“我看他挺厉害的,不去杀贼着实可惜了。” 随着几个人的话,城墙上其他的军士,对于这个平日里嚣张跋扈,整日里欺男霸女的王县尉,不少人恨得牙根直痒痒,甚至于有人本来就有仇,如今刘悦要拖王县尉出城,自然有人愿意帮腔。 “让他也去——” “他还是县尉,他凭什么不去——” 一个个的声音在四面想起来,谁都知道,一旦出了城,如王县尉这种人,那些黄巾贼兵可不会害怕他的,多半要死在外面,况且有人恨不得王县尉去死。 听着一声声的怒喝,刘悦也笑了,看着惊慌失措的王县尉,眼中全是嘲弄。 如果是平时,的确没有人敢招惹王县尉,因为王县尉嚣张跋扈,要是像刘悦这样得罪他,那肯定要被王县尉害的家破人亡的,可以说王县尉是小黄的恶棍,欺男霸女,巧取豪夺,就没有几个人不憎恨他,刘悦知道,只要自己一挑头,肯定有人跟着起哄,巴不得王县尉去送死。 如果平时刘悦再豪横也奈何不得王奕,准确的说招惹不起,但是如今贼兵围城,众人生死旦夕,情况早已经不一样了,已经做好死的打算的军士们可不怕什么。 看着被煽动起来的军士,周县令心中有些惊慌,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如王县尉一般,原本还想挣扎的,此时也不由得当了缩头乌龟。 随着越来越大的声浪,越来越多的军士怒喝,王县尉也彻底的慌了神,一步一步的往后退,脸上写满了惶恐,再也不复刚才的嚣张:“钱你们拿去,我——我——” 看着王县尉魂不附体的样子,赵宠脸色微微一沉,若有所思的瞧了刘悦一眼,这小子根本就是想要借势,是真的想要弄死王县尉,而且死无对证。 赵宠猜得没错,刘悦就是想借着战场弄死王县尉,因为王县尉不单单是嚣张跋扈,关键此人睚眦必报,虽然刘悦无牵无挂的不怕,但是几次帮腔的杨虎,刘悦却不能不为他考虑,如果不是正好是想不到好办法,刘悦都想拖着周县令上战场。 “王大人,为了全城百姓,作为县尉理当身先士卒——”赵宠垂下了眼睑,声音有些低沉。 一句话便已经决定了王县尉的生死,有了赵宠的话,军士们叫嚣的更厉害了,民心所向,即便是周县令都知道已经没有人阻拦得住了。 一旁典韦哈哈大笑起来,当真是过瘾得很,可不管王奕是什么县尉,上前一把抓起了王县尉,一只手就拎着王县尉这一百四十多斤脚不着地。 刘悦松了口气,知道赵宠帮了自己一把,也不敢怠慢,朝着赵宠一抱拳:“赵大人,贼兵攻城在即,小的这就和典大哥下去备战,还请大人点齐兵马,随小的城门口等待。” 赵宠也松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却又迟疑了起来,片刻才嗯了一声:“尽量都活着回来。” “诺——”刘悦躬了躬身,深吸了口气:“请大人放心,小的和典大哥会冲在最前面,我们兄弟俩不死,后面的弟兄就总能多保住一些。” “那就拜托了。”话说到这份上,赵宠也不由得肃然起敬,深深地朝刘悦施了一礼。 刘悦赶忙闪开,忽然宏声道:“当不得大人一礼,大人守小黄城是义之所在,小的们本就是小黄城人,保家守土本就是应有之事,大人放心便是,我们身后都是我们的妻儿老小,哪一个敢不拼命。” 话音落下,再一次拱了拱手,便转身朝典韦一招手,几人就朝城下走去。 “孙胜,杨匡,你二人各率本部人马,随刘悦出城杀敌——”赵宠也很干脆,招呼另外两位屯将。 “诺——”孙胜和杨匡应了一声,赶忙招呼各自的手下军士,也追着刘悦典韦下了城楼,很快在城门口结成军阵,等待着那一刻。 周县令和王县尉的三大车金银细软被第一时间送了上来,即便是赵宠看的都眼红不已,这两个家伙可真的够有钱的,看着一车的家产被运上城头,周怀的心里简直在滴血,心中对刘悦的恨意已经到了顶点,要不是仅有理智压抑着,周怀都恨不得这一刻就弄死刘悦。 无论众人什么样的想法,黄巾贼众都开始准备攻城了,所有的云梯攻城车就绪,贼将严政一声令下,上千贼兵借着木盾的掩护,开始缓缓地逼近小黄城。 赵康虽然没有大本事,但是关键时刻却没有让赵宠失望,无论是威慑还是威胁,哪怕是抢,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也将十几个大户的金银财宝都运了过来,抢在黄巾贼杀到之前,送到了城墙上。 大战一触即发,赵宠也是豁出去了,将所有的军士衙差都调到了西城上,将希望寄托在刘悦身上,也算是孤注一掷了。 “张弓——”虽然要用金钱计,但是赵宠还是想尽可能的多杀伤几个贼兵。 只可惜没训练多少天的军士们,惶急之余,勉强张弓搭箭,却随着赵宠一声令下,百步外很多人都没有射过去。 “长枪上,准备勾枪——”赵宠没有生气,这种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本来两轮的抛射,只能改做一轮,接下来就该拼命了。 散乱的箭矢并没有给黄巾贼造成太大的伤害,也没有给黄巾贼的士气造成打击,依旧在百步之余开始加速,吼叫着朝着城墙冲了过来,一个个不要命的红着眼,因为他们知道,不杀进城劫掠一番,这个冬天他们过不去了。 黄巾贼的疯狂无疑给城墙上的新兵造成了压力,不少人紧张地腿肚子要转筋,呼呼的喘着粗气,死死的握着手中的长枪,随时准备刺出去。 “长枪兵挡住第一波进攻,其余人准备往下投掷金银财宝——”眼见着黄巾贼冲到了城下,赵宠猛地大吼了一声。 一时间长枪兵挺枪往下刺,还有人用勾枪推开云梯,而更多的人则是将收集来的金银珠宝往城下狠狠地砸了过去—— 第5章 抓活的 一个个黢黑的罐子,一个个刷着红漆的木头箱子,砸在黄巾贼的身上,登时间碎裂或者打开,便有数不清的大钱和金银首饰珠宝散落一地,沿着城墙上百米,十几米的宽窄,一时间散落的满是财宝。 阳光下,金豆子,银锭子,还有各种宝石,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芒,一下子吸引了很多贼兵的注意。 “钱,好多的钱,还要多的金银珠宝——”有人忍不住喊了起来,拼命的推开身边的人,不顾在战场上,就抓着一把往怀中揣。 老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绝对是没错的,凡是听到的,目光就被吸引过来,随着有人哄抢,哪还有什么攻城的心思,甚至放弃了攀爬云梯,红着眼冲入了哄抢的人群。 金钱的诱惑短短时间就让上千贼兵崩溃了,甚至没有几个还在攻城,甚至不顾城上有石头滚木扔下来,只是想着抢更多的金银珠宝。 “混账,都给我住手——”贼将严政有些懵糟,不知道为什么攻城一下子就完蛋了,快的他都反应不过来。 可惜此时没有人听他的,即便是严政的亲兵,也开始有人溜出去参与了哄抢,毕竟整个小黄城聚集起来的财富,真的很让人眼红,哪怕只是其中一部分,但是汇聚在一起的冲击力还是很大。 “打开城门——”听到外面的混乱,刘悦眼睛亮了,猛地吼了一嗓子,朝典韦和杨虎看了一眼,死死的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城门被打开了,县尉王奕被典韦第一个扔了出来,随后刘悦和典韦为头,二百军士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推着刚爬起来的王奕,就朝着黄巾贼兵杀了过去。 “杀——”方一和贼兵接触,刘悦长枪一震,化作点点梨花,毫不迟疑的刺杀了一个贼兵,一枪挑开,便奔着下一个而去。 刘悦武艺不凡,但是和典韦一比,却真的没有什么可比性,便见典韦双手双戟,各自挥舞起来,不管是长枪长矛,只要被砸上就会被砸断,更是直接在的贼兵飞跌出去,一口血喷出来,就死活不知了。 这两人如出押的猛虎,所过之处皆是一片惨烈,贼兵或死或伤,根本就没有人挡住他们的脚步。 原本还有些担心的赵宠,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松了口气,眼中神采闪动,好两员猛将,看来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不说赵宠怎么想,战场上刘悦才杀出人群,眼光过处,就落在了严政身上,手中长枪一抖,挑开一个贼兵,奔着严政就去,还不忘了招呼典韦:“擒贼先擒王,拿下贼将——” “走——”典韦更干脆,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双戟翻舞,杀开一条血路,与刘悦一左一右,如两把利剑,撕开了混乱的贼兵。 如果不是贼兵们都只顾着金银财宝,刘悦和典韦也不会这么痛快,贼兵兵无战心,根本没有人去阻拦这一彪人马,又遇上典韦这等猛将,等严政察觉的时候,刘悦和典韦已经到了三十步左右。 看着凶猛的典韦和刘悦,严政脸色一变,犹豫了一下,看看混乱的手下,咬了牙牙,打马就走,除了几个亲兵,已经没有人听他号令了。 “哪里走——”眼看着严政要逃,典韦猛地大喝一声,咬了咬牙,将一支短戟猛地掷了出去,三十步开外,准确的砸在了严政的后心,砸的严政惨哼了一声,一个跟头从马上摔了下来。 “滚开——”典韦哈哈大笑起来,短戟荡开几支长枪,三步快过两步,与刘悦一左一右抢了过去,手下没有一合之敌,生生杀了过去。 再说严政缓了缓劲才爬起来,就看见典韦和刘悦已经率人追了过来。 心中一阵惨然,严政强忍着胸腹间的沉闷,一枪朝典韦刺了过去,却被典韦一把抓住了长枪,单手就将严政给举了起来,然后猛地朝地上摔去。 “抓活的——”没想到如此的顺利,刘悦想法也就多了。 “好来——”杨虎应了一声,抽出腰带,就朝着晕乎乎的严政扑了上去,至于刘悦和典韦则护卫着杨虎,不让人打扰他。 “严政已经被抓,投降者不杀——”刘悦吼了一嗓子,示意杨虎将严政押起来,便和典韦朝着那些正在哄抢的贼兵扑去。 本来就乱作一团的贼兵,如今看见严政被抓,再加上刘悦和典韦如狼似虎的,登时就慌了神,有的就地投降,有的拔腿就跑,却不见有拼死抵抗的,更不要说后面那些老弱病残,眼见贼将被抓,精锐溃散,自然也就跟着溃散了。 “投降不杀——”一枪挑翻了一个贼兵,刘悦喊得嗓子都沙哑了,看着越来越多的贼兵丢了武器蹲在地上,心中长长的松了口气。 眼见着跑的跑,降的降,原本破城的危机竟然解了。 战场上除了投降的,所余已经不多了,再也掀不起风浪来,刘悦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 “刘兄弟,杀得真过瘾——”一身是血的典韦这一歇下来,张望着凌乱的战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刘悦的肩膀:“兄弟,你这一身好功夫不赖呀——” “可比不上典大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刘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一停下来,才感觉气力耗尽了,全身都异样的酸疼。 活动了一下身子,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伸手从杨虎手中将严政接了过来,凑到杨虎耳边压低声音道:“虎子,你找些弟兄,趁乱去收拾那些金银财宝,倒不妨让兄弟们都藏一点,那些土老财出一回血也不容易。” 杨虎眼睛一亮,嘿嘿的笑了,如今城墙下散乱的都是金银财宝,除了遗留下来的,还有被贼兵抢走的,谁也不会知道还剩下多少,就是藏一点也不会有人知道。 转身眼光一扫,杨虎就将目光落在了屯将杨匡身上,杨匡不但是他们的官长,其实和杨虎还是没有出五服的亲戚,按辈分杨虎要管杨匡叫叔,往日里也是杨匡对杨虎刘悦颇多照顾。 “匡叔——”杨虎招呼了一声,凑到杨匡身边,压低声音说了一番话,眼见着杨匡眼睛开始发亮,咬了咬牙招呼手下弟兄随着杨虎走了。 城下已经乱了套,有赵宠派下来收拾的军士,也有杨匡领的人,乱七八糟的就往木箱中装,根本不及挑拣,只是趁着不注意,杨匡等人就会偷偷地往怀里藏一点金银。 典韦张望着,眼中并没有多少意动,扫了刘悦一眼,有些惊异的低声道:“兄弟你怎么不去?” “总要有人押着严政,况且——”刘悦舔了舔嘴唇,眼眉一挑:“丢了这么多钱,那些大户就不会开口,我若是拿了,说话可就没有底气了。” “那你还让虎子他们——”典韦一呆,一脸古怪的看着刘悦。 刘悦轻轻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出了口气:“典大哥,兄弟们也都是拿命来拼的,也都有家有口的,拿点钱不多,而且——只要有人追究,这些拿过钱的势必要拧成一股绳,我现在得罪了县令周怀,过了城破的危机,周怀会善罢甘休吗?” “他敢,惹恼了爷爷,我一戟砸死他。”典韦啐了一口,眼光还朝一个方向看了一眼,那里躺着县尉王奕的尸体,混乱中谁知道是谁给砸死的。 刘悦呵呵的笑了,拍了拍典韦的胳膊:“典大哥,咱兄弟同生共死,不管你做什么,兄弟我都站在你身边,不过能用手段就不用那么暴力不是。” 这话音落下,刘悦活动了一下身子,朝不远处的孙胜孙屯将拱了拱手:“孙将军,将这些贼兵都押解回去,这可都是功劳。” 孙胜还在盯着收拾金银珠宝的杨匡,心中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被刘悦的喊声惊醒,啊了一声,才回过神来,摆了摆手:“把人都押回去。” 随即,众军士押着三四百黄巾贼兵,缓缓地进了城,城中早就准备好了绳索,挨个捆绑起来,又被押往县监牢所在,至于严政,刘悦却抓着他到了司马赵宠面前。 大获全胜的结果,对于赵宠来说已经喜出望外,看见严政的时候,也止不住脸上的笑容,一边示意亲兵将严政看押起来,一边朝着刘悦和典韦点了点头:“做得好,我会向太守大人给你们请功的——” “那就多谢大人了。”刘悦没有多激动,只要赢了这场仗,剩下的反而都是小事。 “谢过大人。”典韦咧嘴一笑,更是混不在意,反而朝刘悦挤了挤眼睛:“兄弟,要不要去喝点?” 刘悦笑了笑,正要答话,却忽然听城门口一阵吵嚷,隐约夹杂着周县令的声音,让刘悦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由得将目光投了过去,就看见周县令带着几个衙差堵在了城门口,正声色俱厉的对着杨匡喊着:“杨匡,把钱都给我拿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第6章 挑拨 周县令果然跳了出来,让刘悦心中一沉,没有了战事,就连赵宠度无法打压周怀这个县令,真要是闹起来,铁定是杨匡杨虎他们倒霉。 隐晦的看了赵宠一眼,见赵宠阴沉着脸,刘悦心中有些苦涩,原本错过今日,那些大户闹腾反倒不怕,毕竟过了今天无凭无据的,刘悦也不怕和大户们周旋,但是现在被周县令堵在了城门口,也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端。 “周大人,王县尉他战死了——”还没走下城头,刘悦远远的就开了口。 这话让城门口的周县令身子一颤,到了嘴边的话一哆嗦,竟然没有说出来,嚯的回身望着刘悦,脸色阴晴不定,要说县尉王奕不是死在刘悦手中,周县令都不相信,只是当时兵荒马乱的谁也无凭无据。 收拾了一下心情,周县令咳嗽了一声,却没有了刚才的强硬:“王县尉为了护卫全县百姓血洒沙场,我自当为王县尉表功——” 这话一说,等于彻底的坐实了王县尉的死因,也不会有人再追究了,至于是不是被胁迫的,只怕没有人在意。 不过说到这周县令话锋一转,眼中有些怨怒,轻哼了一声:“诸位军爷浴血杀敌,我作为一县之令心中感激不尽,但是我亲眼所见,他们怀中还藏着城中百姓筹集的钱款,这些可是为了抵御贼寇,保境安民的,怎么能让他们踹到怀中,这如何给全城百姓交代。” 交代?刘悦心中讥笑,周县令会管全城百姓,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的钱罢了,估摸着周县令想要先下手为强,把自己的钱捞回去。 心念急转,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朝着周县令一抱拳:“县令大人,此事我知道,说实在话,这钱是我让他们拿的,周大人要追究就追究我,不过还请周大人先听我说说如何?” 嘴角抽了抽,就知道此事和刘悦有关系,不过王县尉的死,却让周县令深有顾忌,对待刘悦也不敢太过于大意。 “你倒说说难道还能有理了。”周县令阴沉着脸,重重的哼了一声。 “有理不敢说,周大人想想,这一次黄巾贼虽然被击退了,但是斩杀并不多,等他们聚集起来,到时候必然还会有个首领,而且——”刘悦砸了砸嘴,眼眉一挑:“而且黄巾贼多半是没有饭吃才出来攻城的,周大人敢保证黄巾贼就不会杀个回马枪。” 啊了一声,周县令一下子呆住了,一时间脸色阴晴不定,此前想要逃走,那是因为感觉没有希望了,但是一旦走了,就再也没有可能从新步入官场,这可是周怀不舍得,而现在守住了,情况自然不一样了。 “你说黄巾贼众后还会再回来?”周县令迟疑着,嘴上虽然询问,但是心里却已经相信了。 黄巾贼虽然溃散,但是其实不算伤筋动骨,最少还有两千多人,要说进攻小黄,那还真的不是不可能。 刘悦微微一笑,嘿了一声:“这只是我的推测,可不敢完全确定,不过可能性很大。” 张了张嘴,周县令终究没有说出话来,只是拧着眉头,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不过思来想去,忽然咳嗽了一声:“想必黄巾贼再回来,刘兄弟还能再一次击溃黄巾贼——” 说到这,周县令犹豫了一下,轻咳了几声:“可是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说罢,伸手指着杨匡等人,脸上有些纠结。 “那关系可大了——”刘悦打了个哈哈,耸了耸肩:“周大人不会以为抵挡黄巾贼就靠我和典大哥,一个好汉三个帮,要不是这些弟兄帮我们,谁敢说挡得住黄巾贼,要不然周大人也提剑为我们助一臂之力——” 话未说完,周县令脸色就变了,刘悦的胆大包天他可是尝试过了,王县尉就死在刘悦手里,只要有黄巾贼的威胁,周县令还真不敢把刘悦得罪透了。 呼呼的喘着粗气,周县令脸上抽搐着,重重的哼了一声:“看在他们杀敌有功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不过这些钱就交给我,我派人给百姓们送回去。” 周县令这是盯上了大户们的钱,总是要捞回去,不过刘悦才不管这些,那是那些大户的事情,微微一笑,朝着周怀抱了抱拳:“自当如此。” 话音落下,刘悦回身朝杨匡抱了抱拳:“杨屯将,还不快将这些箱子交给周大人处置。” 这算是把事情揭过去了,杨匡哪敢犹豫,赶忙将箱子送到了周县令面前,心中还是七上八下的,要说起来,数着他揣的最多,真要是被翻出来,周县令可不是好相与的。 刘悦没有注意到,赵宠一直在城头上看着这一切,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沉,刘悦不过是一个小兵,却有如此威势,对于赵宠来说可不是件好事,就连县令周怀对刘悦都要三思而后行,包括他也要考虑一下刘悦。 重重的哼了一声,赵宠一甩衣袖,扭头便走,留下不知所措的赵康。 “刘悦,这一次可多亏了你了,要不然——”见周县令走了,杨匡提着一颗心才落了下来,赶忙过来给刘悦道谢。 “是呀,多亏了刘兄弟了——”其他的军士也都赶紧的附和着,毕竟他们可是揣着大便宜。 扶住杨匡,刘悦笑了笑:“杨叔,你和虎子这种关系,我还能不帮衬着吗,况且我也只是说句真话而已,那还是周县令给面子不是。” 给面子?杨匡心里吐槽着,面对刘悦可不敢大意,想那王奕堂堂县尉,都被刘悦给送了命,死得不明不白的,若不是因为这个,以周县令吃人不吐骨头的德行,还能就这么给面子不成。 不过刘悦提到了杨虎,杨匡赶忙借坡下驴,哈了一声:“亏得咱不是外人,刘悦,叔谁都不服就是服气你,真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等本事,这以后可都要仰仗你了。” “杨叔,您这话说的,咱都是一家人,自然要多亲近的。”刘悦哈哈一阵大笑,几句话将关系拉近了,顿了顿咳嗽了一声:“行了,大家伙也都累了,杨叔,带着兄弟们都回去休息休息。” “好,要是有什么事你尽管招呼我们。”杨匡拱了拱手,这话倒是没有水分。 先不说这一次刘悦帮了他们,让他们占了大便宜,跟着刘悦出城杀敌一趟,杨匡上算是见识了刘悦的武艺,除了典韦无出其右,而且这一次破黄巾贼还是刘悦的计策,这种有勇有谋的年轻人,早晚要出人头地的,绝不是他杨匡这种人能比拟的。 现在交好刘悦,绝对是利大于弊,况且还有杨虎这层关系,杨匡精明就精明到这里了。 打发走了杨匡,刘悦这才真正的轻松下来,如今军中除了赵宠,也没有人敢管刘悦和典韦这两个猛人,眼见轻松下来,刘悦朝着典韦笑了笑:“典大哥,虎子,走,咱们兄弟仨好好的喝几杯去,我请客。” “那感情好,今天咱不醉不归——”典韦哈哈大笑起来,比上战场杀敌劲头还大。 这说着话,和刘悦勾肩搭背的,至于虎子却根本不看在眼里,先前在战场上厮杀,典韦算是对刘悦真的高看了一眼,诚心结交刘悦。 不说三人在酒肆喝的伶仃大醉,这边周县令直接押着所有的钱回了衙门,这一路上阴沉着脸,心中翻腾着,越发的不是滋味。 如果有可能,周县令很想杀死刘悦,这一口恶气不出,他心里憋屈的厉害。 周县令重财,刘悦却偏偏将他手中的钱给抢了过去,而且让他不得不答应,想要拿军士们出一口气,却又被刘悦一番话给逼的不得不放弃,但是这口恶气却在心里一个劲的发酿。 ‘哐’的一声,一个陶瓶砸在了地上,碎成了一地碎片,周县令阴沉着脸,呼吸声渐粗。 “该死的刘悦——”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来,透着一股子牙根直痒痒的感觉。 师爷在一旁小心的看着周县令,犹豫了一下,忽然上前一步:“大人,以小的看,大人该去一趟军营,好好的和赵宠赵大人说说——” “赵宠那老狐狸绝不会处置刘悦的——”周县令哼了一声,这一点他看得透彻。 刘悦能文能武,这一次又立了大功,赵宠可绝不会对这种手下动手,换了周县令也不会动这种手下。 师爷迟疑了一下,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大人,刚才回来的时候,小的看见赵大人临走的时候脸色可不好看,那刘悦是厉害。小的长这么大也没见过比他更强势的,而且武功心机皆是上上之选,这等人物对于太守大人绝对是个人才,但是对赵大人可未必。” 周县令心中一动,嚯的抬头朝师爷望来,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你是说赵宠开始顾忌他了?” “不错,大人,要不说刘悦太强势了,借着一场仗坑了县尉王奕,压的大人您都抬不起头来,刘悦太张狂了,您说赵宠会怎么想,若是这时候大人在送一笔钱过去——”师爷笑了,笑得越发的阴险。 第7章 离间 就在刘悦和典韦喝的开怀的时候,周县令带着两个衙差,抬着一个不大的箱子,却直接去了军营。 听到周县令来访,一直在闭目养神的赵宠微微皱了皱眉头,打了这几个月的交道,赵宠可深知这位周县令可不是善茬子,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周县令来还会有什么好事吗? “去请周大人进来。”心中怎么想,但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了,一边让人去请周县令,一边倒水沏茶。 只是片刻,就听见屋外传来了周县令的声音:“赵大人,本县来感谢你了,可多亏了赵大人小黄城才得保平安,我代表全城百姓特来感谢赵大人——” 话音落下,周县令一脸春风的推门走了进来,朝着赵宠抱了抱拳,一个躬鞠了下去。 “周大人言重了,赵某为军司马,守土有责,可当不得周大人的感谢——”赵宠也笑的一脸的灿烂,毕竟花花轿子人人抬,无论如何周怀的话让人听着舒服。 “快把那些钱抬进来——”周县令招呼了一声,便有衙差抬着一个木箱走了进来,木箱打开,里面全都是金豆子和大钱,看样子不少。 “这是?”赵宠呆了一下,心神起伏不定。 周县令哈哈一笑,随便坐了下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是县里的一点意思,赵大人带着手下军士杀敌,保了一城安危,手下军士多有受伤的,这些钱赵大人拿着为军士们治伤,该怎么花自然是赵大人说了算。” 听了这话,赵宠眼神闪烁了几下,要说不爱财那是假的,不过周县令会这么好心,那还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周大人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赵宠低着头抿着茶水,声音带着一点讥诮。 周县令脸色微微一僵,不过随即就又笑了起来:“赵大人快言快语,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是为了刘悦而来的——” “刘悦?”赵宠微微一皱眉,脸色登时沉了下来,重重的哼了一声:“周大人,刘悦刚刚立了大功,你——” “赵大人多虑了,我只是觉得玉不琢不成器,刘悦还年轻,应该多磨练磨练,骤登高位怕他无法摆正心态——”周县令脸上更灿烂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只是这心里绝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 唔了一声,赵宠算是明白了周县令的意思,现在这般情况,想要对付刘悦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说立了大功,刘悦有勇有谋,再加上军中军士多有崇敬,想拿下刘悦那也要刘悦就范才行,无牵无挂的刘悦绝不会就范的,而且会极大地打击军士们的士气,不一定会引发什么问题。 不过周县令的想法却简单多了,那就是打压刘悦,不想刘悦提拔上去,这就方便操作了,而且赵宠也正在琢磨这些。 刘悦是不错,论武艺百人敌,军中少有这种人才,而且还有机谋,破黄巾贼可见一斑,但是刘悦太强势了,说到底,别说周县令等辈,就是赵宠他又何尝放在眼中,逼迫王县尉出城,王县尉怎么死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不是赵宠要致王县尉死地,而是刘悦蛊惑军士们,当时如果赵宠不答应下来,只怕小黄城危矣,当然赵宠也并不喜欢王县尉。 又从周县令手中抢了钱,逼得周县令不敢如何,刘悦的强势可见一斑,而且审时度势,很懂得借势,这一点让赵宠深深地顾忌。 之前在城下和周县令交锋,却根本不和赵宠商量,分明是眼中没有他这个军司马,又在军中拉帮结伙的,出面保下了杨匡那些人,就有了杨匡那些人的支持,在军中气候已成,再提拔上去,赵宠怕拿捏不住刘悦。 都喜欢手底下有能人,但是谁也不喜欢手底下有刺头,有人在自己的掌握之外,赵宠也不喜欢,所以刚才就在考虑这些。 “周大人至于打压刘悦吗?他不过是一个小兵,与周大人交集不多,以后交集也不会太多的。”心中怎么想,但是赵宠却也不喜欢周县令,自然不会随意应承下来了。 “小兵?”周县令嘿了一声,脸色终于阴沉了下来:“赵大人,一个小兵让县尉王大人死的不明不白的,一个小兵让我无计可施,此人心思之缜密,手段之多变,只怕赵大人也多有不如,更何况还有一身武艺——” “这种人目无官长,桀骜不驯,我担心赵大人也拿捏不住他——”周县令也不怕赵宠多想,不断地刺激着赵宠。 赵宠的沉默已经让周县令知道了赵宠的态度,所以周县令才毫无顾忌。。 眉头皱得越发的厉害,赵宠脸色不断地变幻着,好一会没有说话,周县令的话无疑对他刺激很大,刘悦的确太桀骜不驯了。 “周大人,我这一天太累了,实在想休息了,就不多留周大人了。”沉默了半晌,赵宠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了,很明显他心里已经乱了。 周县令怎么会看不透,嘿了一声,站起来朝赵宠抱了抱拳:“赵大人,那卑职就告退了,你好好休息。” “慢走不送。”赵宠有些心烦,甚至没心情多理睬周怀。 对于赵宠的烦躁,周县令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很是欣喜,这说明自己的话已经在赵宠心里生根发芽,势必会影响赵宠的。 周县令走了,赵宠却心绪难宁,周县令的话的确让赵宠多想了很多,刘悦桀骜不驯,经此一役,在军中刘悦有了不小的威望,甚至如赵康、杨匡之辈,都没有刘悦这么高的威信。 不得不承认刘悦身先士卒,对军士们影响很大,而且一身武艺又是军中最崇拜的,但是有这样的人对赵宠来说绝不是好事,一旦有分歧,军士们就会在心里分化,到时候听谁的可就不知道了。 “来呀,给我取毛笔和简书过来,我要给太守大人汇报一下。”也不知道多久,赵宠忽然招呼了一声。 自然,小黄城之前发生的一切,赵宠大都是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但是却有意的弱化了刘悦,而加强了典韦的作用,将典韦夸奖成了万人莫敌之勇,并建议提拔典韦为屯将。 “来呀,将这份简书送去郡府交给太守大人。”赵宠安排人送了出去,这才吃过晚饭,直接回里屋休息去了。 再说刘悦和典韦、杨虎三人,从半下午一直喝到了晚间,这才醉醺醺的回了军营,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除了杨虎,刘悦和典韦都睡得很沉,杨虎也没有叫他们,毕竟昨日厮杀了那么长时间,休息一下也是应该的。 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刘悦才起来招呼了典韦,两人洗漱过后,出来吃点东西,才坐下,杨虎就匆匆的过来了:“悦哥,县令周怀昨天来找过赵大人,据说还抬着一个箱子——” 楞了一下,刘悦皱了皱眉头,隐约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倒不怕什么,不过总觉得这多半和自己有关,那自己不就被算计了吗? “随他,也没什么好怕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刘悦哼了一声,不过随即察觉到自己话说多了,便就此转了话题:“不去管他,虎子,一会咱们去找杨叔。” 嗯了一声,等刘悦和典韦吃饱了,三人便径自去了杨匡哪里。 昨日杀敌回来,很多军士身上都有伤,这几日赵宠也不敢在催着军士训练,干脆直接放了假休息,所以杨匡昨天还偷偷摸摸的回了一趟家,一下子一家人有了半年的花销,着实让杨匡松了口气,早上也就更愿意睡个懒觉。 “杨叔,怎么还睡呢?”杨虎撩开杨匡的帐篷,嘿嘿的笑了起来。 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见到是杨虎和刘悦,杨匡赶忙坐了起来,搓了搓脸,强自打起了精神:“你们找我啥事?” “杨叔,是这么回事,这不是刚打完仗,赵大人给了几天假吗,我和虎子想回家看看。”刘悦呵呵一笑,说起来很轻松。 喔了一声,杨匡点了点头:“是该回家看看了,这样,我给你们一天假,晚上之前必须回来,可别让我为难知道吗。” “放心,杨叔。”刘悦一笑,朝着杨匡抱了抱拳:“多谢杨叔了。” “谢什么,只要我能照顾的事情,那还不是一句话,以后有啥事尽管说。”杨匡也笑了起来。 从杨匡帐篷里出来,杨虎就拉着刘悦收拾了一下,又招呼了典韦,三人便出了军营。 “悦哥,你不回家了?”本以为刘悦和自己会一起回家的,只是出了军营门口,刘悦就拍了拍杨虎的肩膀,让杨虎自己先回家去了。 刘悦略有些苦涩的摇了摇头:“不了,我家里什么人也没了,那些亲戚见不见一个样,虎子,多给家里留点钱,我琢磨这多半过了年,咱们就要离开小黄了,以后想回来也不容易。” 啊了一声,杨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你干啥去?” “我去准备一点东西——”刘悦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第8章 铁匠 “兄弟,你来锻造铺干啥?”典韦一脸的懵糟,不晓得刘悦在想啥。 嘿了一声,刘悦眼眉一挑:“典大哥,我用着长枪不太习惯,想着给自己做一把刀,另外还有一些小玩意,说不得战场上就靠这些活命呢。” 喔了一声,典韦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倒也没有多想,随着刘悦进了锻造铺子。 屋子里很热,即便是大冬天的,工匠也只是穿着一件汗衫,也已经湿淋淋的了。 刘悦扫了一眼,屋子里陈设很简单,只有几样简单的兵器,也大都是长槊的枪尖或者是长矛的枪尖,就连长刀都不见两把。 “师傅,你这里打不打铁器?”迟疑了一下,刘悦还是问了一声。 “铁器?”工匠斜了刘悦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铁器那玩意干啥用,又不结实,还是青铜的更好,要不要打件青铜的兵器,保证你满意。” 铁器不结实?刘悦呆了一下,才忽然想起来,汉末的时候虽然已经有了铁器,但是因为冶铁技术不成熟,造出来的还是生铁,自然就不结实了,这时候还是以青铜器为主。 先前的热情一下子就熄灭了,刘悦苦笑了一下,不过还是有些不甘心,心思一转,从口袋里摸出几十个大钱:“师傅,能告诉我小黄城还有谁会打铁器的?” 工匠看着刘悦手中的钱犹豫了一下,吞了口吐沫,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我倒是知道一人,不过好不好不敢说,真要是不行可别怪我——” “但说无妨,我决不会找后账的。”刘悦很干脆,不然工匠肯定不说。 工匠嘿了一声,一把将大钱抓在手中,冲着刘悦咧嘴一笑:“你往城东有一个朱家庄,村里有一个叫做朱永的家伙,他一直对铁器很喜欢,整天胡琢磨,你去他那里看看说不定能让你满意。” “朱家庄?朱永?”念叨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也许哪里会有他想要的。 朱家庄并不难找,出了城往东不过七八里地,便是朱家庄,庄子也不大,不过一百多口人几十户人家,刘悦随便找人一打听,也就找到了朱家庄。 至于朱永也好找,一个村子的人相互间都熟悉,特别是朱永,十里八村的还是有些名声的,毕竟能打青铜器的工匠并不会很多,而且略一打听,刘悦反而更有兴趣了,这个朱永可是经常给附近的百姓打造农业器具,颇有一些建树。 朱永家有些破旧,几间土胚房大半被充足锻造间,反而住人的不多,家里养了几只母鸡和家猪,一家六口人就挤在两间房里,倒是都靠着朱永的手艺过活。 推开锈迹斑斑的木门,刘悦眼光一扫,落在了一个铜器上,眼睛不由的一亮,土墙上竟然挂着一具铁犁,要比普通的铁犁多了一些东西,刘悦认出来的就有犁壁、利箭,除此还有一些改动。 “师傅,这铁犁是你打造的?”刘悦站在铁犁之前打量着。 正在闷声打铁的朱永,却是头也不抬,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你们有啥事?” “我想打造铁制兵器——”刘悦将来意说了出来。 “铁制兵器?”朱永终于停下了锤头,抬头看了刘悦一眼,嘿了一声摇了摇头:“虽然我改良了一些,不过铁还是太脆,不适合打造兵器——” 刘悦呆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有些诧异的问了一声:“难道你就不会锻造一下,百炼可成钢——” “百炼成钢?”朱永呆了一下,一时间愣住了,对于铁器他研究的真的不多。 “对,百炼成钢,用锤子反复捶打,将铁里面的杂质清理出来——”刘悦用力的点了点头,他相信自己这么一说,朱永应该能明白,这说着话从怀中掏出一块麻布来,在桌子上摊开:“我要打造一把刀和一张弩弓,再就是一个飞爪。” 其实刘悦还有很多东西想要打造,不过对于一个还停留在生铁使用上的工匠,刘悦实在是不好多要求什么。 刀的尺寸什么的并不引人注意,虽然看上去巨大了一些,倒是弩弓却一下子引起了朱永的兴趣。 “你这弩弓是由三十多个小件组成的,你这里是个什么东西?”朱永两眼冒着光,将手指在了刘悦设计的动力部分,那个一圈一圈的东西是什么? “这是弹簧,我知道或许有些太难了,不过配合着牛筋使用,应该效果还是不错的——”刘悦有些迟疑,其实他心里也不敢完全确定。 “弹簧?”朱永念叨了一声,迟疑了一下:“这么细不会断了吗?” “我刚才说了,百炼成钢,只要反复捶打无数次,生铁就会变成熟铁,熟铁继续反复敲打无数次就能变成钢,这种钢才能制造这种弹簧。”刘悦虽然所知道的不多,但是百炼成钢还是知道的。 “当真?”朱永眼睛亮了起来,甚至呼吸声都变得粗重了。 嗯了一声,刘悦用力的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不然我花钱跑来消遣你有意思吗,我是真的想要打造兵器。” “好,我就按照你说的做,不过这样打的话需要时间,你还是过了年之后再来拿——”说到这朱永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拿捏着咳嗦了几声:“这钱可能——” “钱不是问题。”刘悦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金子,怕也有半两重,这是杨虎帮他拿回来的。 朱永一呆,呼吸声更重了,使劲了咽了口吐沫,这一锭金子足够一家人大半年的开销,由不得朱永不动心,只是还是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是给我的?” “不错——”刘悦呵呵一笑,将金子塞到了朱永手里:“具体多少钱,到时候再说,不够了再补,不过我有个条件——” 啊了一声,朱永没敢一下子将金子揣起来,只是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刘悦,等待着刘悦说下去。 “我花钱请你打造武器,用的只是你的手艺,所以无论长刀还是弩箭,甚至是如何锻造成钢,这些你都不能说出去,最少一年之内不能说出去,一年之后如果可能的话,我会派人来请你,到时候你再给我打造兵器。”刘悦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定下了一年之约。 前世作为军人,对兵器涉及很多,所以才会知道这么多的,这长刀是仿造陌刀打造的,重十八斤,这已经是刘悦所用的极限了,如果锻造得力的话,步战可劈战马,马战可横扫敌人,绝对是杀人利器。 至于复合弩,也是刘悦能想到的现今最好的武器,如果加装弹簧,外加牛筋的话,可射二百步,而且弩弓小巧适合携带,如果对战中或者是偷袭的时候,绝对是杀敌利器。 至于飞爪和袖箭这些小物件,则是精锐的标配,如果能够打造出来这些,刘悦很想组建一支强悍的特种精锐,以他所知最先进的训练手段,打造一支举世罕见的精锐。 当然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武器能不能锻造出来,另外那就是自己的钱够不够。 刘悦有野心,才会有一年之期,相信一年之后,最少能够雇得起朱永给自己干活,只要这些东西不泄露出去,于战场上厮杀,那就能占据绝对的优势。 “好,就这么说定了。”听到刘悦的要求,朱永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个要求很正常,毕竟是刘悦指点自己打造的,本来自己就不能随便泄露,这样的话自己就能心安理得的拿着这锭金子。 “就这么说定了,一年之后还是在这里。”刘悦点了点头,抬起手和朱永击了击掌,将事情彻底定下来了。 本来准备离开的刘悦,临走之际却还是没有忍得住,指着挂在墙上的铁犁道:“其实你可以增加一下弧度,如果用锻钢法打出来的,可以把角度调的更小,这样就能下的更深,而且更轻松——” 刘悦不太懂农业器具,但是好歹也见过太多了,所以说起来也还能头头是道的,却着实开阔了朱永的思维。 “多谢指点——”朱永抱了抱拳,脸上多了一份恭谨。 到了这里,刘悦已经抬脚准备出门离开了,却忽然听见朱永说了一句:“其实这铁犁是一位师傅指点我的,他还会很多东西,甚至能做出自己行走的木偶——” 听到这,刘悦嚯的顿住了脚步,猛地回头望来,心中不禁升起了兴趣,如果有这种厉害的师傅,或许自己脑海中所知道的一些东西,就能完全变成现实,这绝对是不敢想象的。 “你说的师傅是谁?他在哪里?”刘悦直愣愣的盯着朱永,眼睛都冒着光彩。 只是却没有想到朱永啊了一声,苦笑着挠了挠头:“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不过我记得他说过他好像要回左冯翎万年的家,是因为老母亲过世了——” 左冯翎紧靠着长安京兆尹,路途几千里,而且不知道姓名,找起来可就难了—— 第9章 鼓动 左冯翎万年的家?刘悦闻言就是一阵苦笑,从陈留郡去左冯翎几千里之遥,最少不是现在的他能去得了的,况且现在自己要钱没钱,要势没势,就算是找到那位师傅又能如何。 苦笑了一声,心中记下了万年这里,不过万年也是一县之地,想要找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还真不容易,以后要是自己有机会去万年的话,就一定要去找这位师傅,一个能做出自己会动的木偶的师傅,绝对是个人才。 “告辞了。”刘悦拱了拱手,带着一脸的苦笑离开了。 回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刘悦干脆拉着典韦找了一个酒肆,两人又喝了一个伶仃大醉的,一直到大半夜才回了军营。 本以为能够消停几天的,结果只是到了第二天一清早,刘悦就从杨匡哪里得到了一个消息,赵宠要坑杀严政和投降的黄巾贼。 “这是真的?”刘悦肃然一惊,脸色就变了。 “当然是真的,现在弟兄们还在城西挖坑呢。”杨匡撇了撇嘴,对这个命令也是很不以为然。 皱了皱眉头,刘悦脸色阴沉了起来,赵宠怎么会做这样的决定? “典大哥,咱们去县大牢看看去,这些黄巾贼可不该杀——”刘悦哼了一声,真要是该杀自己干嘛还要费劲巴力的把人俘虏了带回来。 典韦当然没意见,好歹的洗了一把脸,饭都没吃,就跟着刘悦出去了,不过杨匡却没有去,他可不敢去大牢乱来,至于刘悦应该有他的主意,不过想归想,杨匡还是嘱咐了一句:“刘悦,可别让周县令抓住你的把柄。” “放心。”刘悦应了一声,人已经奔军营外而去。 大牢在小黄城的北边,这两日可把狱卒忙坏了,要不是补充了三十个衙差,他们还真的要管不过来了,黄巾贼太多了,大牢里都快安排不下了。 不过今天早上,周县令却将所有的衙差都派了过来,另外还有赵宠派来的一屯人马,率军的正是赵康。 刘悦赶到大牢的时候,大牢已经被围得密不透风的,赵康挎着青铜剑来回地巡视,还有弓箭手也准备好了,看上去很紧张。 只是刘悦没想到,刚走到大牢门口,就被两个军士给拦住了:“大牢重地,闲人免进。” 刘悦呆了一下,什么时候自己成闲人了,皱了皱眉头:“兄弟,我就是来看看情况,你不会不认识我和典大哥?” 军士不说话,面无表情的朝前望着,一个军士嘿了一声:“职责在身,认识又如何,难道你让我们徇私情,那可是要犯军法的,你也别难为我们,要是有赵大人的手令就进去,没有就不能进。” 没想到这么严,刘悦倒也无话可说,看了看故意躲在不远处,又装作看不见他们的赵康,刘悦长长的出了口气,也只能待下来,等等变化再说。 刘悦猜测的很对,不可能在大牢中就处决,毕竟加起来六七百人之多,一直到了日上三竿,大牢的大门才缓缓地打开了,在狱卒的驱赶下,严政第一时间走了出来。 两日不见,严政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看上去无精打采的,双手被绳子捆的结实,被狱卒推搡着。看上去倒还平静,或许早就预料到要死了。 随即出来的黄巾贼一个个看上去都很无精打采的,走起路来有气无力,不时有人跌坐在地上,只怕这两日可没少受罪,多半饭都没有吃上,赵宠杀他们之心只怕早就有了。 “走,去找赵大人陈明利害,这些人杀了不说可惜,那可是要埋下祸根的。”刘悦拧着眉头,无奈的摇了摇头。 话音落下,刘悦这才拉着典韦奔着军营而去,也没多久,两人到了赵宠的营房外,只是通报进去,好半晌赵宠也没有传出话来。 估摸着已经等了两碗茶的时候,刘悦有些不耐烦了,朝着赵宠的亲随拱了拱手:“兄弟,劳烦再通报一下。” 只是那亲随冷冷的瞪了刘悦一眼,哼了一声:“刚才已经给你通报了,赵大人正忙着,你们就等着。” 这话一出口,刘悦算是明白了,赵宠这多半是根本不想见自己,否则有什么要紧事,这么半晌也不召见自己,而且亲随还这种态度,其实亲随的态度就代表着赵宠的态度。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赵宠,但是此时可不是在这里赔罪的时候,刘悦皱着眉头盯着赵宠的营房看了片刻,这才悠悠的叹了口气,扭头就走,既然赵宠这条路走不通,刘悦打算去找一找县令周怀。 要说起来周怀这县令的身份并不会比赵宠差,只是分属地方和郡上,周怀的话赵宠也要好好地考虑一下,况且只要待在小黄城一天,就免不了和周怀这个县令打交道,毕竟粮食衣物都需要地方上供给筹集。 “走,去找县令周怀。”出了军营,刘悦吐了口气,有些愤然的说道。 典韦当然无所谓,耸了耸肩,有些没奈何的嘿了一声:“兄弟,这些黄巾贼就杀了,咱们操这些心干嘛?” 楞了一下,刘悦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摇了摇头:“典大哥,咱们战场上可是说过的,投降饶他们不死,要是现在不理睬,咱这心里过得去吗。” 啊了一声,典韦挠了挠头,嘿嘿的干笑了几声,心中虽然不以为然,不过想想也的确是让自己落了个不好的名声,自然也就不会在说什么。 县衙也不远,转过两个街角,就到了县衙边上,还能看见黄巾贼依旧没有完全从大牢中全都走出来。 到了县衙刘悦可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对着县衙门口的衙差拱了拱手:“请通报一下,就说刘悦求见周县令周大人。” “县令大人正忙着呢,没空见你。”衙差都知道周县令究竟有多么讨厌刘悦,自然没有人会不开眼的去给通报。 喔了一声,眼眉一挑,刘悦和典韦对视了一眼,刘悦使了个眼色,两人忽然抬脚朝里面闯去,一把推开了衙差:“周大人,小的有重要的事情要见你,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正从县衙后院透过缝隙看过来的周县令,看见刘悦和典韦的嚣张,不由得脸色难看了起来。 “该死的混蛋——”周县令骂了一声,犹豫了一下,知道自己及躲着不出来,刘悦这样毫无顾忌,早晚找到他,周怀又不能翻墙走掉,也只能出来见面。 “什么人县衙重地敢如此喧哗?”咬了咬牙,周县令高声呵斥着就走了出来。 “小的刘悦参见周县令——”刘悦微微的躬了躬身,也懒得和周怀兜圈子,眼眉一挑,直接开门见山的就说了起来:“周县令,我找你是为了黄巾贼众的事情,这些贼兵可杀不得,否则小黄城要有大麻烦了——” 周县令哼了一声,却是并不在意:“如何杀不得,刘悦,你不要危言耸听,况且就算是要求请你也该去找赵司马赵大人才对。” “周大人,事关小黄城的安危,不找你找谁,废话我就不说了,你想一想,如果这些黄巾贼都被坑杀了,逃走的那些黄巾贼会怎么想怎么做,关键是我担心过了年之后,我们就要从小黄城撤走了,你也知道太守大人正在串联,准备讨伐国贼——”刘悦直接将事情抖搂了出来。 太守张邈和曹操、袁绍等人密谋讨董这已经不是秘密了,在刘悦的记忆里,还是东郡太守乔瑁冒充三公发了一封矫诏,才算是动员了中原各路诸侯。 十八路诸侯讨董就是初平元年正月,也就是过了年之后,只怕这已经是众人在小黄城最后的一个年,算起来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这些事情说不上太机密,莫说周怀这个县令知道,其实就连董卓都知道,所以刘悦知道也并不足为奇,对此周怀没有多说什么,心中开始计较利害得失。 刘悦说的没错,赵宠在这里征兵练兵,本就是为了太守张邈讨董所用,所以年后肯定要走,等赵宠这一军走了之后,小黄城就没有了兵力,只剩下八十多个衙差,根本守不住小黄城。 “就算不杀他们又能如何,与小黄城有何利处?”周县令哼了一声,要不是畏惧刘悦的狠辣,典韦的悍勇,早就让人把他们赶出去了。 “周大人,你可想手下有一军人马可用?”刘悦没有藏着掖着,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周县令楞了一下,眉头蹙了蹙:“你是说招降这些黄巾贼?” “也是也不是——”刘悦舔了舔嘴唇,长长的吐了口气:“如果全都留在小黄城,只怕不是黄巾贼里应外合破了黄巾贼,就是黄巾贼全都逃掉,没有军队的克制,黄巾贼根本不会那么听话——” 眼中闪烁着光彩,刘悦深深地吐了口气,黄巾贼毕竟是黄巾贼,万一有人起了歹心,对小黄危害更大,毕竟这些贼人早已经杀人杀得心狠手辣,已经不再是普通的老百姓。 第10章 杀不得 “原来你都明白。”周县令哼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却根本不给刘悦典韦上茶,心情可见一斑。 当然刘悦也不在意,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眼眉一挑:“不过这个好解决,黄巾贼不下七百多人,其中三百青壮精锐,其余的都是老弱病残,不知道周大人可曾注意过一件事,这些投降的人其实很多都是一家子,有亲人落在我们手中,他们才会都投降的——” “你捡重点说。”周县令有些不耐。 嘿了一声,刘悦不气不恼,吁了口气:“如果我带着三百青壮离开,将四百老弱留下,这些人虽然老如病残,但是也是久经沙场之辈,如果让他们吃饱穿暖,好好训练一下,一旦有战事就可以拉出来——” 说到这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只要分开,不管那一边敢叛乱,都可以诛连另外一边,如果他们敢在小黄城搞鬼,我觉不介意杀个干净,周大人,你觉得呢?” 啊了一声,感觉到刘悦的杀机,周县令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这种扼制远比任何手段都强,而且周怀也不认为刘悦是妇人之仁,这可是个杀伐决断的人物。 如果有这么一支屯兵,周县令也就不用担心小黄城了,就可以安心的在小黄城当他的县令。 “那你要什么?”周县令很明白,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刘悦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来给自己帮忙。 “很简单,周大人,我想有一支精兵——”刘悦吐了口气,知道周怀意动了,说到这话锋忽然一转:“另外,还想和周大人谈一笔生意,不知道周大人是不是有兴趣?” “生意?”周县令一呆,不敢置信的打量着刘悦,刘悦难道还精通生意不成? 恩了一声,刘悦也不藏着掖着,眼眉一挑,吐了口气:“不错,周县令可知道蔡侯纸?” 蔡侯纸?周县令蹙了蹙眉头:“我也是一届读书人,怎么会不知道蔡侯纸,难道你会做蔡侯纸?” 刘悦耸了耸肩棒,哈哈一笑道:“蔡侯纸粗糙,而且泛黄,用来书写着实不算好用,不瞒周大人说,我有改良的纸张,不但洁白平整,还能造出可以作画的画纸,周县令可以想一下,若是这种纸张传遍天下,是不是一笔大买卖,这其中我可以给周县令产出一成的利润——” “你当真有这本事?”周县令一震,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着刘悦。 蔡侯纸出世之后,就有很多人看中蔡侯纸的轻巧方便,想要用在书写上,只是很快就发现蔡侯纸粗糙,并不适合书写,虽然不少人试图改进蔡侯纸,但是都没有成功,不过一旦成功的话,其作用之巨大,作为读书人的周县令却是很明白的。 “你看我说过大话?”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县令。 “如果真有这本事,那还真的是大生意,不过我倒想知道你想求什么?”周县令不傻,刘悦给的好处越大,所求也越大,不问清楚了还真不敢应下来。 “周县令,若是一年不足五十两黄金,那我就给你补足了五十两——”刘悦说的轻巧,不过周怀却知道,刘悦给的好处这么大,所要的绝对让自己更难以抉择。 果然刘悦只是稍微一顿,舔了舔嘴唇,咳嗽了一声:“不知道周大人对杨匡此人印象如何?” “杨匡?”周县令迟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人还不错,知道进退,咱们小黄城出去的,能混到屯将也算是个人物——” 也仅此而已,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一个屯将根本不入周怀的法眼。 “那就好,周县令你说要是推荐杨匡做县尉如何、”刘悦忽然抛出了一个弯如惊雷一般的想法,震得周县令直发懵,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耸了耸肩,刘悦一脸无辜的表情:“屯将转任县尉从身份上说得过去,而且这一次杨匡也有军功在,关键是我想把生意托付给他。” 脸上抽搐着,周县令还真佩服刘悦敢想敢做的这种精神,真当县尉是大白菜呀。 张了张嘴,却忽然发现竟然拒绝不了,五十两黄金呀,呼呼的喘着粗气,瞪着刘悦好一会,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且先拿出你说的这种纸张再说。” “这么说下周县令答应了?”刘悦双眼一亮,推荐杨匡可不是临时想到的主意,从开始琢磨着生意,这念头就有了。 首先杨匡和杨虎有这么一层关系,第二就是杨匡没有背后的关系,纯粹是凭着运气和军功升上来的,最重要的是,杨匡是本地人,而且还有些身份。 想要保住生意,就必须在小黄有人,而且官场上有人,那么县尉这个职位就成了必须的,这样好掌握留下来的那些黄巾贼,可谓一环扣一环。 “我要先见到你说的纸张。”周县令很坚决的说了一句话,纸张才是保障金钱的来源。 微微一笑,刘悦眼眉一挑,吐了口气:“那就这么说定了,这几日我就拿来纸张,到时候咱们在具体商量,不过眼下周大人是不是先去解救一下那些黄巾贼。” 周怀啊了一声,神色变换了几下,咬了咬牙:“好,不过你要跟我去,我怕赵大人不给我这个面子呀,还要你陈述利害才行。” 看上去这话无可挑剔,其实却是周县令给刘悦下了个套,这个时候刘悦跟着周县令过去,无疑就要和赵宠赵大人闹掰了,让赵宠从此恶了刘悦。 “一起去,这就走。”刘悦恍若未决,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看着还有些迟疑的周怀。 其实他何尝看不出周怀的小心思,不过真的不在意,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诸侯讨董就要开始了,天下英雄齐聚,自己和典韦势必要在这一次盛会上崭露头角,到时候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赵宠难不住自己,反倒是周怀更需要在意,毕竟自己想要将生意留在小黄。 如果真的能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刘悦知道那将是一个让人眼红的产业,如果没有人保护,自己一旦离开,这产业是谁的可就不一定了,况且经营也需要人,无论去哪里反而不如小黄,最少这里有杨虎的亲人。 “走。”周县令心中挣扎了一下,还是咬着牙下了决心,不管刘悦说的真假,但是黄巾贼这件事上的确是打动了他的心。 出了县衙,远远地看见黄巾贼已经走出来的差不多了,大多数的黄巾贼已经被驱赶到了城西,即便是隔着很远,也能体会到那种压抑的绝望的气氛,有男人搀扶着女人,有女人护着孩子,抽泣着,麻木的脚步一下一下,被军士推着不得不走。 几人快步朝西城走去,也只有刘悦脸上有些不忍,就连典韦都不在乎,更不要说周县令了。 这出了西城门,远处几里地之外,已经挖好了一个硕大的土坑,黄巾贼众们被推到土坑边缘,此时多半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了,只是却没有太多的人挣扎,两天没吃饭,哪来的力气面对如狼似虎的军士。 远处一个土丘上,赵宠端坐在太师椅上,旁边还有张小几,放着茶壶茶杯,看上去很平淡,并不会因为黄巾贼的绝望而受到影响。 这一路赶过来,刘悦和典韦还不觉得如何,周县令却是已经气喘吁吁的了,等到了军司马赵宠面前的时候,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只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从看见刘悦的那一刻,赵宠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阴沉下来,一边抿着茶水,一边冷冷的看着众人,却没有先开口,不过已经猜到刘悦和周县令他们所为何来,只是奇怪的是,周县令怎么会和刘悦搅到一起的? “赵大人——”喘了几口气,周县令抱了抱拳,堆起了一脸的笑容:“我是来和你求个情的,这些黄巾贼杀之可惜,我想——” “周大人,正是太守大人的命令,你也知道太守大人素来憎恶黄巾贼,所以下令全都不留,周大人要求情可不该来找我。”赵宠淡淡的道,将所有的事情推到了太守张邈的身上,这一步还真高。 一说到太守大人,周县令脸色一僵,当即就打住了话头,太守大人憎恶黄巾贼众所周知,下这样的命令不足怪,只是周县令能来和赵宠分辨,却如何能去找太守大人分辨,再说根本来不及了。 看着周县令欲言又止的模样,刘悦心中暗骂了一声到这时候周县令竟然指望不上了,看来还是要自己亲自上阵。 “大人,这些黄巾贼还真的杀不得,还请赵大人上表太守大人,为了小黄城数万百姓计,他们杀不得——”无可奈何之余,刘悦迅速的组织好了话语,毫无顾忌的站了出来。 “杀不得?”赵宠脸色更加阴冷,这个刘悦越发的得寸进尺,越来越不将他这个军司马看在眼里,看来当真留不得了。 第11章 强势 心中怒火升腾,赵宠脸色就难看几分,重重的哼了一声:“杀的杀不得你说了不算,那是太守大人的命令,刘悦,你破了黄巾贼围城之困,又率军出城杀敌,功劳甚大,不过这可不是你嚣张的资本——” 话越说越重,赵宠看着刘悦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嘴角露出一丝讥诮:“我一直容忍你,是因为我看你是个人才,喜爱你这一身武艺,你也未免太拿着自己当回事了,竟然敢质疑太守大人的命令,我看你是想找死是不是?” 说到最后,赵宠面沉如水,冷冷的逼视着刘悦,若是再说话的话,只怕当场就要拿下刘悦,这一刻,赵长虹才显出他军司马的威风。 若是别人也就吓住了,只是即便是赵宠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刘悦和典韦却依旧脸色不变,只是脸上的笑容没有了。 “赵大人言重了,我只是为了小黄城百姓着想——”刘悦自然不会被就此吓住,一梗脖子依旧说了出来:“大人你想想——” 话未说完,赵宠就再也压不住怒气了,猛的一拍小几,根本不等刘悦说完,大喝了一声:“赵康,给我把刘悦拿下——” “诺——”赵康应了一声,锵的一声抽出了青铜剑,一摆手,领着几个军士就要过来抓捕刘悦,赵康也是早就看刘悦不顺眼了,更何况他小舅子就是被刘悦弄到战场上死掉的,赵康一直猜测霍伟是死在刘悦手里,和王县尉一样。 听到赵宠的话,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杨匡和杨虎等人,都是一惊,这惹怒了赵宠可怎么办?赵宠一定大帽子扣下来,就足以压死人的。 “刘悦麻烦了,这一次怕是——”和刘悦一起出城杀敌的军士,有些不忍的看着刘悦。 “可惜了刘悦一身武艺——”也有人叹息着。 听着这些话,赵康反而更得意了,嘿嘿的冷笑着,只要抓起来到时候才好炮制刘悦,给小舅子报仇。 只可惜谁也没有想到,刘悦还没有动作,早就不耐的典韦却嚯的抽出了双戟,眼珠子一瞪,短戟横扫,生生砸断了身边的一棵小树,大吼了一嗓子:“我看谁敢动我兄弟一根手指头。” 典韦忽然发飙,吓得赵康猛地顿住了脚步,谁不知道典韦这个猛人,就他们七八个人可不够典韦那短戟砸的。 赵宠也是脸色一沉,怒火从胸中泛了起来,气的全身直哆嗦,眼中杀机迸射,啐了一口,喝问道:“典韦,你想造反不成?” “造反到不敢,不过谁想害我兄弟我可不敢,大不了我这个兵不当了,我看谁动我兄弟试一试。”典韦根本不理睬赵宠的怒火,往前一步,站在了刘悦前面。 典韦还真不怕,当初就是在已无为友报仇当街杀人,这才来了小黄当兵混口饭吃,绝非是善良之辈,一身武艺几百人中杀他个落花流水,也有把握冲出去,自然不会担心什么,大不了就杀出去,凭他和刘悦的武艺怕啥。 赵宠气坏了,哆嗦着一时说不出话来,这分明一丝一毫的没将他这个军司马看在眼里,只是当真要下令杀人吗? 想想赵宠还真不敢,前几日出城杀敌,单单是典韦和刘悦就杀了三分之一,典韦自己也杀了不下百人,这分明是个杀神,真要是下了命令,到时候典韦大杀四方,再冲出去走了,那自己该如何给太守大人交代。 正胡思乱想着,便听见赵康又惊又怒的喝道:“都愣着干嘛呢,没听到赵大人的命令吗,都给我上——” 只是赵康怎么喊,军士们却都眼神闪烁着,脚下磨磨蹭蹭的,根本没有上前的意思,那个不害怕典韦的手段。 “赵大人,小的也无意冒犯,只是请你想一想,若是坑杀了这七百多俘虏,先不说有伤天和,与他们一起那些逃走的黄巾贼,会不会怨恨,这可不是战场上杀敌,如果恨上了怎么办?”刘悦此时开了口,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顿了顿,刘悦吐了口气:“只怕翻过年来,咱们这一军人马就要离开小黄,到时候仅凭小黄这八十多个衙差,黄巾贼若是来攻城,小黄必破,城破之日就是报仇之时,今日坑杀俘虏,他日黄巾贼就敢屠城——” 这绝非是吓唬人,而是极有可能的事情,如战场上杀敌无数,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次坑杀七百多人,这无论是谁都会恨上,到时候真的破了小黄城,拿着赵宠这一军无可奈何,这恨意多半会撒在小黄百姓身上,其结果可想而知。 “我们这些当兵的大都是小黄本地人,不说给家乡留下什么好处,总不能给家乡留下杀身之祸,况且我们的父母妻儿都在小黄,我们一走,若是黄巾贼屠城,杀得可都是我们的亲人——”刘悦越说越激动,一张脸涨得通红,脸上写满了愤慨,声音锵锵作响。 一番话算是将周围的军士们给点醒了,随和刘悦的话,军士们隐约的感觉,刘悦所说的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真要是此时坑杀了这些俘虏,那么来日黄巾贼屠城,那他们的亲人该怎么办? “赵大人,俘虏不能杀呀——”别人还在胡思乱想着,早就想过来帮刘悦的杨虎,第一个就开口支援上了。 杨匡犹豫了一下,心中也很担心这件事发生,咬了咬牙,竟然第二个站了出来,朝着赵宠一抱拳:“大人,俘虏不能杀——” 一时间杨匡手下不少人就跟着杨匡开口,纷纷吵嚷着不能杀,更多的军士也都觉得刘悦的话很有道理,跟着附和,场面就乱了。 “大人,刘悦愿为小黄百姓请命,所有的罪责刘悦一力承担,若是太守大人动怒,赵大人便将小的交出去,用小的来平息太守大人的怒火便是。”眼见想要的结果达到了,刘悦不介意在给自己增加点形象。 “悦哥,你是为了小黄的百姓,也是为了我们,要是太守大人动怒,那我们都陪着你领罪就是。”杨虎扯着嗓子喊着,便跟着有人声援他。 “对,我们陪着你领罪——”有不少军士就跟着附和,反正法不责众。 看着群情激愤的军士,赵宠脸色阴晴不定,心中的杀机更浓了,不过这一刻他也不敢火上浇油,否则激起哗变,他也承担不起。 呼呼的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刘悦,这个罪魁祸首却一脸的激动,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好一会,赵宠才勉强平复下心中的怒气,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刘悦,我会上报给太守大人决断,不过你蛊惑军卒罪加一等,就算是你的功劳而不足以抵消——” “多谢大人——”不等赵宠说完,刘悦整了整脸色,一脸平静的朝赵宠深深的鞠了一躬。 不是刘悦不在乎,任何军功也比不上自己的势力,这一点刘悦看得很透,乱世已经来临,没有足够的实力,即便是依附在别人手下,也绝不是长远之计,更何况张邈本身也不是明主,自己的命运还是自己掌控的好。 脸上抽搐着,重重的哼了一声,瞪了刘悦一眼,一甩衣袖赵宠转身离去。 原本还在迟疑的赵康眼见着赵宠都走了,也不敢留下,急匆匆的追着赵宠走了,留下的军士,包括杨匡和孙胜在内,自然在不会有人阻拦刘悦了。 一直目送着赵宠回了城,刘悦从才松了口气,事情终归是没有往最坏的哪一方面发展。 “杨叔,你将所有的老弱病残都解开,将他们带到城中安顿——”刘悦心思一转,便已经有了安排,回身朝周县令一抱拳:“周县令,事关小黄安危,剩下的可就要靠你了,还请周县令安排一下,先让他们住下,然后准备一批粮食给他们过冬——” “这——”周县令迟疑了起来,住下倒是好安排,城中不缺闲房,大不了还有一个废弃的粮仓,只是着粮食可都是粮仓的粮食,没有太守大人的命令,他也不敢轻动。 皱了皱眉头,刘悦有些恼怒,周县令真是没有一点担当,好处想要,却不想担责任,不过现在不是纠缠这种事的时候,深深的吸了口气,刘悦淡淡的道:“周县令,这七百人十天的粮食没问题,之后我自己想办法。” “没问题,没问题——”周县令赶忙应了下来,他也知道刘悦有些不高兴了,要是在拒绝的话,只怕之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白费功夫了,自然赶忙应承了下来,毕竟十天的粮食不多。 刘悦点了点头,心思转动,略作沉吟就吵杨匡一拱手:“杨叔,你给虎子三十个弟兄,随我在城外住下看押严政这些人,你去城中安顿老弱病残,派人看管起来,不允许他们乱走动,粮食我会尽快的想办法,让他们都放心,不会饿死人的。” 话音落下,刘悦忽的朝严政望去,脸色一紧,猛地大喝道:“严政,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话我也不多说了,若你敢有异心,那也别怪我手下无情,到时候我就拿城中这些人祭旗。” 第12章 威胁 严政心中一惊,今日之事他都看见了,要不是刘悦一力担下,只怕他这七百手下连同他自己都要被坑杀活埋,要说心中没有感激之情那是假的,刚才还在犹豫,此时刘悦这一说,严政哪还敢迟疑,猛地跪倒在刘悦面前:“政不是无情无义不知好歹之辈,小将军今日之恩,政铭记于心,从今日起,愿奉小将军为主——” 说到这,顿了顿,一个头磕在地上:“严政参见主公。” 不是严政没有底线,是因为严政感觉到了赵宠带来的杀机,如果自己还想着蛇鼠两端,只怕到头来就是一死,而他亲眼所见,刘悦一身武艺不说,还有勇有谋,而且心思缜密,认其为主绝对错不了,这种人总会有出头之日的。 刘悦一呆,没想到严政会这么做,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还是典韦推了他一把,刘悦才啊了一声,赶忙上前扶住严政:“快起来——” 本来想说不用这样的,但是话到嘴边,刘悦却没有说出来,或许这就是天意,而且这不正是自己所想要的吗。 打量着有些憔悴的严政,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心思一转,轻轻地拍了拍严政的肩膀:“只要你真心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多谢主公。”严政松了口气,心里也踏实了。 既然严政已经表了态,刘悦也就不在那么重的戒备之心,略一沉吟,就朝典韦扫了一眼:“典大哥,你留下来和严政整军,让虎子跟着我去城中跑一趟,我要想办法筹集一些粮食,不然严政他们——” 虽然没有往下说,但是刘悦很清楚,即便是赵宠不在非要杀严政他们,但是让他供给粮食,只怕还是不太可能,既然保下了严政所部,刘悦就要自己解决粮草,否则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钱是没有,不过刘悦倒也不担心,因为他有信心说服城中大户,从他们那里借出粮食来。 典韦犹豫了一下,随即应诺下来:“那好,兄弟你自己小心。” 感受到典韦的关心,刘悦点了点头:“放心,典大哥,这城中除了你怕是还没有人打得过我,我不会大意的。” 话音落下,刘悦招呼了杨虎,带着两个军士就奔着小黄城而去,不过首先就是奔着县衙而去的,先去催促一下周县令调拨十天的粮草,顺便借县衙一用,将那些城中大户请到县衙来说话。 这边刘悦走后,严政就按照刘悦的吩咐,在城外一处半废弃的村子里收拾了一下,开辟出一个军营,虽然条件简陋了一些,不过点上柴草之后,到也暖和了许多,有了住处,这些提心吊胆的黄巾贼众也就安稳了不少。 再说刘悦到了县衙,周县令却还没有下定注意,只是没想到刘悦来得如此之快,眼见刘悦到来,即便是不说什么,周县令也知道刘悦所为何来,心中一阵苦笑,干脆不等刘悦开口,径直朝师爷安排了一声:“师爷,你那和我的手令,从粮库中调拨七百人十天的粮食,然后给杨匡杨屯将和城外的典将军送过去。” “诺——”师爷当然明白,应了一声就去准备了。 刘悦听着这安排,只是朝周县令拱了拱手:“还是周大人办事准成,周大人,我也不和你见外,想借贵宝地将城中大户请过来——” 周县令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想要借粮?” “没错,不然不白做这恶人了。”刘悦撇了撇嘴,想起赵宠来心里就堵得慌,这一次为了严政所部,是彻底的把赵宠得罪透了。 周县令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总觉得自己好像上了贼船,但是五十两黄金,还有纸张的诱惑,让周县令有些欲罢不能。 “好,我就再信你一回。”咬了咬牙,周县令还是答应了下来,也不用刘悦多说,心思缜密的周县令就招呼了几个衙差:“你们去城中将所有的大户都请过来,就说我找他们有要事相商。” 衙差领命下去请人了,自然又是一番鸡飞狗跳,让那些大户心惊胆战的,不知道周县令又要搞什么鬼,不过想想州县令的狠辣阴毒,却没有人敢不来的。 一时间等待着,周县令就有些按奈不住,犹豫了一下,还是咳嗽了一声:“刘兄弟,你说的那白纸——” 喔了一声,刘悦哈哈一笑:“怎么,周县令信不过我,这好办,你现在安排人去给我准备一些树皮、生石灰、破渔网,然后再给我准备一个舂——” 啊了一声,周县令似懂非懂的,不过这些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也就没有犹豫,招呼了衙差安排下去,他是真的希望能早一点见到纸张,不然无法完全相信刘悦,毕竟这么大的事。 只是这事也急不得,两人闲聊了一会,有了共同的利益,周县令仿佛好了许多,和刘悦也能有说有笑的。 也没多久,城中的大户们都结伴而来,一个个虽然脸上堆满了笑容,但是看见周县令的时候,那种提心吊胆却还是很明显。 “诸位都来了——”眼见大户们都到了,周县令没有了和刘悦的随便,端着架子咳嗽了一声,指了指刘悦:“想必诸位都认识刘小将军,就是他救了咱们小黄城,大破黄巾贼,今日也是他找诸位商量一些事情——” 说到这,干咳了一声:“刘兄弟,你们先聊着,我这边有些乏了,先去后衙休息一会。” 刘悦知道周县令不想掺和进来,他也不强求,能在县衙和大户们商量,这已经是周县令很大的让步了,要不是有利益吸引着,周县令也不会开这个口。 “诸位,我的事大家应该也都知道一些——”砸了砸嘴,刘悦沉吟着,没有直接开口:“我今天惹怒了赵司马赵大人,至于所为何故,就是为了咱们小黄城,我可也是咱们小黄人,自然要为咱们小黄着想——”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刘悦的事情早就传开了,只是众人只知道一个大概,刘悦为了那些黄巾贼恶了赵大人,这些还是知道的。 看众人面色刘悦就知道他们都得到了消息,眼眉一挑,嘿了一声:“诸位,我之所以恶了赵大人就是不想他坑杀那些俘虏,你们想想,如果坑杀了这些俘虏,逃掉的那些黄巾贼会不会记恨,只怕有机会的话肯定会报复过来——” 顿了顿,刘悦咳嗽了一声:“赵大人奉太守大人之命,来小黄募兵,如今年关将至,或许我们还能在这边过一个年,但是明年肯定不可能一直待在小黄的,如果我们走了,黄巾贼趁乱再来进攻小黄,诸位以为如何?” 大户们脸色变了,他们不傻,自然知道刘悦他们走了之后,单凭衙差根本守不住小黄城,如果黄巾贼再来,真的让赵宠坑杀了俘虏,那么黄巾贼的报复可就难说了。 “可要多谢刘小将军厚意——”大户们挤出一脸的笑容,一个个抱拳称赞。 “谢就不用了,不过今日还有球诸位——”刘悦一整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众大户们也知道戏份来了,一个个脸色怪异起来。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抱了抱拳:“诸位,我留下这些黄巾贼,是为了守城的,一旦我等走了之后,如果黄巾贼来,有他们就能抵挡,不过要想让他们卖命,就必须让他们吃饱饭,所以我找诸位来就是借粮的。” “刘小将军,这几年年景不好,庄稼歉收——”刘悦话音才落下,就有人开始诉苦水了。 “是呀,现在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我们家那点粮食——”有人先开口,就有人跟着附和,一时间七嘴八舌的都开始倒苦水,仿佛他们比谁都惨。 刘悦淡淡的看着他们,眼中的讥诮更浓,眼见越说越不像话,刘悦忽然重重的哼了一声:“既然这样,我也能体谅诸位,不过我是没办法了,现今之际,我也只能将这些俘虏交给赵大人处置,至于赵大人坑杀我也管不了了,到时候黄巾贼来报复,相比我等已经离开了,一会我就安排我的亲朋好友的离开小黄城,反正我们穷,也没什么家当值得留恋的——” 说到这,刘悦嚯的站了起来,朝众人抱了抱拳,竟然会毫不迟疑的朝外走去:“诸位,那我就先告辞了,我也去安排一下家里的事情,诸位保重,真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面。” 谁也没想到刘悦说走就走,眼见着刘悦要走出大堂了,刚才还满肚子苦水的大户们,却一下子慌了神,忽然意识到有些事情好像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刘悦根本就不坚持一下,更没有和他们讨价还价,甚至不会强压给他们。 但是正是如此,大户们反而慌了,赵宠早晚要走已经成了定局,一想到黄巾贼可能报复,大户们怎么能不心慌,因为他们最清楚,一旦黄巾贼杀进城,最先倒霉的,倒霉最厉害的也就是他们,到时候什么粮食,什么金银财宝,可能都不是自己的了。 第13章 烂摊子 “刘小将军请留步——”一见到刘悦走的这么决绝,大户们反而心里不踏实了。 要说最害怕黄巾贼破城的无疑就是这些大户们,城中粮食金银财宝他们就占了大半,黄巾贼抢也是抢他们,不然那些泥腿子有几个钱可抢。 刘悦顿住了脚步,回头打量着大户们,一脸诧异的道:“诸位还有事?” “刘小将军稍安勿躁,咱们坐下说话——”一个大户堆着一脸的笑容,褶子都挤满了。 只是刘悦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诸位,我还要去赵大人哪里请罪,就不多陪诸位了,告辞。” 还是要走,而且毫不迟疑,抬脚就出了门,让大户们彻底的懵了,刘悦这是真的要走,他们可还没怎么说话呢,这算是那一门子事。 “刘小将军留步,粮食的事咱们再商量,一家凑一点总能给小将军一个交代不是——”有的大户绷不住了,终于还是吐了口,不敢再拿捏下去。 听到粮食刘悦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大户们,没有惊喜,反而还一脸的迟疑:“诸位可别为难,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可不想给诸位添难处。” “不为难,不为难——”大户们也是无奈了,苦笑着摆着手。 喔了一声,刘悦这才走回来,朝众人抱了抱拳,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一脸的严肃::“诸位,这可不是个小数,每人一天六两粮食,七百人就是四百二十斤,一个月下来就是一万多斤,从现在到收粮食还有小半年,那可是好几万斤粮食,诸位可千万别为难。” 大户们一个个脸上抽搐着,算算真的很头疼,不过到了这份上,刚刚经历了黄巾贼围城,大户们可不敢冒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有人咬了咬牙:“小将军,就算是七八万斤,一家摊下来也不过五六千斤粮食,我们还能拿得出来,不过——” “请说——”刘悦知道大户们要出粮食肯定有想法。 对望了一阵,一个年纪半百的老头子站了出来:“小将军,这一次我们出粮食紧紧也就过去了,只是这小黄城可不是我们这些人的,这以后是不是——” 没等老头子把话说完,刘悦哈哈一阵大笑:“诸位,你们不用担心,就算是这些粮食,我也不会让诸位掏的,我先前说过了,我是借粮,现在我还没有,不过我和周县令合伙了一笔生意,等过一阵子自然有了钱,到时候将粮食折成钱再还给诸位,绝不会让诸位吃亏的。” 啊了一声,大户们都愣住了,不过忽然想到刚才周县令的态度,看来刘悦说的还是有根据的,一时间倒也信了。 “小将军说的是真的?”有人还是有些不踏实。 “当然是真的,我给诸位打张欠条,一年之后诸位凭欠条找我来要账就是了,若我又半分假话,让我天打五雷轰——”刘悦不介意发个毒誓来证明一下自己。 大户们都松了口气,白白拿出来,那就和在他们身上用刀子在割一样,不过借出去的就不一样了,尽管不可能指望利息好处,但是最少能回本。 “小将军高义——”大户们又是一阵拼命的夸奖称赞。 “诸位要是没问题,那咱们现在就签字画押,我也等着这些粮食下锅安慰人心呢。”刘悦吐了口气,朝众人抱了抱拳,心中也松了口气。 大户们犹豫了一下,还是都应承下来,刘悦就让杨虎取来毛笔和绢布,然后写了十几份借条,交在众人手中。 看着刘悦的签字画押,大户们还都有些惊奇,没想到刘悦竟然字写的不错。 “小将军,这粮食一会回去我就让人送到城外你的军营中。”一个大户将借条揣到怀里,还不忘了给刘悦卖个人情。 “那可就多谢诸位了。”刘悦拱了拱手,将大户们都送出衙门。 这边前脚刚走,后脚周县令就从后衙出来了,远远的就堆起了一脸的笑容:“恭喜刘兄弟了,这粮食有了,以后就能大展拳脚了——” 刘悦哈哈一阵大笑,斜着眼看着周县令,嘿了一声:“周县令,闲话少说,还请尽快的安排杨匡的事情。” “咳咳,还是先让我见识一下你纸张怎么样。”周县令垂下眼睑,脸上笑容也淡了几分。 “周县令放心,这几天我就给你看一下,眼看就过年了,早一天好早一天安排,不然耽误了生意可就不美了。”刘悦轻哼了一声,朝周县令拱了拱手:“过几天我会带着成品纸张过来找你的。” 从县衙里出来,刘悦总算是放下了心中最大的一个包袱,只要有了粮食,自己就可以好好的训练这一支新军,到时候群雄讨董,自己就可以崭露头角,谋取更大的舞台,最少不用在处处受人所制。 回到军营的时候,周县令送来的粮食已经送到了军营之中,这让严政等一众黄巾贼彻底踏实下来了,饿了两天他们,没等刘悦回来,就已经开始张罗饭食了。 刘悦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不过过城中安置的军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杨匡一脸焦急的在军营门口走来走去,看见刘悦回来就赶忙迎了过来:“刘悦,赵大人催着我让我带人回营了——” 楞了一下,刘悦皱了皱眉头,赵宠这还是已经不在顾忌了,明知道赵宠做的不妥当,只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杨匡其实已经留不住了,能等着刘悦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杨叔,这些黄巾贼没人看管怎么行——”迟疑了一下,刘悦有些烦躁,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和杨匡说话。 看得出来刘悦的烦躁,杨匡却只能苦笑不已,他何尝不知道这些黄巾贼没有人看管是绝不行的,万一闹出点事情来,倒霉的还是小黄城的老百姓,只是知道归知道,他也不敢完全不听赵宠的。 “刘悦,我——你看——”杨匡终究是估计着情分,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说的太直白。 嗯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杨叔,按说我不该为难你,咱爷俩这情分,不过眼巴前城里城外没人看着,可是要出大事的——” 说到这顿了顿,刘悦吐了口气,盯着杨匡沉声道:“杨叔,我也不瞒着你了,我已经和周县令说好了,表你为咱小黄城县尉,应该不会等太久了,不过成不成现在还不敢完全说,至于该怎么做,杨叔自己拿主意。” 杨匡人不错,只是此人终究是眼界太低,如果这个时候杨匡退缩了,那么就算是杨匡做了县尉,刘悦也绝不会让他进入自己的核心。 只是刘悦还是想多了,并不是谁都敢和刘悦一样毫无顾忌的,杨匡啊了一声,脸上明明写满了惊喜,只是嘴唇蠕动着,最终又化作一声叹息:“刘悦,胳膊拧不过大腿,赵大人那边——” “杨叔,你别为难了,你去——”刘悦脸色有些不好看,不是刘悦要带出样子来,杨匡一走,可是要连这一屯人马都带走的,那就剩下刘悦和典韦光杆了。 张了张嘴,杨匡知道刘悦对自己不满,只是有些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苦笑着叹了口气,朝着刘悦抱了抱拳,默然的带着手下军兵离开了。 “混蛋,忒不仗义了——”杨虎啐了一口,这个时候走了,丢下了一个乱摊子,这也太不仗义。 脸色阴沉了下来,刘悦皱着眉头,就站在刚刚整理出来的军营外,看着里面不断地朝门口张望的那些老弱病残,心中有些不舒服,虽然很想去城外看看,但是这里又走不开。 黄巾贼之所以称为贼,是因为早已经偏离了最初的信念,到如今已经成了一伙伙的贼寇,不是打家劫舍,就是烧杀抢掠,否则黄巾贼也无法生存,所以才叫黄巾贼,这就是一群杀人放火的贼寇,没有人看管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城中杨匡撤走了,城外只怕也好不到哪去,不过好在有典韦坐镇,再说有城中这些人质,严政他们也不敢乱来,反而比城中更安全。 “虎子,咱们进去。”守在门口也不是办法,刘悦咬了咬牙,心中已经有了定计,朝杨虎一摆手,便大步进了营房。 此时营中饭香味已经随风飘来,所有的眼光也都随着落在了刘悦身上,就没有人不认识他,战场上他和典韦那可是两尊杀神,即便是过去了几天,这些老弱病残们看着刘悦眼光还有些躲躲闪闪的。 在中间的空地上站定,刘悦眼光扫过或隐或藏,偷偷地打量他的这些人,片刻之后,这才指着其中的几个人:“你,你,你——跟着我进来——” 随便选了一间屋,刘悦就走了进去,那些被点到名字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脸上都有些惶恐,不过看着刘悦走了进去,却又有些畏惧,迟疑着,终究还是有人走了进去。 一进屋,刘悦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有些残破的太师椅上,正等着他们,眼光所过处,这些被点了名的人一个个小心翼翼的低着头,等待着刘悦吩咐,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第14章 准备 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刘悦脸色阴沉,眼光在屋中七八个汉子身上打转,只看得这些汉子一个个低着头,心惊肉跳的。 “诸位,眼巴前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我是想让你们好好地活下去,只是人微言轻,总是有人给我找难处,刚才军司马赵大人撤走了守卫,不知道你们怎么看?”刘悦的话硬邦邦的,让人心里听的紧张。 汉子们低着头,偷偷地用眼光交流着,他们能怎么看,死活自己都说了不算,不过刘悦救了他们这一点他们还是知道的。 “小将军,是您救了我们,我们都听您的。”好一会才有一个汉子站了出来,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刘悦保下了他们一命,如今又送来了粮食,让他们能有饭吃,最少刘悦对他们还不错。 喔了一声,刘悦眼眉一挑:“听我的就好办,有句丑话我说到前头,现在我手下没人看管你们,但是谁要是出这个大门口,那就别说我心狠手辣,说句难听的话,指不定赵大人巴不得你们出这个军营呢——” 聪明人知道刘悦这话里的意思,低着头脸色一阵炳然,心中就更加惶恐了,刘悦这话还真不是吓唬他们。 说到这刘悦话锋忽然一转,轻轻地敲了敲桌子,眼光扫过每一个人:“不过叫你们进来,并不是为了管你们这些,我和周县令合作了一个生意,需要不少人帮着我干活,只要你们愿意跟着我干,我给你们一个活的像个人的机会——” 汉子们都愣住了,不解的看着刘悦,还是刚才的那汉子,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小将军,不知道是什么活,我们能不能做得了?” “你们愿意干活?”眼光落在这汉子身上,刘悦盯着他问道。 汉子叹了口气,脸上爬满了无奈,轻轻摇了摇头:“小将军,但若有条活路,你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的,谁愿意跟着造反,有今天没明天的,这不是活不下去了吗,但若能活下去,我们也不愿意每天提心吊胆的。” 上下打量着这汉子,刘悦倒是来了兴趣,眼眉一挑嘿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做崔贵。”汉子弓着腰,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崔贵——”刘悦念叨了一句,上下打量着崔贵,轻轻点了点头:“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很不错,知道进退,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崔贵,我要造纸,我教给你怎么造,你给我干活。” 造纸?崔贵一脸茫然的看着刘悦,那是什么? 看见崔贵那一脸的茫然,刘悦才忽然醒悟,如崔贵这种普通人,可能根本不知道蔡侯纸,更不知道造纸是何物。 “你也别想了,这样,明日一早我就教你造纸法,这活以后也就委托给你了,不敢说让你大富大贵,但是你们这里所有人混上个吃饱穿暖没问题,崔贵,可愿意跟着我干?”刘悦并不担心崔贵会拒绝,因为崔贵没得选择。 果不其然,刘悦话音落下,崔贵只是迟疑了一下,就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崔贵愿为小将军效力。” 人在屋檐下的道理谁都懂,刘悦高看他一眼,崔贵不是不知道好歹,自然会答应下来。 刘悦笑了,轻轻地点了点头,朝崔贵摆了摆手:“起来,以后你就是他们的头,从今往后你带着他们干活,我保证你们有吃有喝,踏踏实实的过日子,都听见了吗?” “小的们都明白。”在崔贵的带领下,汉子们都躬身应了下来。 对于刘悦崔贵他们还是比较信服的,毕竟刘悦将他们保了下来,不然早就被坑杀了,如今又弄来粮食,既然刘悦让他们干活,那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呼,崔贵,安排几个人去门口守着,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来。”刘悦打了个哈欠,朝崔贵一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去。 “诺——”崔贵应了一声,躬身退了下去,随后就亲自带着几个人在门口守着。 一直到人都出去了,杨虎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朝刘悦比了比大拇手指头:“悦哥,还是你厉害,几下子就给忽悠住了,看崔贵他们的样子,应该不会有人闹事了。” 嗯了一声,刘悦在杨虎面前放松下来,苦笑着摇了摇头:“要是不给他们一个希望,这些刀尖上舔血惯了的人,天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我必须拉住一批人,才能控制他们——” 说到这刘悦忽然皱了皱眉头,轻哼了一声:“杨叔既然靠不住,那以后这些人就让崔贵带着,这营里的事情也少让杨匡掺合——” 杨虎一阵尴尬,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杨匡是他的族叔,他能说什么。 好像意识到了杨虎的尴尬,刘悦咳嗽了一声,便转移了话题:“虎子,明天一早,你去找一些树皮、破渔网、生石灰等物,我要给崔贵他们一个定心丸。” 有了崔贵这些人,就有了劳力,造纸就可以立刻开始,而且这东西除了人工之外,也没有多少成本,只不过这样造出来的纸张都是木纸,还需要漂白才行,不过漂白才是最关键的一道工序,所以这一个步骤一定要交给放心的人。 要漂白就离不开一个办法,那就是硫磺熏蒸,不过这种年代可没有现成的硫磺,只是这个难不倒刘悦,按照刘悦的记忆,在春秋战国时期其实就已经有人发现了硫磺结晶体,不过发现这些的是那些炼丹的方士。 很多人对方士并不相信,所以方士所记载的石胆取精法,根本就没有受到重视,真正使用的时候,也是到了一千多年后的唐朝,不过现在有刘悦在,硫酸势必要提前出现了。 很多事情就仿佛有天意一般,刘悦之所以有这么大的把握,还是因为前两日,无意间看见杨虎在把玩一块石头,杨虎当作什么宝石了,却被刘悦一眼认出来,那竟然是硫酸结晶体,还是战场上杨虎从一堆翡翠中无意间抓来的。 心念转动,刘悦舔了舔嘴唇,朝杨虎一招手:“虎子,你把你怀里的那块白色的石头给我。” 杨虎啊了一声,倒是没有迟疑,值钱的东西早就送回家去了,就剩下一些大钱和这块石头了,要不是因为是从一堆翡翠中抢来的,杨虎都想要丢掉了。 将石头从怀中掏出来,大约拳头大小,看上去白色的微微有些透明,随手丢给刘悦,杨虎嘿了一声:“悦哥,你要这石头干嘛?” “自然大有用处,虎子,你看我怎么做。”刘悦哈哈一笑,招呼杨虎取来陶盆和陶罐,当然还有柴火。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很快刘悦就弄出来了一个简易的蒸馏器,然后开始对结晶体干馏。 即便是干馏了一半,但是两人也折腾了半晌,却总算是取得了硫磺,为做出洁白的纸张做好了准备,眼见到了凌晨,两人才迷瞪了一下。 第二天太阳初升的时候,崔贵给送来了饭菜,也唤醒了还在迷瞪的两人。 “小将军——”崔贵没敢靠的太近,才靠近两步,刘悦就嚯的睁开了眼睛,将崔贵吓了一跳。 看到崔贵,刘悦才意识过来自己在哪里,使劲的晃了晃头,活动了一下身体,掀起窗帘才晓得已经天色大亮。 “不早了,虎子,你领着崔贵几个人去县衙看看周县令是不是把咱们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刘悦吐了口气,依旧从窗户望出去,看着安静的营房。 恩了一声,杨虎就招呼崔贵领着几个人去了县衙,到时没用多长时间九江所需要的东西运了回来,毕竟不管是树皮还是干草,昂或是破渔网,包括生石灰,都是在普通的物件,周县令一声令下自然好凑齐。 要造纸并不难,刘悦懂一些,如今又有足够的人手,一边亲自动手,一边指挥着崔贵等人,起锅烧水,修建池子,整个营房就变得热闹起来。 这些老弱病残们,听说刘悦教他们造纸,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拼命地记住刘悦所说的话,这可是个好活计,学会了就是吃饭的手艺,指望着手艺真的能吃饱饭。 “崔贵,你让人把树皮和干草以及破渔网放在一个缸里捣烂,一定要彻底打碎——”刘悦并不担心出现纰漏,毕竟蔡侯纸相对简单的多。 在刘悦的指挥下,力工们将东西打烂,然后放倒锅里去煮,捞出来继续打烂,然后还要煮,反复几次终于彻底的烂了。 这时候拌上生石灰搅成泥,最后在水中开始揭纸,一张张的放在一间有火盆的房间里烘干。 随着纸张的成型,崔贵等这些曾经的黄巾贼,真正的看到了希望,刘悦没有骗他们,这些纸虽然粗燥,但是用刘悦的话说,以后还会改进这些器具,就能制造出更软更细的纸张,这一切都只是才开始,这将是财富的积累,只有有了钱,才能够走得更远。 第15章 小心驶得万年船 “虎子,熏蒸法学会了,这可是咱们这些白纸的根本,所以你只能找你最信得过的人才行,绝对不能传出去。”刘悦拍了拍杨虎的肩膀,这些白纸将成为他们金钱的来源。 只有有了钱,刘悦才能不会受制于人,才能大量的囤积粮草,才能招兵买马,才能做很多事情,所以刘悦只交给了杨虎,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用力的点了点头,杨虎心情有些激荡,他能明白这个技艺的重要性,毕竟凡是和读书扯上关系的,都是很有身份地位的事情,而这种白纸则是天下独一份,其重要性自然就不用多说了。 舔了舔嘴唇,杨虎一脸的郑重:“悦哥,放心,我知道轻重,这件事还是让我爹来做,别人我也不放心。” 嗯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你拿主意就行,咱兄弟俩的事情都好商量,走,去县衙找周县令去。” 杨虎嘿了一声,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里对刘悦也是更加死心塌地,他能感觉到刘悦对他的信任,杨虎虽然不会说,但是从心中和刘悦更亲近了。 就在杨虎的胡思乱想之中,两人出了屋子,却不想才从屋里出来,就看见崔贵和一帮人站在院子里,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翘首以望,看见刘悦出来,这才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眼光扫过崔贵等人,刘悦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从昨日的热情刘悦看的出来,崔贵等人已经将造纸看做了他们的希望,这可能是他们吃饱穿暖的希望,他们希望刘悦能够做出真正洁白的纸张。 “大家看看这几张纸,这是我和虎子辛苦了一晚上做出来的——”刘悦微微笑着,将纸张拿了出来,随手递给了崔贵。 接过白纸的那一刻,崔贵双手都禁不住有些颤抖,这张纸的出现,很可能改变一个时代,当然这是刘悦告诉他的,就是这张纸就会淘汰竹简和帛布,成为天下千万读书人梦寐以求的物件,这其中的价值可想而知。 哪怕是崔贵也知道,这个时代的读书人还都捧着竹简,镌刻麻烦不说,关键是写的字少,所以当蔡侯纸出来的时候,才会那么轰动。 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白纸,崔贵脸上越发的激动,刘悦真的能造出来,也就意味着他们从今往后有了一个安稳的生活。 “小将军,您收好了,这可是贵重着呢——”崔贵腰哈的很低,双手恭恭敬敬的捧着白纸送回到刘悦手中。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接过白纸就随手交给了杨虎,却拍了拍崔贵:“崔贵,这里就交给你了,让大家继续加工这些原料,我去一趟县衙,找周县令商量一下生意,以后这就是你们吃饭的活计了。” “诺——”崔贵腰哈的更低了。 得了刘悦的承诺,崔贵一直将刘悦送出了营房,等刘悦远去,崔贵这才将所有人召集起来,一脸凝重的高声道:“你们也都看见了,小将军可是真有手段,如果这玩意推广开来,就能让咱们这辈子吃得饱穿的暖——” 说着话,眼光早众人身上巡视,眼中却有寒光闪动:“不过丑话说到前头,小将军给了咱们机会,这可是小将军开恩,要是哪个不长眼的敢不听话,或者是敢把做法泄露出去,可就别怪我们几个心狠手辣。” 没有人敢和崔贵对视,一个个都低着头,不过崔贵的话大家还是是明白的,说到底刘悦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没有人喜欢过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每天吃了上顿没下顿,指不定一觉醒来,不知道谁就饿死了,要不是这样的日子逼得,谁愿意脑袋别裤腰带上造反,如今有机会吃饱穿暖,他们自然很珍惜。 不说崔贵开始督促着按照刘悦所教的制造纸张,这边刘悦和杨虎就进了县衙。 这一大清早的,周县令也刚起来不久,正在后衙喝着米粥,结果一碗米粥没喝完,就有衙差回禀说刘悦来了。 “请他进来。”周县令没有多想,还拿捏着县令的架子,不疾不徐的喝着米粥。 只是片刻,在衙差的引领下,刘悦就到了后衙,刘悦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就朝下人摆了摆手:“去给我也准备碗筷,我还没吃饭呢——” 对刘悦的粗鲁,周县令哼了一声,缓缓放下筷子,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正要说话,却忽然看见刘悦朝杨虎一使眼色,杨虎就从怀里掏出来几张白色的—— “这是你说的白纸?”周县令眼睛立刻就睁圆了,一把从杨虎手中抢了过去,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着。 “这就是白纸,不过现在受限于设备还有些粗糙,不过只要给我一些时间,就能改进的,到时候就能有又细腻又柔软的白纸了——”刘悦耸了耸肩,一脸的不在意,扭头瞪了还在不知所措的下人一眼:“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给我和虎子拿碗筷,顺便取笔墨来。” 下人当然不敢自作主张,只是偷偷地拿眼去看周县令。 倒是周县令听见刘悦的话,那还顾得上刘悦的粗鲁,再多的不满也都被震撼所掩盖了,瞪了下人一眼:“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去。” 下人不敢分辨,匆匆的取来了笔墨,当然还有刘悦的碗筷。 小心翼翼的将白纸铺在桌子上,周县令这才碾墨,沉思了半晌,轻轻地咋爱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白纸虽然有些粗糙,但是白纸黑字,看的周县令呼吸声都渐粗了,脸上也写满了按奈不住的兴奋。 刘悦并不激动,大口大口的喝着米粥,这段时间在军营可喝不到这么粘稠的米粥,不得不感慨周县令奢侈的生活。 不过吃饭都是小事,刘悦也根本不会往心里去,眼看着因为白纸而激动的周县令,刘悦知道这是自己开口最好的时候了,用力的咳嗽了几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县令:“周大人,你看杨匡的县尉一职?” 啊了一声,周县令惊醒过来,还是压抑不住的激动,真不知道刘悦这下子怎么会这手艺的,不过周县令看到的是白纸所带来的财富,这将是想都不敢想的财富,而且绝对的会在全国推广开来。 “我这就写推荐信——”周县令吐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一刻之前所有的不快早就全都揭过去了:“来人,去给我取帛布来——” “周大人,干嘛不用这白纸写一封推荐信。”刘悦嘿了一声,眼睛眯了起来。 周县令楞了一下,迟疑着看着手底下的几张白纸,真是有些不舍得下笔,在他眼中,这几张纸就好像金子一般金贵,不过忽然又想到,刘悦自己能够造纸,那以后白纸还会少得了吗。 “好,就这么定了,相信张太守看见这白纸定然也会很震惊的,说不定太守大人会给咱们一个惊喜。”周县令下了决心,将白纸摊开,然后一笔一划的写了一份推荐信,每每写几个字就会把墨迹吹干。 将白纸叠好,周县令招呼过来一个衙差,临了还不忘了嘱咐衙差:“你可给我小心着点。这可是金贵的东西,可不能给我弄破了,到了陈留城交给太守府的孙大人,请他转交给张太守,务必要小心点。” “诺——”衙差应了一声,用绢布一层一层的将这份推荐信包裹起来,这才背在背上,告辞了周县令,便奔着陈留城去了。 用白纸写推荐信,这是刘悦的一种计策,就是为了更准一些,等张邈张太守看到这几张白纸,定然也会很惊奇,就大大增加了同意杨匡为县尉的可能性,不然刘悦也不会这么张狂的给周县令来送纸。 “多吃点——”坐在刘悦面前,周县令脸上都笑开了花朵:“你把造纸这件事交给那些黄巾贼,这是不是太不安全了,要不然我把后衙收拾一下——” “有什么不安全的,如果能吃的饱穿得暖,又有几个会提着脑袋过日子,而且给他们一件事情做,也就是给了他们希望,对于以后的管教有大用处,周县令,我这可是为了你为了小黄着想呀。”刘悦打了个哈哈,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的。 喔了一声,周县令眼光闪烁着,脸上笑得更灿烂了,还给刘悦夹了一块咸菜:“刘悦,小心驶得万年船,要不然这样,我找时候去那个军营看看,万一要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我还能帮你看顾看顾——” 正在喝粥的刘悦,忽然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县令,周县令可绝不是为了帮着看顾,而是想要知道造纸的秘密,不过刘悦并不在意,因为真正的秘密只会掌握着他们手里。 “那敢情好了,周大人,我还正犯愁我走了之后,害怕有人去军营作坊那边捣乱,要是有周大人看顾着,那我可就放心了。”刘悦笑的越发的灿烂,好像浑然不知道周县令的用心一般,只是越是这样,周县令反而心中没底,刘悦可不是那种没有心眼的人,以刘悦的心机周县令都不敢小视,刘悦绝对有后手,防备着他呢。 第16章 拉拢 和周县令商量了一些生意上的细节,比如说周县令除了保驾护航之外,还需要做些什么,如何将商人们吸引过来等等,真正见到白纸,周县令就已经放低了姿态,再也不敢轻看刘悦一分。 从县衙回来,刘悦又去了军营作坊走了一圈,整个作坊热火朝天的,崔贵里里外外的支应着,打理得有条不紊的,从这一点看得出刘悦的眼力劲,这崔贵是个人物。 不但作坊里忙碌着,军营门口还有十几个略带残疾的汉子,死死的守住了军营作坊,没有刘悦的命令,谁也不让进。 这边终于放心下了,杨虎也回去去找他的父亲来,到时候杨虎会将熏蒸法交给父亲,这样的核心必须交给自己人。 之后刘悦除了西城,才回到了城西的军营。 有典韦坐镇,有严政真心归降,城西的军营也很平静,刘悦回来的时候,严政正督促着三百军士训练。 这两日开始,城中大户们已经开始将粮食陆陆续续的送到了城中的军营作坊里,自然在刘悦的安排下,有一部分送到了城西军营之中,这才是真正让严政感到心安的原因,有了吃的才能安心。 也就是在刘悦将这些事情刚刚安排妥当,就在刘悦要训练这些军士的时候,赵宠却派人送来了一份文书。 “悦哥,怎么只有典大哥的名字,凭啥不提拔你当屯将——”杨虎一脸的愤愤不平,虽然他不认字,不过听了别人读出来,这文书上就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典韦被提拔成屯将了。 一旁歪着脑袋倾听的典韦,脸上也不见多么高兴,只是嘿了一声,却不拿着当回事。 扫了典韦一眼,刘悦脸色有些阴沉,重重的哼了一声:“赵大人好一手离间计呀,虎子,以后这话就不要再说了,一拉一打,赵大人这是要分化咱们兄弟,一个屯将算什么,哪及得上我和典大哥的情分——” 杨虎楞了一下,朝典韦望去,就连典韦也想不了这么多,不过被刘悦一提及,两人也忽然觉得赵宠赵大人好像是用这种手段让他们不和。 啊了一声,杨虎轻轻的啐了一口:“娘的,打仗的时候干瞪眼,给自己人捅刀子却是玩得这么溜——” 终究不敢骂的太狠,杨虎愤愤难平,恨不得喷赵宠一脸吐沫。 “兄弟,这破屯将我不当,你也别往心里去——”典韦闷声应了一句,从根就没看得上这个屯将的位置。 “哈哈哈——”听到这话,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典大哥多心了,我还不会这么浅薄的,咱兄弟间的感情,可不是几句话能离间的,典大哥,这屯将不当白不当,大可以把军士也带过来——” 典韦一呆,也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也是,等我收拢兵马,到时候全带来这营地里,看赵宠这老家伙气不死他。” 说着,几人就是一阵大笑,赵宠处心积虑的分化显然没起到作用,或者说是因为刘悦和典韦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屯将的位置。 笑声方歇,刘悦就咳嗽了一声,却是将目光望向一直没有说话的严政:“严政,这两天你把军务和虎子交接一下,过两天你带我去山中你们的营地走一趟,把其他的弟兄也都招呼来,最少这个冬天想办法过去,不至于饿死人。” 一阵子没有说话的严政,忽然听到刘悦招呼自己,抬头望向刘悦,等听见刘悦的话,脸色有些激动,深深地朝刘悦躬了躬身:“多谢主公挂念,政代所有弟兄给主攻见礼了——” “行了,别那么多废话了,严政,现在有了白纸,肯定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在全国推广开,就是你那些人手,全都来了也能照顾的过来。”刘悦点了点头,心中却盘算着,如果全都招来,除了的劳动力之外,还有很多青壮,可以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军队。 说一千道一万,在这乱世真正的实力还是要靠军队,只要自己有人,能打仗,莫说一个屯将,就是真正的将军又如何,还不是小事一桩。 去收拢严政溃散的手下,这是刘悦琢磨了好几天的打算,如今有了白纸,从周县令哪里就能获得更多的支持,自己就有办法安顿那些黄巾贼,而这些黄巾贼现在也只需要吃饱穿暖就行。 “走,咱们去训练。”刘悦挑了挑眼眉,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 从屋里出来,军士们在啊营中校场已经结成方阵,等待着刘悦来训练,尽管对于刘悦的训练军士们都很不以为然。 “典大哥,你现在就去赵大人哪里领命,谢过赵大人的推荐——”刘悦退了典韦一把,将典韦打发走了,不管赵宠抱的什么心思,最少提拔了典韦,该感谢的还是要感谢。 啊了一声,典韦耸了耸肩,有些无奈的走了,还不得不带上杨虎准备的一份薄礼,也不过一匹绢布。 不说典韦去见赵宠,这边等典韦走了,刘悦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一脸严肃扫过在场的军士们,深吸了口气,猛地喝了一声:“立正——” 军士们本能的双腿并拢,使劲的挺直了身体,要是不努力去做,中午这顿饭可就吃不上了,刘悦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不过军士们是在不明白这样训练是干啥,为啥不训练搏杀。 严政和杨虎也不明白,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练兵,不过对于刘悦,两人是真心地敬服,有勇有谋也就算了,关键是杨虎觉得刘悦忽然开了窍,一下子懂了很多东西。 “稍息——向右转——”这样简单的队形队列,每天都需要训练一个时辰,其余的时间还要训练跑步和搏杀。 没有人敢偷懒,因为刘悦一直是亲自训练,要是谁敢偷懒,中午就不用吃饭了,为了自己的肚子,哪怕是刘悦让他们转来转去,也没有人敢多说一个字,就连严政都老老实实的跟着做。 赵宠一直待在军营中,本想着文书下来,绝对会刺激到刘悦,他更希望刘悦来找自己要说法,那样他才好收拾刘悦,只是没有想到等来的却只有典韦。 对于典韦,赵宠没有太多的看法,虽然典韦一身巨力,武艺超群,但是心机太少,根本不用赵宠担心,没有刘悦,典韦就很好指使,一切的根源都在于刘悦。 赵宠现在很顾忌刘悦,如今刘悦不但在新兵中威信很高,而且救下这些黄巾贼之后,隐隐的已经收服了这些黄巾贼,每天就是训练,虽然赵宠觉得刘悦训练的无用处,但是这不妨碍对刘悦的顾忌。 严政所部就好像刘悦的私军,赵宠觉得只要刘悦敢,严政他们绝对会毫不迟疑的下杀手,再加上典韦的勇猛,让赵宠心中一直不安。 其实最大的不安来源于周县令对刘悦的态度,前几天赵宠还担心周县令会暗中针对刘悦,但是这几日却不知道周县令怎么会和刘悦搅到一起,也不知道刘悦用了什么手段。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亲随说典韦来了,让赵宠楞了一下,略一沉吟便让亲随去将典韦领进来。 见到典韦的时候,赵宠脸上就洋溢起了笑容,站起来迎着典韦走了过去:“典韦,我向太守大人极力推荐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屯将了,这以后可要好好练兵,不要辜负了太守大人的期望。” 典韦啊了一声,眼眉一挑,却是硬邦邦的回了一句:“那可多谢赵大人了,我准备了一点薄礼,还请赵大人不要嫌弃。” 仿佛感受不到典韦的敷衍,赵宠亲切的拉着典韦坐下,随口询问着典韦一些事情。 其实赵宠何尝感觉不出典韦的敷衍,心中恼怒,但是却要不得不强压着火,还要堆出一脸的笑容:“典韦,从今天起你便留在营中好好带兵,毕竟你现在是屯将了。” 赵宠看重典韦的一身武艺,只是典韦和刘悦混在一起,自然不可能听他的,所以要将典韦和刘悦分开,才能慢慢的让典韦归心。 “赵大人放心,我一定好好练兵的。”典韦低垂着眼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点不以为然。 “那就好好练兵,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从明天起,你暂代杨匡手下这一屯军士,至于杨匡——”赵宠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看得出来他对杨匡已经很不满了。 嗯了一声,典韦也只是答应下来,见赵宠有些无话可说,这才抱了抱拳:“赵大人,要是没事,我就先下去休息了。” “也好,你就下去休息。”赵宠依旧笑得灿烂,亲自将典韦送了出去。 只是等典韦远去,赵宠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嚯的转身回了屋,随手将茶壶摔了,看得出来赵宠的心情真的很糟糕。 “刘悦,你可真是个祸害——”赵宠啐了一口,只是狠话却说不出来,想到那投降的三百黄巾贼,还有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典韦,赵宠就一点不敢轻举妄动。 第17章 抗拒 当天下午,杨匡就被赵宠赶了过去,然后交出了兵权,这一屯人马就给了典韦,至于杨匡虽然依旧是屯将,但是却不再有任何的权力。 听到赵宠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杨匡好像天打五雷轰一般,失魂落魄的从赵宠那里出来,一时间有些茫然。 杨匡也知道,其实根源在于刘悦,就因为杨匡和刘悦走的近,而且几次帮了刘悦,赵宠不敢拿刘悦开刀,才会拿他杀鸡儆猴,为的是震慑赵康和孙胜,避免更多的人和刘悦走的太近。 “去找刘悦——”杨匡心里有些怨气,既然是为了刘悦倒霉的,自然让刘悦给个说法。 出了城,远远的就能听到军营中的呼喊,这一支刘悦的私军,无论训练的怎么样,但是嗓门绝对是最大的,即便是城中也隐约可闻。 等走进了军营,三百军士站得笔直,横成行竖成列,站在场中一动不动,只是随着刘悦大声的呼喊。 “刘悦——”杨匡咳嗽了一声,趁着军士们不喊时的空挡,赶忙招呼了一下刘悦。 回头看见杨匡,看见杨匡那张失魂落魄的脸,刘悦就已经猜测到了什么情况,典韦到现在没有回来,杨匡这德行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只怕是赵宠已经开始杀鸡儆猴了。 “杨叔,你这是怎么了?”虽然猜到了,刘悦却还是问了一声。 脸上抽搐了几下,强忍着烦躁,杨匡苦笑了一声:“刘悦,赵大人剥了我了兵权,从今往后我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人了——” 喔了一声,刘悦也跟着苦笑了起来,他改变不了赵宠的打算,不过还是拍了拍杨匡的肩膀:“杨叔,前日周县令已经将县尉的推荐信送上去了,相信用不了几天,任免文书就快下来了。” “真的能成吗?”杨匡有些担心,毕竟事关他的前程。 恩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问题不大,相信您太守大人一定会有兴趣的——” 刘悦没有细说,只是刘悦相信那几张白纸,应该能让太守张邈有兴趣的。 嘴唇蠕动了几下,杨匡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来,虽然还是不放心,但是眼巴前杨匡也不敢将刘悦逼得太紧,所能依靠的也只有刘悦。 最终所有的担心化作一声叹息,杨匡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此时的心中很后悔和刘悦走的这么近,只是却忘了自己之所以走的近,那是因为当初藏起来的那一笔钱。 刘悦也没有多说下去,现在这种情况,除了等待就只能等待,剩下的交给张邈来做决定了。 “杨叔,你干脆也别回赵大人那边了,既然赵大人要杀鸡儆猴,你何不就在这边先呆几天。”对于杨匡刘悦是有些同情,但是走到今天杨匡也是自找的,刘悦可不想杨匡首尾两端。 听到这话,杨匡就犹豫了,虽然已经开罪了赵宠赵大人,但是如果在这里呆几天的话,那可就彻底的和赵宠撕破脸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弥补。 “我想这几天先回家看看——”杨匡也知道不好回绝刘悦,干脆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喔了一声,刘悦再一次失望了,杨匡想要得到,又不想破釜沉舟,刘悦心中叹了口气,杨匡可以用,但是绝不能委以重任。 “也好,正好借这几天杨叔好好歇歇。”刘悦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不满来。 朝着刘悦抱了抱拳,杨匡步伐有些阑珊,只是告了辞,转身向城中走去,背影有些萧瑟。 送走了杨匡,刘悦心情有些烦躁,不过还是强压下心中的不耐,开始继续操练军士们。 “立正——稍息——齐步跑——”随着刘悦的口号,这一支新军飞快的变得整齐着,从一开始乱糟糟的,到现在已经能基本上做到令行禁止。 “虎子,带几个弟兄去城中买些肉和菜,今天给训练的好的弟兄加餐——”眼见快晚上了,刘悦这才招呼杨虎去城中买肉买菜,这话音落下,眼光扫过场中军士们:“诸位弟兄,从现在开始,谁训练的让我满意,今晚上就有肉吃,听见没有?” 一听到有肉吃,军士们一个个眼睛都冒着亮光,自然一个个跟着应和着:“听到了——” “我没听清,告诉我听到没有?”稀稀疏疏的声音让刘悦很满意,他的新军绝不是一群软蛋。 “听到了——”知道刘悦在敲打他们,军士们就赶忙的大声起来。 只可惜这样依旧无法让刘悦满意,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眼眉一挑,用尽力气吼了一嗓子:“我还是听不见,大点声——” “听到了——”声音果然大了起来,军士们有样学样,跟着刘悦扯着嗓子就喊。 “好,我要的就是这样的精气神,告诉我,你们想吃什么?”刘悦面无表情的看着军士们,声音又一次拔高了。 “我们想吃肉——”军士们用尽力气吼着,这一刻仿佛真的比刚才有力气了。 看着一张张兴奋的脸,一个个笔挺的身子,刘悦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就保持着这样,跟着我走——” 话音落下,刘悦回忆着前世的种种,每一步走的都特别力,军士们当然跟不上,但是跟在刘悦后面,渐渐地也有了一些气象。 “杀——”接连几天都只是挑刺扫几个简单的动作,每一次训练总是会做上千遍这样的动作,不过今天却做的根整齐,每一下都很有力。 杨虎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已经能和前几日不一样了,远远的就能听到军士们整齐的嘶吼声,让人振奋,等走近了就看见整齐的挑刺,一下一下不间断,已经有了精锐的模样。 杨虎有些发呆,自己就是去买了点肉和菜,这才多久,怎么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晚饭刘悦当然不会落下谁,全都有肉菜,整个军营都能闻到肉香味,军士们虽然累了,但是一个个也还是兴高采烈的,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颓废。 严政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中不无感叹,当日认刘悦为主,一则是救命之恩,二则是看刘悦不凡,而这几日的练兵,让严政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眼光。 几日前的惶恐已经没有了,军士们也已经承认了刘悦的地位,这源于这样几日刘悦每日一起训练,源于刘悦的一身武艺,包括严政在内,军中没有一人是刘悦的对手,或许只有典韦打得过刘悦。 说起典韦,却要比刘悦还要烦躁,倒不是赵宠找他的麻烦,相反,到了晚上,赵宠亲自来延请典韦去他那里喝酒。 典韦并不喜欢赵宠,和刘悦肩并肩一起杀敌的情谊比起来,赵宠就小肚鸡肠了,要不是刘悦临来的时候有嘱咐,典韦甚至不想和赵宠虚与委蛇。 “喝——”典韦不愿意和赵宠多说话,只是举起酒坛子灌了起来,不是把自己灌醉,就是把赵宠放倒。 “好酒量——”赵宠喝了一声彩,心中却有些厌烦,典韦草莽之气太重,如果不是典韦这一身武艺,赵宠真不想和这种人坐在一起。 “典将军,如果你在多立一些战功,我能推荐你成为偏将——”赵宠看得出来典韦的抵触,心中虽然有些恼怒,但是却还是拿出了让人心动的条件,来吸引典韦的注意。 屯将虽然也带一个将字,不过只是掌握一屯兵马,也不过是个百夫长,而偏将则掌管一曲人马,也就是五屯人马,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将军了,如果换做别人,绝对由不得他不动心。 只是这话音落下,典韦却只是打了一个饱嗝,醉眼蒙蒙的看着他,眼睛开始朦胧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是脑子已经不打转了。 嘴角抽了抽,赵宠不知道典韦是不是有意的,强忍着心中的怒气,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典将军,人生机会难得,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又何必跟着刘悦找麻烦,你要知道,没有一个上位者喜欢不听话的人,我不喜欢他,太守大人也不喜欢他,我说这些你明白了吗?” 这话已经说的够明了的了,结果典韦打了个酒隔,然后迷迷糊糊的晃了晃身子,随即就歪倒在地上了,这一会的功夫,典韦就喝进去了一坛子酒。 看着已经发出鼾声的典韦,赵宠重重的哼了一声,差点咬碎了一嘴的银牙:“来呀,给我把典韦抬出去——” 随即就有亲兵进来,抬着典韦出去了,人还没有出去,就听见赵宠愤愤的声音:“真是不知好歹,一个刘悦还能翻了天不成——” 猛地家那个茶杯摔在了地上,一张脸阴沉的都快要出水了,既然典韦不知好歹,那么明日他也不想再见典韦了,也更不会将杨匡的一屯人马交给典韦,还真当自己拿他们没有办法吗? 第18章 县尉杨匡 典韦没有拿到兵权,不过第二天的时候,却还是有个好消息到了,竟然是杨匡的任免文书。 消息是周县令遣人送到城西大营的。 “快去将杨匡请过来,我陪他去县衙走一趟。”拿到了任免文书,刘悦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张邈也是读书人,见到白纸自然也是很激动,自然回复的就快。 “悦哥,还是我去。”杨虎咧着嘴嘿嘿的笑着,杨匡毕竟是亲戚,当了县尉对杨家就对有好处。 刘悦微微一笑,随意的摆了摆手:“去,这好消息还是你去说更好。” 杨虎应了一声,匆匆的奔着城中而去。 再说杨虎昨日回到家中,心情很是失落,昨晚上一晚上就是自己喝闷酒,结果喝多了,眼见日上三竿却还没有起来,在梦中也是患得患失的,甚至梦到自己变得一无所有,可没少骂了刘悦。 “杨叔——”杨虎也不见外,眼见大门开着,抬腿就往里走:“好消息,好消息——” 本来还想着呵斥杨虎的杨匡婆娘,忽然听到好消息,也就打住了话头,好奇的问了一声:“什么好消息?” “杨叔当了县尉了,文书送到了城外大营,悦哥正找你呢。”咧着嘴笑着,屯将便县尉,这可不是提一点半点,如何不是好消息。 嚯的从里屋坐了起来,杨匡使劲的晃了晃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咽了口吐沫,想要张嘴就问的,又觉得不太合适,迟疑了一下:“虎子,你说的是好消息?” 杨虎也不见外,一边朝屋里走,一边讨者笑容:“杨叔,太守府来了任命文书,你以后就是县尉了,你说是不是好消息。” 啊了一声,杨匡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鞋子都没顾得上穿,三步并作两步,便已经冲到门口:“虎子,你说的是真的?” 杨虎嘿嘿的笑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朝着杨匡拱手道:“比真金白银还真,叔,咱老杨家以后也出个当官的了,你可算是光宗耀祖了,这以后可就指望着你多多照顾了——” 巨大的喜悦充斥着内心,杨匡除了傻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只是傻愣愣的站在杨虎面前,一个劲的直点头。 “叔,文书在悦哥哪里,咱们一起去,到时候悦哥亲自送你去县衙上任。”杨虎拍了拍杨匡的肩膀,却无法将杨匡从那种痴迷的喜悦中唤醒过来。 这种晕晕的感觉一直保持到了城西军营,杨匡对于多跑了一趟并没有任何的意见,这一路上都堆满了笑容,碰见熟人更是主动打招呼。 只等进了军营,杨匡就被一股子萧杀之意给惊醒了,整齐的军士们,怒吼声中的挺刺,刺激着杨匡收拾了心情,这才低眉顺眼的来到了刘悦面前,已经和昨日离开的样子不一样了。 “小将军——”不敢再称呼刘悦,因为杨匡知道,自己的这个县尉可是多亏了刘悦,没有刘悦的话,自己的这个县尉根本撑不住,所以必须得到刘悦的支持,否则一个周县令就不是他能应付的。 喔了一声,刘悦转过身来,硬邦邦的脸上就有了笑容:“杨叔,恭喜了,以后可就是县尉了,咱城里的生意就靠阿尼照应这了——” “那是应该的,只要有我在,生意上绝不会有人捣乱,哪怕是上面来人,也休想破坏生意。”杨匡知道刘悦想要什么,说到底自己这个县尉,是因为刘悦的生意扶上来的。 嘿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活动了一下身子:“既然杨叔都知道了,那我这就陪你到县衙上任,叔,这是你的任免文书,可要收好了。” 说着,将文书递了出去,杨匡小心翼翼的接过,就好像去触碰瓷器,生怕碰坏了,打开来,还要轻轻地吹一吹,免得落上浮土。 三人脚步飞快,不多久就进了城,不过第一站却是刘悦的军营作坊。 远处看过去,说是作坊更像是军营,尽管只有木刺,但是十六七个略带残疾的汉子守在门口,戒备森严,甚至已经搭建起了瞭望哨,更将周围全都用围墙拦了起来,不时还有巡逻队转过去。 杨匡还是第一次来到军营作坊,不过怎么看也是军营比作坊更多一些,而且门口的这些人,绝对都是在战场上杀过人的,带着一股子在铁血的气息。 “将军——”一见到刘悦,所有人几都给刘悦见礼,脸上都透着恭敬。 也许是岗哨传递的消息,刘悦还没有进门,崔贵就从急匆匆的迎了出来,远远地看见刘悦就一鞠倒地:“小将军——” 唔了一声,刘悦一边朝军营作坊中走去,一边指了指杨匡:“崔贵,这是新任的县尉杨匡,算是我的一个长辈,我今天领他来,这以后如果我离开了,你要多听扬县尉的,但凡有人想要进攻小黄,你们——” “小的明白,小将军放心,您给了我们一个安定的生活,只要我们还有口气在,自然会保护好的,从今往后谁敢对小黄不利,我们一定血战到底。”崔贵赶忙表态,这是他们的心声。 这样的生活的来之不易,刘悦筹备了粮食,已经可以吃半年的了,只要好好地干活,以后就能吃饱穿暖,自然不容人来破坏小黄的安定。 不过崔贵没有提杨匡,刘悦自然不是听不出来,说到底崔贵是对杨匡有担心,和刘悦不一样,杨匡和他们没有交集,他们对杨匡也没有情分,最主要的是刘悦说的不够坚决。 如果刘悦将他们真正交给杨匡,就会直接下命令了,而不是说多听杨匡的,显然刘悦对杨匡也有戒备,刘悦尚且如此,崔贵自然更不会和杨匡太亲近。 作为黄巾贼出身的崔贵,对当官的天生有抵触,自然不愿意和杨匡走得太近。 刘悦就好像没有察觉到崔贵的心思,只是点了点头,便转向一旁杨匡说话:“杨叔,这就是我的造纸作坊,如今虽然产量还很低,不过以后会提升上去的,就凭这一个作坊,绝对能养得起小黄城。” 杨匡不知道真假,只是陪着笑,一个劲的点头:“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保证不会出问题的。” 刘悦没有继续多说,也没有领着杨匡参观造纸,别说刘悦不愿意杨匡多参与生意,就是杨匡此时也没有心情多理睬作坊的事,此时的一颗心早已经飘去了县衙。 从作坊出来便去了县衙,或许早就猜到刘悦会来,周县令已经沏好了浓茶,甚至还有瓜子花生,正一个人自得其乐的等待着刘悦的到来。 “刘悦,你比我想象的来的有点晚呀——”见到刘悦,杨匡就站了起来,朝外迎了几步,足见周县令对刘悦的重视,单单是这一无意的动作,就让杨匡心中有些惊奇。 “周县令可是能掐会算呀——”刘悦哈哈大笑着,快步走进了大堂,朝着周县令拱了拱手,便指了指杨匡:“这就是新任的县尉杨匡杨大人,以后还请周县令多照顾才是,扬县尉也没为外人,是我兄弟虎子的堂叔。” “互相照顾,互相照顾——”周县令堆着一脸的笑容,拉着刘悦坐了下来,却根本不去管杨匡。 本来县尉就是属官,更何况杨匡这种没有依靠的小人物,说难听一点,杨匡就是刘悦推上来的傀儡,这种人根本不需要多在乎。 杨匡虽然一直在陪着笑,但是心里面也挺不是滋味的,只是眼巴前哪一个他也得罪不起,只是没有想到原本结仇了的两人,此时竟然这么亲近,特别是周县令,仿佛根本忘记了仇怨。 轻轻地咳了一嗓子,周县令笑的更灿烂了,只是面容却更加谨慎:“刘悦,昨日和任免文书一起来的,还有太守大人的一封信,太守大人说他很想要一些白纸,越多越好——” 难怪周县令这么客气,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不过刘悦早有盘算,这也是应有之意,眼眉一挑嗯了一声:“既然太守大人要,那这样,我这里现在最多只有百张,虎子,白纸呢?” 其实刘悦早就预备好了,周县令知道白纸的价值,当初蔡侯纸出世,便凭着蔡侯纸才有了蔡侯的爵位,而白纸更是跨时代的,这其中隐藏的价值,刘悦看的一清二楚,这也是当初选择造纸的原因。 白纸无疑和读书人有牵连,而所有的掌权者都是读书人,这种划时代的东西,一出现必然会引起读书人的追捧,甚至对于皇帝来说都是一个不可想象的东西,当然刘悦还想用在生活里。 杨虎应了一声,将身上的褡裢取了下来,里面是一百张白纸,整齐的码成一沓,还用羊皮包着,甚至上面撒了香料,闻上去有种清香味,看的周县令眼睛都睁大了,一个劲的舔着嘴唇,这就是刘悦所说的白纸,的确要比蔡侯纸好了许多,这样的洁白更适合书写,这一刻周县令有种要写一首诗的冲动。 第19章 杨豹 “真是好东西呀——”周县令轻轻地抚摸着,一个劲的摇着头赞叹着,用这东西写毛笔字,那叫一个端正,白纸黑字说不出的漂亮,若是拿给别人看一看,那绝对是很有身价的事情。 刘悦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周县令的胳膊:“周大人,别感叹了,过几天我让人给周大人送来一些,以后周大人就可以敞开的拿着白纸写字了。” 啊了一声,周县令双眼一亮,朝着刘悦抱了抱拳:“那可多谢你了——” 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褶子都笑出来了,周县令轻咳了一声,眼光闪烁:“有时间小将军带我去作坊看看,也不知道这宝贝到底是怎么造出来的,不然太时候打人问起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是。” 哪里会不知道周县令的小心思,说到底见到白纸,意识到了白纸的重要性,周县令有了别的心思,不,刘悦点了点头:“明天我就要出去一趟,我怕是没时间陪着周大人,这样,让虎子陪着周大人好好的看看。” 愣了一下,周县令迟疑了一下:“这时候你要出去?” 言下之意是说的赵宠,这几日赵宠逼得很紧,可以说一直找机会收拾刘悦,这个时候出去的话,对刘悦百害而无一利,绝不是出去的好时机,无论有什么事情。 耸了耸肩,刘悦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嗯,有些事迟早要做,而且现在已经是腊月十七了,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年前处理不了就怕以后没机会了——” 顿了顿,刘悦脸色一正:“我要去山里一趟,看看能不能招降溃散的黄巾贼,否则迟早是个祸害,周大人,我怕过了年就要离开了,到时候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周县令呆了呆,盯着刘悦好一会,眼神开始闪烁,长长的吐了口气:“辛苦小将军了。” 刘悦要离开那绝对是好消息,要是刘悦不在小黄城,周县令想法可就多了,一个杨匡让他还看不眼里,只要给他一些时间,他就能套出白纸的制造技艺,到时候可就不是五十两金子的好处。 或许是说起了不太愉快的事情,刘悦有些心事,周县令也只是沉默着,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周大人,我这边还有些事情,今天来就是送杨匡来上任的,这以后还要周大人多多照顾。”刘悦站起来拱了拱手,已经有要走的意思了。 “那是应该的,小将军放心就是。”周县令点了点头,一脸郑重的点着头。 吐了口气,刘悦沉默了一下,朝着周县令一抱拳:“那我就告辞而来,军营那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明天我就离开,就不来给周大人告别了。” “我送送你——”周县令跟着刘悦往外走,一直送到了大门外,这才算作罢。 不过周县令转身之际,却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眼神闪烁着,只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 且不说周县令和杨匡如何虚与委蛇,这边刘悦和杨虎从县衙回来,却没有直接回营,而是和杨虎回了一趟杨家。 杨虎是个破落户,家中除了老父母之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姐姐早已经出嫁了,大哥也已经成亲,倒是二哥还没有成人,依旧和父母亲在一起度日。 杨虎的父母亲都是老实人,一辈子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对杨父杨母刘悦还是很了解的,毕竟从小就算是邻居。 这段时间杨家日子好过了许多,杨虎送回来不少的钱,最少这个年杨父舍得买点肉腥解解馋,刘悦和杨虎到杨家的时候,正好遇上买了肉从外面回来的杨父。 见到刘悦和杨虎,杨父有些尴尬,赶忙将小孩拳头大小的一块瘦肉藏在了身后,一脸的不好意思:“小悦也来了,快进屋——” 再见到刘悦,杨父少了以前的亲近,多了一些局促,谁都知道这些天刘悦的风光,杨父一直都以为刘悦当将军了,自然不敢和以前一样。 感觉到杨父的生疏,刘悦心中有些默然,不过脸上笑容更胜,上前扶住杨父的胳膊:“叔,我可是来混饭的,中午做啥好吃的?” 啊了一声,杨父回过神来,一边将刘悦往家里让,一边堆着笑:“先进屋,我在去买些肥肉,中午炖菜吃,保证你吃的香甜的——” 一把拽住了杨父,刘悦笑着摆了摆手:“有啥吃啥,又不是外人。” 说着,几人便进了屋,杨父就张罗着让杨母将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给刘悦做一顿饭,毕竟刘悦今时不同往日,无论刘悦怎么想,他变了,整个世界也跟着变了。 今天当然不是吃饭那么简单,重要的是让杨父去造纸作坊,如崔贵那些人刘悦可以用,但是不可能真正相信他们,崔贵他们接触的只有造纸术,却没有漂白术,最重要的这个环节还是交给杨父这个老实人,才能保证刘悦就算是离开之后,生意上也不会有太大的波动。 “叔,我在城中建了一个作坊造纸,想请您过去——”趁着杨母做饭的空挡,刘悦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啊了一声,杨父有些不知所措,迷茫的望着刘悦,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造纸,见刘悦一脸郑重的看着他,杨父不由得挠了挠头:“小悦,咱也不是外人,你说的这玩意咱也不懂呀,我过去能干啥?” “叔,这造纸有一项技术漂白,现在来说只有我和虎子懂得,但是我们可能过了年就要离开了,所以想请您过去,能让我们信得过的放得下心来的有也只有您了——”刘悦用力的点了点头,说到底就只有放心俩字。 杨父罕见的脸色凝重起来,知道这其中包含着刘悦的信任,只是却还是犹豫着:“我怕做不好,万一要是——” “叔,其实不难,难就难在着配方不能流传出去,您一个人知道就行了。”刘悦否定了杨父的担心,其实也真的没什么难的。 嘴唇蠕动了几下,杨父犹豫着,却一时间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刘悦说的简单,不过既然这么郑重,想必着活计不简单,他害怕搞砸了。 一直没说话的杨虎却是忍不住了,推了杨父一把:“爹,这个简单得很,你要干的就是烧大锅蒸纸,烧大锅您总是会的。” 杨父啊了一声,莫名其妙的瞪了杨虎一眼:“瞧你说的,小悦干的事哪有这么简单,你也不和小悦多学着点——” “叔,真的就是烧大锅,不过锅里加一点东西,那就是这个。”刘悦给杨虎示意了一眼,杨虎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一层层的打开,里面就是硫磺粉。 “一锅水加这么一勺,然后将纸张放在笼屉上挣,出来就是白纸了,难道不难,就难在这个秘密不能让人知道。”刘悦没有说出硫磺粉的名字,杨父也不会知道硫磺粉是怎么来的,要说真正信得过的还是杨虎。 听刘悦说的简单,杨父迟疑着还是点了点头:“那好,以后我就给你干活去,别的我不敢说,你交代给我,我保证不会让人知道这个秘密的。” 杨父用力的点着头,仿佛只有这样能够证明他真的不会让人知道的。 刘悦心头一松,微微笑了笑正要说话,却不想此时忽然传来门响,众人扭头望过去,却是杨虎的二哥杨豹回来了。 看见杨豹,刘悦眉头微蹙,话头忽然就转了:“叔,年后我和虎子就会离开,以后也不能常来看您了,虎子不在您身边,您可要照顾好自己和我婶,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你们可不要舍不得花钱。” “是呀,爹,以后咱家一定会富起来,我跟着悦哥肯定能有钱的,您可别舍不得花——”杨虎也一个劲的点头,很配合的不再提及造纸的事情。 看见杨豹的那一刻,杨父脸色就阴沉了下来,重重的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回来,是不是头的家里的钱又输光了?” “爹,瞧您说的——”杨豹腆着脸干笑着,眼光在刘悦身上乱转:“小悦,你最近可是发达了,听说你建了一个什么造纸的作坊,怎么,用不用二哥去给你帮忙——” “不用。”刘悦回答的干净利索脆,对杨虎这个二哥,刘悦是一点好感都欠奉。 说起杨虎的二哥杨豹,也算是街坊里出名的人物,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外带坑蒙拐骗,可以说是街坊里让人躲之不及的家伙。 当然刘悦厌烦他更是因为杨豹的贪婪无度,如果不是杨豹,刘悦可能会将硫磺粉的制作交给杨父。 别说刘悦不愿意搭理杨豹,就连杨虎都是脸色一沉,重重的哼了一声:“我们可用不起你,就怕造纸作坊都不够你输得——” “虎子,你怎么说你哥呢,我好歹是你哥对不对——”见都不给他好脸色,杨豹也不再堆着笑,哼了一声:“小悦,打小你可么少吃我们家的饭,现在有出息了,怎么着,就不认人了是。” 第20章 进山 “我吃的是杨叔的饭,我可没记着地里的活你去干过,有一粒米是你种出来的吗?”刘悦哼了一声,一点脸面也不给杨豹留,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 杨豹脸色一变,眼珠子瞪了起来:“刘悦,滴水之恩尚且他涌泉相报,更何况你在我们家吃了那么多饭,你也不想让别人都知道不仁义,我要的不多,一两金子就行。” “一两金子?”刘悦笑了,不过笑得有些阴冷。 没等刘悦继续说什么,杨父已经按耐不住了,站起来一个箭步窜到了杨豹身前,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抽在了杨豹脸上,一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边咒骂着:“我怎么生出你这么小畜生来,看我不打死你。” 一下子被打蒙了,杨豹后退了几步,晃了晃头才缓过劲来,吐了口吐沫,不甘的哼了一声:“我要是小畜生你就是老畜生,你生了我就不管我呀,你给老大娶了媳妇,虎子现在都当官了,我就要点钱怎么就不行了,刘悦这小子又不是没有,你还打我——” 眼见杨父又冲上来,杨豹虽然没有动手打杨父,却一把将杨父给推开了。 杨豹也没有想到,只是随手推了一把,杨父就蹬蹬蹬的倒退了好几步,一个站立不稳,被身后的凳子绊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朝后倒去,却不小心,磕在了桌子角上,登时磕的鲜血直流。 “爹——”杨虎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扶住了杨父,脸上写满了焦虑:“爹——” 变故如此之快,刘悦都没有一点防备,看着鲜血直流的杨父,刘悦也一个箭步到了身边,小心的看了一下,发现只是破了一点皮,这才放下了心中的担忧,还不忘了安慰杨虎:“虎子,没事,只是破了一点皮而已。” 松了口气的同时,刘悦脸色却越发的阴沉下来,嚯的扭头朝杨豹望去,重重的哼了一声:“杨豹,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以前只是耍钱,现在敢打杨叔了,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说着,刘悦啐了一口,寒着脸一步一步朝杨豹逼去,如果只是要钱,刘悦只是厌烦,但是到了敢打杨父的地步,作为从小在杨父身边长大的人,刘悦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不当人子——”刘悦猛地喝了一声,脚步忽的一快,便已经到了杨豹面前,不等杨豹反应过来,狠狠地一拳就砸在了杨豹的脸上。 这几年杨豹早就就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子,身子骨本来就不怎么样,更何况还是面对身手了得的刘悦,等拳头砸在了脸上,才啊的一声痛呼,接连倒退了好几步,懵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刘悦根本不给他机会,一拳又砸在脸上,杨豹再退,就撞到了墙上,身心才一顿住,刘悦就又赶了上来,狠狠地一拳砸到了脸上。 “住手——”眼见刘悦又举起了拳头,回过神来的杨父大声的喊了起来:“别打了,再打就给打坏了——” 说着,挣脱开杨虎的扶持,跌跌撞撞的冲到了刘悦身后,一把拉住了刘悦:“小悦,别打了,豹子他也不是故意的——” 嘴角抽搐了一下,刘悦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于杨父的袒护他还能说什么。 不过杨虎却不干了,猛地冲上去,一脚将杨豹踹了个跟头,嘴里骂骂咧咧的:“混蛋,你敢打咱爹,看我不打死你个畜生——” 说着,连踢带踹的,还是杨父推了他一把,才算是将杨豹解救下来。 “虎子,他怎么着也是你哥,你不能打他,你要是在打他,我——我——”杨父又气又急,想说句狠话,却又心疼杨虎,害怕伤了杨虎的心。 “呸,我没这样的哥哥,他就是个畜生,打他都是轻的,我恨不得打死他——”杨虎愤愤的冲着杨豹吐了口吐沫,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双眼都要冒火了。 杨父有些无奈,不能说杨虎重话,这头毕竟还疼着呢,一想起来就不由得怒由心生,狠狠地瞪了杨豹一眼,抬手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只是看见哪张被刘悦打的都成了猪头的脸,心中不免一阵酸楚,手底下到底轻了许多。 从懵糟中缓过神来,杨豹快要疯了,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愤愤的瞪着刘悦:“刘悦,你敢打我,你给我等着,看我不——” 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寒光一闪,一脸讥诮的看着杨豹:“你想怎么着,要动手你打不过我,你还想招呼你那些狐朋狗友不成,你去问问敢有人在我面前递爪子嘛。” 一句话哽住了杨豹,刘悦说的好像很张狂,但是这些天谁不知道刘悦和典韦这两个名字,寻常人谁敢和刘悦动手。 “杨豹,我看你现在越学越坏了,从今天起,我就给你治过来——”刘悦冷冷的哼了一声,眼中的嘲弄之意更重:“虎子,回头告诉扬县尉,吩咐下去,只要看见杨豹就给我打,打不死就行,打残了我养活他,总好过这么畜生。” 脸色也变,杨豹身子一哆嗦,才忽然想起了如今的刘悦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屁孩,再也不是那个自己可以随便欺负的人了,更盛传原来的王县尉就是被刘悦弄死的,这可是个狠人。 一想到这,杨豹就咽了口吐沫,底气就不足了,小心的朝门口退了一步,想说软话又抹不开面子,冲着刘悦啐了一口:“我们家的事你一个外人少管,我又不花你的钱——” 不等刘悦说话,杨虎就哼了一声,朝着杨豹逼近了一步:“悦哥是外人,我可管得着,回头我就给扬县尉和周县令告情,以后让衙差们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我让你耍钱。” “你们——你们——”杨豹又气又怒,瞪着杨虎眼睛都冒火了,却不敢说什么狠话,毕竟刘悦的拳头够狠的。 “你们给我等着——”杨豹啐了一口,忽然身形一闪,竟然就此溜掉了。 杨豹虽然走了,不过杨虎却不会善罢甘休,杨豹越来越得寸进尺了,扬父舍不得打骂,杨虎却舍得下手,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狠狠地治一治杨豹。 这一顿饭吃的有点尴尬,扬父有心事,吃的心不在焉的,杨母干脆饭也没吃,让刘悦和杨虎那还有心情吃饭,好歹扒拉了几口,就从杨家出来了。 不过杨虎没有回军营,出了家门不远,就给刘悦沉声道:“悦哥,你先会军营,我等一会回去,我去找杨叔一趟,顺便和崔贵他们说一声,免得杨豹这畜生跑到作坊捣乱。” 刘悦知道杨虎憋了一肚子邪火,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都知道杨虎和自己亲近,无论是周县令还是杨匡,都会给杨虎一点面子,就连赵宠也不会动杨虎的,根本不用担心他。 这边杨虎和刘悦分开,先去了一趟作坊,将杨豹的事情说了一遍,还嘱咐崔贵坚决不能让杨豹到作坊里来。 随后,杨虎又去了一趟县衙,将家里的事情和杨匡说了一遍,也气得杨匡不轻,不用杨虎多说,杨匡就知道杨虎的来意,答应杨虎好好地收拾杨豹,只要不出小黄城,杨豹别说耍钱,只要露面就会挨打。 杨豹只是癣痒之疾,刘悦根本不会看在眼里,如果不是有杨虎这层关系,刘悦随时可以让杨豹消失,所以从杨家出来,刘悦就将杨豹的事交给额杨虎自己处理,他回到军营开始准备第二天远行的事情。 去山中找黄巾贼的踪迹,自然需要带上严政,经过这些日子的磨合,刘悦相信只要严政不是真傻,应该不会背叛自己的,毕竟黄巾贼也是图的一个温饱。 时境过迁,黄巾贼早已经是日薄西山,否则严政也不会混到饭都吃不上的地步,而刘悦给了他希望,最少那些洁白的纸张,就能知道刘悦有多少手段,而且这也或许是严政转为官军最好的机会。 追随刘悦训练是有点苦,但是刘悦不会轻看这些黄巾贼,而且给他们了一个新的名号——新军,除了训练,现在吃得饱穿的暖,刘悦还许诺一年后每人都有房产和地产,保证生活会过的富裕。 这些日子严政观察着,越发的觉得刘悦深不可测,能文能武暂且不说,关键是刘悦好像懂得很多,很多都是严政没有听说过的,却被刘悦做到了。 而且严政认了刘悦为主公,那就意味着不会轻易地背叛,毕竟这个年代还是崇尚一诺千金的年代,人心还是很质朴的,所以对于这一次远行,刘悦并没有太过担心,刘悦有办法让黄巾贼投降。 反倒是刘悦更担心自己离开之后,新军怎么办?如果知道自己不在了,赵宠会就此善罢甘休,会不会趁着自己不在插手新军的事宜,杨虎虽然忠心,但是面对赵宠的时候,杨虎就不由自主的低了一头,根本斗不过赵宠这位军司马,除非是典韦能够回来。 第21章 扑空 典韦远比刘悦想象的回来的要快,刘悦一大清早就和严政出发了,随行的也不过七八个军士,却只有刘悦和严政有马,这一路奔着太行山余脉而去,按照严政的说辞,黄巾贼的余党大都藏在山中,不过刘悦他们这一次的目标是严政所部。 刘悦早上走的,而只是到了中午,典韦就憋了一肚子气回来了,因为赵宠根本没有给他兵权,甚至连见他也不见他了。 前脚进了军营,就听说刘悦已经进山了,让典韦楞了一下,转身就要走,还是杨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典韦:“典大哥,你干啥去?” 甩了甩胳膊,典韦砸着嘴:“我去追我兄弟,他去黄巾贼哪里,我怕他有危险。” “我也担心悦哥,可是悦哥吩咐过,若是典大哥你回来,让你无论如何都要留守大营,守住悦哥的基业——”杨虎那里能和典韦角力,被甩的一个趔斜,差点摔倒在地上,却还是匆忙的将刘悦的吩咐说了出来。 “悦哥说他不会有事的,让你一定要啊看好家——”杨虎苦着脸,几步冲到典韦前面,伸手拦住了典韦。 刘悦的确是说过,当然更多是杨虎的担心,一想起来赵宠,杨虎就不由得低了一头,所以才极力的想要将典韦留下。 见杨虎这么说,典韦狐疑的打量着杨虎,半晌才嘿了一声:“我兄弟真的这么说的?” 杨虎除了苦笑还是苦笑,这典韦除了刘悦谁都不看在眼里,或许是识英雄重英雄,又或许是一起杀敌的情义,总之哪怕是如杨虎一般,和典韦也没有那么亲近。 苦笑了一声,杨虎无奈的摇了摇头:“典大哥,我骗你还有好处不成,再说我和悦哥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我还能不担心他,只是悦哥不在,赵大人就怕不会善罢甘休,也只有典大哥你才能让赵大人顾忌。” 扭头望向远处起伏的山脉,典韦发了一会愣,好一会才叹了口气:“罢了,我就替兄弟看好家,只要有爷爷在,我看谁敢来新军军营捣蛋,我一戟砸死他。” 刘悦当然不知道军营里的情况,他也没想到赵宠会不给典韦兵权,不过即便是知道了,也绝不会在乎的,因为只是一屯新兵而已,也不会比新军强多少,甚至还不如新军的一屯人马。 此时的刘悦已经出去了几十里,眼见到了中午才在一个镇上打尖。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就只有赶路,好在这世道虽然不太平,但是也没有人敢随意招惹一群带着刀枪的彪悍之士,倒是让刘悦省了很多的麻烦。 有严政带路,很快就进了山区,即便是枯败的山林,也不能让众人迷路,在严政的带领下,很快众人也就到了山中。 “主公,前面在有二十多里就是我们的营寨了——”眺望着远处的山峰,严政脸色有些微妙,心中也说不上啥滋味。 嗯了一声,刘悦咽了口吐沫,心中也不免紧张了一点。 “走,到了营寨再说。”心中怎么想,但是脸上却很平静。 “诺——”严政哈了哈腰,催了催马,头前领路,引领着刘悦渐渐的靠近了营寨,所谓的营寨其实就是一个硕大的村子,从远处还能看见一些人在其间穿梭来往。 “渠帅回来了——”快要靠近了,终于有哨兵发现了严政,不由得瞪大了眼珠子,对着营寨里喊了一声。 一时间整个营寨都沸腾了,不下上千人涌了出来,堵在营寨门口,一脸热切的看着严政。 “王焕呢?”面对手下的热情,严政同样看上去很平淡,只是眼光在人群中,隐约的觉得不对劲。 王焕是严政的副将,严政不在,自然是王焕当家做主,只是此时看去,这里围拢的都是老弱病残,王焕和青壮却根本不在这里。 “渠帅,王将军带人去了朝歌,这不是马上过年了,弟兄们还都没有过年的粮食——”有人给严政解释着。 朝歌?严政一呆,下意识的朝刘悦望去。 这倒是意料之外的,不过也是情理之中的,当日进攻小黄没有成功,黄巾贼依旧没有过冬的粮食,自然还是要想办法,转而进攻朝歌也很正常。 “严政,去朝歌。”刘悦立刻就做了决定,最好是能赶在黄巾贼攻克朝歌之前,免得生灵涂汰。 “诺——”严政拱了拱手,心思一转,朝身边的几个亲随一摆手:“你们两个留下,让弟兄们好好收拾一下,等我和主公回来,咱们就回小黄。” “诺——”两个军士应了一声,他们也是这里出身的,自然对这里很熟悉,如今小黄有钱有钱要粮有粮,吃得饱穿的暖,他们自然愿意让这里的亲人一起过去。 不过这一幕落在眼巴巴的期望着严政的黄巾贼身上,却一个个都沉默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少人眼神闪烁,开始小心的防备着什么。 不过严政也没有过多的注意,眼见刘悦调转马头,也匆匆的跟了上去,随着刘悦往朝歌的方向而去。 这边前脚一走,后脚就有人扯着那两个军士问了起来:“小三,你跟着渠帅这些日子怎么过得?” 那军士倒也没有隐瞒,嗯了一声:“我们投降了小将军,这些天吃得饱穿的暖,小将军不但弄来了粮食,还在城中建了一个作坊,呐,这是小将军手书的劝降书,瞧瞧这白纸——” 军士将刘悦给他的劝降书拿出来,眼看着拿反了也并不知道,人群中也没几个人注意到这毛病,不过很多人看着白纸,却一脸的不自知所措。 “这就是你们说的白纸?”有人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好像很奢华的东西,只是这玩意是干啥用的? “不错,这就是白纸,是用来写字的,小将军说现在全天下就只有小将军造的出来,就这一张纸,小黄的大户们买,那就是五十大钱一张。”军士显摆着,将白纸高高地举起,让所有人都看得见。 或许黄巾贼没几个能知道白纸的价值的,但是这其中总是难免有读过书的,知道的越多,就越是对白纸感到震惊,因为可能还真的是独一份,最少从前听都没听到过。 “这白纸或许真的是个宝贝。”有一个读过书的人站了过来,轻轻地抚摸着白纸,看着上面有些怪异的毛笔字,心情有些激荡。 如果只又那位小将军能造的出来,那么或许小将军真的能让他们吃饱穿暖。 “小将军说了,还要建作坊,到时候凡是过去的,只要不是青壮,其余的都编为一军,在作坊里做工,不但有吃有住的,还给工钱,想必过上两年,到时候就有钱了——”军士嘿嘿的笑着,因为他的家人就在造纸作坊里,如今虽然钱少,却已经领到了十天的工钱,以后只能越来越多的。 “你说的是真的?”一时间自然有人难以相信。 军士鄙视着这些人,嗯了一声,翘着下巴道:“当然是真的,我的婆娘和我老爹都在作坊里,不但有房子住,还有吃有喝的,听说年前一人换一身棉衣,现在十天就能吃一顿肉菜,这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听着军士嘴中所说的生活,这些终日食不果腹的黄巾贼,不由得兴起了向往。 “我们去了是不是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有人忍不住问了起来。 军士咧着嘴笑了,笑容中透着自豪:“当然了,小将军说了,他会建好些作坊,你们都有事做有饭吃,而且保证吃得好穿得暖。” 一时间黄巾贼们都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这或许是他们所希望的,这样的希望意味着以后不用过这种颠簸流离的生活,他们早就厌倦了这种生活,更何况是他们这些老弱病残。 刘悦给军士们描绘的美好生活,军士们原搬照套就告诉了这些黄巾贼,因为有了造纸坊的成功,军士们也更有信心,因为他们知道这样的白纸在小黄是多么的抢手,有钱人都会存一些,因为他们看到了商机。 反正军士们所知道的,白纸在小黄的抢手,只要一出来,根本存不下,甚至已经有陈留城的商人来收购纸张。 正是因为这种成功,新军的军士们才都很有信心,给黄巾贼介绍的时候,也都带着一股子自豪感,因为他们能感受到生活带来的改变。 这一切当然在刘悦的意料之中,如果等他回来,他还有更多的话能让黄巾贼心动,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去朝歌,抢在黄巾贼攻城之前截住他们,那就等于救了一城的百姓。 如果让王焕洗劫了朝歌城,那么自己想要收降这些黄巾贼,其中就有很多难处了,这可不是刘悦所要看到的。 过了山区,差不多已经是三天之后了,众人都早已经疲惫了,不过眼看着踪迹越来越近,应该快追上了,只是朝歌城也是越来越近,也不知道王焕是不是已经领着人赶到了朝歌城外,只希望还能赶得及—— 第22章 张辽 朝歌也算是名城,只可惜后世早已经毁于战火,对这座名城,刘悦还是有些向往的。 进了朝歌地界,王焕大军留下的痕迹就越发的清晰了,显然过去了没多久,这也让众人不敢停下来休息,急匆匆的追了过去。 “主公,前面差不多二十余里就是朝歌城了——”严政抹了一把汗,这大冬天的都跑出了汗,他骑马尚且如此,就不要说那些军士了。 喔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环顾了一下军士们,脸上多了一丝歉意:“弟兄们,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军士们除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之外,却是没有停下脚步,也好在这几天都吃得饱,刘悦总是紧赶上一段路,就会停下来休息一阵,军士们才能勉强撑下来。 又是十里,正赶路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地面有些颤动,远处更是尘土飞扬—— 严政脸色倏的就变了,猛地抽出了长刀:“主公,情况不对劲,这多半是有大军而来。” 大军?刘悦皱了皱眉头,难道王焕遇到了官军? “让到路边,先看看情况再说。”刘悦皱着眉头,眺望着远处的尘烟,心中也猜测不透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几里之外就能看到的尘土飞扬,那必然是很多人在奔跑造成的,朝歌这里发生了什么?王焕那些黄巾贼难道已经攻破了朝歌? 心中胡思乱想着,目光所聚处,也不过片刻的时间,就隐约的看见数不清的人正拼命地飞奔而来,根本不成阵型,看这样子好像是溃败而来的,而且都带着黄巾,这是王焕那一支黄巾贼。 “是王焕他们——”严政一眼就看了出来,不由得脸色一变。 果然是王焕他们,看来进攻朝歌又失利了,不过好像王焕他们也没有伤筋动骨,这群倒霉玩意,不知道又遇到了什么人物,结果大败而归,仔细眺望,果然黄巾贼身后还又几百官军追来。 “严政,打出战旗,收拢溃兵,要是不管他们,就怕这一这阵追杀,还不知道死多少人呢。”刘悦嘿了一声,脸色不变。 严政楞了一下,随即一咬牙,招呼手下将战旗举了起来,一面紫色的战旗迎风飘扬,上面一个刘字随风而动,就仿佛要活过来一样。 远远地看见这一面战旗,将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战马上的严政自然啊就被王焕这些人发现了,原本已经溃散的士气,这一刻猛地一振,不少人莫名激动起来,仿佛看到了主心骨。 不过也有人不解,为什么严政在这里,却高举着刘字大旗,这又意味着什么? 跑在最前面的人,眼看着严政在这里,根本想都不想,拼命的朝战旗这边冲来,开始围拢在严政周围。 “挺枪——”为了应付追兵,刘悦不得不从新回到路中,眼见有不少人已经围拢过来,猛的一声大喝,以严政为首的七八个军士果断的挺起长枪,在刘悦身后结成三角阵,有他们做榜样,更多的黄巾贼在身后也跟着开始结阵。 凝结而成的三角阵,就好像中流砥柱一般,将溃散的黄巾贼给分开了,稳稳地在路中形成战阵,收拢着越来越多的黄巾贼。 一枪挑死了一个黄巾贼,追兵的主将看着不动如山的三角阵,也是微微一惊,猛地勒住战马,在三百米外缓缓地停住了追击,身后的军士也在那主将身后结成军阵,和黄巾贼对峙起来了。 “黄巾贼子,敢犯朝歌,定让你来的去不得——”主将一摆长枪,猛地大喝了一声。 刘悦打量着这主将,二十六七岁的年纪,看上去并不凶恶,身上也没有煞气,反倒是有种文质彬彬的感觉,让人不由得升起了好感。 “这位将军,我们可不是黄巾贼,我名叫刘悦,是陈留郡小黄城的,今日来此是为了收降这些黄巾贼的,还请将近行个方便。”刘悦当然不想动手,朝着那将军抱了抱拳,徐徐将打算说了出来。 只是刘悦的说辞显然不能让那主将相信,冲着刘悦啐了一口:“贼子休得胡说,我信你才有鬼,那我拿下你,看枪——” 喝了一声,一催战马就冲了出来,单人只枪就奔刘悦而来。 黄巾贼本就是败军,如果主将被击败了,那么势必刚刚举起来的士气就会崩溃,说不定就会接着溃散,这主将刚才就是这么做的,才一路追杀过来。 不过这一次显然打错了主意,那将领的不信任,让刘悦眉头蹙了蹙,轻哼了一声,也不甘示弱的一打马迎了上去。。 “看枪——”眼见要撞在一起,那将军喝了一声,一抖长枪化出无数枪花,隐隐的要将刘悦淹没。 “雕虫小技——”刘悦冷冷的一声,猛地一震长枪,嚯的就是一个长刺,破开枪花,扎在一点朝着那主将扎却。 那将军一伸手,刘悦就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未必一定强多少,但是刘悦绝对打不过人家,所以刘悦才会摆出一副两败俱伤的样子,不顾一切的朝着那将军扎了过去,根本不管那将军刺来的亮银枪。 这摆明了两败俱伤,那将军脸色微变,也不得一闪身子,枪花就全都散了,两只长枪各自擦着两人过去,战马交错,这一个回合没有胜负。 没想到这么难缠,那主将也不禁皱了皱眉头,到了不远处调转马头,继续催马冲杀过来。 哪知道才临身,刘悦一支长枪又是毫无顾忌的刺了过来,依旧是两败俱伤的打算,逼得那将军又惊又气,却又无可奈何,如果想要斩杀刘悦的话,那他也十有八九要赔上性命的。 “这位将军,还请住手,我真的是小黄人,来收降这些黄巾贼的——”刘悦不想和此人过多的纠缠,究竟是那将军武艺超群,比刘悦棋高一着,逼得刘悦只能拿出玩命的架势。 “闭嘴,真当我张辽好骗——”那将军啐了一口,脸上挂着薄薄的怒气。 呆了一下,刘悦眼珠子猛地瞪圆了,不由得失声喊了出来:“你是张辽张文远?你不是在该在洛阳吗?” 张辽一怔,一时间疑惑地看着刘悦,却没想到刘悦真的认识他,不但知道的表字,更知道他是并州军的。 “你认识我?”疑惑地打量着刘悦,张辽试探的问了一句。 刘悦哈哈一笑,朝着张辽拱了拱手:“久闻文远大名,都知道并州军有个飞将吕布,却不知道其实文远才是这天底下不可多得的将才,我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会和文远兄在这里碰上。” 张辽迟疑了一下,上下打量着刘悦,眼神却有些迷糊起来,刘悦果然对他很熟识,只是他却从来没听说过刘悦,也不知道刘悦说的是真是假。 “既然你认识我,那何不让开,待我杀败了黄巾贼,咱们在叙一叙——”心中一动,张辽脸色放缓了一些,看似随口而言,却颇有深意。 “文远,我就是来收降这些黄巾贼,我已经收降了一部分组建了新军,到时候关东诸侯讨董,我就领这一只新军一起去讨董——”刘悦并不隐瞒什么,干脆将自己的打算都说了出来。 诸侯讨董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关东之地很多人都知道了,不过张辽显然不知道,楞了一下,张辽一脸疑惑的皱着眉头:“诸侯讨董?你说的是董卓?” “不错,如今我陈留太守张邈张孟卓连同渤海太守袁绍,奋武将军曹操等人,已经做好了准备,等过了年就会讨伐国贼董卓,文远何不一起去讨伐国贼。”说着,刘悦两只眼睛冒着光的盯着张辽,已经开始蛊惑张辽了。 讨伐国贼?张辽迟疑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因为要不要讨伐国贼,却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被刘悦热切的目光给看的有些不太自然,张辽咳嗽了一声:“这种大事还要刺史大人拿主意——” “刺史大人?文远是说的并州刺史丁原丁大人?”刘悦楞了一下,不由得眼珠子瞪大了,终于发现了那里不对劲,在这里遇到的事情仿佛和自己所熟知的不一样。 啊了一声,张辽有些怪异的点了点头,不知道刘悦怎么这么惊奇:“正是,这位兄弟你——” “文远,难道你还不知道刺史丁大人已经被董卓所害了吗?”刘悦诧异的看着张辽,这也有段时间了,张辽竟然还没有得到消息。 神色猛地一怔,眼睛瞬间圆睁起来,瞪着刘悦一脸的不敢置信:“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刺史大人他怎么会——” “并州军一向勇猛,只是奈何丁大人养了一只白眼狼,那喂不熟的白眼狼吕布杀了丁大人,如今已经认董卓为父,这下文远应该相信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也骗不了你。”刘悦撇了撇嘴,吕布虽然厉害,不过这为人却是在被人所不齿,不过这或许是让张辽投奔自己的根本,面对张辽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第23章 不堪 “吕布吕奉先?”张辽呆了一下,嘴唇蠕动着,满脸的不敢置信,慢慢的又变成了疑惑,最后反而沉默下来了,因为他知道一些吕布的性格,那的确是个不怎么仁义的家伙。 张辽的沉默并不代表刘悦会沉默,眼见张辽开始胡思乱想,刘悦嘿了一声:“文远,那也是深受刺史大人厚恩,你又素来仁义,不过此时可不能冲动,以你现在的张狂,却是决不能回洛阳——” 眉头微微一蹙,张辽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但是更多的是茫然,忽然之间天大地大自己该去哪里? “对了,文远,我刚才一直没问,你不在啊并州军中,怎么会在朝歌的?”刘悦还真的很好奇,记忆中对这一段没有一点印象。 啊了一声,张辽苦笑着摇了摇头:“当初还是奉了何大将军的命令,来河北之地征兵的,只是钱少粮少,就不得一拖再拖。” 何大将军?征兵?刘悦好像明白了,难怪张辽会出现在朝歌,而且听这话头张辽混的也不好受。 心中一动,刘悦叹了口气,微微的咳嗽了一声:“文远,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张辽皱着眉头,脸上的茫然之意更浓,犹豫了一下,轻轻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我还是要回军中——” 说到底张辽对丁原并没有太深的感情,否则也不会听说所吕布杀了丁原,却没有义愤填膺的表现,倒是刘悦表错了情,不过刘悦的话却终究让张辽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才会迟疑着。 心中不断的分析着张辽眼巴前的处境,先不说忠诚不忠诚的问题,张辽在啊并州军中并不太受重视,所以对丁原也没有太多的感情,而如今在朝歌左右募兵,却已经没钱了没粮了,这也是张辽想要回军中的原因。 “文远,你若回去,可是要去找那吕布算账的?”刘悦干脆是明知故问,一句话将张辽逼到了角落里。。 眼光避过刘悦的眼神,张辽有些尴尬,只当做没听到这个话题,心中乱糟糟的,朝着刘悦抱了抱拳:“刘兄弟,我现在心里乱的很,就不耽误刘兄弟收降这些黄巾贼,就此告辞了。” 说罢,就打算要离开,只是这才转身,却忽然听刘悦喊了一声:“文远慢走,好不容易碰到你,也算是缘分,怎么也要和你好好地喝几杯,走,我陪你去朝歌待几天——” 话音落下,头也不回的朝严政吆喝了一声:“严政,你收拢一下弟兄,先回山中等待,做好搬迁去小黄的准备,不去的自谋出路,凡有闹事者格杀勿论。” “诺——”严政躬身应了下来。 这话说完,刘悦一催马就到了张辽身边,好像没有察觉张辽的不满和厌烦。 再说刘悦一走,严政也就不再迟疑,开始收拢人马,只是事情却不像他所想的那么简单,他才一吆喝,王焕就站了出来:“渠帅,先不急着整军,当日你被俘虏,却又如何自由的?” 隐隐的,王焕身后站了一批人,虽然只有三四百人,但是却也有三分之一的人手,显然这些人也和王焕有一样的担心。 “你们在怀疑我?”严政一张脸阴沉了下来,重重的哼了一声:“不错,我已经投靠了刚才那位小将军,并且认他为主,这一次来就是奉小将军之命来招降你们的——” 话未说完,王焕就已经按耐不住了:“你已经投降了,你这是要出卖兄弟们换取你的上位,严政你——” 心中闪过一道杀机,严政猛的大喝一声:“闭嘴,王焕,我还没说完话,何时轮到你大喊大叫的了,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出卖兄弟们我可没做,况且如今小将军自己都是白身一个,我出卖兄弟们又能得到什么?” 冷冷的看着王焕,严政早就想好了说辞,此时也不介意说出来,哼了一声:“咱们在山里勉强度日,一个冬天不知道饿死多少弟兄姐妹,如今山中几近粮绝,我这是再给弟兄们找一条生路——” 说到这顿了顿,严政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轻轻的叹了口气:“主攻待我们不错,不会因为咱们是黄巾众,就对咱们有什么看法,跟着我被俘虏的兄弟,都是主公从陈留军司马赵宠手下救出来的,而且现在吃得饱穿的暖,主公的手段你们又如何能想象的出来——” “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你投降的事实,你要不是出卖弟兄们,那为何会来找我们,还不是想让我们成为你的踏脚石——”王焕眼神闪烁着,一顶顶帽子扣下来。 严政不傻,那会看不透王焕的用心,不过却并不在意,哼了一声:“王焕,我还是那句话,信得过我的,就跟着我去小黄,主公兴建了几个作坊,老弱病残留下来干活,青壮则跟着主公来年出外征战,眼巴前就能让弟兄们吃饱穿暖,这以后的生活总是有希望——” 这是严政真心所想的,如果不是因为刘悦能做到这点,严政也绝不会来找这些老兄弟。 顿了顿,严政将眼光落在了王焕身上,嘲弄之意越发的浓郁:“你要是信不过我,大可以自行谋出路,但是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王焕,如果我在听见你口口声声的说我出卖弟兄们,刚才主公已经说了,凡有闹事者格杀勿论。” 一番话下来,王焕头低下了,哪怕是严政指名道姓的,王焕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严政名声一向不错,待弟兄们都很仁义,否则也不会一直坚持下来,哪怕是没吃没喝的队伍也还没有散。 这段时间严政不再,王焕根本没想过去救严政,而是开始整合队伍,想要自立为渠帅,结果才来攻朝歌就被张辽杀了个大败而溃。 面对严政,王焕底气不足,严政也不是好相与的,真要是闹起来,严政绝对下得去狠手,话说到这份上,王焕哪敢在刺激严政。 “既然渠帅这么说了,那我带着愿意跟随我的弟兄留下来。”好一会,王焕才缓过劲来,咬着牙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没想到严政也痛快,只是点了点头,恩了一声:“那好,回去之后,我就安排愿意跟随我的弟兄去小黄,至于你们,愿意留下就留下,不过丑话说到前头,一旦分开,从今往后兄弟情义也就断了,若是以后战场上相见,可不别怨我心狠手辣下手无情。” 说到这,严政一催马,长刀一振:“弟兄们,回山寨,只要踏踏实实的跟着主公,从今往后我保你们一生无忧,钱粮不愁。” 话音落下,一打马当先而去,随即大部分的黄巾贼就跟了上去,毕竟积威已深。 回头朝朝歌城的方向望去,严政却有些担心刘悦的安全,只是如今这些弟兄严政不敢轻离,毕竟还有王焕这么一个搅屎棍子。 而此时的刘悦却正在喋喋不休,仿佛根本看不出张辽的不耐烦。 “文远,据我所知,年后正月关东诸侯就要起兵讨董,你若想知道并州军的情况,咱们可以同行——”刘悦砸着嘴,不断蛊惑着张辽。 也不等张辽说话,刘悦又嘿了一声:“文远,若是不好过的话,我借你粮草便是,久闻文远性子仁厚,我信得过你。” 这说着话,就已经到了朝歌城门口,远远的就看到城上有人整朝这边张望着。 “张将军回来了——”有人喊了一嗓子,只是城门却没有打开的意思。 催了催马,张辽就到了城门下,朝着城上拱了拱手:“李大人,幸不辱命,黄巾贼已经赶走了。” 那位李大人估摸着是朝歌的县令,闻听此言,不由得击掌喝了一声:“好,张将军果然了得,幸亏张将军在,不然朝歌危矣。” 到了此时,刘悦不说话了,抬头打量着李大人,脸上却有些蔑视,根本瞧不上这号人。 这说了这半天话,城门却还是没有打开,分明是丝毫不重视张辽,只怕张辽也是寄居人下,不然张辽怎么会看不出李大人的小心眼。 “李大人,弟兄们人困马乏的,还是先让弟兄们进城去休息一下。”眼见李大人喋喋不休的,张辽终于按耐不住了,略带着不悦的喝了一声,却又透着深深的无奈。 啊了一声,李大人仿佛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哈哈一笑:“对,对,打开城门,让张将军他们进来。” 随即,城门在吱吱嘎嘎的声响中打开了,张辽这才率领所部四百余人进了城。 “文远,这李大人是不是经常找你的别扭?看样子你在朝歌混的也不怎么样呀。”刘悦砸了砸嘴,一下子就戳到了张辽的痛楚。 得知丁原已死,张辽之所以还想要回到军中的原因,就是因为在朝歌过得并不舒心,这位李县令经常找他的麻烦,让张辽简直是苦不堪言,整日水深火热的。 第24章 手段 “刘兄弟,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即便是不自在,张辽而不想和刘悦过多的打交道,毕竟他对刘悦没有多少了解,谁知道刘悦是好人还是坏人。 刘悦也不着恼,只是微微一笑,便没有在说什么,也不在纠缠这个话头,话锋一转:“文远,我等你将弟兄们都安顿下来,之后再来找你,咱们去好好的喝几杯。” 话音落下,刘悦也不等张辽答应还是拒绝,双腿一夹马腹。便已经领着四个军士朝前去了。 张辽话也不说一句,反而心里松了口气,终于摆脱了这个烦人的家伙,当下也领着手下弟兄们回了军营。 不说张辽如何,刘悦自从看见哪位一脸富态的李县令开始,心中便已经有了主意,张辽信不过自己,还想回并州军,自己以仇恨想要拴住张辽已经不可能了,张辽根本没想着给丁原报仇,所以就要另外想办法。 这一次要想收服张辽,希望却还落在李县令身上,心中琢磨着,便备了礼物,径自往县衙方向走去。 朝歌县衙比小黄县衙大了一些,朝歌城也比小黄城大了很多,随便找人一问,刘悦就找到了县衙所在,不过那位李县令却还没有回来。 刘悦等了一会,就看见远处矮胖的李县令领着人晃悠悠的回来了。 “县令大人,这一次黄巾贼被姓张的打走,应该短时间内不敢再回来进犯朝歌了?”一个师爷打扮的人,低头哈腰的跟在李县令身边,哪怕是问话也透着一股子的讨好。 李县令哈哈一笑,眯着眼睛随口道:“当然不会了,我听张辽说那伙黄巾贼很可能是被陈留郡那边收编了,以后都不可能再来进犯朝歌了——” 远处刘悦听着隐约入耳的声音,脸上笑意更浓,果不其然,自己猜测的病不错,张辽在这里混的并不好,而且这位李县令对他也没有一丁点的好感,不然不会直呼其姓名。 张辽奋勇杀敌,解了朝歌的危难,结果到头来却受到了县令的挤兑和刁难,这本来应该是个很悲伤的故事,只是听到这些,刘悦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老话说没有你用不到的人,只有你用不好的人,这意思就是这样,李县令无疑是个真小人,至于李县令对张辽为何厌烦,从而刁难张辽,刘悦没兴趣知道,只要知道李县令针对张辽就够了。 “李县令李大人——”眼看着李县令越来越近,刘悦忽然就站了出来,隔着五六十米朝李县令拱了拱手。 李县令和一众衙差都不由得顿住了脚步,衙差们更是一个个抽出了铜尺,面色不善的盯着刘悦,他们从刘悦身上感受不到那种卑微,就知道这不是一般人,更加上刘悦虽然没有骑马,但是身后几人都端着长枪。 “你是什么人?”师爷站了出来,尖锐的嗓音喝问着。 微微一笑,眼光却并没有理会师爷,而是径自落在李县令身上,抱了抱拳道:“小子刘悦,是从陈留郡小黄城来的,找李县令李大人是要谈一笔买卖。” “买卖?”李县令皱了皱眉头,有些诧异的打量着刘悦:“你可不像商人?” 这要是个商人见了他李县令,那个不是必躬屈膝的,谁还能一脸的轻松,这可是需要极大的底气的。 刘悦当然有底气,虽然他只带了四个军士,先不说这四个军士都是精锐,以一敌三四问题不大,单单是刘悦自己,眼巴前这二十多个衙差可是留不下他,真要是想对李县令不利,这些衙差也拦不住,这就是底气。 “小的刘悦是陈留郡军司马赵宠的手下,当然不是那些市侩的商人——”刘悦打了个哈哈,脸上很不以为然。 李县令脸色有些阴郁,刘悦带给他的感觉有些压抑,哪怕是二十多个衙差护卫着,李县令也没有安全感,这感觉决不让人高兴。 哼了一声,李县令盯着刘悦声音有些低沉:“你想谈什么买卖?” “在大街上说话,难不成就是李大人的待客之道。”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县令,有些话当然不能守着这么多人说出来,毕竟刘悦想做的可不是什么光彩事。 愣了一下,李县令眉头皱得更紧了,盯着刘悦看了一会,长长的吐了口气:“刘兄弟说得对,那咱们就去县衙坐下来边喝茶边说话,请。” 摸不清刘悦的根底,李县令也不敢在刘悦面前摆什么架子,因为刘悦总是让人感觉很危险,哪怕是刘悦从始到终脸上都挂着笑容。 随着李县令进了县衙,要说这李县令胆子也不小,只等在大堂中站定,李县令挥了挥手,对衙差们淡然道:“你们都下去,我和刘兄弟商量些事情。” 刘悦在后面跟了进来,闻言倒是高看了李县令一眼,至于他的人根本就没有跟进来,毕竟都知道刘悦这一身武艺。 大厅中只剩下刘悦和李县令,还有哪位师爷了,眼见刘悦眼光瞄着师爷,李县令会意,轻轻咳嗽了一声:“师爷,你去给我沏壶好茶。” 师爷精明的很,知道两人有事不想让自己知道,也只当作不明白的,应了一声,便转身下去了。 “现在没人了,刘兄弟有话可以说了。”李县令坐了下来,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刘悦。 刘悦点了点头,却是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来几张白纸,在李县令身边的桌子上铺了开来,眼眉一挑,嘿了一声:“咱们谈买卖之前,我先给李大人看一样东西。” 说着,在白纸上点了点:“李大人,还请取一下笔墨。” 李县令愣了一下,倒也没说什么,便将笔墨取了过来,若是仔细看李县令的话,就知道他色眼神中可没有脸上这么平静。 接过毛笔,刘悦沾了沾墨,朝着李县令一挑眼眉:“李大人,刘悦即兴诗一首,请李大人出题。” 果然如此,李县令眼中精光闪动,略一沉吟,就指了指院子里的一株梅花开口道:“那就以梅花为题如何。” 梅花?刘悦差点笑出声来,要说中国人学的最多的怕是就是梅花诗,只是略一沉思,便随手写了出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千古名句一出来,李县令当时眼睛就睁圆了,脑海中回荡着这两句诗意,禁不住拍了拍手:“好诗——” 罕见的刘悦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诗是好诗,就可惜我字写的太难看了。” 李县令撇了撇嘴,嘴上虽然没说,但是心里却一肚子瞧不起,幸好还有自知之明,刘悦写的字也仅仅能够看得懂而已,要说字体那只能说是潦草书。 “要是李大人不嫌弃,这首诗就送给李大人了。”说着,刘悦从桌上将那张纸揭了起来,轻轻地递到了李县令手里。 迟疑了一下的李县令,对于收藏这一首诗其实没有多大兴趣,毕竟刘悦的字迹实在是不堪入目,不过迟疑了一下还是接到了手里,也是因为这句诗实在是太好了,不过等这张纸拿到手里,却是不由得一愣。 嚯的低头开始打量这张白纸,虽然有些粗糙,但是质地洁白,还很柔软,却又不是帛布,比帛布更轻。 “这是?”李县令有些意动,这种东西很适合写字。 “白纸——”刘悦微微一笑,随即一屁股坐了下来,吐了口气:“我就是来和李大人谈谈这白纸买卖的。” 难怪刘悦要写诗,原来真正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显示才华,而是这张白纸,看着桌子上剩下的几张白纸,李大人咽了口吐沫,作为读书人,李大人当然看得出来白纸真正的价值所在。 “这一张白纸多少钱?”李县令眼中闪烁着光彩,好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五十大钱——”刘悦吐了口气,眼睛眯了起来:“不过我给李大人可以按照三十大钱的价格,当然李大人只能在河东郡贩卖,不过只是河东郡也足够大人捞一笔钱的,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白纸是个稀罕物,只是一旦推广开了,那些读书人自然会想办法买的,毕竟读书人多是大户人家子弟,其中还有不少的世家子弟,没有几个寒门子弟,自然不会缺钱的。 心思百转,李县令已经拿定了主意,咳嗽了一声:“说,你还还有什么条件?” 李县令是个人精,这种白纸显然并不难卖,最杀号李县令都想买它百十张,既然如此,刘悦主动来找他,绝不会是因为找不到商人,更不是纸张卖不出去,那就一定还有别的目的,不知道刘悦的要求,李县令绝对不会随便答应的。 “李大人快人快语,就喜欢和李大人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刘悦哈哈一笑,笑容忽然顿住,声音忽然压低下去:“李大人,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想想你找个合适的理由,停住给张辽供粮,相信这不难做到——” 第25章 无奈 李县令一呆,有些疑惑的看着刘悦,就这个条件,只是李县令却想不明白刘悦这么做究竟打算干什么? “这倒不难,只是你不适合张辽相谈正欢吗?怎么——”李县令迟疑了一下,终究是问了出来。 眼睛眯了起来,和张辽相谈尽欢那是刘悦谈的欢,张辽的不耐刘悦感觉的很明显,也知道自己太急躁了,不过刘悦也没有办法,因为他现在还是一介白身,张辽有些看不起他,说再多张辽也不会听的。 所以面对张辽的瞧不起,刘悦就要用手段,这也是为什么来找李县令的原因。 李县令是个纯粹的小人,不过应付张辽却是最合适的,刘悦有些事也不瞒他:“不瞒李大人说,这张辽一身武艺了得,我想带他去陈留郡,到时候我们陈留太守张大人才好有人可用——” 刘悦当然不能说是他想用张辽,所以用上了太守张邈的名号。 “你是想逼他去陈留郡?”李县令仅凭一句话就猜测到了刘悦的意图。 “李大人高见,我正是这么打算的,到时候张辽没有饭吃了,自然就要想办法——”刘悦好不迟疑的将打算说了出来,不过说到这话锋忽然一转:“李大人,这生意即便是只在河东郡,若说一年收个几十两金子也不是问题,你觉得呢?” 啊了一声,李县令脸色变幻着,一时间也下不定主意。 张辽是个人物,之前不肯多给粮食就是为了不放张辽离开,但是即便是这样,张辽和几十两金子相比较,好像还是金子重要,刘悦这话就是为了让李县令在心里打个比方。 好一会,李县令深深地吐了口气,盯着刘悦嘿了一声:“一年可以供给我多少纸张?” “两万张。”刘悦回答得很干脆,也满足了李县令的心理预期。 心中计算着两万张纸的利润,果然是几十两金子,李县令就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忽然被刘悦给打断了:“除此之外,我还要借四百人七天的粮食,到时候之境界从纸张的钱里扣出来。” “七天的粮食?”李县令一呆,这个却一下子不能答应,一人六两粮食,四百人一天就是二百四十斤,七天就是一千六百多斤,这已经是十几亩地的收获了。 不过对于李县令还真的不是问题,只是略一犹豫,就用力的点了点头:“可以,不过到时候我要派人陪你去陈留。” “没问题,那可多谢李大人了。”刘悦拱了拱手,脸上笑得和花开了一样。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李县令轻哼了一声,眯着眼,眼中寒光乍闪,显然是还不完全放心刘悦。 刘悦也不争论什么,只是拱了拱手:“那就劳烦李大人让人把粮食送到城南的郑家客栈,我就住在那里。” 郑家客栈李县令当然知道,不过那地方不是就靠近张辽的军营吗? 打量着刘悦,李县令眼睛眯了起来,隐约已经猜到了刘悦的用意,或许刘悦根本就没有遮掩,这根本就是冲着张辽去的,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李县令不供粮,那么张辽四百多人吃喝拉撒就解决不了,到时候张辽要想办法解决吃饭的问题,不然军队就散了,正好隔壁刘悦屯了一批粮食—— “刘兄弟,你这是让我当这个坏人呀——”李县令啧啧有声,眼睛迷得更厉害了。 不过刘悦反而笑的更灿烂了,因为李县令的话头里,就已经表达出了他的意思,这个坏人他当定了。 果不其然,只是顿了一顿,李县令就打了个哈哈:“那行,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我让人将粮食送过去,不过刘兄弟的白纸还是要快一点才行。” “李大人果然是爽快人,还请大人放心,我刘悦绝对说话算话。”刘悦终于松了口气,这一步成功了,张辽也就离着自己不远了。 “李大人,那小的就先告辞了。”刘悦抱了抱拳,微微一躬身,便转身离开了。 这边刘悦走后,李县令就拿着刚才那张写了字的纸打量了起来,越看心情就越是激动,白纸是宝贝,诗句是好诗,就是这字迹是在不怎么样,不过也能理解,刘悦毕竟只是一个武夫,可惜了这一肚子的才华。 不过李县令也没有打刘悦的啥主意,毕竟刘悦一看就桀骜不驯,这种人不可能受他所制的,莫说是刘悦,就连张辽也隐隐的有留不住的迹象,如果不是这样,李县令还真的拿不定主意呢。 “可惜呀——可惜呀——”李县令摇着头,也不知道心里究竟可惜个啥。 再说刘悦出了县衙,便径直领着人去了郑家客栈,先安顿好了之后,便独自一人去了隔壁的军营。 不过遗憾的是,只是在大门口就被哨兵拦住了:“对不起,我们将军厮杀半日已经累了,今日不见客。”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脸上却有些苦涩,只能望门兴叹,转而回了客栈,既然张辽不愿意见自己,那刘悦只能等着张辽来找自己了。 李县令虽然是个小人,不过却也言而有信,第二日一早,就让衙差押送着一千六七百斤粮食送到了郑家客栈,交给了刘悦。 刘悦拿着这些粮食,大张旗鼓的全都挪进了屋,还扬言是给自己新近收降的军队用的,而且很快就会来人。 相对于刘悦的自在,张辽却是一脸的阴沉,从昨日自己去催粮的军士就被打发回来了,李县令说粮食没有了,说什么存放出了问题,粮食坏了,还是招耗子了,反正乱七八糟的理由,军士一粒粮食没有拿回来。 虽然一直以来李县令就在卡着粮食,但是却没有一粒不给,这个时候断了粮食,这可是要出大事的。 “该死的,满嘴胡话——”张辽啐了一口,县衙有人来给刘悦送粮食,这个瞒不住张辽的耳目,说没粮食这是铁了心不给张辽了。 不过愤恨鬼愤恨,张辽咒骂了几句,却还是要面对现实,沉吟了一会,也不得不叹了口气:“我去拜访一下李县令,无论如何了想办法凑出十日的粮食,不行的话,年前就赶回去,朝歌是呆不下了。” 随即,张辽亲自去了一趟县衙,不过遭遇和他对刘悦一般,到了县衙门口,就被衙差给拦住了:“张将军,我们家大人不舒服,现在不见客,还是请回。” 不见客?张辽重重的哼了一声,阴沉着脸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了衙差:“我有要事求见李大人,要是耽误了军机大事,你们承担得起吗——” 只是意外的是,衙差没有怎么阻拦,任凭张辽进去了,只是走遍了前庭后院,却根本没有见到李县令的影子,问谁谁不知道,只说李县令不舒服。 摆明了不想见自己,张辽也很无奈,再转了一遍,最后也不由得在苦涩中离开了县衙。 无论张辽走还是来,李县令都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因为他就在县衙的隔壁,一个姓朱的商人的家里,就连张辽的声音都听得见,不过李县令没有出面的打算,反而是任凭张辽找了一遍。 却说张辽回到军营,一张脸阴沉的吓人,李县令躲着不见他,也就意味着粮食断了,自己手底下四百多人,这一天没有粮食也不行呀。 当然张辽还有办法,比如说抢了粮仓,只是那样一来,他可就成了罪大恶极的要犯,那是绝不能做的,只是在这朝歌人生地不熟的,张辽想想就头疼得紧。 “将军,要是再不弄来粮食,只怕明天晚上就要断顿了——”副将一脸的担忧,虽然并不想将这消息告诉张辽,但是眼巴前却不说不行。。 “我知道了。”张辽挥了挥手,脸上也浮现起烦躁的神情。 副将叹了口气,终究没说什么退了下去。 还有一天的时间,要是李县令不见面,张辽也没有办法,要不是因为没有粮草,张辽也不会在朝歌滞留下来,早就回并州大营了,现在他也想走,只是没有粮食怎么走,在朝歌还勉强能想办法,出了朝歌可怎么办? 等等,好像还有一个人有办法,张辽一下子愣住了,因为隔壁的刘悦就从李县令哪里借来了粮食,那小子是怎么借来的。 目光不由自主的透过院墙朝着郑家客栈的方向望去,刘悦初来乍到竟然能从李县令那老扣手里借来粮食,还真的是不简单,只是自己要是去找他借粮,也不知道刘悦会怎么样? 想起刘悦来就有些头疼,那家伙自来熟,话可真多,而且总是问一些自己想要回避的问题,让人很尴尬。 只是尴尬归尴尬,张辽思来想去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最少要和刘悦先接触一下,看看刘悦怎么说。 心中这么想着,终于还是一咬牙,站起来就出了军营,只是真等到了郑家客栈门口,张辽还是犹豫了一下,这心里真不是滋味,呆呆的好一会才抬脚走了进去—— 第26章 刺激 “文远——”张辽才进了客栈大门口,就忽然听见刘悦的声音,抬头望去,六爷正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张辽一下子就尴尬了,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那个——我——” “先不急,咱们进去坐下说话,掌柜的,两斤羊肉,一盘蚕豆,外加一壶好酒,快点呀。”刘悦随即脸上充斥了笑容,上前拉住张辽的胳膊,就将张辽拖进了屋里。 “正想再去找文远呢,没想到你就来了,听军士说你累了,可休息好了?”刘悦一脸的热情,仿佛根本不知道那是张辽不愿意见他的借口。 张辽有些尴尬,只是从刘悦脸上看不出什么不满之意,尽管被问起来脸上火辣辣的,张了却只能咬着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休息过来了,这几日身体有些不适而已,没有大碍。” “没事就好,文远,我一见你就感觉特别的投缘,咱们今日可要不醉不归。”刘悦哈哈笑着,招呼小二将酒菜端了上来。 “是,我见到刘兄弟也特别的投缘——”张辽违心的说了一句。 要说瞧不起刘悦也不至于,真正厌烦也不是,究其根本,张辽如今已经是偏将,领一曲人马,而刘悦却只是个白身,身份上的不对等,让张辽并不愿意和刘悦多接触,其中更深的原因是刘悦太强势了。 “来,咱们干一杯——”刘悦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张辽有心事,拉着张辽开始喝酒,让张辽也找不到机会说出他的事情来。 眼见着酒过三巡,无论是刘悦还是张辽都开始晕乎乎得了,张辽知道该说了,不然真等喝多了就说不出来了,或者说说了刘悦未必记得住,咬了咬牙:“刘兄弟,今日我是来求你一件事的——” “有什么求不求的,只要我能帮的上的尽管开口。”刘悦哈哈一阵大笑,说的干脆的很。 灌了一杯酒,张辽也不敢去看刘悦的眼睛,长长的吐了口气,有些苦涩的低声道:“我想找你借粮——” “借粮?”刘悦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你说的是我刚借来的那批粮食?” 张辽尴尬了,感觉自己好像如此的不看眼色,不过事到如今,想想身后几百张等着吃饭的嘴,张辽咳嗽了一声:“不错,我今天去找过李县令,可是他对我避而不见,你也知道我是客居于此,眼下也只能来找兄弟你了。” 本以为刘悦还会推脱,却不想刘悦只是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既然文远你张嘴了,我无论如何都要让你合上嘴,粮食我借给你,只是我有句话却不吐不快——” 愣了一下,张辽没想到如此痛快,一下子反而愣住了,迟疑了一下,赶忙挤出一丝笑容:“刘兄弟但说无妨。” 刘悦还未曾开口,就先不由得叹了口气,眼睛在张辽身上打着转,好一会才叹了口气:“文远,你和我说句实在话,是不是我借给你这批粮食,你就要回并州大营?” 张辽沉默了,端起酒杯自顾自的干了一杯,还未曾开口就先叹了口气:“刘兄弟,你实在我也不瞒你,我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文远,并州大营已经被吕布那白眼狼掌握了,你回去就只能投靠那白眼狼,文远你素有忠义之名,难道不为丁刺史发声,还要去追随不仁不义的吕奉先?”刘悦越说越激动,忍不住一支手挥舞起来,呼吸声都渐渐地粗重了。 被刘悦说的有些惭愧,虽说对丁刺史感情不深,但是张辽也是丁原提拔上来的,反过来去投奔不仁不义的吕布的确是名声不好听。 深深的叹了口气,张辽无奈的摇了摇头:“刘兄弟,我眼下这般情况你也看见了,不为我自己着想,但是着几百弟兄,我——” “若文远要为丁刺史讨个公道,我愿为文远供给粮食物资——”没等张辽把话说完,刘悦忽然眼睛炸开一道精光,一句话堵住了张辽所有的话。 啊了一声,张辽一时间竟然不好回答,好在刘悦也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经此以来,刘悦好像也有些意兴阑珊,也没有在说什么,只是闷头喝酒,一时间气氛尴尬起来。 两人酒喝了不少,但是菜却没怎么吃,只是不一会,刘悦就先一步难受起来了。 “不行了,文远,今天就到这,你自己让人过来把粮食拉回去,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刘悦看上去有些懒散,还是亲随搀扶着,和张辽道了别,就回了房间。 留下张辽发了一会呆,自己又喝了几杯,心里也有些烦躁,心中回想着刘悦的话,竟然拿不定主意何去何从。 此一去洛阳,最少刘悦这里就背了不仁义的名声,而且打心里,张辽对杀了丁原的吕布有些瞧不起,一个不仁不义的白眼狼,可是不去洛阳的话—— 粮食半夜就运回去了,刘悦的人面都没露,就算是张辽想说一声不见不到人。 这第二天一早,张辽就第一时间到了郑家客栈,却不想看到的竟然是刘悦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正准备离开。 “刘兄弟,你这是——”张辽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悦,怎么说走就走。 刘悦有些宿醉未醒的模样,看上去兴致也不高,见到张辽也只是抱了抱拳:“文远,我正准备找你辞行来着,我准备回小黄——” 说着欲言又止,片刻才嘿了一声:“文远,年后张太守就要和诸侯讨董,到时候我也会追随张太守出征,只怕到了洛阳,咱们会在战场上相见,可惜我和文远一见如故,却要在战场上各为其主,文远,到时候可千万别让着我——” “相识反不如不识,文远,告辞了,此一别,只怕再无一起喝酒的时候,到时候讨伐不臣,尽皆不仁不义之辈,唉——”刘悦叹了口气,忽然抱了抱拳,抬脚就往外走。 张辽愣住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前后变化这么大,只是这话中的意思,让张辽脸上有些发烧。 其实会洛阳并州大营,张辽绝对没有私心,更没有去投靠不臣之心,对于董卓早就定性为乱臣贼子,只是张辽现在很茫然,这几百军士就让他操碎了心,他只想回到并州大营中,至于其他的不愿意去想。 张辽不愿意想,刘悦却又给勾了起来,而且深深的刺激到了张辽,望着刘悦渐渐远去的背影,张辽张了张嘴,脸上一阵火烧火烧的。 刘悦走了,想要让张辽不回去并州大营,强行阻拦是不可能的,刘悦只能用大义绑住张辽,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走了,或许张辽直接回并州大营,依旧投到吕布手下,但是以张辽的性格,被刘悦这样挤兑,最少还有希望投到陈留郡来。 能见到张辽就是意外之喜,刘悦从来没想过这时候的张辽竟然会在朝歌募兵。 只是让刘悦有些苦涩的是,一直到他出了朝歌城,张辽都一直没有追上了,好像自己玩漏了,回头望了望朝歌城,刘悦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自己多半是算记错了,张辽可能铁了心会并州大营。 “走——”刘悦一震马鞭,回头望着朝歌城猛地吼了一嗓子:“文远,他日战场上相见,我一定不会留手的,你自己保重——” 话音落下,刘悦催动战马,便领着四个亲随军士奔着太行山余脉而去。 只是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喊声却被停在城门里的张辽听得仔细,本来张辽只是想要送他一程的,毕竟刘悦待他不错,更是将粮食给了他,却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如果是刘悦咒骂他,张辽反而会好受一点,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刘悦越是无所求,越是敬他,张辽心中反而越是惭愧,特别是听到这一番话,有情有义,心中不由的一动。 从城头上望过去,刘悦早已经淹没在寒风中,不过刘悦去的方向张辽很清楚,这一步究竟往哪里走? 理智上还是回并州大营,那样就不用他操心了,这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并州大营还有很多他所熟悉的弟兄,甚至还有老乡,在那种熟悉的环境中心里最踏实。 但是他的性格又注定看不惯吕布这等白眼狼,就算是回去的话,也未必会有好日子过,吕布那种心胸狭隘的人,绝对不会重用张辽这种看他不顺眼的将领。 向东还是向西?张辽愣愣的望着远处的山峦,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向西日子安定,向东才是他性格所在,或许高举给刺史大人复仇的大旗,才更能显出自己的忠义—— 只是张辽还有更多的担心,刘悦看上去虽然不简单,但是一介白身,当真能养得起四百精锐吗? 先不说饷银,就是每天消耗的粮食就是一个不小的数字,那可需要不少钱来支撑,绝不是一般人可以养得起的,张辽根本不敢想象,就算是以朝歌城养活四百甲士都有些吃力,而刘悦他真有那种实力? 第27章 张辽来投 第三天的时候,刘悦已经赶到了山中营寨,严政早已经在这里整装待发,整顿了四百青壮,还有千五老弱,凡是寨子里能带走的,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不过王焕还是拉走了数百人,其中大半反而是青壮,严政虽然恼怒,但是各种顾虑下,却并没有多做追究。 一听说刘悦到了,严政急匆匆的迎了出来,远远地看到刘悦,三两个箭步,猛地跪倒在了刘悦面前:“主公,政无能,王焕带走了几百弟兄,我没有——” 却不想没等严政说完,刘悦就已经哈哈大笑着将严政拉了起来:“严政,他们走了后悔的是他们,你何错之有,相信我,早晚会有他们后悔的一天,不过等在想投诚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严政松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主公说的是,将来再想投靠绝不会这么简单打的,早晚他们要后悔的。” 恩了一声,刘悦将严政扶起来,话头一转:“严政,传令下去,今天准备一天,明天一早回小黄,你给弟兄们说说,那些破箱子烂木头就不要了,到了小黄我会给他们想办法的,保证让他们吃饱穿暖。” “诺——”严政应了一声,抱了抱拳便出去了。 其实有严政在这里,以他的威望,这些黄巾贼根本没有人敢闹出什么事端,老老实实的听着严政的吩咐,开始埋锅造饭,等待明日一早就离开。 这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随着刘悦一声令下,近两千人的队伍缓缓地开拔,向着小黄的方向而去。 山中虽然还有其他的贼寇,不过严政这一支已经算是大的了,也没有人敢轻易的找麻烦,只是从出发开始,就不断有的伺候查探,那些贼寇首领,都很迷惑严政这是要干什么? 不过贼寇们怎么想的,但是没有人愿意多一事,毕竟严政的实力可不弱。 借着严政的名声,队伍安安稳稳的从山中走了出来,到了晚间的时候,便已经下了山。 天黑扎营,刘悦也是找了荒山野岭的,免得给自己找麻烦,毕竟这么多人,很容易引起地方上的关注。 本以为这样就能安安稳稳的到小黄了,只是刘悦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过了一夜,第二天走了才没多远,就忽然发现他们的身后冒起了一阵尘土,好像是有人衔尾追来。 严政眺望了一下,神色严峻起来,转身回到了刘悦身边:“主公,估计着能有一曲人马,不过应该很精锐,您看是不是——” 虽然严政没有说下去,但是严政的意思很明白,他在担心这些手下。 刘悦望着飞扬的尘土,眼睛眯了眯,随即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重重的哼了一声:“严政,你领一百青壮保护老弱先撤退,寻找一处山头扎营,其余的人跟着我,准备拦住来人。” 虽然还弄不清是什么人,不过刘悦不敢大意,带着这些老弱,一旦交战很容易溃败的,所以倒不如让老弱先走。 “诺——”严政神色一松,终于放下了心来,这时候老弱肯定是累赘,他还真怕刘悦放弃了。 走出几步,严政又想起什么,回身朝刘悦抱了抱拳:“主公,您也小心,若是事不可为,主公就先走。” 话音落下,严政转身离开了,很快就带着一千五百六百老弱病残离开了,只留下三百多人在刘悦身后站定,一脸紧张的望着来的方向,看着扬起的尘土,一个个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弟兄们,以我为利刃,我若攻,你们随我血战,我不退死战到底,都记住了,你们的妻子儿女都在身后,我们退不得。”端坐在站马上,刘悦一摆手中长枪,猛地吼了起来。 原本还有些慌乱的军士们,此时听了刘悦的话,一个个都安稳了许多,所谓将乃兵之胆便是如此,刘悦知道他退不得,刘悦敢拼命,这些从沙场上活下来的贼兵,同样能爆发出很强的战斗力。 “愿随将军血战——”虽然对这个曾经将他们杀得大败的人不是很喜欢,但是这一刻,这些军士彻底认同了刘悦。 “来呀,给我打出战旗——”刘悦喝了一声,军旗凝聚着军魂,军旗不倒,死战不退,因为战场上,军士们看不到刘悦,但是能看到军旗,军旗所向,兵锋所指,死战不退。 话一落下,一面紫色的战旗迎风飘了起来,上面只有一个刘字,随着军旗竖起来,士气立刻一振。 “以我为尖,接三角长枪阵,快——”稳定了军心,刘悦也就不再迟疑,催动贼兵们结成了三角长枪阵。 这种阵型最适合冲锋,往往是以一名大将为尖刀,率领着军士一刀切进去,威力不凡,但是一旦大将战死,三角阵就会溃败,刘悦这么做也是够凶险的。 当三角长枪阵结好,身后远处已经能看到人影了,远远望去,刘悦却是有些怪异的皱了皱眉头,因为对面的军旗竟然是一个张字—— “难道?”越近刘悦的感觉就越是清晰,难道真是自己猜测的那个人,想着眼睛就亮了起来。 来人是一曲人马,远远看上去就很精锐,哪怕是这种行军中,也能保持队形不乱。 刘悦的眼睛越来越亮,慢慢的终于看清了来人,这当先策马而来的可不是张辽还能有谁。 “文远——”刘悦喝了一声,朝着身后一摆手,猛地策马迎了上去。 追上来的人正是张辽不错,如今看到刘悦终于松了口气,这两日不断地急行军,要是在追不上,只怕只能等到到了小黄在见面了。 如今见面张辽啊有些尴尬,隔着一百多米就一摆手让军队停了下来,自己也勒住马,翻身而下,略等刘悦靠近,便朝着刘悦深深的一鞠倒地,口中朗声道:“刘兄弟,张辽冒昧,愿随刘兄弟讨伐不臣,不知道刘兄弟可愿意收留?” 说出这番话,张辽有些紧张,若是刘悦改了心意,他们再想回洛阳,粮食可就不够了。 啊了一声,刘悦眼睛亮了,哈哈一阵大笑,也赶忙翻身下马,三五个箭步便冲到了张辽面前,伸手将张辽拉了起来:“文远,你可不要折煞我,你能追上来,我可是喜出望外呀,只要文远你愿意,不管什么时候咱们都是好兄弟——” 心中真正松了口气,借着刘悦的手直起了要,此时再看刘悦真情流露,张辽心中忽然多了一丝感动。 “刘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张辽从今往后绝不离弃。”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张辽就要有个依靠,现在看来刘悦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好——”刘悦拉着张辽的手,朝着身后那些贼兵一摆手:“你们快去将严政叫回来,今天不赶路了,就在这里扎营,让文远和这些弟兄好好休息休息,都别愣着了,去些人捡一些柴火回来,多烧点热水——” 刘悦有些兴奋,张辽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很清楚,能成为五子良将之一,就可以看得出来张辽文武双全,一身本事不会比关羽张飞差到哪里去。 虽然张辽如今是打着为丁原报仇的旗号,但是刘悦觉得只要给他时间,张辽迟早是会归入他的队伍中,有了张辽和典韦,这一次诸侯讨董,就是自己崭露头角的时候了。 自然这些杂事不用刘悦和张辽操心,两人就寻一个地方坐下,刘悦自然是拍着胸脯保证,不管钱粮自己绝对支持,并且愿意和张辽相互配合。 没过多久,严政又领着老弱回来了,自然过来见刘悦。 “文远,这是严政——”刘悦笑容就没有断过,将严政介绍给了严政:“若是我不在的话,你有事就找严政就行。” “严大哥——”张辽不敢怠慢,朝着严政拱了拱手。 “张将军——”严政也赶忙还礼,看得出来刘悦对张辽的态度不一样,严政自然不敢托大。 哈哈一阵大笑,眼眉一挑,刘悦朗声道:“严政,以后不管我在不在,凡文远的事情你必须尽心尽力才是,明白了吗?” “诺——”严政应了一声,不管心里怎么想,这时候必须给刘悦撑起面子来。 “文远,我现在只有一间作坊,不过年后我会再开一家作坊,都是一些独家买卖,足够支撑起现在这样的规模,等以后生死间久了,我想组建一支装备精良的精锐,早晚有一天,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的名字——”刘悦畅想着,既然来到了这乱世,如何能不杀出一片天地。 张辽没想过这些,听着刘悦的话,只是怔怔的看着刘悦,这才发现,刘悦远比她所想的还要不简单。 “我想做一些事情,但是我知道只有我有了权力,有了实力,才不会被一些烂事所耽误,我要将我所知道的东西推广开,那时候才会让老百姓富起来,我要在史书上留下我的名字,文远,想不想也留下你的名字?”刘悦定定的看着张辽,眼睛里有光在流淌。 第28章 被盗 张辽怎么答应他的和后来无从考证,但是刘悦说了很多事情,比如说不用马匹的大车,甚至于可以飞上天的翅膀,听上去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但是听着刘悦的解释,张辽竟然信了。 真正和刘悦接触,张辽才晓得刘悦懂得很多,满天星斗都能叫得上名字来,如好像勺子的北斗七星,还有好像仙女的仙女座等等,反正张辽不懂,不过感觉刘悦说的很高深的样子,原来宇宙那么大—— 总之,刘悦成功的用了几天的时间忽悠住了张辽,从一开始的刘兄弟,渐渐的反而成了刘将军,称呼的变化业绩就意味着张辽心态的变化。 五日之后,大军终于赶到了小黄城外,还是典韦第一时间领着人来了。 “兄弟,你可回来了——”远远地,典韦就咧着嘴哈哈大笑起来,所形成的站马上翻身而下,大步朝刘悦迎了上去。 刘悦也没有迟疑,翻身下马,快步迎了上去,这到了面前,才轻轻的锤了典韦一拳:“典大哥,感觉好像很长时间没看见你了——” 典韦可不如刘悦会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傻笑,但是见到刘悦的亲近谁都能感觉的出来。 “这是张辽张文远,典大哥,大家以后就是兄弟了——”将张辽介绍给典韦。 “张辽见过典大哥。”张辽不傻,刘悦的态度就说明他和典韦更亲近,可不是严政那样的手下,自然也不敢托大。 不过典韦可一眼瞧不上张辽,只是啊了一声,眼光都没有在张辽身上转一转,不过渐渐地却收敛了笑容:“兄弟,你回来就好办了,一会你还是去作坊看看,出事了——” 啊了一声,刘悦也顾不得再说别的,脸色一变,声音低沉起来:“出了什么事?” 犹豫了一下,典韦扭头朝城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迟疑了一下:“这个你还是问虎子。” 虎子?杨虎?刘悦才想起来,杨虎竟然没有过来接自己,那应该就是在城中作坊那边,作坊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严政,安排一些弟兄把那边的二十多栋土屋收拾一下,让文远和弟兄们安歇下来,典大哥,你带些弟兄去准备一些粮食,先准备四百人一个月的粮食,剩下的我自己来想办法——”刘悦沉默了一下,并没有着急去城中,而是静下心来安顿张辽。 和作坊比起来,张辽反而更重要,况且张辽远路而来,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如果自己丢下张辽不管,那势必会寒了张辽的心。。 张辽心中有些感动,虽然典韦没有明说,但是也能猜测得出来,城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还挺重要的,刘悦还记得自己,这怎么不让人心里暖暖的。 “刘将军,你要是有事就去忙,我这边有严大哥照顾——”张辽拱了拱手,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大事,就是作坊都没了,也不会对我造成太大的影响的,文远,不给你安排妥当,我再怎么对不起我说过的话,文远,你也别闲着了,让弟兄们去收集一些干柴,晚上还能烧炕——”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不过谁都看得出来刘悦的烦躁。 没有再劝,严政领着人帮忙打扫了二十多座土屋,就足够张辽等人住下的,而这空挡,典韦也领着人送来了一些粮食,估摸着够一个月的用度。 手中有粮才心里不慌,虽然要安顿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的,不过已经没有大事了,刘悦这才和张辽告了个罪,直奔着城中而去。 城中很平静,不像是出了大事的样子,看来只是作坊出了问题。 果不其然,刘悦赶到作坊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作坊大门口站立的哨兵,就知道一定出了事,不然不能这么压抑。 “小将军——”哨兵们见到刘悦,却没有兴奋的神色,只是松了口气。。 随口应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便进了作坊,里面依旧很忙碌,甚至能看见崔贵正指挥着人做这个做那个,院子里的竹架子上,还是晾满了纸张,看上去也不像是出了什么事的样子。 没看见杨虎,刘悦皱了皱眉头,猛地喝了一嗓子:“崔贵——” 听到呼喊声,崔贵扭过头来,看见刘悦脸上不由得一阵惊喜,抬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小将军,您可回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眉头微蹙,刘悦声音有些阴冷。 这问起什么事来,崔贵脸色也有些古怪,迟疑了一下,却只是将目光朝厢房望去,哪里曾经是刘悦和杨虎的住处,自从刘悦搬去了军营之后,这里就成了杨虎的住处。 不过刘悦离开的这段时间,随着杨父和杨母搬了进来,这里就成了杨父的家,在作坊里地位很特殊。 杨父和杨母都是老实巴交的人,不过有杨虎这层关系,别说一般人,就是崔贵这管事,见了杨父也要恭恭敬敬的,谁不知道杨虎和刘悦是好兄弟。 这都不是问题,杨父到来,就管着熏蒸白纸,可以说是造纸作坊里,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足可以说明刘悦对杨虎的信任。 摧毁当然不会傻到在刘悦勉强说杨虎的不是,只是瞄了一眼,随即就低下了头,其他的事情自然刘悦自己会处理,崔贵才不会多话。 脸色一沉,朝崔贵挥了挥手:“你去忙,我自己过去看看。” 说完,脚步迟疑着走了过去,这件事绝不是虎子出了什么事,否则典韦不能欲言又止的,更不会让杨虎待在作坊里,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 到了门口,刘悦也没有推门进去,而是轻轻地敲了几下,毕竟现在是杨父杨母在这里住着,这点礼貌刘悦还是懂的。 “谁——”里面传来了杨虎阴沉的声音,刘悦还从来没听过杨虎这么深沉。 “虎子,是我——”刘悦应了一声。 里面静了一下,随即屋门就打开了,杨虎一脸惊喜的站在门口,呼呼地喘的粗气:“悦哥,你回来了,快进来,娘,快倒茶——” 说着,就将刘悦让了进来,还是一如往常的那么亲近。 走进了土屋,杨母在一边泡茶,而杨父就站在桌子旁,见到刘悦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只是低着头,看上去有些惶恐和不安。 “叔,你这是怎么了?”刘悦隐约猜到了,这事情只怕最后落在了杨父身上。 啊了一声,杨父头垂得更低了,嘴唇蠕动着,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还是一旁的杨虎哼了一声:“悦哥,你要怪就怪我,是我没有管好你的家业,才让我那二哥钻了空子——” 二哥?杨豹?刘悦呆了一下,嘴角抽搐起来,凡是和杨豹牵扯上关系的,就没有一个好事。 还没等刘悦说话,一直低着头的杨父忽然双膝一软,一下子跪倒在了刘悦面前:“小悦,都怪我,这事和虎子没关系,是我鬼迷了心窍,相信了豹子的话,才让他把硫磺粉给偷去了——” “硫磺粉给偷了?”刘悦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将杨父强行搀扶了起来:“叔,你这是干嘛,害得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快起来,这点事可值不得这样,你个长辈给我下跪,可是要折我寿的。” 好说歹说,总算是将杨父给搀扶起来了。 “虎子,到底咋回事?”虽然并没有太在意,但是刘悦还是要问个仔细,最少以后要避免这些是。 杨虎哼了一声,不满的瞪了杨父一眼,眼中有些戾气:“还不是我爹,我都告诉他了,杨豹肯定不干好事,我爹非要说杨豹那混蛋已经痛改前非了,到底将熏蒸法交给了杨豹,结果杨豹学会之后,就趁着我爹我娘熟睡之际,将一袋子硫磺粉全都偷走了。” 也难怪杨虎不满,杨豹的德行谁都知道,你要说杨豹坑蒙拐骗大家都信,你要说杨豹痛改前非,那和相信母猪会上树没有区别。 杨父一脸的惭愧,不敢抬头望向刘悦,他虽然不清楚究竟损失了多少,但是那一袋子硫磺粉,足够几万张白纸熏蒸,也就意味着最少损失了几十两黄金,甚至于上百两,真是把他卖了也填不满这个坑。 “小悦,都怪我,你看该怎么处置我,你可别——”杨父低着头,彻底的认命了。 “叔,多大点事,这样,就扣你一个月的工钱,要是一点不罚,对外人也不好交代。”刘悦轻拿轻放,一脸的轻松,根本没打算处理杨父。 杨父一个月六百大钱,已经是作坊最高的了,六百大钱或许不少,但是对于掌管着刘悦所有钱财的杨虎,却根本不叫回事,哪怕是杨虎指头缝里漏一点,都不止这一些。 啊了一声,杨父愣住了,他知道这是刘悦对他的关照,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点了点头:“小悦,这一次叔是长记性了,以后绝不会在出这事,那我去干活了。” 说着,杨父连同杨母就转到了隔壁去干活了,看着杨父杨母出去的背影,刘悦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虎子,追查过没有,杨豹绝不会是一个人干的这种事——” 第29章 上门 杨虎呆了一下,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怔怔的没有说出话。 “虎子,你想你那二哥啥德行咱们还不知道,要是偷钱我相信,至于这些硫磺粉,你那二哥只怕根本没想过这玩意能干啥用,你就是给他一些白纸他也看不到白纸的价值,你说他偷了硫磺粉干啥用。”眼中炸开一道精光,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 杨豹他们很了解,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根本没有赚钱的心思,就是有也是想着偷或者骗,这硫磺粉白给他,他都还嫌太重了,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骗了杨父,然后偷盗硫磺粉的? 杨虎听明白了,微微一呆,迟疑了一下:“悦哥,你是说杨豹身后还有人指使?” 嗯了一声,刘悦眼睛眯了眯,一道寒光闪过:“绝对有人指使,如果我猜的不错,杨豹也就是收了钱给人办事,敢动这个心思的,小黄城就没几个人。” 不是刘悦张狂,即便是他走的时候,也有四百精锐在城外,而且小黄城都知道,刘悦很强势,即便是军司马赵宠,还是周县令都不敢和刘悦硬碰,这城中一般的大户人家都不敢得罪刘悦。 谁都知道,杨豹偷了硫磺粉,刘悦一定会追究的,万一要是被追查出来,那结果不言而喻,落在刘悦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单凭这一点也就不是一般人敢做的。 杨虎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呼吸声不由得粗重起来,重重的哼了一声:“坑到咱兄弟头上,悦哥,怎么把他找出来?” 之前杨虎虽然气的要发疯了,但是心里恨得是杨豹,真想着把杨豹打死得了,但是挺刘悦一说,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杨豹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坑蒙拐骗的玩意,偷了硫磺粉难道还能去造纸不成,况且杨豹也没有这个资本。 一想到有人坑他杨家,害的自家老爷子头都抬不起来,杨虎这心中的杀机就按捺不住了。 刘悦沉吟了一下,脸上讥诮的神色更重,重重的哼了一声:“虎子,出了事你找过杨豹吗?” “找过,小黄城我都翻遍了,也没找到这混蛋的影子。”杨虎苦笑了一声,要是被他找到,不打死杨豹那就算他心软了,只是杨豹也不傻,好像藏起来了。 “那就对了,那人不傻的话,应该已经将杨豹打发出去了,只是——”刘悦说到这忽然顿了顿,脸色猛的阴沉了下来:“我有点担心杨豹这个蠢蛋,要是去了别处那还是小事,我就怕有人斩草除根——” 啊了一声,杨虎脸色瞬间大变,嚯的站了起来,盯着刘悦声音有些发颤:“悦哥,你说的是真的?” 轻轻地点了点头,刘悦吐了口气,脸色越发的阴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一袋子硫磺粉,那可是差不多六万张纸的用量,一张纸现在的价格是五十大钱,你算算那可是上百两金子——” 那一袋子硫磺粉不值钱,最少知道来历的杨虎不觉得贵重,但是刘悦这一说,杨虎才忽然意识到,杨豹iu经偷了多少钱的东西,如果真的是有人指使的,为了这么一笔钱,就算是杀人灭口也真的干得出来。 “指使杨豹的人只要不傻,那肯定知道一旦杨豹被咱们找到,那咱们摁钉不会善罢甘休,只要杨豹死了,再想找到身后的人,可能性就不大了,你说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刘悦嘴角抽搐了几下,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嘴唇蠕动了几下,杨虎身子一哆嗦,脸色就变得惨淡起来,嘴上说的再狠,但是那毕竟是他的亲哥哥,要是打个腿折胳膊折,杨虎绝对不是说二话,但是一说到可能要命,杨虎心里忽然揪了起来 “悦哥,我——”杨虎是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知道怎么找到杨豹,也不知道怎么找出背后的人,更不知道该怎么和刘悦求情。 要说杨豹的所作所为,就是被打死都是活该,但是杨虎还是不舍得自己的亲哥哥死。 刘悦点了点头,脸色凝重起来:“我懂,你我兄弟,你哥哥就是我哥哥,虽然杨豹让人恨得牙根痒痒,但是我也不愿意看见他死,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说到这,刘悦顿了顿,长长的吐了口气,眼神跳跃起来,好一会才咬了咬牙:“虎子,你立刻去军营中去找严政,让他安排人封锁小黄所有出外的路口,另外让他安排人去周围所有的县里去找杨豹——” 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一切就看杨豹的命了,刘悦眯着眼睛,眼眉一挑:“我去找杨匡,让他把小黄城给我翻一个遍,就算是人死了也要找出来。” “我这就去——”杨虎应了一声,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看着杨虎的焦急,刘悦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纵然杨豹千万种不对,但是那毕竟是杨虎的亲哥哥。 若是换一个人,刘悦绝不会管他死活,只要找到背后的人就行,但是为了杨虎,却必须要找到杨豹,一世人两兄弟,刘悦不能辜负这兄弟之情。 杨虎虽然没有啥能力,既没有什么精明的头脑,也没有什么出众的武艺,甚至不懂得做生意,要说起来,刘悦手底下比杨虎有能力的太多了,如崔贵等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会在刘悦最难最危险的时候,还站在刘悦的身边。 哪怕是当初刘悦要和赵宠争,到了最难的时候,也只有杨虎和典韦站在他身边,典韦那是因为有真本事,而杨虎有的却只是舍命陪君子。 心中胡乱的想着,刘悦也不敢耽误,这种时候快一点都可能救了杨豹的小命。 从作坊出来,刘悦直奔县衙而去,这个点杨匡应该在县衙。 也没有多远,一路脚步急促就到了县衙门口,值哨的衙差都认识刘悦,见刘悦脸色难看,也没有人找不自在,只当没有看见刘悦进了县衙一般。 县尉的房间在东厢,刘悦虽然没进去过,但是却清楚,大步走到了门边,就听见里面杨匡正哼着小调—— 猛地一把推开了门,刘悦脸色也不收敛,大步走了进去:“杨叔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呀——” 本来门忽然被推开,杨匡吓了一跳,正要呵斥来人,只是听到声音,赶忙回头一下子愣住了,呆了呆,这才慌忙站起来:“小悦来了——” 还想着挤出一点笑容来,只是看着刘悦一张阴沉的脸,杨匡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小悦,你这是——” 刘悦也不坐下,只是寒着脸盯着杨匡:“杨叔,我作坊最重要的原料都没了,我也没见你多么用心找,还有心情哼着小调——” 脸色一变,对刘悦毫不客气的指责,杨匡有些恼怒,只是怒气才想翻涌,心中却忽然有些意动,如今的刘悦已经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了。 刘悦归来,城外多了近千军队,这么一股军队,哪怕是太守大人对他都绝不敢小视,他一个县尉,更何况这县尉还是刘悦给扶上去的。 “小悦,我已经派人出去找杨豹了——”脸上抽搐了几下,终究压下了所有的不满,杨匡只是苦笑起来:“你也知道,虽然我当了县尉,但是这县衙里的衙差,我能用的了的也只有十几个人,他们现在都在寻找杨豹。” 杨匡还真有点冤枉,从他知道这件事,可真不是不上心,只是他才当了县尉,说话也没几个人听他的。 哦了一声,刘悦脸色和缓了一些,也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心思一动,长长的吐了口气:“怎么杨叔,周县令还刁难你吗?” “说不上刁难,但是经常敲打我。”杨匡有些无奈,不过这都是很正常的事。 点了点头,刘悦恩了一声,朝杨匡摆了摆手:“杨叔,你跟我去找周县令。” 杨匡呆了一下,眼见刘悦转了出去,犹豫了一下,也只能跟了上去。 两人很快就到了大堂,才一进去,就看见周县令坐在椅子上,仿佛是正等待着两人。 “周县令——”刘悦脸色阴沉着,连见礼都懒得做了,从出了事好几天了,就杨匡那十几个人再找,这一点和杨虎说的对的上,而作为有分红的周县令,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刘悦怎么可能不恼。 “小将军回来了——”周县令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悦,仿佛察觉不到刘悦的不满。 轻哼了一声,刘悦没有说话,只是寒着脸望着周县令,想必精明如周县令,多半能猜测的到刘悦是为何而来,更是为什么这样的德行。 周县令当然知道,作坊出了那么大的事,周县令怎么会不知道,不过从始到终他都不着急,也是应该借一些事情敲打敲打刘悦了。 大堂上忽然安静了下来,刘悦只是冷着脸也不开口,周县令似笑非笑的喝着茶,让一旁的杨匡就只剩下不自在了,看看刘悦,再看看周县令,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第30章 被惦记上了 “周大人不想给我一个说法吗?”好一会,眼见周县令老神在在的样子,刘悦脸色越发的阴沉,究竟是忍不住开了口。 话音落下,周县令却是抿了口茶,长长的吐了口气,脸色依旧不急不躁,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悦:“小将军想让我给你一个什么说法?” 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刘悦面无表情的看了周县令一眼,已经察觉到了周县令的目的,心中不由得怒火上涌,不过却也知道不是发泄的时候,而且周县令也不是他现在可以发泄的对象。 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话也不说一句,扭头就走。 看着刘悦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的迟疑,周县令也愣住了,刘悦依旧这么强势,而且如果今天让刘悦这么走了,这个结以后怕是就解不开了,这可不是周县令想要的,他也不想和刘悦彻底撕破脸。 “小将军留步——”周县令慌不迭的站了起来,再也没有心情喝茶了。 已经走出去几十步的刘悦,闻言只是顿住了脚步,却是始终不回头,仿佛是在等待这什么。 看着刘悦的样子,周县令有些苦涩的摇了摇头,究竟还是自己服软了,这个刘悦果然难缠。 “小将军不是为了作坊被偷的事情来的吗?”周县令从案几后面绕出来,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这还没说什么,小将军怎么就急着走了,小将军这脾气可要改一改——” “能耐有多大,脾气就有多大,这天底下能让我真正收敛的不多,最少不包括你周县令——”刘悦依旧没有回头,说话更是硬邦邦的:“如果周县令只有这些废话,那我可真的走了。” 脸上抽搐了几下,周县令心中咒骂着,不过脸上却露出苦笑,轻轻朝刘悦招了招手:“小将军,不如坐下说话,你既然来了,我自然有话告诉你,有些事未必需要大张旗鼓的去搜查。” 喔了一声,刘悦知道周县令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眼眉一挑,嚯的转身过来,大步走到了大堂上,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脸上一脸的淡然,再也看不出刚才的恼怒。 果然难缠,周县令心里嘀咕着,刘悦可不能当成年轻人来看,这变脸也太快了,让人都跟不上节奏了。 周县令也坐了下来,扫了刘悦一眼,然后落在了杨匡身上,却只是微微一皱眉头,盯着杨匡没有说话。 杨匡看了看刘悦,只是刘悦垂着眼睑,却没有说话的意思。 心中苦笑了一声,果然连刘悦也不是真心拿他当回事,杨匡叹了口气,低着头退出了大堂。 只是杨匡不知道,从这一刻他已经被刘悦打上了不中用的标签,在刘悦看来,想让人帮他,首先自己要争气,杨匡自己拿不起放不下的,自己给他撑着场子又能如何。 “说,可别让我失望。”见杨匡退了出去,刘悦嘿了一声,眼光却不去看周县令。 周县令也不计较,如今的刘悦已经不是他能招惹的了,毕竟如今刘悦拥兵上千,还有造纸作坊,而这一切才开始而已,刘悦就是一条蛟龙,小黄这个池塘根本盛不下刘悦这条蛟龙。 咳嗽了一声,周县令吐了口气:“从听说作坊被偷,我就琢磨这是什么人干的,杨豹不过是个小人物,这原料给他也无用,所以肯定有指使之人,而小黄城也只有我和赵大人有这种本事和魄力,至于小黄城之外,如今根本还摸不清底细,不过陈留除外,毕竟有所牵连,所以我将目光放在了陈留——” 说到这顿了顿,眼光扫过刘悦身上,刘悦却根本不为所动:“我调查了一下,陈留王家曾经派人来过小黄,时间上完全对得上。” “王家?”刘悦眼中寒光一闪,轻轻地吐了两个字。 “不错,陈留王家,三大家之一,王奕就是王家的旁支,虽然王奕是死在了沙场上,这名声有了,但是谁不知道王奕其实是死在你手上的,王家忍不下这口气,只是如今你的势大,王家也不敢轻易地招惹,所以——”周县令点了点头,无奈的耸了耸肩,已经不用继续说下去了。 “所以就将念头动到了我的作坊哪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话音中透着杀机:“王奕是假,只怕是看中了白纸的价值,王家倒是好打算,不过我刘悦的东西可不好下咽,有命拿也有有命花才行。” 这么大的事,周县令绝不敢骗自己,而亲切要调查并不难,刘悦虽然相信了,但是按照刘悦的性格,那肯定还是要存疑的。 “多谢周大人提点。”刘悦朝着周县令拱了拱手,脸色彻底的缓和了下来。 真是属狗脸的,这和变化也太快了一点,不过这才是成大事者所具备的特性,决不能被怒气所左右了自己。 刚要说话,刘悦忽然话头一转:“王家交给我,周大人,还请派出所有的衙差,务必要找到杨豹,虽然这王八蛋不是个东西,我都想打死他,但是那是我兄弟杨虎的亲哥,我打我骂可以,若是谁害死了他,不管是谁也要给他偿命。” 周县令一呆,啊了一声:“你不会是为了杨豹那货色来的。” “周大人以为呢?”刘悦反口问了一句,嘿了一声:“那点原料也只能造几万张白纸,不过损失一些钱财罢了,用没了他们也不会制作硫磺粉,我根本不担心这些,而且只要造纸,肯定要露出马脚来的,我早晚能找到这些人,不过杨豹是虎子的亲哥,要是杨豹有个三长两短,哼——” 刘悦哼了一声,透着浓浓的杀机,随即朝着周县令一抱拳:“周大人,拜托你了,我就先告辞了。” 周县令呆了一下,还想说话,刘悦已经站起来就朝外走去。。 “小——”周县令抬着手招呼了一声,眼看着刘悦已经远去,也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面对着刘悦这样的张狂,周县令却提不起一点怒气,刘悦已经有了让他不生气的分量。 虽然没有应下来,但是刘悦走后,周县令还是不得不将衙差全都派出去,去寻找杨豹,一时间整个小黄被弄得起飞狗跳的。 再说刘悦出了县衙,却没有回作坊,反而直接毁了城西的军营。 回到军营,刘悦第一时间抽调了两个什的军士,在作坊驻扎下来,加强了作坊的守卫,这种事情决不能再出一次了。 “王家?”刘悦望着陈留城的方向,眼中神色不断变化着。 周县令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也绝没有什么好心思,诚然,王家是三大家之一,周家又何尝不是,两家怎么会没有矛盾,不过这消息应该是真的,否则周县令也不敢和自己说。 “看来要去陈留城一趟了——”刘悦吐了口气,心念转动,一些想法在脑海中成型,嘿了一声:“看来还是要去见一见赵大人。” 和赵宠基本上等于撕破了脸,虽然没有实质上的问题,但是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刘悦掌握着上千人的兵权,而军司马赵宠则只有三百人,而且刘悦根本不听赵宠的,这就是最根本的矛盾。 不过刘悦没法听赵宠的,如果刘悦一松动,赵宠肯定不会放过机会,也只有刘悦将兵权交出去,他和赵宠才能有所缓和。 不过这世界上的事情也不是绝对的,这世界上就没有利益解决不了的事,刘悦眼睛眯着,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下了决心。 揣上几张白纸,刘悦径自朝城中赵宠的军营而去。 这些天赵宠可谓是憋屈至极了,堂堂陈留郡的军司马,竟然奈何不了一个小兵,只是一想到刘悦和典韦千人之中冲杀,那股子不要命的德行,还有那一身武艺,赵宠就是在提不起脾气来。 更何况现在刘悦收降了黄巾贼,而这一次出去,更是又带回了两千多人,其中精锐仅有八九百之多。 虽然赵宠看不上刘悦,但是也不得不说,刘悦真的很了不得,原本以为用不了几天,刘悦就撑不住的,毕竟几百人吃喝拉撒的,到时候刘悦还是要向自己低头,所以赵宠一开始没有理睬。 但是赵宠没有想到,刘悦竟然建了个作坊开始造纸了,而且周县令还未刘悦作保,从城中大户手里借到了粮食,一下子站稳了脚跟,如今更不会将他看在眼里。 赵宠很憋屈,却也很无奈,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拿刘悦根本没有办法,以刘悦现在的势力,就算是太守大人也都会以礼相待。 换谁谁也憋屈,赵宠甚至不愿意露面,免得见了人总觉得脸上不好看,总觉得好像背后有人对他指指点点的,索性缩在军营中,每日里喝茶读书,也只有这样,心情还能好一点。 所以,刘悦来的时候,赵宠正在捧着竹简读春秋,不时地还会读出声音来,桌上还摆着几个竹简,从门外就能听到屋中赵宠的声音。 第31章 蛊惑 “我找赵大人——”刘悦朝着亲兵抱了抱拳,脸上挂着笑容。 “赵大人身体不适,不宜见客。”亲兵根本就不通禀,多半是赵宠早就有交代,根本就就不让刘悦进去。 听到外面的声音,赵宠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溅出几滴茶水,怎么刘悦这小子又来了,就不知道自己有多么讨人厌吗? 往日被拦下来,刘悦都无奈的离开了,毕竟赵宠是他的顶头上司,只是却不想这一次刘悦却没有离开,而是忽然拔高了声音,直接喊上了赵宠:“赵大人,我来找你商量一些大事,你若是还不舒服,以后可别后悔,可别说我有好事不想着你——” 好事?赵宠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将竹简放在一边,再也没有心情读书了,不过心中却颇不以为然。 外面刘悦见半晌还是没有动静,看来啊赵宠对自己积怨已深,让刘悦不由得摇了摇头,不过刘悦可从来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嘿了一声,直接不管亲兵,大步朝里面走去。 “你——你站住——”亲兵伸手去拦,另外两个还举起了长枪。 刘悦却并不理睬亲兵们,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怎么,你们要和我动手?” 一句话,三个亲兵都呆住了,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城外刘悦战场上,一马当先,长枪翻舞,满身是血的样子,忽然所有的勇气都一下子淡了。 “你不能进去,我们不和你动手——”亲兵还是鼓着勇气说着,只是却如何也拦不住刘悦了。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了,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宠,赵宠一脸怒气的瞪着刘悦,没想到刘悦如此放肆,也太不将自己看在眼里了。 “听闻赵大人身体不舒服,我备了一点薄礼,特来看望一下赵大人。”刘悦笑了,笑的有些古怪,只是嘴里说的是薄礼,手上却是两手空空,这礼物在哪里? 赵宠脸色阴沉,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劳挂念,我不宜见客,你回去。” 不过刘悦却好像没听到一样,一屁股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还伸手到火盆上烤火。 “赵大人,干嘛不听我说完,这世界上没有解不开的结,更何况咱们没有太深的矛盾,我和可是来给你送礼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赵大人,你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呀。”刘悦嬉皮笑脸的,好像根本看不见赵宠难看的脸色。 赵宠心中怒极,眼中寒光乍现,冷笑着看着刘悦:“是客也是恶客。” “赵大人可言之过早了,你瞧着——”刘悦哈哈一笑,朝着门口的几个亲兵一摆手:“你们推下去,我和赵大人商量一些事情。” 到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只是亲兵怎么会听他的,依旧紧张兮兮的举着长枪对着刘悦。 赵宠倒不怕刘悦对自己不利,眼见刘悦铁了心的要赖下去,也只能无奈的摆了摆手:“你们都退下去。” 亲兵们应了一声,也就退了下去,只是没人看见他们一个个都松了口气。 只待亲兵们一走,刘悦就接着从身上掏出了针和线,然后穿针引线—— 赵宠脸上抽动着,看着刘悦越来越来气,啐了一口,一脸嘲弄的道:“刘悦,你不会是来给我显摆你的针线活的,要是的话你赢了。” 这无疑是极大的讽刺,说刘悦像个娘们家,不过刘悦好像没听到一样,依旧穿好了线,就开始将带来的十几张白纸整理好,然后开缝在一起,便有了书的模样。 “借用一下你的笔墨。”刘悦是真不客气,也不问赵宠是不是同意,大步走到赵宠面前,就在赵宠面前的桌子上,将这本书放下,取了毛笔沾了沾墨汁,随手在第一页上画了起来。 虽然刘悦的字不咋样,不过刘悦上一世上学的时候,学过简笔画,蹭蹭的几笔,竟然勾勒出了几个人物,一个侯脸拿着棍子,一个猪头扛着耙子,还有一个大胡子挑着担子,最后一个和尚骑着马,脚下是一片草地—— 画面虽然简单,但是却很形象,看的赵宠不由得一呆,没想到刘悦一介武夫竟然还有这本事。 就在赵宠胡思思乱想的时候,刘悦忽然写了三个字——西游记。 “好好的一幅画就被你这几个字给破坏了——”赵宠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画还不错,但是这几个字实在是不像样子。 不过刘悦也不以为意,自己又不是卖字的,写的不好也没关系,只要能看得懂就行。 ‘诗曰: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随着一段话在刘悦笔尖流淌出来,赵宠神色不由得一凝,没想到刘悦还有这般学问,能够写诗作对。 不过接下来,赵宠就知道刘悦不简单了,这可不是一首诗,而是一篇长篇大论,好像是一本书—— 随着刘悦写的越来越快,赵宠已经不在意笔迹的好坏了,渐渐地被故事吸引进去,随着刘悦笔尖的流淌,赵宠就随着故事跌宕起伏,心情不断变化,至于刘悦刚才的无礼早就抛在脑后了。 哪料到赵宠正看的带劲,却不想刘悦忽然停了笔,却是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脖子,只是咯嘣作响。 “怎么不写了?”赵宠有点着急,刚看到最精彩的地方,那猴子引得天上诸仙的注意,也不知道后来如何? “赵大人,我这手都快没知觉了,就算是要写也让我休息一下。”刘悦苦笑了一声,没想到赵宠竟然这么痴迷。 啊了一声,赵宠有些颓废的叹了口气,写了这么多字了,也的确是累了。 将书册拿起来,赵宠接连翻了几遍,也不由得感叹道:“刘悦,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武夫,却不想你还有这文采,当真是可惜了。” 刘悦哈哈一笑,眼眉一挑:“赵大人廖赞,不过赵大人注意的是不是不对,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让赵大人评价我的文笔的,不知道赵大人以为这书册如何?” “书册?”赵宠一愣,这才忽然想起这是刘悦白纸所做,拿在手里果真不一样,即便是讨厌刘悦,却不得不盛赞起来:“这绝对是了不得的改变,从今往后竹简和绢布就要被淘汰了,这书册读起来很方便,只怕很快就会让所有的读书人追捧——” “那是肯定的,所以纸质书籍很快就能普及开,这是不可阻挡的历史车轮——”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盯着赵宠咳嗽了一声:“赵大人,你说如果我有办法将这本书复制出来,可以复制无数本同样的书,而且用时极短,你猜会如何?” 心中一震,赵宠惊疑不定的看着刘悦,纸质书籍已经很了不起了,如果刘悦还能复制出来,而且极短的时间复制出来,那么书籍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在天下普及开了,这绝对是不世之功。 “你当真有办法?”赵宠瞪大了眼珠子,下意识的咽了口一口吐沫。 由不得赵宠不动心,作为读书人他太明白纸质书籍推广开意味着什么了。 如今的时代,读书人还是靠着借来竹简,然后在自己篆刻,很多人根本没有办法存书,想要读书只能找人去借,但是这一捆捆的竹简,让读书变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除了世家子弟,根本就基本上没有寒门子弟读书,不是不想而是根本找不到书。 如果有了纸质书籍,如果还能复制的话,那么将会对整个时代带来剧烈的冲击,影响之大,绝对是前所未有的。 当年蔡伦凭借一张草纸封了蔡侯,也就有了蔡侯纸,而如今刘悦造白纸,如果还能复制书籍,那么这功劳可要比蔡侯还要大。、 刘悦哈哈一笑,朝着赵宠一抱拳:“若是没有办法,怎么敢来和赵大人开玩笑。” 得到了刘悦的确定,赵宠打量着刘悦,心中翻江倒海的,刘悦当然不是来给他炫耀的,那就是有所求。 长长的吐了口气,看了看手中的书稿,迟疑了一下,用力的咳嗽了一声:“刘悦,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干什么?” 终于到了摊牌的时候了,刘悦脸色一正,轻轻地吁了口气:“赵大人,我可以给你每年十两黄金的分红,不过我需要一封推介信,我要去见太守张大人。” 原来如此,难怪刘悦露出这般手段,只是刘悦为什么这么急? “告诉我原因。”赵宠不傻,刘悦若不是有大事,也绝不会漏出这种手段,还一年十两黄金求这么一封推介信,仅仅是一封推介信可值不了这个价。 十两黄金不少,最少对于一封信来说,刘悦一定还有其他的打算。 “前些天我造纸作坊被偷,想必赵大人也知道——”刘悦脸色凝重起来,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据说是陈留城王家干的——” 第32章 一世人两兄弟 这话简直如一声炸雷,将赵宠直接给炸懵了,倏地脸色大变:“你要对付王家?王家可不是你能对付的——” “赵大人,要不要对付王家那要看偷东西的杨豹还活没活着,杨豹是我兄弟杨虎的亲哥,不管他干了什么,但是如果有人害了他,我一定会倾尽全力给我兄弟报这个仇的。”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杀机迸射。 啊了一声,赵宠怔怔的看着刘悦,本来以为刘悦是为了利益,却没有想到刘悦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盯着刘悦看了好一会,赵宠才咳嗽了一声:“你说你是为了偷东西的那个杨豹,杨虎他哥?” “是,杨豹的死活我可以不在乎,但是我兄弟杨虎在乎,我就必须要在乎,赵大人,如果真的是王家的话,你觉得杨豹或者的可能性大吗?”刘悦叹了口气,脸上有些苦涩。 沉默了一会,赵宠摇了摇头,赵宠也是背后有个赵家,和王家周家合称陈留城三大家族,也是陈留郡五大家族之一,大家族的手段他比谁都清楚,如果真的是王家做的,为了不留下麻烦,那个杨豹多半已经不知道埋在哪里了。 虽然大汉有律法,但是作为大家族的人都知道,律法虽然森严,但是对大家族这些有钱有权的人来说,其实效果并没有那么大。 白纸的出现自然让狠多人意识到了其价值,如果不是顾忌刘悦有军队,只怕就不是让人偷的事情了,多半可能是强取豪夺,甚至于是杀人越货,其实赵家又何尝没有打听过,只是因为刘悦不好招惹,才没有动手的。 “如果是我的话,杨豹绝对不会活着的。”赵宠并没有隐瞒什么。 对于赵宠的回答,刘悦即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看了赵宠一眼刘悦舔了舔嘴唇:“如果杨豹死了,王家必须付出代价,所以我必须需要一封推介信。” 虽然刘悦说的不是很明白,但是赵宠却明白了,在陈留郡动手,将就必须太守张邈张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刘悦也扛不住太守大人的怒火,没有人喜欢自己的手下有一个胆大包天毫无顾忌的家伙。 刘悦要付出足够的利益,让太守张大人认同,然后装在太守张大人的默许下,才能对王家出手,到时候才不会给刘悦带来太大的危机。 “十两金子就要把我赵家拖下水,刘悦,你也真敢想。”明白了刘悦的打算,赵宠重重的哼了一声。 只可惜刘悦却并不在意,只是嘿嘿笑了笑:“赵大人此话差异,陈留郡就这么大的地方,也只有这么多的利益,王家拿得多了,赵家自然拿得就少了,若是王家元气大伤,只怕赵家哪怕是没好处也会掺和一腿的。” 赵宠楞了一下,不由得脸色一沉,只是还不等说话,刘悦淡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十两金子是给你赵大人的,可不是给赵家的,对赵家来说当然不足一提,但是对赵大人你来说——” 喔了一声,赵宠脸色不变,不过心中却有了想法。 “那我怎么和家族交代?”赵宠心动了,但是他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都关系到身后的家族。。 诚然,赵家希望看到王家被打击,甚至愿意王家就此没落,但是绝不会愿意参与到其中,一旦赵家插手,到时候赵家不可避免的就会有损失,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赵家也不会容他写这封推荐信的。 微微一笑,刘悦眼眉一挑:“你觉得这本西游记如果售卖的话如何?” “你是说——”赵宠一愣,不由得眼睛亮了。 耸了耸肩,刘悦吐了口气:“赵大人,我这人一直觉得如今这些书,都是一些做学问的书,其实很多人更喜欢消遣,而这种小说绝对会与无数人喜欢的,我想拿出来售卖,当然需要找一些合作者,赵家不是很好的选择吗,不过这条件可不仅仅是一份推荐信那么简单。” “那是自然——”赵宠眼睛亮了,这种小说他看了都喜欢,自然会有别人喜欢,只要有利益驱动,那肯定会有人去写,自然市场会越来越大,这是一个巨大的利益,当然不可能一封推荐信就可以的。 但是推荐信绝对是敲门砖,这件事即便是不去和家族商量,赵宠也知道家族绝对会同意的,哪怕是和王家撕破脸。 前些天周家忽然开始售卖白纸,极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拥有了一大笔财富,这让赵家看的颇为眼红,王家当然也眼红,所以才有了杨豹偷盗的事情,只可惜王家没有算计到,造纸的根本还是在刘悦手中,他们费尽心机也只是弄到了一些原料。 “我这就写一封推荐信,另外我给家主写一封信,有些事情你可以和我们赵家的家主去谈。”赵宠拿定了主意,也就不在推脱,自己的好处有了,剩下的就是家族的事情了,那不是他能做主的。 抱了抱拳,刘悦眯着眼睛笑了:“那可多谢赵大人,赵大人以后也不用整天身体不适了。” 赵宠身子一僵,嘴角抽动了几下,哼了一声,就这一张白纸,飞快的写了一封推荐信,然后盖上自己的私章,然后又写了一封信,却是写给赵家的。 将推荐信交给刘悦,也将给家族的信交给了刘悦,赵宠这才吐了口气:“刘悦,我能帮的就到这里了,太守大人哪里——” “赵大人放心,我知道深浅的,太守大人那里好说——”刘悦拱了拱手,似笑非笑的咳嗽了一声:“赵大人可还要养一养身体?” “慢走——不送。”赵宠哼了一声,一甩衣袖,重重的哼了一声,头扭到一边,没有送一送刘悦的打算。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朝赵宠拱了拱手:“赵大人告辞了。” 说着,转身离开了。 看着刘悦离开的背影,赵宠板的脸渐渐地起了变化,眉头皱了起来,长长的吐了口气,脸上有些阴沉不定:“刘悦此人绝不是陈留郡这个池子能盛的下的,此子定然会名扬万里。” 感慨了一会,忽然从一旁案几上抽出一张白纸,然后飞快的写了一封信,只等叠好之后,才招呼亲兵进来:“你跑一趟赵府,将这封信亲手交给我堂兄赵兖。” “诺——”亲兵应了一声,将信揣好,出了门牵了匹马就直奔陈留城而去。 等亲兵离开了,赵宠又翻看了一遍西游记,心中一阵骚动,不由得感叹了一声:“刘悦明明没读过书,却又怎么懂得这么多,这书又怎么能复制呢?” 即便是疑惑,赵宠也没有怀疑刘悦说的是真是假,先不说刘悦用计破了黄巾贼,便展现了其聪明才智,随后造出白纸,如今更写出一段小说,虽然只是一段,但是赵宠相信刘悦绝对能够写完这本书。 刘悦身上有太多的谜题,赵宠根本不怀疑刘悦能不能做到,只是这些从来没有过得东西,刘悦又是怎么会的? 刘悦当然不知道赵宠胡琢磨这些,不过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的,此时的刘悦刚回了军营,就见到了一脸阴沉的杨虎。 人手都撒出去了,但是短时间内却还没有消息,小黄城中已经被军士和衙差翻了个底朝天,有人说三天前杨豹就背着一个袋子出城了,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三天的时间,可能性太多了,刘悦虽然不说,但是心里对于杨豹已经不在心存侥幸。 “虎子,明天我就去陈留一趟——”刘悦拍了拍杨虎的肩膀,想要劝一劝杨虎,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虎脸色很难看,其实他心中也知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杨豹这条小命多半已经—— 知道刘悦是心疼他,杨虎咬了咬嘴唇:“悦哥,你别操心了,杨豹死活都是他自己找的,如果真的死了,那也是他命该如此,别为了他让悦哥你——” “一世人两兄弟——”刘悦嘿了一声,直直的盯着杨虎:“我不能让你心里带着这个疙瘩过一辈子,虎子,啥都别说了,我最苦的时候,你不也一直照顾我吗,当初我家出了事,你不也是自己舍不得吃,把面子给我送来——” “悦哥,都过去的事了——”没等刘悦说完,杨虎就打断了刘悦的话。 “没过去,这些事永远都放在我心里,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给你一个交代的,虎子,你自己也要想开一些。”刘悦用力的点了点头,眼睛清澈,所说的话锵锵作响。 一旁典韦、张辽和严政都看着这一幕,每个人眼睛里都有光,难怪刘悦对杨虎这么信任,什么事都交给他,原来两人的情义这么深厚。 典韦还了解刘悦,才来的张辽这心中却别有滋味,刘悦这么仗义,让张辽心中也不无想法,自己或许选择是对的,和这样仁义的人打交道,应该不知要吃亏。 第33章 陈留 既然要去陈留,原本刘悦是打算年后去拿自己的兵器的,不过现在可能需要到一些东西,所以,刘悦还是去了一趟朱家庄。 再见到朱永的时候,朱永正在打造刘悦所要的大刀,而且隐约已经成型了,显然有了刘悦的指点,朱永在锻造上,又走出了一步。 “刘将军,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见到刘悦,朱永有些激动,这些天算是知道了刘悦的名字,可以说如雷贯耳,能给刘悦打造兵器,朱永也觉得脸上有光,只是约定好了年后,怎么这时候就来了。 尴尬的挤出一脸的笑容,刘悦拱了拱手:“朱师傅,我这边出了一点事,我需要用到军刀和飞爪,不知道——” 话音未落,朱永就咧着嘴笑了:“刘将军来得正好,亏的是这两个小件,你的军刀和飞爪已经打造好了,还有几副马镫也都好了——” 听到这里,刘悦松了口气,随着朱永将军刀和飞爪取出来,刘悦在手里掂了掂,又感受了一下刀刃,不由得眼睛亮了,虽然比曾经的军刀还有些差距,但是也足够好了,最少韧度有了,军刀还很锋利。 “朱师傅真是好手艺呀——”刘悦赞叹了一声,不由得吐了口气,盯着朱永好一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被刘悦盯得有些不太舒服,朱永都笑不出来了,心中有些不安,嘴唇蠕动着,正想要问出来,却忽然听刘悦咳嗽了一声:“朱师傅,如果我想聘请你作为我的首席匠人师傅,不知道你可愿意出山。” 啊了一声,朱永有点懵,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悦:“这——我——” “朱师傅,我现在有了一些基业,有些东西我想要打造出来,但是这些东西不能流传出去,所以我想请你,因为你人实在仁义,我信得过你。”刘悦吐了口气,一连郑重的道。 对于刘悦来说,仁义厚诚远比技术更重要,最少暂时刘悦不会有什么太超前的东西需要打造,如长刀和马镫,其实技术上没有太大的出入,只是如今这时候没有人想到罢了。 而且接下来的活字印刷术,其实从根本上也没有技术上的问题,任何一个铁匠配合一个写字师傅,只要有思路都能做得出来,所以保密很重要,接触了这两回,刘悦觉得朱永比较仁义厚诚,所以才想要约请他的。 “工钱都好说,到时候你在带一些徒弟,也不会太累的,这些徒弟我来找,只找信得过的。”刘悦知道朱永有些顾虑,不过只要保密做得好,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我——承蒙刘将军看得起,朱永自然愿意给刘将军效力。”感觉到刘悦的尊敬和信任,朱永心中有些激动了,终于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好——”一把抓住朱永的胳膊,用力的拍了拍朱永的肩膀:“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相信我,跟着我绝对不会让你后悔的,只要有我刘悦在一天,就保你荣华富贵。” 朱永只是咧着嘴笑,什么荣华富贵他没想过,自己就是一个铁匠,刘悦信得过他,他自然要对得起刘悦的信任,至于其他朱永没有去想。 “朱师傅,你把家里收拾一下,过两天我让人来帮你搬家,以后我要成立匠造营,朱师傅你就是这一营的官长,具体的我再想想——”刘悦虽然来之前就有打算将朱永请过去,但是究竟给朱永一个什么位置却还没有完全想好。 按照刘悦的打算,以朱永为主成立一个匠造营,然后以从黄巾贼中挑出来人作为骨干,按照军队来管理,自成一营,这样才有利于保密,匠造营绝不允许出现造纸坊的事情。 “成,我都听将军的。”朱永挠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竟然要当官了。 谁也想不到,刘悦后来手下的匠造大臣竟然就是这么来的,而且这个时候看上去是这么的憨厚老实。 其实就连刘悦也没有想到会走到那么远,和朱永交代了一些事情,留下两个军士帮忙收拾着,刘悦就带着军刀和飞爪,以及几副马镫回了军营。 朱永的事情给严政交代了一下,刘悦就不用再去操心了,严政虽然武艺不行,而且没有学问,但是处理事情很周全,算得上一个干吏,刘悦很多杂事都是让严政来处理的。 安排好了朱永的事,刘悦就将典韦和张辽都请了过来,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典大哥,文远,我从周县令哪里得知,这一次作坊被偷极有可能是陈留城王家指使的,所以我想去一趟陈留城,无论如何要搞一个清楚,你们陪我走一趟。” 典韦咧着嘴哈哈一笑,便应承了下来:“那没问题,狗日的,敢偷咱们的东西,只要兄弟你一句话,灭了他王家也就那么回事。” 一旁张辽脸上抽动了几下,幸好刘悦不是这么莽撞的人,虽然新来乍到,和刘悦说不上多深的交情,只是既然刘悦张了嘴,张辽也只能点头应了下来:“好,我也陪你走一趟。” 事情就此定住了,第二天一早,刘悦就和典韦、张辽,带了二十名军士,将营中所有的马匹集中了一下,还去赵宠哪里借了几匹马,这才凑够了二十多骑,清脆的马蹄声中奔着陈留城而去。 虽然刘悦没说,不过他和典韦、张辽的马上都带了马镫,这一上马,典韦还没在意,长期长在马背上的张辽,立刻就感觉到了不一样。 “小将军,这东西——”一边驱马前行,张辽一边蹬了蹬马镫,虽然说不上什么具体的作用,但是有了这东西,身体在马背上的稳固性得到了极大的加强,张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马镫——”刘悦随口说了一句,眼光落在张辽身上,吁了口气:“文远,我想等以后钱财富裕了,我就要建一支铁甲骑兵,这马镫不过是其中的小东西,不过有了这个,在马上就能稳住身形,能够双手运使兵器——” 啊了一声,能够替出双手这一点张辽知道,但是刘悦说要建一支骑兵,这让张辽心中一动,一支骑兵究竟多么烧钱张辽很清楚,以并州一州之力也不过三千铁骑,还都是轻骑兵,而刘悦竟然想要建一只铁骑。 但是张辽却没法怀疑,刘悦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否则不会有马镫这种东西,马镫的出现,的确极大的加强了骑兵的战斗力—— 心中胡思乱想着,张辽终究没有应声,刘悦这又是在招揽他,张辽怎么可能轻易地答应。 刘悦也没有多说,对张辽他有足够的耐心,总是要一点点的将张辽拖进自己的麾下,这也是为什么将马镫装备上的原因。 一路无话,即便是依仗着马力,到了陈留城的时候,也已经是第二天了。 陈留城远比小黄要繁华的多,不愧是陈留郡治所所在,从远处望去,陈留城纵向七八里长短,无论是城墙还是城门楼,都要比小黄的高大,就连城外的村子都要大了不少,也要繁华一些,远处就能看见城门外的村子里不但有茶肆,还有工匠铺子,甚至有卖吃食的—— 有赵宠给的文书,众人进城并不是问题,不过面对着陌生的陈留城,刘悦也只能先找一家客栈住下。 “他奶奶的,这陈留城真繁华——”将马拴在客栈里,典韦就从楼上往下眺望,一个劲的啧啧赞叹着。 张辽很淡然,若是见到延绵二十里的洛阳,典韦还不把眼珠子瞪出来。 刘悦没有接话,甚至吃饭都没有心思,眼光一个劲的在大街上打量,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 来之前还没有多想,不过到了陈留城,刘悦才发现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有些事情根本无从去打听,总不能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拉过来就问王家什么情况,这要是走漏了风声,被王家注意上,自己再想摸进去,可就成了自投罗网了。 眼光忽然落在了一个青皮身上,这样的人到哪里都不会缺的,虽然这些青皮挺让人讨厌的,吃喝嫖赌不干正事,但是不可否认,这些人消息灵通,城中有个风吹草动的他们总是最先知道。 “三儿,你去把那小子喊过来,你这样——”刘悦招呼了一个军士,交代了一番,便让军士去将青皮喊过来。 “我吃饱了,先回房间去了。”刘悦没心思吃饭了,和典韦张辽告了个罪,便径直下了楼,直接去了后院的房间里。 这客栈前面是酒楼,后面一个大院是客栈,不过除了大通铺,还有两个单独的小院,刘悦讲究包下了一个小院,毕竟他需要一些私密的空间。 再说那军士得了刘悦的交代,就到了街上,一路跟着那青皮,没多久终于到了一条人不算多的巷子里,这才招呼青皮:“喂,兄弟,有没有打算想要挣点钱?” 闻言青皮将目光望了过来,不停地打量着军士,重重的哼了一声:“你小子跟了我好一会了,你想要干什么?” 第34章 有我呢 军士也不和他废话,从怀中掏出一百大钱随手朝青皮一丢:“想挣钱就跟着来,我们当家的就问你一些事情,不会亏待你的。” 话音落下,军士扭头就走,根本不拿着一百钱当回事。 青皮眼珠子一蹬,不顾脸面的蹲下身子,飞快的将大钱抓在手里,一颗心还扑腾扑腾直跳,抬头看看已经到了巷子口的军士,心中明知道这钱绝对不好挣,但是心里却总是有个声音在怂恿着他。 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吐沫,青皮到底是按奈不住贪婪,咬了咬牙,站起来拔腿追了上去,远远的看着军士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 这一路跟着回了客栈,军士也不迟疑,直接领着青皮进了小院。 “我们当家的就在屋里。”军士指了指棉帘的里面。 或许是因为是在客栈,青皮也就没有那么多担心了,毕竟客栈里人多眼杂的,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迟疑着看了一眼军士,青皮一咬牙就进了屋。 屋里有些昏暗,不过略略适应了一下,青皮才看清楚屋里的情况,四五个壮汉站在一旁,隐约的堵住了门窗,堂屋里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正端着茶水好整以暇的抿着。 屋子里很安静,壮汉们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一个个神色不善的盯着他,而那个端坐的年轻人,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们到底想要干啥?”青皮咽了口吐沫,心中越发的不安起来。 喔了一声,刘悦这才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望向青皮,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坐,我就问你一点事情,少不了你的好处。” 青皮可没敢坐下,眼光一个劲的在壮汉们身上打着转,咽了口吐沫:“你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好,我就想知道王家的情况。”刘悦轻轻地说了一声。 “王家?那个王家?”青皮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眼神有些闪烁,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看着青皮的目光玩味起来,刘悦嘿了一声:“城中还有那个王家?” 话音落下,青皮脸色彻底的阴冷了下来,只是打量着刘悦,却没有说话。 好一会,刘悦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原本似笑非笑的脸渐渐地阴沉下来,逼视着青皮,重重的哼了一声:“小子,不要考验我的耐性,王家不好惹,莫不成你就当我是好惹的——” “要是王家知道我出卖他们,那——”青皮并不为所动,王家他太清楚了,那可不是轻易可以招惹的。 只是话未说完,却被刘悦粗鲁的打断了:“怎么,合着王家敢动你,看来我就不敢动你了,还真是当我好脾气,打算从这里出去就去王家是?” 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眼中闪过一道杀机:“来呀,给我把他宰了,等我去太守大人哪里回来,再将他运出城埋了——” 这话说完,几个军汉就都应了一声,反手从腰间掏出了枪尖,这是从长枪上摘下来的,一个个一脸狞笑着朝青皮开始逼近。 那一刻,青皮终于感受到了这些人的煞气,那绝对是杀过人才有的煞气,不由得吓得一哆嗦,脑袋嗡的一声,想到的不是喊救命,也不是逃跑,而是慌忙的喊了一声:“我说,我说,王家的情况我知道——” 不用的刘悦吆喝,军士们就打住了脚步,随着刘悦一摆手,军士们收起枪尖又退了回去。 青皮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艰难的咽了口吐沫,正要说话,却忽然听门外有人瓮声瓮气的喝了一声:“兄弟,咋样了,要不交给我。” 门外说话的正是典韦,他和张辽早就吃完了饭,青皮前脚进门,后脚典韦和张辽就领着人堵住了门,青皮根本不可能冲的出去,而且一旦青皮想要发出声音,典韦就会和张辽演一出戏,到时候两人斗在一起,军士们大声喝彩,就会将青皮的呼救声遮掩过去。 这也是为什么,刘悦随意放纵青皮的原因,其实根本青皮就没有机会,他没喊救命反而是救了自己一命。 听着这话青皮身子一僵,原来外面还有人,这一下干脆打消了逃命的打算。 “城中王家家族有三十多人,比较有名的是太守大人的幕僚王仁,还有太守大人帐下一个将军王志,还有城中十七家铺子,有米铺、布店——”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青皮简直可以说如说家珍,一一道来。 这些周县令也大约提到过,都只是明面上的,刘悦根本不会在意,既然打算和王家动手,就没打算善了。 “王家大院里有多少人?”这才是刘悦想要知道的,因为他打算晚上夜探王府。 啊了一声,青皮愣了一下,不过见刘悦正盯着他,也只是迟疑了一下:“王家大院男女老少差不多百十多口子人,要是去一去老弱妇孺,估计着青壮应该有三四十人,家中护院统领王璜一身武艺陈留城少有敌手——” 喔了一声,刘悦轻轻点了点头:“好好回忆一下,给我把王家的大体情况给我画出来。” 青皮愣了一下,脸上有些为难的表情,不过看着刘悦又要阴沉下来的脸,青皮一脸的苦涩,从一个军士手中接过毛笔,无奈的拼命的回想王家的情况,也不管像不像,大约的画了出来,虽然没进去过,但是大院分三进还是知道的,王家真正的主人都住在第二、三进院子里。 王家大院占地不下四五十亩之多,真正的王家人都集中在二三进的套院里,而两侧的厢房还有第一进院子,住的则都是下人和护院。 尽管中间都标的不清楚,但是青皮所知道的还是都画了出来,大体上刘悦算是明白王家的布局了。 恩了一声,刘悦看着青皮画的图,轻轻地点了点头:“差不多了,三儿,看赏。” 三儿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千大钱扔给了青皮:“这是赏钱,我们当家的从来说话算数,既然你老老实实的配合,那么就亏待不了你,不过现在还不能走,在这里呆一晚,明天再走。” 感觉着手中的钱烫手,青皮却不敢拒绝,只是低着头,任凭刘悦处置,根本不敢去招惹刘悦。 青皮被带到厢房看管了起来,刘悦不回来,青皮是不会被放走的,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刘悦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典韦和张辽就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望向正在沉吟的刘悦身上。 好半晌,刘悦点了点头:“晚上我摸进去看看,典大哥你和文远领着人在王家附近埋伏,一旦里面传来动静,你们就带人杀进去,记得把脸蒙好了——” “好。”典韦和张辽都不是迂腐之辈,随口应了下来。 随着敲定下来,这夜色也很快就降临了,刘悦和典韦众人悄然从客栈的院墙翻了出去,沿着小巷一路朝王家大院摸去。 王家大院在城北,是占地最大的一栋宅院,足可以见到王家的富庶。 远远地王家的大门高耸着,门前四盏风灯,还有两个下人在大门口值守,大家的身份显露无疑,难怪一个青皮都轻易不敢出卖王家。 刘悦当然不会走大门,在远处眺望了一下,就压低声音和典韦张辽轻声道:“典大哥,文远,你们就埋伏在大门口不远,只要听到我的声音就杀进来接应我。” “兄弟你放心,有我在呢。”典韦郑重的点了点头,已经将双戟交到了手中。 张辽也没有推辞,他知道刘悦是为了那一批被偷的东西,这本是应有之意,更何况吃人的嘴短,眼见刘悦望来,也轻轻地点了点头:“刘将军放心。” 嗯了一声,刘悦也没有多说,朝两人一点头,随即转身脚步轻盈,便已经到了墙下,略一打量,这高宅大院不外如此,只是墙头就要丈余高,不过这难不倒刘悦,取了飞爪,只是略略一转,猛地搭在了院墙上。 夜里声音很轻,刘悦沉下心神,轻轻地拉着绳索,三五下就翻上了院墙,这里和青皮所画的一样,是平日里放杂物的地方,并没有人住。 舔了舔嘴唇,刘悦将黑巾拉上了,便再也看不出模样来,这才轻巧的从院墙上跳了下去。 穿过院子,是一道木门,木门被木杠销死,不过这对于刘悦来说所却是再简单不过了,深吸了口气,掏出军刀,这才趴在门上倾听了一下,确定外面没有人,便将军刀插进去,轻轻地将木门拨弄开了。 出了小院,原本是护院和下人们住的地方,看上去稍显得杂乱,不过刘悦到也不在意,更不会去吵到那些下人,沿着杂物房的小巷一拐,前面是个死胡同,也就是说杂役只能待在第一进院子里,除了干活的时候能去后面,从这里翻过去就是第二进院子了,刘悦略略倾听了一下,感觉后面没有人,便微微一纵身,双手扒住院墙上去了—— 第35章 夜探王府 “先去烤会火,这大冷的天的——”正当刘悦想要跃下的时候,却忽然听见院墙的那一边的阴影里传来了声音。 糟糕,是护院,刘悦心中一震,不会是才进来就被发现,几乎就在听到生硬的那一刻,刘悦本能的双手双脚勾住院墙,整个人一翻,就挂在了院墙上,竟然没有弄出什么声音来。 也亏得刘悦反应快,才稳住身形,另一边的阴影里就有两个护院打着灯笼出现了,不过他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快到安勇他们巡逻的时候了,别找麻烦了,老实的转一会。”一个护院小心惯了,随口应了一声。 不过另一个护院可不在意,低声哈了一声:“咱们王家这么多年了,谁敢来找事,那根本就是找死,陈留郡难道还有人敢惹咱们王家——” “还是小心为上,前几天好像从小黄搞来一批东西,我听说对方是个猛人,刚收降了好几百黄巾贼,那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护院根本不会想到,他说的正主就在他们不远处,听着他们说话。 看来没跑了,刘悦心中弥漫开一丝杀机,不过此时此刻却没有动弹,只是默默地等着。 以周县令背后的周家,自然能知道王家的情况,这一点刘悦没有怀疑过,或者自己不去找周县令,周县令也会想办法让自己知道王家的。 随着护院渐渐远去,声音渐不可闻,刘悦这才一翻身,落在了第二进院子里,四下张望了一下,便快步朝主院摸了过去。 或许王家安稳太久了,从上到下都失去了应有的警惕,最少除了那两个护院,刘悦就在没有看见什么人,即便是翻上了主院的院墙,也没有看到什么人。 主院有正房六间,还有左右厢房各三间,几乎每个房间都掌着灯,这个点应该都还没睡。 厢房大多住的都是孩子,或者是小妾之类的,刘悦自然不会选择这个做目标,不过这一次没有翻下院子,而是沿着院墙,一直翻上了正房,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侧身落在了西屋的房顶上。 将军刀插进瓦片的缝隙里,轻轻一拨弄,就将两页瓦片给撬下来了,这才透过孔洞,径自朝里面望去—— 不过这一看,刘悦有些说不上啥感觉的,这才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有人在造小人了。 房间里那张大床上,即便是有锦箩半掩着,也基本上能看到一男一女—— 侧过脸,刘悦根本不为所动,任何时候只要你有本事,女人永远不会缺的,对于别人的那点破事,刘悦懒得多看,只是刘悦也没有退走,而是支棱着耳朵,听着下面一男一女说些什么。 不过等了一会,刘悦就有些烦躁了,除了那点破事,男女好像没有说话的打算,不过正当刘悦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听女人随口冒出一句话:“当家的,二爷那边听说又找了一个发财的行当,这一次咋也有咱们家的一份了?” 猛地顿住脚步,刘悦支棱着耳朵听了下去,那男人哼了一声,根本不以为然:“老二从小黄弄来的那东西,要是一旦暴露了,可是惹麻烦的事情,现在插手那可是给自己找麻烦——” 男人看的明白,哼了一声之后,又和女人调笑了一阵,这才有话冒出来:“老二这一次干的这事可不妥当,为了王奕那个废物可不值得,我打听过小黄那边,那个姓刘的可不是简单人物,能把赵宠压得上不来气,能让周怀退避,那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万一要是找来了——嘿嘿——” “难道还有人敢和咱们王家对着干?”女人嘿了一声。 “井底之蛙,咱们王家也就是在陈留郡称王称霸而已,这天下间还有多少高门大阀,不说这个,那个姓刘的战场上杀人不眨眼,又怎么是容易应付的主儿,你看着,老二这一次肯定要惹麻烦。”男人哈了一声,这话里话外的却都是幸灾乐祸。 姓刘的?这可不是说自己吗,刘悦有些无语,不知道男人要是知道自己就在屋顶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看来这老二应该就是王家的家主王赟,听这话,自己这事已经证实了,只是硫磺粉藏在哪里? 再听下去,男人显然对女人更感兴趣,屋里只传来乱七八糟的声音,刘悦也就听不下去了,朝东边几件摸过去,可惜东边三间住的是一个老太太,看来这老二多半是住在第三进院子里。 虽然王家几十口子人,但是真正的核心还是王赟王仁兄弟俩,所以一个在第二进,一个在第三进院子里,那么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太守的幕僚王仁。 抬头在黑夜中张望了一下,刘悦没有犹豫,径自猫着腰沿着院墙往第三进院子而去。 第三进院子灯火辉煌的,刘悦也不敢大意,看准了没人,这才翻上了厢房—— 正要抬脚上了正房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刘悦心中忽然一阵悸动,仿佛有危险发生,几乎想都没想,整个人身子一歪,人已经朝院墙下倒去,那一瞬间,一支利箭擦着刘悦的胳膊飞了出去。 “有刺客——”不知道是什么人喊了一声,一下子整个王家大院就活了过来,四下都听到有人在吆喝,开门声,棍棒的敲击声,还夹杂着凌乱的脚步声。 该死的,刘悦不知道自己怎么被人发现的,但是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在地上滚了一下,随即身形窜起,人已经朝着来路冲了过去。 “好胆,敢来我王家踩点——”身后有人喝了一声,接着又是一箭射了过来。 不过刘悦有了防备,自然不可能轻易地被射中的,身心一闪,已经转过了小巷,迎头撞上三四个护院。 “宰了他——”护院们都是一脸的凶狠,没想到就竟然还有人敢来王家找不自在。 刘悦脸色不变,脚步不停,眼见要撞上了,刘悦猛地朝地上一蹲,下一刻双脚爆发,人宛如利箭一半,军刀笔直的刺了出去。 谁也想不到刘悦反应这么快,小巷本来就狭窄,最前面的两个护院,眼前一晃,刘悦却在长枪的缝隙里窜了过来,看着明晃晃的军刀,护院吓了一跳,本能的朝后就退,却撞上了身后的人。 这一慌乱,刘悦猛地窜起,一记膝撞狠狠的砸在了护院的脸上,惨叫声中,撞开了一条路,刘悦已经冲了出去。 “该死——”身后的追兵咆哮着,没想到四五个人没有能拦得住这刺客。 只是冲进了第二进院子,刘悦眼睛却是一缩,因为七八个护院结成了长枪阵,彻底堵死了小巷,刘悦天大的本事也冲不过去。 心念急转,脚步却不停,眼见前进无路,刘悦身形一转,忽然一脚踩在一旁的院墙上,借力在墙上一蹬,下一刻便翻上了院墙,却毫不停顿的翻了下去,也顾不得里面什么情况。 不过让刘悦松了口气的是,院子里原来的护院和下人,如今大都进了小巷,反而院子里没有什么人。 “小贼,既然有本事,那就和我王璜一战——”身后传来吆喝声,听声音就是刚才用箭矢射自己的那家伙,原来他就是王家的护卫统领王璜。 可惜刘悦不会理睬他这些的,只有冲出去才算是安全了,现在可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 一边疾走,心中却有些叹息,可惜没找到硫磺粉人赃俱获,虽然证实了是王家所为,但是一些事情还是不好说,这里毕竟是陈留郡治所所在。 院子里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埋伏在外面的点位和张辽,仔细听却又听不见刘悦的喊声,两人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不行,我去接应我兄弟。”典韦按耐不住,蹭的站起来,三步快过两步便已经朝王家大门口冲去。 “典兄——”张辽一惊,只是喊出声的时候已经晚了,根本拦不住典韦。 等张辽追出来,典韦已经冲到了大门口,两个值守的护院看见一个蒙面人过来,长枪摆动,吆喝了一声:“站住,否则——” 只可惜还没等说完,典韦已经冲了过来,一手一支抓住了长枪,双手一用力就给扔了出去,摔得护院擦叫着,倒在地上就起不来了。 推了下门,大门没有推开,典韦啐了一口,猛地一步窜到大门口的石狮子边上,开声吐气,竟然双手抓住石狮子,眼珠子一瞪,喝了一声,双手青筋暴露,猛地用力,竟然将石狮子给举了起来,走了两步,对准王家的大门就扔了出去,轰的一声,大门就被砸开了。 这一幕惊得张辽目瞪口呆的,知道典韦力大,却没想到典韦竟然如此大力,这简直就是巨力天王下凡。 这声音也将第一进院子里的下人们都给吓了一跳,看着滚进来的石狮子,在看着从门口的破洞中大步进来的壮汉,不但没有人去阻拦典韦,反而所有人一哄而散。 第36章 典韦之勇 “谁敢动我兄弟试试——”典韦大步走了进去,毫不顾忌的挥动一对短戟,轰的砸断一棵小树。 这动静一下子惊动了刚追到二进院子的王璜,听到前院的喊声,稍一迟疑,朝身后一挥手:“你们去追那个刺客,我去前面看看。” 话音落下,王璜就大步朝前院去了。 却说王璜刚进了前院,正赶上典韦找迷了路,心中又急又燥,拿着短戟当锤头一般,三五下砸在院墙上,最后合身轰的在院墙上撞开了一个大窟窿。 刚要弯弓搭箭的王璜一下子呆住了,心里就是一哆嗦,他武艺不弱不假,但是面对直接穿墙而过的猛人,王璜觉得自己还是心里打怵。 “追——”王璜咬了咬牙,回头看看身后十六七个护院,心里才踏实了许多。 等追过去,却不想只看到了小巷过去,一扇大门被直接砸开了,典韦又是不知去向。 隐约听见二进主院中男人女人的惊叫声,王璜心里一哆嗦,那是大爷的住处,咽了口吐沫,也不敢迟疑,径自追了进去,果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挨屋寻找。 咬了咬牙,王璜弯弓搭箭,哪知道箭矢才对准典韦,典韦就好像感知到了一样,豁的一转身,脚下用力,一脚踢得一块砖头飞射过来,若不是王璜刚射出去利箭,还真不好躲开,只是5他躲得开,身后的一个护院可没那么幸运,被正砸在脸上,闷哼了一声软倒在地上便没了声息。 “我兄弟呢?”典韦可不管王璜武艺如何,让过一箭,不但不躲闪,反而逼着王璜就过来了。 这片刻,刚才犹豫了一下的张辽,也从前院追了过来,虽然没追上典韦,但是就看到了堵在门口的王璜等人,那还敢迟疑,大喝了一声,亮银枪一摆就杀了上去。 忽然间背腹受敌,王璜心中一震,也就没有来得及射出第二箭,回头望去,就看见张辽手下却没有一合之敌,亮银枪当作长棍来使,只要扫过,就是一个人骨断筋折跌飞出去,却又不致命。 “老子问你话呢?我兄弟呢?”就在王璜这一愣神之际,典韦已经到了跟前,一戟砸了过来。 也是这王璜武艺不错,这时候还来得及抽出青铜剑,勉强横在身前,想要挡住典韦的一戟,却哪知道方一接触,就感觉一股无匹的巨力涌来,青铜剑咔就断了,王璜也被这股巨力震得飞跌出去。 也就在此时,另一边,刘悦还在奇怪怎么没有人追上来,翻过院墙,就让开了十余个护院,径自奔典韦等人藏身之处而去。 其实他也听到了院子里的纷乱声,只是此时本身王家就乱作一团,呼喊声、尖叫声混杂着,却那里注意到典韦的喝声,根本不知道典韦和张辽已经杀了进去。 没有人追来,刘悦几个箭步就到了大街上,压低声音喝了一声:“典大哥,文远——” 只是角落里没有人答应,也没有什么动静,此时刘悦才意识到不对劲,忽然想到王家大院里的混乱,心中一动,回头朝王家大门口望去,看着王家大门被砸出来的一个窟窿,刘悦嘴角抽了抽,也是一阵无语。 原本还以为算是一次成功的潜入,虽然被发现了,却没有暴露身份,不过现在看来,自己想多了,这不是暴露身份的事情,这是要震惊陈留城呀。 “典大哥,文远——”刘悦吆喝了一声,只能又朝王家冲了过去,这一次干脆正大光明的从正门进去。 到了大门口,就看见院子里的石狮子,绝对只有典韦着莽汉才有这力气。 耳边听见二进院子的混乱,刘悦也不敢耽搁,径自冲了进去,只是等他冲到二进院子的时候,典韦和张辽已经带着人冲到了三进院子,只留下一地的伤员惨叫不已。 刘悦看到了王璜躺在房根下,满嘴的是血,看到自己过来,干脆头一歪就昏了过去。 只是顿了顿,刘悦就追了过去,等进了三进院子,就看见典韦和张辽正在一间一间的踹开房门,典韦嘴里还喊着:“兄弟,兄弟——” 不过哪怕是三进院子里,也已经躺满了护院和下人,远离他们的角落里,一群老弱妇孺,围在一个中年人的身边,正悲愤的望着铁塔一般的典韦等人。 “大哥——”刘悦喊了一声,快步迎了上去,见到典韦和张辽没受伤,算是放下了心。 听到刘悦的呻吟,典韦和张辽望过来,不由得心中一喜,大步朝刘悦走了过来:“兄弟,你没事就好,刚才真把我急死了。” 心中对典韦的情义有些感动,不过看看王家这一地的狼藉,刘悦心中又有些苦涩,自己之前准备的手段一下子全都用不上了,无论为什么,太守张邈决不允许有人在陈留城闹事。 自己等人已经暴露了,特别是典韦的体型,只要看一眼就记得住,只怕很快王赟就知道是自己等人干的。 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刘悦朝典韦点了点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硫磺粉找出来再说,也算是有个证据了。 “典大哥,文远,挨屋搜一搜,找到那一袋硫磺粉。”刘悦阴沉着脸,朝两人一摆手,随即三人带着军士开始挨屋搜查起来。 “在这里——”还是张辽眼尖,在一间屋子里找到了硫磺粉。 看到硫磺粉的那一刻,刘悦不但没有惊喜的起来,反而一颗心一沉,只怕杨豹那混蛋已经遭了毒手了。 “你是刘悦?”正当刘悦胡思乱想的时候,看见这群强盗分文不动,却只找了硫磺粉,躲在角落里的王赟,到底没有忍住喊了出来。 果然这样一来,自己的身份就暴露了,刘悦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索性伸手扯下了面巾,朝着王赟走了过去。 “你——你不要乱来——”面对着凶狠的刘悦,王赟也感觉到了害怕,这根本就是一些土匪。 刘悦根本不理会王赟的叫唤,只是寒着脸走到了离着王赟十几步外,一脸阴沉的哼了一声:“王家主是,现在硫磺粉被我找出来了,其他的我不追究了,把做这事的人给我交出来就算两清。” “我不知道什么硫磺粉,不错你这样杀入我家中,先不说我王家怎么样,就是太守大人也不可能轻易饶了你的——”王赟眼中闪烁着寒光,从刘悦的话里,他能感觉到刘悦并不想把事情闹大,自然被说话夜有了些底气。 “人交出来,否则用你抵债。”刘悦懒得和王赟废话,也不想拖得太久,毕竟动静闹这么大,估计着一会的功夫城卫军就会赶过来。 虽然以刘悦和典韦、张辽的战力,配合着二十名军士,即便是一二百城卫军,刘悦倒是不怵,但是刘悦却不能和城卫军交锋,否则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王赟轻哼了一声,只是阴沉着脸,讥笑了一声:“刘悦,不用吓唬我,就算是你有几百军兵那又如何,触怒了太守大人,一样让你灰飞烟灭,敢动我王家,你还不够资格——” “资格?”刘悦眼中炸开一道寒光,猛地一个箭步窜到了王赟面前,伸手一把抓住了王赟的袄领子。 “你——你想干嘛——”王赟一惊,想要挣脱刘悦的手,可惜怎么用力却也挣脱不开。 刘悦一脸讥诮的看着王赟,重重的哼了一声:“我告诉你什么叫做资格。” 话音落下,猛地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王赟脸上,啪的一声,王赟的老脸眼见着就肿了起来。 猛地将王赟一甩,甩的王赟踉踉跄跄的抢出去好几步,就跌坐在了张辽等人面前,只是一时间懵糟糟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哪里缓得过劲来。 “给我捆起来带走——”刘悦冷冷的盯着一脸惶恐的老弱妇孺们:“你们听着,三天内给我把杨豹送回来,人活着万事大吉,若是人死了,那就给我把经手此事的人交出来,否则就让王赟来偿命。” 面对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伙,王家人根本不敢动弹,哪怕是王赟被抓,但是一个个谁也不敢动弹,只是一脸焦急的望着王赟被捆了起来。 冷哼了一声,刘悦转身就走:“记住了,三天内把人给我送到小黄,否则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话音落下,刘悦转身就走,随即典韦和张辽也带着王赟走了。 四十多个护院和下人都被打的骨断筋折的,剩下老弱妇孺那个敢追上来,很快刘悦等人就消失在了黑夜里,不过刘悦等人可没有回客栈,不然等王家反应过来,自然会动用军队镇压他们。 刘悦的担心可不是空穴来风,五大家在军中都有布置,如王家被他们折腾成这样子,相信很快就会得到消息,以王家人的跋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只怕就算是太守大人有些事情也阻止不了,正如刘悦所担心的,此时两个王家的下人连滚带爬的冲到了城南大营,自然有军士去通报给偏将王志—— 第37章 拜访太守府 “将军,大事不好了——”两个下人在军士的引领下,踉踉跄跄的冲进了王志的营帐之内,人还未到,就带出了一股子哭腔:“将军,有贼子杀进了家里,如今护卫们损失惨重,只怕——只怕——” 迷迷糊糊的刚爬起来的王志,被一句话给吓得一个激灵,彻底的清醒过来,嚯的站起来,眼珠子瞪得老大:“你说什么?” “有贼子杀进了家里,护院们根本不是贼子的对手,就连王璜统领也不是贼子的一合之敌——”下人越说也激动,全身微微的战栗着。 脸色一紧,王志心里跟着一跳,王璜都不是一合之敌,那家里可不就麻烦了,那还来的及多想,不由得惊怒交加的吼了一嗓子:“来人呀,立刻让所有军士都起来,随我去抓贼子。” 一想到家中的乱象,王志甚至顾不得去向太守大人请军令,一边招呼着,一边开始整军,随即急匆匆的往家里冲去。 就在王志整军的时候,刘悦众人带着王赟就到了北城,这晚上城头上看守并不严,不敢再城门处出入,但是寻了一段没有人值守的城墙,将飞爪往上一抓,随即飞快的翻上了城墙。 “文远,你带着王赟先回小黄,回去之后,立刻点起五百精兵敢来陈留城外,在二十里外扎营——”刘悦眼神闪烁着,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诺——”张辽微微一躬身抱了抱拳,不过还是犹豫了一下:“那你和典大哥——” “我们不走,一会送你们离开,我就和典大哥躲起来,明天一早我就去太守府面前太守张大人。”刘悦嘿了一声,刘悦来陈留城可还有别的事情,找到杨豹,给杨虎一个交代,只是其中的一件事情而已。 嘴唇蠕动了一下,张辽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拱了拱手:“那你们多保证,我回去立刻就带人赶过来。” “文远你也小心点。”刘悦拍了拍张辽的肩膀,一挥手,军士们就带着王赟从城墙上翻了下去,一会的功夫,就连张辽也翻了下去,趁着黑夜朝北而去。 之所以刘悦说了个三天的时间,那是因为战马被留在了城里,张辽要步行回去,在引兵前来,没有三天的时间根本不可能。 看着张辽隐没在黑夜里,刘悦和典韦对望了一眼,眼眉一挑,刘悦嘿了一声:“走,回客栈把东西带上。” 随即两人飞快的奔着客栈而去,哪里可还有两个弟兄看着青皮,同时战马和行礼都在客栈里呢。 回去的路上,远远地就听见大街上有人声沸腾,脚步连绵,应该是大队军兵过去了,想必是王家的后援。 也没过多久,刘悦和典韦就从院墙翻了进去,招呼两个军士带上行李,甚至将马镫也带上,却将战马遗留在了客栈里,同时奉上了一笔钱和一封信——老板,我们走也,这笔钱除了食宿之外,还有帮我们照顾马匹,用不了多久我们还回来带回去的,要是照顾不好—— 这边刘悦等人刚走,王志也就带着军兵到了王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整个王家比遭了灾还惨,伤残遍地,护院就没有一个囫囵的。 不过看着大门上的破洞,再看看院子里的石狮子,王志也是抽了口凉气,难怪王璜根本抵挡不住,这其中怕是有力举千斤之人,根本就不是一帮子仗势欺人的护院能够相敌的。 “小志,你爹被那贼子抓走了,应该是小黄的刘悦干的——”王仁匆匆的迎了出来,远远地就开始诉苦。 “什么,我爹他被抓走了——”忽然听到这个消息,王志差点气炸了肺眼珠子瞪得老大,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小黄刘悦——” 话音落下,眼中炸开一道杀机:“来呀,给我全城搜捕,凡反抗者格杀勿论——” “诺——”军士们应了一声,随即除了十几个留守在王家,其余的人开始纷纷散去。 只是此时的刘悦却已经藏到了土地庙里,城北的土地庙其实离着王家很近,不过这年月局势动荡不堪,土地庙几乎就没了香火,如今的土地庙也有些破败了,平时鲜少有人到这里来。 这是刘悦早就找好的地方,因为离着他不远,就是王家的杂物房,刘悦早就猜到了王家肯定会暴怒的,所以一条退路早就找好了,一旦王家搜查的太紧,就躲进王家的杂物房。 只是刘悦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阵势,如今也不得不小心着了,毕竟王家还有王志这么一个人物,抓了王志他爹,王志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果然没有多久就听见大街上乱作一团,隐约有人大声的吆喝,开始四下搜查,许多老百姓的家里都被搜查了一遍,根本不容人拒绝。 “兄弟,王家可是够嚣张的。”典韦倾听着,却没有丝毫的在意。 刘悦微微一笑,耸了耸肩,眼中闪过一道讥诮:“王志正是有些疯了,这么快绝对还没有取得太守大人的命令,就敢毫无顾忌的满城搜查,即便是太守大人不追究,但是这个疙瘩也结下了,以后不会有好日子的。” “好像快要搜查过来了——”顿了顿,刘悦也支棱着耳朵,微微蹙了蹙眉,随即一挥手:“翻墙去王家。” 随即,四个人也就翻墙又进了王家的杂物房,毕竟王家的护院都被放倒了,就连青壮下人也没留下几个,剩下的丫鬟女佣,再就是老弱妇孺,这时候肯定会围在一起,绝不回来杂物房的。 王志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在他王家逞凶的家伙,在他大张旗鼓的搜查下,不但没有跑,竟然还回了王家。 没有多久,刘悦他们所住的客栈就被找到了,也找到了那封信,很快有得到了一个消息,有人从城墙上溜了出去,当时被一个附近居住的老头看见了。 “难道姓刘的逃走了?”王志一脸的阴沉,虽然心中急躁,但是却不得不强行冷静下来。 刘悦不是一般人,王志听说过他,大破黄巾贼,而且杀敌无数,更加上这家伙嚣张跋扈,就连赵宠都奈何不了,在赵宠手里抢了黄巾贼,组建了一支新军,可不是好相与的人物。 在陈留城也就罢了,毕竟这是王家的地盘,但是想要追到小黄,先不说刘悦绝不是好对付的,要是纵兵攻杀,刘悦绝不会坐以待毙,其结果王志也承受不起,更何况无论是军司马赵宠,还是县令周怀,都绝不会让他在小黄城逞凶的。 只是王志怎么可能就此罢休,刘悦抓的可是他爹,一想到这个,心中就提心吊胆的。 “该死的浑蛋——”王志咒骂着,只是抬头看看天色,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天色一旦亮起来,王志也不敢继续如此嚣张的去搜查。。 如今全城几乎搜查了一遍,当然还有几个各地方没有搜查,除了太守府,再就是赵家、周家、孙家等几个世家,即便是王志也不敢私自去搜查他们,只是这全城都搜过了,要么是逃走了,要么是躲在几个世家里。 王家昨晚上的动静很大,几个世家不可能不知道,甚至包括太守大人也肯定知道,眼下已经不是继续下去的时机了,天都亮了,王志也不得不去太守府找太守大人说明此事,而且还要带上礼物。 心中胡思乱想着,眼光眺着全城,终于狠狠地啐了一口:“撤回军营——” 折腾了一夜的军兵,终于匆匆的回营了,陈留城在清晨也算是安静了下来。 城中所有人都在关注着王家的情况,这边王志才撤走,立刻赵家、周家等就派出了下人过来打听,只有太守大人还稳坐钓鱼台,不过王志的手下也早就有人将情况报告给了太守大人。 不说各家见了王家的惨状,会不会暗地里偷笑,这边王志回到家中,也顾不得歇息,立刻让人准备好了金银财宝,和王仁一同奔着太守府而去。 只是王志绝对想不到,他这边军兵才撤走,刘悦和典韦就领着两个军士翻出了王家的杂物房,依旧走土地庙,随后就直奔着太守府而去。 刘悦这一次来陈留城可不是单单为了杨豹,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搏一个出身,所以拜望太守张邈那是必然的,这也是为什么刘悦没有离开的原因。 要面见太守张邈,刘悦知道肯定要有让张邈动心的东西,自己没有金银财宝,现在那点钱养活自己的这些兵马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不可能拿出来买好太守张邈,所以刘悦一如既往地拿出了西游记的书稿,不过这远比给赵宠的要更多一些。 王志还没从家里出来,刘悦和典韦就已经来到了太守府,将一颗金豆子和赵宠的推荐信一起塞给了值守的屯将:“将军,我是军司马赵大人推荐来的,还请将军通融一下,帮我将这封信交给太守大人,回来必有重谢。” 第38章 谋出身 那屯将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金豆子,心里就火热起来,自然不会拒绝好处,便直接应了下来:“好,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将赵大人的信给太守大人送过去,不过丑话说到前头,太守大人见不见你我说了不算——” “那是自然,不会让将军白跑的。”刘悦堆着一脸的笑容。 屯将点了点头,朝刘悦笑了笑,便转身进去了,也不过多久,屯将就出现在了太守张邈的院落门前,堆着一脸的笑容,凑到张邈亲兵面前:“兄弟,这里有一封司马赵大人的信,你帮我递给太守大人,帮帮忙,过后请你喝酒——” 亲兵和屯将也熟悉,笑着应了下来,便转身进了院子。 院子里张邈整在吃早饭,即便是如此年景,张邈桌上也有白面馍和精致的小咸菜,还有一碗白米粥。 “大人,军司马赵大人送来一封信。”亲兵恭声道,恭谨的举着信。 喔了一声,太守张邈心中倒是有些奇怪了,如果是军务自然送来的是文书,但是这是一封信,当真有些古怪,不过心念一动,也还是接过了信。 “刘悦——”看了一眼信,张太守就沉吟了起来。 刘悦他当然知道,无论是赵宠的汇报里,还是周怀的呈报里,对刘悦的评价都很类似,其人能文能武,又善于经营,颇有不凡之处,但是嚣张跋扈,自来目中无人,不服管教,私自聚众为营。 总的来说,对于刘悦的评价没有什么正面的,这小子有能力,但是不好管。 之前赵宠送来的呈报,说是刘悦不服军令,所以只是推荐典韦为屯将,反倒是立了大功的刘悦没有奖赏,就说明了赵宠的态度,甚至周怀也没有说过刘悦的好话,却不想还没过十天半月的,赵宠就改了口风。 “这个赵宠呀——”张太守摇了摇头,不过心神却都在刘悦身上。 “去把这个刘悦叫进来。”张太守沉吟了一下,朝亲兵摆了摆手。 亲兵下去了,自然将消息告诉了屯将,屯将又出来告诉刘悦,自然一颗金豆子落在了屯将手里,皆大欢喜,哪怕是留在外面的两个军士,也有屯将照顾,甚至能随着吃一顿早饭。 到了院子门口,典韦都留在了外面,只有刘悦一个人小心的推开了木门。 院子不大,一张石桌摆在院子中间,一旁的石凳上坐着一个个子不高,略有些矮胖的青年,估摸着差不多有三十来岁的年纪,望上去颇有儒风。 “小的刘悦参见太守大人——”刘悦也不敢怠慢,上前两步,双手一抱拳一鞠到地。 只是着太守大人却没有回应,依旧慢悠悠的吃着早饭,一口一口的喝着白米粥,就好像没听见没看见刘悦一样。 心中一阵无奈,这一定是太守大人在敲打他,刘悦却无话可说,无论是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来了陈留城闹出来的动静,都足够让太守大人恼火的。 张邈不开口,刘悦也不动,只是躬着身子,默默地等待着。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王志和王仁也匆匆的到了太守府,不过两人可不需要通报,便直接到了小院门口,王仁更是请亲兵通报。 王志的眼光落在了典韦身上,不由得一阵疑惑,这大汉可是面生的紧。 “大人,幕僚王仁和偏将王志求见。”亲兵回禀了一声。 张太守喔了一声,这才停下了喝粥,轻哼了一声:“来的可不早呀,去,让他们进来。” 话音落下,又朝着刘悦摆了摆手:“你也起来。” “多谢大人。”刘悦恭声道,脸色根本不变。 随着亲兵出去,王仁和王志就急匆匆的进来了,这才一进门,王仁就一脸悲愤的喊上了:“太守大人,您可要为我们王家做主呀——” 张太守只是用布巾擦着嘴,淡淡的看着王仁,不管王仁再怎么惨然,张太守也知道其实王仁这都是装的。 “太守大人,昨夜有贼子强行杀入我王家,打伤所有的护院,还抓走了我的胞弟王赟——”王仁愤愤的说着,说道激动之处,更是全身直哆嗦:“如此行径,简直是不将太守大人放在眼中,不将陈留郡放在眼中,这种人就应该——” 不过对于王仁的德行,张太守却没有太大的反应,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刘悦身上:“刘悦,你觉得该怎么办?” 刘悦却脸色不变,甚至声音都很淡然,只是微微一笑,从身上掏出了西游记的书稿,高举起来沉声道:“回太守大人,今日刘悦是来献宝的,还请大人过目,只要大人所说的,小的一会必然给大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个名字好熟悉,王仁和王志一脸懵逼的朝刘悦望过去,却怎么也不敢相信,昨晚上大闹王家的贼人,竟然堂而皇之的进了太守府,甚至就在他们当面。 “刘悦——”王仁本能的念叨了一句,呆呆的看着刘悦。 至于王志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倏的一变,只是太守当面,王志根本不敢造次。 而对于这一切,这位张太守却好像根本没有察觉一样,只是随手翻看着刘悦的书稿,眼中倒也有几分光彩,不过也仅此而已。 “不错的书,天马行空,不拘一格,没想到你一介武夫竟然还有这等文笔——”张太守赞叹的点了点头,不过脸色却是一沉,忽然重重的哼了一声:“这又如何,难道这就是你在我陈留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的依仗,还是说你想和书中那只猴一样——” 张邈忽然变脸,就王仁和王志都是赶忙低下了头,只是对刘悦影响却不大,眼眉挑了挑,干笑着嘿了一声:“大人,我说昨晚上是一场意外您信吗?” 这话一出口,别说张邈脸色一变,眼见着阴沉下来,王仁更是按耐不住,几乎是齐声喝道:“一派胡言,你根本就是一个土匪——” 可惜刘悦却不看他,反而显得他如跳梁小丑一样。 刘悦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然真的耗尽了张邈张太守的耐性,那自己可就悲剧了,深吸了口气,朝着张太守一抱拳:“大人,小的有一法可以完美的复制这本书,几百几千册都丝毫不变,而且仅仅几天的时间——” 话未说完,张邈就愣住了,同样作为读书人,张邈太清楚竹简的弊端了,每次读书都必须一张桌子,否则根本无法长时间读书。 无论是竹简镌刻,还是有布帛抄写,都是相当的耗时间,短时间内几百几千册这怎么可能? 当然张邈也不是做不到,关键是那需要很多人,不过张邈相信刘悦所说的绝不是那样,而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办法,而这一切代表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自古读书乃为圣道,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读书,哪怕是世家弟子也是如此,所以书之一道,绝对是很重要的。 如果可以推行天下,那么有了刘悦这种白纸,在能够复制很多书籍,绝对可以效仿当年蔡候,可以以此封侯封爵,哪怕是他陈留太守也不由得心动。 或许刘悦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如此的有持无恐。 “你给我细说一下——”张邈忍着心中的激动,却无法抑制住声音的微微颤抖。 “大人,其实这不难——”说到这,刘悦忽然咳嗽了起来,一个劲的那眼睛朝王仁王志两人看去:“大人,是不是先请这两位出去,毕竟他们可是有偷我造纸法的先例。” “你血口喷人——”王志瞪大了眼珠子,猛地喝了一声,双手攥成了拳头,如果不是太守大人当面,王志真想一拳砸死刘悦着王八蛋。 只是没等他把话说完,张邈就重重的哼了一声,朝他们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 王志一呆,和王仁一起望向张太守,心中明白,如果出去了,可能自己再也奈刘悦不得了,当下双双一抱拳:“大人,卑职——” “出去,难道还要我说第三遍吗。”张邈脸色一沉,盯着两人的目光冷了下来。 王仁和王志身子一僵,就再也说不下去了,看着张邈越发的阴沉的脸色,终于坚持不住,不甘心的退了出去,只是出去之时,王志恶狠狠地瞪了刘悦一眼。 “现在可以说了。”等两人走出去,张邈脸色和缓了一些。 刘悦吐了口气,冲着张邈一抱拳:“太守大人,小的有一法叫做活字印刷术,如果配上白纸,可以刊印任何书籍,如果大人将此进献给皇上,想必封官进爵不在话下。” “为什么给我?”张邈没有被前景冲昏头脑,反而脸色更加冷冽。 刘悦倒是不畏惧,只是自嘲的摇了摇头,神色间有些无奈:“大人,我一介白身,哪里有机会进献给皇帝陛下,小的拿出这些东西,无非是想要谋一个武人出身,另外小的还想要钱,若是这些能推行天下,这里面的收益绝对是不可估量的。” 第39章 还有我爹呢 听到刘悦的想法和说辞,张邈终于一张脸和缓了下来,别的先不说,最少满意刘悦这个人很知趣。 刘悦说对了一件事,大汉天子可不是一介白身想见就见的,哪怕是你有天大的功劳,没有对应的身份也毫无用处,不过这些东西在张邈手里价值就完全不同了,哪怕是董卓当政,这么大的功劳也足够他张邈升官进爵的。 至于刘悦能看得明白,那自然是最好的,给刘悦一个出身对于张邈这个太守来说,本来就不算大事,至于钱财,那自然是刘悦所要得到的,不然刘悦凭什么拿出白纸和活字印刷术。 若是一般人,或许张邈火油别的想法,比如说豪取强夺到手里,但是对于刘悦张邈也有一番顾忌。 刘悦不简单,张邈早就注意到了,毕竟一个手底下有几百人的家伙,对于陈留郡来说是个危险,要不是有这个顾忌,就凭刘悦一个普通人,能这样站在他面前。 说到底还是评实力,张邈也不想太刁难刘悦,除非是有绝对的把握。 “那你给我细说说。”张邈不会随便就被忽悠,尽管心中已经相信了很多。 恩了一声,刘悦也就不再藏着掖着,深吸了口气:“其实活字印刷术并不复杂,只是用模具浇灌一些刻上字的铁块,然后将这些字组合起来,刷上墨汁,将白纸放在上面一拉——” 其实真的很简单,只是没有人想到过,毕竟白纸也不过才出现。 张邈心中疾转,轻嗯了一声,随口问了一句:“那白纸如何做出来的?” “用硫磺粉熏蒸。”刘悦垂下了眼睑,回答的却异常的干脆。 张邈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已经接近了最关键的问题,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那这硫磺粉如何获得的?” 满心满意的等待着刘悦回答,只是眼中的刘悦只是垂着眼睑,根本不和张邈对视,脸上淡淡的没有表情,更没有一丝一毫的说话的打算。 好一会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张邈盯着刘悦的脸色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恼意,只是却又不好发作。 刘悦知道张邈不会高兴,但是如果将最后的秘密也拿出来,那张邈干嘛还要搭理自己,到时候白纸配上活字印刷术,足够张邈加官进爵的了,甚至钱都不是自己的,如果张邈再心狠手辣一点,估计着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 “咳咳——”好半晌,张邈才咳嗦了一声,结束了尴尬,随口问一句:“昨晚上究竟怎么回事?” 说起昨晚上的事情来,刘悦也是一脸的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昨晚上闹这么大的动静,还真是一场意外,本来我是想自己一个人夜探王家的,因为王家偷了我的硫磺粉,只是没有想到——” 回想起昨夜的情况,刘悦长长的叹了口气:“哪知道我被人发现了,其实我已经脱身出来了,但是守在外面的我的弟兄还以为我出了事,就不顾一切的杀了进去,亏得我之前招呼过不要出人命,不然——” 哼了一声,张邈瞪了刘悦一眼:“闹得满城风雨,即便是我想偏袒你一些,这面上也不好说话——” “大人,小的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其实还不是因为王家偷了硫磺粉,即便是有了硫磺粉,那也不过是一锤子买卖,与我影响不大,我真正的原因是那偷硫磺粉的人,那是我兄弟的胞兄,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刘悦脸色有些阴郁,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顿了顿,刘悦吐了口气:“大人,我只是担心我兄弟那胞兄已经——这件事可不是我要给王家一个交代,而是王家要给我一个交代,嘿嘿——” 最后的笑声有些狰狞,眼中凶光毕露,让张邈心中也是一沉。 或许是因为刘悦只是个白身,很多人都小看了刘悦,但是说到底刘悦是个军汉,而且还是个敢领二百人杀入数千贼兵之中的亡命徒,更关键的是,刘悦手底下如今还有几百亡命徒。 不敢刘悦知不知道,其实无论是赵宠还是张邈,都测能进悄悄地派人和严政接触过,既然没有杀掉,那就收编过来,总之不能掌握在手中的力量,张邈兵部希望他存在,但是可惜的是严政根本不理睬。。 如果没有刘悦手下的新军,单凭一个刘悦,哪怕是加上典韦,也绝不会放在张邈眼中,就昨晚之事,刘悦就只有一种下场,那就是必死无疑。 心中有些恼怒,但是脸上却只能强忍着,张邈哼了一声:“昨日之事我要给全城一个特交代,至于你和王家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懂了吗?” “谨遵大人之命。”刘悦抱了抱拳,无论心中怎么想,但是脸上绝对不露出半点。 张邈点了点头,嚯的站了起来,也不看刘悦,大步朝外走去。 刘悦赶紧的跟上,转眼间就出了房间,王仁和王志还在门口等候着,忽然见张邈走了出来,赶忙上躬身抱拳:“太守大人——” 嗯了一声,张邈扫了他们一眼,却只是点点头,随即大步朝外面走去,到了门口的时候,忽然淡淡的喝了一声:“把刘悦给我拿下。”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门外的亲兵们呼啦一声就涌了上去。 “谁敢动我兄弟——”本来看见门开了,正眼巴巴地张望的典韦,忽然听到要抓刘悦,当时就抽出双戟,仓啷一声,这就要上前拼杀。 还亏得刘悦反应快,赶忙招呼了一声:“典大哥,休要鲁莽,我无碍的。” 亏了这一声招呼,须发怒张的典韦楞了一下,疑惑地看着被按住了刘悦,一时间不知道刘悦是哪门子打算,不过刘悦既然说了,典韦也知道刘悦一向足智多谋,也许刘悦还有别的想法。 张邈重重的哼了一声,扫了刘悦一眼,脸色有些阴沉,太守府前还敢如此张狂,刘悦手下还真是骄兵悍将,难怪赵宠一点办法也没有。 心中虽然这么想,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大步朝太守府外面走去,就有亲兵押着刘悦出了太守府。 此时已经早晨了,太阳升起,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忽然看见太守府大门打开,有人被推了出来,一时间都望过来,不少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瞪着眼睛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眼光扫过路人,张邈脸上一脸的郑重,拔高声音喊了出来:“兹有小黄人刘悦,昨夜打伤王家众人,严重扰乱了陈留城的秩序,本太守以律法规诫,遂杖二十,以儆效尤。” 话音落下,一摆手,亲兵就将刘悦推了出来,随即按倒在地上,一边典韦又想冲动,还是刘悦摆了摆手,示意典韦稍安勿躁这才作罢。 “给我打,不打不足以平民愤,不打不足以伸张律法——”张邈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亲兵们可不管那么多,抡起棍子就砸了下去,只听见啪啪作响,亲兵也不见作假,实打实的打得够狠的,没几下裤子就破了。 真正打到身上,刘悦才知道原来杖刑这么疼,要不是丝丝的咬着嘴唇,只怕就要喊出来,但是倔强的刘悦却是死活不肯发出一声,咬着牙坚持着。 “一下——两下——”有人高声唱诺着。 这一幕让后面的王仁和王志不由得兴奋起来,甚至忍不住喝了出来:“打得好,往死里打——” 只可惜刘悦不开口,死活不吭一声,让两人少了一些乐趣。。 倒是军士们却不由佩服刘悦,真是一条硬汉,到现在一声不吭,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好汉子——”有人赞叹了一声。 “这是不是昨夜打砸了王家的那人?”人们议论着,猜测着,毕竟王家被砸的那么惨,到了早上根本遮掩不了,城中可没有多少会不知道的了。 “应该是,不然太守大人为什么打得这么狠——”有人摇着头叹息着。 “活该,王家整天欺男霸女的,这一次遇上硬茬子了,怎么不打死王家这帮王八蛋——”也有人低骂着,不少人吃过王家的欺负,甚至还有人命,如今王家遭难,那叫一个解气。 无论别人怎么说,但是刘悦从始到终就没吭一声,眼见着二十下就过去了,亲兵也终于停了手,再看刘悦臀部和后背上都是血琳琳的,脸上也是强忍着痛楚。 “杖刑完毕——”张邈哼了一声,俯视着刘悦嘿了一声:“刘悦,这一次让你涨涨记性,这陈留城可不是你能随便闹事的,无论是谁,胆敢闹出事来,我都轻饶不了他——” 眼光巡视着,话音落下,便再也不看刘悦一眼,扭头回了太守府,留下无数看热闹的路人。 本来还在心中不住地呐喊,真恨不得让人打死刘悦才好,却不想太守张邈忽然回去了,临了谁也没有搭理,打刘悦是打的不错,但是好像还落下了一件事,王志懵糟糟的喊了一声:“大人,还有我爹呢?” 第40章 不见兔子不撒鹰 打是打了,可是张太守也没有提王赟的事情,刘悦杖刑之后也就把罪责挡过去了,也就是说从今往后就不在追究这件事了,这本来也没什么,但是事情过去了,刘悦没事了,可是王家家主王赟还在刘悦手里。 但是张邈没理睬王志的大呼小叫的,径自回了太守府,至于王赟,张邈选择了遗忘。 看着大门关上了,王志懵懵的,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办好? “走,小志,这是太守大人在敲打咱们呢。”王仁看的深,脸上写满了烦躁,看上去刘悦是被杖刑了,但是真正被敲打的却是王家,因为太守大人明着就是在和稀泥。 王志也反应过来,回头望望太守府,脸色阴沉下来,这只怕是在为了昨夜自己擅动兵马的惩罚,可是怎么惩罚不行,却非要把家主遗忘了,这都叫什么事。 王志愣神的功夫,王仁已经走出去了十几步,根本没有等着王志,让王志心里腹诽着,赶忙追了上去:“伯父,我爹怎么办?” 怎么办?王仁脸上抽搐着,回头看了看刘悦,轻哼了一声:“能怎么办,要是咱们现在敢随便动刘悦,那可就是将把柄交到了太守大人手里,况且要对付刘悦身边的那个莽汉,怕也是不容易,现在还能怎么办,回家备上厚礼,等晚些时候去找刘悦沟通一下,希望可以少付出一些代价。” 啊了一声,王志一愣,却那里接受得了这种转变,只是王仁不等他,已经急匆匆的往家赶去。 再说刘悦伤的不轻,典韦赶紧安排两个军士找来了门板,然后铺上棉被,将刘悦抬到上面,这才又回了那家客栈。 说起来那客栈老板见到刘悦典韦等人回来,也不由得吓了一跳,却又不敢驱赶出去,只是一边让伙计安排刘悦等人,掌柜的自己却匆忙忙的去了王家,将刘悦出现的消息告诉了王家。 “知道了。”王家只是应了一声,就将那掌柜的给赶走了。 王仁和王志当然知道刘悦住在那里,毕竟陈留城大小事情还瞒不了他们王家,但是那又如何,直接去抓人,王仁没那个胆量,太守大人说了了就是了了,如果现在去的话,只能自取其辱,况且没有军队,就他们王家还真的抓不来人。 “立刻给我准备三匹绸缎,还有金子十锭,对了,家里还有野山参是,带上一根——”王仁脸色阴沉的下人,却还是能够知道该做些什么。 王志就是闷闷地坐着,这心里那叫一个憋屈,不过他也知道王仁这做法最妥当,毕竟如今不同平常,刚才手底下的人已经送来了消息,太守大人下令了,以后没有太守大人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调动军队,否则斩立决。 这命令根本就是针对王志的,不过王志也能理解,任何一个当官的都不会喜欢下属随意调动军队的。 没有军队,王家甚至拿不出几个囫囵个的,还想去抓人,能把家门口看住了就不错了。 “小志,你和我一块去,记住了,到了客栈,姿态一定要摆正,刘悦可不是任人拿捏的普通老百姓,那种亡命徒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王仁叹了口气,拍了拍憋屈的王志:“成大事者往往能忍所不能忍,为了你爹忍一口气。” “伯父,我不是那种不知所谓的纨绔,该忍的时候我能忍得住。”长长的出了口气,王志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 王仁点了点头,欣赏的看着自己的侄子:“咱们王家出了麒麟儿。” 随即两人带着几个下人,抬着礼物在大街上毫无顾忌的往客栈而去,没多久也就到了客栈哪里。 只是到了门口,就被一个军士给截住了:“干什么的?” 就算是军士说话硬邦邦的,王仁还是陪着一脸的笑容:“大兄弟,刘将军蒙难,让我王家实在不安,特意备了点薄礼来看看刘将军,还请大兄弟行个方便,帮忙通禀一声。” 话音落下,直接就是一锭银子塞了过去,果然刚才还硬邦邦的脸,立刻就缓和了。 “你们先等着,我进去给我家将军通禀一声。”军士捏了捏银子,眼睛里都是银光,拿人的手短,说话也柔和了许多。 “那是,还请大兄弟帮忙多说几句好话。”王仁笑容不减,只是一个劲的点着头。 军士推门进去了,留下王仁和王志才总算是打住了笑容。 “王家来人了?”正趴在床上上药的刘悦,听到这消息就玩味的笑了起来。 一旁典韦眼珠子一瞪,用力的啐了一口:“狗日的,还敢来这里,带我去打他们个半死。” 话音落下,就连双戟都不拿,直接一挽斗大的拳头,这就要站起来出去打架,亏得刘悦反应快,赶忙招呼了一声:“典大哥——” 典韦这才站住,还有些不甘心的朝外面望着,就那么几个玩意,还不够他锤的,真是可惜了。 “请他们进来。”刘悦并没有表现得太多,毕竟来者是客,而且和王家早晚需要见一面,才能自己想要的说开了。 片刻,王仁和王志就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一进门就朝刘悦躬身见礼:“刘将军,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嘿了一声,刘悦脸色有些难看,嘲弄的看着一脸笑容的王仁:“王大人,这可不是得罪的事情,这可是真的做仇了,这顿打是我自找的,但是你们王家偷我的硫磺粉,这件事——” “刘将军,这件事还真有些不好解释,但是不敢怎么样,我们来赔罪来了,你看事情也发生了,至于这事我们王家的确有些不地道,不过,我要说这是王奕的胞兄做的你相信吗。”王仁苦笑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要说是王奕的胞兄,那还真的有可能。 王志也跟着咳嗽了一声,脸色有些古怪:“刘将军,王奕怎么死的,你我心知肚明,不过一个旁支不成器的玩意,死了也就死了,不过人家胞兄要替弟弟报仇那也说得过去,刘将军不会还要计较。” 整个事就推到了死人身上,即便是刘悦口才不错,一时间竟然不好说什么,毕竟王奕的死他最清楚,要不是刘悦将王奕拉出城,还一脚踹到一边,王奕也不会死,虽然是黄巾贼杀得,但是根儿却在刘悦这里。 无论王奕多么坏,但是人家哥哥要替弟弟报仇,做了些不好的事情,这谁也能理解,就连刘悦都无话可说。 “那行,就依你所言,这事要是真的是王奕的胞兄所为,那就算是过去了,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不过——”刘悦知道不好在纠缠下去,只是说到这话头一变:“王大人,王奕的胞兄蛊惑杨豹偷了硫磺粉我可以不追究,但是这杨豹却是我兄弟的亲哥哥,如今生死不明,我兄弟要见到人——” 啊了一声,王仁和王志都愣住了,有些不明觉历的看着刘悦,硫磺粉的事情都过去了,怎么就咬着一个坏他大事的家伙不放。 不过王仁很精明,根本不会和刘悦争论,微微一点头:“刘将军,既然你说了,那我回去立刻就调查一下,肯定会把人送回去的,只是我们家主?” “王家主还是在我那里做几天客。”刘悦淡淡的应了一声,摆明了不见兔子不撒鹰。 王仁脸上抽搐了一下,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说多了,反而更会激起更多的变化。 和王志对望了一眼,王志眼中虽然都是阴郁,但是脸上也没有带出来,同样很无奈,毕竟现在是他爹在刘悦手中,眼神交汇,王志也只能苦涩的点了点头:“刘将军,还请好好照顾我父亲,我们定然会给刘将军一个交代,不然太守大人哪里也不好交代不是。” 刘悦脸色一沉,不由得就想要坐起来,却不想扯动了伤势,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痛楚让刘悦从新冷静下来,虽然王志是在拿着太守大人压他,不过仔细想想也无可厚非,轻哼了一声,刘悦吐了口气:“只要人还活着,我就觉不追究。” 话说到这份上,王仁和王志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点了点头,对视一眼,两人也就告辞了。 没有人出去送王仁和王志,不过两人也不在乎,毕竟双方势同水火,还指望着对方恭恭敬敬不成。 “兄弟,王家可真是有钱——”典韦看着十锭金子,还有好看的绸缎,不由得啧啧有声。 刘悦哈哈笑了,眼眉一挑:“王家也是几百年的家族了,自然有一定的积蓄,不过典大哥你也不用羡慕,我保证你用不了几年,肯定比王家还要富有——” 典韦也跟着咧着嘴大笑,其实对于金钱典韦并不在乎,不过能生活的好一点,那个也不愿意过苦日子,刘悦这话说出来,典韦还真的相信了,因为谁也不知道刘悦还藏了多少东西没有显露出来,如今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 第41章 心黑 回到家中,王仁和王志那张脸局阴沉下来了,如果不是王赟在刘悦手中,又顾虑着刘悦手握重兵,王家曾几何时受过这种气。 “谁经手的硫磺粉,去把人给我找来。”王仁生气归生气,但是眼下还是要把弟弟救出来最重要。 这件事王仁虽然没有经手,但是也知道其中的缘由,说什么报仇那是假的,真正的原因就是王赟看中了白纸这个行当,所以派了王奕的胞兄去偷的硫磺粉。 王奕什么德行王家人都知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的哥哥王靖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这件事办的还不错,只是却又摊上大事了。 王靖是王家的旁支,平时可不住在王家,自然有下人匆匆去喊王靖。 一来一回,等王靖到了王家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让王靖没想到的是,王仁竟然准备好了酒席,和王志一起等着他,也不知道这是哪一出? “王靖,来,坐下——”王仁很客气,堆着一脸的笑容。 这态度让王靖有些受宠若惊,虽然和王仁是堂兄弟,但是从来王仁在他面前都是高高在上的,却不知道今日怎么这么客气,越是这样王靖就越是不安。 “大哥,您有啥事尽管开口就是了。”王靖陪着笑脸,王仁不坐下,王靖哪敢坐下。 “坐下说,到家了还这么见外——”王仁越发的客气,对待一个必死之人,王仁也不能不客气。 王靖心中虽然不踏实,但是却还是随着亡人的拉扯坐了下来,只是心中的不解,却让王靖有种不好的预感,根本没有心思享受眼巴前的酒菜。 “昨晚上咱们王家出了事你知道?”王仁没有直接开口,而是拿着昨晚上说事。 这个全城可能没有不知道的了,王靖当然知道,只是此时却不能承认而已,努力的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怎么了?我刚才看见大门坏掉了,难道是——” 心中有些腹诽,不过王仁没有揭穿王靖的谎话,反而随着这话头说了下去:“昨晚有恶人跑来咱们家打砸一番,伤人无数,更抓走了家主王赟——” 王靖没有惊奇,因为他知道发生了什么,越是知道就越是不安,因为今日早间,太守府惩治了刘悦。 听到刘悦这个名字的时候,王靖就有种要糟的感觉,再联想到王家发生的事情,几乎可以推测道是什么人来王家大肆破坏了一番,最重要的是,太守大人只是惩戒了刘悦一番,这样的态度就又很大的问题了。 其实如果不是王仁派人过去,那人又一直盯着,王靖都打算逃跑了,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 盯着王靖,王仁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幽幽的叹了口气:“想必你也知道了,那就干脆直说,去小黄头硫磺粉的事情,是不是家主指使你去做的?” 啊了一声,王靖脸色骤然大变,张了张嘴,嘴唇蠕动着,最终还是泄气的点了点头:“不错,的确是赟哥让我做的,不过我可没有走漏风声,真不知道怎么会被刘悦查到的——” “这是怪不得你,从白纸一直出现,包括五大家在内的,就连太守大人都一直盯着,从你出现在小黄,其余的家族那会不知道,这可未必是刘悦查到的,而是有人拆咱们台。”哼了一声,王仁看的更透彻。 陈留郡可不是只有王家,其余的几大家也盯着呢,王靖自以为做得隐秘,其实他一出现在小黄,就已经暴露了。 王靖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这只能说是非战之罪,已经不是他说了算的了。 其实也是王靖倒霉,如果不是在白纸如今声势大涨的时候,不是在各大家族都在打白纸的主意的时候,或许王靖根本不会被发现,但是现在这时候,小黄城怕是遍布了各大家族的耳目。 “仁哥,我脑子笨,您就说我该怎么办?”王靖一脸的紧张,期许的盯着王仁。 怎么办?王仁心中冷笑着,无非是那王靖的命换王赟的命,之所以这么客气的和王靖说话,那是因为害怕王靖把王家咬住不放。 如果王靖咬死了说是王赟让他干的,那让刘悦就抓住了把柄,想要救王赟,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长长的吐了口气,王仁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你最近出去躲一阵,不过有句话你记清楚了,万一要是被刘悦找到,一定要咬死了说是为了给弟弟出口气,千万不要牵扯到家主,不然我们也无法营救你,懂不懂?” 啊了一声,王靖是真的愣住了,没想到王仁只是嘱咐他这些,其实不说他也知道不能牵扯王赟,否则真的没有人救他了,就说是为了弟弟报仇,这理由谁也说不上什么。 “这个我明白。”王靖松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 只是此时一直没说话的王志,脸上却越发的写满了烦躁,一个劲的给王仁使眼色,这和刚才他爷俩商量的事情可不一样,不是说好了把王靖交出去换父亲回来吗,怎么又让王靖出去躲着了? 只是王仁却好像看不到他的眼色,点了点头,将身上的钱袋子解了下来,然后放在王靖身前:“兄弟,这些钱你拿着,里面还有十几颗金豆子,应该够你躲一阵子的花销,自己小心点。” 看到钱王靖眼睛开始冒光,咽了口吐沫,伸手将钱袋子抓在了手里,当着王仁的面就塞到了怀里。 看着一脸贪婪的王靖,王仁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不过也只是一闪而没,却又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找的那个偷硫磺粉的家伙处理了吗?” “仁哥放心,我也害怕会暴露,毕竟姓刘的可不是好相与的,所以等那小子找我拿钱的时候,我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说着,做了一个歌喉的动作,王靖脸上笑意更浓。 心中一沉,王仁知道王靖是必死无疑了,略一沉吟,点了点头:“那人丢在哪了?不会被人发现,给我说说地方,我在派人去处理一下首尾,免得被人找到咱们家。” 这一次王靖根本没有多想,只是嘿了一声:“就在小黄城向南十多里的一处湖里,我砸破了冰,将人顺进去了,不到明年春天化冻也发现不了。” “那我就放心了,兄弟,吃完这顿饭,你就快点走,最好家都别回了,赶紧的出去躲着,至于家里我会替你照应着,你就放心。”王仁一脸关切的吩咐着王靖。 “仁哥你就放心,饭我就不吃了,我这就走。”王靖心中惦记着那袋子钱,哪有心情吃顿饭。 王仁站了起来,朝王靖伸了伸手:“真不在这吃了?” “不了,不了,还是早点多出去的好,免得被姓刘的找上就麻烦了。”王靖哈了哈腰,也没有多留,拱了拱手就朝外走去。 “那我送送你——”王仁应了一声,不疾不徐的从后面跟了上去。 王志也跟着王仁出去了,看着王靖的背影,心中急得不行,只是还是等到了王靖走远,这才压低声音问王仁:“大伯,为什么不动手抓他,还给他钱?” 王仁脸色沉了下来,瞪了王志一眼,哼了一声:“小志,如果在咱们王家把人抓起来,先不说对咱们王家的名声打击有多大,单单是王靖到时候要是咬着咱们不放,刘悦借此找咱们麻烦,咱们非要大出血不行——” “那现在怎么办?”王志管不了那么多,不拿下王靖我怎么去换他爹王赟。 “那还愣着干嘛,带几个人跟上去,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打昏他,只要打不死就行,然后交给刘悦,不要暴露自己,就以刘悦手下的名义抓人,明白了吗?”王仁轻哼了一声,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王志一呆,随即挑了挑大拇指:“大伯,还是你高。” 王仁自得的捋着山羊胡笑了笑,随即便催促着王志快点去。 这边王志招呼了几个军士,悄悄地跟上了王静,果不其然,王靖还真的是回家了,并没有立刻离开,远远地王志看着王靖进了家门,就让人隐藏起来。。 过了不长时间,王靖就背着一个包袱出来了,他那小媳妇还送他出了门,恋恋不舍的。 “哼,还他娘的不赶快滚蛋,放心上路,我会帮你照顾你媳妇的,谁让咱们都是一家人——”王志阴森森的笑着,眼看着王靖在街角一转,就奔着南门而去。 转过两个街角,王靖就钻进了一条小巷,心中还在盘算着几颗金豆子,却忽然有两个军士从拐弯处转了出来,举着长枪挡住了去路。 “王靖是,拿了我们将军的东西,就想着跑路,可没那么简单,跟我们去见将军。”军士冷冷的道,打着刘悦的旗号。 心中一震,嚯的转身就想跑,却哪知道这一回身,就看见两个军士已经到了他的身后,长枪逼着他,一个个脸上挂着冷笑—— 第42章 鼓动 ‘砰’的一声,王靖猛地感觉后脑被狠狠地砸了一下,瞬间一阵天旋地转,轰然倒在地上,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王靖一躺下,就有军士上来用麻袋给装了起来,随即王志一挥手:“带走——” 随即几个军士就抬着麻袋,很快扔在了一辆偏筐车上,有人推着王靖,很快就到了刘悦住的客栈。 听到王志到来,刘悦倒是愣了一下,没想到王家真够狠的,一点迟疑都没有,就将给他们办事的卒子推了出来,这过河拆桥也拆的太利索了。 “让王志进来。”刘悦嘿了一声,要不是只能趴在床上,刘悦非要看看王志送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在军士的引领下,王志和两名军士抬着麻袋进来了,打开来里面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如今正昏迷着,后脑勺还有未曾干涸的血迹,估摸着是挨了闷棍,只是这家伙想不到会是王家人下的手。 “杨豹呢?”刘悦不关心这家伙什么情况,只想知道杨豹的下落。 “死了,被王靖给杀了,尸体就丢在小黄城往南十多里外的一个湖里。”王志拱了拱手,没有丝毫的隐瞒:“现在人送来了,我爹呢?” “你爹现在快到小黄了,过两天我会释放你爹的。”刘悦没有继续为难王志,因为他已经没有理由,也没有办法在扣着王赟了。 即便是王家说是一切都是王靖干的,但是刘悦怎么会不知道,其实一切都是王家指使的,但是哪怕是知道,拿着具体办事的王靖给杨虎一个交代也就罢了,但是王赟刘悦还动不得。 最少现在还动不得王赟,大闹王家的结果就是刘悦被打了二十杖,如果杀了王赟,势必要有人偿命的,王赟可不是一个王靖可以比拟的。 “那就静候佳音了。”王志拱了拱手,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正当王志一颗心放下来的时候,却不想刘悦忽然咳嗦了一声:“你爹放回来没问题,但是杀了我们的人,总不能就这么过去——” “王靖已经交给你了——”王志脸色一变,要不是投鼠忌器,只怕当场就要翻脸,王家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 对于王志的怒火,刘悦只是轻哼了一声:“可是你们先做的,那要是你爹被杀了,我找个人偿命就算完了吗?” 刘悦虽然说不上威胁,只是一脸嘲弄,但是却还是让王志身子一僵,谁让他爹还在刘悦手里。 嘴角抽搐着,却又听刘悦吐了口气:“你算算你爹这几天我要管他吃管他住,那个不要花钱,你爹是金贵,怎么一天也要一两金子的花销——” ‘咳咳咳’王志好一阵咳嗽,刘悦还他娘的要不要脸了。 心中压抑着怒火,阴沉着脸,好一会,王志才哼了一声:“这些我会回去和我大伯商量的,你还有事吗?” 刘悦只是嘿嘿的笑着,到底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王将军,那就慢走不送了。” 王志愤愤地走了,只是他不知道他前脚出门,后脚刘悦脸色就阴沉下来了,看着地上的王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究竟是自己实力不够,明知道王靖只是个跑腿的,但是却不敢拿着正主动手,这样对杨虎来说,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狗日的姓王的——”典韦啐了一口,扫了一眼地上的王靖:“兄弟,这个玩意怎么办?” “送回小黄,典大哥,你去找辆车,然后让三儿送出去,等出了城你再回来。”刘悦吐了口气,眼中阴郁。 典韦点了点头,随即一把抓起王靖,招呼了三儿,便出去雇了一辆马车,将这王靖送出了城,城门口的守卫见到典韦,竟然也没有人阻拦,都知道这是砸了王家的猛人。 再说此时张辽领着人,正一路急匆匆的往小黄城赶,只可怜的一向养尊处优的王赟,也不得不跟着一群军汉风餐露宿的。 一路上王赟都很沉默,既然刘悦没有当场杀他,证明刘悦心有顾忌,那么剩下的就是付出什么代价了。 说良心话,如果不是人在屋檐下,王赟根本看不起刘悦这种土匪一般的人物,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真等到了小黄城,看着延绵的军营,王赟着实被震撼了一把,关键是这硕大的军营竟然是刘悦自己的。 张辽直接回了营,只是请来了严政,将刘悦的吩咐说了一下,严政没有多迟疑,立刻点起了兵马,留下杨虎看守军营,没有多做准备,只是带上帐篷和粮食一应物资,便大军启程往陈留城方向而去。 王赟一直看着,本以为赵宠作为军司马,绝不会同意随便调动军队,结果从始到终就没看见赵宠出面,王赟这才知道,这上千的军队,竟然完全是刘悦的私军。 如王志那般作为偏将统领一曲人马,看上去风光,但是其实没有真正的兵权,怎么可能和刘悦这种私军相比,只是让人想不通的是,刘悦真的能养活着上千的军队? 心中感慨万千,王赟很明白,从黄巾贼作乱,这天底下就乱了,当时剿灭黄巾贼,很多世家子弟都曾经征募过私军,到现在很多世家还是各地太守,都有着自己的私军,最典型的莫过于这陈留太守张邈。 虽然名义上还是郡兵,但是如今张邈一不向朝廷纳贡,二不听朝廷调度,这些军队也是只听张邈的,和私军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到了第三日晚间,一路急急赶路的张辽和严政,就已经兵临陈留城十余里的地方。 只是这么一大股军队,立刻就有陈留城的斥候发现了,立刻飞报给了太守张邈,而听到这个消息,张邈的心情可想而知。 但是影响最大的,却还是王家,自从得到消息,王志就派人去远远地观望过,估计着那绝对不会少于上千人,这底蕴让王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知道,这些军队绝不是太守大人调动的。 无论是王仁还是王志,都不得不庆幸他们没有和刘悦撕破脸,不然看着情况,只怕逼急了刘悦,他真的敢纵军攻城。 接到张辽和严政兵临城外的消息,刘悦松了口气,不过随即脸上就是一脸的无奈,心念转动,也不得不招呼典韦:“典大哥,麻烦你把我送去太守府,我要去面见太守大人。” “咋了?”典韦还懵糟糟的,瞪着眼珠子嘿了一声:“你还不好好歇歇,这么折腾啥时才能好。” “顾不得了,典大哥,你说咱们上千甲士兵临城下,太守大人会咋想,我要是不快点去,只怕太守大人不会给我好果子吃的,走。”刘悦耸了耸肩,不过却一点也不后悔。 当初下这个命令,就考虑到这一步了,就是没事情,刘悦也一样能让张邈无话可说,除非张邈毫无顾忌,根本不怕刀兵之争。 趴在板车上,典韦推着板车,这一路就到了太守府,刘悦也不得不爬起来,让典韦和另外一个军士扶着自己,这才进了太守府。 “小的刘悦求见太守大人。”刘悦在张邈门前,低头哈腰的,还要挤出一脸的笑容。 “让他进来——”小院里传来了张邈的声音。 随即,门打开了,就有亲兵过来帮忙搀扶着刘悦,根本不让典韦和另外一个军士进去。 张邈的脸色很不好看,刘悦上千军兵兵临城下,虽然知道不是针对自己,但是张邈也是一度起了杀心,如果不是顾忌着害怕真的打起来,张邈怎么能饶过刘悦。 “刘悦,那你可好大的胆子——”张邈看也不看刘悦,只是低头抿着茶,声音透着冷冽。 嘿嘿的笑着,刘悦拱了拱手:“大人,小的听闻大人预举大事,讨伐不臣之国贼,此为天下大义,刘悦心中崇敬,所以愿为大人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只是害怕大人瞧不上这些曾经的黄巾贼,所以让他们来,请大人阅兵。” “阅兵?”张邈嘲弄的看着刘悦,冷哼了一声:“当真是为了阅兵?” “千真万确,比真金还真。”刘悦回答的也很干脆,对于张邈的嘲弄好像丝毫没有察觉。 话说到这份上,张邈也不可能继续去揭穿,否则就只能逼着刘悦狗急跳墙了。 眼中嘲弄之意更浓,张邈淡淡的吐了口气:“那好,明日阅兵,希望你的人不要让我失望。” “绝不会让大人失望的。”刘悦也松了口气,有张邈这句话,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不过无论如何说来,说到底却还是依靠的是实力,如果不是这上千兵马让张邈顾忌,张邈又何尝没有起过杀心。 从太守府出来,刘悦整个人才放松下来,每走一步都会扯动伤势,但是这样的伤势却更让刘悦深深地谨记,自己还是实力不够,否则就不会遭这份罪,来这一趟可真不容易,但是又不得不来,或许张邈也是看刘悦这痛楚的份上,这才没有追究的? 第43章 阅兵 刘悦没有回客栈,而是直接回了军营,只有回到军营,刘悦才感觉是真的踏实了,在城中每时每刻刘悦都要绷紧了神经,因为只要太守大人想的话,随时可能过来杀自己。 之所以没有敢直接回军营,就是不想张邈过多的猜忌。 中军大帐之中,刘悦将张辽和严政请了过来,与典韦四人坐在一起。 “明日太守大人要阅兵,文远、老严,明日你二人各领一军,一定要体现出新军的气势来。”刘悦没有过多的吩咐,沉吟了一下:“一切还是以中军大旗号令,咱们这样——” 随着刘悦的细说,张辽和严政一个劲的点头,片刻抱了抱拳:“小将军放心,保证不会出差错的。” 点了点头,刘悦朝一脸落寂的典韦看去,心中一动:“典大哥,明日你陪我坐镇中军,中军大旗就交给你了。” 一听还有自己的事情,典韦就来了精神,用力的点了点头:“那倒是好,你来说我摇旗。” 至此明日之事便有了眉目,时间也不早了,众人这才各自安歇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只等日出之时众军吃过早饭,略作歇息,便分成左右两军,张辽带右军,严政带左军,典韦陪同刘悦坚守中军,便已经在城北三里外等待。 只是一直到了日上三竿,张邈才算是姗姗来迟,不过即便是等了整整一个时辰,新军将士也还是一个个站得笔挺,要比张辽训练的精锐还要整齐。 朝着城头上抱了抱拳,刘悦很无奈的趴在一辆大车上,宏声道:“太守大人,小的已经整军完毕,请大人校阅。” 张邈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懒散,居高临下俯视着刘悦:“好呀,那就开始,别让我失望。” 即便是感受到张邈的冷淡,刘悦也好像没有感觉到一样,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朝典韦一摆手:“典大哥,摇旗,右军三角阵冲锋二里,左军结圆阵固守——” 典韦应了一声,随即紫色的中军大旗就动了,右两下,随即顿一顿,高处一举,随即又是一顿,豁的向前猛地一挥,张辽所部就接到命令,随着一声令下,五百军忽的朝前冲去,顷刻间以张辽为首变成了三角阵。 随着张辽一动,典韦有晃中军大旗,左三下,顿一顿,高处一举,却是就地一顿,严政所部就动了,飞快的结成一个圆阵,长枪对外,另有矛盾锁住,呈圆形防御,内中都是弓弩手,便已经准备妥当,只是弓弩没有箭头而已。 只是看这两军行动,张邈就身不由己的直起了身子,没想到刘悦这段时间内,竟然能将这些黄巾贼训练到如此精锐,无论是冲锋还是防御,都绝对不比张邈麾下军士差了,看上去好像还要整齐。 即便是在奔跑中,张辽也维持着三角阵不变,不能不说张辽练兵绝对有一套,只是今日才真正显露出来。 二里外忽然顿住,军容整齐,随着典韦摇旗,三角阵又变成圆阵,虽然不及严政所部整齐,但是也同样杀气腾腾的。 张辽所部顿住,中军大旗一晃,严政所部圆阵变成了方形阵,随着中军大旗一挥,大军开始一步一步向前,木盾不撤,一步一顿,始终有木盾结成木墙。 不多时就到了城下里许,随着中军大旗一挥,严政所部就变了阵,木盾飞快的结成三道木墙,就连上方也遮挡起来,而弓弩手则隐藏在期间,被木盾护住,俱都弯弓搭箭。 “射——”严政一声令下,数百支利箭如黑云压顶,嗖嗖的划过,落在了城下三百步外。 即便是在射程之外,张邈也是心一沉,脸色有些不好看,诚然新军表现得虽然不是说惊艳,但是也算是精锐了,只是越是这样,张邈心中就越堵得慌,因为刘悦不受他控制。 箭矢落下,就看见中军大旗一晃,忽然猛地向前一探,随即接连向前三次。 “变阵,上城——”严政喝了一声,方阵一变,四名军士就扛着木盾冲了起来,飞快的朝城墙冲来。 这一幕让城上众人都是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朝张邈望去,甚至有不少人手已经握住了兵器。 哼了一声,张邈面无表情的看着冲来的军士,以刘悦这些天的表现,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事情的,不过眼看着几百人冲来,还是有种要克制不住将新军怼回去的冲动。 借着木盾的掩护,新军将士飞快的冲到了城下,如果这是真正的攻城,最少城上的箭矢对新军的危害不大。 冲到了城下,有人将几面木盾当做支柱,然后是上面搭上木盾作为挡板,只是眨眼间竟然变成了楼梯一般的台阶,虽然半米高稍微高了一点,但是也不妨碍飞快的窜上去。 当台阶搭成,手持着青铜剑和小圆盾的军士率先冲了上去,用小圆盾作为抵御,掩护着长枪兵冲上去,底下还有弓弩兵策应。 严政一马当先的,第一个上了城墙,不过手中拿的却不是长刀,而是一个托盘,托盘上有刘悦雇着人抄写的四书五经。 “请太守大人笑纳。”严政单膝跪倒在张邈面前。 喔了一声,张邈点了点头,随手拿起一本书,看着纸质的书籍,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叹,无论谁同不同意,白纸替代竹简和布帛已经是势不可挡了,刘悦作为白纸的制造者,不但能赚个盆满钵平,还能有个不错的名声。。 凡与读书有关系的商人,都会有些身份,远比其他的商人受重视,所以这白纸肯定让人们高看一眼,不可能和其他的一身铜臭的商人一样。 “不错——”张邈点了点头,朝身后的亲兵一摆手:“都收起来,回头摆我书架上。” “诺——”亲兵应了一声。 不过张邈真正在意的不是这些书,而是那些木盾,之所以可以这样轻松地上了城墙,就是靠着木盾的组合,这些东西在战场上用处可不小。 “把木盾抬上来我看看。”张邈咳嗽了一声,只是低垂着眼皮,不让严政看到他眼中的尴尬。 幸好严政回答的很干脆,直接让人抬上来四面木盾,然后摆在了张邈面前,果不其然这些木盾上有机关的,不过也很简单,只是有几个卡槽,将木棍卡进去,就可以将几面木盾锁在一起,就组成了一个架子。 如果有十来组,那就能搭成台阶一样的,士兵们就可以直接冲上去,特别是这种不算太高的城墙,很容易就冲上了。 木盾与云梯最大的区别,那就是云梯靠着命冲上去,因为形成不了规模,哪怕是十几个人冲去,很容易就被人赶下来。 但是木盾不一样,只要有足够的木盾,等于说可以在城墙下搭建起一个台子,让军士们这样冲上去,还能让双手替出来,作战能力极大的加强了。 陈留城的城墙有近两丈高,也就是现在所说的五米,说高不高,说矮绝对不矮,如果是云梯的话,往往几百人都可能被几十人赶下去,但是有了木盾就不一样了,二十多人一起扑上去,而且相当的集中。 另外就是这些军士不断的涌上来,只要第一下赶不下去,那么很容易就站住脚,因为后面的人上来更简单。 “这几面木盾留下。”张邈淡淡的说了一声,看似不经意,但是却透着坚决。 “诺——”严政毫不犹豫,显然刘悦肯定是早就做过交代。 张邈心中叹了口气,刘悦这都算计到了,这小子还真不是一般人,如果不是出身不好,只怕绝不是简单人物。 就在张邈胡思乱想的时候,严政已经带着人退了下去,开始从新在城下结阵,并且张辽也赶过来,与严政合兵一处,随即刘悦的中军也赶了过来。 看着城下军容鼎盛,张邈心中也赞叹了一声,缓缓地站了起来,目光所及,落在了刘悦身上,盯着趴在马车的刘悦好一会,脸色一正,宏声道:“刘悦,从今天开始,正式赐你部新军之号,正式认命你为偏将,自行统领你部,不过粮草军饷自行筹集,驻地就在小黄城。” 话音落下,刘悦双眼就亮了,虽然爬不起来,还是高声应诺:“多谢太守大人厚赐,末将定不负太守大人所望。” 是想刘悦又是出让利益,又是受刑的,无非就是为了谋取一个出身,如今阅兵之后,张邈也有了封赏的台阶。为了白纸和活字印刷的书籍,这天大的功劳,张邈也不能不给刘悦一个出身。 有了这个任命,刘悦才算是名正言顺,也有了提拔麾下诸将的权利,不然始终名不正言不顺。 莫说刘悦脸上满脸都是兴奋,一旁典韦也是咧着嘴嘿嘿直笑,甚至严政脸上都笑开了花,从此算是正了名,从黄巾贼彻底的变成了官军,虽然受太守张邈节制,但是却能够自治,再不用挨饿受冻,再不用提心吊胆—— 第44章 匠造营 阅兵结束了,刘悦终于算是得偿所愿,也算是了结了陈留城之行。 第二天刘悦就拔营,大军奔小黄城而去,如果留在陈留城外,估计着太守大人吃饭都不香。 而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刘悦也要回家。 拿着任命文书,刘悦也算是彻底摆脱了白身,无论是严政还是张辽,都开始以将军称呼,即便是普通的军士,看上去都精神了许多,因为他们也正了名,从今往后就是官军认可的新军。 这消息传回小黄城,无论是赵宠还是县令周怀,心中都是百味陈杂,刘悦升任偏将,对他们来说就有好处也有坏处,有些事情说不清的。 回到小黄,刘悦没有庆贺,而是第一时间到了杨虎家里。 杨豹的尸体已经找到了,如今就在杨家治丧,尽管杨豹不是个东西,但是却还是让杨父杨母都哭了好几天,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就算是杨虎心情也很差,最少见到刘悦的时候,都是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 “悦哥,恭喜你升任偏将——”杨虎一脸正色的朝刘悦躬了躬身:“悦哥,从今天开始我也要喊你将军了,不能再没大没小的了,不然有损你的威严。” “虎子,你怎么——”呆了一下,没想到杨虎会这么说,刘悦就有些着急。 穿越到这个时代,如果说最亲近的人莫过于杨虎,刘悦从来没想过让杨虎喊自己将军,因为听到这句话,就好像一把刀扎在了刘悦的心头。 “悦哥,我爹给我说过,我仔细想了想,咱兄弟虽然亲近,但是外人面前,会让他们觉得你——”杨虎没有太大的反应,这些东西早就想好了,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是沾着刘悦的光,因为他没有什么能力。 “虎子——”脸色阴沉下来,刘悦打断了杨虎的话:“你这样叫我我难受,虎子,咱们俩从小一块玩到大,你小一点,从小你就听我的话,我也一直拿你当弟弟,现在我没啥亲人了,就剩下你这么一个兄弟,如果你也和我疏远了,那我不就成了孤家寡人了,就算是我混得再好有什么用,孤苦伶仃的也没啥意思。” “悦哥,这事你要听我的,我知道你对我好,为了我砸了王家,可是你知道吗,我听说这些的时候,心里想的不是感激,而是沉甸甸的,好像一块石头压在我心头,因为这份情义我还不起——”杨虎低下了头,这才是他的心里话。 杨虎知道刘悦从小就膈应杨豹,如果没有他,杨豹的私说刘悦绝对不会去关心的,但是为了他,刘悦砸了王家,抓了王家家主,还将凶手给找回来了,而且还因此被太守大人给打的到现在还趴在板车上,只怕这个年都要在马车上过了。 脸上抽搐着,刘悦感觉杨虎很陌生,怔怔的看着杨虎,忽然叹了口气:“虎子,你是不是因为我要放了王家家主,明知道他才是幕后真凶,却拿个替死鬼给你交差,是不是这个让你伤了心——” “悦哥,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本来就是杨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他的死根本就是咎由自取,你能抓来凶手,我们一家人已经感激不尽了,若是还想其他,那不成了不仁不义之辈了吗。”杨虎叹了口气,脸上有些苦涩。 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杨虎摇了摇头:“杀了王家家主的后果我知道,悦哥,说别的伤感情,我这条命都是你的,只是——” 犹豫了一下,杨虎还是低下了头:“这以后你会走的越来越高,我根本追不上你的脚步,到时候我若果还和现在一样,反而被人说成不知好歹,况且也会让人小瞧了你,这才是我想的。” 杨虎的话让刘悦很茫然,从来杨虎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刘悦知道杨虎说的是真心话,但是对于刘悦来说,在这是在不好接受,为什么自己走的越高,曾经那些和自己亲近的人就会离着自己越远。 如今杨父见了自己总是会不自觉的把腰弯一些,刘悦说了几次,也就随其自然了,再也没有了小时候揪过来揍一顿的那种亲近感。 身居高位总是孤独,或许这也是才开始,从杨虎家里出来,亲兵搀扶着走挨大街上,刘悦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年节将近,小黄城比从前热闹了许多,陡然间冒出来许多卖吃的玩的的,大街两旁就多了许多摊位,远比往年要热闹一些。 虽然白纸的出现没有惠及小黄城每一个百姓,但是对小黄城影响也不小,无论是小黄城本地的商人,还是外地的商人,对于白纸都很有兴趣,几乎每天都有来购进的,于是就火了客栈酒肆饭馆。 其中自然就多了不少的工人,总的来说,对小黄影响还是不小的。。 曾经颓败的小黄,如今有了一些生气,刘悦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不过如果在推进一下,或许会更好一些。 “随我到城外匠造营看看。”放开了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刘悦挥了挥手,就上了马车,颠簸中就到了匠造营。 匠造营新建,是利用以前废弃的一个村子,这村子是在黄巾贼作乱的时候废弃的,却在如今收降了黄巾贼之后,反而成了他们的安身之地,说起来的确是有些怪异,最少刘悦是这么觉得。 整个匠造营已经出具规模,周围用土堆起了土墙,中间用木柱作为支撑,用竹片作为连接,整个土墙混成一体,高有四米,每隔一百步就有一个哨塔,围着土墙里圈,借助着房子的屋顶,又搭了一条走道,于是匠造营就形成了一个堡垒。 对于匠造营刘悦很满意,就这样子,哪怕是上千人进攻,也休想拿下匠造营,当然匠造营还需要囤积粮食,可惜现在刘悦还做不到。 不过才进了匠造营,刘悦就被一个东西吸引了眼光,就在哨塔旁,还立起了一个箭塔,不过其中竟然有一座床弩。 “扶我上去看看——”刘悦心中有些惊喜,前些日子和朱永随口说了几句,朱永竟然记住了,而且短时间内就造出了床弩。 其实这种床弩相对起来简单,就是将一张十石大弓固定在一个木座上,用绞轮拉动弓弦,弓弦下面是一块平整的木板,木板上有三个凹槽,可以一次性填装三支利箭,射程可达三百步,威力不凡。 床弩制造的还颇为简陋,机扣在一边有个把手,弓弦到位之后,装上箭矢,一推把手,利箭就射了出去。 “好,来呀,给我填装上箭矢。”刘悦不由得手痒,招呼亲兵填装箭矢。 自然不会有人敢阻拦刘悦,就有亲兵将箭矢填装上,刘悦扶着床弩,转动起来虽然不是很灵活,但是可以自由的调整方向,也可以调整远近,随着一推把手,三支利箭嗖的射了出去,二百多步之外,勉强算是精准。 “好,朱永立了一大功——”刘悦忍不住喊了一声,整个人兴奋了起来。。 这种床弩重量不算大,如果能够装配上,那么在防守还是进攻上,都有极大的优势,可以短时间形成压制,给冲锋的的弟兄争取时间,甚至可以借此压制敌人的骑兵。 “走,去看看朱永。”刘悦整个人轻松了,哈哈一笑,便下了土墙,很快到了匠造场。 说起匠造营,又分为内外,外围是居住的,同时也是负责保护匠造营的,所以外围以组建的军兵为主,不过除了老弱,甚至还有许多女人也被编了进去,平时种地做工,战时就是军兵。 而真正的重要所在,却都在内圈,一道院墙分隔了内外,里面十几座房屋,还响彻着叮叮当当的声音。 按照刘悦的意思,匠造营被分了开来,有专门的磨具场,还有专门的烧铁水场,另外有浇筑场,最后还有印刷场,这里将会主要成为印刷的基地,这是当前的主要事情。 其实除了这几个场,还有匠造场、设计场,已经农具场,最后还有军工场,不过眼巴前最重要的还是印刷。 朱永虽然能力一般,但是却很服从刘悦的吩咐,对于刘悦的安排从来没有提出过异议,完全按照刘悦的安排去做,才有了匠造营如今的规模。 匠造营和单独的铁匠铺不同,这里将一件铁器分成了好几个步骤,还在刘悦的指导下,已经有了水车,已经开始撕尝试水车打铁了,如今朱永只是作为总调度,不用每天累死累活的打铁。 见到朱永的时候,刘悦才知道自己错了,其实朱永还是原来的朱永,虽然刘悦有意让他成为匠造营的主管,但是朱永的心思反而更多的用在了打造器具上,有了刘悦的指点,朱永不但造出了床弩,还设计了最省力的铁犁。 “将军——”见到刘悦,朱永一点也不敢怠慢,赶忙迎了上去,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随意,远远地腰就弯了:“您是来看活字印刷的,如今已经有了一些头绪,您这边请。” 第45章 叔父 在朱永的引领下,刘悦到了浇筑场,在浇筑场有一个上了锁的房间,朱永打开,里面已经有了上百个指甲盖大小的铁字。 这些字都是一些常用的字,用生铁浇筑而成,装在木制的托盘里,就可以作为印刷用了,只是现在字太少了,只有等到绝大部分的常用字被浇筑出来,才能够刊印书籍。 “朱师傅,还要加快进度呀——”刘悦知道这样催促不好,但是却还是忍不住,因为他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来年如果能刊印书籍的话,那咱们小黄才能更快的富裕起来。” 朱永用力的点了点头,富裕不富裕和他关系不大,他也没有那么高的情操,不过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刘悦是自己的东家,而且承蒙刘悦看得起,他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就凭这知遇之恩,朱永也绝不敢反驳。 “我会的,这一开始不太熟练,胶泥磨具经常坏掉,才会拖延了进度,现在情况好多了,估计着年后,最多出正月,就能刊印一些简单的书籍了。”朱永略略弯着腰,脸上挂着讨好的意思。 喔了一声,刘悦没有再多说什么,其实这已经是难为朱永了。 “朱师傅,以后呀——”拍了拍朱永的肩膀,刘悦吐了口气:“以后心思多放在匠造营的管理上,具体的活除了细化分化,还可以多找一些师傅,只要忠厚仁义,技术差点反而没什么,明白了吗?” 朱永的腰更弯了,虽然时间尚短,不过他已经感受到了权力带来的改变,所有人见了他都客气了许多,没有人敢再随意地呵斥他。 不能说朱永有些迷失,权力的改变的确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朱永能够依旧坚持本心,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可惜刘悦没有考虑他的感受,看着一百多个字,刘悦还是觉得还是太慢了。 “朱师傅,要不过年这些天,就三十初一停两天,其余的时间继续干活,每人每天计两天的工钱,尽量往前赶。”刘悦沉吟了一下,将这话吩咐了下去。 “诺——”朱永不敢讨价还价,虽然觉得大过年的,但是还是应了下来,两倍的工钱工人们应该愿意。 其实刘悦还是有很多事情想说,脑海中的记忆有许多可以实现的,但是刘悦却知道如今只有一个朱永,事情太多了也太难为朱永了。 从匠造营出来,刘悦就回了军营,有了这些曾经的黄巾贼,刘悦很多想法才得以实现,而且在保密上省了许多功夫,毕竟老百姓对黄巾贼始终有些敌意,鲜少有往来。 随着腊月二十八的到来,军营中也开始张灯结彩,已经有了年的气氛,为了过一个好年,刘悦甚至已经买了一头猪,从这一天开始就给军士们改善,整个军营都洋溢着一种喜悦。 一到过年,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刘悦趴在床上,只是让军士们打扫了两天,就已经到了过年了。 本来刘悦是打算在军营过年的,却没想到,大年三十了,老家忽然来人了,是刘悦的亲叔,这个叫做刘忠的中年人,在刘悦的记忆里,是真的很模糊。 想当初刘悦的父亲背井离乡从老家郝家庄出来,在小黄城艰苦的站住了脚,也是在那时候落下的病根,这才会英年早逝,才会让刘悦七八年好像吃百家饭长大的,当然最多的就是吃的杨虎家的。 虽然记忆模糊了,但是刘悦分明记得,父亲当初出来,其原因还是因为家里因为财产纷争,父亲被逼出来的,所以刘悦对自己的亲族并没有什么好感。 本来刘悦是不会搭理刘忠这位叔叔的,不过还是因为典韦的一句话:“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亲不亲还故乡人——” 也许是有许多原因,也或许自己的记忆有偏差,如果还有亲戚是最好了,刘悦并不喜欢孤家寡人的感觉。 “我还是去见见我的叔父。”刘悦叹了口气,叔父不行,也还有其他的亲戚呢。 大堂中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正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低着头在想些什么,这应该就是叔父刘忠了。 迟疑了一下,刘悦咳嗽了一声,缓缓地走了出来:“你是叔父刘忠?” 啊了一声,刘忠才惊醒过来,慌忙的站起来,小心的用眼光打量着刘悦:“你是小悦?没想到一别经年,竟然长这么大了——” 说着,想要伸手过来碰触刘悦,但是才一抬手,又不由得心中一阵惭愧,没有好意思走过来亲昵。 “叔父——”刘悦微微躬了躬身,脸上很平淡,看不出丝毫的亲近之意。 刘忠眼中的神色一阵暗淡,却又无法责怪刘悦什么,当初刘悦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却没有人伸出援手,现在想要刘悦多么尊重他,那显然不现实。 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嘴唇蠕动了一下,未曾开口就先叹了口气:“小悦,你爷让你回家过年——” “家?”刘悦眉头微蹙,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忠:“我爷爷?” “是,你爷他年岁不小了,可能活不了几年了,他想看看你——”说话的时候,刘忠眼神有些飘忽,根本不敢直视刘悦。 喔了一声,刘悦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脸上的嘲弄之意越重,只怕绝不是想看看自己那么简单,只怕是看上了自己如今的变化,否则这么多年没管过自己的死活,偏偏这时候想要看自己了。 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但是刘悦却忽然顿住了,心中迟疑了一下,或许自己应该会老家看看,如果现在就拒绝了,那可能这一辈子都是一个疙瘩,如果真的拿他当一家人,刘悦不介意帮扶一把,但是如果不是拿他当家人,刘悦也好死心。 “那也好,我也好多年没回去过了,我都不记得我爷长什么样了。”刘悦淡淡的应了一句,没有激动也没有恼怒,只是异样的平淡。 啊了一声,刘忠反而愣住了,真没想到刘悦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看着刘悦那张淡然的脸,刘忠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叔父,你好像并不欢迎我?”刘悦淡淡的声音响起,刘忠不是惊喜,而是看上去好像是无奈。 微微叹了口气,刘忠点了点头:“回去就好,这么多年了,你堂弟他都不认识你了,你们见见面,也好认识一下。” 看得出来刘忠的言不由衷,刘悦心中有些烦躁,这里面明显的有什么事,自己回去多半会是一个大坑。 只是刘悦却点了点头:“那叔父稍等我一下,我这就让人准备马车,另外准备一些礼物,等巳时准时出发,天黑的时候就能到家了,这么多年都没见到这些家里人了,希望能够相处愉快。” 随即,刘悦招呼亲兵立刻下去准备,很快大车牵了过来,更有半车的礼物,虽然隐约猜到,这一次回家可能不会太好,但是脸面还是要做足了。 虽然是回家,刘悦却还是带了三十名军士,本来严政想要跟着去的,只是刘悦没有允许,毕竟这是回家。 郝家庄并不远,离着从小黄城也不过三十多里路,仅仅是半天的功夫,抢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刘悦和刘忠回到了家中。 马车停在了一座院子前面,院子不小,不过一道木门看得出来境况不怎么样。 “这就是你爷家——”刘忠从车上跳下来,朝院子里张望了一眼,脸色有些古怪,眼见亲兵搀扶着刘悦下来,刘忠忽然咬了咬牙,压低声音道:“小悦,我知道你对这一家人没啥感情,当年也是我们做的过分,只是——” 说到这顿了顿,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声音忽然更小了:“你那叔母性子不好,你多多包涵,要是有什么一差二错的,你也不用理睬,要是有什么为难的,你也不用考虑太多,呼——” 一下子好像说出了心里话,刘忠整个人都轻松了,不过眼光却还是不和刘悦对视,或许他心中始终有些愧疚,无法面对刘悦。 “多谢叔父提醒。”心中已经有了数,刘悦反而放下了心,其实他不担心受什么刁难,更不会在意叔母如何,真正在意的是叔父和他爷的态度,哪怕是有一个人还那他当亲人,他就不是孤苦伶仃的。 “叔父,伸手不打笑脸人,叔母性子不好,你们惯着她,我可不一定会惯着她。”刘悦微微一笑,抬头望着院内,看着有些破败的院子,刘悦楞了一下神,忽然精神一振,朝亲兵一摆手:“进去。” 在亲兵的搀扶下,刘悦走进了院子,真正走进来,这心里也还是有些凝重,这就是自己的家?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门帘一掀,一个人高马大的女人走了出来,只是一眼,刘悦心中就是一沉,这女人颌骨很高,看上去薄脸寡皮的,透着凉薄,而且走动之间带着一股子彪悍,让人心中就有些犯怵—— 第46章 凉薄 “秀珍,这是小悦——”见到这婆娘,刘忠就立刻低了三分,指着刘悦脸上陪着笑。 喔了一声,婆娘一招手话也不说一句就进了屋。 刘忠脸上抽搐了几下,勉强笑了笑:“秀珍她就是这脾气,对谁也这样,你可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刘悦淡淡的笑了笑,却根本没在意,目光望向土屋里面,深深地吸了口气,面色一整:“扶我进去。” 亲兵自然不敢多说什么,搀扶着刘悦就朝土屋走去。 撩开门帘,里面比院子里暖和了许多,只是才进了屋,一时间还适应不了屋里的黑暗,等了片刻,刘悦才看清楚屋里的情形,除了他叔母,还有一个能有五六十岁的老人坐在太师椅上,旁边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十多岁的孩子。 “咳咳——”没等刘悦多想,老任就咳嗦了一声,浑浊的眼神落在刘悦身上,除了一些急切,却看不出一丝的亲昵:“你是老大家的孩子刘悦?” “是——”刘悦能够感受到声音中透出来的冷漠,所以回答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亲近之感。 喔了一声,老人好像恍若未觉刘悦的冷淡,略略打量了一下刘悦,就直接开口说出了真正的目的:“我听说你在县城有一个作坊,是不是?” “是——”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老人这样直接说出来,刘悦心里还是有些冷意。 “那作坊不小?”老人精神了一些,不由自主的伸手握住了身边的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刘悦说不上什么滋味,他注意到那少年几乎是本能的将手想要往回抽不过抽了一下,随即又打住了,但是眼中那一抹厌烦却遮掩不住。 “是不小,一年下来几百两金子还是有的。”刘悦不但没有隐瞒什么,反而将实底说了出来,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随着刘悦的话,屋里几乎每个人脸上表情都不一样,军士们是羡慕,刘忠有些忐忑不安,老人眼珠子都瞪大了,叔母呼吸声都粗了,那少年眼睛都红了,呼哧呼哧的瞪着刘悦。 “刘悦,这是你堂弟刘骏,以后他就是刘家的当家人,所以他要继承家产,你把作坊交给刘骏——”老人听到几百两,竟然再也不做任何的掩饰了,直接向刘悦索要造纸作坊。 果然是为了造纸作坊,如今的造纸作坊即便是在在太守张邈眼中,那都是会下蛋的金鸡,更不要说刘家这种小门小户的。 所有人都觉得刘悦该愤怒的,但是刘忠看向刘悦的时候,刘悦脸色却是平淡的,望着太师椅上的老人,刘悦轻轻地叹了口气,淡淡的反问了一句:“这造纸作坊如此贵重,您觉得这样合适吗?”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他是我孙子,以后刘家还指望着他呢,你就给句痛快话,作坊到底给不给?”老人瞪大了眼珠子,脸上有些焦急。 “他是您孙子,我不是吗?”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刘悦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老人自然知道刘悦不会愿意的,就算是傻子也不会轻易地把作坊让出来的,不过既然把刘悦叫来了,老人就已经做好了一些的打算,无论如何也要把作坊拿到手中交给孙子刘骏。 重重的哼了一声,老人脸色竟然也阴沉下来,阴森森的看着刘悦:“刘悦,你一直不在家,都是刘骏在照顾我,我当然向着他了,你要是敢不给,信不信我明天就去你的军营门口,我撞死在哪里,我看你还怎么升官发财——” 老人的话简直是让刘悦都没有想到,又一次拉低了刘悦的底限。 “我升官发财也是凭的我自己的本事,作坊也是我一手建起来的,在我最难的时候,刘家没给过我一点的帮助,现在却要把作坊要过去——”刘悦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莫说刘悦此时心中悲愤,就连一直沉默的刘忠都看不下去了,咬了咬牙,忽然蹦出来一句话:“这些年谁管过小悦,十岁的一个孩子就要想办法自己活下去,那时候没人管,现在却要夺他的财产,爹,咱们刘家难道一点亲情也不要了——” “闭嘴——”没等刘忠说完,老人就大喝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刘忠:“你这个废物,刘骏不是你儿子呀——” 愤愤的又瞪了刘忠一眼,老人寒着一张脸,冷声道:“甭管怎么说,他还姓刘,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当弟弟的继承哥哥的财产天经地义,刘悦,一家人别闹得脸上不好看。” 嘿了一声,刘悦忽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了。 “爹——”刘忠忍不住还想说什么,只是却被他婆娘给打断了:“姓刘的,你敢再说废话,信不信我打死你——” 面对着这样的一家人,刘悦嘴角抽搐着,长长的吐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眼光望向刘骏:“刘骏。你说句话,你是怎么想的,我这个当哥的和作坊之间你选什么?” 作坊是重要,但是对刘悦来说,不过是一种敛财手段而已,如果刘骏有那么一丝亲情,就是给他也没关系。 但是刘悦注定要失望了,刘骏只是斜了刘悦一眼,哼了一声:“我也不过是第一次见你,我当然会选作坊了,你就说你给不给。” “哈哈哈哈——”面对着这样的质问,刘悦忽然哈哈的笑了起来,眼光扫过刘骏和老人,眼眉一挑,嘿了一声,一连嘲弄的看着刘骏:“我敢给你敢要吗?” “我敢要——”刘骏想也不想,就吼了一嗓子,瞪着刘悦几乎是眼中要冒火了。 只是刘悦却不想再理睬他,而是望向老人,淡淡的说了一声:“作坊给他没问题,但是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老人眼睛一亮,不由得来了精神。 “要求很简单,那就是去周县令哪里,您只要写一纸文书,彻底和我断绝所有的亲情,作坊我就立刻送给刘骏。”刘悦直直的看着老人,心中却还有那么一点侥幸,或许还能有那么一点亲情。 老人还没说话,刘忠脸色却已经暗淡了下来,嘴唇蠕动着,却又一句话说不出来,遇到这种事情,换做谁谁能受得了。 但是老人却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没问题,你把作坊过到刘骏名下,咱就去周县令哪里写一个文书,从今往后绝对不会在麻烦你了。” 最后的一丝侥幸也被无情的打碎,刘悦脸色阴郁下来,不由得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些陌生的人,或者还不如陌生人,一点亲情竟然如此的奢侈,真不知道上辈子自己做了什么孽。 “只要你们敢要,我就敢给——”刘悦淡淡的回了一句,轻轻一摆手:“回大营。” “诺——”军士们应了一声,刘悦转身过去的时候,便有人忍不住一脸鄙视的看着老人和刘骏等人。 这才转过身来,刘悦忽然淡淡的说了一句:“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陈留王家前些天窥视作坊,我兄弟他哥哥偷了我的原料,结果发现他的时候,已经被沉到了湖里,现在包括太守大人在内,很多人都在盯着作坊,即便是以我上千军,也还是有人蠢蠢欲动,我当然不怕,不过刘骏敢接着,我就怕他说不了几天——” 刘悦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都顾及着他的这一千军,早就有人强行出手强占造纸作坊了,当然另一个原因是因为造纸的秘密在自己手里掌握着。 如果真的交给刘骏,如果老人真的去周县令哪里写了和刘悦断绝亲情的文书,那么或许真的会有人不顾一切的对刘俊出手,就凭刘骏怎么能应付得了那些家族,只怕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刘悦,你——”老人不由得泛起一阵怒气,眼中要冒火:“你不给是,明天我就撞死在你的军营门前,我看你还怎么做人。” 对于老了的威胁,刘悦只是冷冷的一笑,扭头看了老人一眼,嘿了一声:“想要作坊你们就自己去拿,只要你们敢去,我就敢给,只要你去不去周县令哪里,但是我会让周县令张贴告示的,从今天起咱们断绝亲情,你们与我之间再无关系,一个作坊也值得你们这么做,我还真是开了眼。” “你——”如何听不出刘悦的嘲讽,老人大怒,挣扎着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只是这时候走到门口的刘悦,却忽然回头嘲弄的看着老人,吁了口气:“忘记告诉你们了,年后只怕出不去正月,我就要随太守大人出征,到时候能不能活着回来还要看老天爷给不给脸面,我倒想看看我不在,究竟谁敢动作坊,你们尽管让刘骏去接手就行了。” 冷笑声中,刘悦毫不迟疑的出了土屋,根本不理睬老人和刘骏他们想要干什么,有些东西有命拿也要有命花才行。 “小悦——”正当满满的都是悲愤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叔父刘忠的喊声:“你也别怪他们,他们——” 第47章 凉薄(2) “叔,当年我爹就是为了这离乡背井的?”听到刘忠的声音,刘悦脸色才和缓了一些,虽然刘家没什么亲情,但是在刘忠身上,刘悦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亲情,只是刘忠在家里,显然没有人听他的。 啊了一声,刘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叹息了一声。 见到老人,刘悦基本上知道父亲为什么选择离乡背井的,哪怕是已临死也不愿意落叶归根,只怕也是如自己一般伤透了心。 叔侄俩相对无言,气氛尴尬,好一会,刘忠才叹了口气:“小悦,你爷他老了,你也别和他们计较,我——你一个人在外面多多保重。” 想要劝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只能关心了一句,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刘忠能体会刘悦心中的那种失望和悲愤。 “叔,你放心——”刘悦点了点头,心里有些说不出什么滋味,迟疑了一下,朝三儿使了个眼色:“三儿,去把我带来的礼物给叔父卸下来,呼——最少叔父待我还不错,没让我在这个世界上彻底的孤家寡人。” “小悦——”听着刘悦的自嘲,刘忠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从车上将两箱绸缎搬下来,还有一些钱财,对这些刘悦真不在乎,无论如何这个叔父还是不错的,最少有句关心的话。 “小悦,我不能要你的东西,都把你的心伤了,这些东西——”刘忠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这些对他来说太贵重了。 刘悦耸了耸肩膀,却根本不当回事:“没事,这点东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哎,叔,这是给你自己的,至于他们——” 刘悦只是摇了摇头,有些意兴阑珊的,犹豫了一下,朝着刘忠躬了躬身:“叔父,你也多保重,侄儿这一次要随太守大人出征,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若是还活着,到时候我再来看您——” 话音落下,刘悦就上了马车,刘忠呆呆的看着马车离开的影子,心里万千种滋味,却说不出什么来。 一直等刘悦走了,他的婆娘秀珍和刘骏,以及刘悦的堂妹刘芸,这才都从屋里出来,争先恐后的跑到箱子哪里,一打开,几个人眼睛都亮了,秀珍更是拿着绸缎往身上比划。 “妈,给我做一身新衣裳,我穿着去城里才有派头——”刘骏也抓着绸缎,眼珠子瞪得老大,一脸的兴奋。 “妈,我也要一身新衣裳,我以后要天天穿新衣裳。”刘芸也兴高采烈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秀珍咧着嘴笑着,她更在意的是那些钱,整整五千钱,装满了一大袋子,这些钱能买多少斤肉,当然和这些相比,刘骏去城里把那个造纸坊拿过来更重要,那才是会下蛋的金鸡。 老人掀开了门帘,看着兴奋的一家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重重的哼了一声:“就这点志向,小俊,过了年你就赶紧的去城里接管那个造纸坊,免得那小子变了卦——” 一直冷眼看着一家人的刘忠,此时终于忍不住了,嘿了一声,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的老父亲,眼中不知道是什么神采:“爹,小悦敢给,你真敢让小俊去接,那可要真的和小悦断绝亲情了。” “那一家子白眼狼,我自当没他们这些孩子,白养活他们了,这些年都没来看过我,更没有给我过什么东西,断了就断了,只要把造纸坊拿到手中就行。”老人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 脸上抽搐了一下,刘忠叹息了一声,随即苦笑了起来:“爹,那造纸坊一年几百两金子,您真以为只有您动心呀,如果造纸坊要是在太守大人哪里,只怕一年几千上万两金子都有了,难道他们不动心吗?” “难道他们还能明强不成?”老人瞪大了眼珠子。 明抢?刘忠苦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去城里的时候,原来和小悦邻居的杨家的确在办丧事,我找人问了一下,是杨家的二小子偷了造纸坊的一袋子原料,然后被人灭了口,听说小悦身上的伤就是因为拿那个凶手才被太守大人打的,这造纸坊可真的会死人。” 啊了一声,一家人都愣住了,刘骏更是面露惧意,回头看向老人。 “不是还有刘悦那小子吗?他不是什么将军吗?”老人不甘心。 “爹,就你们这么对小悦,如果换成您,您还会管咱们吗?”刘忠虽然没说,但是脸上有些嘲讽。 “他敢,他敢不管,我让他连将军也当不成,我去太守大人那里告他个不仁不义——”老人使劲的跺着脚,脸上愤愤的。 刘忠沉默了,父亲以前还没有这样胡搅蛮缠,反倒是老了老了,被自家婆娘给同化了,这让刘忠感到悲哀。 叹息了一声,刘忠嘿了一声:“爹,你们何曾拿着小悦当人看,就算是养条狗,你也要给他口吃的,可是小悦你给过他什么——” 也不等老人再说话,刘忠无奈的摇了摇头:“况且小悦年后就要随太守大人出征,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敢说,爹,你怎么去找小悦,就您对他这样,我都看不过去,你还让小悦如何管您——” 刚收到这,忽然眼角的余光看见一道黑影靠近,还没等反应过来,忽然一支大蒲扇般的手掌,狠狠地就扇在了刘忠的脸上,接着就响起了婆娘的骂声:“姓刘的,你是个什么玩意,小俊那可是你儿子,我们不都是为了你儿子,你还敢胡咧咧——” 捂着脸,厌恶的看着婆娘,刘忠啐了一口:“头发长见识短,没有小悦撑着,就算是造纸坊给了小俊,那些当官的还是世家,不把小俊吃的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才怪,你这是再害小俊,要是不信,自己去城里打听去。” 婆娘一愣,眨巴着小眼睛,好一会才啊了一声:“那怎么办?” “怎么办?”刘忠冷冷的看着婆娘,哼了一声:“原本小悦才是这个家的希望,但是你们生生把希望给断绝了,现在问我怎么办,只要你舍得小俊这条命,你打可以让他去城里,反正这个家我说了也不算。” 说罢,刘忠一甩袖子,阴沉着脸,转身朝屋里走去。 “老二,要不你现在去找找刘悦——”老人也有些懵了,刘忠的话他还是相信的,说的也有道理。 找刘悦,刘忠嘿了一声,自嘲的笑了笑:“爹,小悦可曾叫过你爷爷,这份亲情早就没有了,你真以为就您这点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就能让小悦就范?” “他敢——”老人瞪了瞪眼,一脸的倔强。 “也亏得小悦仁义,要是小悦真的心黑,以小悦现在的身份,让人消失也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刘忠没有给自己的父亲留脸面,说话更没有丝毫的顾忌。 “他敢——”老人虽然这么说,但是声音却低了下来,显然是心虚了。 刘忠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就算是咱们消失了,真的有人会注意到吗,谁都知道小悦是个孤儿,从小就没有管,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谁知道他还有爷爷和叔叔,反正我是没脸去找小悦,要去你们自己去。” 话音落下,刘忠回了屋,留下一院子的人面面相视,老人也在发呆,犹豫了一下:“要不我再去找那小子去?” “爷爷,就算是你去找他,他要是不是真心管,倒时候真的如我爹说的一样,他前脚一走,那些人还很会有顾忌。”刘骏直接否决了老人的话,撇着嘴哼哼唧唧的:“爷爷,你在想想办法,反正不能便宜了刘悦那混蛋。” “是不能便宜了他——”老人点了点头,看着刘骏宠溺的笑了:“放心,爷肯定让你做人上人,刘悦的东西不拿白不拿。” 刘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思就不在这里了,而是拿着绸缎在身上比来比去,直接塞到了婆娘手里:“娘,你晚上别睡了,给我缝一身新衣裳,明早我就要穿,让人都知道我就要发达了。” “可是一晚上那赶得出来?”婆娘呆了呆,有些迟疑的说道。 可惜刘骏不管这些,瞪了婆娘一眼:“不是还有小芸呢吗,让她给你搭把手,今晚上都别睡了。” 说着,自顾自的抱着一匹绸缎进了屋,留下大眼瞪小眼的婆娘和刘芸。 “娘,你就偏着他——”刘芸嘟着嘴,一脸的恼怒。 “小芸,你哥他不是男人嘛,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以后他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呢,小芸,今晚上你就给我打打下手,别耽误了你哥明早晨穿。”婆娘有些无奈,却拉着刘芸做帮手。 刘悦不知道这些,但是对着一家人却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情义,除了叔叔之外,其他人早已经抛之脑后,今生也不会和他们再有来往了,也终于知道了当年父亲为什么宁肯病死,也不肯回家求助,原来是这样的。 哪怕是想得开,但是刘悦心中却还是很是滋味,从刘家走出来就意味着他彻底的没有了亲情,这却是刘悦很想拥有的—— 第48章 野心 大年夜在悠悠的钟声中渡过,回到军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不过军营中还是灯火通明的,典韦和张辽、严政正在喝酒,忽然见到刘悦回来,都有些发懵,刘悦不是回家了吗? “兄弟,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了?”迷迷糊糊的典韦都没有多想就问了出来。 抛开心中的烦恼,刘悦哈哈一阵大笑:“我怕你们几个闷得慌,这不是回来陪你们喝酒吗。” 严政和张辽都心中有数,刘悦去得快回来的更快,铁定是在家中遭遇让人不愿意提起,张辽生怕典韦再问下去,赶忙打了个哈哈:“将军回来更好,来,给将军准备床铺,一起喝点,今晚上不醉不归——” 随即几个人抬来床铺,让刘悦趴在上面,便开始推杯换盏起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刘悦醒来的时候还有些宿醉,不过这是大年头一天,刘悦还是爬了起来。 在亲兵的搀扶下,刘悦先给全营的将士拜了个年,这才让亲兵搀扶着自己,先往赵宠哪里去了。 刘悦到的时候,赵宠正在吃早饭,毕竟不在家里,以他的身份,只去了周县令哪里拜了个年,回来就没事了。 “末将刘悦给赵大人拜年了——”还没进门刘悦就吆喝上了。 听到刘悦的声音,赵宠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不过还是迎了出来遥遥的拱了拱手:“刘将军还不良于行,又何必折腾,来,快往屋里坐下说话。” 刘悦打了个哈哈,也就随着赵宠进了屋。 有了利益牵扯,赵宠对刘悦态度好了许多,让人抬过来一张竹榻,铺上被子让刘悦趴下。 “赵大人,这一次末将能够升任,可要多谢赵大人提携了。”刘悦抱了抱拳,脸上是真心的感谢。 “刘将军客气了,这会还不是应该的嘛,只要刘将军别忘了答应过的事情就行。”赵宠呵呵一笑,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无论是他还是赵家。都占了刘悦很大的便宜,这态度自然好了许多。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眼眉一挑,用力的点了点头:“赵大人放心,末将这点诚信还是有的,最多出了正月,就可以开始印刷了,到时候书籍出来,等太守大人拿到第一本之后,很快就能贩卖了,到时候张太守占大头,赵家和周家占小头,不过这小头也绝对让周家赚个盆满钵平。” “那是——”赵宠哈哈笑了笑,心中却有些感慨,刘悦这些事情还真是一环套一环,偏偏谁也模仿不来。 谈利益赵宠终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素哟一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话头一转:“刘将军,你可要早做准备,我听说太守大人正月就要兴兵,你可要多做准备才是。” 说到正事,刘悦脸色也凝重起来,轻轻点了点头:“不瞒赵大人说,这次我一是给找到大人拜年,二来就是为了粮草而来的——” 楞了一下,赵宠打量着刘悦,脸上有些恼怒:“你不会把注意打到我们赵家身上了?” “赵大人这话说得,我可是来和赵大人谈生意的,原有的基础上在加半成,不过我要十万斤粮食,从以后的货款中扣除——”刘悦当然是有备而来。 “十万斤粮食?”赵宠嚯的站了起来,一脸怪异的看着刘悦:“你是真当我们赵家是土财主呀,张嘴就敢说十万斤粮食。” 嘿嘿一笑,刘悦也不着恼,只是眼眉一挑,掰着手指头给赵宠算了一笔账:“虽然只是多了半成,但是以全国的半成量,就算是算作三万人买书,这最开始所有的书都要置办,这是多大的量,你自己算算,十万斤粮食也不过是货款的一小半,单单你说这半成——” “行了,你别和我算了,我不懂得做生意,这件事我会马上给家族打招呼的,到时候你们自己谈。”赵宠挥了挥手,实在是感觉有些头疼。 哈哈一笑,刘悦也不在意,不过话头一转,却是深深地吐了口气:“赵大人,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赵宠也是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刘悦。 “这一次诸侯讨董,我看怕是成功不了,赵大人有何打算?”刘悦知道赵宠看得透,问起来也就没有了顾忌。 呆了一下,赵宠眉头都皱了起来,刘悦问的这个话让人有些无奈,说真的,但凡是有识之士都能看的明白,诸侯讨董,令行不一,这是行军之大忌,再不说谁也不服谁,说句难听的话不过是乌合之众。 苦笑着摇了摇头,赵宠叹了口气:“能有什么打算,见机行事罢了,况且太守大人要的也不过是名望,不过是借机成事,难道太守大人不知道乌合之众吗。” 刘悦点了点头,他们看得透,如张邈这些枭雄也罢,英雄也好,他们怎么会看不明白。 “所以,我想和赵大人相互照应着,我还想捞一些军功。”迟疑了一下,刘悦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军功?”赵宠楞了一下,上下打量着刘悦:“你还真想充当前锋?” 说到这里,刘悦苦笑了起来,耸了耸肩:“这可不是我愿意不愿意的事情,太守大人会不让我当先锋吗?” 楞了一下,赵宠也是苦笑着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你是想让我在很后面和你照应?” “不错,太守大人并不喜欢我,我有点担心——”刘悦说到这顿住了,轻轻的叹了口气。 赵宠沉默了一下,其实大家心中都明白,别说太守大人,就是赵宠要不是利益牵扯,也绝不会喜欢刘悦的,因为刘悦锋芒毕露,实在是太张扬了。 “照应你可以,不过——”赵宠顿了顿,轻轻的叹了口气:“刘悦,我再劝你一句,收敛一下你的锋芒,太张扬的就绝非好事,木秀于林而风摧之,这个道理想必我不说你也懂得。” “其实我何尝想,但是没有时间呐——”刘悦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赵宠当然不会知道,诸侯讨董拉开的是乱世的序幕,在乱世中,如果没有自己的根基,就很难出头了,一旦到了乱世,哪怕是刘悦所知道的很多东西,也将失去了价值。 “怎么会没有时间?”赵宠楞了一下,一脸疑惑的看着刘悦,知道刘悦绝不是空穴来风。 嗯了一声,刘悦吁了口气:“赵大人,我的意思是说如今董卓把持朝政,祸乱宫廷,国之不国,这天下间有多少人是真的为了大汉,有多少人是为了自己,到时候朝廷令不出,天下势必大乱,要想站住脚跟,就要有根基,而我现在差的就是根基,所以我必须要拼——” 喔了一声,赵宠倒是懂了,并没有反驳刘悦的话,因为他知道,刘悦说的没错,如今离着天下大乱已经不远了,诸侯讨董就意味着中央权利的丧失,诸侯不再听朝廷的,到时候自然是各顾各的,这天下还能不乱。 “没想到你看的这么长远——”赵宠叹了口气,对刘悦却高看了一眼,也明白刘悦为什么想要军功了,有了军功就有封赏,到时候占有一地,才能豢养军兵,否则哪怕是刘悦善于经营,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刘悦你是如何打算的?”赵宠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打算的?刘悦眨了眨眼睛,舔了舔嘴唇,忽然一股豪气从胸膛里升腾出来:“乱世方出英雄,既然到了这乱世,我总不能白活一场,这天下怎么也会有我刘悦立足之地——” 心中一震,赵宠有些惊异的看着刘悦,没想到刘悦还有这种豪情,不过现在看来,刘悦说这话可未必是大话,从一无所有到上千军兵,就连太守大人都深有顾忌,而且能文能武,又能屈能伸,这种人如果还不能出人头地,只怕—— “赵大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可愿意帮我?”就在赵宠胡思乱想的时候,刘悦忽然咧着嘴问了一声,不过想了想随即补充起来:“说不定哪一天我也能成为一郡之太守,或者就是这陈留郡——” “若你真的当了一郡太守,那赵某就去帮你。”赵宠哈哈一笑,心中却有些凛然,刘悦究竟在想什么,此人野心不小,只怕可不只是一郡太守。 “好,那可多谢赵大人了,赵大人担任着军司马真有些大材小用——”刘悦打了个哈哈,不过也没有再说下去,不过话中的意思很明显。 一直到刘悦离开,赵宠眉头是越拧越深,对刘悦顾忌更深了,却猜不透刘悦到底想要干什么。 透过窗户的缝隙,外面的天空有些昏暗,大年初一就有种阴云压城的感觉,赵宠烦躁的吐了口气,望着远处的山峦起伏,一颗心不知道去了哪里,这天下大乱就要来了吗? 而此时的刘悦心情却不错,今天能和赵宠说透,刘悦也的确是抱着拉拢赵宠的打算,一郡太守可不是刘悦的目标,而赵宠这样的人才可不多见,心中胡思乱想着,便朝着县衙而去。 第49章 试探 周县令已经备好了瓜果茶水,也只是到了赵宠哪里拜望了一下,便留在县衙等待着刘悦,赵宠有他的消息来源,周县令背后也有周家,太守张邈要讨伐董卓的打算根本瞒不了人,所以刘悦也快要出征了,相信这之前刘悦肯定回来一趟的,毕竟刘悦对他还多有仰仗,这生意上的事情也还要商量商量。 不过周县令没想到刘悦如此的姗姗来迟,竟然到了日上三竿,才悠悠的到了,根本不觉得自己来晚了。 “刘将军,恭喜恭喜呀——”接到衙差的回报,周县令亲自迎了出来,在刘悦面前可不敢托大。 “同喜同喜——”刘悦爽朗的声音从县衙门口响了起来。 “快请,刘将军,软塌我都为你准备好了,这早饭我都没吃,就等着你来了——”周县令哈哈一笑,伸手将刘悦让进来,果然大厅软塌已经备好了,刘悦来了就能趴在上面,而且还准备了炭盆。 刘悦满意的笑了笑:“周县令想的真周到,刘悦谢过周县令了。” 寒暄也寒暄过了,周县令虽然没有直接说什么,不过眼中的神色却出卖了他,让刘悦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 周县令无非是为了利益,白纸的利益,还有印刷术的利益,对于周县令来说,这都是足够他们周家心动的,而刘悦也需要这些利益来换取周家的支持,想要在陈留郡站稳脚跟,就必须有人支持,无论是周家还是赵家,都是刘悦所需要的。 “周大人,今天刘悦来是有事要商量,关于印刷书籍——”刘悦没有太多的废话,直接就奔主题而去。 果然一说到印刷,周县令立刻就瞪大了眼睛,这就是他想要的。 只是说到这刘悦又沉吟了起来,让周县令有些焦急,怎么就不说了,眼见过了好一会,周县令终于按耐不住了,咳嗽了一声:“刘将军,这印刷之事——” 啊了一声,刘悦拍了拍脑袋,脸上显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你瞧我,竟然走神了——” 走你妹的神,周县令心里咒骂着,不过脸上却堆满了笑容:“没事,没事,我一直听说印刷术,还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刘将军可否为我解惑。” 哈哈一笑,刘悦也没有什么隐瞒,将印刷术的情况给周县令说了一遍,并没有丝毫的隐瞒,因为这东西说白了没有技术含量,要泄漏也很简单,只要有人透漏,就是自己琢磨也需要不了多久。 不过听着刘悦所说的,周县令虽然笑容依旧,却慢慢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只要刘悦还掌握着白纸的独家操作,那么印刷术就不怕泄漏,毕竟就算是知道了印刷术,没有白纸印刷术也没有用武之地。 “刘将军,这些机密之事我也不太懂,这样说,印刷出来书籍,我周家能不能插一脚?”周县令脸上笑意更浓,眼睛都眯了起来。 “能,当然能,不过——”刘悦随口就应了下来,不过话头一转:“我倒是有件事要和周大人商量,小黄是我的起家之地,所以我希望小黄富裕起来,想要在小黄开辟出来一块地方,修建更多的作坊,发展农工商,还需奥周大人多多支持才是。” 啊了一声,周县令愣了一下神,这才怔怔的看着刘悦,心中算计着刘悦的话,看来刘悦的野心不小呀。 “刘将军,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需要我做什么你就直说。”周县令只是在心里一打转,随即就应承了下来。 “好——”刘悦喝了一声,竟然没有客气,直接从身上掏出了一副小黄的地图,这是这些天杨虎派人绘制的,甚至如今整个陈留郡的地图都在绘制中。 再说刘悦在地图上指了指,最终落在了小黄城西面:“从匠造营向西扩展,以匠造营为根本,我要征调全县的铁匠木匠等工匠,重点制作农业器具,如铁犁、播种器,另外还要研究如何沤肥,还要生产武器,建造土墙,我还有一些东西需要他们来制造——” 随着刘悦划过去,那竟然是好大一片,足足有上千亩,甚至比小黄城都差不多了。 这是要再建一个新城,周县令倒吸了一口凉气,迟疑了一下:“这么大的规模,那需要投入多少钱?” 刘悦哈了一声,却并不担心:“其实也简单,天下动乱,越来越多的地方民不聊生,百姓们背井离乡的,只要一顿饱饭,在多少盈余一点粮食,活有的是人干,所以——” 顿了顿,长长的吐了口气:“所以需要周大人和我一条心,一方面发展农业,一方面收购粮食,我造纸坊和印刷场的盈余拿出半数来收粮食,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刘将军是什么意思?”周县令立刻抓到了刘悦话中的意思,只怕收粮食只是一方面,真正重要的应该是第一句话。 看着周县令刘悦忽然笑了,索性从软榻上爬了起来,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轻轻吐了口气:“周大人果然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这都能听出我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我需要周家的支持。” 周县令脸色不变,眼睑垂了下去,咳了一声:“周家不是一直对刘将军很支持的吗?” 刘悦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周县令,一时间大堂里静了下来。 整整好一会,最终还是周县令先开了口:“刘将军,以现在这种状态,周家不可能毫无顾忌的,说句难听的话,刘将军现在还不值得周家倾其所有——” “这句话说的好呀,刘某还不值得,那周大人就记住一句话,等刘悦有了气象,只怕到时候我还看不上周家了,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豪赌,输赢完全看你的魄力。”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周县令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只是刘悦显然已经有些不耐,随口打断了周县令的话,嘿了一声:“那我就不管你周家了,本来我要以小黄城为根基,想让周家参与进来,既然周家觉得刘某人不值得那就算了,这话以后也不要提了。” 微微一怔,周县令没有想到刘悦这么决绝,甚至没有试探,也没有周旋,这是不是有些不按套路出牌。 不过周县令不说什么,因为周家现在不可能无条件的支持刘悦,因为刘悦现在就是在走钢丝,那天一个不稳当,可能所有的都要赔进去,周家赌不起。 正当周县令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又听刘悦嘿了一声:“既然周家不陪我玩,那么小黄就需要一个杨家,等我出征的时候,我会留下杨虎继续按照我的想法推动,周县令可不要挡我的路。” 虽然刘悦脸上还挂着笑,但是周县令知道,刘悦这是一种威胁,从始到终刘悦都并不是一个良善之辈。 “怎么会呢,我们周家和刘将军以后还要经常合作呢。”周县令堆着一脸的笑。 “不会最好,周大人,我走了以后,可要给我看好了造纸坊,可不要再出杨豹那种事了。”刘悦吐了口气,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县令。 周县令脸色微微一僵,嘴角抽搐了几下,咳嗽了一声:“那怎么会,就算是刘将军出征,难道还有人敢打造纸坊的主意,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哼——” “还是周大人仗义,有周大人在,我就放心了,到时候让虎子常和周大人多联系多走动,以后周大人可要多多照顾才是。”刘悦哈哈一笑,随即朝亲兵一摆手:“来呀,把我给周大人准备的礼物抬上来。” 话音落下,就有人抬着一个箱子走了上来,箱子里不是别的,是一整箱子白纸。 “周大人知道我现在四下用钱,钱是没有了,不过这一箱子一万张纸,算是我给周大人的一点心意,周大人可不要嫌弃呀。”刘悦哈哈大笑着,这一箱子白纸也值一些钱,最少现在不愁销路。 周县令当然不会嫌弃,现在白纸是有价无市,有纸在手就是有钱,这一刻周县令是真的笑了,眼睛都笑得快要没有了:“这怎么好意思,让刘将军破费了——”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周县令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地方,直接让师爷收了起来。 刘悦从县衙出来的时候,可谓是宾主尽欢,无论是刘悦还是周县令,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消减半分。 只是等刘悦走远,周县令一回到自己的房间,脸色就绷紧了,使劲的搓着下巴,嘴里自言自语的:“刘悦这小子不会是察觉到了什么?” 心中始终有些不踏实,刘悦可不是愣头青,真要是看出什么来,刘悦就绝对会留下后手,谁也不知道刘悦会怎么做,关键是刘悦心狠手辣,真要是被刘悦抓住把柄,结果可能比王家更倒霉,有王家的例子,周家也是小心翼翼的,难道这样还是被刘悦察觉到了什么? 心中越想就越是不安,只是这样的猜测却又没法应对,除了憋在心里,也只能让暗中人小心点—— 第50章 准备 “回军营——”回头看不见县衙了,刘悦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几次试探,周县令果然说话闪闪烁烁的,只怕周家已经在打造纸坊的主意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呀,自己这一走,本来就根基不稳,自己又带着大军离开,如果那些世家不动心才有鬼了,换作自己也会找这时候动手的。 看来自己必须留些后手了,明里留人不行,还要暗中做一些布置。 心中乱七八糟的想着,也就会了大营,才进了大营,刘悦就让亲兵去招呼严政和杨虎。 回到暖和的屋里,刘悦整个人趴在软榻上,慢慢地放松下来,闭着眼睛琢磨着要怎么做。 “主公您找我——”严政掀开门帘,大步走了进来,脑袋上还冒着汗,即便是大年初一,严政也招呼亲兵营的弟兄进行训练。 “老严来了——”刘悦闻声睁开了眼睛,吐了口气,随手摆了摆:“随便坐,一会虎子来了,咱们三个商量点事情。” 严政点了点头,并没有多问,只是随便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倒了杯茶,直接牛饮了下去。 没过片刻,杨虎就撩开门帘,不停地哈着手,哆哆嗦嗦的走了进来:“将军,咋了,我刚去了造纸坊,就被你派人叫了回来,这大冷的天,呵——呵——” “行了,别抱怨了,自然有重要的事才把你叫回来了——”没好气的瞪了杨虎一眼,刘悦指了指火盆:“坐过来,我和你们商量点事情,你们也知道,只怕天气一转暖,太守大人就可能会征讨国贼——” 严政和杨虎都点了点头,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刘悦说到这顿了顿,脸色也变得凝重了,长长的吁了口气:“虎子,老严,我担心我前脚一走,后脚就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咱们的造纸坊上——” “将军,你是说王家?”杨虎嚯的站了起来,眼珠子就瞪大了。 “可不只是王家,但凡是有些能量的,那个家族不惦记着造纸坊,想要知道白纸的秘密,我今天去给周县令拜年,试探了一下,看来周家已经有打算了,至于赵家如何,现在还说不好,不过王家和太守大人的张家,只怕已经心动了,至于孙家——”刘悦苦笑着摇了摇头,就算少一个孙家意义也不大了。 现在的自己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块肥肉,谁都想要咬一口,毕竟造纸坊那就等于一只会下金蛋的金鸡。 “他们敢,将军,你放心,等你一走,我就领着弟兄们去造纸坊,我倒要看看谁敢打咱们的主意。”杨虎愤愤的啐了一口,脸上有些恼怒。 “没有什么不敢的,虎子,不以恶意去揣测别人,但是却必须做好防备,如果真的想做什么,就算是弟兄们全都撤过去又能如何,毕竟五大家族代表的可是陈留的官场势力,如果太守府来人,你还能如何——”哼了一声,刘悦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那怎么办?”杨虎楞了一下,一下子就泄了气,真要是那样,杨虎还真不敢拦,毕竟那是太守府的人,可是——可是——杨虎怎么能甘心。 刘悦挑了挑眼眉,脸上泛起一丝古怪,眼光扫过若有所思的严政:“老严,你怎么想的?” 啊了一声,严政呆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轻轻地点了点头:“既然明着不行,那就来暗的——” “说得好——”刘悦猛地击掌叫了声好,严政果然不简单,平日里虽然不显山不漏水的,但是能做到一方渠帅,自然有心机,果然知道该怎么办,也正应了刘悦的想法。 “来暗的?”杨虎一脸的迷茫,看看严政,再看看刘悦,挠了挠头。 嗯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眼眉一挑,长长的吐了口气:“老严,你安排一下,等大军出发,分出一百弟兄进山,带足了粮食,山里面你熟,安排弟兄们住好了,另外和虎子约定好了信号,只要有人敢打造纸坊的主意,就不要让他们出了小黄,多给弟兄们准备弩箭,哼,只要敢来就不要回去了。” 杨虎一怔,看着此时冷冽的刘悦,不觉得有些陌生,曾经憨厚的刘悦怎么变化这么快,不过刘悦对他的感情没有变。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主公,我让弟兄们扮做山贼,到时候杀个干净,也不过是山贼干的,和咱们没关系,我会安排人在各个路口守着,只要有人来就把消息传过来,不会让他们造成什么损失的。”严政点了点头,已经明白刘悦的意思了。 听到此时,杨虎才知道原来刘悦是让人扮成山贼,只要有人来,就杀个干净,也怪不到新军头上,至于靖安不利,杨虎到时无所谓,反正就往刘悦不在身上推。 看着一脸冷冽的刘悦,再看看一脸严肃的严政,杨虎感觉自己比他们差了太远了,也难怪刘悦有什么事情总是爱吩咐严政去办,以前觉得还有些吃味,如今总算是知道差距了。 “主公,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严政说的就顿住了,不过眼中都是杀机,见刘悦望过来,单手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刘悦眼中也是闪过一道精光,不过随即就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们进入小黄死了也就死了,谁敢找我的麻烦,但是如果直接去陈留城,张太守饶不了我的,明眼人都知道是我的手段。” 严政脸色一黯,轻轻地点了点头,好像的确是有欠考虑,不过都是可以派人去陈留城盯着,那样五大家谁派人出来,都能第一时间知道,至于将消息传递出去,那倒是好办,可以安排狼烟。 “虎子,你也要小心点,要保证外松内紧,一旦发现有人要潜入造纸坊,暗中准备的那些弓弩手,就不要留手,至于那些以官身进来的——”刘悦讥笑起来,眼中杀机闪烁:“那些人就交给暗中的弟兄。” “知道了。”杨虎用力的点了点头,心中虽然惊讶于刘悦养贼自重,不过都是沙场上出来的,就没有一个心软的。 安排好了这一些,刘悦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沉吟了一下,忽然又想起什么,朝杨虎招呼了一声:“虎子,你去抽屉里将造纸坊的图纸拿过来。” 杨虎应了一声,很快就找来了造纸坊的改造图纸,在刘悦面前摊开。 在刘悦的规划下,造纸坊等同于一个军事重地,不但完全封闭,周围的几户人家也已经搬离,所以造纸坊其实是独立的,而且院墙经过加高之后,已经有一丈多一些高度,普通人不借助工具都爬不上来。 可不单单是院墙加高了,刘悦还修建了六座箭塔,一方面可以支援任何位置,另一方面俯视整个造纸坊。 目光在图纸上巡视,一些想法在心中慢慢的成形,在图纸上指点了几下:“虎子,这里,这里还要修建暗堡,并且安排人值哨。” “好。”杨虎记了下了,这些都是关键位置。 安排好了这些,刘悦又朝严政望了过去:“老严,你再调拨弩弓给造纸坊,一定要保证有人要强行潜入,保证他们来得去不得。” “诺——”严政抱了抱拳,不过随即迟疑了起来:“主公,如果在调拨的话,咱们军中可就只剩下五十具了?” “军中不用担心,乌合之众,出工不出力而已。”刘悦冷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嘲弄。 这句话倒是点透了这一次诸侯讨董的结局,令出不一,各有算盘,谁都想保留实力,让别人去损失,到最后却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真应了那句老话,一人是龙,三人成虫。 严政没有再说什么,刘悦的精明多半是已经想到了,既然刘悦这么说,那应该是没有问题。 以造纸坊聚而成兵的态势,一旦有人入侵,只需要一声号响,瞬间就能组织起一支三百人的人马,毕竟造纸坊半工半军,最少有一半的时间是在操练,即便是不及精锐,但是也都是见过血杀过人的。 以这样的力量,再加上二十只弩弓的支援,除非是大军压境,否则想要强行突入,那只怕下场不会太好。 除此之外,杨虎还会在城外大营领一个屯的兵马驻扎,而暗中还会有一屯精锐隐藏起来,做一些明面上不能做的事情。 这可不是刘悦大惊小怪,而是最近的局势渐渐地显露了出来,五大世家对造纸坊都虎视眈眈的。 对五大世家,刘悦很想收归已用,但是现在好像没有人瞧的起他,既然如此,那就让所有人都涨一涨记性,免得有些人始终觉得自己是块肥肉。 借着这个年,很多事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造纸坊变得越发的严密了,等待着五大世家一头栽进来,至于刘悦其他的想法,严政和杨虎就无从去猜测了,不过相信这一次会让五大世家真正的感觉到疼,只有打痛他们才能让人知道,新军和刘悦都不是好欺负的。 第51章 凡有战,我必前 这个年对于小黄的百姓来说,过得有点快,因为从初五开始,附近州县的商人们又开始云集在此,甚至于还有荆州和江东等地的商人,为了挣钱,年都不过了,上百人涌进了小黄。 随着这些商人的到来,小黄看上去繁荣了不少,最少吉家客栈都住满了,还有酒肆饭馆的生意也很忙,当然商人们也会帮忙把织好的布匹收购出去,让小黄的百姓不少人过了一个宽裕的新年。 而另一方面,在刘悦的一再要求下,很多近处的商人,都运来了粮食,按照刘悦的安排,用粮食换白纸,绝对比用钱更合算,所以只要是近处的,大都是运来了粮食,一时间造纸坊和城西大营粮食都堆满了仓库。 至于造纸坊如今已经是一天连轴转了,没黑没白的忙活着,不过对于这些曾经颠簸流离的黄巾贼来说,每天能休息半天,挣的工钱却能够养活一家人还有结余,这样的生活是他们以前所不敢想象的,所以他们很在意现在的生活。 如果说一开始安置下来只是为了活命,那么现在,无论是造纸坊还是匠造营的,昂或是城西大营的,对刘悦已经是真心地心悦诚服了。 这也由不得他们不真心臣服,凡军营中的军士,都有家人安排在造纸坊和匠造营,他们谁敢造次,都会影响到自己的亲人的,刘悦不但是他们的将军,更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可能现在即便是严政,也已经动摇不了刘悦的地位了,所谓新军,也就是刘悦的子弟兵。 太守张邈的征召令远比刘悦预计的还要早,这才腊月初十,陈留就派人送来了一封文书,勒令刘悦整顿兵马,与正月十二赶到陈留城外的大营。 “来的这么快呀——”刘悦有些感慨,他的屁股还没有完全恢复呢,这就要出征了。 合上文书,刘悦眼睛亮了,深吸了口气,朝站在自己面前的众人一挥手:“好了,文远,严政,你们各领一曲人马,每一曲四百军,文远先锋,严政随后押送粮草,典大哥你领亲兵营护卫中军,整顿好了之后,过了午时出发。” “诺——”众人应了一声,便各自下去准备了。 看着好众人走了,刘悦才吐了口气,看了看神色有些落寂的杨虎:“虎子,家里交给你了,你自己万事小心,如果真的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即便是丢了造纸坊,你也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悦哥——”这一次杨虎没有喊将军,有刘悦这句话,彻底的暖了杨虎的心,让杨虎心情激荡:“你放心,有我在家里不会出事的。” 嗯了一声,刘悦拍了拍杨虎的肩膀,千言万语也不过一句话,该说的刘悦都已经说了,无他,只要杨虎平安,至于造纸坊,只要自己回来,谁拿了自己的也别想好过。 整理了一下心情,刘悦又望向讪讪的站在一旁的杨匡,杨匡还是从杨虎哪里得到了消息,才匆匆的赶过来给刘悦送行的,或者准确的说,想让刘悦给他一些交代。 如今的杨匡没有了从前的优越感,在刘悦面前也不敢拿着当叔的派头,加纳刘悦望过来,杨匡下意识的腰就弯了弯:“将军,您还有什么吩咐?” 不是杨匡下作,如今刘悦势力一成,内有造纸坊和匠造营支撑,外有一千兵马,手下几员大将,而随着刘悦的生意越做越大,这地位也是水涨船高,更何况杨匡这县尉还是刘悦给求来的,不巴结好了刘悦,这县尉也不好做。 看着恭谨的杨匡,刘悦心中有些感慨,不过也只是一闪即逝,心思转动,咳嗽了一声:“杨叔,如今你也能掌握半数的衙差了,我不在家,虎子就劳烦你多照顾照顾——” “虎子是我本家侄子,那本来就是我的份内事。”杨匡脸上挂着笑,尽量的和杨虎拉近关系,因为他知道杨虎和刘悦关系究竟有多密切。 微微一笑,刘悦并没有多说什么,杨匡其实还算是厚道,就是有些胆小,倒不担心他会坑了杨虎,就是觉得一旦有事,杨匡有可能明哲保身而已。 “我要是不在,造纸坊可能会出一些事情,估摸着都是大家族的人,不过这里是咱们小黄,不管谁来了,都压不了你这个地头蛇,只要你和虎子拧成一股绳,别人也动不了你。”刘悦还是敲打了一下杨匡,免得杨匡又拖后腿。 “我明白,请将军放心。”杨匡脸色一整,用力的抱了抱拳。 轻轻点了点头,刘悦还不忘了给一个甜枣:“那就好,杨叔,你家大婶也去了造纸坊,以后情况好一些,给大婶在安排一个好一点的活,毕竟年纪不小了,多挣点钱这日子也好过一些。” 杨匡一愣,脸上不由的多了一丝笑容,其实如今他的婆娘在造纸坊已经挣得不少了,而且还只是管理别人,并不会太累,如果再好一点,那以后的日子可真的就好过了。 “多谢将军。”杨匡不傻,赶忙抱拳行礼。 恩了一声,刘悦摆了摆手:“杨叔,你和虎子都去忙,我要去整军了,太守大人给的时间很短,再晚了我怕赶不及。” 话音落下,也就出了屋子,径自朝校场而去。 这一会的功夫,校场上已经站满了人,不过张辽和严政正领着人在装粮食物资,一时间闹哄哄的。 典韦不管这些琐事,干巴巴的领着亲兵营笔挺的站在校场,见到刘悦来了,这才脸上露出了笑容,大步迎了上去,远远的就招呼上了:“兄弟,已经集合好了,就等吃过饭就可以出发了。” 点了点头,刘悦朝典韦笑了笑,眼光落在正在装车的弟兄身上,略一迟疑,倒也没说什么。 这一次刘悦带了四个月的粮食,千人每天六百斤粮食,一个月就是一万八,四个月下来就是七万多斤,满满的装了几大车,除了粮食,刘悦还提前准备了炒面,这些炒面都放在一边,和这些粮食并不放在一起。 按照刘悦的记忆,诸侯讨董的时候,群雄可是将粮食集中到了一起,而袁术却几次拖着不给粮食,以至于孙坚都差点战死,后来为此惹了不少的风雨,自己储备一些粮食还是有好处的。 炒面制作简单,但是只要保持干爽,就很容易保存,刘悦让人炒了整整上万斤,最少能坚持半个多月的时间。 另外,箭矢也火油刘悦也是单独存放的,这些东西包括粮食,可都是交上去就等于没有了,刘悦可不放心将命门捏在别人手里。 到了巳时,粮食和物资也都装好了,杨虎也安排人做好了饭菜,这边才休息下来,那边就送来了饭菜,飘着油腥的菜,让新军弟兄一下子就有了精神。 有肉吃比刘悦喊什么口号都更有说服力,军士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并没有出征之前的沉闷。 或许是因为这些曾经的黄巾贼都看淡了生死,也或许他们更在乎活着的这一刻。 虽然士气不错,但是刘悦临行前却还是要做一番战前动员。 只等军士们一个个吃饱喝足,又休息了一阵,刘悦才命亲兵擂鼓,聚集三军,随着沉沉的鼓声,上千名军士飞快的集结在校场上,结成了两个方阵。 站在高台上,刘悦不由得兴起了一阵激动,男儿战长征,这或许是所有男人的梦想。 “弟兄们,我不说什么屁话,凡有战,我必前,所以,未得军令擅退者格杀勿论,可都听明白了?”刘悦的话很简单,仅仅就是一句。 其实刘悦也想过说些鼓舞人心的话,比如说保家国,比如说讨逆贼,但是想想还是作罢了,毕竟站在这里的除了张辽以并州军的名义征募的新兵,就是曾经的黄巾贼,和他们谈保家卫国,还是忠君爱国,其实都是多余的。 如今张辽也是打着为并州刺史报仇的旗号,否则如今的并州军都在吕布手下,而吕布又在董卓手下,实在是不好说,至于那些曾经的黄巾贼,那有什么家国的念头,他们只是一群乱世中努力求存的可怜人,所以思来想去刘悦就这么一句话。 但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所有的军士都是心中一紧,特别是那些曾经的黄巾贼,立刻就想起了当初刘悦和典韦在他们之中冲杀的情景。 凡有战,我必前,短短六个字,让所有的军士心中都有些震荡,看职责逼视着他们的刘悦,军士们有人就喝了出来:“愿随将军死战——” “愿随将军死战——”有一个人喊着,就有更多的人喊着。 “凡有战,我必前——”刘悦知道这时候他应该说话,没有什么话比这句话更富有渲染力。 将乃兵之魂,每每死战都是将军杀在前,军士们才会死战到底,所以一个军队的顽强还是懦弱,完全和为将者有直接的关系。 “愿随将军死战——”上千名军士的吼声,直穿云霄,让一方天地仿佛都在震动。 远远的传开,让正在城中做准备的赵宠,也不由得朝这边望来,脸上有些凝重,倾听着呼喊声,不由得叹了口气:“刘悦真是个天生的将才。” 第52章 找茬 随着呼喊声落下,刘悦大手一挥:“出发——” 一声令下,千军而动,张辽率前营为前锋,不但要派出斥候,侦查前路的情况,还要遇水搭桥逢山开路,不过张辽军中老手,这一切也是随手沾来。 而典韦率中军策应,护卫主将刘悦,同时举起一杆紫色飞虎旗,旗动则军动。 后军则是严政,负责押送粮草,严政心细胆大人机警,也是一把好手,即便是后军,严政也派遣斥候,防备有人偷袭粮草,毕竟粮草乃重中之重。 随着大军开拔,蜿蜒数里而行,前方斥候不断探路,朝着陈留方向开进。 远远的赵宠站在城墙上,看着井然有序的新军,心中有些震动,没想到短短时间,刘悦竟然能将做这些黄巾贼训练到如此地步。 虽然不知道临战如何,但是此时行军不但中规中矩,而且颇有章法,军兵肃穆,俨然是一副精锐之象。 看过刘悦的新军,再回头看看闹哄哄的新兵,赵宠脸色有些不好看,真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虽然不愿意成热恩,但是赵宠也不得不说,单说练兵自己的确不如刘悦。 其实赵宠还遗漏了一点,那就是新军乃是刘悦的私军,刘悦在新军身上舍得花钱,尽最大努力装备新军,而且这段时间训练,刘悦都是让军士们吃饱吃好,经常改善伙食,这岂能是郡兵所能比的。 “出发——”赵宠有些烦躁的喝了一声,新兵才安静了一些,缓缓地出了城。 即便是行军,两军也是不可而语,新军不但队列整齐,而且行进速度很快,这得益于刘悦每天的队列队形,还有每天的长跑,反观新兵散乱,一旦走的快了队形就彻底的散了,如同一盘散沙。 虽然差不了多少时间,但是赵宠根本就望不见新军的影子了。 刘悦回头也望不见赵宠所部的影子,而且斥候传回来消息,五里之内看不到赵宠所部。 眼见着行军出去了二十余里,到了一片野林旁边,而赵宠所部是越落越远,刘悦这才松了口气,随手一挥:“老严——” 严政脸色一紧,拱手应诺了一声:“诺——” 随即,严政朝着屯将王冲一摆手,因为早就吩咐好了,王冲也只是朝刘悦躬了躬身,随即就带着本部人马忽的钻进了一片野林之中,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一千人变成了九百,不过若是不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 而大军未曾停顿,依旧以急行军方式向陈留赶路。 这一路无话,休息了两晚,到了第三天快中午的时候,就已经赶到了陈留城外,而此时的赵宠却还离着六十多里路,两军之差已经如此明显了。 此时城外已经聚集了六千兵马,各路偏将已经开始安顿,刘悦派人领了军令,就在城北一棵大树下安顿。 虽然刘悦已经很努力了,但是新军的装备和郡兵相比较,却还是要差得远,先不说厮杀如何,最少远远望去,新军很多人身上穿的还都是打了补丁的棉衣,大多数人身上只是竹甲,手中拿的都不是青铜兵器,很多人只是一根木刺。 “瞧瞧这些叫花子——”刘悦这边安排着扎营,那边各路偏将却凑到一起,开始嘲笑着刘悦的新军。 一开始刘悦还没有注意,不过有人忍不住了,王志看见刘悦的那一刻,心里就涌动着一片怒意,不过强行压下,不敢闹将起来,却过来拿着新军嘲笑,如此出一口恶气。 刘悦也没有想到,自家扎个帐篷,都有人跳出来找麻烦。 帐篷都是新近赶制出来的,除了一层羊皮,里面还填了一层干草,远比郡兵的羊皮帐篷更暖和,甚至为此就占了六七辆大车,还包括身子底下铺的草褥子,身上盖得草毡子。 不是刘悦不想配备好武器,实在是武器买不来,而自己打造有没有那么些时间,匠造营这么短的时间,也只能打造一些弓弩,这也是为什么新军大都只是用的木刺,所谓木刺就是削尖的木棍。 但是这些木刺并不会弱于一般的长枪,而且刘悦还给一些配备了枪头,就算是没有,也有不少有备用的木刺。 而且木刺的长度比一般的长枪更长,最适合结成长枪阵,配合着巨大的木盾,绝对是战场上的利器。 最少刘悦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却哪知道王志会借此说事。 还是张辽第一个看见了王志,远远地就察觉到了王志的目标,张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凑到刘悦身边:“将军,王家的那个家伙过来了。” “王志?”刘悦一愣,顺着张辽所指望去,就看见王志一脸怪异的正走过来:“这家伙想干什么?不会是来找事?他就不怕太守大人疼收拾他?” 虽然猜不透王志的打算,不过和王家已经撕破了脸,王志所来绝对没有好事,刘悦哼了一声,眼眉一挑,哼了一声:“走,咱们去会会王志,看看究竟想要干什么?” 话音落下,刘悦就随着典韦张辽二人朝着王志迎了过去,只留下严政应付扎营的事情。 “王将军别来无恙呀。”远远地,刘悦就抱拳招呼上了。 “刘将军倒是看上去气色好多了,怎么屁股不疼了?”王志哈哈哈一笑,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刘悦倒是没有在乎,不过典韦和张辽却是脸色一变,正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分明就是来找麻烦的。 “呵呵,王家主还好,你说我也不懂事,这大过年的也没有去给王家主拜个年,不然这几天还有时间,我去你们王家拜个年——”刘悦脸上笑得好像要开了花,说的也好像很懊悔一样。 但是话音才落下,王志脸色就变了,傻子也知道这不是真的要拜年,分明是在扎心。 “哼,不劳刘将军大架——”王志冷冷的回了一句,知道这些言语上可未必能在刘悦手里讨得了便宜,心思一转,重重的哼了一声,猛地大声起来:“这就要上战场杀敌了,刘将军不给麾下弟兄装备上一些武器,就用这些木棍子——” “木棍子——”刘悦脸色微微一沉,心中有些火气窜了上来,说良心话,王志真的戳到了刘悦的痛楚。 不过王志却忘了一件事,刘悦从来不是按照牌理出牌的家伙,戳到刘悦的痛楚,尽管痛快了嘴,但是却激起了刘悦的杀机。 当然刘悦是不敢杀人的,毕竟过几天就要出征了,各部都在此集合,杀人是不能,但是可以立威,此时王志正好自己把人头送了上来。 深吸了一口气,刘悦脸上显出一副嘲弄的表情,嘿了一声:“王将军,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瞧不起我们新军?” 刘悦主动的把话柄送到了王志面前,王志根本没有多想,当即抓住了话柄,不由得哈哈一笑:“刘将军,我也不见外了,就你的新军比叫花子强不了多少,也敢去天下群雄面前露面。” “叫花子?”刘悦念叨了一句,脸色慢慢的阴沉了下来,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话,这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不要说刘悦,就连亲兵们都一个个气愤填膺的,怒视着王志,恨不得揍他一顿。 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猛地拔高了声音:“王将军,既然你说我们新军是叫花子,那么你可敢用木枪比试一下,看看你的部下比我们叫花子强多少。” 所谓木枪就是一根木棍,前面还要包上布,没有杀伤力,是对战中的武器。 只是没想到王志比所想的还没有下限,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竟然直接拒绝了:“刘将军,这怎么可以,别人会说我欺负你的,到时候太守大人要是训斥我,那——” “怎么,王将军不敢,既然不敢就不用找借口了——”不等王志说完,刘悦淡淡的嘿了一声。 “我是怕别人说我欺负你——”王志阴沉着脸,嘴里还不甘下风。 “你就是怕了,就凭你也带不出好兵,若不是王家,你又算什么东西,还敢瞧不起我新军弟兄。”刘悦直接撕破了脸,毫不留情的说到了王志脸上,再也没有丝毫的情面。 一股邪火从心中迸发,王志眼珠子瞪大了,声音都有些发颤:“姓刘的,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哦,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要求再骂一遍的,没事,我满足你,王志,你算什么东西,没有王家你就是个废物,不信的话就比一比。”刘悦冷笑着,眼中毫不遮掩的鄙视,几乎如一把刀扎在了王志心中。 眼见两人闹将起来,其余的诸位偏将,也都纷纷围拢过来,不过并没有人阻拦,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无论是新军吃亏,还是王志吃亏,都是他们乐意看到的。 “敢不敢比,不敢比就滚蛋,你个废物——”刘悦依旧刺激着王志,好像生怕王志不敢比一样,或者说刘悦巴不得和他们比一比,展露一下新军的獠牙。 第53章 拿下 “比就比,谁不必谁他娘的是孙子——”王志哪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当时就红了眼,看着刘悦眼中杀机迸射:“姓刘的,今天我要是打死你,我——” 可惜刘悦更干脆,根本不给王志说完的机会,既然王志应了,刘悦就松了口气,要和自己比,只怕在场任何人也不行,不但要收拾王志,还要让所有人知道,新军绝不是好欺负的。 不过在场的偏将们,并没有人看重刘悦的新军,因为武器装备差距太大,就算是都用木枪,但是新军那些瘦弱的身子,怎么可能和王志的精锐相比。 “我看王志少不了收拾他——”有人啧啧有声。 “刘悦太高看自己了——”也有人感叹着,毕竟刘悦是最近的风云人物。 在场众人大都知道刘悦和王志的仇恨,都知道王志为什么来找刘悦的麻烦,只是没有想到,刘悦如此的难缠,说话一点情面也不留,将王志逼到了这份上。 王志心中从来没有想过新军很弱,因为他接触过,新军不但不弱,反而是一只强军,所以一开始王志根本不比。 只是既然已经应承下来了,王志也就不再犹豫,大步回了军营,开始组织人手,准备打压新军,无论如何都要给新军一些好看。 “弟兄们,只要打赢了,一人赏一百钱,听到没有。”王志觉得这样最能激发军士们的热情。 听到有赏钱,军士们一个个都振奋起来,毕竟只是操练对阵,并不会有生命危险,要说打架谁怕谁,一时间一个个摩拳擦掌朝着新军望去。 刘悦自然不会有什么赏钱,看着王志部下的振奋,刘悦嘴角冷笑了一声,眼眉一挑,朝典韦招了招手,典韦会意,凑到刘悦面前,也不知道嘀咕了什么,不过很快典韦就咧着嘴笑了,用力的点了点头。 “亲兵营的弟兄们,跟我上——”典韦哈哈大笑着一挥手,招呼着亲兵营。 这边王志已经摆好了三角阵,就等着刘悦集合了,只是这会看新军弟兄们依旧乱哄哄的扎着营,并没有集合的意思,让王志有些懵糟。 只是片刻,亲兵营百人便已经在王志对面集合了,不过作为主将,典韦却大步走到了一颗碗口粗的小树旁边,回头看看王志,咧着嘴就笑了。 “哈——”就在王志疑惑的时候,典韦忽然吐气开声,一口吐沫吐在手上,下一刻,双手就抓住了小树,随即眼睛瞪大了,猛地将小树往上提起。 看着典韦青筋暴漏的样子,王志嘲弄的啐了一口:“装模作样——” 只是这话音还没有落下,听得典韦猛地大喝一声,竟然真的将小树提了起来,一点点的脱离了地面—— 张开的嘴不由得呆住了,王志傻啦唧的看着典韦,脑海中有些凌乱,这力气也太大了,生生将小树拔了起来,可不单单是他,就连他的部下也都傻眼了。 “好大的力气——”有人赞叹着。 “这是谁呀,这等武勇,若是在我手下——”也有人啧啧啧的赞叹。 不过典韦根本不听这些,嚯的将小树提了起来,猛地往地上一戳,取了背后的长刀,将几根树根给削断了,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将长刀收起,典韦活动了一下双肩,猛地用力,便将一颗小树给抱了起来,这才大步回到了亲兵营前面。 “王志,敢瞧不起我新军弟兄,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典韦啐了一口,头也不回喝了一声:“兄弟们,跟着我狠揍他们。” 说罢,典韦一马当先,只把小树当作兵器,就朝着王志冲了过去。 “你站住,你把小树放下,这玩意怎么能当兵器,不是说好了用木枪的吗?”王志脸色大变,这他娘的根本就是耍赖,面对着四五步长的小树,根本就冲不过去。 这小树四五步长不说,关键枝丫横生,好几步之内靠近不得,若是典韦横扫开,那岂不是二十步之内也休想靠的近,这仗还怎么打,除非有弓箭。 “老子没有不让你使呀,你也可以用呀。”典韦回答的很干脆。 这话一点毛病也没有,不过周围观望看热闹的偏将们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也太气人了,除了着典韦之外,整个陈留军中也再也找不出一个如此大力的了,你让王志情何以堪呀。 “王志,老子来了——”典韦就举着小树横冲直撞过来,没有丝毫的顾忌。 原本气势如虹的王志所部,从刚才典韦拔出小树就被打击了一下,慈寿寺看着典韦冲来,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转身就跑,根本不敢交战。 只是即便是这样,王志所部的军士也不一定跑得过典韦,很快就有人被典韦追上,眼见着典韦将小树猛地横扫,十几个军士就被打翻在地。 王志很憋屈,这哪叫打仗,这叫做挨揍,只是面对勇猛的典韦,王志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跟着跑,,还要跑的很快,最少不能落在后面,不然就等着挨揍了。 可怜只要被典韦打倒,就会被随后而来的亲兵营一拥而上,其结果可想而知,除了哭泣便再无其他的选择了。 整个场上就剩下典韦举着小树追着王志所部跑,后面亲兵营等着捡漏,说好了对阵就成了闹剧。 “刘悦,叫他住手,我不打了——”王志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吼着,现在这样绝对成了笑话,可是王志没有翻本的手段,如果拖下去只能更倒霉。 看着远处指指点点,脸上还挂着笑的偏将们,王志的心中滴着血,自己这回丢人丢到家了。 可是就算是王志认输了,可是刘悦就好像没听见一样,反而根本不注意这边,就好像没听到王志的喊声一样,让王志又是气愤又是无奈。 越来越多的军士被打倒在地,典韦却只是略有喘息,依旧生龙活虎的,追的王志简直就是绝望。 “刘悦你这个混蛋,我都认输了——”王志豁出去了,跑得气喘吁吁的,使劲的喊着,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猛地扭头朝着新军军营冲去。 王志就不信到了新军军营典韦还能如此发威,虽然剩下不到三百人了,不过面对着没有防备的新军军士,最少也能打一场,输赢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给自己把脸面找回来。 原本正在扎帐篷的刘悦,忽然回头望来,猛地吼了一嗓子中:“结阵——” 就随着这话,原本乱哄哄的新军军士瞬间全都丢下了手中的活儿,飞快的结成了一个个的方阵,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木枪,就在王志冲到跟前的时候,一个个方阵衔接在了一起。 这哪里是没有防备,分明是个陷阱,这些方阵都相互应和着,又以刘悦、张辽和严政为中心,形成了三个相连又相互间隔的杀阵。 “王志,今天就让你知道我新军弟兄不是好欺负的,杀——”刘悦吼了一嗓子,长枪一摆,冷冷的盯着冲过来的王志。 在场其他的偏将此时是看明白了,新军绝不是弱旅,而是一股精锐,就凭这么短时间还能结成如此严密的军阵,这就证明训练有素,王志只怕是要撞石头上了。 随着刘悦一声令下,所有的方阵就动了起来,主动迎着王志所部而去,只要一撞上,阵型一变,方阵变做三角阵,便将王志所部给分割开了。 可怜王志冲进新军大营,所部不足三百人,瞬间就被吞没了,分割成了一块一开的,只能各自为战,却哪里是新军的对手,这一散开,仿佛一下子就剩下自己几个人了,而周围却全都是新军的军士。 至于王志,冲进阵型中,眼巴前就剩下刘悦了,而刘悦身边却只有十余个新军军士保护着,反观王志身边却有二三十人。 “刘悦——”王志顾不得别人,只要能拿下刘悦,好歹能将脸面争取回来,那顾上的多想,挺枪就朝刘悦冲来。 刘悦脸色不变,只是盯着王志,心中念头飞转,眼见王志到了眼前,手中木枪猛地一震,便已经将木枪荡开,这一瞬间王志前胸大开,刘悦却看准机会,猛的松开了木枪,合身朝前猛地一个箭步,嘴中哼了一声:“贴山靠——” 话音中,刘悦猛地撞入了王志怀中,一贴一崩,王志甚至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便倒飞而回,一个屁股蹲摔到了地上。 至于身后的那些军士,才跟着冲进来,忽然就发现四面八方都是木枪打过来,抵御之间,忽然发现他们被包围了,根本没有机会冲到刘悦面前,不及施展就已经被木枪打倒在地了。 “拿下——”刘悦冷冷的盯着王志,脸上写满了嘲讽,话音落下,自然有军士上前将还懵糟糟的王志按倒在地上,随即就给捆了起来,而随着王志被抓,王志所部也就意味着全军覆没了,这结果让王志根本预想不到,也让在场看热闹的偏将们,一个个心中都多了一些顾忌。 第54章 呵斥 王志在清醒的时候,动弹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了,再看看四下,自己所部全都被抓了,整整齐齐的一个都不能少,看到这些,王志终于低下了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再说典韦已经领着人回到了大营,竟然没有人来理睬王志和所部军士,可惜他们被捆的结实,根本挣扎不开。 虽然不少人都看着呢,但是却没有人愿意参与进来,明显着王志和刘悦有仇,一个王家,一个师新进的偏将,但是刘悦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谁也不愿意为了王志而得罪风头正劲的刘悦。 “王志这下子倒霉了——”有人幸灾乐祸。 “这刘悦不简单,兵精将勇,听说还有生意,王志招惹他可不是个明智之举。”也有人摇着头分析着。 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经此一役,王志算是丢了人,但是刘悦却树立起了威信,都知道刘悦不好招惹了,也就都熄了打压刘悦的心思。 “刘悦,你都赢了,还不快放开我——”王志这叫一个憋屈,脸上火烧火烧的,却又不能不招呼刘悦。 可惜刘悦就好像听不到一样,任凭王志招呼,竟然一头钻进了帐篷。 刘悦回了帐篷,其他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了,也就大都散去了,只是即便是和王志相好的,此时此刻也没有人站出来无条件的支持王志,毕竟刘悦可不是那么好打压的。 王志忽然有种无语的感觉,早知道典韦这样凶猛,自己何必讨这样的无趣,该死的要是真的上了战场,也不至于败的这么惨。 幸好没等到天黑,太守张邈就赶到了,当张邈从城中出来,远远地看见几百人坐在地上,当时还有些茫然,等走进了,眼见王志等人还是不起身,这才注意到王志等人被捆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张邈没有立刻解开王志,而是阴沉着脸询问一个偏将。 那偏将可不会隐瞒,朝张邈抱了抱拳:“大人,是王志和刘悦要比试,结果王志打不过刘悦,更拼不过刘悦的手下,所以就被捆了起来。” 说的还算是客观,不过张邈如何不知道王志和刘悦的过节,怎么回事一猜也猜得出来,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眼光扫过王志,眼眉一挑:“给他们松开,以后给我消停点。” 亲兵将这话传给王志的时候,王志一张老脸都红了,他知道这一次自己丢人是丢到家了,而且太守大人你对他也有了成见。 朝刘悦军营望了一眼,原本手下有这等悍将是件好事,但是一想到刘悦,张邈就没有一丝的兴奋,这等悍将可是刘悦手下,刘悦这种人,可不是他张邈的手下。 “都给我老实点,用不了几天就要出征了,有时间好好练练兵,免得和王志一样丢人现眼——”张邈丢下一句话,甚至没有了巡视军营的打算,只是阴沉着脸走了,留下一群面面相视的人们。 原本张邈是要按巡视大营的,看一看手下诸将练兵如何,但是看见王志忽然就失去了兴趣,而刘悦再给他狠狠地堵了一下,这心里不是滋味。 眼见着张邈转身走了,众将一个个脸上表情精彩起来,都朝着王志望去,让王志简直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再说刘悦得知张邈来了,匆忙的在亲兵的扶持下走了出来,结果就看见张邈的战马扬起了尘土,竟然就在这么回去了。 “主公,太守大人怕是生你的气了。”严政叹了口气,一脸的担忧。 轻轻地摇了摇头,刘悦倒是没在意:“生气就生气,反正本来就膈应我,除非我将军权交出去——” 刘悦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张邈厌恶他的原因,即便是他想改变关系,但是却无法从根本上改善关系,因为刘悦满足不了张邈的想法,不可能将军权交出去,军权才是他的根本。 无奈的摇了摇头,刘悦叹了口气:“扶我回去。” 没有人过来找刘悦的麻烦,唯一能找麻烦的已经走了。 却说张邈回到了太守府,心里就憋了一肚子邪火,脸色阴沉着,谁也不敢来触他的霉头。 “去把赵司马请过来和主薄孙大人请来。”好一会,张邈才想起什么。 “诺——”自然有亲兵去敦请赵宠和主薄王聪,也没多时,赵宠和孙聪就被请来了。 两人一进门就看见张邈阴沉着脸,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声,也不知道太守大人哪里有不对了。 “大人,您召唤我等不知道有何吩咐?”王聪率先开了口,小心的打量着张邈的脸色。 “粮草辎重筹备的怎么样了?”张邈吐了口气,尽量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王聪点了点头,略一迟疑道:“大人,足够半年所需,只是——” 愣了一下,张邈有些疑惑道:“怎么?” “大人,这么算可没有将刘悦的人计算在内。”王聪苦笑了一声,虽说张邈有吩咐,但是指不定会有什么变故。 “哈哈——”张邈闻言忽然就笑了,摆了摆手:“刘悦不用管他,他的粮草物资都是自己解决,哼,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有多大的本事。” 王聪眉头微蹙,心中叹了口气,张邈越是这样,刘悦就越是收服不了,那小子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大人,是不是刘悦又惹什么事了?”还是赵宠了解刘悦,从张邈的情绪中知道,张邈肯定是厌恶上刘悦了,不知道刘悦到底干了什么? 张邈没说为什么,不过眼眉一挑,嘿了一声:“若用刘悦为前锋,你们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赵宠和王聪对望了一眼,刘悦虽然不服管教,但是一身本事不弱,特别是赵宠最了解刘悦,只怕刘悦巴不得为前锋呢。 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赵宠始终觉得刘悦是别有所图。 “大人,军中最适合做前锋的自然是刘悦,单说领兵打仗,刘悦绝不会比任何人差,这小子天生将才。”赵宠点了点头,心中怎么想,还是实话实说了。 即便是王聪也是点了点头:“不错,刘悦短短时间声名鹊起,那可绝不仅仅是运气使然,此子眼界开阔,思维活跃,不但一身武艺,还有计谋百出——” 的确是这样不错,不过赵宠却咳嗽了一声:“大人,卑职有一句话,就只怕刘悦正愿意做前锋,天知道他怎么想的,会不会别有所图。” 张邈一怔,不过也想不出赵宠话中的可能性,不过前锋很重要,必须有一个胆大心细的人去担当,而刘悦正好合适。 “你说他会有什么企图?”张邈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起来。 “卑职不知,不过刘悦这么干脆的答应,那就肯定有他的想法,这家伙绝对是无利不早起。”赵宠皱着眉头,却也说不上来,只是有这么个感觉。 恩了一声,张邈也察觉到了赵宠的意思,心思一转,长长的出了口气:“赵司马,过几天出征,你就负责盯紧了刘悦,不管他怎么想,总之不能让刘悦乱来。” “诺——”赵宠应了一声。 一旁王聪低着头,心中有事,却不想说出来,无论如何刘悦打的也是张邈的旗号,你不给粮不给钱,也不给兵器箭矢,还想让人家服服帖帖的,反过来还要盯着防着,即便刘悦本来没什么想法,只怕也要被逼的有了想法。 不过这些话王聪绝对不会说的,因为王家又何尝不是在打刘悦的主意,他和刘悦早晚也要翻脸的。 王聪还明白张邈另一重意思,那就是张邈身后的张家,也就是陈留第一大家,同样对刘悦的造纸坊感兴趣,盯紧了刘悦,其实还有这层意思,防备着刘悦察觉到什么。 如今五大家那个不盯着刘悦,只等着刘悦出征,为什么是前锋,就是不想刘悦得到消息,害怕有人走漏了风声。 “大人,如刘悦为前锋,是不是安排一个监军?”好一会,王聪忽然说了一句。 监军?张邈眉头皱了皱,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就怕刘悦反而察觉什么,这小子精得很呢。” 一时间三人都沉寂了下来,心中各有计较,但是却都落在了刘悦身上。 即便是张邈贵为太守,但是也遏制不住其余的四大家打造纸坊的主意,说到底五大家各自利益纠结太深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张邈也不敢乱来。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关系,五大家各为姻亲关系,如果造纸坊落在任何一家手中,其余的几家也只能偃旗息鼓,但是在刘悦手中,没有直接派人去抢就是看在刘悦手中握有军权的原因,否则早就把刘悦吃的骨头渣都不带剩下的。 但是即便是有军权,五大家也没有打算放弃,而且已经在开始做准备了,就算是不明强,但是刘悦也休想保住白纸的配方,五大家真正动手其能量绝对是让人畏惧的,特别是张家,陈留十分,五分归了张家—— 第55章 杀无赦 五大家盘踞陈留郡年深日久,无论是从政商还是底层都影响深远,刘悦不觉是因为他的军权,但是却无法否认五大家的厉害。 上至太守和属官,下至各县县令,皆是五大家的人,区别只是谁的势力更大。 另外五大家还掌握着食盐的发售,掌握着冶铁,掌握着粮食,掌握着所有的经济命脉,可以说没有五大家同意,任何人休想在陈留郡成长起来。 但是却出了一个怪胎,那就是刘悦,刘悦不但武艺不凡,关键是短短时间就掌握了兵权,收服了黄巾贼,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五大家的想像,等五大家察觉的时候,刘悦已经成了气候。 刘悦打了王家,在各种原因下,王家不得不忍下这口气,但是却不代表对于造纸坊的企图就这么完结。 正是因为王家,刘悦的确是小瞧了五大家的实力,却不知道如今五大家已经开始行动了。 刘悦才到了陈留城外,就有一伙黑衣人在当夜就企图入侵造纸坊—— 谁也不清楚四十多个黑衣人是怎么进的小黄城,最少杨匡不知道,哪怕是城防归他负责,但是小黄城四门,却仅仅有两个城门掌握在他手中,这些黑衣人绝不是从他的手中溜进去的。 这一夜夜黑风高,从一座宅院中,数十个黑衣人鱼贯而出,手中握着长枪,甚至有人拿着弓弩,悄然的朝造纸坊摸了过去,一时间引得半夜的狗子们搅得欢实。 只是黑衣人绝没有想到,本来就因为刘悦的嘱托而走了心的杨虎,就因为狗子们的叫声而察觉到了什么。 嚯的睁开了眼睛,杨虎掀开被子翻身而下,支棱着耳朵倾听了一下,眉头微蹙,朝着外面喊了一嗓子:“让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城中好像有些不对劲。” 杨虎的命令很快都传了下去,埋伏在暗中的军士们都被招呼起来,同时外围围墙将早就扎制好的蒺藜挂到了围墙上,黑夜中几乎被黑暗所遮掩。 箭塔上已经做好了准备,将挡板掀起来,从缝隙中观察着。 围着围墙四周,各有几座小屋,每座小屋之中有五个军士,此时已经在屋中点燃了数十支火把,即便是大冷的天,也炙的军士们汗如雨下。 造纸坊的狗子也开始叫唤起来,而且是玩了命的叫唤,显然有人接近了。 小屋中有军士将耳朵凑到一个竹管边上,支棱着耳朵倾听着,果然片刻之后就听到了墙外有声音。 “有人——”军士轻声说了一声,随即已经做好了准备,每个人抓着两只火把,默默的等待着外面的人摸进来,毕竟不进来也不好动手杀人。 黑衣人不知道,他们才靠近造纸坊就已经知道了,而且做好了准备,就等着他们往坑里跳了。 ‘啊’的一声轻呼,一个黑衣人低呼了一声:“有蒺藜——” 幸好声音很轻,黑衣人们观望着箭塔,上面没有一点动静,这么冷的天,上面的人已经已经睡觉了,这大半夜的。 黑衣人也不敢动静太大了,只能用长枪小心的清理着蒺藜,不然根本翻不过去。 好一会,蒺藜清理干净了,这一段时间,却不知道里面的人做了多少准备,上百人聚集在各处,胳膊上都系着白布区分,只等着杨虎一声令下。 黑衣人也没有注意到,当他们准备翻进去的时候,造纸坊的狗子的叫声已经轻了许多。 “上——”领头的挥了挥手,黑衣人就开始搭人梯,两人双手一搭,就有一个人一纵,借着两人一提之力,就有人翻上了墙头。 从墙头往下看去,造纸坊的院子里很安静,显然谁也想不到,刘悦才走了两天,还没有出征,就会有人强行摸进来。 “没人——”黑衣人招呼了一声,最少明面上看不到人。 “进去之后立刻结阵。”首领摆了摆手,示意开始行动。 随着一声令下,黑衣人们开始不断地翻下去,进入造纸坊就开始向前,并且寻找藏身之处。 即便是已经进来了不少人,造纸坊还是依旧没有动静,只是每一间屋里都已经是剑拔弩张,长枪向着门口,随时准备杀出去,还有人举着木盾。 黑衣人并没有检查屋子里,因为这都是外围,住的都是干活的杂役,秘密不可能放在这里,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杨虎他爹住的地方,目标也是杨虎和他爹,硫磺粉的秘密应该只有他们知道。 杨虎他爹的住处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那栋房子在整个造纸坊大院的正中央,和周围完全断开了,当初刘悦也是为了安全才这样设计的,而且周围都是造纸作坊,留下的几条路,中间有门,关上门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黑衣人绝想不到,就在此时,杨父的屋子里,却有三四十个军士挺着长枪,随时准备冲出去。 说白了,整个造纸坊其实就是一个陷阱,可不单单是这些军士,每一栋房顶上,都安上了弩箭和铁蒺藜,每一条小巷都装上了竹刺,甚至还挖有陷阱,只要启动这些机关,即便是几百人也休想轻易得手。 黑衣人不愿意惊动那些长工,却正合了杨虎的打算,眼见着黑衣人一个个翻进了院子,到此时杨虎还不下令。 可怜黑衣人并不知道从一开始造纸坊的人就知道他们来了,早就有一百多人在等待着他们,黑衣人还以为根本没有被察觉到。 “小心点,别惊醒了这里的人——”首领叮嘱着,轻轻一挥手,黑衣人们开始相互掩护着朝内院摸去。 眼见着就要接近造纸作坊,忽然间身后猛地传来了开门声,没等黑衣人反应,就忽然感觉天空好像明亮了许多,一只只火把被扔过来,将整个大院照亮了,更将黑衣人彻底暴露出来了。 暴露的那一瞬间,隐约听到蹦蹦蹦的机扣的响声,箭塔上弓弩手开始放箭,二十只弓弩对准了黑衣人,四面八方的射来,将黑衣人射了个措不及防。 “藏起来——”首领打落了一支利箭,耳中传来惨叫声,不由得肝胆俱裂,大声地吼叫着。 只是还没等黑衣人都找到藏身之处,忽然四面八方的木门都打开了,从里面冲出来不知道多少人,一个个挺着长枪,五个人结成三角阵,相互照应着,将黑衣人彻底包围起来。 杨虎也从内院推开门走了出来,寒着脸扫过院中黑衣人:“好胆,我们将军还没走,你们就敢来抢东西,我看你们正是活腻歪了,兄弟们,将军有令,凡私自进入造纸坊的格杀勿论,杀——” 没有人敢怀疑杨虎的杀机,因为随着杨虎一声令下,数以百计的军士开始向中间围拢,同时箭塔上的弓弩手也毫不客气的将箭矢射过来。 “等一等——”首领眼见情况不妙,赶忙喊了一声。 千算万算没想到早有埋伏,而且看上去新军军士颇为精锐,这里又是新军的主场,要是厮杀下去,首领就怕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杀——”杨虎不知道听到没听到,但是首领一开口,杨虎的声音就更大了,而且军士们也跟着喊打喊杀的。 “我是赵家——”首领脸色大变,企图说清楚。。 可惜话还没有说完,数以百计的军士猛地高呼了一声:“杀——” 杨虎记着刘悦说过得句话,那就是不管什么人来造纸坊,绝对不要留下活口,也不要管是谁家的,就一件事,那就是杀个干净。 “杀——”第二轮箭雨之后,黑衣人只剩下了二十来人,而且还四下分散,等于一个人就要面对四五个军士,根本抵挡不住,方一接触,就有十余个黑衣人被捅死在长枪下。 “住手,我——”首领急眼了,想要说出自己的身份,如果知道身份杀了人,和不知道身份,结果完全不一样。 “杀——”喊杀声再一次拔高,根本不给首领说出来的几乎。 汹涌着,一只只长枪刺来,就算是首领武艺不错,但是面对这么多军士,也根本抵御不了,十几个人聚在一起,眼见着数十只长枪刺来,远比他们的长矛更长,挡住这一支,却挡不住那一支。。 鲜血迸射,惨叫声声,只是短短片刻,就只剩下了首领一个人,面对着逼上来的军士们,首领知道今日必死无疑了。 “你们敢杀我们,会有人给我们报仇的——”首领啐了一口,怒吼着朝前冲去,毫不顾忌一只只长枪刺进胸膛里,却强行一枪钉死了一个军士。 杨虎走了过来,脸色阴沉着,重重的哼了一声,一脸嘲弄的看着首领:“真有意思,跑到我们家里要打要杀的,还敢吓唬我,只要有人敢承认,悦哥说了,到时候那怕是纵兵进攻陈留,也绝不咽下这口气。” “杀——”杨虎喝了一声,随着一声令下,军士们一拥而上,十几只长枪将首领钉死在哪里,饶是如此也咽不下心中那口恶气。 第56章 前倨后恭 当天夜里,杨虎就让人将四十多具尸体运了出去,就在城西大营外一字摆开,远远地特别明显。 一整夜周县令都没睡好,城中的喊杀声和惨叫声,让人不寒而栗,整个小黄都没有人敢出屋门,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不是周家的,但是周县令去也很明白是怎么回事,赵家终于按奈不住出手了。 没有周县令的应允,这些黑衣人根本进不了小黄城,不过周县令也很明白,自己这么做也等于将刘悦彻底的得罪透了。 只是周县令绝没有想到,杨虎这一大清早的,竟然就来拜访。 却说周县令还在床上躺着胡思乱想着,忽然衙差进来汇报:“大人,新军屯将杨虎前来求见。” “杨虎?”周县令呆了一下,脸色忽的一变,杨虎这绝对是夜猫子登门无事不来,如果借此将杨虎牵制住—— “去将他让到大堂上,我这就穿衣服过去。”周县令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心中便有了主意。 等周县令穿戴好了来到大堂的时候,就看见杨虎就站在大堂上,脸色阴沉,有些狰狞,见到周县令,脸色也没有变的好一点。 “周大人,昨夜有贼寇潜入城中,准备劫掠造纸坊,幸亏我手下的弟兄发现的早,那些贼寇已经都被杀个干净了。”杨虎抱了抱拳,一口咬死了就是贼寇。 周县令一脸阴沉的看着杨虎,好半晌才重重的哼了一声:“杨虎,是不是贼寇你自己清楚,到时候自然有人找你算账,我也不和你多说,不过——” 说到这,脸色一沉,眼光逼视着杨虎:“你杀了这么多人,到时候赵家追究起来,我总要有个交代,不然也说不过去,好歹我也是一县之令——” 杨虎一愣,不过心中却是一沉,隐约的知道只怕没有什么好事,神色一紧冷声道:“周大人,你待如何?” 脸上泛起了嘲弄之意,周县令眼中炸开一道精光,猛地一拍惊堂木,高声呵斥了一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来呀,给我将杨虎拿下——” 话音落下,周县令一张脸都狰狞起来,如今刘悦走了,只要拿下杨虎,刘悦手下就是群龙无首,一群乌合之众,还想挡着周县令拿到硫磺粉的制作秘方,只要有了秘方,周家就能通过渠道,一举迈入高官厚爵之列。 刘悦手段不凡,这一点之周县令不得不承认,而且刘悦心狠手辣,甚至周县令都有些畏惧,但是如今刘悦不在,一个杨虎他还不放在眼里。 至于以后刘悦找他麻烦,周县令早就想好了,只要拿到了配方,周家就全力支持他去荆州,到时候千山万里的,刘悦能怎么样?况且周县令没打算伤害杨虎,只要杨虎一家人没事,刘悦也不会死咬着不放。 只是周县令所想,五大家所想,刘悦真的就没有准备吗? 杨虎脸色越发的阴冷,冷冷的看着周县令,并不去理会大堂上几个外围的衙差,嘿了一声,嘲弄的看着周县令:“周大人,你不觉得奇怪吗,到现在就这么几个人,你的人为什么还没有进来?” 周县令一呆,随即脸色大变,杨虎这绝不是威胁,自己埋伏在外面的人怎么没有动静? “你——”周县令低呼了一声,脸上抽搐了几下。 冷哼了一声,杨虎嘴角泛起讥诮之意,淡淡的道:“周大人,我们将军早就算到你要翻脸无情,所以,他临走的时候嘱咐过我,让我决不能一个人去任何地方,所以刚才我的人已经拿下了县衙——” 嚯的站了起来,周县令勃然大怒,指着杨虎怒喝道:“杨虎,你想造反不成?” “那末将可不敢,不过好像周大人也不是理直气壮,堂堂县令大人,竟然与贼寇同流合污——”杨虎哼了一声,眼中精光萌动:“如今贼寇猖獗,周大人可要小心点,既然周大人不肯和我合作,那我也不敢强逼着周大人,告辞了。” 话音落下,杨虎扭头就走,只是脸上没有恼怒,有的只是一片森然。 “杨虎——”周县令怒气冲冲的,大吼了一声,却阻挡不住杨虎离去。 “都退下去。”周县令摆了摆手,坐在椅子上呼呼的喘着粗气,好一会也平静不下来,刘悦嚣张跋扈也就罢了,杨虎竟然也敢如此,让他堂堂一县之令情何以堪,真是太可恨了。 眼光透过空空的大堂,周县令脸色有些狰狞:“等着,明日我们周家的人来了,到时候就有你的好果子吃——” 只是周县令不知道,在他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又何尝不是在算计他。 杨虎出了县衙,一张脸都快要阴沉出水来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周县令翻脸竟然如此之快,而且昨晚上竟然是赵家的人,正是山雨欲来呀。 如果没有刘悦临走时候的嘱咐,杨虎只怕真的就要怂了,不过或许很多人都小瞧了新军。 谁都知道城外大营还驻扎着一百军士,但是却没有人知道暗中还有一百弟兄策应,而且就是所有人以为造纸坊还是匠造营,那些老弱病残,一旦组织起来,最少还能有五百人马调配。 这些曾经的黄巾贼,为了生存,无论老弱妇孺,都曾经杀过人上过战场,死人堆里活下来的,如今虽然安逸了,但是一声令下,还是能执枪杀人。 回头望了望县衙,杨虎啐了一口,眼中闪烁着杀机,嚯的回身朝造纸坊而去。 没多久,回到了造纸坊的杨虎。立刻将崔贵等几个管事招呼了过来,然后将造纸坊的守卫交给了他们,以造纸坊如今一百多人的兵力,再加上各种机关陷阱,还有三百多老弱妇孺,即便是上百人来袭,也休想讨的便宜、 “杨将军,这里就交给小的了——”崔贵拱了拱手,一脸的严肃:“将军走之前交代过我,只要我崔贵还有一口气在,只要造纸坊后还有一个喘气的,就决不让人将秘方抢走。” “好——”杨虎喝了一声,眼眉一挑:“别的话我也不说了,我一会就出城,去策应你们,想要吃掉咱们,那也要有牙口才行。” 造纸坊的防卫是崔贵一手经办的,杨虎也不用多说,只是和崔贵说了说联络的事情,互通消息,这便起身往外走去。 没有杨虎,城外大营不好调度,所以杨虎必须出城。 不过临走之际,杨虎还是和杨匡见了一面,在刘悦和周县令之间,杨匡始终有些摇摆不定,杨虎担心这时候杨匡起了小心思,所以才来敲打他一下。 杨匡守着南门和西门,如今也掌握着三十多个衙差,如今的腰杆子比以前硬气多了,除了在刘悦面前还是胆小谨慎,再见到杨虎,可就没有以前那么客气了。 其实杨匡知道杨虎肯定早晚来找自己的,所以一直保持着平静,昨夜喊杀声震天,他也没有派人去看一看,这心里自然就多了一些想法。 杨虎进门的时候,杨匡正在吃早饭,见到杨虎脸上挤出一脸的笑容:“吆,虎子来了,快坐下,还没吃饭——” “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就不用做戏了,昨晚上我可没看到一个你的人——”杨虎可没心思和他废话,直接就撕开了脸皮。 杨匡脸上笑容慢慢敛去,所有的热情也就不翼而飞,轻哼了一声,缓缓地坐了下来,开始慢条四六的吃饭,最里面不咸不淡的道:“虎子,你是来追问我?还是真的那我当叔?” “叔,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字不假,那也要看你怎么做的,别说昨晚上没看见你的人,为什么也没得到消息?”说起来,杨虎也是憋了一肚子气。 “周县令防我防的厉害,怎么会让我得到消息,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杨匡说起来也是一肚子憋屈,两大之间难为小便是如此。 话是如此说,不过杨虎脸色却还是阴沉着,根本没有相信杨匡所说的话,虽然东门和北门掌握着周县令手中,但是要说杨匡得不到消息,那可真是骗鬼了,要知道那些黑衣人白天就进了城,杨匡不可能到那时候才得到消息。 盯着杨匡看了一会,杨虎冷冷的哼了一声:“那你还是等着悦哥回来和他解释。” 看得出来杨匡不拿自己当回事,杨虎也懒得和他废话,站起来就往外走。 这一走杨匡就急了,真要是杨虎走了,还不一定在刘悦面前怎么编排自己呢,杨匡不怕杨虎,但是可真的怕刘悦,想想上一任县尉王奕的下场,杨匡就胆战心惊的。 “虎子——”一个箭步一把扯住了杨虎,杨匡脸上有些尴尬:“你看我说了你又不信,咋说没功劳我也有苦劳,最少有我在,那些人不敢从南门和西门进来不是——” 其实那个门都一样,有一个门就够了,不过心里这么想,杨虎也是脸色一缓,哼了一声:“叔,要是出了事,你说悦哥回来会听你说这些吗?” 第57章 击杀北城门 杨匡脸上抽搐着,心中一阵畏惧,刘悦可不是杨虎,想要糊弄刘悦不可能。 “虎子,你就说想让叔怎么做?”杨匡知道自己没得选择,既然上了刘悦这艘船,就不能看着这艘船沉了,否则他也要一起淹死。 听到这话,杨虎脸色好看了一些,吁了口气:“叔,拿下两个城门,一切要掌握在咱们手里。” “这——”杨匡一下子傻眼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杨虎:“这怎么可能,难道让我攻打两外两个城门?” 听到这话,杨虎也瞪大了眼珠子,一脸怪异的看着杨匡:“叔,你疯了,攻打城门,你这是要造反呀——” “可不能乱说——”杨匡扯了杨虎一把,一脸的心悸,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打怎么拿下两个城门,那些人都是周县令的心腹。” “叔,你呀——”杨虎摇着头,无奈的苦笑着:“这还不简单,一会安排好了南门和西门的防务,到时候我派人和你一起去,你是县尉,去巡查天经地义,只要你在,那些衙差就不敢太放肆,至于另外一个——” 杨虎眼中闪过一道杀机,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另一个就交给我,保证让他们后悔来小黄。” 脸色一紧,杨匡忽然发现杨虎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如今的杨虎也开始杀伐决断,看来自己以后不能小瞧杨虎了。 张了张嘴,杨匡到底没有说出来,用力的点了点头:“那就这么着,我保证不让将军失望的。” 原本还有着隔岸观火的心思,但是杨虎一来,杨匡才发现自己想的简单了,关键是他根本不具备隔岸观火的资本,一个刘悦就是压在他身上的大山。 看着杨匡的样子,杨虎一肚子的感慨,悦哥还真的是厉害,什么都算到了,更是看透了杨匡此人,造造就留下来了应对之法。 从杨匡那里出来,杨虎就回了军营,随即一道烽烟从军营中升起,不知道的却只是看见军士们点火准备午饭,却没有注意到今日的烟气远比平日更浓。 看见浓烟,杨匡也按耐不住了,领着十几个杨虎留下了的军士,巴巴的去了东门,美名其曰是去巡查的,但是去了就不走了,十几个军士更是死死的占据了城门。 得知这消息,周县令差点掀了桌子,刘悦不在杨匡还敢闹腾,看来自己还是脾气太好了,不过此时大事为重,周县令才强压下这口气。 “给我把北门看住了,如果杨匡和杨虎敢打北门的主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周县令强压着怒气,将心腹派了出去。 幸好,无论是杨虎还是杨匡,占据了东门仿佛就消停了,便再没有什么动静。 只是周县令可不知道,从烽烟升起之际,隔着五里之外又是一道烟气升起,紧接着五里之外还有烟气升起,一直延绵出几十里之外,一直到山区中的一群人看到了。 “烽烟起来了,没想到这么快——”王冲仰望着升起的浓烟,长长的吐了口气,随即一摆手:“弟兄们,咱们出发,杀那帮狗娘养的去。” “诺——”军士们应和着,也不需要收拾太多,将帐篷留在这里,只带着两卷草毡子就出发了。 一路上并不靠近村庄,也就不会碰到什么人,即便是碰到了,面对着这些黑巾蒙面的人,也只当作土匪山贼,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一直绕路到了城北,也正是天快要黑的时候,王冲也不露面,还是和军士们藏在一片野林子里,又等到了天黑。 周县令一直注意着城西大营的情况,也察觉到杨虎派人不断地出来侦查,所以周家的人到了入夜才悄然的朝北门摸去,避免惊动杨虎的人。 周县令派了人监视城西大营,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一直到周家的人到了城北,竟然没有被杨虎发现。 “杨虎还是没有动静?”周县令很奇怪,杨虎明知道各大家族都虎视眈眈的,这都入夜了竟然还没有动静。可这是奇怪了。 “也许杨虎真的没发现呢——”师爷张望着城西的方向,砸着嘴道:“他早不过就是个小兵,有一个刘悦这种妖孽也就罢了,难道还能都这么妖孽。” 这倒也是,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周县令心中还是有些不安,眉头始终无法舒展开。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周县令才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孙家的人怎么样了?” “孙家落了后,按照之前的约定,现在藏在金鸡店那边,如果咱们失了手,才轮到他们呢。”师爷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王家和张家也都进了小黄境内,具体位置没有查到——” “不管他们,没有我点头谁也进不来,现在就是小心点杨虎,真要是被杨虎发觉了,就立刻联系孙家,打不了就和杨虎打一场,谁不出手也就别进小黄城。”周县令阴森森的冷哼着,这一次是铁了心要拿到硫磺粉了。 其实五大家之所以这么大的决心,金钱利益还只是一方面,其实都看中了白纸和印刷术配合在一起,所能产生的愿意,无论任何人拿到,高官厚禄事不成问题的,而且能够名垂青史,这种机会怎么能留给刘悦这种幸进之人。 师爷也只是冷笑,看看星转斗移,才吁了口气:“咱们家的人应该要进城了。” 的确已经要准备进城了,只是他们怎么防备也没有防备到已经有人在城北埋伏他门了。 随着入夜之后,王冲就领着人小心的接近了北门,躲藏在野草丛中,靠着上下裹着草毡子,才坚持在冷冽的北风中,也是冻的使劲的往一块挤。 “这狗娘养的到底还来不来?”王冲哈了口气,搓了搓有些发木的手。 正说着,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夜猫子的叫声,这是斥候的暗号,让王冲和众军士不由得精神一振,终于来了。 “弩箭准备——”王冲摆了摆手,死死的盯着北门,就等着敌人出现了。 此时王冲的位置离着北门只有一百步左右,这二十张弩弓一起发威,可以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为接下来的厮杀起到决定性的优势。 北风声中,一群黑衣人气虚喘喘的到了北门外,有人就开始点燃火把,然后左右摇晃,给城上的衙差信号。 “总算是来了。”衙差松了口气,不由得笑了,守了大半夜就是等的这一刻。 只是没等衙差开门的话喊出来,就忽然听见黑夜中传来崩崩崩的声音,紧接着城下的黑衣人就响起了一阵惨叫声,随即远处忽然有人猛地吼了一声:“杀呀,杀进城里谁抢了是谁的——” 黑夜中也不知道多少人,悍然挺着刀枪杀了过来。 骤然遭到打击的黑衣人,怎么还不知道是中了埋伏,刚才被一阵箭矢射杀了十余人,还有受伤的,本身就有些惊慌,暗中的敌人既然有弓弩,那自然不是一般人,几乎本能的,黑衣人就在城门飞快的结阵,准备依托城门防御。 但是着骤然的喊杀声,还有利箭射上城头,没怎么经历过厮杀的衙差们,却哪敢打开城门,一旦被那些贼人杀进城来,他们肯定第一个死的。 “开城门呀——”黑衣人嗓子都嘶哑了,拼命地喊着。 “不能开,否则贼人杀进来谁也抵挡不住,快点去县衙求援——”衙差的班头压低声音,还不忘了打着手势,其实他不说也不会有人打开城门的。 可怜二三十个黑衣人,眼见着数不清的敌人从黑夜中窜出来,不时的还有弓弩蹦响,甚至有人投掷短矛,等敌人冲过来的时候还剩下不足二十人,除了团团围在城门口,却根本进退不得。 “杀——”王冲等人结成方阵,一步一步的逼了过去,随着一声令下,前排数十人一起挺枪。 这一刻黑衣人首领忽然意识到,这些贼人绝不是普通的贼人,否则哪来的如此的军容,什么时候见过山贼土匪的还能结阵厮杀。 “你们是什么人?”首领嘶哑的嗓子喊着,脸上满是愤怒和绝望。 可惜回答他的除了长枪,还有射来的箭矢,面对着结成军阵的敌人,十几个人根本无力反抗,更不要说那些受伤倒在地上的,根本就是送人头的,如果仔细的注意的话,这些所谓的贼人,他们的长枪很统一,都比黑衣人手中的长枪更长一些。 仅仅是片刻,在王冲率人打击下,黑衣人就被全歼在了北城门外。 当周县令接到消息,匆匆的领着人赶来支援的时候,就看见了一地的尸体,再无一个活口,让看到这一幕的周县令一阵天旋地转的,差点一头栽下城楼,这可和家族怎么交代,甚至没有杀到造纸坊,竟然被全歼了。 “这些绝不是贼人——”周县令不傻,要是那伙贼人这般强悍,小黄城早就不保了。 但是周县令随即沉默了,不是贼人就只能是——抬头望向城西的方向,脸色阴沉的怕人,是他们吗? 第58章 灭杀 王冲是离开了,但是临走之际,却在北门点了一把火,将带来的草毡子全都点着了,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即便是十几里外都能看见,一则是带着草毡子影响行军,二则这也是一个信号。 接到信号的杨虎,几乎毫不迟疑的率军赶了过来,就在周县令气的吐血的时候,杨虎领着一百军赶到了。 看到城门下几十具黑衣人的尸体,杨虎抱了抱拳,朝着城上高声道:“末将救援来迟,还请周大人海涵——” 从看到杨虎那一刻开始,周县令整个人就不好了,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和杨虎百分百有关系,但是杨虎一直待在军营没有出来,这一点没有错,周县令也只能将一肚子的邪火暂时压下去。 “哼,杨虎,你倒是来得真快——”周县令阴沉着脸,愤愤的一脸的嘲弄。 杨虎对于周县令的态度却不以为意,只是打了个哈哈:“我也是看见火光,,才知道出事了,周县令可没有派人通知我,我可是一心为了周县令的安全,周县令就不用谢了。” 谢你妹——周县令差点忍不住咒骂出来,杨虎你敢不敢更无耻一点,但是心中怎么想不说,关键是周县令说不出来,不然很容易被杨虎察觉到什么。 “杨虎,你们新军既然屯兵在小黄,如今贼寇猖獗,你——”周县令冷静下来,知道无法追究杨虎,便要责难杨虎。 只是周县令没想到,杨虎不但不恼,反而脸色一紧,朝着周县令抱拳道:“末将知错,所以请周县令行文一份,我这就带人清缴贼寇,不过粮草辎重还要靠周县令调拨——” “你先缴了贼寇再说——”果然,一说到粮食辎重,周县令就会错了意,以为杨虎就是来混粮草辎重的。 啊了一声,杨虎沉默了一下,好一会才叹了口气:“那也要请周大人行文,不然名不正言不顺,以后这粮草辎重我找谁要去。” 脸上抽搐了几下,周县令脸色阴沉着,不过并没有多说,只是哼了一声,虽然觉得杨虎的态度有问题,但是这文书不写又不合适,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周县令总不能耍无赖。 “好,我就给你文书,到时候缴不了山贼土匪我看你怎么说。”周县令冷笑着,竟然当场写了一份文书,加盖了县令的大印,直接丢给了杨虎。 拿到文书杨虎就笑了,至于周县令不开城门,杨虎也不和周县令计较,这份文书可是一张护身符。 “弟兄们,咱们剿匪去——”杨虎挥了挥手,竟然毫不停留的走了。 看着如此干脆利索的杨虎,周县令呆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杨虎这么痛快,那肯定有鬼,而且还这么主动,要说没有鬼谁会相信。 “师爷,你说杨虎想干什么?”心中越发的不安,周县令皱着眉头,回头望向身后的师爷。 师爷也有些懵头,沉吟着,一个劲的捋着山羊胡,脸色阴晴不定。 “坏了——”没等师爷想出什么,周县令忽然一声惊叫,脸色骤然大变,失声喊了出来:“孙家——” 周县令终于想到了杨虎的目的,杨虎绝不是去剿匪了,而是借机消灭各家来人,为造纸坊清除异己,如果所料不差,那么此时此刻孙家可就麻烦了,想到这,周县令不由得脸皮抽搐,推了师爷一把:“你快去金鸡店,无论如何阻止杨虎。”、 “诺——”师爷应了一声,匆匆的就走了。 再说杨虎离开了北城门,立刻领着人朝着金鸡店而去,一路上都有斥候传来消息,金鸡店的那帮人还在,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随着杨虎赶到,王冲也已经领着人赶到了,不过没有兵合一处,而是两厢合围,将藏在金鸡店的一伙人给围了起来。 “里面的人都给我听着,所有人立刻出来,一刻钟之后,我就放火烧村,凡是不出来的格杀勿论——”杨虎冷冷的看着村子里,黑夜里声音很大,周围数十只火把映照下,杨虎的脸色不断地变幻着。 是真是假谁也不敢说,但是经历了杨豹那件事之后,杨虎的心狠了很多,特别憎恨这些各家族的人。 此时村子里,一户农家中,孙家的统领从窗户里朝外张望着,脸色不断变换:“王八蛋,新军怎么如此招摇?” 一旁的孙家人看着森森的军容,不由得担心起来:“他们不是真的放火?” “他敢——”统领啐了一口,冷哼了一声:“金鸡店也有六十多户,将近二百口人,姓杨的敢放火——” 哪知道这话音才落下,杨虎就亲手在村南点燃了一户人家的柴垛,火势窜起,隐约的往房屋蔓延。 “他真的放火了——”有人惊呼着。。 这一刻统领有种日了狗的感觉,看来杨虎杀心已决,竟然连百姓都不顾及,看来这样下去,他们还真的危险了。 “我出去看看——”统领咬了咬牙,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是在不行就算是暴露身份,也不能平白死在这里。 话音落下,统领就出了门,远远的就招呼上了:“将军别射箭,小的有话要说——” 果然,军士们并没有射箭,只是等着统领到了跟前。 杨虎打量着统领,此时统领没有蒙面,看上去只是一个健硕的青年,目光炯炯,杨虎打量他的时候,统领也打量着杨虎。 “参见将军——”统领不卑不亢的,只是抱拳拱了拱手道:“小的孙海,来此探望亲戚,不知道将军忽然而来要打要杀的,可是冲着小人来的?” 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杨虎听得出统领的倨傲,回想着刘悦的嘱咐,却不和统领废话,将周县令的文书举了举,高声道:“奉县令周大人之名前来剿匪,不降者格杀勿论——” 听到这话统领一呆,怎么又扯上周县令了,正要说话,却不想杨虎忽然将文书扔了过来:“相信你能看得出来真假,自己看。” 统领愣了一下,伸手将文书捡了起来,这一打开当时就懵了,还真的是周县令的大印。 心中转过无数念头,虽然不知道周县令周怀要干什么,但是很明显,杨虎此来根本就不是来剿匪的,而是冲着他们来的,一个应付不好,今晚上还真的就麻烦了。 既然杨虎出现了,那么偷袭造纸坊的事情只怕是不太可能了,统领心念转动,终于还是抱了抱拳:“这位将军,小的是陈留孙家的人,将军不会不知道孙家,如果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高抬贵手,孙家绝不会亏待了将军。” “少废话,孙家的人也都给我出来,小黄不是你们该来了,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杨虎寒着脸,面无表情的冷哼着,谁也不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 如果只是被赶走,孙海倒是能接受,既然被发现了,还是被新军发现的,被赶走天经地义,至于强行如何,这点人手明显不够。 深吸了口气,孙海点了点头:“既然将军说到这里了,那我们就不敢给将军添麻烦——” 说着,孙海朝着村子里招了招手:“都出来,咱们离开。” 不是孙海没有怀疑杨虎,而是孙海始终觉得,杨虎绝不会把孙家得罪死了,这也是几十条人命,杨虎又如何那么大胆,说杀就杀。 孙家的人陆陆续续的从农户中走了出来,这时候杨虎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话:“想走可以,把武器都给我留下,小黄可不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这本是应有之意,孙海也没有怀疑,招呼手下将刀枪剑戟都放在一起,这才缓缓地朝村口走去。 只是孙海怎么也不会想到,才走到村口,忽然听杨虎冷笑着打了个哈哈:“我送你们一程。” 这本就是个暗号,这话音落下,孙海才感觉不妙,忽然周围就传来了机扣声,王冲和杨虎四十余具弓弩,蹦蹦作响,箭矢国储,毫无防备的孙海等人登时死伤大半。 “杀——”面对着手无寸铁的孙海等人,杨虎率先发难,近二百人对孙海等人发起了围歼。 结果早已注定,从新军动手之际,孙海等人就只剩下了死路一条,没有了武器甚至于没有反抗之力,顷刻间被新军弟兄杀了个干净,最后孙海也在绝望的怒骂声中,被王冲一朔扎死在地上。 等师爷赶到的时候,孙海等人早已经凉透了,王冲也带着人走了,只剩下杨虎领着人在收敛尸体,然后装上板车,手中还拿着那张沾满了血迹的剿匪文书。 “师爷记得回去回复周县令,奉周大人之名,已经剿灭了一伙土匪,尸体我带回去,和城门外那些尸体一起挂在城外示众。”杨虎一脸讥诮的看着师爷,嘴里的话让师爷心中发寒,人杀了也就罢了,竟然连尸体也不放过,这分明不是在震慑贼人,震慑的是五大家族,摆明了对五大家族示威,杨虎敢这么做,又必然是得到了刘悦的安排。 第59章 偷溜回去 “这些孙家人——”师爷想要把事情说开,有些事情说开了杨虎反而不得不小心起来。 “这些是土匪——”杨虎根本不给师爷说话的机会,甚至冷冷的看着师爷,眼中杀机涌动:“师爷好像想为他们开脱,该不会是这些山贼土匪的同伙?” 啊了一声,师爷被杨虎的杀机吓了一跳,一时间身不由己的噔噔噔倒退了好几步。 看着不堪的师爷,杨虎冷冷的一笑:“刚好还缺一个人头,师爷不会有兴趣,周县令身后有周家,但是我们新军也绝不是好惹的,师爷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了。” 赤果果的威胁,没有丝毫的遮掩,师爷真的被杨虎的杀意给吓到了,一时间竟然不敢说话。 不过杨虎可没有多理睬他,只是一挥手,便大步城西大营的方向而去:“弟兄们,都给我把尸体带走,回头挂在大营外,震慑宵小。” 说着,再也不理睬师爷,带着新军弟兄将尸体带走了,不但如此,等到了凌晨赶回城西大营之后,还直接去了北门,又从衙差的手中将周家的那些尸体又抢了回来,和孙家的这些尸体一起挂在了城西大营外面。 接连赵家、周家和孙家失利,而且被人全歼,一个没有活着回来,同时小黄城门口还张贴了告示,说是新军昨夜剿灭贼子近百,挂在城外示众。 这简直就是对赵家、周家和孙家的挑衅,赤果果的挑衅,但是无论是赵家和周家还是孙家,却没有人敢承认这些人是他们派去的,因为一旦承认了,如何解说这些人是干什么去的? 其实众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无论暗地里如何咬碎钢牙,如何的咒骂刘悦狠辣,但是不可否认一点,刘悦这一次干的的确是漂亮,让人没有把柄可抓。 周怀被推到了火架上烤着,赵家和孙家都在给周家压力,而周家则在追问周怀为何下令灭了孙家的人,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被刘悦收买了,毕竟刘悦许了他不低的筹码。 不过刘悦自己很清楚,自始至终周怀都没有真正被他的利益所打动,更清楚这一次所谓的匪患其实根本就是各大家的一次出手。 接到杨虎的飞马快报,刘悦当时脸色就阴沉下来了,也亏的当时自己有所准备。 “咱们这就提兵杀回去——”看到文书快报,典韦怒眼圆睁,差点气炸了肺,真没想到所谓的五大家竟然这么不要脸。 一旁张辽脸色也有些阴沉,只是看着刘悦没有出声,心中却另有打算,如果刘悦真的要提兵回去,那自己也只能和刘悦分道扬镳。 就在张辽胡思乱想之际,刘悦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典大哥,太守大人要讨伐国贼,如果我这时候提兵回小黄,只怕太守大人第一个灭的就是我,临战擅退者杀之——” 啊了一声,典韦愣住了,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是不明白。 “主公,依您看——”严政眉头紧蹙,心中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这一次杀的是痛快,但是也必然给张家和王家敲响了警钟,如果是我的话,那就绝不敢在偷偷摸摸的——”刘悦脸色变幻着,心中勾勒着,眉头却是越皱越紧:“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张家,也只有张家可以调动军队,光明正大的派人去小黄剿匪,到时候直接给按一个通匪的罪名,强行去造纸坊抓人——” 刘悦这一说,典韦和严政脸色都变了,这才是他们最担心的,毕竟偷偷摸摸的谁也不敢大张旗鼓,那么人数终归有限,可是真的颠倒黑白,一旦动手那就是造反,如果不动手的话,那又只能干瞪着眼。 “张家有太守大人,可以派遣一曲人马,到时候杨虎和王冲根本拦不住——”刘悦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毕竟主动权在张邈手中。 “要不我回去。”啐了一口,典韦愤愤的道。 只是刘悦却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典大哥,你这体型太明显了,很容易被认出来,这样,还是我回去一趟,哼,谁想抢老子的东西,那也要问一问我手中的长刀允不允许——” “主公(兄弟)——”严政和典韦同时开口,刘悦这可不是一个好办法。 “放心,我不会傻到硬拼的,我这里——”刘悦指了指脑袋瓜子,脸上泛起了怪异的笑容:“如果太守大人就此罢休,那是皆大欢喜,如果他真的执意强抢的话,那我就把他打痛,痛到再也不琢磨造纸坊。” 严政和典韦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张辽松了口气,刘悦偷偷回去不是问题,这还不失为一位明主,没有置千军于不顾,心中想着,咳嗽了一声:“将军,我们怎么做?” 怎么做?刘悦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轻哼了一声,眼眉一挑:“估计着现在各家都在看我的反应,既然想看,那就高调一点,典大哥,文远,你们这两日无事就找其他诸将切磋武艺,管他答不答应,老严,你守好了军营——” 说到这顿了顿,长长的吁了口气:“另外找个人冒充我,每天抬出去晒太阳,反正我不能起床只能趴着,免得让别人怀疑我。” “诺——”典韦三人各自应诺,事情便就此定了下来。 正如刘悦所猜想的,五大家族都在观望着刘悦的反应,他们能收到消息,刘悦没有理由收不到消息,倒要看看刘悦想要怎样? 不过对于小黄所发生的,无论是赵家还是周家,昂或是孙家,俱都是大发雷霆,谁也没有想到刘悦这么狠,至于说什么匪患,傻子才会相信。 只是愤怒的同时,却又对刘悦深深的顾忌起来,刘悦看的真的很远,只怕已经算到了他们会不顾一切的动手,所以才有了这些布置,杀的他们心疼,却又有苦难言。 最少王家不得不熄了心思,因为他们王家在派出几十人也只是白给,幸好他们王家因为之前受伤的太多,调集人手晚了一步,才算是逃过一劫。 不过消息传来,张家却依旧不甘心,家主立刻去了太守府,没有人知道他们商量了什么。 但是张家家主前脚一走,后脚太守张邈就张贴了一纸通告,要派人去小黄剿匪,决不许境内匪患横行,并且派遣了张家人统领的一曲人马,偏将名为张焕。 接到命令,张焕去了太守府,张邈对他面授机宜,同时整顿人马,第二日一早出发去小黄剿匪。 自然有人将告示的内容告诉刘悦,知道消息刘悦脸色有些难看,张邈未免太不顾及自己了,看来自己还是没有真正的露过獠牙。 世人所知道的仅只是刘悦计破黄巾贼,又或者是收服黄巾贼,顶天了只是还有一身武艺,又或者善于经营,更多人注意的是造纸术和印刷术。 既然都以为自己是个软柿子,根本不考虑自己这个软柿子的感受,那就让人知道知道这个软柿子其实是块石头,会崩了他们门牙的。 只等入了夜,刘悦和是个亲兵悄然从大营之中溜了出去,趁着夜色,到了几里外,与杨虎派来的人汇合,随即乘坐马车赶回了小黄。 谁也没有想到刘悦敢只身回去小黄,所以也没有人发现这一幕。 整整一夜,到了第二日凌晨的时候,刘悦回到了小黄,这一路上,刘悦一直观察着车外的情况,哪怕是冻的脸色发紫,也是看着车窗外。 “停下——”眼见到了小黄城南二十余里的地方,有一处叫做周家洼的地方。 这周家洼是一片荒滩,据说春秋战国时期,有一个姓周姓小国国君,被人追杀至此,终究没有能逃掉,被人割了头,这国君死后这里就成了一片荒滩,除了野草啥都不长,所以叫做周家洼。 刘悦喊停,亲兵自然不敢违逆,停下马车,不知道荒山野岭的停下干啥。 “就在这里找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扎营,另外通知王冲弄一些火油来,之后立刻赶过来,我就在这伏击张焕。”从马车上下来,刘悦看着周家洼脸上讥诮质疑越发的浓烈。 “这里——”亲兵有些茫然,周家洼是一片洼地,树都没有几棵,也没有险峻的地形,而且旁边不远就是渡津河,这地形真的适合伏击吗? 但是亲兵不敢质疑刘悦,也只能带着疑惑,在渡津河边开始挖洞,只有深洞才能抗寒,另有人赶着马车去通知王冲。 王冲离这并不远,并没有敢回到山里,这几日小黄情况太混乱了,随时可能会有厮杀,所以王冲就在城西大营不远的野林子躲藏,随时可以得到消息,可以出现在小黄城周围,免得错过了时机。 接到刘悦的军令,王冲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竟然亲自赶回来了,一提到火油,王冲就想到了火攻,心中就有了打算,立刻派人去城西大营取了火油,这才赶去了周家洼。 第60章 抓人 王冲再往周家洼赶得时候,张焕也正领着人从陈留赶过来,不过两者不可能相遇,因为王冲和刘悦相隔也不过十几里地,而陈留城到小黄却有不到二百里,就算是张焕行军速度快,那也要到第二天的下午了。 不说张焕赶过来,这边王冲也不过一个时辰就赶到了周家洼,如果不是刘悦还留了个人,只怕王冲都找不到刘悦了。 “将军——”王冲单膝跪倒在刘悦面前,这几天的事情让他对了刘悦佩服极了,简直什么都算到了。 “起来,自家兄弟哪有这么多的礼数。”刘悦嘿了一声,伸手将王冲扶了起来:“你安排一下弟兄们挖洞准备过夜,咱们去地洞里说话。” “诺——”王冲应诺下来,招呼手下弟兄开始在河岸上挖地洞,有这些地洞才能抵御夜晚的寒冷,否则扎帐篷的话,怎么可能不被赶来的张焕发现,要是被发现了,就不知道谁伏击谁了。 整整一天,沿着河岸挖出来二十多个地洞,里面铺上厚厚的茅草,就没有比这个更暖和的了,什么风也吹不进来。 王冲带来了数十罐火油,不过刘悦觉得可能用不上,这大冬天的,天干物燥,周家洼延绵十余里都是枯草,只有一条三四步宽的官道,在枯草中也并不明显,只要一把火,结果绝对可以想象。 之所以选择这里,那是因为渡津河横旦在周家洼,将一大片荒地分割成两片,河南岸也不过三里多的荒滩,河北岸却有十余里,枯草连天。 忙活了一天,到了天黑的时候终于安稳了下来,所有的新军弟兄都躲到了地洞里,任凭北风凛冽,地洞中也是很暖和的。 一夜无话,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是时候,斥候才赶回来。 “将军,张焕的人马已经到了,还有五里左右——”斥候来报,张焕究竟还是到了。 喔了一声,刘悦靠在干草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盯着点,另外通知造纸坊小心,如果张焕真的强来,不要和他起争执,不信的话让虎子他爹先躲一躲,等一切安定了再回来。” “将军,为什么不现在动手?”王冲舔了舔嘴唇,嘿了一声,眼中杀机懵动。 斜了王冲一眼,刘悦嘿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太守张邈派张焕来,名义上可是剿匪的,如果现在动手,就坐实了匪患,还是等张焕先动手之后,有些东西面子上事情还是要做一做的。” 王冲没有再说话,应了一声,也就按耐下性子来。 没过多久,张焕带着人马就从南边过来了,刘悦从远处亲自打量,人马齐整,军容鼎盛,是一支劲旅。 眼巴巴的看着张焕过去,刘悦心中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心中有那么点侥幸,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希望张邈没有那么狠辣—— 再说张焕率军进了小黄城,甚至没有理睬周县令,直接闯进了小黄,连县衙也没有去,就直接兵围造纸坊,其目的昭然若揭,无论说什么匪患,但是根本就是冲着造纸坊来的。 “奉太守大人军令,本将张焕率军来小黄剿匪,兹闻小黄县城之中,造纸坊乃是贼人藏匿之所,特搜查一番,敢反抗者格杀勿论——”张焕宣读着太守张邈的手谕,哪怕是昧着良心,但是面子事还是要做的。 远处老百姓们议论纷纷,一时间也没有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造纸坊看上去挺安分的,他们都不怎么出来,咋就城了贼人藏匿之地?”有人很诧异,毕竟造纸坊给不少的百姓带来了好处。 “我听说这几日有不少贼人想要抢掠造纸坊——”也有人拿着城外的尸体说事。 “小声点,别让这些军爷听见——”有的人胆小怕事,并不敢乱说。 但是无论如何,人们的议论根本阻挡不住张焕,只等宣读完了军令,张焕大手一挥:“冲进去给我仔细的搜查,任何角落不能落下,只要有人反抗,就地格杀勿论——” 军士们不管对错,也不管谁是谁非,得了军令,就直接踹开了造纸坊的大门,随即汹涌而入。 面对着如狼似虎的军士们,早就得到吩咐的崔贵,已经让所有人都集合在一起,绝不给张焕借机发作的机会,不管军士们如何搜查,哪怕是打破了什么,还是砸烂了造纸池,任由水流了一院子,也始终没有人说一声。 整整折腾了一个多时辰,造纸坊数十间屋子被翻了个底朝天,就连火炕都给扒掉了,箱子也给拆掉了,整个院子一片狼藉,甚至一个凳子都给砸烂了检查,也不知道贼人怎么会藏进去的。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张焕脸色就越发的阴沉,该不会什么也没有找到,真要是白来一趟,怎么回去和太守大人交代。 “禀告将军,里面都搜过了,没找到硫磺粉,更没有找到配方,也没有找到那个姓杨的——”一名屯将有些疲惫的到了张焕面前,拱了拱手却没有带来好消息。 找不到硫磺粉,找不到配方,甚至找不到杨父,张焕都早有心理准备,毕竟大军而来,绝对瞒不过有心人,要说新军得不到消息,张焕自己都不相信。 眼神闪烁着,心中无数念头翻涌,猛地一扬马鞭,狠狠地抽在了崔贵身上:“你是管事,告诉我姓杨的去哪里了?” “在城西大营。”死死的咬着牙,崔贵面无表情的回答着,并没有丝毫隐瞒。 张焕一愣,到没有怀疑这一点,因为小黄城最安全的就是城西的大营,因为如今主持城西大营军务的就是杨虎,杨虎又怎么会不拼命保证杨父的安全。 遥遥的朝城西凝望着,张焕心里有些烦躁,城西大营他还不敢前去,去了杨虎不让进门,没有军令也不敢强行进去,而且就算是太守大人,也不敢轻易下这个命令,否则真的激起哗变可就糟了。 刘悦不是善良之辈,也绝不好欺负,前几日赵家、周家和孙家的遭遇就说明了问题,真要是敢搜查新军大营,刘悦肯定要有反应的,真要是逼急了刘悦,那就是一场大战。 其实早就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了,太守大人临来之际也有吩咐,找不到杨父就不要强求,决不能把刘悦逼急了。 “把这些人全都带走——”张焕冷冷的哼了一声,用马鞭一指,便是造纸坊如今这六百余人。 只是没有想到这话音才落下,就忽然听见远处有个声音传来:“张将军也太霸道了,你说他们藏匿贼子,有证据吗?还是说你这张嘴就是证据——” 张焕脸色一变,嚯的转身望去,就看见远处杨虎领着几个人大步走来。 张焕没见过杨虎,但是新军的旗号展开,小黄敢这么和他说话的人也只有杨虎了,猜也猜的到。 “杨虎?”张焕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正是末将——”杨虎丝毫不让,说话硬邦邦的,这心中如何不憋着一股子邪火,重重的哼了一声:“张将军奉了太守大人的命令,我倒想问一问张将军,太守大人军令上可曾说将造纸坊上下六百一十七口人全都抓走,我想问问张将军,他们都犯了什么罪?” 脸上抽搐了一下,新军果然如太守大人所言一样,嚣张跋扈,不服管教,不过此时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张焕骑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杨虎:“杨虎,难道你没有听清楚不成,造纸坊众人窝赃贼人——” “贼人在哪里?”没想到杨虎寸步不让。 眼中闪过一道杀机,新军还真是猖狂,太守的命令都敢质疑。 哼了一声,张焕倒还没有指鹿为马,只是冷笑道:“我刚才说过了,他们窝藏贼人,至于如今贼人在哪里,我要抓回去好好的审问才行。” 喔了一声,杨虎脸上更加冷然,嘲弄的看着张焕:“张将军也太霸道了,难道那几个妇女怀中抱着的婴儿也窝藏贼人了,还是说他们也是打家劫舍的贼人,张将军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抓人,未免让人不服。” 心中一阵恼怒,张焕还真不好反驳,毕竟无数百姓当面,这婴儿抓了还真没用处。 正迟疑着,却又听杨虎猛地喝了一声:“张将军,既然还没有定罪,那我问你,这一路去陈留,天气如此寒冷,如果照顾不到,这婴儿还有那些白发苍苍的的老人,如果死在半路上,张将军,你如何给我们家将军一个交代?” “大胆,这是太守大人的命令,你——”下意识的按在了腰间的青铜剑上,张焕怒喝了一声,眼中杀机大盛。 “若要审问,在小黄就可以,去陈留路途遥远,这些人之中又有老人孩子,还有带孩子的女人,这良心都是肉长的,张将军——”杨虎并不畏惧张焕,依旧按照自己的说辞面对着张焕:“要抓人可以,但是老弱病残不能带走,我不忍心看着他们死在半路上——” 第61章 撕破脸 “就是,要是审问的话在小黄就行呀,干嘛非往陈留押人——”老百姓们议论着,杨虎的话无疑是提醒了他们。 “就算是真的窝藏贼人了,也不可能都窝藏,最少大部分是好的,刚抓那些当官的就行,和那些老人孩子何干——”百姓们都有同情心,有人声音就有些大了,或者是故意的说给张焕听。 张焕怒视着杨虎,心中杀机涌动,但是却又有顾忌,杨虎人虽然不多,但是他身后的刘悦,张焕也不敢轻易招惹,想想军营里,典韦拔树当武器,王志所部的惨淡他可是看在眼里的。 “好,就你所说,这良心都是肉长的,我只抓这些管事的,其他人暂且留在这里,不过——”张焕知道如果自己强行抓人,势必会引起老百姓的不满,当然老百姓的想法他不在意,但是害怕杨虎借题发挥,真要是路上死了人,到时候拿不出证据来,或者说找不到贼人,刘悦会善罢甘休才怪。 只是说到这里,张焕深吸了口气,死死的盯着杨虎:“我记得造纸坊还有个主事的,应该是你杨虎的父亲,怎么,杨虎,你不会要窝藏,这要不是不审问个清楚,太守大人哪里——” “想抓我爹,张焕,我怕你没那个胆子,但凡我新军还有一兵一卒,你也休想得逞,不信你就试试——”一听到张焕狗娘养的想抓他的父亲,杨虎登时就火冒三丈,再也控制不住了,长枪一摆,眼中杀机崩漏。 “好胆,你新军是不归太守大人管是,还真当那你们新军没有个办法——”被当众如此呵斥,张焕也怒了,蹭的抽出了青铜剑,目光不善的望着杨虎。 眼见着有些骑虎难下,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不少百姓都开始多回家中,生怕被殃及池鱼。 杨虎和张焕隔空眼神交锋,如果眼神能杀人,他们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此时都别这一口气,谁也不肯落了面子。 “两位将军息怒——”正当情况越发的糟糕的时候,远处终于传来了县尉杨匡的声音。 杨匡其实早就到了,只是一直躲在远处不想露面,但是杨虎显然是惹怒了太守大人派来的人,杨匡才不得不咬着牙冲了出来。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朝杨匡望来,让杨匡有些心惊胆战的,脸上陪着笑,却终究还是挡在了杨虎身前:“卑职小黄县尉杨匡参见张将军——” 张焕哼了一声,寒着脸并不作回应,冷冷的看着杨匡。 虽然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不过杨匡笑容依旧不减一分,朝着张焕哈了哈腰:“张将军,杨虎他年幼不懂事,您可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这小子啊就是被刘悦给宠坏了,自从上次王家那回事之后,就有些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虽然最终口口声声的说杨虎不懂事,但是却另有意思,果然,想到王家的事情,张焕眉头皱了皱眉,王家那回事谁都知道,刘悦为了杨虎那不成器的哥哥,都敢强闯王家,抓了王家家主,最后让王家低头—— 谁都知道刘悦对杨虎的情义,如果杨虎有个闪失,只怕刘悦真的敢豁出一切,这万一真的让刘悦发起飙来,张焕想想就牙根疼。 太守大人尚且压不住刘悦,有些事情也只能和刘悦妥协,就不要说他张焕了,如果刘悦真的不顾一切起兵,只怕最后这个罪责还是要张焕来背,一想到,心中的怒气就一下子消退了不少。 “哼——”张焕哼了一声,守着这么多人张焕肯定不能示弱的,依旧俯视着杨虎:“杨虎也不小了,有些事也该有所承担了,我可以不和他计较,但是他爹我必须带走,可是有人举报说是他爹窝藏贼人——” “张将军言重了,杨虎他爹杨老实,为人憨厚,刘悦打小一半的是吃他们家饭长大的,这种人怎么会窝藏贼人,张将军您是不是搞错了——”杨匡脸上笑容越发的灿烂,一个劲的点头哈腰,但是这话语间却越来越有别样的意味。 “你什么意思?”张焕脸色变了,看着杨匡的眼神也不在轻视,这是哈中有话,明明一副怂样,但是这话却是在威胁他。 杨匡腰更弯了,脸上笑容更是讨好:“张将军,你也知道刘悦这人护短,你说我们这些人也主不了什么事,您要不然知会刘悦一声,只要是正常的公务,刘悦还敢难为张将军不成,你说是。” 是你妹,张焕心中真想骂人,知会刘悦那是自找麻烦,虽然打着剿匪的名号,但是张焕最清楚是怎么回事,刘悦要是肯就范,太守大人又何必让他来小黄,就是为了打刘悦一个出其不意。 有些事情终归是不能放到明处的,张焕眼神阴沉着,好一会,才重重的哼了一声:“杨县尉,我记得你好像和杨虎有亲戚,是不是应该回避。” “张将军,这话说的,其实我——”杨匡腆着脸笑着。 只是还没有说完,张焕忽然脸色一阵狰狞,猛的大喝一声:“杨匡,我看你这个县尉是不想干了——” “张焕,用不着吓唬人,这里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快马回报我家将军了,我也不和你争辩,老弱妇孺留下,其他人你可以带走,至于我父亲——”杨虎冷笑了一声,头一仰,冷冷的看着张焕:“只要你敢踏破我新军军营,人随便你带走——” “你真以为我不敢——”张焕冷笑着,脸色有些扭曲,眼中寒光闪动:“今天人我还是抓定了,来呀,出城去新军大营。” 不是张焕要和杨虎刚这件事,临来之际,太守张邈就曾经交代过,其他人都可不抓,但是杨父是必须的,因为只有杨父能威胁刘悦,也只有杨父最可能知道硫磺粉的配方,不抓杨父就等于白来一趟。 刚才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张焕也是到了此时才下了决心的。 面对着张焕的豪横,杨虎只是一脸讥诮,却并不说什么,其实杨虎何尝不知道张焕想要什么,至于攻打新军大营,张焕可真的未必有这个胆量。 “诺——”随着张焕一声令下,军士们除了抓了崔贵等几个管事之外,其余的所有人都放弃了,随即大军整顿,便朝着西城而去。 看着离开的张焕,杨匡脸色大变,慌忙的扯了杨虎一把:“虎子,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杨虎冷笑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管他,悦哥临走之际曾经有一道军令,我已经让人裱好了挂在了军营大门口,新军大营没有悦哥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违令者格杀勿论,凡有冲撞军营者,格杀勿论——” 啊了一声,杨匡一呆,脸色一变再变,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虎子,你不会真的想和太守大人的人打一场,那——” “那可不是我,那是悦哥下的令,至于张焕——他不敢真的打起来的,他真的敢动手,保证一个也走不掉。”脸上挂着嘲弄,杨虎浑然不在意,新军大营可不是那么好动的。 杨匡楞了一下,咬了咬牙,拽了杨虎一下:“那咱们好还是快去看看,能不闹起来最好。” 说着,也不管杨虎愿不愿意,就拖着杨虎朝城西急匆匆的而去。 杨虎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就是为了不让张焕带走大部分人,抓人的话只能抓崔贵几个人,这是刘悦临走交代的。 却说张焕一肚子憋气除了西城,心中却有点暗暗地后悔,只是此时骑虎难下,难道真的要进攻新军大营不成? 打仗张焕不怕,但是打了的后果张焕怕是承担不起,如果打了新军大营,得到消息的刘悦肯定会发疯的,到时候就好像捅了马蜂窝,刘悦绝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要么是张家和刘悦打一仗,要么是教出一个替罪羊平息刘悦的火气,但是无论如何,倒霉的绝对是张焕。 之所以说是张家,张焕很明白,一旦张家和刘悦硬碰,刘悦可不是弱者,上千精锐,又有典韦张辽那等悍将,张家胜负都不好说,到时候其余的四大家巴不得张家和刘悦两败俱伤呢。 当初张家势大,将张邈扶上了陈留太守的位置,也是和四大家较量良久的结果,一旦张家势弱,这陈留太守也就该换人了,陈留郡明面上说有郡兵六七千人,但是五大家都有势力,真正属于张家的只有两千人左右。 这两千郡兵虽说是精锐,但是刘悦也有一千兵马,真的拼起来也不知道谁占便宜,但是就算是张家赢了,只怕也是伤筋动骨,再也无力抵御虎视眈眈的四大家了。 这样胡思乱想着,张焕就远远的看到了新军大营,只是望过去,脸上的纠结却不慢慢的收敛起来,反而变得凝重了。 在新军大营门口,高高的挂着一幅绢布写的手令,上面最明显的就是刘悦两个字,隔着一百多步就看的清清楚楚的,冲撞新军大营者格杀勿论,这道军令挂在这里,显然是给他张焕看的。 第62章 起风了 但是这还不是张焕心中沉重的原因,真正让张焕心头一沉的是站在新军大营门口,那三百多军士,虽然身不着甲,但是长枪森森,军容齐整,面对郡所精锐没有丝毫的畏惧。 如果还有比这更让张焕烦躁的,那就是新军大营之中,那道围墙上人影绰绰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最要命的是,新军大营的围墙上,此时此刻竟然架着数十架床弩—— 床弩绝对是守城的利器,虽然张焕看到的只有二三十具,但是谁知道新军还有没有,单单是这些床弩,就能抵得上三百精兵。 军营中还有不知多少人,而且军营前足足三百多人,不是说新军就剩下一百人了吗? 张焕心中有些烦躁,究竟是不是太守大人骗了他,这阵势想要强攻新军大营,那绝对是一场血战,张焕甚至没有必胜的把握。 其实张焕不知道,这些军士中,包括新军大营里面,都是从匠造营调来的屯兵,也就是那些被刘悦淘汰下去的黄巾贼,这些曾经的黄巾贼可都是在沙场上死人堆里活下来的,经过了刘悦这段时间的训练,虽然比不了精锐,但是站在这里吓唬人绝对好用,最少张焕是被吓住了。 明摆着从人数上新军占优,而且仗着土墙之利,更有床弩和弓弩之威,反观张焕所部也不过几十支四石弓,对土墙上的防御威胁不大,真的打起来只怕多半是张焕要吃大亏的。 这一刻已经不是尴尬的问题了,张焕这才知道什么叫做骑虎难下,难怪杨虎都不阻拦自己,反而任凭自己杀来,这一刻张焕相当怀念杨虎,最少杨虎在他能有个台阶下,不会像现在这样骑虎难下。 不要说张焕,就是这些军士也都是一个个不知所措,原本以为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厮杀,却不想这一下真的没悬念了,有种撞石头上的感觉。 所谓兵倍四则攻之,就是说攻城的时候,兵力要是守城的四倍,但是现在他们和新军兵力完全相当,而且新军有城墙之利,还有床弩和弓弩,甚至土墙上还耸立着箭塔,绝对能够压制他们的。 “将军——”有人迟疑着招呼了张焕一声。 脸上抽搐着,这个命令是这么难下,下令收兵,自己就成了笑话,要是强攻除非是新军失利,否则根本没有一点胜算,看看新军的军容,张焕就不抱一点希望。 太守不是说新军就剩下百十人了吗?不是说新军就只有千人吗?不是说新军很穷吗? 这一刻张焕感觉到世界满满的恶意,因为他注定要成为一个笑话,除非他想要死战,只为了一口气。 “张将军使不得呀——”忽然间身后远远地传来了杨匡的喊声。 张焕嚯的回头望去,就看见杨匡拉着杨虎急匆匆的追了上来,没有哪一刻张焕觉得杨匡是这么的顺眼。 倨傲从新回到了脸上,纠结之色敛去,张焕冷冷的看着奔过来的杨匡。 “张将军,大事为重,太守大人正要讨伐国贼,如果您和新军打起来,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让天下英雄看笑话吗——”一边跑杨匡一边高喊着:“使不得呀,使不得呀——” 别管杨匡说的如何,张焕此时都必须认同,脸上浮现出琢磨的模样,轻轻搓着下巴,好像有些犹豫不决。 这片刻的功夫,杨匡已经跑到了张焕面前,气喘吁吁地道:“张将军,您可不能冲动,太守大人大事为重呀,如果真打起来,无论输赢,对于太守大人都是丢尽颜面的事情,将军三思而后行呀——” “你说的很有道理——”张焕用力的点了点头,毫不迟疑的认同了杨匡的话:“是呀,太守大人讨伐国贼重要,此时容不得我添乱——” 本来来的路上杨匡还寻思了很多话,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张焕攻打新军大营,结果没想到话还没说几句,张焕就应承下来了,杨匡一肚子的话竟然胎死腹中,让杨匡反而一下子懵了。 “杨虎,太守大人就要起兵讨伐国贼,容不得我乱来,今日看在大事之上,我且饶你一回,来呀,咱们走——”张焕根本不想多说,甚至害怕杨虎继续顶撞他,到时候多么下不来台。 看着张焕说走就走,杨虎冷笑不已,不顾也懒得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回去的路上有什么在等着张焕,此时口舌之利没有丝毫的意义。 这一刻杨虎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界上拳头大就是真理,如果不是还能集结数百人,如果不是兵力不弱于张焕,张焕未必不敢强行杀进去抓人,因为只要抓了自己的父亲,无论是自己还是刘悦,其实都受制于人。 “这——”杨匡咽了口吐沫,看着离开的张焕,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叔,看见了吗,人活在这世上,只有拳头大,别人才会拿你当个人,这辈子我就和悦哥走到底了。”杨虎满脸的感慨,曾几何时一个屯将就能致自己于死地,而现在堂堂郡兵的偏将,陈留郡张家的大人物,在自己面前也是吃了瘪。 张焕来得快走得也快,说句难听的话,张焕是没脸继续在小黄待下去了,而且再待几天情况也不会更好,想要抓获杨父已经不可能了,拿着崔贵这些人回去交差,也是张焕没有选择的选择。 不过张焕也不怕太守张邈呵斥,毕竟非战之罪,张焕不可能真的去和新军拼个死活,那绝不是张家所要看到的。 只是张焕不知道,从他来了小黄之后,所部每一个动作都被人监视着,所有的一切不断地传回刘悦哪里,在他回程的时候,刘悦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如果张焕只是吓唬吓唬,刘悦并不打算动张焕,但是如今抓了人,刘悦可就不打算放过他了,准确的说不打算放过这一曲的人马,就是要让张邈知道,他刘悦不是好欺负的。 其实现在双方都是假装糊涂,但是心里都和明镜一样,就好像赵家、周家和孙家扔在小黄一百多具尸体,到现在还挂在哪里,其实谁都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但是无论是刘悦还是赵家周家昂或是孙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甚至造纸坊的这一切,刘悦也早就知道,张焕都不相信他的出发刘悦会不知道,但是还是让他抓了人,因为刘悦现在不能和太守大人真正撕破脸,大家心知肚明也就罢了。 只是抓了这么几个人,还都是曾经的黄巾贼,而且是刘悦故意让他抓得,张焕并没有多想什么,根本想不到会有人埋伏他们。 只是此时的刘悦,却已经布置好了陷阱,就等着张焕一头钻进来。 为了这场火攻,刘悦让二十多个弟兄藏在渡津河几里外,特意挖了一些坑洞藏匿,上面用树枝树叶遮挡起来,野草之中根本发现不了,为了控制好火势,甚至提前割了一些草,避免火势太大而控制不住了,这也是刘悦选择渡津河的原因,有渡津河在,烧到这里也就不会再扩散。 “三儿,去通知北边的弟兄,只等张焕所部经过,就立刻点燃火把,等到我的命令。”刘悦吐了口气,一脸的阴冷,杀气腾腾的。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朝北边跑去。 看着三儿奔跑的身形,刘悦吁了口气,朝身边的王冲望去:“弟兄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王冲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将军,按照您的吩咐,弟兄们这两日足足削了上千根木刺,而且已经扎制成了拒马,已经布置在了河边二里的范围之内,另外在河边铺了足够的柴火,就等您一声令下撒上火油,到时候姓张的到来,一把火让他们身前身后都被火焰包围,烧死他们——” 这两日王冲领着人除了赶制木刺,扎制拒马,以此来阻挡张焕所部逃窜之外,男就是在渡津河畔,整整布置了一条几里长的柴堆,藏在枯草之中,一旦点燃,能烧的时间更长久。 嗯了一声,刘悦撩了撩耳边的发丝,忽然笑了起来:“起风了——” 真的起风了,临近傍晚,寂静了一天的北风,竟然慢慢的吹了起来,虽然并不算是凛冽,但是有这一阵风助势,到时候烧的一定更快。 王冲舔了舔嘴唇,朝刘悦抱了抱拳恭声道:“这是老天爷也给将军帮忙,将军之策一定会成功的。”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吐了口气,轻轻一摆手:“给我抬一块木头来,我要坐在这里看好戏,想必张焕见到我一定会很惊讶的。” 自然有人抬来了一个木头墩子,上面还铺上草毡子,让刘悦侧躺在上面尽量的舒服一些,除了刘悦的亲兵,王冲也领着八十多人严阵以待,等待着张焕赶过来,只要踏入埋伏,王冲相信张焕所部绝没有一条活路。 而此时,张焕正领着人赶路,准备过了渡津河在扎营,因为没有抓到杨父,张焕一路上有些无精打采的,只怕回去少不得被太守大人呵斥一顿,只是这绝对是非战之罪。 第63章 火烧张焕 夕阳西下,天边最后的一抹晚霞也将欲隐没,张焕张望着晚霞,心中的烦躁才渐渐按耐下去。 “将军,前面有人堵在了路上,好像是——好像是——”斥候忽然传回来消息,只是不敢完全确定,脸上挂着迟疑和犹豫。 “好像是什么?”张焕哼了一声,瞪了斥候一眼。 斥候缩了缩脖子,咽了口吐沫,嘿了一声:“好像是新军的刘悦?不过隔得有点远,天色也有些黑了,我不敢完全确定,不过应该没错。” “刘悦?”张焕一呆,不由得心中一震,下意识的有些紧张,没毕竟刚做了不光彩的事情,遇到苦主自然心虚,心念转动,咬了咬牙:“就算是他又怎么样,我就不信他还能带领大军回来,真要是他敢的话,太守大人饶不了他,走,去看看。” 说罢,张焕一催马,便率领大军赶了过去,这五百军士就是他的底气。 远远地看见张焕所部出现在视野之内,刘悦脸色没有一点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手指不断地敲击着木墩,心中计算着距离。 “王冲,让弟兄们把火油撒到预定的地方——”眼看着也就是还有三四里的距离,大军的影子隐约可见,刘悦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诺——”王冲应了一声,随即军旗一挥,那些早就准备好的军士,一个个将火油飞快的洒在他们身前的柴火上,有了这些火油,就能飞快的烧起来,不用担心赶不及。 这么远张焕看不见刘悦的人在干什么,不过就刘悦身边那点人,张焕还真的不看在眼里,没有城墙之利,刘悦背水而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拼得过自己。 “驾——”张焕催了催马,心中已经想好了措辞,一会和刘悦见见面,倒要问一问刘悦怎么会在这里,到时候自己会派遣快马去陈留送信,让太守大人追究刘悦擅离职守的罪责。 眼见着越来越近,刘悦打了个手势,轻声道:“烽烟起——” 故意打湿的一个草堆,到了一罐火油,还是一点就着,紧接着浓浓的烟气升腾起来,即便是五里之外也能看得见。 这就是信号,点火的信号,张焕已经过了埋伏,自然早就盯着张焕的那些坑里的弟兄,已经按照吩咐点燃了火把,此时看到浓烟升起,一个个从坑里就钻了出来,分散在几里的范围之内,毫不犹豫的点燃了干枯的野草。 那些半人多高的野草,其中很多都是木质杆的野草,天干物燥的,沾火就着,只是短短片刻,就有几十个火头烧了起来,关键是那些军士丝毫不停顿,都是一路向东跑,隔上十几步就点一个火头。 忽然而起的火光让张焕豁然一惊,忽然意识到了刘悦坐在那里,根本不是要和他理论,而是打算一把火烧死他们,刘悦已经堵死了唯一通向对岸的那座桥。 “快冲过去,到河边再说,谁敢拦截格杀勿论——”脸上泛起狰狞,张焕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刘悦这是在找死。 风助火势,火借风声,在火光升腾的那一刻,火光连绵起来,就好像潮水一样汹涌,两丈高的火苗滚滚向前,拼命地追着张焕所部的脚步。 这一慌乱,那还有人管崔贵等人,水火无情,没有人顾得上被绳子捆着的崔贵等人,因为他们跑不起来,火光追上来就只有等着被烧死,自然只能丢弃他们,况且刘悦就在前面,崔贵等人的意义就不大了。 扭头看看漫天的火光,崔贵等人说不害怕是假的,一个个脸色紧张地不成样子,却根本没有人跑。 “那里,将军说的就是那里——”崔贵眼光所及,就找到了一个和别处不一样的地方,向前十几步,有一个五六步大小的泥坑,里面都是稀泥汤子,这应该就是将军给他们准备的藏身之处。 刘悦既然没让他们躲藏,自然早就知道他们会被抓走,最少崔贵是跑不了的,一把大火烧死张焕所部,可没想过烧死崔贵等人,但是大火中想要活下来,就必须有个藏身之处,所以就有了这个泥坑。 张焕的人不会在意这个不大的泥坑,甚至都躲着走,但是却没有人想到这就是活命之地。 咬着牙,崔贵几个人豁出命冲了过去隔着好几步就纵身一跳,一头扎进了稀泥里,而此时火光也已经追了上来。 火光吞噬了崔贵等人,即便是有水有泥,也是炙的难受,甚至于火光升腾,崔贵等人都喘不上气来。 刘悦没有管崔贵等人的死活,自己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了,生逢乱世身不由己,谁死谁活都看老天爷的。 “点火——”看着冲过来的张焕,刘悦脸上的嘲弄之意越浓,估算着还有六七百步,刘悦终于下了命令。 这样的距离点火,既能保证火光烧起来连成一片,又能保证张焕所部再想换方向逃命,却是无论如何都来不及了,放火也是有技巧的,也是需要经验的,幸好这个难不倒刘悦。 王冲早已经按耐不住了,听到刘悦下令,第一个冲上去将火把塞进了枯草之中,顷刻间枯草就撺起了火苗,紧接着火焰烧着了干柴。。 看到火焰升起来的时候,张焕内心是崩溃的,一时间肝胆欲裂,却又无计可施,身后火焰滚滚,身前烈焰熊熊,火光蹿处竟然连成一片,甚至没有给他们留一条生路。 几乎是本能的所有的军士都停住了脚步,看看前面的大火,再看看后面追来的烈焰,所与人都是绝望的。 “冲过去——”混乱中,张焕终究还有些见识,只有冲过去才有活路。 但是到了这种时候,人心已经散了,每一个人都只想着自己,根本没有几个人听见他的喊声,只是乱作一团,眼巴巴的看着火焰烧了过来。 “该死——”张焕啐了一口,猛的一催马,战马唏律律的叫声中,不顾一切的从火焰中冲了过去,还有为数不多的二三十个亲兵也跟着冲了过去。 虽然火焰烧灼了他们,但是毕竟火焰还没有足够的大,张焕等人还是冲了过来,只是等待他们的却是迎头一阵箭雨,还没等站稳脚跟,就响起了一片惨叫,三十多个亲兵非伤即死。 肩头一痛,张焕却看也不看,只是猛地打马,青铜剑刺出,也不管前面是谁,只求杀出一条生路。 张焕没有错,但是错就错在他选错了对手,偏偏这一剑刺向了刘悦。 “好胆——”刘悦喝了一声,猛地纵身而起,长枪一震,化作点点梨花,迎着张焕扎去。 没想到刘悦反应如此之快,张焕情急之下已经来不及躲闪,战马交错,青铜剑落空,长枪却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胸膛,耳听嘎巴一声,借着战马的冲击力竟然将结实的长枪给撞折了。 战马带着张焕冲到了小桥上,张焕才支持不住,身形一软,从战马上一下子摔了下来,掉在地上便已经不行了。 刘悦没有多看他一眼,一个劲的倒吸着凉气,刚才情急之下一枪攒死了张焕,却着实扯动了伤势,这屁股上火辣辣的,怕是伤势又重了。 这片刻时间,那些亲兵们也都被杀了个干净,至于没有敢冲过来的军士,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已经不可能在冲过烈火,眼看着后面烈火烧上来,便不得不冲进大火之中,最终成为了火焰的一部分。 熊熊的大火炙的人有些受不了,刘悦也不得不和王冲他们后退到河边,看着大火中惨叫着挣扎的那些军士,每个人心中的滋味都不一样。 刘悦脸色始终不变,他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残酷事实,更知道对地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从自己坐在这里开始,这些军士就注定不能活着回到陈留,否则倒霉的就是刘悦。 大火整整烧了大半个时辰,五百多人被烧成了黑炭,火光映的天空都成了通红的,即便是在几十里外的小黄城,都能隐约的注意到天空的那一抹通红的光彩。 “检查一遍,不要有漏网之鱼。”刘悦淡淡的下了命令,没有丝毫的同情。 “诺——”王冲恭谨的应了一声,心中对刘悦越发的畏惧,这一把火烧掉的还有王冲心中的躁动,仿佛一切都在刘悦的算计之内。 漏网之鱼是没有,除了随着张焕冲过来的那些亲兵,后来冲过来也成了火人,怎么挣扎也逃避不了死亡,即便是有一些还没有咽气,但是在这个年代,如此重的烧伤根本就没得救,王冲他们补上一枪还算是仁义了。 “也不知道崔贵他们是不是还活着?”张望着好几里黑乎乎的火场,刘悦叹了口气,如果烧死了,都不用收尸了,反正也分不清那个是那个的。 此时的崔贵的确还活着,甚至没有人受伤,但是大火几乎是烘干了泥坑,差点将崔贵等人烧成了陶俑,不过即便是都干涸了,但是毕竟还是活了下来,只是此时一时间挣扎不出来。 第64章 无一生还 不是刘悦不仗义,不派人去崔贵等人,而是大火过后,哪怕是余灰的温度也很高,根本无法落脚,一切只能等着时间慢慢的过去。 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刘悦当然不会在着急离开,也不去收拢尸体,只是让弟兄们埋锅造饭,在河对岸打扫出一片地方,即便是见惯了血流成河的场面,但是那种烧肉的味道,就连刘悦都受不了。 崔贵后来挣扎出来了,但是周围太热,他们也不敢乱动弹,毕竟是活下来了,这已经足够庆幸了。 “那边的火光是不是将军他们?”崔贵伸长了脖子却不敢确定那是不是刘悦他们,自然也不敢乱喊乱叫,别好不容易活下来了,到时候在引来张焕那些狗贼,岂不是白遭了一回罪。 待在火场之中,崔贵等人也感觉不到楞,身上厚厚的泥层,就好像一身的盔甲,想动都不容易,趁着不能出去,干脆相互敲打着泥片。 温度降下来,已经是大半夜了,崔贵他们才从泥坑中爬出来,小心翼翼的在满是黑灰的余烬中摸索过去,远远地打量着河边的哨兵。 “是黄狗子——”有人认出了哨兵,不由得惊喜起来,这是将军的人,总算是得救了。 亲兵回报的时候刘悦都已经睡下了,不过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只要人还活着其他的都好说。 “好呀,我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一下能睡个好觉了——”刘悦哈哈大笑着从地洞中钻出来,就看见灰头土脸的崔贵等人。 “托将军鸿福——”崔贵等人躬了躬身。 拍了拍崔贵的肩膀,刘悦用力的点了点头:“好样的,你们的付出我都会记着的,别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三儿,让人准备饭菜,好好犒劳犒劳崔贵他们。” “诺——”三儿应了一声,就招呼人去准备饭菜了。 只要人活着,其他的都是小事,听着崔贵等人讲起了当时的情形,哪怕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还是听得众人心惊胆战的,脑海中幻想着那种画面,想想都觉得害怕,真不知道崔贵他们是怎么挺过来的。 不说崔贵他们吃饱喝足,这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刘悦就招呼来马车,随即朝着陈留方向而去。 张焕所部的覆灭,绝对打痛了张邈,刘悦必须赶在有人发现他不在之前赶回去,否则可就要麻烦了。 也是刘悦前脚刚走,后脚杨匡就接到了消息,说是张焕所部五百余人,全部惨死在了渡津河畔,都已经烧成了焦炭,据说是遭遇了土匪。 来送信的是附近村子的一个百姓,身家清白,也不怕询问,知道这消息的杨匡着实吓了一跳,心中已经隐约知道究竟是谁下的手了,不过心里怎么想归怎么想,但是嘴里一口咬定了就是早了匪患。 一路急匆匆的去了县衙,杨匡也不等人通报,就一把推开了衙差,直接冲进了内堂,就看见周县令正在吃早饭。 “杨县尉,你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也不等人通报岂不是失了礼数——”对杨匡周县令可没有好气,在周县令看来,杨匡就是刘悦养的一只狗,专门给他添堵的。 “大人,出大事了——”杨匡跑的气喘吁吁的,脸上写满了焦躁:“张焕张将军所部五百余人,全都被烧死在了渡津河边上——” “什么?”周县令一哆嗦,筷子都没拿住,掉落在了桌子上,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杨匡。 杨匡喉头滚了滚,长长的吐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是真的,送信的人我已经带来了,就是渡津河边上大柳村的,我已经仔细的询问过了,应该错不了。” 脸上抽搐着,周县令就感觉好像是被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 之前新军杀了几家派来的人,周县令还不觉得如何,毕竟新军占优,又是有备算无备,但是现在一曲人马,还是郡兵的精锐,让周县令震惊之余,心中也多了意思惊惧。 “什么人干的?”几乎是下意识的周县令问了一声,不过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 “是土匪——”杨匡说的很确定,就好像他亲眼看见了一样:“据说还是那伙土匪。” 啊了一声,周县令有些凌乱,片刻才反应过来:“杨县尉,马上集合衙差,立刻前往渡津河查看,另外通知新军——” 只说到这顿了顿,还是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杨虎这小子指不定会说啥,还不够生气的,咱们快过去看看。” 饭也顾不得吃了,周县令就坐了马车,这一路颠簸着去了渡津河畔。 真正赶到的时候,哪怕是自誉为见多识广的周县令,望着好几里黑乎乎的地面,看着随风而起的灰烬,也不由得升起了绝望,这是多大的一把火。 等再走进之后,周县令就看到了一地的黑炭似得尸体,很多都烧得不成样子,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一股子臭味。 这种味道臭烘烘的,终于忍不足,周县令哇的吐了出来。 其实杨匡也很难受,但是只能用布巾蒙面,领着衙差开始清点人数,同时开始勘察现场,很快就找到了张焕的尸体,还有被射杀的那些亲兵。 “张将军是被人一枪攒死的,说明那伙土匪有人武艺不弱——”杨匡叹了口气,心中却在琢磨究竟是不是刘悦亲自下的杀手。 “将烧死的尸体都收敛一下,让周围村子的人都来,挖一个大一些的坑,将尸体都掩埋了。”周县令低着头,不愿意去打量满地焦黑的尸体。 说完,发了一会呆,才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立刻派人去给太守大人送信,这匪患未免也太厉害了——” 最后一句话有些感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这句话到时真心话,匪患闹的动静也太大了,甚至比得上黄巾贼数千人围城时候的那种震撼。 “诺——”杨匡应了一声,便着人挑了快马,一路去了陈留。 焦黑的尸体已经全都被埋进了坑里,不过对张焕的尸体,周县令还是决定先留一下,免得对太守大人不好交代,万一太守大人要来查看,总不能一把土全都给掩埋了。 不管周县令怎么做,这边刘悦也只是比送信的人早了一点,刘悦正好赶在半夜的时候回到了大营。 等偷摸的进了大营,才知道这几日典韦可是真够高调的,每天都会挑衅各个偏将,不过无论典韦怎么讽刺,就么有一个人愿意和典韦打一架。 典韦的嚣张,再加上刘悦每天都会出来晒太阳,当然是趴在软榻上,不过都知道他屁股伤的厉害,也没有人怀疑什么,当然也不会有人过来探望刘悦。 回到军营,刘悦就呼呼大睡了起来,不过周县令派的来送信的,却被城门守将给拦了下来,不得不等到了天亮才进的城。 “报,小黄传来消息,偏将张焕张将军与渡津河畔,被贼寇伏击,整队人马五百二十九人无一生还——”小心呈报给了张邈,让张邈一下子没有了食欲。 张邈有些难以置信,被埋伏他能相信,但是无一生还这是何等惨烈,脸色变幻之间喝问了一声:“如何死的?” “回大人,是被人一把火烧死的,不过张将军被人一枪给刺死了,正中前胸。”衙差小心的回答着,他也能感受到张邈胸腔内孕育的怒气,一旦爆发只怕会殃及池鱼。 这么说不是被人正面击溃的,而是中了计策,心中念头百转,忽然重重的哼了一声:“来呀,随我去城外大营看看——” 说罢,匆忙的换了衣服,便直奔城外大营而去。 眼见到了北城外,便有人围了上来,只是不知道张邈阴沉着脸发生了什么事? “新军有什么动静?”张邈并不顾忌自己的怀疑,询问着他派来监视新军动静的亲兵。 亲兵不敢隐瞒什么,恭声道:“回大人,一切如常,昨日典韦和闫彪将军动了手,闫彪将军被打了一顿,只是打肿了脸——” “其他人呢?”张邈并不在乎典韦是不是打架了。 “严政和张辽都各自在练兵——”亲兵赶忙回禀着。 都在?如果昨日还在的话,那么张焕的事就不可能是他们干的,因为从小黄到陈留,哪怕是快马加鞭也要多半日,,典韦他们根本赶不及。 “那刘悦呢?”这才是张邈最重视的人,也只有刘悦能有这种计策,火攻之策也不是放一把火就能把人全都给烧死的,刘悦有这种机谋。 亲兵迟疑了一下,恩了一声:“昨天下午的时候刘悦还出来晒太阳,一直到酉时才会了军帐——” 刘悦也在,难道这件事和刘悦真的没关系,但是能够一把火烧死五百军兵,还能一枪刺死张焕,这样的谋略和武艺,可不是谁都有的,张焕的武艺也不错,能将张焕一击必杀的人并不多? 第65章 怕他何来 “太守大人驾到——”张邈才走进了新军大营,就有哨兵高喝了起来。 张邈蹙了蹙眉头,轻哼了一声,抬脚就进了新军大营。 这还没走到刘悦的营帐,远远的就看见在亲兵的搀扶下,刘悦急匆匆的迎了出来,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穿上战袍,只是一身衣裤就出来了。 “末将恭迎太守大人——”刘悦未曾开口,脸上就绽开了笑容,好像一朵花忽然开了。 张邈哼了一声,淡淡的回了一句:“少油嘴滑舌的,这就要出征了,我来看看你的伤势,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了?” 自然张邈不会责问什么,刘悦能及时出现就说明了问题,张邈没有理由再找麻烦,所以张邈也就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 “多谢太守大人关心,这伤势——”说起伤势来,刘悦苦笑着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呀,昨日如厕力气使大了,结果一不小心——” “行了,行了——”张邈皱了皱眉头,脸上泛起一丝厌恶:“不说这个了,最近你们小黄发生了不少事情呀,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 听刘悦说这话就没正格的了,张邈干脆直接讲话头转到了小黄身上。 说起小黄,刘悦脸色一正,也略有些凝重:“大人说的是最近的匪患,杨虎来报说斩杀贼寇共计一百一十七人,几无一人漏网,大人放心,只要有我新军在小黄,保证小黄安全无忧——” “安全无忧?”张邈嘲弄的看着刘悦,哼了一声:“刘悦你还不知道昨天我派去小黄剿匪的张焕所部,五百二十九人无一人生还,大部分被烧死在渡津河畔,你说会是谁干的?” 心中一阵冷然,刘悦知道张邈已经怀疑自己了,不过也并不担心,没有确凿的证据,或者说没有人赃并获,张邈也不敢轻易和自己翻脸。 “有这样的事,小黄的匪患如此厉害了吗?”刘悦砸了砸嘴,皱着眉头搓着下巴,好一会才长长的出了口气:“我在的时候贼寇也不敢出没,怎么我前脚离开,后脚匪患就如此严重了——” 张邈冷冷的看着他,心中有些恼怒,怎么回事你刘悦只怕最清楚。 只是就在张邈念头一闪之际,刘悦却忽然话锋一转:“大人,要不然这样,我在调三百精锐会小黄,保证震慑住贼寇,保证不会有贼寇敢在惦记小黄。” 脸上抽搐了几下,张邈没有接话,只怕随着张焕所部被灭,小黄多半已经彻底的落在了刘悦手中,县令周怀也没办法在制约刘悦了,哪怕是刘悦不再。 用刘悦的话说,小黄既然匪患如此严重,那么城防就应该交给新军,不然指着衙差如何守得住小黄城,万一那些山贼匪寇杀进城中,周县令的生死可也堪忧了,由不得周县令不低头。 被刘悦的话给惹得心中怒火滔天,但是张邈却只能强压着,毕竟他没有一点证据,这时候撕破脸只能落下口舌。 “是吗?”轻哼了一声,张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也懒得和刘悦纠结,长长的吁了口气:“派人回去就算了,讨伐国贼才是头等大事,刘悦,再过几天,正月二十五是个好日子,到时候祭天出征,你可要准备好了。” “诺——”刘悦抱了抱拳,脸色凝重起来,用力的点了点头。 话音落下,张邈咳嗽了一声,面色冷淡的站立而起,只是说了一声,便朝外走去,他此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是确定刘悦还在而已,至于其他的不过是借口。 “太守大人慢走——”刘悦依旧满脸的笑容,一瘸一拐的将张邈送了出去。 看着张邈渐渐远去的身影,刘悦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张太守这是怀疑上我了,哼——” “怀疑有怎么样,他堂堂太守能巧取豪夺,难道还不容人反抗不成,我呸——”典韦脾气最火爆,嘴里咒骂着,一口吐沫吐到了地上。 “只要不是抓个现行,张太守那是绝对不敢翻脸的——”刘悦冷笑着,轻轻一摆手:‘咱们回去说话,让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别有个万一。’ 其实不会有什么万一,即便是刘悦不说,新军弟兄也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可以说周围都是找他们麻烦的,哪一个敢不打起精神来,甚至这几日都没有人去陈留城中,免得落了单吃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张邈回到了太守府,一进门就摔了堂内的大花瓶,再也憋不住一肚子的怒火。 “该死,绝对是刘悦干的,这小子一定是才回来——”阴沉着脸,张邈一边咆哮着,一边大步走进了后宅。 此时后宅之中张家的家主张煌和智囊张雍正不知道说着什么,却被张邈闹出的动静给吓了一跳。 “二弟——”张煌低喝了一声。 许是在张煌面前,张邈才收敛了一下脾气,气呼呼的坐了下来,呼呼的喘息着:“张焕死了,所部五百人无一生还,如果我看的不错的话,多半是刘悦干的,这小子一定是刚回来——” “什么,张焕他——”张煌脸色一惊,骤然变了脸色,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怎么会,难道刘悦还敢率军杀回去不成?” “刘悦当然不敢,是一把火烧死的,除了刘悦小黄可没有人能把火攻之计用的如此熟练。”张邈愤愤的啐了一口,神色更显得阴郁:“说句难听的话,这纵火可不是一般人能掌握得好的,就算是家主也做不好。” 张邈深知计策多变,但是成败还要看掌握计策的人,小黄就没有这种人才,唯独刘悦是个特例。 “这——”张煌呆呆的楞了一下,使劲的咽了口吐沫:“那怎么办?” “这个亏只能咽下去,少了张焕这一军,咱们不过还有两千多人马,真要是干把刘悦逼急了,到时候你死我活,自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直沉吟的张雍忽然叹了口气:“打不得呀,刘悦已经成了气候。” “难道张焕就白死了不成?”张煌脸色阴沉下来,不甘心的冷哼着。 “二哥说的对,先不说小黄还有没有能火攻的人物,关键是除了刘悦,谁能灭杀一曲军兵,除了刘悦再无别人。”张雍吐了口气,脸上泛起一丝苦涩。 其实想想就明白,除了刘悦,别人不会杀官军,而且有这么大的手笔,也只有刘悦仗着张邈不敢明说而毫无顾忌。 一时间都沉默了,关键是现在就算是找出刘悦杀人的罪证,难道就此翻脸,只怕巧取豪夺的名声就要传遍天下英雄,张焕干什么去,谁都明白,这个瞒不了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刘悦才如此嚣张。 “那白纸的配方——”张煌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就为了这配方可是损失惨重,一曲人马呀,白白就葬送在了小黄,关键是竟然无法追究。 “配方?”张雍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家主,谁能想到刘悦在小黄还能组织起一曲人马,如今小黄被刘悦掌握,难道咱们再派一曲人马,就算是派去了,刘悦会就此罢休,一曲人马只怕不足压制刘悦的人——” 三人一很沉默,还是张邈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罢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一切等回来再说,毕竟讨伐董卓才是大事,或许刘悦会死在战场上也说不定。” “对呀——”张煌眼睛忽然就亮了,咽了口吐沫嘿了一声:“二弟,你可以让刘悦战死沙场——” 张邈和张雍一起望过来,眼神中满是无奈,真以为刘悦就那么听话,况且天下英雄面前,如果还是那样逼迫刘悦,那还不如不去讨董呢,为的不就是张家的名声吗。 张煌讪讪的挤出一点笑容,干咳了两声:“算了就算了,好歹刘悦还让咱们有个名声不是。” 刘悦用造纸术和印刷术蛊惑了张邈,看上去虽然不错,张邈还能用这名头向皇帝邀功,但是谁知道刘悦怎么想的,想要在刘悦哪里拿到好处,付出的只怕啊要比一曲人马更多。 “那些都是次要的——”张邈收敛了心思,将所有的不快压下,眼光落在张煌身上:“大哥,粮草准备的怎么样了,再有两天可就要到了出发的时候了,你可别拖后腿,要是落在了孙家后面那脸面上可不好看——” “放心,咱们家还能落后孙家不成。”张煌哈哈一笑,长长的吐了口气:“我已经筹备了二十万斤粮食,另外明天还有五万斤,孙家也不过只有十八万斤——” 嗯了一声,张邈点了点头,心头的大事算是放下了,不过心中却还是记挂着一件事,迟疑了一下,忽然压低声音道:“你们多注意一下各大家族,这一次咱们损失惨重,说不定其余的四大家族会有什么想法。” “他们敢想什么,就算是损失了一曲人马,但是也不是其他几家所能比的,怕他何来。”张煌哼了一声,脸上都是轻蔑。 第66章 孙史美意 只是张煌绝对低估了张焕所部被灭的后果,更想不到这给其他家族带来的冲击,诚然,随着张焕被灭,五百多人死于一旦,无论是赵家还是周家,昂或是王家一下子都沉默了。 如今小黄已经被新军接管,理由就是防备贼寇,这理由不可谓不强大,谁也无法反驳,周县令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继而连三的有黑衣人,紧接着张焕所部被灭,哪怕是都知道是刘悦干的,可是又能如何。 周怀真的怕了,刘悦能灭掉张焕,又怎么不能让他周怀惨死于贼寇之手,或许只有新军掌握小黄还更安全一点,周怀周县令并不想死。 城防被新军掌握,除非是打着公务的名号,否则根本进不了小黄城,这也是几大家消停的原因。 不过没有人敢派人去小黄,不代表没有人有想法,相比起已经将刘悦得罪死的张家、王家,无论是赵家还是周家可能还有其他的打算,至于孙家,实力最弱的孙家,的确不敢再派人了。 就在张邈和张煌张雍他们商量的时候,此时的孙家也正琢磨此事。 “家主,如今这形势只怕容不得咱们孙家插手了——”说话的是孙家军中的人孙奎,派去小黄的人就是他的手下。 这一点谁都知道,但是招呼大家来,可不是为了说这个丧气话的。 扫了孙奎一眼,家主孙胜轻轻叹了口气:“我今天招呼你们来,并不是为了听这些丧气话的,甚至不完全是为了白纸,我总觉得白纸可能是咱们孙家的转折,所以我还是不打算放弃——” 啊了一声,众人都是一愣,一脸无奈的看着孙胜,门下掾孙史皱了皱眉头:“家主,此事最好作罢,刘悦气候一成,如今更是打掉了张焕来个敲山震虎,如果还要找了刘悦,咱们能派人偷袭刘悦的造纸坊,难道刘悦就真的不敢派人偷袭咱们孙家,还是说咱们孙家比王家厉害?” 这句话的确很伤人,让孙胜脸上一阵尴尬,但是眼中精光闪动,却依旧没有放弃的意思:“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一时间都沉默了,谁也没有吱声。 眼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孙胜不但没有失望之色,反而脸色越发的油亮。 孙史沉吟了一下,打量着孙胜嗯了一声:“家主,你有什么想法就别绕弯子了,直接说出来大家听听。” “那好,既然强来不行,那是不是可以走另一条路——”说到这孙胜舔了舔嘴唇,眼睛亮了起来:“我家小卉今年刚好十六岁——” 一时间众人都愣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孙史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吁了口气:“家主,你是想联姻?” “为什么不呢,联姻之后,就算是拿不到白纸的配方,但是最少可以垄断白纸的生意,另外——”孙胜眼中精光闪烁,眼眉一挑:“六弟,难道你就不想高走一步,比如说——”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却让孙史身子一震,脸上有些古怪。 “如果真的联姻的话,有刘悦的人马,再加上咱们孙家的,可就不比张家差了,张家再想打压咱们绝不可能,而且要是有机会的话,太守之位也未尝不可——”越说越是激动,孙胜呼呼的喘息着。 要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如果孙胜不说或许没有人想,但是这一说起来,众人就意识到了联姻的好处,如果有孙家全力支持,刘悦站稳脚跟没有问题,到时候孙家有了刘悦的兵力,就能和张家抗衡了。 “只是委屈小卉了——”孙奎叹了口气,脸上有些无奈。 “有什么委屈的,刘悦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可惜出身不好,不然——”孙胜摇了摇头,颇有些惋惜,不过真的要是出身好的话,那个敢如此欺负刘悦,各大家也不会巧取豪夺了。 说到这,孙胜感慨了一下,随即话锋一转:“六弟,就麻烦你去说媒了,既然小卉生在孙家,就要有为孙家牺牲的准备。” “请家主放心。”孙史心中叹了口气,却又不得不应承下来。 至此,孙家的打算算是定了下来,众人散去,只留下孙胜一个人胡思乱想着,生在大家族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这些念头徘徊在孙胜心头,慢慢的朝后宅走去,只是片刻,就到了后宅女儿孙卉的住处。 要说起孙卉也算是在陈留城小有名气,年方二八,豆蔻年华,算得上是陈留城的大家闺秀,在五大家族之中也是最漂亮的小辈。 当然,如果孙卉长得太丑,孙胜也不敢兴这个心,也正是孙卉还算不错,孙胜才有了这个想法。 进屋的时候,孙卉正在做女红,绣的是一对鸳鸯,若不是孙胜故意的敲了敲门,只怕孙卉都不会发现孙胜的到来。 “爹——”孙卉赶忙站起来,上前抱住了孙胜的胳膊。 “卉儿,最近忙什么呢?”孙胜宠溺的揉了揉孙卉的头顶,随口问了一声,其实女孩家能忙什么,做做女红,耍耍游戏罢了。 孙卉当然不会多想,只是抿着嘴一阵轻笑,将绣了大半的鸳鸯拿到面前:“爹,你看我绣的怎么样?” “很好,很好——”孙胜接过来就一个劲的夸奖,心中个却在琢磨该怎么起这个头,犹豫再三,还是咳嗽了一声:“卉儿,你今年也十六岁了,也老大不小了,爹寻思着给你找户人家——” “爹——”孙卉小脸蹭的红了,使劲的晃了晃孙胜的胳膊,娇傎道:“人家还想多伺候爹几年呢——” 孙胜哈哈一笑,捏了捏孙卉的小脸蛋:“你这丫头,像你这么大,别人家的丫头都嫁人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吗。” “爹——”孙卉跺了跺脚,小脸羞红,只是孙胜没有注意到孙卉眼中有些慌乱。 “爹可是替你相中了一个人,你可知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白纸,这创造白纸的人叫刘悦,今年也不过十九岁,正和你年纪相当,而且长得也不错,还有一身好武艺,如今麾下上千人——”孙胜将刘悦的优点一一说出来,感觉这条件当真不错,远比那些世家子强得多。 刘悦?孙卉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厌烦,那刘悦是个什么东西,据说是个泥腿子出身—— “明天你六叔会在家里请刘悦吃酒,到时候你和刘悦见一面,如果没什么意见的话,那我就让你六叔说媒去了——”孙胜早应安排好了,吃酒是假,让刘悦和孙卉见一面,才好提亲说媒。 啊了一声,孙卉脸色微变,使劲的摇了摇孙胜的胳膊:“爹,我还不想嫁人——” “胡说八道,行了,这事就在这么定下了,儿女的婚事可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孙胜瞪了孙卉一眼,脸色板了起来,到这份上就由不得孙卉拒绝了。 “爹——”孙卉用力的跺着脚,只是看着孙胜的背影,却又无计可施。 不说孙卉怎么想,最少孙史的到来让刘悦很是意想不到,因为他和孙史没有任何的交集,而且和门下橼公务上也没有交集,孙史来又是想要干什么? “请他进来。”沉吟了一下,刘悦没有拒人于门外。 “诺——”亲兵应了一声,片刻就领着孙史进了大帐。 孙史第一次拜访,身后的仆人拎着礼物,自然不能空手而来。 “不知道孙大人大驾光临,刘某人有失远迎呀。”刘悦打着哈哈,却没有太多的热情,双方就差撕破脸了,刘悦也懒得再装模作样的。 “刘将军客气了,最近孙某忙碌,听说刘将军身体有恙,特来看望刘将军。”孙史拱了拱手,脸上挂满了笑容,和刘悦的冷淡成了鲜明的对比。 “孙大人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刘悦也挣扎着爬起来,朝着孙史抱拳不已:“三儿,还不快给孙大人沏茶,没个眼力劲的。” 其实刘悦心中很明白,孙史根本就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只是实在是猜不透孙史的来意,但是应该是代表孙家的,更不可能是来追究孙家那些人被灭的事情的。 “刘将军你躺着就行,是我唐突了——”孙史客气的很,甚至这种客气让刘悦更加的心神不定,真猜不透孙史打什么主意。 看着笑得快要满脸开花的孙史,刘悦虽然同样脸上挂着笑,但是心中却有些忐忑不安,所谓礼下与人必有所求,孙史的态度越好,刘悦就越是感觉不踏实。 咽了口吐沫,心中千百念头飞转,脸上笑容却堆满了,咳嗽了一声:“孙大人,不知道今日来访——” 孙史笑着,越发的灿烂,真正见到刘悦,才发现此子更不简单,竟然让他有种老狐狸的感觉,这般年纪有这种心性,再加上能文能武,又善经营之道,此子必成大器,不过让孙史满意的是,刘悦虽说不算气宇轩昂,但是也一表人才样貌堂堂,也算是一时俊杰,只是长得略黑而已。 第67章 相亲 但是孙史这种赤果果的眼光,却让刘悦好像剥光了一半的感觉,这眼神像极了看见烧鸡的狐狸—— “咳咳——孙大人——”刘悦笑容有些僵硬,孙史看着他的眼神让他感觉有些怕了,说句良心话,即便是面对太守张邈,即便是面对杀机,刘悦也没有丝毫的惧意,可是孙史的眼神却让刘悦有种要掉进陷阱的感觉。 啊了一声,孙史也是老脸一红,刚才想的有点走神,此前对刘悦的印象也不过是此子能文善武,更多的是如何敌对,但是换个角度换个想法,孙史才忽然发现,刘悦是真的不错,一身本事不说,长的还不错。 难怪都说眼界注定了想法,刘悦若归孙家,有孙家全力扶持,此子绝对成大器。 哈了一声,孙史眼眉一挑,却是从衣袖中掏出来一封请柬,请柬是绢布的,透着奢华,甚至是还描着金边,被孙史双手送到了刘悦面前:“刘将军,家主久仰刘将军之能,更是倾佩刘将军之义,所以让我来请将军明日中午去孙家吃酒,孙家恭候刘将军大驾,还望刘将军不要推辞。” 愣了一下神,刘悦有些意想不到,不过凭这仗鎏金请柬,而且还是派孙家官职最高的孙史来送请柬,显然这诚意是足够的,只是孙家到底想干什么? 心念只是一转,刘悦就接过了请柬,先不管孙家怎么打算,单凭这份诚意,刘悦觉得没理由不去吃顿饭。 说实话,刘悦也并不想和孙家敌对,如果可能的话,刘悦更愿意一团和气,毕竟刘悦需要人帮忙,更需要时间成长,争斗下去,也不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已。 “刘悦多谢孙大人美意,还请帮刘悦转告贵家主,就说刘悦到时必定到访。”心中怎么想,刘悦却一脸认真的应承了下来,颇有诚意。 孙史哈哈一笑,朝刘悦拱了拱手:“那就恭候刘将军了。” “一定。”刘悦也抱了抱拳,眼见孙史要走,赶忙说了句客气话:“孙大人不多坐一会了?” “还是不了,耽误刘将军休息,但等明日再见,我也会去在准备准备,必然让刘将军满意。”孙史笑呵呵的,拱了拱手:“那就告辞了。” 刘悦亲自将孙史送出去的,甚至不比对太守大人差到哪去,不过眼见着孙史离开的背影,刘悦心中反而更加迷惑起来。 “兄弟,这老小子来干嘛的?”典韦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上来。 被典韦从沉思中唤醒,刘悦皱着眉头,一脸烦恼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说是请我去喝酒的——” 说到这,刘悦使劲的挠了挠头,心中却还是一点也没有思绪,一边转身朝大帐走去,一边吩咐亲兵:“去将张将军和严将军请过来。” 刘悦是感觉自己想不明白了,或许张辽和严政能想到些什么。 只是片刻,张辽和严政就赶到了,等刘悦将孙史送来的请柬拿出来,再将孙史的话大体说了一遍,张辽和严政也懵糟了。 “我倒是不怀疑孙家的诚意,只是我总是有种要掉坑里的感觉。”刘悦叹了口气,这才是他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一直以来刘悦的直觉都很准,可以说两世为人,直觉救了他好多次了,而这一次刘悦虽然直觉不到威胁,但是那种掉坑里去的感觉却越发的明显。 掉坑里?张辽和严政对望一眼,都有些茫然,不过严政还是就事论事:“主公,如今出征在即,张家都没有伸手的打算,况且和孙家也没有不死不休的仇恨,值不得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主公出手,真要是那样,孙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况且谁能不考虑之后新军的报复,我看孙家不敢如何?” 张辽也是点头不已,严政分析的很对,孙家绝不敢在他们家对刘悦动手,先不说冒天下之大不韪,关键是随即而来新军的报复,就足以让孙家灭族,除非是孙家人全都疯了。 不过张辽还是颇为谨慎,沉吟了一下,只是嗯了一声:“将军,不如我和典大哥一起陪你去,有个万一我们还能护你出来,让老严留下来看家就行了,不然等咱们一走,老严你就禁止让任何人进军营。” “这也是个办法——”严政点了点头,有典韦和张辽两人,凭他们的武艺,一般人根本挡不住他们。 “对,我陪你去,狗日的敢害你,我灭了他们孙家——”典韦将双戟在地上一戳,叮当作响,眼中杀气腾腾的。 刘悦没有推拒,毕竟他现在受了伤,行动不方便,没个一万,还怕是万一,有典韦和张辽,心里也有底气,当然刘悦更相信孙家不敢对他如何。 “也好,那明日你们就随我去,看看孙家到底想要干什么?”刘悦眼眉一挑,便已经做出了决定。 这一夜无话,一直到了第二日,好不容易到了巳时,刘悦换了一身棉袍,看上去精神了许多,这才备了薄礼,径自和典韦张辽带着十几个亲兵,便往孙家而去。 赶到孙家的时候,让刘悦意外的是,除了门下掾孙史,还有偏将孙奎,外加一个中年人,看那锦衣玉食的,应该是孙家的家主孙胜,竟然都在大门口迎接着。 “刘将军来了——”孙史向前迎了两步,张嘴就先呵呵的笑了起来。 “孙家主相约,刘悦岂敢不来,只是冒昧登门拜访,也不及准备礼物,区区薄利,还望孙家主海涵——”刘悦淡笑着,朝着孙胜躬了躬身,但是场面话却一句不落。 “刘将军太客气了,请,咱们里面说话,贵客临门,孙家是蓬荜生辉呀——”孙胜哈哈大笑着,将刘悦让了进去。 孙胜越是客气,刘悦就越是摸不着头脑。如果是谈生意,又何必叫声孙奎,凭孙奎的武力还震慑不住刘悦,孙胜只要还不傻,就不会让孙奎出面,这其中必定有自己想象不到的原因。 一走进孙家,就发现孙家的院子肯定是一早故意的打扫过了,关键是哪怕是遇见一个下人,看见刘悦都是挤出一脸的笑容,笑容里还透着讨好,看着刘悦的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进了大堂,便各自落座,典韦和张辽寸步不离的跟着刘悦,寒着脸却一句话也不说。 “我前几日在太守大人哪里看到一本纸质的书籍,据说是刘将军献上的,不知道可是刘将军自己写的?”孙史咳嗽了一声,当先开口和刘悦聊上了,这话头也应了刘悦的心思。 “孙大人说的是西游记,这西游记可不是我写的,只是我凭着记忆抄录的,不过随便印刷,这和我自己写的一样,保证天下间你也找不到另外一本——”说起西游记,刘悦倒是不敢将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啊了一声,孙史随口问了起来:‘这本书写了一点,看上去颇为精彩,不知道刘将军能不能和我说说之后的?’ 看着一旁孙胜和孙奎也是一脸有兴趣的样子,刘悦倒是没有藏私,将后续的故事一点点的说了出来,反正刘悦也不怕孙家对这本书有什么坏主意,孙家还不至于。 说着说着,孙奎忽然咳嗽了一声:“刘将军,你先说着,我去看看饭菜准备的怎么样了?” 话音落下,孙奎就告辞离开了。 没有片刻,孙胜也忽然咳嗽了一声:“我去上趟茅厕,刘将军先喝茶,我一会就回来,勿怪勿怪。” 孙胜也走了,留下孙史却继续追问西游记的精彩,让刘悦就感觉有些古怪。 “啊,对了,刘将军你且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孙家有两身盔甲,刚好啊可以赠给典将军和张将军——”不知道孙史怎么想的,竟然站起来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话,但是这也太假了,到底孙史想要干什么? “两位将军——”孙史知道典韦和张辽不会轻易离开刘悦身边,不过他也不担心,也不管刘悦怎么想,孙史就凑到了典韦和张辽身边,忽然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让刘悦震惊的是,典韦和张辽竟然跟着孙史走了。 “将军,你且在这里喝茶,我和典将军去看看盔甲马上回来——”不知道张辽听到了什么,孙史话音方落,张辽只是迟疑了一下,竟然也附和起孙史来了。 如果收缩张辽想不到,那么更不可能被收买的典韦,竟然咧嘴一笑:“兄弟,你喝茶,我去去就来。” 说着,真的和张辽随着孙史就朝外走,竟然没有在担心刘悦。 这是什么鬼?刘悦脸上越发茫然,如果说张辽和刘悦不完全是一条心,但是典韦可不一样,哪怕是千万金钱放在典韦面前,典韦都不会背叛刘悦的,怎么可能被孙史一句话就给领走了,孙史到底灌了什么迷魂汤? 张了张嘴,刘悦却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端着茶杯,一只手已经揣进了怀里,手握在了军刀上,但若有危险,刘悦绝不会坐以待毙的,孙家人今天看上去好诡异,看着刘悦的眼神都不一样。 第68章 相亲(2) 其实孙史就是一句话:“我们家主想将他的女儿给刘悦说媒,打算让他们在这里见一面,将军不如随我出去稍待。” 莫说典韦,就是张辽也不是背信忘义的小人,但是说到想给刘悦说媳妇,无论是张辽还是典韦,谁还能耽误了刘悦的好事,所以才会跟着孙史走了出去,留下一肚子想不明白的刘悦。。 从客堂出来,典韦和张辽就看见孙胜陪着一个年方二八,长得俊俏的姑娘在回廊等着,看见两人出来,才不由的松了口气。 “让两位将军受累了,”孙胜拱了拱手,朝身后一招手,就有下人抬着两幅盔甲啊走了上来:“两位,这两副盔甲不错,正所谓名器配英雄,这一副亮银甲和鎏金锁子甲刚好配得上两位将军。” 不说典韦张辽去琢磨盔甲,这边孙胜见典韦两人出来了,这才松了口气,轻轻推了一把孙卉:“小卉,进去。” 孙卉嘟着嘴,一脸的不甘情愿,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咬了咬嘴唇,在孙胜的注视下,端着一碗茶水,腰肢轻摇,莲步轻移,便进了客堂。 客堂中刘悦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听见声响,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女孩走了进来,女孩年纪不大,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级,说良心话,两世为人,在刘悦的眼里,这还是个孩子。 一见到人,本能的身体就绷紧了,怀中的手已经准备抽出来,不过等看清楚这女孩,刘悦却是楞了一下,这女孩怎么一脸的不甘愿,望着刘悦的目光气嘟嘟的,那嘴掘的能拴一头驴了,这可不像是要对自己不利的样子。 最少刘悦觉得要对自己不利,那也应该满脸讨好的笑容,如果茶水中有毒,肯定要哄着自己喝下去,如果是想要刺杀,得——这女孩根本没有功夫底子。 “喝茶——”女孩几乎是将茶水砸在了刘悦身边,茶水都溅到桌子上了。 好大的脾气,刘悦舔了舔嘴唇,眼睛眯了起来,怀中的手也抽了出来,上下打量着径自坐在一边的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这女孩穿的绫罗绸缎,最少比刘悦要好得多,而且这么大的脾气,绝不可能是婢女,不然几条命都不够没的,如果刘悦猜的不错的话,这女孩多半是孙家几个掌权者的女儿。 女孩白了刘悦一眼,未曾开口就哼了一声:“姓刘的我告诉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就别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了——” 刘悦一下子懵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难怪孙家人这么古怪,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不过这个想法刘悦还真的反感不起来,毕竟是人家瞧得起他,当然成不成是另外一回事。 喔了一声,刘悦笑了,甚至没有在追问女孩的名字,也没有问女孩是谁的女儿,只是轻轻摆了摆手:“那你出去,叫你父亲进来,我刘悦素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替我多谢孙家的美意,我刘悦心中明白。” 女孩也懵了,刘悦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这还没说话就让自己出去,可是出去怎么和父亲交代。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女孩气呼呼的瞪着刘悦。 喔了一声,刘悦哑然失笑了,嘿了一声:“姑娘,你父亲是让你来相亲的,你都说了,让我别想癞蛤蟆吃天鹅肉,那我不让你出去,难道还要留下你来一起喝茶,你不是不愿意吗,也省的一起尴尬。” 女孩脸蹭的红了,冲着刘悦跺了跺脚,一脸的恼怒:“哪有你这样的,人家周家的周钰公子就比你强得多,温文儒雅,饱读诗书——” 刘悦可不在意什么周家的公子,更不会在意什么周钰,毕竟他连周家也不看在眼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心思对女孩的话有什么反应。 “我就是一介武夫,当然和周公子不一样了,姑娘还是少和我废话,掉价——”刘悦也不在意,自我嘲讽了两句,话锋一转:“姑娘,你还是出去请你父亲进来,我们商量点事。” “你们商量什么事?”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警觉起来了。 刘悦有些不太明白,楞了一下,搓着下巴打量着女孩:“女孩子家不应该不过问家族大事吗,我当然要和你父亲商量大事,你们家不是很想要白纸的配方吗,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谈,明白了吗,去告诉你父亲。” 一瞬间,刘悦已经想了很多,既然来了,孙家又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刘悦心思就活泛起来,如果能把孙家绑在自己的战车上,那么对自己路有极大的好处,可以为自己争取很多时间,这是刘悦现在所需要的。 “我不管那些事情——”女孩好像不明白这其中蕴含的是什么,依旧气呼呼的瞪着刘悦,却没有出去的意思,嘴中还叨叨咕咕的:“人家周公子知书达礼——” 刘悦揉了揉眉头,不由得也是一阵苦笑,歪着头无奈的看着女孩。 “你看我干嘛?”女孩恼了,冲着刘悦啐了一口:“癞蛤蟆——” “姑娘,又没有人告诉过你,撒娇让一个女孩讨人喜欢,但是任性可就不招人喜欢了,我对你没兴趣,你也不用说我是癞蛤蟆,最少你们孙家不比我高到哪去,懂了吗?”刘悦不想和女孩计较,不过被人一口一个癞蛤蟆的叫着,这心里的确是有些烦躁。 话说到这份上,就应该一拍两散了,刘悦觉不介意女孩去找她的周公子,他对女孩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这么个小姑娘啥都不懂,刘悦自然看不上她,况且又不是绝色。 “你说什么,姓刘的我告诉你,你一个泥腿子出身——”女孩好像被刘悦给激怒了,说话有些口不择言。 刘悦从来不曾妄自菲薄,虽然没在意过出身,但是被人说到脸上,这脸上还是阴沉了下来,重重的哼了一声:“出去,让你家大人进来,我着实不想和一个小姑娘废话。” 即便是女孩任性,刘悦也懒得和女孩计较,主要是丢不起这个人。 “你——”女孩还是有些不依不挠,张嘴就要说话。 刘悦皱了皱眉头,重重的哼了一声,眼眉一挑,眼中寒芒炸起:“姑娘,送你一句话,人要学会敬畏,不要张嘴闭嘴的泥腿子,就是这些你所谓的泥腿子,自己吃不饱穿不暖的,种地种出粮食才让你吃饱穿暖,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需要去尊敬的人,而不是你这种无所事事的大小姐。” 女孩并不会赞同刘悦的话,但是却被刘悦眼中的冷意给吓了一跳,刘悦身上散发的煞气,那种杀人盈野的煞气,让女孩真正的赶到害怕了,就好像被一头吃人的野兽盯上了,不寒而栗。 幸好来得快去得也快,刘悦只是一瞬间就缓缓地收敛了气势,淡淡的吐了口气,朝着女孩摆了摆手。 “你——”女孩心中又羞又怒,但是看着脸色冷淡的刘悦却真的不敢发作,更不敢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眼前这个人好凶恶。 犹豫了片刻,女孩跺了跺脚,愤愤的留下一句话:“你给我等着——” 说罢,忽的就转身出去了,刘悦才感觉清净了不少。 此时,孙胜在外面还有些忐忑,如果心想事成,对于孙家来说绝对是实力大增,如果—— 正胡乱想着,就看见孙卉气呼呼的走了出来,显然这次见面并不愉快。 “小卉,你这是?”孙胜赶忙迎了上去,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心中才好有对策。 “爹,姓刘的也欺人太甚了,您——”孙卉怒冲冲的指责着,却又说不出一个道理。 孙胜和孙史、孙奎都愣住了,这是怎么了,看样子孙卉也不想是吃亏了,难道是刘悦根本没看上孙卉,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小卉,到底怎么了?”孙胜追问了一句,要是不弄清楚心里怎么能安心。 “爹——”孙卉跺着脚,脸上又羞又怒,只是却又不敢实话实说,娇哼了一声:“你去问姓刘的,根本不知所谓,自以为是——” 说着,孙卉转身就走,根本不理会孙胜的呼喊。 张辽和典韦对望了一眼,张辽放下了亮银甲,转身就朝客堂走去,不过典韦却没有脱下鎏金锁子甲的打算,也是跟着张辽就走。 这时候可没有人在意一件盔甲,孙胜和孙史、孙奎相视无语,看来这打算是彻底的完蛋了。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孙史砸着嘴,迟疑着说了一声,朝孙胜望去,随即又朝客堂望去。 不管有没有误会,孙家人还是进了客堂,就看见刘悦一脸平和的坐在哪里喝茶,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这才让孙家人都松了口气,或许真的有什么误会? “刘将军,刚才是小女孙卉,不知道——”孙胜咳嗽了一声,说出了孙卉的身份,却不再多说下去,只是看着刘悦的表情,想要知道刘悦对孙卉有没有感觉。 第69章 找麻烦 原来是孙胜的女儿,刘悦呵呵一笑,朝孙胜抱了抱拳:“原来是孙家主的千金,多谢孙家主美意,只是刘悦一介武夫,出身贫寒,只怕配不上令爱,孙家主也不用难为令爱了。” 啊了一声,听这话就知道没戏了,只怕是刘悦看不上孙卉,虽然这让孙胜有些不舒服,但是却没法说什么,毕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孙家主,咱也不兜圈子了,既然孙家有足够的诚意,我想咱们就有合作的可能——”刘悦笑吟吟的说了一番话,却让在场的孙家人都动容了。 “合作?”孙胜立刻就放下了遗憾,也放下了心中的纠结,眼光在刘悦身上打转,好一会才吐了口气:“刘将军倒是说说看,怎么个合作法?” “哈哈,怎么合作就要看孙家主的了,如果只是普通合作,孙家主可以代为售卖我们新军生产的东西,如果深层次合作,未尝不可以孙家生产——”刘悦笑着,说得轻松,但是却让孙家众人有些发懵,但是更发懵的是刘悦接下来的话:“白纸也好,印刷术也罢,也不过这时才开始——” 一个个惊讶的看着刘悦,不是他们不相信刘悦,而是实在很难在想像,难道刘悦还有别的东西不成。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一个硫磺粉的配方就让人都坐不住了,其实硫磺粉又算什么,如果孙家主肯和我真正合作,我保证你不会对硫磺粉再感兴趣的,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有改变世界的东西拿出来——” 一个大饼画了出来,就看孙家上不上钩了,刘悦知道的的确很多,但是真正来到这时候,才发现凭着他所知道的一知半解的东西,真正能问世的少之又少,不然也不会现在才着手。 “你还有什么?”说话的是孙史,孙家绝不可能只听刘悦一面之词。 “你想要什么?”刘悦似笑非笑的反问着孙史,眼眉一挑:“我可以造抽水车,造货车,或者是琉璃瓶,还可以制造各种铁器,甚至是——” 刘悦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他说的话却真的让人无法想象,那些什么抽水车,什么货车,或者是琉璃瓶,还是各种铁器,那些究竟是什么? 孙史懵糟的看向孙胜,孙胜也是满脸的懵逼,至于孙奎从始到终都没弄明白刘悦说的是什么。 “看来诸位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不过不要紧,诸如白纸和印刷术之类的,我这脑海中还有不少,我只是想告诉孙家主,想要合作是合作到什么程度,仅只是白纸还有印刷,昂或是全面合作。”刘悦吐了口气,怎么合作关系到孙家是不是绑上刘悦的战车。 虽然还是不明白刘悦说的什么,但是孙胜却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刘悦也很有诚意,但是究竟合作到哪一地步,就要看孙家拿出多少诚意了。 一时间客堂里静了下来,孙家人都望着家主孙胜,真正的主意还是要孙胜来拿。 “兹事体大,我们孙家还要考虑一下——”无论刘悦说的天花乱坠,孙胜也不可能完全去相信,就算是都是真的,孙家也不可能无原则的合作。 眼眉一挑,刘悦知道有些事情是自己太着急了,但是刘悦也很无奈,耸了耸肩,苦笑了一声:“后天就是正月二十五,太守大人就要出征了——” “我明白。”孙胜点了点头,也不怪刘悦逼得太紧,毕竟一旦出征,谁敢说就一定能活着回来,兵凶战危的,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话到此处,刘悦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站起来朝孙胜抱了抱拳:“多谢孙家主款待,我也有些累了,不如就先回去休息——” “这怎么好,刘将军吃完饭早走——”孙史和孙奎赶忙站起来挽留,这饭都没吃,也太让孙家显得没诚意了。 “哈哈,不了,诸位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说,我就不多呆了——”刘悦打了个哈哈,拱了拱手,站起来就朝外走:“孙家主,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这里还有很多东西,如果孙家想要合作,那就拿出诚意来。” 看着刘悦离去的身影,孙胜怔怔的出神,刘悦的话让他很是触动,从白纸的出现,到印刷术,还有西游记,孙胜感觉刘悦脑袋里肯定还有别的东西,只是根据各家对刘悦的调查,刘悦也不过小黄城的一个落魄户,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小黄,此前也不过混吃等死的一个人,这忽然间怎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去把小卉给我喊过来,这个臭丫头,看来是我太宠她了——”好半晌,孙胜忽然响起了孙卉,刘悦越是了得,孙胜对孙卉就越是着恼。 自然有下人去找孙卉了,只是很快下人就来回报,说是孙卉出门了。 不管怎么生气,孙胜却只能压下对孙卉的火气,将孙家的主事人全都请来,开始商量和刘悦合作的事情,究竟孙家要和刘悦合作到什么程度? 和刘悦的和合作深浅,关乎到以后孙家的兴衰,普通合作,无非是挣一些钱,刘悦以后的成败和孙家就没有多少关系了,看上去稳当,但是一旦刘悦真的成了气候,孙家也难以得势。 如果孙家和刘悦完全绑在一起,那么兴衰也就完全看刘悦的发展了,这就像是一笔投资,就好像当年文信侯吕不韦那样,但是往往成也萧何败萧何。 也由不得孙家不重视,刘悦短短时间内声名鹊起,关键是手底下有了兵,这就有了发展的根本,而且刘悦还善于经营之道,两者互补,让刘悦有了更进一步的机会。 不说孙家怎么样,刘悦却想不到,孙家相亲的这件事竟然还没有完全过去,这边回到军营之后,吃过了午饭,本打算睡个午觉的,结果才迷糊着,就听见亲兵进来回报:“将军,辕门外周家的公子求见。” 周家公子?刘悦迷迷瞪瞪的一阵迷糊,自己和周家有来往吗,除了周怀周县令之外,自己和周家没有人和交往,当然周家有人死在自己手上,还是有仇的。 “不见,叫他滚蛋,什么阿猫阿狗的来了我就要见不成——”想想什么周家公子,刘悦稍微一琢磨,直接挥了挥手,根本不当回事,周家不管是为什么要见自己,也绝不能派一个什么公子来,否则对自己也太不尊重了。 虽然刘悦并不喜欢,但是做什么事情都讲究个身份对等,这也是为什么自古以来都有门第之见,都讲究门当户对。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亲兵出了营门,望见营门外几个少年男女,大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级,一个个绫罗绸缎的,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小姐,不过亲兵却并不在意他们,寒着脸往营门口一站,梗着脖子嘿了一声:“我们将军让你们滚蛋。” “什么,刘悦安敢欺我——”一个少年登时气愤起来,冷哼着啐了一口:“去转告刘悦,就说我赵兖在营门外恭候大驾,要找他斗诗,谁若不敢就磕头认错——” 赵兖?赵家的人,亲兵心中一紧,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再做通报。” 到不怪亲兵想得多,而是这赵兖就是司马赵宠的公子,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赵宠毕竟是军司马。 等亲兵再进来,刘悦也愣了愣神,没想到赵宠的儿子也卷了进来,这些人多半是各大家的公子小姐,不过他们来干嘛? “斗诗?”刘悦嘿了一声,实在不知道该哭该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公子小姐真的是闲的没事干了,估计着他们家的大人也不知道——” “我这就去赶他们走。”亲兵听得出来刘悦的厌烦,赶忙应了下来。 “不用,扶我出去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刘悦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忽然笑了起来,招呼了亲兵竟然出去了。 远远地就看见五六个公子小姐的,在营门口来回走动,估计着不是新军军规森严,他们也早就想要强闯了。 “刘悦来了——”还没等走进,刘悦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循着声音望过去,刘悦不由得乐了,难怪这些公子小姐的会找来,原来是孙卉搞的鬼,那位周公子只怕就是她嘴里所说的周钰。 “就是你们找我——”刘悦大步走了过来,脸色淡然,根本生气都生不起来。 “正是,周某找你是为了让你道歉——”没等刘悦说什么,周钰就自己蹦了出来,满脸倨傲的哼了一声:“就是你说我们诗会屁都不是的,你要为此道歉。” 什么乱七八糟的,刘悦揉一揉眉头,看着眼神飘忽的孙卉,忽然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合着自己和周钰他们都是被孙卉给耍了,这个丫头可是够鬼的,不过现在和孙家关系还算不错,刘悦倒是没打算去为难她—— 第70章 先生 “刘悦,我要和你斗诗——”一旁赵兖也不甘心的喝了一声,手中还抱着一卷竹简,看上去好像是诗经。 斗诗?刘悦一脸怪异的看着眼巴前的这些公子小姐,或许平日没有人敢招惹他们,已经养成了他们目中无人的习惯,但是就这样来找自己真的好吗?自己可是他们父辈他们家族都要小心应付的人。 “你们找我一个武夫斗诗,到底你们是怎么想的,脑子都被驴踢了吗?”吐了口气,刘悦可不会和他们一样客气,兜头盖脸的就喝问上了。 “你脑袋才被驴踢了——”孙卉气急败坏的呵斥了一声。 啧啧的看着孙卉,刘悦摇了摇头:“你们这群熊孩子,我可懒得和你们计较,虽然我看不上你们,不过刚才那句你们诗社屁都不是我没说过,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免得你们家大人提心吊胆的。” “刘悦,你瞧不起谁——”这句话一下子犯了众怒,引得一众青年都朝着刘悦怒视。 可惜这些人的愤怒对于刘悦来说根本不疼不痒的,只是对这些人却着实有些头疼,虽然和各大家族几乎是撕破了脸,但是毕竟还没有真正撕破脸,况且对人家家中小辈动手也的确是不光彩。 揉了揉眉头,刘悦哼了一声:“我不是瞧不起你们,是根本没瞧过你们,这样,我出一首诗,你们谁觉得能有更好的就接着来,没有就滚蛋,别在这烦我——” 说到这砸了砸嘴,脑海中一转,便已经有了,眼眉一挑,长出了口气:“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本来只是随口的一首诗,毕竟那个时代谁会不知道这首传唱千古的诗句,能经历千年,还能广为流传。到了人人尽知的份上,这首诗自然是不可多得的,拿来吓唬这些少年,刘悦觉得的不要太好。 果然刚才还一个个愤然的少年们,一下子都愣住了,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还是赵兖小声的问了一句:“你们听过吗?” 说真的,刘悦随口而来,而且不要太敷衍,让人不能不怀疑这是刘悦借的别人的,所以赵兖才有此一问。 周钰等人俱都摇头,自然没有人听过。 “这不算,刘悦,你定然是听得别人的,有本事你自己来一首——”别人也就罢了,孙卉还是不肯罢休。 “你们还真是让人头疼——”刘悦揉了揉额头,狠狠地瞪了孙卉一眼,一时间拿孙卉还真没好办法:“行,这样,你们出题我来应,这总行了。” 刘悦自然不会有负担,这点诗词还是记得住的。 “好,那就用——用军营为题。”孙卉不甘心,本想着让刘悦出丑,准确的说是想让周钰狠狠地踩刘悦的脸,但是事情好像总是不如她所愿。 军营?刘悦眯了眯眼睛,脑海一转便已经有了:“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话音落下,刘悦淡淡的挥了挥手:“现在可以滚蛋了。” 又是没听过的,周钰等人大眼瞪小眼,却总是没人相信这是刘悦自己写出来的,但是又找不到出处,无法指责刘悦,却又不甘心,这么好的诗词,刘悦怎么可能眨眼的功夫就有了。 “不行,再来——”周钰不甘心,咬着牙喝了一声。。 这一下算是让刘悦真的恼了,本来准备应付一下的,但是现在没完没了了,刘悦不可能和他们继续玩下去,眼中精光一闪,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们还真的没完了,还是当我脾气太好,我看你们是纯心找事是——” “是又怎么样?”别人没说话,孙卉毫不示弱的就顶上了。 哼了一声,刘悦真的是有些无语,眼光扫过周钰等人,却是不怒反笑,嘴角泛起一丝嘲弄:“想比是,你们和我一介武夫比诗词歌赋,这样挺有意思,那我就和你们比拳脚——” 话音落下,哪怕是屁股上有伤,随手一挣,便甩开了亲兵,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落在周钰面前,嘿嘿一笑,然后一个斗大的拳头就在周钰眼巴前变得越来越大,最终狠狠得砸在了周钰脸上。 别人还来不及反应,刘悦也不厚此薄彼,除了两个女孩子,其余如赵兖等人,便是一人一拳,脸上都给砸开了花。 “姓刘的,你——你干什么——”孙卉哪想到刘悦说动手就动手,而且丝毫没有顾忌,给吓得花容失色。 活动了一下手腕,刘悦哼了一声:“你们和我武夫比诗,我当然就用我拿手的拳头和你们比,不然你们和我比拳脚,要是我输了,我让你们随便打怎么样?” 怎么样什么?孙卉等人气呼呼的,就算是周钰几个人加在一起,估计着也不够刘悦自己揍得,那不叫比试,那就找刺激。 “野蛮,你们这些丘八——”孙卉愤愤的啐了一口。 话未说完,忽然感觉胳膊一疼,再看手腕已经被刘悦捏住,此时的刘悦没有了刚才的邪性,但是脸上却有些阴沉,盯着孙卉眼光不善,重重的哼了一声:“孙卉,我看你是个女孩子不打你,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不愿意和你计较,但是这可不是你不知好歹的资本,你可以任性可以张狂,但是如果你们谁敢言语间侮辱我手下这些军士,那我告诉你们,我从来不介意多杀几个人,都给我滚——” 猛地一甩,甩的孙卉一个趔斜,身不由己的摔倒在地上,只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人顾得上他,面对着刘悦的忽然翻脸,周钰等人一个个被刘悦杀气腾腾的样子给吓得不轻,本能的都在往后退。 虽然一个个心中都很恼怒,但是这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让众人却憋屈的很,只是面对刘悦的凶狠,却又说不出硬气的话。 “你——我告诉先生去——”孙卉又气又恼,咬着嘴唇愤愤的啐了一口,却终究不敢在说什么刺激刘悦的话。 可惜刘悦不拿他当回事,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便不再理睬他们,转身就回了军营:“如果一碗茶的功夫他们还在,就给我乱棍打出去。” 没有人怀疑刘悦是吓唬他们的,眼见刘悦回了军营,众人相互对视着,一个个也都泄了气。 “咱们走——”赵兖有些害怕,这些丘八只听军令,真要是打他们一顿找谁说理去。 周钰等人虽然愤愤难平,但是对刘悦却有些畏惧,略作寻思,终于还是都打了退堂鼓。 虽然众人散去了,但是孙卉却不死心,回去的路上,便一个劲的鼓动着周钰:“周钰,咱们去你家找先生去,先生大才,自然有办法对付刘悦的。” “还是不要将惊动先生了,毕竟是咱们去找事的——”周钰缩了缩脖子,显得有些畏惧。 哼了一声,孙卉有些不满,瞪了周钰一眼:“瞧你这点出息,咱们去找先生,说不定先生饱读诗书,能知道刘悦那两首诗的出处,到时候咱们再回来好好的臊一臊刘悦。” 啊了一声,周钰挠了挠头,迟疑着叹了口气:“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刘悦自己写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的,我问你,你也饱读诗书十余年了,可曾写过这么好的诗,况且刘悦更是张嘴就来,你觉得这可能吗,真要是有这本事,怎么会去当一个丘八——” “这倒也是——”周钰点了点头,被孙卉一说,心中就有些按耐不住,犹豫了好一会,咬了咬牙:“那咱们就去找先生去。” 说罢,两人便直奔周家而去。 等回到周家,也没有人注意周钰和孙卉,毕竟这些小辈整天在一起搞什么诗社,周家人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至于他们会不会有别的事,周家也是乐见其成,自然不会有人多说什么的。 周钰嘴中的先生住在偏院,单独的一个院子,虽然是以前的杂物房,不过收拾出来也还不错。 “先生——”周钰一进门就招呼上了。 别看周钰是周家大少爷,但是到了门前,无论是周钰还是孙卉都消停了下来,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等着,不敢逾越半步,可见屋里的先生分量之重。 “进来,外面怪冷的。”屋里传来的淡淡的声音。 周钰和孙卉这才松了口气,对望了一眼,脸上都现出恭谨之色,这才小心的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屋里放了火盆,感觉有春天的暖意,在窗前竟然有一盆青草,如今正茂盛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坐在窗边,手中捧着一本书册—— 如果刘悦在这里,那他一定认得,这是自己送给太守张邈的那本西游记,只是不知道怎么到了这先生手里。 “见过先生——”周钰和孙卉躬身行礼,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可见对先生的尊敬,特别是周钰更是一鞠倒地,神色间都有些紧张。 第71章 陈宫 “你们这是和人打架了?”先生回过头来,看见周钰不由得哑然失笑。 对于年轻人打架,先生显然并不当回事,不过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可就有些好玩了。 周钰讪讪的没好意思接话,不过孙卉一个女孩子却不管那么多,堵着嘴愤愤的道:“先生,你说气人不气人,我们去找一个姓刘的斗诗,结果那家伙要和我们比拳脚,我们哪打的过丘八——” “当兵的?”先生愣了一下,一脸古怪的看着孙卉和周钰:“你们去找当兵的斗诗,还怪人家和你们比拳脚,你们呀——” “不是,他可不是一般的当兵的,张嘴就来诗,而且那诗好的很,一首也就罢了,竟然接连两次张嘴就来,我就怀疑他是从哪里看到的,先生大才,饱读诗书,我想先生多半是能知道出处,所以才来找先生的。”孙卉堵着嘴,却只捡着对她有利的话来说。 喔了一声,这一来先生倒也来了兴趣,眼眉一挑:“那你们说来听听?” 恩了一声,孙卉清了清嗓子,便轻声道:“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好诗——”这才背诵完了,先生就双眼一亮,不由得击掌叫好。 孙卉瞪大了眼珠子,怎么先生也跟着叫好,这是跟谁一伙的。 “还有吗?不是有两首吗?”先生来了兴趣,这诗如此妙,不知道那当兵的是谁。 “有,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孙卉不甘心的说了出来,哼哼唧唧的:“先生,您觉得这么好的诗句,能随口而来吗?” 只是先生显然心思不在这上面,眼睛望向窗外,嘴中轻念着这几句诗词,眼睛越发的明亮。 “先生——”孙卉堵着嘴不干了,自己可是来找先生揭穿刘悦的真面目的。 啊了一声,先生吐了口气,这才回过神来,沉吟了一会,轻轻地摇了摇头:“凡是稍有名气的书我都读过但是绝对没有读过这两首诗——” 说到这顿了顿,深吸了口气:“那你们说的这人是谁?” “还能是谁,就是城外新军大营的刘悦。”孙卉愤愤的道,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刘悦?”先生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起来,扬了扬手中的书册:“可是这本西游记的主人?” 孙卉愣了一下,心中忽然感觉不太妙,朝周钰看了一眼,周钰迟疑着点了点头:“应该就是他,先生你——” “哈哈哈——”先生忽然大笑起来,将书卷一合,豁然长身而起:“陈某正准备去拜访呢,没想到除了这本奇作之外。刘将军竟然还擅诗词,妙哉,妙哉——” 这对周钰和孙卉可不妙哉了,两人对望一眼,已经感觉得到先生对刘悦的兴趣,可决不是想要去找麻烦的。 “先生,那刘悦——”周钰还要解释什么,或者说想要将先生拉回来。 只是先生却早就看透他们的打算了,随便哈哈一笑:“你们呐,是有眼不识金镶玉,着刘将军可是奇人,能文善武不说,造白纸,推印刷术,据闻还指导农耕,此人胸有韬略,所知甚广,可绝非你们眼中所看到的那样,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此人有凌云之志,若有朝一日定能扶摇直上——” 周钰两人都是愣住了,孙卉啊了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先生,张了张嘴,终究是不甘心的咬着嘴唇道:“先生也太看得起那刘悦了,他就一泥腿子出身,什么奇人,简直是气人——” 先生微微蹙了蹙眉,吁了口气:“初闻刘将军,计破数千黄巾贼,亲领二百军士数千贼兵之中生擒贼首,再闻刘将军,却是收降了黄巾贼为己用,从贼首到普通贼兵据都是服帖,又闻刘将军造白纸,推印刷术,还能有此奇书,甚至善歌赋诗词——” “这些说不得都是他借用别人的呢?”孙卉不甘心,将都忘了从哪听来的话给随口说了出来。 “借用?”先生微微一笑,悠悠的吐了口气:“你们呀也不用用脑子,这白纸还是印刷术谁能借给他,这奇书这好诗谁能借给他,最少我从来都不曾听过,哪怕是借的,也说明刘将军的不一般。” 这一番话把周钰和孙卉都说愣住了,隐约觉得好像就是这么回事,这刘悦还真的不一般。 见两人懵糟糟的,先生合上书本,便起身抓起一件棉披风裹在身上,也不管周钰和孙卉,掀开门帘就出去了。 “先生等等我——”不知道周钰想些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出去。 “先生——”孙卉跺了跺脚,堵着嘴气呼呼的,始终还是不甘心。 在周钰的引领下,先生这一路便出了北门,远远的望见了新军大营。 “先生,这就是新军大营了,您且稍等,我去通禀一声。”周钰对着先生很恭敬,便自行充当小厮的角色,便到了大营门外:“请通禀刘将军,就说我们先生陈宫陈公台前来拜访。” 值守的军士可不知道陈公台是哪位,不过却见过周钰,知道这位周公子周大少爷刚被自家将军给揍了一顿,这怕是找了大人来撑腰。 “吆,周公子呀,怎么又找靠山来了,不过我家将军有话,让你滚蛋,别以为你是周家公子,就有资格招惹我们将军。”军士冷笑着,丝毫不给周钰留面子。 “你——”周钰脸色一变,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怒。 只是等周钰刚要发作,却忽然听陈宫轻轻咳嗽了几声,周钰犹豫了一下,还是哼了一声,脸色阴沉的退了两步。 “这位小兄弟,鄙人陈宫,字公台,特来拜望刘将军,还请代为通禀一声。”陈宫脸上挂着笑容,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陈宫也是好声好语的,让军士自然不好在盛气凌人。 值哨的军士对望了一眼,或者是感觉陈宫气度不凡,到底还是犹豫了一会:“你们等着,我去通报将军一声,至于将军见不见你们,那就不管我的事了。” “那可多谢小兄弟了。”陈宫呵呵一笑,却也随手塞给军士几枚大钱。 钱不多,不过让军士脸色却变得好了很多,自然不好在呵斥什么,只是说了句稍等,便奔刘悦的大帐而去。 这边刘悦正趴在软榻上,脑海中胡思乱想着,考虑的却不是孙家,而是马上就要出征了,自己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或者是需要考虑的事情,却不想亲兵忽然进来了:“将军,那周钰领了人又来了——” 值守的军士怎么说的不知道,但是亲兵却没多费心思,随口一句话而已。 “又来了,还真当他们周家了不得了,别管他,不走的话就给我打,我倒要看看周家是不是故意的。”刘悦冷哼了一声,眼中寒光闪烁,周钰这么做是不是有周家的指使?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转出了大帐。 本来这点事刘悦都没往心里去,只要打不出大事来,鼻青脸肿的,周家也只能把气憋下去,根本不用多考虑,至于会不会得罪周家,刘悦可是已经弄死了周家不少手下,哪还有得罪不得罪的。 “三哥,你没给将军说是一个叫陈宫的要拜望他吗?”刘悦念头刚刚转动,便隐约间听见外面值哨的军士和亲兵正在嘀咕什么。 陈宫?刘悦一呆,双眼猛的就亮了,猛地从软榻上翻了起来。 也亏得刘悦的耳朵尖,而且陈宫也是鼎鼎大名,听到这个名字刘悦就反应过来了,没等外面亲兵他们在说什么,忽然撩开了帐帘,就低声喝问了一句:“你们刚才可是说的陈宫陈公台?” 值哨的军士啊了一声,茫然的点了点头:“是的,将军,就是叫陈宫的。” 这陈宫很出名吗?怎么自己一点也没听说过,军士茫然着,亲兵三儿也茫然着,却怎么也想不起陈宫这名字。 果然是陈宫,自己没有听错,刘悦眼睛亮了,也不管自己只穿着小衣,;撩开帐帘就冲了出来,之所以说是冲,是因为刘悦几乎是跑出去的,鞋都忘了穿。 “将军——”亲兵们都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还是赶忙追了出去。 远远地望见营门口,一个三十四五岁的儒生,正和周钰站在一起,手中还拿着一本西游记,这跟让刘悦心中惊喜不已,三步快过两步,隔着几十步就招呼上了:“没想到公台兄到访,刘悦有失远迎,真是抱歉,莫怪莫怪——” 人还没到营门口,刘悦便深深地一躬,满脸的歉意:“还请公台兄恕罪。” 陈宫愣住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竟然如此看得起自己,竟然迎了出来不说,还给自己鞠躬道歉,这未免也太抬举他了—— 都说刘悦嚣张跋扈,可是见到自己却是这幅模样,陈宫有些受宠若惊,这也太抬举他了,让陈宫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72章 隐忧 “刘将军客气了——”陈宫也不敢倨傲,在他眼中刘悦才不是个简单人物,却对他如此的高看一眼,陈宫怎么会不知好歹,也是一躬到地:“陈某不请自来,还望刘将军不要见怪。” 说话间,刘悦就到了军营门口,上前一把扶住了陈宫,脸上好像开了花一般,拉着陈宫的胳膊,哈哈笑着:“瞧见没有,这就是陈公台陈先生,绝世大才,你们都记住了,以后陈先生什么时候来,你们也不能对他有丝毫不敬,不然军法从事,可都听清楚了。” 话音落下,这才笑着望向陈宫,脸上难掩那种激动:“久闻公台兄大名,没想到今日缘得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呀。” 似乎感觉的出来刘悦话中的兴奋,关键是陈宫感觉不到一丝的作假,刘悦还真的这好么看得起他。 “刘将军太看得起陈某了,陈某不过是一介酸儒,将军不会认错人了。”陈宫有些苦涩,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名气了,让刘悦这种连太守张邈都不服的人,都如此的恭维他,总让陈宫感觉到不踏实。 刘悦却是微微一笑,眼眉一挑:“公台兄何必妄自菲薄,以先生大才,便是三公也未必及得上先生胸有丘壑,先生如今稍显落魄,那不过是还没有人知道先生的奇才——” 眼见陈宫脸色怪异,刘悦喝了一声,哈哈一笑:“难道公台兄不是中牟功曹?” 这一问将陈宫问的愣住了,陈宫当初的确是在中牟做过功曹,不过后来因为衙差抓住了曹操,陈宫费尽口舌,才让县令放了曹操,随后陈宫和曹操一起离开,可惜后来曹操杀了吕伯奢一家,陈宫瞧不起曹操的心胸,才和曹操分道扬镳,碾转来了陈留准备投靠张邈。 陈宫幼年求学之际,曾和周家的二爷周礼为同窗,所以一时间张邈还没有回信,陈宫这才寄居在周家。 听刘悦提到中牟功曹,除了他陈宫陈公台还有何人,只是陈宫虽然不是妄自菲薄,但是却还没有到了名声传天下的地步,这一点陈宫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察觉到陈宫的疑惑,刘悦呵呵的笑了:“当初我认识一个朋友,曾经提及公台兄,说公台兄有经天纬地之才,这天下间少有人能和公台兄相比,刘悦就记在了心上,没想到今日能相遇,真是缘分呀。” 这一说陈宫也就放开了疑虑,不过好奇的问了一声:“不知道将军这朋友?” 说到这,刘悦心里有些郁闷,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自己胡诌的那有什么朋友,不过这话不能说,心思一动,脸上便有些落寂:“可怜我那朋友已经英年早逝,不提也罢。” 陈宫楞了一下,究竟没有再问下去,无论如何刘悦如此高看他一眼,陈宫欣喜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不满的。 刘悦不想说,陈宫自然不好多问,总不能人家看得起你,你还非要刨根问底,那也太不通人情世故了,陈宫心思一转,轻轻叹了口气:“刘将军还请节哀,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不过刘悦也只是略略显得难过,随即便放开了:“不提便罢,公台兄既然来了,那我一定要好好招待,请,咱们里边说话,你瞧我听到公台兄到来,刚顾着高兴了,这副德行——” 这大冬天的,一身小衣,哪怕是棉的,呆这一会也够刘悦受得,关键是还没穿鞋子,难怪刘悦一个劲的垫脚,虽然衣冠不整,这样子不合适迎接客人,但是看到这一幕,陈宫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感觉,知道自己的消息,刘悦这是多么激动。 “里面说话,外面这么冷——”陈宫也急火火的,和刘悦手挽手进了大营。 等到了大帐,刘悦先将衣裳穿妥,这才着实松了口气,说真的,真的够冷的,年轻火力壮也不行。 “呼,还是屋里暖和——”刘悦活动了一下身子,才感觉有一点热度,眼见三儿端了茶水过来,也不用三儿倒茶,亲手接过,一边给陈宫斟茶,一边笑呵呵的道:“我这茶可是上好的绿茶,公台兄尝尝。” 茶好不好陈宫也不在意,不过这份心陈宫却是很感激,自然没口子的称赞。 “对了,公台兄,你不是在中牟做功曹吗,怎么?”刘悦有些明知故问,毕竟有些话需要一个由头。 听起这个来,陈宫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奈何识人不明,本以为那曹孟德是英雄人物,却不想那曹孟德心思狠辣吗,所以便和他分开了,这不是没个去处,打算来投张太守——” “不知道张太守——”嗯了一声,刘悦舔了舔嘴唇,定定的看着陈宫。 苦笑着摇了摇头,陈宫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怕刘将军笑话,张太守都没有见我,只是让人转告我,说是年后安排,多半也就是个县里的主薄——” “主薄?”刘悦念了一句,眼中渐渐明亮起来,吐了口气:“公台兄如此大才,主薄正是太委屈了,可惜我也不过一个偏将,否则当请公台兄助我——” 看似随口说的,却是刘悦在试探陈宫,说到底刘悦想要让陈宫帮自己。 “将军,当年高祖身边诸多英雄人物,年轻时不也是混迹在市井间,将军有何必妄自菲薄,今日只是偏将,但是以将军只能,只怕不用多久就能开拓一片天地,到时候潜龙出渊,将军必然能一鸣惊人。”陈宫微微而笑,言语间多是溢美之词,显然多刘悦高看几眼。 “那公台兄可愿意助我,我军中尚缺一位军司马?”既然陈宫都这么说了,刘悦干脆就挑明了态度。 陈宫沉默了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才咳嗽了一声:“将军,敢问如今国贼当政,诸侯讨董,你以为如何?”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心不齐,有些事情只怕没几个人真心,说是乌合之众也不多,怕是要失望而归——”刘悦并不隐瞒什么,其实明眼人何尝看不明白,陈宫既然这么问,那必然有他的想法。 果然,陈宫也随着刘悦的话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依旧静静地看着刘悦,仿佛在等刘悦继续说下去。 沉默了一下,刘悦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长长的吐了口气:“国贼当政,诸侯各有兵权,这次讨董之后,势必造成中央威信的缺失,只怕今后诸侯纷争,天下乱像也不过才开始——” “那将军以为该如何?”陈宫眼睛一亮,这些他也看得到。 “我——”刘悦犹豫了一下,却并没有隐瞒什么,眼眉一挑,轻声道:“乱世方出英雄,公台兄以为我兴工坊,推农业,是为了什么,手中有粮心中不慌,今后就要看谁的实力更足了,无非是钱粮——” 说到这,刘悦忽然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公台兄以为我新军如何?” 新军当然是精锐,和其他郡兵相比,当然不差,陈宫何尝不知道刘悦为什么这么问,有些话再往下说就说不得了,但是刘悦的野心却是显而易见的,一个偏将,或者说陈留之地,已经放不下他的野心了。 陈宫了解过刘悦,在小黄兴工坊推农业,与百姓中名声颇为不错,人虽然有些嚣张跋扈,但是与百姓哪里却没有不好的名声。 “将军可想过一件事,再往上走,以将军的出身——”陈宫叹了口气,这或许是刘悦最大的遗憾,若是刘悦出身世家贵族,那么这天下间必然有刘悦一席之地。 出身吗?果然陈宫也是在乎这个问题,这让刘悦有些烦躁,强压着心中的火气,吁了口气:“公台兄以为呢?” 陈宫沉吟了一下,却忽然朝周钰看去:“周钰,你且回家帮我取一卷书来。” 这哪里是取书,根本就是有话不能守着周钰当面,摆明了赶人,周钰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周钰虽然站了起来,但是却没有转身,而是对着陈宫一鞠倒地:“先生,钰自幼便崇拜您,先生大才举世无双,唯明珠蒙尘尔,若是先生有所抉择,但若先生看得起钰,钰愿追随先生。” 话说的掷地有声,却是让陈宫都没有想到,不免怔怔的看着周钰。 “若我投靠刘将军,你也愿随我?”陈宫吐了口气,脸色一正,低声问了出来。 “愿意,先生若是觉得刘将军不错,那必然刘将军有真才实学,钰愿追随先生。”周钰再一次躬身,回答的斩金截铁。 陈宫嘴唇蠕动了一下,究竟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转而回头望向刘悦,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将军姓刘,不知道家中可有族谱?” 族谱?刘悦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精光闪动,舔了舔嘴唇,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家中没落,又何来族谱——” “族谱遗落,当然可以从新整理,不过是给人看的——”陈宫吐了口气,脸上笑容也透着一丝怪异。 第73章 军司马 “公台兄的意思是再造一份族谱?”刘悦眼中精光一闪,心中已经不由得开始意动了。 这种事说难也难,但是说简单也简单,所要的不过是一个身份,尽管刘悦心中有些不屑,但是这的确是最好的一个办法,有了这个身份很多事情才更容易成功。 咳嗽了几声,陈宫当然不肯说的太明白:“刘将军不是正缺一份族谱吗,只是不知道刘将军家中还有什么人?” “还有一个叔叔,呼——”刘悦真的不愿意提起来,脸上有些怔怔的,叹了口气这才道:“还有爷爷和弟弟妹妹——” “那就在没有别人了?”陈宫松了口气,最怕的就是一大家子,像这种事人也少越好。 摇了摇头,刘悦收敛了一下心情,吁了口气:“没了,不过除了我叔叔之外,家人和我关系并不和睦——” 对此陈宫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若将军信得过我,那就把这件事交给我便是。” 话音落下,刘悦心中一震,不由得双眼圆睁,豁的站了起来:“公台兄愿意帮我?” “哈哈哈——”陈宫一阵大笑,朝着刘悦躬了躬身:“若将军不嫌弃,卑职陈宫参见将军。” 呆了一下,慌忙的上前扶住陈宫,一时间心情激荡,不由得连说了几声好:“有公台助我,大事可成,这天下必有我刘悦的一席之地。” 哈哈的大笑声,着实传出很远,可见刘悦心情的激动。 “公台,从今天开始,你便为我新军军司马,负责参赞军务,统筹粮草辎重一切事务。”刘悦用力的点了点头,有了陈宫,自己当可如虎添翼。 “卑职遵命,多谢将军厚爱——”陈宫拱了拱手,嘴中已经改变了称呼。 咽了口吐沫,却无法按耐住心中的欢喜,心思转动,恩了一声:“至于小黄的作坊,等讨董回来之后,也全权交给公台,我与公台不会有什么秘密的。” “将军,这如何使得——”陈宫一呆,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刘悦的意思是将白纸的秘密也交给他,这是何等的信任,让陈宫都有些心中不安。 “怎么使不得,公台,有道是用人不疑,公台的品性我信得过,没什么可不可以的——”刘悦哈哈一阵大笑,话锋忽然一转:“来呀,传令三军集合,我要将公台介绍给新军所有的弟兄。” 帐外亲兵听到此话,也都是心中惊异,却不敢违逆刘悦的命令,匆忙下去传令了。 只是接到命令,严政和张辽也还罢了,倒是典韦问了起来:“那姓陈的何德何能得我兄弟如此看重?” 亲兵哪敢回话,只是苦笑不已,好在典韦所领亲兵营,亲兵传令,典韦不整军,亲兵营也很快的就集合起来,至于严政和张辽更是碗茶的功夫,就将所部集合在校场之上。 刘悦得了亲兵回报,这才领着陈宫出来了,远远的看见校场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却是闭口无言,只是将眼光齐刷刷的望过来。 登上高台,刘悦眼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深吸了口气:“诸位,从今日起,这位陈宫陈公台便是我新军军司马,负责参赞军务,统筹粮草辎重,调度一切,凡我之下不从者军法处置。” 语气森严,可不是和人介绍,而是直接一道命令,甚至上升到了军法,可见刘悦对陈宫的重视,莫说严政张辽等人,就算是普通的军士也都感觉到了,从这一刻,也没有人敢小瞧陈宫。 “敢问兄弟,这陈司马有何本事,掌握如此大权?”别人不敢开口,却不代表典韦不敢质疑。 当然典韦也有他的考虑,这军中都知道,就是他和刘悦感情最深,而且刘悦最信任他,如果陈宫有真本事便罢,如果只是花言巧语骗了刘悦,刘悦能饶的了他,他典韦也饶不了陈宫。 刘悦微微一皱眉,虽然知道典韦绝不是要践踏他的权威,但是全军面前质疑陈宫,刘悦还是有些略微不满。 “我相信陈司马,就如同相信典大哥一般。”刘悦没有解释,没有说陈宫有多大的本事,只是一句话就让典韦哑口无言起来。 话说都这份上,典韦也知道不能在开口了,刘悦这么信任他,他不能再拆刘悦的台。 不过典韦可以不说话,但是陈宫却不能说话,对于典韦的质疑,陈宫并不恼怒,只是微微笑道:“这位便是典将军,早就听说点将军力拔千斤,有万夫莫敌之勇,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称赞是不假,不过陈宫话锋一转,咳嗽了一声:“虽然将军看得起我陈公台,但是典将军质疑我也是应有之意,说明典将军愿为将军着想,不过明见有句话,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我觉得很有道理,我行不行,暂且让我再军司马的位置上干几天,行不行过阵子大家说了算。” “说得好,行不行凭真本事说话,诸位,陈司马大才,你们可以且行且看,但是谁若是敢给陈司马找麻烦,可别说我姓刘的不仁义,明白了吗?”刘悦猛地喝了一声,着实将众人给震慑了一把。 这一刻就算是典韦度不敢在多说话,如果再说什么,或者本厚礼在搞什么小手段,那可就不是质疑陈宫了,而是质疑刘悦了。 无论是严政还是张辽,提起刘悦来,都要挑着大拇指说一声好,能同甘共苦,能身先士卒,能体谅人情,可以说是少有的官长,但是他们更知道刘悦的心狠手辣。 “诺,谨遵将军之命。”严政第一个深深的一躬身,应诺起来。 “诺,谨遵将军之命。”随着张辽等人也都恭声应诺,就连典韦也应诺下来。 不过若是仔细品的话,就知道其实严政也好,张辽也罢,其实谁也不是真正的服气,也不过是遵从刘悦的命令,能不能让他们服气,还要看陈宫真正的本事。 刘悦何尝看不透严政等人的态度,但是刘悦却不能在说什么,该说的都说了,,甚至于军阀都搬出来了,连典韦都打压过了,如果陈宫还不能让张辽严政他们认同,那也只能说陈宫没那本事了。 算是介绍完了,刘悦挥手示意全军散去,这才请陈宫回大帐说话。 只是大军散去,典韦张辽等人却聚在了一起,对于陈宫也不无猜测。 “典大哥,你说着陈宫何等人物,竟然能让将军如此看重?”严政有些好奇,明知道典韦也不知道,却还是问了出来,不然憋在心里难受。 典韦挠了挠头,长长的吐了口气,搓着下巴沉吟起来:“我从来没听将军提过,刚才我问了三儿,三儿说这姓陈的也不过是一个时辰之前,那姓周的小子领来的,还以为是提姓周的小子找场子来的,结果没想到——” “那这么说将军之前就应该认识——最少很了解很清楚着陈公台,如果是这样的话,只怕着陈公台是真有本事。”张辽叹了口气,凭着蛛丝马迹便已经猜到了根由。 哼了一声,典韦还是有些不服气:“这万一是姓陈的花言巧语糊弄了将军——” “典大哥,你觉得可能吗,将军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想要骗他糊弄他,只怕咱么三个加起来也办不到。”张辽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更倾向于陈宫有真本事。 一下子三人都说不出话来了,想要骗刘悦的确不容易,更何况一个时辰而已,能让刘悦这么短时间内相信,只有刘悦原本就知道陈宫这个人。 “要有真本事便罢了,要是没本事,老子让他肯定后悔敢来咱们新军。”典韦啐了一口,冷笑不已,只是心中却没有了这么大的火气。 “先看看陈宫能做到什么样,若是真有本事便敬着他点——”严政眯着眼,长长的吐了口气。 说到底众人都是武将,所以能相处的融洽,但是忽然而来的陈宫,一个弱书生,却凌驾在众人头上,就没有一个人心里能舒服的了。 不过这一切对于陈宫来说,也自然是应有之意。那些普通的军兵当然不会质疑陈宫的,毕竟他们和陈宫相差着太多,陈宫究竟什么样,对他们的影响最小,影响最大的当然是典韦等人。 刘悦可以说是给足了陈宫脸面,全军面前高抬陈宫,可谓一人之下千人之上,不可谓不尊崇,只是着地位陈宫坐不坐的稳,却需要陈宫自己去争取,如果陈宫这个本事都没有,刘悦又能如何。 “将军放心,给我一些时间,只要我熟悉了军中事务,相信很快典将军等人都能认同我的。”陈宫微微而笑,却当真并不在意。 “刚才还请公台多多担待,我那典大哥口快心直,其实没啥坏心眼——”刘悦朝着陈宫鞠了一躬,一脸的歉意。 面对着刘悦的厚待,陈宫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刘悦能这么短时间内声名鹊起,还能收拢人心,果然不是易于的,但说着礼贤下士,单说这兄弟之义,让陈宫都不得不称赞一声。 第74章 周钰 “明玉,你回去周家告诉你爹,我就留在这新军之中了,还待我说一声惭愧,本该当面致谢,奈何已领了军务,不敢懈怠——”从刘悦大帐出来,陈宫就一脸歉意的望向周钰。 周家待陈宫不薄,按礼数陈宫该去周家辞行,只是陈宫已经接了军务,却不好此时离开。 周钰一直都是懵糟糟的,耳听陈宫的话,才忽然忍不住开了口:“先生,您有了去处,可是我怎么办?” “你——”陈宫一呆,周钰打小就崇敬他,这一点陈宫也是心中有数,周钰是想跟在他身边,只是自己都是初来乍到,这位置还没坐稳,却又如何安排周钰,想到这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明玉,你且先回家,等我站稳脚跟自然给你找个合适的位置,况且你爹应该——” “先生,我知道过两天就要出征了,什么时候回来可还说不定,您根本就没打算留我在身边——”周钰不傻,心中着恼,也就把实话说了出来。 陈宫一阵汗颜,被小辈当面揭穿,这老脸就有些挂不住了,苦笑了一声:“明玉,你也大了,当知道这世上之难,莫过于人情世故,我新来乍到又如何留你在身边?” 陈宫说的是实情,但是周钰却接受不了,他很想在陈宫身边学习,不过陈宫的话让他明白一件事,他能不能留下并不在于陈宫,而是新军那位将军刘悦,就算是不喜欢刘悦,但是周钰也不得不说,这件事还非刘悦说了算。 “我去找刘悦——”死死的咬着嘴唇,周钰一脸的不甘心。 “明玉,刘悦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若非是出身好一些,你有什么资格站到刘将军面前,明白了吗,做人要心存畏惧之心。”没等周钰话音落下,陈宫就梦的呵斥了一句。 心存畏惧之心?周钰愣住了,心中念头百转,隐约好像明白了,陈宫这是让自己不能自傲,不能看重自己而看清别人,诚然刘悦走到今天这一步,即便是五大家族都要心存畏惧,他周钰何德何能不心存畏惧。 “多谢先生教诲。”周钰深深地鞠了一躬,收敛了心情,这才转身朝刘悦的大帐走去。 看着周钰的背影,陈宫长长的出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孺子可教,刘将军能走到这一步,自然有他过人之处,心存畏惧才不会轻敌,才能看到别人的长处,来弥补自己的短处——” 不管陈宫怎么想,周钰快步到了刘悦亲兵营外:“请通禀刘将军,周钰求见。” 亲兵犹豫了一下,不过周钰毕竟是和陈宫一起来的,看在陈宫的面子上,亲兵沉吟着:“那你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等亲兵进了屋,朝着趴在软榻上正在写书的刘悦抱了抱拳:“将军,周钰求见。” “周钰?”刘悦眉头皱了皱眉,从软榻上撑起身子,嘿了一声:“这小子难道还想和我较劲,是不是我还是太心软了——” 亲兵嘴角抽了抽,之前刘悦下手可不轻,几个公子哥都被揍得胖头肿脸的,这还叫心软,不过自家将军说什么,亲兵根本就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当没听见。 “让他进来。”琢磨了一下,好歹周钰是陈宫的学生,自己不能一点面子也不给,当然如果要求过分,刘悦也懒得多做搭理。 亲兵出去,片刻就将周钰带了进来,刘悦也不说话,只是懒散的靠在软榻上,打量着周钰。 “刘将军——”周钰深深地鞠了一躬,脸色有些凝重,虽然语气还是有些生硬,但是却比之前的态度好多了。 喔了一声,刘悦倒是有些意外,虽然没将周钰看在眼里,不过周钰老老实实的,还是让刘悦少了很多的麻烦,刘悦自然心中舒服了许多,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你找我有事?” 周钰厌恶自己,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真正面对刘悦,周钰反而有些迟疑起来,不过想想陈宫,还是咬了咬牙,朝着刘悦躬了躬身:“刘将军,我想追随在先生身边,还请刘将军成全。” “你想留在军中?”刘悦楞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着周钰。 “不错,还请刘将军成全。”周钰垂下头,尽量的让自己恭谨一些。 “不行,你不能留在军中,先不说你们周家答不答应,我也不答应,你根本就不是当兵的材料,回家,免得你们周家大人说我带坏小孩子。”刘悦哈了一声,真真的没将周钰看在眼里。 小孩子?周钰一呆,脸上猛地升起一丝怒意,嚯的抬头怒视着刘悦,刚要说话,却见刘悦冲着他比划了几下拳头,周钰呆了呆,刚刚升起来的怒气忽然消散了许多,才忽然意识到这个人自己打不过人家。 “刘——刘将军,你凭什么说我不是当兵的材料?”强忍着怒气,周钰哼了一声,一脸的不服气。 “为什么?”刘悦舔了舔嘴唇,轻轻地出了口气:“周钰,你刚才明明要对我发怒的,但是我只是挥了挥拳头,你就退缩了,这说明你的血性不够,战场上厮杀,拼的就是一条命,你这样根本活不过一场拼杀,说白了,就是你心性不够坚韧,手底下又不够狠辣。” “刚才——”周钰还想反驳,早知道说什么也要冲刘悦发脾气了。 只是没得等他把话说完,刘悦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当兵的血溅沙场,马革裹尸,那都是常有的事,最少要干杀人,呐,我给你一把剑,你去随便找个军营杀个人回来给我看,杀了我就留下你——” 噹的一声,一把青铜剑丢在了周钰面前。 周钰傻眼了,看着地上反射着寒光的青铜剑,心里没来由的一哆嗦,去杀人,周钰真的不敢,活了十几年,连一只鸡也没杀过,去杀人,他还真的没那个胆量,况且周钰也不傻,现在去别的军营杀人,自己还想活着回来才有鬼了。 “你——”呼呼的喘着粗气,周钰再怎么气恼,虽然觉得刘悦这说辞有问题,但是最少刘悦说的一件事是对的,当兵的上战场就是杀人去的。 看着脸色发白的周钰,刘悦倒是有点心动了,这周钰任凭还不坏,最少还没有被这个社会侵蚀透了,或许自己可以用他一用,陈宫既然放他进来,那就是陈工看他还是个可造之材。 人就在面前,关键是看自己怎么用,周钰也算是饱读诗书,有一身学问,而且也到了举孝廉的年级,如果举了孝廉,周钰就可以当官了,或许他更适合当官,这个年纪还没有被社会抹平了棱角。 “周钰,你现在想要跟在军中,只能是我新军的拖累,不如我给你一个机会如何?”似笑非笑的看着周钰,刘悦的心思别人也猜不透。 啊了一声,周钰有些茫然的看着刘悦。 嘿了一声,刘悦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长长的吁了口气:“周钰,你也是周家子弟,如果你能说动你爹,让你去小黄替换周怀去做县令,我教你为官之道,教你经营之道如何,所谓三人行必我师,这也着实是一门学问。” “什么?”周钰猛地瞪大了眼珠子,一脸的不敢置信,自己去小黄当县令,正当县令不值钱。 只是不待再说话,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逼视着周钰:“回去告诉你们周家的人,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可以将琉璃瓶的技艺交给你,你们周家可以烧制琉璃瓶,不过物以稀为贵,所以要出产多少,必须要和我商量,不过前提是你来小黄当县令,至于其中有什么难题那是你们周家的事情。” “琉璃瓶?”周钰茫然的看着刘悦,根本没有听说过。 轻轻点了点头,刘悦吁了口气:“不错,如翡翠玛瑙一般光彩,又透明鲜亮,最少现在还没有,可以说独家的买卖,能保证你们周家发展壮大,当然还要看你们周家有多少诚意。” “真的假的?”周钰根本不敢相信,迟疑了一下:“你不是和我们周家有很大的矛盾吗?” “这天底下没有利益解不开的结,活在这个世上总有些事无法避免,说句难听的话,如果不是我现在没有多少人可用,如果不是我需要尽快地发展起来,如果不是我要彻底掌握小黄,让小黄随着我的想法来运转,这么大的好处不会落在你们周家,当然——”刘悦顿了顿,忽然笑了:“既然公台感觉你不错,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没有你,这件事就做罢——” 轻轻挥了挥手,刘悦眼眉一挑:“回去,回去找你们家的人商量,后天我就要随太守大人出征了,可能一去经年,该怎么着你们看着办,我希望是在出征之前敲定下来。” 周钰脑袋里嗡嗡的,好像一团浆糊,刘悦真的让他无法想象,虽然不知道琉璃瓶怎么样,但是他到相信刘悦应该没有骗自己,因为骗自己没有任何的好处,或者说刘悦对小黄是志在必得。 第75章 魄力 从刘悦哪里出来,周钰还有些浑浑噩噩的,一路和孤魂野鬼一样神思不属的,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回了周家。 没想到才进了家门,就有仆役告诉自己父亲正在找他,周钰也没有多想,晕乎乎的去了父亲的书房。 进了书房,就看见父亲正忧心忡忡的,反倒是见到周钰脸上就泛起了恼怒:“明玉,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和人起无谓的争执,你这是那我的话当耳边风吗,你们一帮子蠢货,还敢去新军大营钱找麻烦,我看你们都是活腻了——” “父亲,我们——”周钰这就就想着解释。 “哼,那刘悦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你们去招惹他,不是找死是什么,你随便找哪个家族打听打听,刘悦是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王家的那个王奕,死的不明不白,刘悦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周钰的父亲周朗愤愤的说着,眼中更多的却是担忧。 这一点绝对没错,刘悦就是杀人如麻,五大家族谁家没死他几十个人。 “对了,公台他——”训斥过了,周朗也问起了陈宫的情况。 心中憋了一口气,周钰摇了摇头:“陈先生留在了新军大营,已经任了新军军司马,只在刘悦一人之下,我——” 苦笑了几声,周朗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公台还真的选择了刘悦,不过也罢了,太守大人那边给的太低了,亏待了公台这一身才学,可惜呀,以后你不能跟着公台好好的学习了。” 周钰也跟着苦笑,不过想起刘悦那些话,咬了咬牙,还是咳嗽了一声:“爹,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刘悦对我说,如果家族能让我当小黄县令,就肯将琉璃瓶的技艺交给咱们周家——” “小黄县令?”周朗脸色阴晴不定起来,哼了一声:“刘悦会安什么好心,只怕是要离间咱们家。” “爹,我觉得不是,虽然刘悦此人心狠手辣,但是却一项说一不二,刘悦的意思是让我接替七叔成为小黄县令,然后按照的想法来发展小黄,确保小黄在他的掌控之中,这件事应该不假。”周钰沉吟着,当时刘悦的神态依旧一一在目。 周朗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才吐了口气:“不然我去问一问公台,如果是真的——” 嘴唇蠕动了几下,周钰到底没有多说什么,父亲的疑虑其实很正常,毕竟周家和刘悦矛盾日深,而且这件事看上去周家占了大便宜。 心中这么大的事情,周朗也按耐不住,领着周钰匆匆的去了新军大营。 没有见到周钰回来,陈宫就猜测到了刘悦一定是许诺了周钰什么,不然周钰不能一个招呼都不和自己打就回去了,只是不知道刘悦究竟许诺了什么? 这边陈宫从严政手里接过了新军粮草辎重的账目,正在翻看,对于严政的账目陈宫的确是有些瞧不上,凌乱不说,有很多东西还记错了。 正对着账目一点点的整理,忽然听周朗到访,陈宫不由得愣了愣神,赶忙将周朗请了进来。 “怀远兄,你怎么到新军大营来了?”陈宫笑着,一边给周朗斟茶,他可是知道周朗对新军可是很讨厌的。 用力的咳嗽了几声,周朗也不藏着掖着,干脆直接步入正题:“公台,你我相交多年,我也就不废话了,先前明玉这孩子回去,他说刘悦许诺他如果他去小黄当县令,只要帮他掌握小黄,那么就将琉璃瓶的技艺交给我们周家,不知道公台知不知道此事?” 喔了一声,陈宫愣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件事我还真的不知道,不过明玉这孩子一向实诚,他应该不会乱说的,况且这么大的事情,不然这样,我去问一问将军,一会回来给你回话。” “也好。”周朗点了点头,终于松了口气。 从大帐中出来,陈宫就直奔刘悦大帐而去,对这件事刘悦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便一五一十的说了自己的打算。 “公台,想要养一军,就必须有地盘,太守大人绝不会给我地盘的,所以我要自己争取,如今小黄县尉是我的人,加上新军驻扎在哪里,只要县令能按照我的我的想法去做,那么小黄可不久等于我的地盘,只有这样,不管是发展农业还是作坊,才能真正维持住。”刘悦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陈宫点了点头,心中真正的认同了刘悦:“将军所言极是,打仗消耗的就是钱粮,想要发展壮大就必须有自己的地盘,如果小黄能发展起来,那么足够养三千军的——” 说到这话锋一转:“明玉这孩子不错,将军真是好眼力,这孩子不但仁厚,而且颇有能力,既然将军有这种想法,那我这就回去告诉周朗,此事必须如此。” “卑职告退了。”陈宫拱了拱手退了出去,便径自回了自己的大帐。 见陈宫回来,周朗就按耐不住站了起来:“公台,怎么样?” “怀远兄稍安勿躁,此事果真,不过你听我仔细和你分说——”陈宫拉着周朗坐了下来,给周朗满上水,这才咳嗽了一声:“怀远兄,你要知道这天底下就没有白捡的好事,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刘将军愿意拿出琉璃瓶,他的目的是掌握小黄——” “那是当然,只要明玉做了县令,只要不违背周家的利益,很多事可以按他说的做,这个我都能做主。”周朗打了个哈哈,至于心中怎么想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过陈宫如何看不透周朗的小心思,他如何不了解这位好友,人不说怀,但是小心眼不少,不过和刘悦要是玩小心眼,只怕结果可不会太妙。 “怀远兄,你可不要有别的心思,刘将军虽然一向说话算数,答应的事就不会反悔,但是你别忘了刘将军也一向是心狠手辣,张家摆在那里,怀远兄,当引以为戒呀。”陈宫叹了口气,看着周朗有些苦涩,周钰可是他的儿子,如果真的和刘悦动小心眼,吃亏的绝对是周钰。 啊了一声,周朗呆了一下,随即面带瘟色瞪了陈宫一眼。 陈宫的话他很明白,如果说刘悦割让这么大的一块利益,周家却可以阴奉阳违,或者说可以随便糊弄,还真把刘悦当成了傻瓜,还是他们周家找死。 虽然有些事情陈宫不甚了了,但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张焕惨死小黄境内,虽说是匪患,但是以陈宫的眼力劲,怎么会看不透彻,刘悦可不是可以随便糊弄的,如果周家敢糊弄他,那么周钰随时可能会遭遇匪患,不但如此,只怕周家也会遭遇匪患。 刘悦这一手养贼自重玩的颇为娴熟,张邈都奈何不得,除非有真正的证据,可是刘悦不会给这个机会的。 无论从哪个方面说,周家都应该引以为戒,周朗一想到这,嘴中就不由得一阵苦涩。 “这琉璃瓶究竟什么样的?”周朗不能反驳陈宫的话,最终却憋出这么一句话。 这个陈宫哪里知道,耸了耸肩,陈宫眼眉一挑,悠悠的道:“刘将军造白纸,推印刷术,这之前谁也不敢相信,如今不已经大行其事,我相信将军不会说出没有把握的事情。” 这一点就要看周家的魄力了,如果琉璃瓶如刘悦所说,那么周家就得利了,如果不像是刘悦所说的,那么周家怕是要吃大亏的。 虽然小黄县令还是周家的,但是一旦偏向刘悦,势必要得罪抬手大人,要得罪张家,如此一来砸陈留郡张家一定会拼命打压周家的,周家要付出的代价可不小。 “这么大的事,我回去和家主他们商量商量再说,一举一动可都要看仔细了,不然代价是惨痛的。”周朗叹了口气,朝着陈宫抱了抱拳:“公台,这一次麻烦你了。” 喔了一声,陈宫微微一笑,轻轻地吐了口气:“怀远兄,我向提醒你一句话,你们都小看了我们将军的格局,早晚有一天我们将军是你们周家无法企及的人。” “公台——”周朗脸色一变,陈宫素不轻言,可以说看人很准,如此推崇刘悦,难道刘悦当真有那么厉害。 从陈宫这里出来,周朗父子俩就有些心神不宁,因为他们虽然愿意相信陈宫的话,但是可不代表周家会相信陈宫的话,周钰替代周怀并不难,但是究竟要不要和刘悦走到一条路上,周朗也好,周钰也罢,其实并不看好。 其实他们的担心并不多,回到周家将消息给给了家主,的确是引起了家主的兴趣,果断的答应让周钰去替代周怀,至于升任县令,周家自然会操作的,但是一切却需要观望,而且一切以周家的利益为重。 说白了,周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只要周钰不配合,只要周家人还在县令的位置上,刘悦就休想在小黄说一不二,就无法完全掌控小黄,而周家并不打算让刘悦掌控小黄。 第76章 出发 对于周家如何反应,对刘悦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期待,以刘悦如今对小黄的掌控,除非是有大军压境,否则谁也奈何不得刘悦,至于县令配不配合,刘悦一样有办法让县令令不出县衙。 刘悦之所以这样做,其实是想给周钰一次机会,当然如果周钰真的去了,能够全力配合他,那就更是极大地加强了刘悦的掌控力,何乐而不为,况且所谓的琉璃瓶,也就是玻璃的烧制,刘悦也必须找一个合作者,是周家还是孙家,或者是赵家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仅仅两天的时间,陈宫就将新军的粮草和一切辎重整理了出来,并且一一核对了,从新制作成册,所用的却是白纸,让陈宫颇多的赞叹。 从陈宫任军司马开始,大军的粮草辎重调配,就完全交给了陈宫,刘悦释义了什么叫做用人不疑,根本不过问一点,只要陈宫报过来的就直接加盖了大印。 虽然典韦不愿意承认,但是自从陈宫成了军司马,掌握钱粮以来,新军规整了许多,特别是兵器甲具都整理妥当,箭矢和兵器得以修复,更将甲具配备的三人都没话说。 新军的变化并没有影响到其他,转眼就到了正月二十五。 这天一大早,各路大军就在城北集合,彩旗招展,刀枪林立,校场上搭起了一座高台六七千军士围拢在高台四周,除此之外,还有四千多的民夫,合计一万二千余人。 张邈站在高台上,鹰眼环顾,军威鼎盛,心中不由得一阵振奋,只是目光在新军扫过,眼见军容整齐,刀枪林立,若不是衣甲不及各部,却是让人惊叹,只是越是如此,张邈心中就越仿佛有根刺。 咳嗽了一声,张邈收敛的心神,从主薄手中接过缴文,轻轻展开,随即高声道:“董卓者,陇西伧野之人,授前将军、嫠乡侯、并州牧,恩宠殊厚,然此子不思皇恩,獍性难该,竟驱甘凉之鹰犬,入三辅之禁苑,擅易权柄,饕餮放纵,偷天换日,其心可知,专权废帝,诛臣弑君。欲效伊尹,囚太甲于桐宫;仿霍光,废昌邑于龙庭。此固乃鄙夷浅短之见,何也?此诚乃赵高、王莽之徒也!今丁原不才,愿进京讨逆,清君侧,诛国贼,还大汉朗朗乾坤——” 一番缴文被张邈读的荡气回肠,振奋人心,随着张邈最后一句话落下,数不清的军士就跟着吼了起来:“还我大汉朗朗乾坤——” 刘悦虽然一肚子的鄙视,但是这时候也跟着喊,不会授人与柄。 “祭天——”张邈摆了摆手,校场中声音才慢慢散去,随着一声高呼,就有军士抬着五牲五谷五果等祭品,在高台上摆好了供桌。 张邈接过香烛,口中念念有词,向上天祈祷,还有大巫在身后跳起摊舞,跟着念念有词。 祭天的场面便是如此,说不上枯燥,但是刘悦不认为有太多的意义,不过换做刘悦一样要做,因为这是为了鼓舞士气,为了义正言辞,对于军士们来说,却是让他们心中有所寄托。 只是张邈怎么也没有想到,偏偏在这时候,忽然刮起一阵狂风,当然冬末初春的时节,刮风太正常了,只是这一阵狂风吹起,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便传来咔一声,一支粗壮的树枝都被挂断了,被风吹着,重重的砸在了高台的柱子上,砸的高台都晃了晃——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张邈脑袋嗡的一横,怎么会这样,狂风起,大树断,砸高台,破仪式,这分明预示着不祥。 大巫们也都呆住了,难道是上天不认同他们? 说真的,在场所有人都懵了,军士们傻傻的看着,心中都有些茫然,士气一下子低落下来。 “苍天在上,也能感受到太守大人讨董之心,愤恨董贼之恶,狂风起,大树断,苍天之怒,助我军威,令军旗猎猎,这是苍天要让诸位与我等心存怒意,讨逆贼,清君侧,杀出一个朗朗乾坤——”刘悦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此时决不能任凭这种意外出现,心思一转,第一个跳了出来。 “太守大人祭天讨董,令上苍震动,狭怒而振我军威,有上苍之助,当可斩杀董贼,为国为民除此祸患——”刘悦一开口,赵宠也反应过来,赶忙站出来,将不祥之兆翻过来说。 张邈也从慌乱中反应过来,赶忙跪倒在供桌前,接连磕了好几个头:“臣陈留太守张邈,尊上苍旨意,讨伐不臣,清君侧,还我朗朗乾坤——” 幸好接下来只是风稍微大了一点,并没有再出什么意外,只是这风刮起来,就没有在停下。 在众人的遮掩下,军士们便振奋了不少,甚至有不少人被张邈他们的话给忽悠的真的信了,或许这真的是苍天给他们的振奋。 “出发——”张邈在没心思多说什么,一声令下,大军启程。 “新军所部为前锋,逢水搭桥,遇山开路——”张邈将一支令箭交给刘悦。 “得令。”刘悦抱了抱拳,这时候也不用人搀扶,嚯的一转身,一挥令箭:“新军弟兄听令,出发讨伐国贼——” 随着刘悦一声令下,张辽为前锋,打的却是并州军旗,派出斥候,往前去探路去了,随即刘悦率中军而行,之后是严政率后军押送粮草。 紧随着刘悦其后的便是卫兹领一曲人马跟随,却与新军间隔数里。 不过从这往酸枣,都是陈留郡的地盘。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即便是有山贼土匪,也不会有人疯狂到要打劫上万军队。 刘悦一路往酸枣,其实更多的是开路,作为先锋,哪怕是走的官道,也要将官道修整,有的地方因为冬天的雪而松软的,就需要整理之后,铺上碎石,好让辎重车辆路过。 从陈留郡过去经小黄,然后过封丘,便进入了酸枣,要是过了酸枣,便进入了司隶境内,此去洛阳也并不算遥远。 不过十八路诸侯,也就是张邈添为地主到的最早,到了正月三十这一天,大军就赶到了酸枣,随着张邈一声令下,大军就在酸枣城西驻扎下来,就地扎营,等待其余诸侯赶到。 说起这十八路诸侯,便分别是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河内太守王匡,东郡太守乔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北海太守孔融,广陵太守张超,北平太守公孙瓒,上党太守张杨,长沙太守孙坚,渤海太守袁绍、骁骑校尉曹操、西凉太守马腾、徐州刺史陶谦,加上陈留太守张邈,合共十八路大军。 这十八路诸侯实力不一,躲着三五万人,少则一两万人,对外宣称总计三十万大军,一时间震动天下。 整个江东但凡是稍有些能力,稍有些野心的诸侯,都在这一天起兵讨董,可以载入史册。 不过刘悦却从来没看好过诸侯,无论说的多么好听,但是这三十万大军水分太大,如陈留所部,加上新军,能战之士也不过不足八千,再加上四千民夫才合共一万二千人,却对外号称两万。 其实诸侯也都差不多,如冀州牧韩馥所部,号称三万大军,但是披甲之士也不过不到两万,加上将近一万的民夫,号称三万,其中绝大部分的都是新兵,真正的精锐不过三四千人。 别人还不太清楚,单说张邈部下能战之士算作八千,除去新军一千人,剩下的七千人其中反倒是有将近五千都是新兵。 其实仔细琢磨一下,这十八路诸侯其中大半都是当初何大将军推荐的人,之所以讨董目的其实很明显,那就是两个集团的相互压制,原本何大将军的人不甘心被董卓慢慢的除去,才有了诸侯讨董。 当然其中也有些是真心想要讨逆,并以此换取功勋的人,这其中如曹操,如孙坚,如乔瑁等等—— 但是无论是何大将军的人,还是董卓上台才推荐的人,其实上任都不太久,甚至大半时候下的军士都是年前几个月才招募的,尽管训练了几个月,其战斗力也有待商酌。 但是即便是如此,刘悦还是打足了精神,因为这一次讨董,是刘悦脱胎换骨的好机会,想要真正的有个出身,刘悦即必须用战功来搏一搏。 所以当刘悦第一个赶到酸枣的时候,就派出了斥候,进入了原武县,开始侦查地形,为下一步的行动做打算。 趁着张邈各部就还没有到达,刘悦便将张辽请到了自家的中军大帐。 刘悦请陈宫绘制了一幅天下的地图,只可惜太简陋了,但是这一路去雒阳,终究可以看得见所有的州县,只可惜没有更相信的地图。 “文远,典大哥,还要劳烦你继续受累,我要在诸侯赶到之前,在董卓的人马警惕起来之前,布置一些后手,你们要领一些弟兄,先行赶赴荥阳,要在荥阳给我找一处地方安顿,并且要筹备粮食——”刘悦手指着荥阳的位置,这里是去雒阳的起点。 第77章 江充用事 张辽盯着地图,眉宇间凝儿不散,沉吟了良久,还是问了出来:“将军,您这是——” “没什么,我只是担心诸侯汇合之后,会收归粮草,到时候少不得一些龌龊,大势所趋,又不得不从,但是我没有被人掐住脖子的习惯,所以——”刘悦嘿了一声,有些事情几乎是必然的。 说到这,刘悦吁了口气,却轻轻地朝外面招呼了一声:“王冲到了吗?” “王冲在此。”说着,便有人撩开帐帘走了进来,可不是被刘悦留在小黄的王冲还有谁。 说起王冲,如今陈留郡几乎所有的兵马都已经出动,以小黄可以随时征调四五百军的战力,也绝没有人敢去小黄找不自在,毕竟张焕的头七才过去多久,小黄不用去担心了,刘悦在出发之前,就让人去通知王冲率部赶赴酸枣,等刘悦大军一到,王冲就一个人进了军营。 “末将来迟,还请将军恕罪。”王冲拱了拱手,一脸的严肃。 啊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随后挥了挥:“先坐下,三儿,给王冲沏杯热茶暖暖身子,这大冷的天的——” 也只是这么一说,刘悦就直奔正题:“典大哥,文远,你们二人在明,王冲在暗,一路过去,赶到荥阳,到了荥阳,你们先帮着王冲寻一处山里安顿下来,而后典大哥和文远帮着王冲收集粮草——” 张辽看了典韦一眼,见典韦啥反应也没有,不由得咳嗽了一声:“将军,你是说让我们乔装过去,不惊动各地的官吏——” “不错,我是准备让王冲依旧以山贼的名义,在荥阳落脚,之所以让你和典大哥前去,就是为了收集粮草,不过我可没有钱给你们去买粮,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去买粮,你们明白了吗?”轻咳了几声,刘悦脸色虽然平淡,但是话语却多了一丝冷冽。 知道此时众人才明白,刘悦所谓的筹集粮食,其实说难听点就是抢粮食,单单王冲的人马不足,这才请典韦和张辽率部也赶过去。 “末将遵命。”王冲本是黄巾贼出身,对于纵兵劫掠这种事并不抵触,刘悦话音落下,就地一个应诺下来。 王冲一开口,典韦也不在意,只是点了点头:“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让我们前去给王冲当打手的,是不是?” “不错,脏活还是要王冲去做,你们只需要给他打下手,毕竟将来你们还要在天下英雄面前露脸,打家劫舍这种事能不做就不做,这个名声让王冲去背。”刘悦苦笑了一声,歉意的看着王冲。 对这种名声王冲自然是不在乎,咧着嘴嘿嘿一笑:“末将不怕,能为将军效力王冲已经是心满意足。” 刘悦点了点头,只是将将目光落在了张辽身上。 张辽一直在沉吟着,他明白刘悦的意思,虽然有些瞧不起这手段,但是张辽却能理解,为将者不心狠手辣,如何成就大事,比起很多人刘悦算是有底线的了,或许刘悦让他前去,本身就是为了掌控事态,防止王冲和典韦杀戮成性。 见刘悦看着自己,张辽犹豫了一下,还是抱了抱拳:“末将尊令。” 见张辽答应下来,刘悦这才松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这一幕落在张辽眼中,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多半是错不了的了。 “文远,有些事你来掌握,虽然咱们做的一些事不光彩,但是也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目标放在大户身上,不过只要粮食,如果谁敢乱杀人,或者是欺凌妇女,新军的军法可不是摆设,记住了。”这才是刘悦让张辽去的原因。 王冲本身就是黄巾贼出身,烧杀抢掠那是老本行,而典韦也是拿着杀人不当回事的主儿,这样的人要是没有人看着,他们究竟会做什么谁也不敢说,灭人满门都不算回事。 整个新军之中,典韦能看得上眼的不多,便是严政在典韦面前也不好使,除了刘悦,也只有武艺不凡的张辽能让典韦三思,所以刘悦才将主意打到张辽身上。 “请将军放心。”张辽和王冲一起拱手应诺:“末将这就去了,请将军不用担心,绝不会冲撞了军法的。” “好,你们带足十五日的粮食,这就出发,大家都小心点。”刘悦吁了口气,轻轻锤了张辽一下。 至于典韦,刘悦抬头看了一眼,用力的点了点头:“典大哥一路小心,不管什么时候都以自身重要。” 也不等典韦说话,就转身拍了拍王冲的肩膀:“王冲,自己小心点。” 众人心中都是一暖,点了点头,便径直出了大帐,刘悦也跟了出去,严政和陈宫相随,远远地看着典韦和张辽、王冲带着人渐渐地消失在远处。 “将军,相信张将军和典将军他们一定能马到成功。”陈宫咳嗽了一声,这本是他和刘悦讨论出来的结果,有典韦之勇,有张辽的统筹,加上王冲的狠厉,才能完成刘悦的布局。 嗯了一声,刘悦吐了口气,转身朝大帐走去,边走边道:“公台,要不是还要你帮我应付那些诸侯,我真想让你跟去,你去了我才真的放心呢。” 真的假的谁也不知道,陈宫呵呵一笑,心中却很受用,随着刘悦进了大帐,一边招呼严政,一边给刘悦斟了杯茶:“将军,以你的心思与诸侯周旋当不是问题,又何必抬举我。” “这话让你说的——”刘悦哈哈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眼光却落在了地图上,心中忍不住琢磨起来。 不过陈宫的心思不在地图上,心中沉吟,抬头却见刘悦心神不属,不由得重重的咳了一声:“将军,卑职分析了天朝列祖,当有一脉流落余外——” “什么?”正在胡思乱想的刘悦,被陈宫的话给惊醒了,却没有听懂陈宫所言语,怔怔的看着陈宫。 “将军,前几日不是说将军应该有个出身吗——”陈宫淡淡的道,小心的从怀中抽出一张白纸,上面写这一份族谱。。 楞了一下,刘悦接过来,脸色微微一变,抬头看了看陈宫,又看了看严政,又低下头沉吟起来。 “将军,这里只有你我三人,严将军是你的心腹,我也就不瞒他什么——”深深地吁了口气,陈宫舔了舔嘴唇,声音压得更低了:“当年武帝大兴天朝,有六子五女,长子戾太子刘据——” 刘悦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陈宫找的这个出身也未免太大了,关键是太子,不过刘悦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陈宫继续说下去。 “将军可听说过巫蛊之祸?”陈宫眼中精光一闪,望着刘悦神色有些振奋。 汉武帝?巫蛊之祸?刘悦呆了一下,随即猛然想起,自己还真的听说过,这巫蛊之祸源于江充。 江充本名江齐,西汉时赵国邯郸人。通晓医术,其妹善歌舞鼓琴,嫁与赵国太子刘丹,成为赵敬肃王刘彭祖的上宾。 后因刘丹与江充有怨,派人追杀江充,江充一怒之下,跑到了长安,告发刘丹的丑行,随即刘丹被废,同时逮捕下狱,后刘丹死于狱中,有人说就是江充毒害的,不过无人查证。 江充官至水衡都尉,曾经出使西域,颇有些成就,得武帝看重,武帝晚年患病,江充指使胡巫檀何欺骗武帝说:“皇宫中大有蛊气,不除之,上疾终不差。” 武帝信以为真,遂命江充为使彻查此事,后太子刘据与江充有怨,江充就设计陷害太子,与太子宫掘蛊,掘出桐木做的人偶,诬陷太子刘据以蛊术谋害武帝,企图篡夺帝位。 刘据恐惧,随发兵诛杀江充,江充的党羽逃往甘泉宫报武帝,说是太子刘据造反。 武帝命丞相刘屈牦调兵平乱,两军在长安混战五日,死者以数万人。最后太子兵败逃亡,在长安东边的湖县被衙差围捕,与泉鸠里悬梁自尽,其后其母卫子夫也随之自尽,史称‘巫蛊之祸’。 见刘悦点头,陈宫吁了口气,没想到刘悦竟然知道如此典故,这可是不宣之秘,过去这么多年了,民间也早没有流传。 “将军,当年太子刘据兵败逃往,史氏所出子刘进与妻遇害,只留下一子,不过太子刘据还有两个儿子,巫蛊之祸之后,随着太子刘据逃往,便不知所终,其中次子刘牟便再无消息——”陈宫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如果从刘牟排下来,到将军你这里已经十余代人——” 说到这顿了顿,长长地出了口气:“当年刘牟流落在外,后来虽然武帝下诏平反,但是却始终没有找到刘牟的踪迹,其人不知所踪,卑职以为刘牟当可在民间找了一位妻子,生儿育女,却不愿再回朝廷担惊受怕,传到如今或许族谱都零落了,也或许刘牟并不愿意让子孙知道他们是皇家之后,也免得在受到株连,于是一直到现在,后代子孙甚至都几乎不知道其身世了——” 第78章 曹操 “那我怎么知道的?”刘悦楞了一下,苦笑着搓着下巴。 哪知道陈宫微微一笑,忽然伸手从怀中掏出来一枚玉佩,压低声音道:“将军,这是广阳王一脉的子弟,如今落魄后,将这玉佩典当,卑职与中牟时无意得到的,将军只要带在身上便可。” 刘悦伸手接过来,脸色却是一变:“这是龙纹玉?” “不错,也是那当铺掌柜的不识,否则哪敢随便收购,也由不得我买过来,将军若带在身上,等不小心显露出来,这十八路诸侯,难道就没有识货的——”陈宫笑了,眼中光彩闪烁,这就是身份。 怪不得陈宫会想要给自己一个身份,原来是因为这块玉,这龙纹玉制作不易,况且天下间也没有人敢私制,所以唯有刘氏子孙才可能持有,而太子刘据持有也就不足为奇了,那么刘牟逃离长安的时候,带一些贵重物品也是应有之意,那就更不足为奇。 略作沉吟,刘悦还担心一件事:“可是我家中——” “那不妨事,将军,你们根本就没有族谱,你也说过,你们家唯有你这一支传了下来,也就是说没有其他的分脉,又是从高陵迁来的,哪怕是有人查起来,一点点的追查,但是只要将军一口咬定,却又往哪里去追查——”陈宫嘿了一声,浑然不在意:“至于这玉佩,将军可以咬死了是将军的祖爷爷传给长孙的,哪怕是你爷爷也不知道,将军不是说你祖爷爷疼爱你父亲吗。” 家中的情况,刘悦年幼时听父亲说过,刘家也不过是普通人,几代人都没有一个读过书的,更没有做过官的,哪里有什么族谱,至于祖上几代人也不过口口相传,再往上几代人,谁又能说的清。 如果没有族谱追查,那么凭这块玉佩还真能给自己一个身份,一个能让自己和人平起平坐的身份。 “这玉佩上这个据字是公台找人刻上去的?”刘悦抚摸着玉佩,上面有一个极其不起眼的据字,当然如果仔细观摩整个玉佩,也还是能注意到的,虽然这个字经过了巧妙的处理,但是刘悦却还是有点怀疑。 陈宫打了个哈哈,耸了耸肩:“将军好眼力,不过但是凭手感或者是眼力,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嗯了一声,刘悦也不在废话,小心的将龙纹玉贴身佩戴好,从这一刻,刘悦一晃身就成了刘氏宗亲,当然这也所谓的宗亲早已经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不过就是这样的关系,也足够刘悦在诸侯面前挺直了腰杆,可以令诸侯高看一眼。 “公台费心了。”刘悦没说啥感激的话,陈宫帮着谋划,说明他已经完全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打算真正的帮助自己。 “将军,这是卑职应该做的。”陈宫抱了抱拳,并没有居功自傲。 一旁严政全程目睹了这一切,心中有些凝重,这是刘悦对他的信任,沉甸甸的,毕竟这个骗局可以让刘悦身败名裂,既然让他知道,这是真正将他当心腹看,但是也是这样,严政反而多了一丝压力。 所谓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严政这心中就多了一些想法。 或许这就是陈宫没有让严政出去的原因,当然还是刘悦信得过严政,两人这帝王心术玩的也算是够溜得了。 这边两人确定了身份之余,张邈所部也就赶到了,已经开始就地扎营。 刘悦第一时间去拜望了张邈,并且告诉张邈,他已经派出了典韦和张辽前行去探路。 张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了一句辛苦,便让刘悦回去休息了。 大军扎营事情还不少,张邈也没有心思多和刘悦计较什么,不过接下来就是要等待了,等待关东诸侯赶到。 也不过第二日,便远远见一只大军赶到,足有五六千人,战旗猎猎,远望去,上书一个曹字,这应该是曹操所部人马了。 张邈和曹操本事旧识,两人关系颇为亲密,自然亲自往前相迎。 不过这种场面没有刘悦什么事,只是远远地看着,望见曹操大旗,心中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好半晌才幽幽地叹了口气:“这天下间曹操也算是英雄了得了——” 一旁陈宫却是冷哼了一声:“将军此言差矣,曹操是枭雄,绝非是英雄,此人野心颇大——” “是呀,大的能盛得下这天下——”刘悦吐了口气,眼神有些闪烁。 啊了一声,陈宫嚯的朝刘悦看过来,神色有些诧异。 望着曹字大旗,刘悦心情不由得激荡起来,既然自己来了,这天下群雄何尝就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不见曹操如今也是操练乡勇,刘玄德才不过是一县之令,而孙坚也是居人篱下。 “公台,用不了多久,这天下诸侯也必有我新军的战旗。”声音中透着一种自信,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或许这一次会盟,也就有了新军的战旗了。 “那是一定的。”陈宫也微微一笑,并没有反驳刘悦。 长长地出了口气,刘悦远远地凝望着曹操的身影,只是太远了,看不太清曹操的样貌,这心中感慨万千。 陈宫心中也不无感慨,年前曹操从长安逃出来,陈宫弃官相随,本是要做出一番功绩,却不料曹操杀了吕伯奢一家,让陈宫寒了心,这才去了东郡,后来有落脚陈留郡,不想竟然投了刘悦。 心中感慨,没想到再见曹操,竟然是这种场合之下。 没想到刘悦对曹操的评价也颇高,这倒是陈宫没想到的,一直以来,刘悦都有些张狂,根本不曾将太守张邈真正放在眼里,陈宫一直以为刘悦小视了天下英雄,却没想到刘悦只是小看了张邈。 “公台,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究竟没有忍得住,汉末三雄之一的曹操,刘悦终于见到活人了,不去看看心里总觉得好像不放不下。 楞了一下,陈宫轻轻的摇了摇头:“卑职就不去了,卑职和曹操本是旧识,没什么可见的。” 刘悦也没有再劝,他知道陈宫和曹操的恩怨,也只是点了点头:“也好,公台先去休息,我过去看看,也算是认识一下天下英雄,免得自己孤陋寡闻的。” 话音落下,当即大步迎了上去。 此时张邈和曹操正在叙旧,原本的生疏感渐渐地散去。 “孟德,你所作所为天下震惊,谁不要夸一声英雄了得——”张邈自然捡着曹操爱听的话,更是竖了竖大拇指:“这短短时间,便能将兵马操练到如此境地,孟德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孟卓又来笑话我,我这些乡勇如何能与孟卓的精锐相比——”曹操哈哈大笑,神色间却颇为自得,自家这些乡勇也不会比精锐差多少。 正聊得痛快,张邈却忽然脸色一怔,眉头微蹙,虽然只是一瞬间,却不巧被曹操看到了,循着张邈的目光望去,远远地就看见一员小将正大步走来,这小将一身亮银甲,手中一柄长刀,龙行虎步,一看就有些不凡。 扫了张邈一眼,曹操有些好奇,与张邈相识颇久,也算是老友了,张邈也算是年少便得志,张家更是一直有人在朝为官,所以养成了张邈性子的高傲,怎么一员小将竟让张邈有些神思不属的。 “孟卓——”曹操轻唤了一声。 啊了一声,张邈从胡思乱想中惊醒过来,眼见曹操一脸的诧异,不由得一阵尴尬,勉强笑了笑:“孟德唤我何事?” 曹操朝正走过来的刘悦看了一眼,嘿了一声:“孟卓,那员小将何许人?我看孟卓对他竟然有些顾忌?” 身子一僵,张邈知道自己着相了,这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让刘悦给逼的不轻,以至于所思所想太多了,见到刘悦本能的就有些顾忌。 勉强笑了笑,张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孟德怎么如此想,这小将是我麾下新军偏将刘悦,莫要看他小小年纪,这身手可着实不错,能文能武,不可多得之将才。” “喔,如此人物倒要结识一番。”曹操呵呵的笑了,至于张邈的不快只当作没有看到。 这说话间,刘悦便已经走到了跟前,远处便朝张邈施了一礼:“参见太守大人。” 曹操面前张邈也不会坠了自己的威风,淡淡的恩了一声:“行了,和我不用客气,刘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曹操曹孟德——” “刚才见战旗上有曹字,便猜到是曹公当面,久闻曹公金刀刺贼,虽未成功,然此举却是英雄无双,悅久闻其名,今日得见曹公,当真是三生有幸,这才冒昧前来,还请曹公多多赎罪。”刘悦一鞠到地,心中不知道怎么想,但是面上却异常的恭敬。 “客气了,刘悦是,刚才听孟卓说你能文能武,一身武艺不凡,端是少年英雄,不知道可曾参与过何等战事?”这英雄可不是说的,曹操好奇,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第79章 曹操(2) 刘悦没有说话,一旁张邈哈哈一阵大笑,拍了拍刘悦的肩膀:“刘悦可不简单,年前黄巾贼数千众进犯小黄,兵凶战危,小黄却只有三百甲士,还是刘悦献策,以金钱大破黄巾贼,并且亲自率人杀入千军之中,生擒黄巾贼主帅,破了来犯之贼,如今贼人首领便拜服在刘悦麾下,孟德以为如何?” 曹操眼睛登时瞪大了,他不怀疑张邈的话,弱冠之年,能大破数千贼众,而且降服贼人,还真是不简单,可用计可用武,这等人物的确不多见。 “好一员小将军——”曹操竖起大拇指称赞着:“孟卓有福呀,麾下有如此人物。” 若说好一员小将,张邈承认,但是有没有福气,张邈就是在无力吐槽了,这刘悦嚣张跋扈,心狠手辣,张邈已经烦透了,若不是顾虑重重,甚至巴不得刘悦快点死掉。 曹操何等精明,那会看不出张邈的心思,也就不在刺激张邈,哈哈一笑道:“有此英雄,孟卓必能在这次讨伐国贼之战中大放光彩,我这里先行祝贺孟卓兄了。” 张邈也跟着笑,只是刘悦一脸的谦虚,眼光却不停的打量曹操,闻名不如见面,曹操——还真有点丑,不过鹰眼狼顾,绝对是枭雄之相,当然这有些先入为主了,最少此时曹操还是真心为匡扶汉室的。 正胡思乱想着,却忽然听有人啐了一口:“我兄长随口一夸,还真将自己当回事了——”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三人却都听到了,循着声音望过去,便看见一个有些黑壮的大汉,满身横肉,怒眼圆睁,整一脸鄙视的看着刘悦。 “子孝,休得胡说。”曹操有些尴尬,忙呵斥了一声。 子孝?刘悦心中一动,这莫非是曹仁? 刘悦也不说话,上下打量着曹仁,果然孔武有力,能在历史上留下姓名的,怕都是一身武艺。 “这位将军,既然看不起我刘悦,不如等征战路上见分晓,可别被我落下了。”刘悦也不多做争辩,只是淡淡的看着曹仁。 “你——”曹仁眼睛一瞪,正要发脾气,却被曹操瞪了一眼,终究只是哼了一声,将头别到了一边。 曹操有些不悦的瞪了曹仁一眼,心中暗恼曹仁不分场合,不过转过头来,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刘将军莫怪呀,我这族弟性情憨直,这嘴巴不会说话,小将军多担待一些。” 嘿了一声,刘悦抱了抱拳,眼睛望着曹操,满脸的淡笑:“曹校尉言重了,看贵族弟当有一身力气,想必武艺不凡,可惜刘悦前些日受了杖刑,否则真的手痒难耐,想和这位将军比试一番了。” 曹仁冷哼了一声,鄙视的看着刘悦这小身板,嘴上虽然不说了,但是一肚子瞧不起却更加明显。 “小将军说笑了,看来小将军是真的生气了,我这里代子孝给你陪个不是,这件事就此作罢。”曹操不急不恼,打了个哈哈,竟然朝刘悦微微躬了躬身。 “曹校尉言重了,我可当不得曹校尉如此,不过有没有本事等上了沙场自见分晓,相互比试一番也不是坏事,您说呢?曹校尉。”刘悦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是眼中精光闪烁,显然是动了心思。 不过曹操也没当回事,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刘悦年轻气盛,曹仁自持勇力,自然是想要较量一番,刘悦说要在征途上比试一番,倒也不算什么。 “那到也好——”曹操哈哈大笑着,也就随口帮曹仁应了下来。 曹操一答应,曹仁更是不服气,朝刘悦挥了挥拳头:“刘悦,咱们好好比一场,看看谁杀的敌人更多。” “好,若是我输了,将来见了曹将军必当退避三舍,若为此誓,天地不容。”刘悦敛去了笑意,看着曹仁脸上浮现出一种嘲弄之意。 刘悦有种预感,他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要在战场上和曹仁再次遭遇的,今日所谓的鄙视虽然胜之不武,但是给未来的对手下套和何乐而不为。 曹仁没想过,甚至曹操都没有想过,曹仁根本就没有赢的可能,因为刘悦是新军的将军,说一不二,而曹仁只是根本没有独自领军,战场上根本无法比较个人杀敌多少。 其实从一开始曹仁就已经输了,这根本就是刘悦下的套,至于为什么如此,刘悦根本是因为不打算和曹操深交。 今日一见,真实的曹操一如历史上记载的一样,有鹰眼狼顾之相,而刘悦也没有想过居于人下,可以说从一开始,两人就注定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敌人。 “好,我要是输了,将来见到你也退避三舍,若为此誓天地不容。”曹仁当然不甘示弱,看着刘悦那副德行,真恨不得上去胖揍刘悦一顿。 曹操也见过了,刘悦也不打算多呆下去,毕竟如今在曹操面前,自己好像还低了一头,这种感觉刘悦并不喜欢,所以只等曹仁话音落下,刘悦脸上淡淡的,朝着曹操一抱拳:“曹校尉,末将还有军务在身,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话音落下,也不待曹操开口,便又朝张邈一抱拳:“太守大人,末将告退了。” 说罢,竟然转身就走,竟不给曹操说话的机会。 怔怔的望着刘悦离去的背影,曹操皱了皱眉头,嘿了一声:“孟卓,我怎么觉得这小子好像对我有那么一点敌意一样,可我从来没见过这小子——” “孟德,你可还记得陈宫陈公台,此人如今投到了刘悦手下,为军司马,深得刘悦看中。”即便是没有几天,但是这种事情怎么瞒得过张邈。 啊了一声,曹操眼睛瞪了起来,望着远去的刘悦,不由得有些惊疑不定:“公台这等人物,竟然甘心投到他手下,看来此子必有过人之能。” “也不瞒孟德,此人嚣张跋扈,我根本还不曾收服他,论谋略我帐下怕是未必比他强,论武艺还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麾下还有典韦与张辽,都有千人不敌之勇,如今得陈宫相助,更是如虎添翼——”张邈哼了一声,不无自嘲的摇了摇头。 虽然说出来有些丢人,但是张邈却是对刘悦顾忌太深,刘悦杀伐果断,还善于交纵连横,以至于陈留五大家始终拧不成一股绳,只是迟疑的时候,刘悦便已经壮大起来,如今的实力不会比一家差。 如果论及底蕴六月自然不行,但是刘悦敢杀人能豁得出去,这一点却恰恰是各大家族所最顾忌的。 虽然张邈一直没有插手,但是刘悦交好孙家,拉拢周家,舍得许出利益,这等人才是最可怕的,其实刚才曹仁开口,张邈没有任何反应,又何尝不是想借刀杀人。 “那不成此子已经成了气候?”曹操皱着眉头,心中再无半点欢喜。 “孟德当知道最近大行其事的白纸,那就是出自刘悦的手笔,几次逐力我陈留五大家族都没有占到便宜,更何况如今刘悦还有了陈宫相助。”张邈也不相瞒,将刘悦的事情说了一遍,临了叹了口气:“或许是受了陈宫的影响,我看刘悦对你颇有敌意呀。” 典型的借刀杀人,只是听到刘悦竟然是白纸的制造者,曹操脸色一震,不由得啊了一声。 望着刘悦消失在新军大营之中,看着风中猎猎作响的新军大旗,曹操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没想到陈宫投了刘悦,那等人物当然不会没有眼力,这刘悦自己还真的是小看了他。 “孟卓,我看此子不除,必将成你陈留的心腹大患。”曹操咳嗽了一声,这才收回了目光。 张邈没有说话,脸上也是面无表情,也只有他知道自己纠结的心情,刘悦大多数的时候,说不上嚣张跋扈,很懂得进退,但是一旦出手,那肯定会打痛人的,最关键的是刘悦手中掌握的很多秘密还没有挖出来,真要是对付刘悦,不施展雷霆手段根本无法奏效,反而是激怒了刘悦,很难想象刘悦究竟会做到哪一步。 “孟德,你还是把心思放在讨董大业上。”长长地出了口气,张邈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但是显然对曹操的话很不认同。 哈了一声,曹操脸上依旧笑着,只是眼中多了一丝戾气,耸了耸肩:“孟卓,此次讨董可要多多仰仗你了,到时候诸侯到了,你我还要相互依仗才是,免得白给人出力——” “孟德不说我也会帮着你的,到时候看情况,不过猛地你要明白,你现在实力差了一些,有时候如何进退要把握好——”张邈吐了口气,定定的看着曹操。 张邈很了解曹操,或许讨董是真心为了大汉,但是曹操却还有其他的心思,何尝不是想要借着讨董而成就一番基业,否则曹操如何会拼尽家财自行募兵,更不会如此积极的呼吁诸侯,要说没有私心张邈第一个不相信,其实张邈又何尝不是有别的心思。 第80章 盟主 “将军,我看你和曹操相处好像不太好?”才回到军营,陈宫就迎了上来,这话问出来,刘悦就知道陈宫一定一直关注着他和曹操的动静,说到底,陈宫还是不希望刘悦和曹操走得太近。 哈了一声,刘悦眼眉一挑,淡淡的冷笑起来:“曹操鹰眼狼顾,其人野心大,我若想要有一番作为,早晚和曹操会在战场上相见,自然不用和他相处的太好,况且如今我这身份,曹操可未必瞧得上。” “那是曹操有眼无珠,不识的将军本事——”陈宫嘿了一声,脸上也不再那么猜疑。 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陈宫,刘悦眼睛眯了眯:“不过我和曹操的族弟曹仁打了个赌,看看谁在讨董大业中出力更大,杀敌更多——” “将军,你何时给曹仁挖坑呀——”陈宫愣了愣神,不由得呵呵的笑了起来:“你是一军主帅,全军你一言而决,又有典将军和张将军助你,曹仁根本没有赢的可能,除非咱们毫无作为。” 哈哈大笑了起来,刘悦无所谓的搓着下巴,眼光落在了地图上:“公台,咱不管那些诸侯,人家瞧不起咱们,咱们也不用在乎他们,多想想下一步该如何打算,既然参与了讨董,那就要借此扬名天下——” 几乎同时,两人将目光落在了汜水关上,一时间沉吟起来。 汜水关在荥阳西北,是雒阳东边的门户,汜水关不破,关东诸侯多少大军也休想进犯雒阳,拿下汜水关就等于立了头功。 但是汜水关却城高墙坚,高两丈有余,单是城门就有尺厚,两侧又都是险峻的山峰,连接太行余脉,除此一条路别无他途。 “汜水关不好破——”刘悦叹了口气,心中反复琢磨,如果守关的是自己,只要紧闭城门,后勤补给充足的话,三千人就能挡住三十万大军,更何况汜水关如此重要关隘,防备器具更是配备的整齐。 “只能智取,不知道将军可有什么想法?”陈宫咳嗽了一声,沉吟着看着刘悦。 智取?刘悦揉了揉眉头,嘿了一声:“先前我曾经让张辽扮做百姓过关,留王冲和典韦在关外屯粮,算是留了一只伏兵,可在关键之时偷袭敌方的粮草辎重,不过只能等关键时候才行。” “将军果然有远见——”陈宫赞了一声,刘悦做事向来先留后路,走一步看三步,难怪有如此气象。 “行了,公台,别光夸我,就算是有文远作为后手,但是关键是如何破关,你倒是说说,可有什么计谋?”刘悦瞪了陈宫一眼,这时候还想着考验自己。 陈宫楞了一下,随即苦笑了起来:“将军还真看得起我,容我再考虑一下,这汜水关——” 其实刘悦不是想不到办法,如果这三十万大军是自家的,又或者刘悦有足够的准备,若有床弩千张,挂上火油,便可以将火油射入关中,只待火起,汜水关必乱,如果能够千箭齐发,或者可以烧了关中粮草。 如果再有自己改进的攻城车,还有各种攻城器械,再给自己三万兵马,也未必不能强攻下来,可惜现在都只能在脑海中臆想。 “或者可以火攻——”好一会陈宫沉吟着,在地图上点了点:“不过以咱们的兵力,却还是做不到。” 其实两人都想过很多法子,但是都因为兵力短缺,很多计划无从实施,至于去和诸侯交涉,无论是刘悦还是陈宫,都没有想过这些。 “其实将军何必急于头功——”陈宫嘬了口气,望着刘悦眼神闪烁:“为何不等其他人碰壁之后,将军在打算火攻,即便是强攻,也可领诸侯各部而为,将军以为如何。” 刘悦愣住了,忽然焕然大悟,不由得拍了拍脑门:“公台说的是,我太自我了,总想着自己出风头,也罢,这头功不和人争抢,暂时按捺着再说。” 不过心中很多想法已经成型,就等着机会到来了。 且不说刘悦和陈宫盘算,随着曹操赶到,从第二日起,公孙瓒便领着白马义从赶到,又有河内太守王匡赶到—— 随后袁绍率军赶到,其后后将军袁术赶到,合有徐州刺史陶谦赶到,随即诸侯皆至,与酸枣城西各自扎营,连绵几十里,军容鼎盛,彩旗招展,刀枪林立,军威赫赫。 随着各路诸侯到来,最为忙碌的反倒是曹操,着人宰牛杀马,准备了酒菜,拉着张邈不断地宴请诸侯。 这一日,最后一路诸侯赶到,于是众人汇聚在酸枣城中,还是曹操设了酒宴,众人喝到酒到三巡,河内太守王匡就站了出来:“咱们诸位今日齐聚于此,都是奉了大义,要匡扶大汉社稷,以讨不臣,但是人多口杂,令出不一,我觉得应该推出一位盟主,总领军务各种事宜,诸位以为如何?” 话音落下,刚才还喧闹的大堂上登时安静下来,在场十多人各自沉吟,其中如袁绍、如袁术。如陶谦,如韩馥等人各有心思,都是势大官尊之人。 曹操看在眼里,心中不由的叹了口气,谁不愿意当盟主,但是曹操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眼见众人沉吟不已,便咳嗽了一声:“诸位,本初乃是四世三公出身,袁家门生故吏遍天下,乃是大汉名相之后裔,可为盟主。” 这边曹操话音方落,张邈就站出助威:“不错,袁家四世三公,德高望重,袁本初可为盟主。” 随后又有广陵太守张超随着附和:“非本初不可。” 这张超与张邈是本家,自然声援张邈,不过张超却一向瞧不起曹操,并不正眼去打量曹操。 曹操也不和张超计较,冷眼旁观,眼光掠过袁术,便见袁术脸色有些阴郁,眼神闪烁,并没有丝毫高兴之意,曹操知道袁术在想什么,若说四世三公,袁术也是袁家之人,不过袁绍是嫡系,而袁术却是庶出。 但是袁术向来不服袁绍,虽然袁绍是嫡系,但是单论能力,袁术如今是后将军,领南阳太守,这南阳一地,远非渤海一地可比的,单说袁术帐下五万大军,军容鼎盛,可比一州之牧。 只是这种时候,却没有一人提议他袁术,要说心中没有憋一口气,那是假的,只是却又不能发作。 “当应是本初为盟主。”开口的是冀州牧韩馥,心中虽然有些不甘,但是韩馥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是袁家的门生,自然不好和袁绍争夺盟主,不然坏了名声也值不得,况且这个盟主可不好做,即便是当了盟主,诸路诸侯究竟听不听令也要看袁绍的手段。 韩馥一开口,众人也就都熄了各自的心思,毕竟在场的如果论官位韩馥最高,如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徐州刺史陶谦等人,才不过一州刺史,这刺史和州牧之间差距可是太大了。 “非本初不可——”众人也都跟着符合,一时间大堂中就剩下一个声音,都在让袁绍盟主。 从曹操开始说辞,袁绍就开始推让,不过并不激烈,刺史众人都开了口,袁绍连忙摆手:“这怎么使得,绍年轻识浅,思虑不周,如何还能当盟主,此事当推以为老成持重,德高望重之人才是——” “若说德高望重,谁能比得上袁家四世三公,本初就不要妄自菲薄了,盟主非你不可,换了别人大家都心生不服,反而更坏事,为了讨逆大业,本初就不要在推辞了。”曹操高声道,心思真假且不说,但是这场面却是做足了。 “不错,换了别人谁能服帖,到时候不尊令反而麻烦,便如散兵游勇一盘散沙,反而坏了大事,本初为了大业,当应站出来。”张邈开口附和,将袁绍推了上去。 “是呀,非本初不可——”众人齐声应道,一起推举袁绍为盟主。 其实真正推荐袁绍的又有几人,哪怕是公孙瓒都有想法,只是明白自己实力不足,才不得不站出来推荐袁绍。 眼见众人一个劲的推让,袁绍数次推辞之后,才终于抱了抱拳,朝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高声道:“承蒙诸位抬爱,绍若继续推辞,凡有矫揉造作之嫌,既然诸位看得起我们袁家,那绍也就应下来了,当为匡扶大汉社稷尽全部心力,不敢有一丝私心,诸位共同监督我,若是哪里做的不好,还请诸位指正,绍不敢大意,必怀诚恐之心。” 这才算是定了下来,众人便又讨论了一些具体的事务,毕竟十八路诸侯,如果不相约定,到时候令出不一,便是军旗也无法传递军令,需要统一旗语,一切按照袁绍军中准备,另有军法约束各部,最少形式上诸侯们都很支持,没有人敢推辞。 定下了盟主,众人便不停的恭维袁绍,推杯换盏之间,气氛热烈起来,各自敬酒,不多时袁绍便已经喝的伶仃大醉,再也按奈不住,最后不省人事,还是被属下抬了回去—— 第81章 孙坚 到了第二日,袁绍名人修筑了高台,台高三层,上面插着五方战旗,摆放着白旌黄钺,还有盟主的兵符将印。 袁绍褪去盔甲,换上了华服,手持青铜剑,捧着祭天缴文,一步一步的上了高台,先是跪倒叩拜苍天,以承苍天之意,方显正统。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畔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绍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共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勠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袁绍宣读完盟约,依旧叩谢苍天,至此算是正式成为了讨董联盟的盟主。 这一刻袁绍与高台上,纵观数十万军士,战将千员,不由得升起一阵豪气,若有一天自己也有如此虎狼之师,这天下也为他袁绍变颜色。 “家有家法,盟有盟规,无法不利,既然结盟,谁若是不遵法度,那就休怪绍心狠手辣——”袁绍站在高塔上,望着底下的韩馥等人,如张邈、张超等辈,袁绍并不多关注,毕竟这些人势弱,但是韩馥等人却兵精粮足的,真要是不听军令,袁绍也没奈何。 “我等当尊盟主之令。”这个时候无论真假,谁也不敢乱说话,自然是应承下来。 袁绍点了点头,长长的吐了口气,心念转动,脑海中回荡着郭图的一句话,眼中炸开一道寒光:“诸位,既然会盟,,令出统一,那粮草也应该统一调度,从今日起,一应粮草辎重全都有我弟袁术负责,诸位可有异议?” 远处刘悦听到这话,差点失声笑了出来,一旁陈宫赶忙咳嗽了一声:“将军——” 刘悦咽了口吐沫,耸了耸肩:“没事,袁绍还真是小心眼,任人唯亲,只可惜他错看了袁术,这分明是个猪队友——” 陈宫呆了呆,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一阵无奈。 此时众人略作迟疑,虽然恼袁绍不曾商量,但是话到了这里,谁也不好此时反对什么,毕竟这才会盟,哪怕是不愿意,也还是都抱了抱拳:“谨遵盟主之令。” 袁绍想的好,袁术自家兄弟,两人一个盟主,一个管粮草辎重,可以说抓住了联军的命脉,就容不得有人和他唱反调,到时候真的把董卓赶走或者驱逐,甚至是抓捕下狱,或是斩杀当场,到时候大汉天子论功行赏,他们袁家自然是首功,到时候袁家威势之盛可想而知。 只是袁绍好打算,却不知道此时袁术心中却是如同打翻了醋海,根本没有一丝感激,反倒是有些厌恶袁绍。 不过袁术也不会傻到拒绝这差事,掌握联军粮草绝对是肥差中的肥差,不管袁绍出自什么目的,但是对袁术却是天大的好事。 安排完军务,袁绍与高台之上眼光扫过诸人:“会盟以成,谁愿为先锋,为盟军取得首功?” 这话音落下,就听见有人高喝一声:“孙某愿往。” 开口的可不是孙坚还有何人,倒不是孙坚有多么忠君爱国,而是孙坚却是想要立下功劳,不想在寄人篱下而已,虽然挂着长沙太守的官衔,但是也只有孙坚知道着长沙太守并没有太大的实权,为人所制,有千般抱负也是不得施展。 “原来是乌程候孙坚孙文台,好,久闻孙将军鲜有敌手,想必作为先锋必能旗开得胜——”袁绍眼睛一亮,场中众人真正有军功在身的,也莫过于孙坚此人。 “愿借袁盟主吉言。”孙坚哈哈一笑,朝着袁绍拱了拱手,袁绍的话让孙坚颇为受用。 袁绍也是笑面如花,朝着孙坚一鞠到地:“那就拜托孙将军了。” 孙坚应了下来,也不多说什么,只等袁绍一声令下,会盟仪式结束,孙坚便赶回本部,调动兵马,随做先锋出征,并不多做耽搁。 刘悦一直看着这一切,倒不是他无意先锋,而是这种场合,他刘悦没那个身份往前凑。 远处看着孙坚开始整顿兵马,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猛地喝了一声:“严政,整顿兵马,咱们随后出发,记得除去身上的粮食,在准备半月的粮草,其余的交给袁术就行。” “诺——”严政应了一声,便下去做准备了。 若是孙坚早有准备,但是大军拔营也不是一时片刻,这边袁术收归粮草,倒也给孙坚所部减轻了负担,除去了民夫,反而轻装上阵,不过也是第二日一早,孙坚便领本部六千兵马朝着荥阳杀去。 这一早刘悦也早就准备妥当,帐篷等一应辎重全都收拾好了,只等孙坚所部出发之后,到了辰时三刻,刘悦才一声令下,本部五百余人立刻拔营,与孙坚所部间隔十余里。 只是刘悦这一军自行出发,消息很快送到了袁绍这里,当时袁绍就恼了,刚刚当了盟主,就有人不尊将令,私自出发,袁绍当然不忿。 “去将陈留太守张邈找来——”回到大帐中,才换下华服的袁绍,强忍着怒气,责令亲兵去找张邈,言语间多有怒气。 这边张邈听说刘悦私自拔营,就知道麻烦来了,果然才不过一会的功夫,袁绍就派了亲兵来请。 “这个刘悦呀——”张邈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么急干嘛,或许自己让他当先锋就是错误的。 想归想,张邈还是快步去了袁绍大营,这一进大帐,就仿佛感觉到了袁绍的怒气扑面而来,再看袁绍阴沉着脸,瞪着张邈直接喝问道:“孟卓,你为何私自动兵?置于我与何处?” 虽然被袁绍责问心里不舒服,张邈也没有着急,淡淡的道:“本初勿怪,那是我部先锋,是我派出去了解荥阳情况的,既然临战在即,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哼,孟卓,难不成联军就只有你有着眼力劲,你我旧识,若是我又哪里让你心生怨愤,你我便摊开说,如此这不是打我脸吗?”袁绍冷哼着,根本不听张邈的解释。 张邈皱了皱眉头,这话说的也未免太重了,嘴角抽了抽,朝袁绍一抱拳:“本初错怪我了,这都是之前的命令,我还没来及的更改,没想到我部先锋竟然依旧执行之前的命令,我已经派人去追了——” “算了,孟卓,仅此一次,以后切莫让我为难了。”袁绍脸色稍缓,其实张邈如何没事都不重要,只要袁绍心里这口憋气吐出来,也就过去了。 “多谢本初体谅。”张邈应了一声,事情虽然过去了,但是张邈这心中却留下了一根刺。 从袁绍大帐出来,张邈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刘悦摆明了是给他颜色,这已经够让他恼怒的了,偏偏袁绍还真加固盟主的身份看得这么重,竟然出言呵斥他。这让张邈如何不怒。 “该死——”也不知道张邈咒骂的是谁,不过有些锅却是不背不行,总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连一个部下都管不了,这可不是什么光彩事。 刘悦可不知道因为自己,张邈和袁绍已经有了裂痕,不过只怕是知道,刘悦也不会有什么顾忌的,刘悦不可能按班就步,否则只能成为张邈的替死鬼。 新军一行动,最诧异的反而是孙坚,虽然知道自己为先锋,也知道后面大军很快就就会跟上来,但是无论如何孙坚也想不明白,袁绍其后派一曲人马跟随自己干什么?难道是信不过自己? “主公,您说袁绍这是何意?”程普吐了口气,却是怎么也看不透。 即便是是袁绍信不过孙太守等人,也根本用不着派这么一曲人马跟着,至于要是有其他军务,这一曲人马有能如何? 孙坚摇了摇头,脸色有些阴郁,轻哼了一声:“只怕是袁本初想看情况,如果咱们有机会大破叛逆,或许袁本初准备这一曲人马跟着杀上来,也算是同时抢了首功,若是咱们失利,这就是接应咱们的,真是好算计。” 一旁韩当啐了一口,怒眼圆睁道:“主公,带我去揍他们一顿,叫他们从哪来的滚回哪里去——” “义公,不过一个偏将而已,不值得在意——”孙坚冷笑着,脸上的嘲弄之意更胜:“等他们抢功劳的时候,将他们推出去,自然有叛逆贼兵替咱们出这口恶气,无足轻重。” “诺——”韩当应了一声,不过神色依旧不善。 韩当莽撞,不过一旁祖茂眼力奇佳,远远看见新军战旗飘扬,一时间有些惊奇:“这新军是何人的兵马?怎么的打着新军的旗号?” 啊了一声,孙坚驻马回头望去,一时间程普等人也都聚精会神起来,却果然看见一面紫色的战旗,上书新军二字,却不见打着谁的旗号。 “这是谁家的人马,颇有些怪异——”孙坚楞了一下,有些拿捏不准:“难道这不是袁本初的人马,不然怎么连旗号都不打出来,算了,不用理睬他们,愿意跟着就跟着,只要不和咱们抢功劳就不理睬他们——” 第82章 狼烟 孙坚注意着新军所部,自然新军也有人注意到这一切,刘悦在百无聊赖的坐在战马上,悠悠的晃荡着,他虽然没注意孙坚,不过严政却看得仔细,眼见孙坚所部一个紧紧的盯着他们看,严政到底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主公,前面孙太守可是看着咱们呢?” “看呗,又不能和他收钱,也不少块肉——”刘悦不当回事,依旧眯着眼随着战马摇晃。 陈宫摇了摇头,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将军,怕是孙文台怀疑咱们了,才这般频繁的注意咱们,多半是怀疑咱们是来和他们抢功劳的——” “这话说的没错,咱们就是来抢功劳的,我琢磨着孙坚怕是在猜测这是谁的人马——”刘悦嘿嘿的怪笑起来,眼眉一挑,嘿了一声:“弟兄们,把刘字旗打起来。。让孙坚知道咱是谁。” 陈宫无奈的摇着头,自家将军是真有本事,但是也颇为任性,不过这也无伤大雅,陈宫也懒得多说什么。 就在孙坚准备收回目光之际,身后的那一曲人马忽然打起了刘字旗,却让孙坚一呆,本能的以为是兖州刺史刘岱的人马—— 不知道是不是刘悦吸引了孙坚的目光,以至于孙坚所部行程渐慢,却不知诸侯之中,有人却也有心思,却是济北相鲍信,眼见孙坚为前锋,怕他抢了头功,只等各方散去,回到自家军营,便悄悄地将其弟鲍忠喊来。 “二弟,盟主令孙坚为前锋,这孙坚号称江东猛虎,其勇不凡,如等他立了首功,到时候哪还有咱们兄弟显露之时,所以我想让你领马步军三千,抄小路去汜水关下,先行抢夺汜水关。”鲍信压低声音,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鲍忠。 这鲍忠性子鲁莽,也不想,只是应承下来了:“大哥放心,只要我赶得快,必然能抢在孙坚前面拿下汜水关,我手中这一杆长矛可不是白给的,交给我。” “那就指望你了,不过二弟要多加小心,只怕如今董卓也得到了消息,汜水关未必就没有准备,如果贼人势大,便可先退回来再谋打算,切莫逞强,明白了吗?”鲍信那不知道鲍忠的缺点。 嘿嘿的笑了几声,鲍忠一挑眼眉:“大哥,你放心,打不过我还不知道跑吗,我又不傻,没事,那我这就出发了。” 随即,鲍忠点齐了三千马步军,只带了五日的粮食,抄小路直奔汜水关而起,一路急行军,生怕被孙坚抢了头功。 这一快一慢,鲍忠竟然还真的抢先一步赶到了汜水关下,错过汜水县,便到了关下,一边安顿兵马,一边领了五百军便在关下叫骂。 再说这汜水关守将名为华雄,同李肃、胡轸、赵岑共同守关,鲍忠赶到的时候,众人正在关上商讨,边听亲兵汇报,说是联军已经杀到。 “可来的真快,你们等着,待我出城迎战,杀了贼人的狗头回来——”华雄一声大喝,拎着长刀就走。 城门兹吖声中缓缓打开,华雄当先冲出,长刀一摆,大喝了一声:“那贼子休得猖狂,带我华雄来会一会你——” 正叫骂的起劲的鲍忠,眼见敌将杀出,不由得双眼一亮,催动坐下战马迎了上去,哈哈大笑道:“来得正好,拿你首级请个头功。” 说话间,两人越来越近,鲍忠一震手中长枪,大喝一声,对准华雄当心攒去,宛如朵朵梨花绽开。 华雄却根本不在意,神色不变,长刀猛地划出,只听叮的一声,漫天梨花碎去,便见鲍忠长枪已经被荡到一边,双马交错,没想到华雄长刀竟然未曾力尽,竟然猛的一拖,长刀又闪了回来,可怜鲍忠躲闪不及,被长刀当场砍了脑袋。。 鲍忠惨死当场,那些马步军登时乱了阵脚,没等华雄过去冲杀,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便呼啦散去了,等华雄收拾好了长刀,再要催马追上去的时候,鲍忠所部已经彻底不见了踪影。 “呸,还以为能来个功劳,不了如此不堪——”华雄啐了一口,一脸蔑视的摇了摇头,径自打马回了汜水关上。 却说鲍忠所部溃散,逃出十余里,便撞上了刚刚赶来的孙坚所部,远远地尘土飞扬,只将孙坚等人吓了一跳,猛的大喝一声:“结阵——” 孙坚果然不愧是江东猛虎,随着一声令下,麾下六千与军兵便已经纷纷结成圆阵,长枪向外,弓弩准备,就等着敌人杀到。 祖茂冲出,领着斥候几十人冲了上去,不片刻,便看见一军远远而来,只是旗帜散乱,刀兵沉寂,看上去好像是打了败仗一样。 多年的军旅生涯,祖茂自然看得出来真假,等看清楚鲍字旗,却不由得愣了愣,犹豫了一下,便催马上前喝问道:“你们是何人麾下?” 溃军停下,小心的戒备着,不过祖茂人少,溃军也没有太紧张,只是应声道:“济北相鲍信麾下——” 济北相鲍信?祖茂楞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为何你等从西面而来?” “不敢有瞒将军,我等本事跟随鲍忠将军准备扣关的,结果不想汜水关上有一个叫华雄的贼人,武艺颇为厉害,一刀斩杀了我们鲍忠将军,我们不得已才逃了回来——”有的军士实话实说了。 “鲍忠?华雄?”祖茂楞了一下,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但是这却是出师不利,便折了大将,若是被这些溃兵过去,只怕会影响到本部人马的士气,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心中转念,祖茂咬了咬牙:“尔等走原路返回,免得冲撞了我家将军,出师不利,有何面目见人。” 军士们不敢分辨,也不愿意和祖茂争论,便从这里去了小路上,径自回了酸枣大营。 等祖茂回了军阵前面,朝着孙坚抱了抱拳:“将军,前方是济北相鲍信手下,主将是其弟鲍忠,可惜被汜水关守将华雄一刀斩了,这些溃兵逃了回来,我怕影响士气,让他们走小路了。” 孙坚点了点头,心中也有些不舒服,不过也没有说什么,挥了挥手:“继续出发,今天汜水关下扎营。” 随即大军继续前进,不过这一切自然落在了身后刘悦眼中,前面尘土飞扬,刘悦也不敢大意,派出斥候去查探,祖茂回来,自家斥候也回来了,才知道那是济北相鲍信的溃兵。 “出师不利,可不是好兆头呀——”刘悦砸了砸嘴,眺望着前面孙坚的背影:“希望孙坚能给我一点惊喜。” “将军,看来这汜水关怕是不会太顺利呀。”陈宫叹了口气,不免有些担忧。 耸了耸肩,刘悦见孙坚又开始拔营,也催动战马跟着前行,嘴中吐了口气:“顺利才有鬼,汜水关乃是雒阳东大门,董卓能不看好了大门,要是太顺利了,我可就怀疑其中又诈了。” 陈宫楞了一下,不由得跟着笑了:“将军说的是。” 见刘悦并不紧张,也不担忧,陈宫心态也好了很多,与刘悦佩佩而谈,这一路便到了汜水关下。 不说孙坚所部安营扎寨,这边刘悦让严政安顿军士,自己却领着人点起了狼烟,这是和典韦约好的信号。 也不知道典韦准备的如何,刘悦四下张望着,望着滚滚的浓烟升起来,心情多少有点紧张,却不知道这燃起的狼烟,让前面的孙坚心里起了嘀咕,这一曲人马究竟打算干什么的? 狼烟滚滚而起,几十里都看得见,亏得此时天色尚早,荥阳城往南二十余里,有一座青龙山,因山脉起伏如青龙摆尾,所以得名青龙山,原本这青龙山上有一伙土匪,也不过七八十人,往日里打家劫舍也干了不少坏事,只是荥阳无力围剿,才让土匪们过得逍遥。 却不想前些日子,青龙山上忽然来了三十来个人,一路摸到了青龙寨,然后强行打进了青龙寨的大门,这些人正是典韦和张辽等人。 如果是大军来袭,青龙寨众人早就逃之夭夭了,可惜这三十多人,青龙寨的人还不怕,便领着人将典韦等人围了起来。 但是整整动起了手,青龙寨的众人就快哭了,那黑塔一般的大汉竟然拔了一棵小树当武器,然后撵着他们揍,整整七十多人,被一个人揍得最后都投了降,也算是颇为无奈,至此青龙寨便换了当家的。 拿下了青龙寨,典韦和张辽就用青龙寨的名义,趁着荥阳县城没准备,竟然趁夜强攻荥阳,直接抢掠了城中大户和县里的粮仓,一下子就抢了十几万粮食,还抢了不少的金银珠宝。 一夜抢够了,典韦就率军回了青龙寨,留下斥候不断的刺探情况,而张辽第二天一早就领着百余人,花了钱财扮做过路的行脚商人,竟然运过去了两车粮草,却是让张辽都没有想到,至此算是完成了刘悦的布局。 再说这一日典韦百无聊赖的在青龙寨喝酒,就忽然有王冲闯了进来:“将军,有狼烟升起,我已经派出了斥候去看情况了——” 第83章 华雄 啊了一声,典韦登时双眼大亮,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错不了了,定然是将军赶过来了,王冲,喝令弟兄们做好准备,只等确定之后,随我去找将军汇合,哈哈,终于不用在这里闲得慌了。” 王冲点了点头,不过随即眉头就皱了起来:“那这青龙寨?” 典韦知道王冲担心什么,哈了一声:“那还不简单,让青龙寨那伙人跟着我,我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给我捣乱,你领一百弟兄在此守着粮草银钱。” 王冲吐了口气,朝典韦抱了抱拳:“诺,就按典将军所言。” 只是等斥候确定了新军大旗,再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天色黢黑了,不过随着刘悦到达的消息传来,山上也振奋起来。 典韦甚至饭都没吃,就招呼了人马,合计四百余人,其中还有七八十个山贼,不过已经被典韦打服了,便奔着汜水关而去,带去了十几日的粮食,等赶到了汜水关下,却已经是吃过了晚饭。 听说典韦到来的消息,刘悦脸色大喜,匆忙的迎了出来,看见典韦就笑了:“典大哥,可把你盼回来了——” 轻轻地锤了典韦一下,两人相视大笑,兄弟见面心里就踏实了。 “我和文远不敢负兄弟之命,直接抢了荥阳,共得粮食十七万斤,还有金银珠宝一大宗,都是打着青龙寨的名义,我让王冲在山上看着粮食和银钱,就领着人赶过来和你汇合了。”典韦呵呵笑着,根本不将此事当回事。 再说一旁陈宫闻言眼睛就亮了,粮草被袁术收了上去,陈宫也觉得颇为不踏实,那袁公路嫉妒贤能,可是早就有名,陈宫也担心粮草出现问题,如今有了这十几万斤粮食,新军就进退有度了。 “好,典大哥,你回来我心里就有底了——”刘悦哈哈的笑着,转头却朝陈宫点了点头:“公台,这几日小心防备着,且等孙坚分出胜负再说——” 陈宫一呆,迟疑了一下:“将军不想要头功了?” 眼眉一挑,刘悦嘿了一声:“就怕孙坚拿不下,等孙坚吃了亏咱们在上,救他于危难之中,也免得说咱们和他们抢功劳,至于头功——” 陈宫不置可否,不过汜水关绝对不好打,这已经成了定局,陈宫反而不希望孙坚首战失利。 一夜无话,这到了第二日,休息了一夜,关中也无人来袭营,孙坚吃过了早饭,略做休息,便令人整齐了兵马,随即往关下搦战。 “某乃孙坚是也,关上的人听着,可有人敢与某一战?”孙坚二百步外,拎着古锭刀,望着关上叫嚣着。 华雄与关上望下去,打量着孙坚,不由得啐了一口:“匹夫也敢如此猖狂,待我出关斩杀于他。” 一旁胡轸眼见华雄如此大意,赶忙挡住华雄:“华将军,孙坚号江东猛虎,其人作战勇猛,一身武艺鲜有敌手,不可小视,将军若是大意,还不如不去理睬。” 瞪了胡轸一眼,华雄哈哈一笑:“我也听过孙坚的名声,可从未小看过孙坚,不过我也知道自己的本事,却不会比孙坚差了,让他如此嚣张也太心里憋屈了——” 说到这,华雄嘿了一声:“一会等我下去和孙坚纠缠,若是能斩与马下,那也罢了,我自领人冲杀,若是纠缠久了,尔等便领兵掩杀,当可破敌。” “那就有劳华将军了。”李肃到了近前,微微朝华雄抱了抱拳。 华雄大笑几声,便径自下了雄关,领兵开城,便杀了出来,望见孙坚,长刀一指:“姓孙的,休得猖狂,看我斩了你,看刀——” 话音落下,猛地催马杀出,长刀一震,便奔着孙坚而来。 眼见华雄杀来,孙坚不怒反喜,猛地催马上前,高喝一声:“殊那贼子,让你尝尝我这长刀之利,正好拿你的首级领头功——” 两人大喝之间,双马撞在一起,长刀劈砍,哐的一声,直震得各自手发麻,就连战马都顿了顿,一时相交而过。 方一交手,两人就都不由得心中一震,没想到对手如此强悍,都收敛了轻敌的心思,挥舞长刀,两人就此杀在一起,一时间杀的难解难分。 眼见孙坚杀的正酣,程普等人对视一眼,各自寻找敌方将领,高喝声中纷纷杀出,只留下祖茂一人留守中军,准备策应孙坚,一时间战场上喊杀声震天。 城墙上,李肃与胡轸和赵岑望着关下厮杀正酣的华雄和孙坚,不由得感慨道:“果然是棋逢对手,这孙坚不愧为江东猛虎,若非是华雄,只怕还没人应付的了他。” 赵岑恩了一声,微微叹了口气:“是呀,果然人的名树的影,凡有名声之人都不可小视。” “闲话休说,咱们什么时候杀出去?”胡轸性子急,盯着杀的混乱的关下,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再等等,等孙坚彻底疲惫之后,到时候大军掩杀,争取将孙坚留在这里。”李肃摆了摆手,眼中寒光闪烁,杀机萌动,仿佛没看到华雄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而此时,孙坚大军之后,新军也已经集结,刘悦望着关下战成一团的孙坚等人,心下也不由得感叹:“盛名之下无虚士呀,孙坚果然名不虚传。” 陈宫也点了点头:“不错,只是没想到着华雄以无名之士,竟然能和孙坚斗成平手。” 听见陈宫的话,典韦哼了一声,摆弄着双戟:“休得长他人志气,若是在我手下,这姓华的走不过二十个回合,我必定割了他的首级。” “典大哥,若是你我合力,等孙坚和华雄拼杀个差不多,能不能一击斩杀华雄?”刘悦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如果能一击杀了华雄,对董卓军士气绝对是个天大的打击。 “当能一击而杀——”典韦应了一声,望着华雄的目光热切了起来。 恩了一声,刘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睛同样明亮了许多,缓缓地将铁制长刀抽了出来。 再说孙坚与华雄转眼斗了五六十回合,却不分胜负,两人都气虚喘喘的,杀得难解难分,但是孙坚的心却不住的往下沉,不能一鼓作气对本部人马本身就是一种打击,只怕时间一长—— 不过程普等人与华雄手下搦战,却胜算颇多,当时就斩了几个敌将,只是这些对守关的董卓军来说,却影响不大。 眼见韩当一刀将一名敌将斩于马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忽然听汜水关城门兹吖声中已经打开,随即数不清的西凉军涌出,有人大声吼道:“杀呀——” 随着城门大开,孙坚等人大吃一惊,眼见无数西凉军杀来,当即孙坚不及多想,大喝一声:“撤退——” 只是一时间却哪里能摆脱华雄,越是想要退走,却越是无法摆脱,眼见着西凉军杀了上来。 “杀——”一直在孙坚本部之后的刘悦,见此不但不退,反而一震长刀,猛地大喝一声,催动座下战马,便奔着华雄而来。 刘悦一动,典韦也跟着杀了出去,如严政等人哪敢迟疑,也催马而动,结成三角阵,内有盾牌手保护弓弩手,便迎着西凉军杀来。 此时孙坚所部与西凉军搅在一起,只是士气大落,应付起来颇显的有些吃。 程普、韩当等人都被缠住,只有祖茂一人借着军士掩护,生生杀到了孙坚身边,合枪便刺,逼的华雄不得不退,可惜西凉军不曾有人接应华雄,便被祖茂救下孙坚,乘着混乱打马便走。 只是缠斗至今,华雄怎么甘心让孙坚就此逃走,斩杀了几个孙军军士,西凉军便已经杀开了一条路,华雄追着孙坚而来,更有赵岑所部一并追来。 祖茂眼见敌人追得紧,咬了咬牙,取了鹊弓,弯弓搭箭回头便射,一支利箭瞬间而至,若不是华雄奔走间,利箭划过,擦着华雄而过,将一名西凉军钉死,饶是如此,华雄也被吓了一跳。 “姓孙的,有种别走——”华雄吃惊过,大喝一声,反而追的更紧。 等华雄有了防备,祖茂再射,都被华雄躲过,反而因为孙坚要杀开一条血路,被越追越近。 见此情形,祖茂心中急怒交加,咬了咬牙,随在孙坚身边喝道:“将军,那贼人追得紧,他定是看准了你,不弱您将你的红头巾给我,我来引开追兵——” 孙坚略作犹豫,正待拒绝,不想祖茂一手抓了红头巾,打马便走,果然远处华雄、赵岑等人就追着红头巾去了。 “祖茂——”孙坚喝了一声,待要追上去,却被亲兵护住,死活朝另一个方向逃窜。 再说祖茂带了红头巾,一路朝东北方向就走,却是刚好迎着刘悦而来,只是慌乱间看见刘悦所部,祖茂没想到是援军,反而催马掉转了方向,眼见华雄追了上去。 怕是跑了几百步,眼见就要追上来,祖茂一把将红头巾丢到了一棵树上,自己反而奔刘悦方向而去—— 第84章 斩华雄 刘悦也以为那红头巾是孙坚,所以追着红头巾过来的,结果不多时,就看见祖茂迎面而来,而身后华雄追的正紧,哪怕是刘悦一个劲的打马,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祖茂被追上了。 “好狗贼,骗了爷爷,受死——”华雄怒极,本以为追上了孙坚,却不料只有一块红头巾,不由得气极,对祖茂便起了杀心。 耳听马蹄声到了身后,祖茂不由得一迟疑,回身一刀劈去,却被华雄一刀横扫,两刀撞在一起,只听祖茂啊了一声,手中的短刀竟然被震得脱手而飞,还没等多做反应,华雄长刀一振,不等力尽又杀了回来,祖茂躲闪不及,被华雄一刀斩落马下。 “祖茂——”远处孙坚看见这一幕,当时就红了眼睛,他知道祖茂这是代他而死,再也不顾亲兵的阻拦,拎着古锭刀就杀了过来。 也就是这会的功夫,刘悦和典韦也赶到了,典韦怒眼圆睁,还没到跟前就吼了一嗓子:“华雄死来——” 吼声中,典韦双戟砸下,逼的华雄也无处躲闪,不得不挥起长刀,和典韦对拼了一记。 华雄一向自持勇力过人,往往凭着蛮力打压敌人,不想今日却碰到了力气更大的,这一对撞,一只手臂竟然被震得发麻,却只是听典韦喝了一声:“再来——” 心中暗道不好,华雄便想着打马错开,只是这一停顿,刘悦却已经杀到,一手抓紧缰绳,一手抡起长刀,整个人横扫过来,临近时忽然整个人朝华雄身边一倒,手中长刀骤然加快,抢在华雄反应之前,一刀腰斩了华雄。 若不是典韦巨力,刘悦不会得手,可惜刘悦从开始到最后就没打算单打独斗,而是根本就想着迅速的杀出一条血路来,可怜华雄本就消耗的差不多了,只是慢了一步,便落得个一刀两断的下场。 华雄一死,震撼最大的莫过于相隔不过十几步的赵岑,没想到华雄死得这么干脆,华雄一死,那两个杀神可不是要把木瓜那个落在自己身上,眼见典韦将目光望来,赵岑心里一哆嗦,打马便走。 再说斩杀了华雄,刘悦和典韦没有丝毫的停顿,一个长刀劈砍,一个双戟砸下,只有严政勉强冲杀,化作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西凉军中,手下没有一合之敌,所过之处,西凉军士皆被一刀抹杀。 这忽然而来的杀神,让西凉军登时大乱,兵见兵跑,将见将逃,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却是直奔汜水关城门而去。 李肃一直在关上观望,亲眼见华雄被一刀斩杀,虽然并不喜欢华雄的嚣张,但是却不得不说华雄这一身武勇,也只在吕布之下,不想死得如此干脆,可见这两人可不是一般的敌手。 刘悦和典韦又是以逸待劳,如果被他们杀进关中,若是气候大军掩杀,只怕汜水关不保,想到这,不由得咬了咬牙,猛地高呼一声:“关城门——” 话音落下,已经有军士拼命地将城门关上。 城外上万军士,被刘悦和典韦冲杀的本就有些凌乱,加上赵岑和胡轸躲避着刘悦典韦,此时有人看见城门关上,不由得有人喊了起来:“别关城门,让我们进去,快打开——” 便吸引的军士们看过去,一见到城门关上,登时让西凉军乱了套,那还经得起刘悦和典韦的冲杀。 城门关上了,上万西凉军被关在了外面,赵岑和胡轸也被关在外面,两人心中咒骂着李肃,哪怕是知道李肃也是无奈之举,这等于将他们置于了险地。 离着城门还不过五六十步,刘悦遗憾的看着已经关上的城门,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要是在给自己一点时间,或许汜水关还真能大破,可惜了,心思转动,却将目光落在了西凉军身上。 眼光飞转,就看见赵岑正朝关上仰望,也不知道嘴中嘀咕些什么,刘悦嘿了一声,猛地高喝道:“赵岑,过来受死——” 话音落下,又催动战马朝着赵岑杀去,典韦也跟了上去。 被刘悦的声音惊动,赵岑嚯的看过来,就看见刘悦和典韦杀气腾腾的,他丝毫不怀疑,只要被刘悦和典韦撞上,这二人都能将他斩杀了,而且他离着她们距离可不远,只怕很快就遭遇上。 赵岑那还敢久待,甚至硬话都不敢说一句,催动战马,便奔着南边而去。 再说孙坚见祖茂被杀,心中惦念祖茂的好处,一时间杀机大盛,只是不到跟前,就见华雄被刘悦一刀斩杀,却是不由得一惊,只是愣在那里。 等反应过来你,刘悦想要冲击城门,不由得心中振奋,竟然也不再逃走,而是催动战马,将帅旗打起来,也要跟着杀过去,只可惜那关中反应太快,城门给关上了,不过和刘悦一般,目光同样放在了这些被堵在外面的西凉军身上。 孙坚久经沙场,知道此时西凉军士气一散,其一,大将被杀,其二,没有了退路,已经被抛弃了,其三,所余将领躲避不及,这些西凉军怕是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心,此时不杀他们等何时。 “杀——”几乎是同时,孙坚和刘悦都喊了出来,一扫刚才的颓势,便奔着赵岑和胡轸杀来。 赵岑最倒霉,身后刘悦和典韦追来,别说两个人,就是一个人都让赵岑破了胆,却不想还没跑多远,就遇上孙坚又杀了过来。。 躲得开刘悦和典韦,却躲不开孙坚,刚走几步,就迎面望见孙坚挥舞着古锭刀杀来:“贼将纳命来——” 赵岑心中一惊,便有些慌乱,匆忙间长槊挥动,却被孙坚一刀荡开,想要在躲闪就来不及了,等孙坚古锭刀回转,便被一刀割了首级。 赵岑一死,西凉军更是大乱,胡轸更无战心,也不管其他,调转马头便已经朝远处逃去。 军中大将两死一逃,西凉军再也没有厮杀之心,被刘悦和孙坚一阵掩杀,西凉军便已经崩溃,如潮水向四下散去。 “杀——”刘悦大喝一声,领着新军杀了过去,与孙坚一左一右,追着西凉军不断地杀戮着,追出了十余里,不知道少了多少人,只杀得血流成河,尸体延绵十余里不断。 至此,斩杀不下四五千人,要不是实在是累坏了,只怕胡轸也逃不掉,不过西凉军早就跑散了,胡轸也不过领着几百人逃向南边的山中。 眼见追不上了,刘悦才打马收兵,还觉得有些可惜,不过下令弟兄们去收拾兵器盔甲,若是能够修补,刚好给新军穿上。 孙坚也不让人抢,一边让人收拾了祖茂的尸体,却亲自往刘悦这里而来。 在见刘悦可不是之前的心情,更不敢起一丝瞧不起的心思,远远地就朝着刘悦抱了抱拳:“敢问这位将军尊姓大名,坚多谢两位及时杀来,若不是两位相救,不但坚有危险,只怕我麾下军士死伤更重。” 虽然是赢了,但是这一阵冲杀,也损失了两三千人,如今所余军士也不过半数,还是亏了刘悦杀了华雄。 “孙将军客气了,你我都是为了大汉社稷而来,相互救援本是应有之意,算不得什么——”刘悦哈哈一笑,抱了抱拳回了礼。 孙坚此时可不敢小瞧刘悦,上下打量着刘悦此人,不由得点了点头:“小将军尊姓大名,不知道又是随着那位诸侯而来?” “末将刘悦,目前与陈留张邈张太守麾下。”刘悦自报家门。 原来不是刘岱的手下,倒是没想到是张邈的手下,只是为何不见张字旗,也不见陈留的战旗。 当然这些话孙坚不会傻到问出来,其实从刘悦光明正大的跟着自己身后,孙坚就已经猜到了,这绝不是张邈的打算,否则绝不会这么嚣张,只能如鲍信一般,派人抄近路。 心中胡思乱想着,孙坚拱了拱手:“刘将军,可有时间小酌一杯,也让孙某感谢一下救命之恩?” “怕是不行——”刘悦苦笑了一声,朝亲兵伸了伸手,亲兵赶忙扶着刘悦,等刘悦下来,这屁股上却已经是鲜血淋淋,哪怕是垫了棉垫子,可是原本就刚刚结疤的屁股,此时又破了。 啊了一声,孙坚眼睛登时圆睁起来,迟疑道:“小将军你这是?” 孙坚怎么也想不到,刘悦屁股怎么会受伤的,总不能是伤到了屁股,这位置可不容易受伤。 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刘悦耸了耸肩:“犯了点错事,被太守大人用了杖刑,还没好利索——” “好汉子——”孙坚楞了一下,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刚才那一阵冲杀,只看见刘悦的威风了,却不知道刘悦还有伤在身,果然是好汉子,孙坚一鞠倒地:“小将军如此还不顾身体,坚再谢小将军,大恩大德坚记在心里。” 到不是刘悦不想和孙坚结识一番,毕竟这可是是三国少有的猛人,可惜屁股实在不容许,刚才杀了起兴还不觉得如何,此时停下来,屁股火辣辣的,况且也不能趴着和孙坚说话,刘悦感觉那姿势也不雅—— 第85章 借粮 “德谋,快马回报,斩杀大将两员,西凉军几千人,破敌万人——”孙坚回到大帐,一屁股坐在大毡上,沉吟了一下:“首功乃是新军刘悦刘将军,为刘将军请功。” 程普点了点头,虽然也觉得天经地义,只是这心中未免有些苦涩,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可怜祖茂——” 大帐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神色都有些不好看。 将军难免阵上亡,这本是应有之意,但是朝夕相处的弟兄死了,众人心情还是很难受。 “凭啥,要不是咱们拼命杀敌,就凭他不过千人,也能抢的了头功,让我说咱们——”韩当啐了一口,一脸的不服气,刘悦这纯属捡便宜:“若不是将军和那华雄厮杀半晌,刘悦能一刀杀了华雄——” “义公——”孙坚喝了一声,眉头微蹙,悠悠的叹了口气:“若不是刘将军率众杀来,别说功劳,只怕昨夜败走的就是咱们,弟兄们死伤更重,咱们都是战场上厮杀的人,这抢功劳的事不能干,不然你今日如此,明日别人也会这么对你——” 韩当啊了一声,一下子泄了气,其实他心中如何不知,莫说力大无穷的典韦,就是刘悦也未必就比他弱了,刚才也不过是心有不甘罢了。 有孙坚这么说,程普立刻派人回了酸枣大营,将汜水关的战况报告给袁绍,一方面请功,一方面却是催粮,大胜一场,孙坚也知道一时片刻攻不下汜水关,这没有足够的粮食,都不用西凉军来打,只怕不多久自己就崩溃了。 话说快马将消息送回到酸枣大营,禀告了袁绍,得知首战告捷,斩杀了两员大将,袁绍不由得大为欢喜,还不忘了对众人夸讲一句:“孙文台果然不凡,不亏是江东猛虎——” 众人也都附和着,只是真不真心谁也不知道。 看完了战报,袁绍将孙坚的书信转给了袁术:“公路,孙文台缺粮了,你看着调配。” 喔了一声,袁术眼皮也不抬,接过战报就搁在了一边。 喜讯传来,不管真心假意,众人都是大为高兴,随即袁绍举办酒宴,与诸侯推杯换盏庆祝旗开得胜,可谓是春风马蹄疾。 不说酸枣大营夜夜歌舞,孙坚与刘悦与汜水关下,却是不得不小心着,防备着西凉军摸营。 一夜无话,这到了第二日,刘悦便让典韦去关下叫骂,哪怕是西凉军不派人出来,对西凉军也是一种打击,刘悦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典韦也不在意,到了关下,挥舞着双戟,望向关上,就直接开骂上了:“关上的直娘贼,是爷们带把的就下来和爷爷打个痛快——” “爷爷一个让你们三个,有种的滚出来——” “爷爷我让你们一只手——”典韦越骂越无奈,干脆开始骂人了:“他娘的,一群鳖孙生的胆小鬼,都不敢出来杀个痛快,还当什么兵,不如滚回去抱孩子得了——” 只是李肃如何不知道典韦的厉害,昨天就是此人一戟砸的华雄动弹不得,才被刘悦一刀给腰斩了,自然不会派人出去和典韦打过。 从早上骂到中午,典韦嗓子直冒烟,这才让军士来骂,自己也不得不退到后面喝点茶水润润嗓子。 最后十几名军士对着关上,从中午又骂到了晚上,就是没有人出来应战,让典韦也是有力无处使。 本来孙坚也想派人来搦战的,但是看看典韦也就作罢了,西凉军龟缩着根本不出来,孙坚也有种无处下口的感觉,不由得无奈起来。 到了晚上,刘悦不得不让典韦回来,虽然西凉军不来应战,但是被人堵在关内咒骂,西凉军却不敢出来,甚至于都不愿意还嘴,自然是士气低沉。 不过相对于西凉军,孙坚所部士气虽然不错,但是孙坚却有些发愁,原因就是粮草欠缺。 大帐之中,程普一脸的烦躁:“将军,咱们还有两日的粮草,要是再不送粮来,就不得不撤退了,否则被西凉军知道就麻烦了。” 孙坚点了点头,揉了揉额头:“我已经让人去催了,如果及时的话,最多大后天就到了——” 程普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自己说不说孙坚怎么会不明白,其实他们担心的都是一件事,那就是身后酸枣大营的态度,到今日为止,除了他们本部人马,就只有一个刘悦的新军赶到,其他人却还在酸枣,每天都大摆筵席,一众人吃吃喝喝的。 程普问过去报信的军士,虽然袁绍吩咐袁术调拨粮草,但是到军士回来之前,袁术却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就算是其后随即拨付,大后天能不能到还是两可之事,一旦断了粮,对于士气的打击可想而知。 瞥见程普的脸色,孙坚心中一阵苦涩,却又透着无奈,犹豫了一下:“如果后日粮草不到,德谋,那就撤军。” “诺——”程普松了口气,等的就是这句话。 程普领了军令这才退了下去,留下孙坚一个人烦躁不堪,战场厮杀他并不怕,打不了就是一死,但是和人勾心斗角的,这却非孙坚所喜欢的。 这一夜又是无话,孙坚到了早上就按耐不住了,让韩当早饭都没吃,就去关下叫骂,免得被典韦抢了先。 只是有了典韦的震慑,李肃依旧按兵不动,只是派了流星马赶回雒阳报太师知道,请太师继续增派兵马,免得汜水关出现意外。 不过这天早上,让孙坚没有想到的是,一大清早,新军营地就飘出来一股子香味,这是米粥的香味,不但如此,竟然还有些肉香—— 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吐沫,即便是孙坚也被这股子香味给刺激到了,就不要说那些普通的军士。 “好香啊——”有人使劲的嗅着,吸气的声音让孙坚都他们脸红。 “就是,真香呀,真想大吃一顿——”有人附和着,根本不管孙坚就在旁边。 孙坚脸色有些不好看,只是还没等呵斥那些军士,自家的肚子就忽然咕噜了一声,让孙坚老脸一红,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大家的粮食应该都收上去了,刘悦为啥还有肉吃? 孙坚愣了一下,犹豫着抬脚朝新军大营走去,这个刘悦还真的是让他意想不到。 说起这肉来,倒不是刘悦故意藏私,这是出发前,从小黄带来的肉干,其实也没有多少,不过刘悦觉得前两日大胜,给大家熬点肉粥,也好让军士们更加振奋。 活的好不好着标准是什么,刘悦也说不上来,但是别人没有,那就是好的,物以稀为贵。 其实这些肉干花不了太多的钱,只是各路诸侯人吃马嚼的,本身消耗就多,根本不可能在准备肉食,毕竟人多了也是一大笔的开销,可偏偏刘悦不在乎,因为他经营有道。 哪怕是肉不多,但是对于军士们也已经兴奋极了,粥还没有熬好,就已经围聚在大锅边上,看着里面咕嘟起来的肉末,一个个眼中都冒光,脸上更是洋溢着笑容。 刘悦对军士们的慷慨陈宫并不会多说什么,或许这就是军士们愿意用命的原因,当然也是因为他们大半人的家眷都在小黄,也容不得他们不给刘悦卖命,这就是所谓的子弟兵。 两人坐在一起正研究着下面该如何准备,如果西凉军死守汜水关,就是不来应战,那么他们该如何攻打汜水关? 正说着,忽然听亲兵来报:“将军,乌程候孙将军来访。” 孙将军,刘悦愣了一下神,循着亲兵的视线望了过去,就看见不远处孙坚正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 “将军,怕是孙文台要来借粮了——”陈宫哈了一声,望着孙坚便已经猜出了他的来意。 喔了一声,刘悦眼眉一挑,一边站起来,一边压低声音道:“公台,你盘算一下,孙坚借粮的话,多少最合适,况且着粮食可不是白借的——” 陈宫应了一声,他知道刘悦的意思,刘悦在乎的不是粮食,而是这些粮食借出去,与新军有何好处。 心中不得不感叹刘悦的先见之明,刘悦怕是早就算计到了这一天,所以才会命典韦和张辽前来筹粮,这时候手中有粮,却能为新军争取一些好处。 心念转动,陈宫便已经猜到了刘悦的打算,要求太多不可能,不过如果要孙坚和新军结盟,在讨董这一路上相互照应,孙坚总不可能拒绝,这就等于新军有了一个坚定的盟友,有盟友的好处那就是刘悦地位的提升,最少没有人太小视新军和刘悦,而之所以选择孙坚,刘悦也一定是有想法的,十八路诸侯也只有孙坚不算独立,粮草辎重都要仰仗袁术,所以孙坚最合适。 且不说陈宫怎么想,刘悦站起来迎了上去,远远的就大笑起来:“我说怎的一大早就又喜鹊在枝头叫唤,原来是孙将军来了,蓬荜生辉呀,来,快请,不知道孙将军吃饭了没有,如果没吃,不妨在我这吃点粗茶淡饭——” 第86章 怒斥 孙坚脸色越发的尴尬,赶忙回礼,微微苦笑起来:“某可不比刘将军,如今时日还能吃得上肉粥——” 听着孙坚话中些许的酸意,刘悦哈哈大笑起来:“孙将军这话说得,我这一点私藏也被你发现了,快请,三儿,告诉熬粥的弟兄,一会给孙将军弄上一碗多一些肉的——” 这说笑着,两人就围着一口锅坐了下来,不但是因为等着喝粥,关键是还暖和。 眼光扫过锅里,孙坚心头就是一震,迟疑了一下:“刘将军,莫不成你们陈留没有交粮食?还是你们新军私藏了粮草?” “孙将军说笑了——”刘悦耸了耸肩,眼眉一挑,嘿了一声:“不过有件事还真让孙将军说着了,我们新军还真的是自己的粮食,和陈留关系不大——” 是到今日,孙坚总算是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新军并不算是张邈的手下,新军是完全按独立的,就好像他一样,虽然名义上属袁术,但是却自成一路。 “难怪刘将军如此自在,原来刘将军自成一系——”孙坚抱了抱拳,神色间比之前更凝重了一些:“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不知道刘将军这里粮草可有富裕的?” 果然是奔着粮食来的,刘悦眯起了眼睛,眼皮却垂了下去,咳嗽了一声:“孙将军缺粮了?” 脸上抽搐了几下,孙坚嗯了一声,毕竟这个也藏不住,况且不是他的错,一想到袁术,不由得重重的哼了一声:“不错,没想到袁公路如此无义,匡扶大汉社稷,不思讨伐逆贼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此拖后腿——” “孙将军此言极是,这些世家子弟将利益看得太重,反倒是国家社稷不放在心上——”刘悦哼了一声,脸色也阴沉下来,仿佛和孙坚同感:“也不瞒孙将军,我之前藏了粮食,是害怕太守张邈给我穿小鞋,暗地里使坏,所以留了一手,到也有些粮食,若是孙将军用的上,我倒是可以匀出来一些——” 孙坚精神一振,猛的一抱拳:“刘将军高义,救命之恩未报,不想又要刘将军照应了,坚实在是惭愧。” “孙将军多虑了,我借给将军粮食可也不是白借的——”刘悦望着孙坚,眼睛光亮起来。 听到这话,孙坚猛的一呆,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没有说出话来,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还请刘将军明示。” “孙将军不用想得太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新军不过千人,又在诸侯面前说不上话,又有张太守给使绊子,所以我想找个盟友,共同进退——”咳嗽了一声,刘悦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啊了一声,闻言孙坚才松了口气,阴郁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坚敬佩刘将军的为人,自然愿意和刘将军亲近,若是谁要不顾大义,坚自当站出来,不敢有违本心,若刘将军愿与我共进退,那我怎么能够拒绝。” 孙坚这话中藏了一些想法,刘悦听得明白,也不打算说破,只是点了点头:“有孙将军这句话那就够了,往下讨逆之行,还要孙将军多多配合,到时候勤王之功少不得孙将军的。” “当得——”孙坚用力的点了点头,两人便就此结盟。 对于两人的盟约,可要比诸侯盟约更真实,孙坚更不会轻易违背,毕竟刘悦要求并不过分,相互扶持也不错,况且孙坚对刘悦还有麾下典韦的武艺也不得不佩服。 “公台——”见孙坚应承下来了,刘悦喝了一声。 一直在旁听的陈宫应了一声:“将军有何吩咐?” 朝陈宫望去,刘悦吐了口气:“公台,咱们和孙将军结盟,如今孙吉将军缺粮,你看着调拨粮草就是,决不能亏了孙将军。” “诺——”陈宫应了一声,笑着朝孙坚拱了拱手:“这样,我给孙将军调拨四千人十日的粮草,孙吉将军可先用着,如果袁术粮草拨付过来,孙将军便可以先囤积着,免得受制于人。” 啊了一声,孙坚一愣,迟疑道:“那我何时归还?” 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脸的不在意:“孙将军这话说得,你我盟友,你有难处了我还能让你归还不成,便算是我送给孙将军的了,若是孙将军觉得不妥,大不了等诛杀了董贼再还给我。” 孙坚愣了一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好,刘将军爽利,我又岂是不知好歹之辈,只要讨逆之中,刘将军若有难我孙坚绝不会袖手旁观。” 要的就是这句话,刘悦笑了,自己处心积虑的弄粮食,就是知道袁术护在粮食上找别扭,就想着拿粮食拉拢一个盟友,这是阳谋。 结盟的事就这么定住了,陈宫一声令下,很快就将孙坚所部半月的粮食凑了出来,不过这一来新军的粮食就捉襟见肘,让孙坚都有些不安。 “无妨,孙将军不会以为我借给你粮食,让自己的弟兄饿肚子,放心,很快我的粮食就到了。”刘悦哈哈大笑起来,浑然不当回事。 再说孙坚有了粮食,心中也就不慌,只是令军中军士防备西凉军的偷袭,却每日按兵不动,一方面不停地派人去催粮,只说是粮草耗尽,已经无力征讨,还请立刻派粮,几乎是一日三催。 再说袁术如此做,自然有人看不过去了,曹操得知孙坚断粮之后,便请了张邈。两人作伴便去了袁绍大营。 听见两人来,袁绍就隐约的猜到情况不妙,不过还是将两人请进了大帐。 “孟卓,孟德,你二位——”袁绍一边名人沏茶,一边挤出笑容来,自认为很和善。 曹操迟疑了一下,反倒是张邈毫不客气:“袁本初,你亏为盟主,孙坚所部已经断粮,几次催促,你却只是往袁公路身上推,这袁公路又拖着粮食不发,一致前线将士无米下锅,你让他们饿着肚子还想打胜仗,这是败亡的节奏——” 张邈说的慷慨激昂,袁绍听得却是脸色一变再变,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有心反驳几句,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底气不足。 袁绍当然知道袁术没有给粮食,不过他明白袁术的意思,说到底还是孙坚不听话,不按照袁术的意思去做,这才激怒了袁术,粮草的事情就是袁术在敲打孙坚,除了在汜水关下的孙坚,其实其余各部并不缺粮草。 “孟卓所言极是,如果前线将士都还吃不上饭,我等有何面目吃饭,若是本初有难处,明日开始我大营中断炊,将我等的粮食拿出来给前线将士拿去——”曹操也有些激动,不过强压着脾气,犹自气呼呼的。 如果真那么做了,袁绍哪还有脸当什么盟主,此时被曹操和张邈将了一军,脸上一阵抽搐,却又不能发作,心中强忍着怒气,脸上一阵苦涩,却是朝两人鞠了一躬:“两位莫怪,都是我的错,你们且在这里稍坐,喝些茶水,我这就去公路哪里,若是再敢乱来,那也别怪我要动盟法。” 话音落下,留下曹操和张邈,袁绍就大步出去了,这心中又气又恼,袁术实在是太过分了,这都几天了,只怕前线都断粮了,如果真的闹得前方哗变,那这讨董大业还如何进行,袁家的声望必将备受打击。 袁绍心中都明白,也不用说谁对谁错,但是近日被曹操和张邈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袁绍心中却多了一些记恨,也因此引起了一些后事。 再说袁绍到了袁术大帐的时候,竟然看见袁术在自斟自饮,醉醺醺的,看上去颇为自在。 看到这一幕袁绍当时就火冒三丈,上前一把就打落了袁术的酒杯,毫不客气的呵斥起来:“公路,你还有脸饮酒,孙坚几次催粮,你却到现在留而不发,你这是要让讨董大业夭折不成,天下英雄可都在看着呢,你就是不管自己,那也要啊考虑考虑袁家的名声——” 本来刚要发怒的袁术,闻言倒是压下了火气,他如何不知道自己做的过分,看袁绍的模样,心中暗哼了一声,嘴上却是吐了口气:“大哥,你不是不知道孙坚,吃我的穿我的,却又不听我的话,我若是不敲打敲打他——” “够了,敲打也要找机会,但是不给粮食却是下下之策,若是孙坚所部哗变,公路,你将如何自处?天下英雄如何看待你?”袁绍哼了一声,神色颇为不善。 嘴唇蠕动了几下,袁术沉默了一会,到底是点了点头:“不用说了,我都明白,我现在就组织送粮。” 袁术知道,他不能在继续下去,袁绍如此发怒,只怕也是有诸侯去找他的麻烦,袁绍也是被逼的无奈,若是再坚持,袁绍怕是要用他来祭旗了,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关键是袁术也知道自家理亏。 呼呼的喘着粗气,袁绍等着袁术,好一会才哼了一声:“我看诸侯消磨的差不多了,公路,这两日就多做准备,多半就要发兵病了,无论如何,匡扶大汉社稷的功劳不能少了袁家——” 第87章 烧粮车 这边袁绍出了大帐,曹操和张邈都是脸色不善的坐在大帐中,呆愣了片刻,曹操忽然一把拍在桌子上:“安得如此,既然要讨伐贼逆,又怎么能只在酸枣不动兵,每日里人吃马嚼的,时间久了,粮草消耗,只怕未战先败——” “孟德慎言——”张邈皱了皱眉头,也是一脸的苦笑。 其实谁都知道,虽然关东诸侯看上去气势汹汹的,但是大都是新兵,从战力上不能和精锐的西凉军相比,而且西凉军守势,又有险关为屏障,所以诸侯才迟迟不肯动身,说到底还是不能心齐。 扫了张邈一眼,曹操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舔了舔嘴唇,嘿了一声:“孟卓,我打算明日进军,如果能绕过汜水关进驻成皋,当能威胁汜水关,断了汜水关的粮道,时间一久,汜水关便有破的可能,只是我兵力匮乏,孟卓——” 张邈抬头看了看曹操,心中转念,好半晌才点了点头:“既然孟德心怀天下,准备赴义,我又怎么能不相随,这样如何,我抽调三千军随行,且由孟德指挥。” “好,孟卓高义——”曹操击掌喝了一声,不过还是和张邈解释:“其实绕过汜水关不难,可以沿河而上,虽然一片滩涂,新军颇为困难,但是如果轻车简从的,还是问题不大,过了荥阳就可以进驻成皋了。” 两人正说话间,就听见帐外袁绍的声音,也就断了话头,不片刻袁绍撩开了帐帘,就走了进来。 眼光扫过曹操和张邈,袁绍拱了拱手:“两位,我已经训斥过公路了,他也承认了错误,刚才来的时候已经在凋敝粮草了,从今日起如果粮草再出问题,你就按照盟规处置公路,绝不敢徇私,还请孟德和孟卓监督——” “本初这话从何说起——”曹操赶忙站起来,给袁绍还了一礼:“我和孟卓只是担心前线,可并是要找本初的麻烦,本初之心,我怎么会不知道,若说匡扶汉室,本初可谓第一,操最深知。” 真的假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曹操不想和袁绍结仇,两人同为西园校尉,相识日久,又怎么会不知道袁绍的脾性。 “多谢孟德体谅——”袁绍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招呼两人坐下,亲手给两人倒了一杯茶,这才叹了口气:“绍自知能力有限,一直费尽心力,奈何人多势众不假,但是也是人多意见不能统一,我等本是兴兵讨伐不臣,奈何种种原因困守酸枣,布置二位意下如何?” 曹操愣了一下,眼中精光闪烁,舔了舔嘴唇,朝张邈扫了一眼,咳嗽了一声:“本初怎么想的?” 曹操一开口,袁绍就知道曹操有什么想法了,心念转动间,袁绍点了点头:“若以我的想法,屯兵孟津,徐徐图之——” 脸上抽搐了一下,曹操嘿了一声,微微皱了皱眉头:“本初,我倒是觉得不妨领兵沿河而上,绕过荥阳,直接进驻成皋,必然会引得雒阳和荥阳两方用兵,只要守住成皋,就可以不断地吸引西凉军,改攻势为守势——” “这可不妥——”袁绍皱着眉头,心中琢磨着,轻轻地摇了摇:“如此粮草辎重跟不上,势必白费力气,一个不好反而会被西凉军围歼,若是损失太大,就怕祸及联军——” “本初——”两人各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一旁张邈有些不耐,咳嗽了一声:“天也不早了,我有些累了,若是本初和孟德有事要说,那我就先告退了。” 张邈不愿意多说,其实他更倾向于曹操的想法,屯兵孟津,也不过比屯兵酸枣强了一点,这有什么好争执的。 话音落下,张邈站起来就走,让袁绍和曹操也忽然失去了继续讨论的兴趣,曹操迟疑了一下,朝着袁绍抱了抱拳:“本初,若不进兵,时日长了,且不说粮草如何,所谓一而鼓,二而歇,三而衰,到时候士气不在,如何进兵讨逆。” 说罢,也就告辞离去,留下袁绍脸色阴晴不定,没想到就连曹操。 回去之后,曹操便听说有粮车从大营出发,往汜水关方向去了,心中这才松了口气,便将主意打到了孙坚头上,或许还可以说动孙坚,一起兵进成皋。 第二日,曹操也不和袁绍报备,径自从袁术哪里要来粮草,与张邈一部,合计八千人,从酸枣出发,径自往荥阳方向而去。 再说汜水关下,典韦和孙坚部将轮流叫骂搦战,李肃也不敢应战,只是闭关不出,让西凉军士气低落,不过李肃倒也松了口气,因为太师大人又派了人手来支援。 这次董卓派了手下大将徐荣领兵两万前来,不过徐荣没有走汜水关,而是沿河而下,准备绕到孙坚背后,与李肃合围,将孙坚所部灭在这里。 莫说孙坚察觉不到,就连刘悦都没有想到,更没有早作准备,这样下去必然被围,只是有些事情却谁也想不到。 却说这一日,粮草送到了,如果不是孙坚找刘悦借粮,怕是已经断粮三四日了,不死也早就废了,不过如今没事,孙坚咒骂归咒骂,却没有多做什么,更没有哗变。 汜水关上,典韦的叫骂声已经成了铁律,只要典韦出现,汜水关上就绝不会派人应战。 双方的这种固化,让双方都有些惰性,李肃再等,刘悦又何尝不是在等,只不过双方等待的机会不一样,刘悦等的事张辽发力,只要张辽得手,就到了他们大张旗鼓发动进攻的时候。 这些天来,张辽领着一屯人马,一直困顿在一座小山上,好在是清缴了一伙山贼,弟兄们有住的土屋,倒不至于遭什么罪,再加上粮食充足,所等的只是机会。 什么机会?西凉军从雒阳不断地将粮食辎重运过来,这两天都是辎重,张辽就估摸着汜水关上粮食不算多了,运粮车也应该快要到了。 之前不是没有粮食运过去,只是张辽暗中观望,察觉不是动手的机会,便沉寂了下来。 这一日,张辽等人可是收集了足够的的火油,本以为要等两天才能见到运粮车的,却不想这一日,斥候忽然来报,说是见到了大队的粮车—— 听到汇报,张辽立刻轻装简从的赶了过去,远远的观察着,这一队粮车从前边到后头,怕不有几十辆,一辆车两千斤,这边是十几万斤,远比上一次运粮多了不少。 “西凉军怕是又要增兵了——”张辽叹了口气,眉头皱了起来,眼光扫动,眼中炸开一道精光:“披甲者不过千人,毫无防备,粮车挨的又近——” 冷哼了一声,张辽一摆手:“走,去前面准备埋伏。” 说罢,张辽便领着人回到了小山上,立刻召集了所有的军士,匆匆的赶往早就预选好的埋伏之地。 这埋伏之地是一片枯草,从一条河边延伸过来,过了大路便又是一片枯草,估摸着两三里便是一条河,如果放火的话,波及应该不会太大,这也是刘悦派张辽来的原因,否则典韦可不会管会不会烧死其他人。 天干物燥,冬末春初,本是枯草丛生的时节,这些时日以来,张辽又领着人在枯草丛中埋伏了很多的枯枝枯草,平时不引起注意,但是一旦起火,却能将火势连成一片,而且起火的飞快。 之所以说是机会,也是因为今天刮起了南风,刚好南风往北吹,只要点燃火势就会随风而起。 这些天一直平安,让西凉军本来就少了一些防范,况且这又是大后方。 远远的望着运粮车慢慢的靠近,张辽心中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轻轻摆了摆手,就有早就藏匿好的军士将火油罐打开,浇在了早就安排好的枯草枯枝上,然后就等着西凉军赶到。 再说着西凉军押送粮草的名叫周雄,倒也不是个大意的人,虽说是懈怠了,却还是派出了斥候往前侦查。 斥候也不过在大路上左右张望,不会发现藏在里许之外草丛里的新军弟兄,不过他们却闻到了火油的味道,只是平安日久,斥候并没有往火油身上怀疑,还以为是什么味道,根本没有多在意。 斥候没有汇报,周雄自然也没有怀疑,在其后三里外赶路。一直到了埋伏之地,周雄到事业鼻子很尖,感觉味道有些特别,仔细嗅了嗅,还问身边的人:“你们可曾闻到什么味道?好像火油的味道一样——” 周雄这么说,还有军士拍他的马屁,一边陪着笑一边呵呵笑道:“是有这种味道,我都没想起像什么,还是将军厉害,一下子就闻了出来——” “少拍马屁,你这小子杀敌不行,这拍马屁的功夫却是日益娴熟——”周雄啐了一口,笑着呵斥那军士,不过却也觉得颇为受用,只是说到这里,周雄忽然一呆,愣了愣,瞬间脸色大变起来:“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油味,不好,结阵,胜子,你领一屯人马给我四下搜查一番——” 第88章 妙计 周雄反应不可谓不快,西凉军也不亏是精锐,随着周雄话音落下,军士们间隔几辆大车,便匆匆的结成了圆阵,以粮车为根本,相互支援。 胜子也领了一百军士,分成两部分,分别向两侧草丛中,这反应也不可谓不快。 只是此时此刻,周雄所部却大半已经进入了埋伏之地,现在就差一把火了。 “杀——”张辽猛地站了起来,大吼一声,远远的望着周雄,眼中杀机迸射。 随着张辽一声令下,那些埋伏好的军士,一把掀开了旁边的一个土坑,里面是之前点燃的火把,抽出来,只是丢在枯草上,顷刻间火光升腾而起。 风助火势,火借风生,在周雄怒睁得圆眼中,火光眨眼的功夫已经窜了起来。 几十处火头,延绵几里地,将大半个粮队囊括其中,一下子就打碎了西凉军的信心,这不是厮杀,水火无情,大火之下,西凉军再多的人也没办法抵御,至于粮车更不可能让他们有丝毫的安全感。 周雄傻了眼,一时间哪想得到办法,看着飞涨起来的火势,周雄除了一脸的惶恐,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雄不下令,但是西凉军的军士们却管不了那么多,如果是面对敌人他们还能拼命,但是面对扑面而来的大火,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逃的远远的,也不等周雄下令,那些运粮的民夫已经四散而去,紧接着军士也开始逃散。 “走——”大伙飞速的接近,周雄终于咬了咬牙,一打马扭头撤退了,大火之下特也是无可奈何地。 周雄有马跑的飞快,只是那些军士却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虽然拼命地逃窜,奈何风助火势,几成燎原之势,要比他们的脚步更快,还没有跑出几百步,就已经被大火追上了,随即给吞噬了。 大火中那些军士和民夫们惨叫着,哀嚎着,慢慢的被火中的噼啪声所遮掩。 至于那些不会动的粮草,数十车所余也不过只有三五辆逃过一劫,周围的军士也丢下大车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只有靠近河边的菜满脸惊恐的看着火焰腾空,水火无情莫过于此。 “杀——”看着火焰中的西凉军,张辽心里也是一颤,这远比战场上厮杀更加惨烈,哪怕是久经战阵的张辽,心中也有些不忍,只是是个不忍归不忍,有些事情却必须要做。 只有这批粮食彻底损失,西凉军才来不及补充粮草,汜水关才会乱,刘悦才有机会大破汜水关,为了打赢一场仗,自然免不了有人要死。 一声令下,张辽率领百军朝着残余的西凉军杀去,这些已经下破了胆的西凉军,望见张辽杀来,却一点战意也没有,只是扭头便跑。 张辽也不追下去,只是着人点燃了最后几车粮草辎重,看着大火升腾,张辽吐了口气,朝着汜水关方向望去,希望一切能够赶得及时。 不说张辽一把火烧了西凉军的粮草,随即便率人逃进了山里,而这把大火更是惊动了汜水关的李肃,隔着几十里都能看到滚滚的浓烟,李肃有种不好的预感,慌忙的派人去打探。 只是等消息传回来,李肃就好像当头一棍,因为关中也只有三日的粮食,要是等雒阳再送粮食来,最少也要五日,况且筹集粮食可不是一句话,关键是李肃接到太师董卓的将令,大将徐荣率兵两万已经赶来,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这哪里是来支援的,却根本就是瓦上加霜。 “给我派人搜,一定要找到纵火之人,将他们千刀万剐,该死的混蛋——”李肃惊怒交加,明知道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了,却还是派人出去了,更是怒睁着眼睛:“找不到就别回来。” 哪怕是出口气,李肃也不得不做,只是该发的脾气发了,接下来怎么办,虽然关中已经损失了一万多军兵,但是却还有三万多军兵,这一天消耗的就让人头疼,一旦接连三两天吃不上饭,哪怕是精锐也会哗变的,再想想哗变的结果,李肃已经预感到自己的脑袋离着搬家不远了。 “将军,城下那典韦又在叫骂——”李肃越是厌烦,这烦心的事就越是上赶着,亲兵的话让李肃更是心里一抽,真想着干脆一剑杀了这亲兵。 脸上抽搐着,李肃吐了口气,一脸的无奈,挥了挥手,示意亲兵退下去,这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呆呆的愣着神,只是一时间除了飞马快报,当今之计也只有削减每日的粮食,两顿改做一顿,这样熬到粮食送到就好了。 李肃能看见浓烟,刘悦自然也能看见浓烟,当透过汜水关看见滚滚浓烟的时候,刘悦不由得心中一喜,看来张辽得手了。 脸上笑容还未曾淡去,忽然陈宫从身后而来,微微一抱拳:“将军,这浓烟滚滚的,想必是张辽将军得手了,那么断了汜水关的粮草供应,只怕也就是这几日,在这就是咱们的机会,不知道将军——” “立刻传令让人拆了帐篷,用羊皮做一些鸢,到时候挂上火油,借着风势送上汜水关,到时候百鸢齐飞,之后强行攻城——”刘悦吐了口气,这就是他极力拉拢孙坚的原因,到时候攻城没有足够的兵力,那就成了送死。 说到这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我这就去拜访孙将军——” 话音落下,刘悦就待转身就走,却不想陈宫忽然咳嗽了一声:“将军,卑职还有一计——” 啊了一声,刘悦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公台之机谋必定精彩,且说来听听。” 陈宫笑了笑,轻抚着山羊胡:“将军,自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典将军当日也曾收集了不少金银,若是将军拿出来,摆在汜水关下,此时重赏,凡斩杀李肃者,重赏千金,打开城门者,赏千金,就算是李肃能控制的住局面,也必然兵将离心,只怕李肃再也睡不安稳。” 随着陈宫的话,刘悦的眼睛亮了,若说刘悦善谋,各种算计惊人,而陈宫这一手却是算透了人心。 如今当兵卖命也不过一个月几百钱,一年下来不足十金,如果重赏千金,又有哪个不动心,李素的脑袋价值千金,指不定就有那个敢割了李肃的脑袋,李肃还想睡安稳觉,吓不死他。 关键是陈宫要将金银摆在这里,让城上的西凉军看得清楚,要是还勾不起一些人的想法,那西凉军也这真的是铁板一块了。 “好,就依公台所言,哈哈哈——”刘悦哈哈大笑,透着兴奋:“那咱们做好打算,随时准备攻城,公台,你去找典大哥将钱送过来,我去找孙将军商量商量。” “诺——”陈宫应了一声,径自去找典韦了。 再说刘悦安排妥当,便直奔孙坚大营而去,不过一会的功夫,在亲兵的引领下,刘悦就进了孙坚的大帐。 “孙将军,冒昧来访,没有打扰你——”刘悦笑着,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精气神。 孙坚望着刘悦,心中有些好奇,这几日虽然天天叫骂,西凉军不敢应战,但是新军和孙坚所部也都被消磨的不轻,同样有些懈怠,今日这是怎么了?刘悦怎么这么兴奋? 咳嗽了一声,孙坚诧异道:“刘将军如何这么欢喜?” “孙将军看出来了,那我就不瞒孙将军了——”刘悦耸了耸肩,脸上笑容依旧:“我准备攻占汜水关,要请孙将军支援,咱们合力破了汜水关,到时候功劳一人一半如何?” 呆呆的看着刘悦,孙坚有些茫然,刘悦是迷糊了,要破汜水关早就破了,还能有什么好办法不成? 恩了一声,孙坚打量着刘悦,迟疑了一下:“刘将军,且说来听听如何?” 刘悦也不在瞒着什么,长长的吐了口气,朝着孙坚伸出两个手指头:“我有两策,其一火攻之计,我已经命人赶制百鸢,到时候挂上火油,火油用绳子作为芯,等烧到火油罐,自然会一头栽下去,如果百鸢一起跌落,必然让汜水关上大乱,其二,那就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眼见孙坚沉吟着,忽然听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疑惑的抬起头。 微微一笑,刘悦耸了耸肩:“不瞒孙将军说,我已经命人准备金银,如果几箱金银摆在那里,你猜会不会有人斩杀李肃,或者是打开汜水关城门?” 孙坚眼睛也亮了起来,这绝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如果真的有那么多钱,就绝对有人心动,就连孙坚都觉得心动,就不要说普通的军兵将校。 “刘将军可有这么多钱?”孙坚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不过问出来就后悔了,刘悦可不是凭空夸下海口之人,既然说了那就一定会有,至于来路孙坚才懒得去猜想。 果然,刘悦眼眉一挑,嘿了一声:“孙将军尽管放心,今日傍晚就有金银摆在关下,孙将军做好了准备攻城便是——” 第89章 曹操分兵 初春的天色黑的很早,也不过才到了酉时,天已经隐约要擦黑了,这时候典韦领着十几骑,驾着马车赶了回来,车上多了十几口箱子。 一路劳顿并不能让典韦困顿,直接将马车开到了汜水关下百十步之内,典韦也不怕关上射箭,因为马车上有一块三寸厚的木板,对别人或许只能安放在马车上,但是典韦却能单手拿在手中当盾牌。 将战马拴住,典韦吐了口气,这一路几十里地赶个来回,饶是典韦也是累的气虚喘喘的,若不是惦记着李肃的脑袋,典韦也没有这般气力。 这时候刘悦也催马到了跟前,马鞭往关上一指:“关上的西凉军听好了——” 即便是刘悦用足了力气,但是因为北风的原因,其实关上也不过隐约听见动静,甚至不知道刘悦说的什么。 不过刘悦对此早就有准备,回头看看距离相当的陈宫和严政,两人都是苦笑着摇头,刘悦就知道自己这么扯着嗓子喊也听不真切,不由得一阵无奈,便将马车上临时制作的喇叭拿了出来。 喇叭是用羊皮蒙起来的,虽然简易的不能再简陋了,但是效果还是有的。 “老子刘悦,你们也都认识,就是这些日子杀的你们不敢出城的新军的将军——”刘悦的自我介绍也是匪气十足,挥舞着马鞭颇为嚣张:“要是谁不服服老子的说辞,有种的就出来厮杀一番,老子也不让我典大哥上阵——” 就算是刘悦叫骂,西凉军也不会有人出去的,刘悦或许不如典韦,但是那一日也是一刀腰斩了华雄,哪怕是欺负华雄和典韦对拼没了力气,这等悍勇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应对的。 就连李肃望着刘悦都一脸的面无表情,心中连一点愤恨都没有,因为他绝对打不过刘悦。 “没人是,啊——好像跑题了——”刘悦哈哈一阵大笑,怎么看怎么想让人胖揍他一顿,不过刘悦接下来的话,让一下子吸引了汜水关上无数人的眼睛:“老子要李肃的脑袋,谁给老子摘来,赏银千两——” 随着刘悦的话说到这里,典韦和十几个亲兵很配合的将十几口箱子全都打开了,里面全都是金银珠宝,或者是青铜大钱,还有翡翠玛瑙,即便是夕阳即将沉没,但是那金银珠宝的光彩,还是让西凉军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老子刘悦可以对天发誓,以我故去的老父亲的名义发誓,今日所说的话绝无半分掺假,赏银千两就是千两,若有半分欺骗,天打五雷轰——”刘悦知道哪怕是西凉军眼红这些金钱,但是也是顾虑重重的,他们害怕有命拿没命花。 所以,刘悦才要发誓,甚至不惜抬出逝去的老父亲的名号,就是为了取信与西凉军这些军士。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我发誓绝不会难为你们,只要割了李肃的脑袋,千两金银算什么——”刘悦霸气的挥了挥手,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当回事,在我刘悦眼中也不过小事而已——” 笑声飘荡在汜水关上,听着这话的李肃,忽然感觉脖子上凉飕飕的,豁的抬头四下张望,感觉那些看着他的军士眼神都不善,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堆金银。 李肃咽了口吐沫,忽然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刘悦这是绝户计呀,和刘悦的新军不一样,这些西凉军都是太师大人临时交给他的兵权,李肃和他们并不熟悉。 这些金银摆在面前,莫说普通的军士,就算是李肃要说一点不心动那都是假的。 如果仔细打量,数不清的军士望着城下的金银一个劲的咽吐沫,一个个双眼冒着光亮,显然是很多人动心了。 “诸位西凉军的弟兄,看见这些金银了吗,如果有人把汜水关给我打开,只要我进了关,这些金银就是你们的了,我刘悦说到做到,身后天下诸侯当面,我刘悦还要顾忌这张脸面的,你们想想是不是?”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说动西凉军的。 这话音落下,城上西凉军忽然就隐约有一阵骚动,嘈杂声忽然就大了。 李肃心里一哆嗦,下意识的和身后的军士拉开了一些距离,虽然置身在万千军兵之中,却没有一点的安全之感。 “老子的金子银子就摆在这里了,谁要想要好好想想,只要城头火起,我就知道你们的意思了,就是半夜我也做好攻城的准备——”刘悦高举着喇叭,依旧那么嚣张。 “放箭——给我放箭射死他们——”李肃再也听不下去了,不等刘悦说完,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只是此时军士们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况且也都观望着,只要没有第一个放箭的,他们也就乐得当缩头乌龟,不然恶了刘悦,还怎么—— 一直喊到嗓子都嘶哑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放箭,城墙上数千军兵竟然都低着头。 李肃惶恐的看着这些低着头的军士,脖子上更加凉飕飕的,自己已经命令不了这些军士了,最可怕的是,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对他的脑袋感兴趣。 这一刻李肃深刻体会到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意思,千金就足够许多人铤而走险的了,况且要刺杀他未必要承担多大的后果,这一点李肃很清楚,因为在场的除了一屯的亲兵,其他的人都是认得军符。 但是打开城门就能得到的那些金银珠宝,却让李肃都眼红,更和轮那些底层的军兵官长,一个偏将一年下来才不过二十多石粮食,折算成金钱的话也不过一万多钱,换成银子不过是十几两,和下面一箱一箱的金银相比,这足够他们豁出一切去的。 “所有偏将以上的将领全都在关门口集合,凡不到者以叛逆格杀勿论,我会回报太师的——”李肃绝不会坐以待毙,心念转动,便已经有了安排。 只要没有这些偏将以上的将领为祸,那么最多不过是屯将造反,也不顾一屯人马,自己有亲兵在这里,加上这些将领,当可以守住城门口,等徐荣来了,说什么李肃也不肯在呆在汜水关了。 李肃反应不可谓不快,心思不可谓不精明,但是有些事情他还是无法算计到,甚至算到了也无可奈何,那就是汜水关上没有粮食了。 为了节省粮食,李肃不得不命人削减了晚上这顿饭,虽然名言明日午时会开饭的,但是当军士们的肚子咕咕叫的时候,杂乱的声音还是在汜水关上响了起来。 金银就在关下,甚至刘悦还让人点了篝火,免得晚上看不清楚。 和城下新军大营还是孙坚所部大营的灯火通明不一样,刘悦孙坚他们不但是要照明,还是要为了晚上取暖驱寒,所以营中多有篝火,但是着关上,李肃下令不允许生火,因为一生火就是给刘悦报信了,天知道有没有人动了什么心思。 但是李肃还是不敢睡觉,而且不敢吃饭,只是一个劲的喝水,否则他一吃饭,军士们必然哗变,如果他离开城门口,这汜水关明天早上是谁的可就说不清楚了。 汜水关上一片黑暗,西凉军呆在关上,北风吹来,城墙上隐约的结了一层霜,没有篝火取暖,军士们几乎快要冻死人了,不得不挤在一起,靠着体温勉强暖和一些。 “狗娘养的,姓李的不让生火,也不给饭吃,这是打算活活的冻死咱们——”有人小声的咒骂着,瑟瑟发抖着。 “就是——”有人跟着附和,一个劲的哈着手。 不过一时间军士们还是不敢乱来,毕竟没有人能发动太多的人,而城门口则是他们的官长将军。 汜水关上一片愁云惨淡,李肃不敢睡觉,只是裹着厚厚的草毡子,缩在城门下,默默的盼着天亮,却不知道原本应该第二日就来的徐荣,此时已经准备扎营了,却不想竟然和一军撞在了一起。 却说曹操领了八千人,也不和孙坚汇合,而是沿着黄河岸边一路向西,虽然行军艰难,但是好在这个时节,岸边的泥地还没有解冻,走起来还是硬邦邦的。 原本曹操的想法一点没错,他却没想到有人和他一样的想法,只不过徐荣的目标是城下的孙坚所部。 巧合也就罢了,偏巧曹操远远的没有发现,等转过了一片树林,却忽然发现不远处星星点点的篝火,还弥漫着饭香味,竟然是有人在这里扎营。 徐荣也懵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时候还会和敌人遭遇上,怎么就这么巧? “这怎么办?”张邈看着西凉军大营,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凭着篝火,张邈估摸着敌人应该不少于两万,自己和曹操这八千人怕是不是对手。 曹操也有些懵头,不过随即反应过来,咬了咬牙:“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能杀过去,否则一退就完了。” 话音落下,曹操抽出青铜剑,猛地高呼了一声:“杀呀,随我破敌——” 随着曹操冲出,夏侯惇、曹仁、曹洪等都一震长矛杀了出去,一时间喊杀声震天,数不清的火把蜿蜒着,好像一条火龙在黄河岸边俯冲而下。 第90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敌袭营——”一发现远处的火光,立刻就有人喊了起来,刚刚准备吃饭的徐荣,赶忙丢下饭碗,抓起长枪就冲了过来,还不忘了招呼军士们结阵。 如果不是徐荣在,或许曹操就成功了,毕竟曹操身先士卒,麾下军士精气神是有的,可惜碰到了徐荣。 徐荣善战,不但自家无疑了得,特别是善于带兵,麾下有三千多人是他的手下,徐荣一声令下,这些久经沙场的军士们,就跟着徐荣开始结阵迎了上去,给其余的军士争取了时间。 这也是一场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突如其来的厮杀,谁也没有准备,全凭着一腔悍勇,甚至谁也摸不透对方究竟有多少人,就悍然撞在了一起,一时间杀声大作。 这一夜无星无月,哪怕是黄河岸边的开阔地,双方几万人厮杀也乱成了一团,混乱中纠缠在一起,也分不清谁是谁了。 曹操也杀的凌乱,甚至没有和徐荣撞在一起,只是一头杀进了西凉军中,本以为这突如其来的杀戮,能让西凉军崩溃的,但是几番冲杀,却发现西凉军竟然没有人逃窜,只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而已。 双方杀成一团,所有人纠缠在一起,从戌时一直杀到了亥时,曹操才发现西凉军不但没有溃散,反而越来越稳定了,好像有什么凝聚着这些西凉军。 “孟德,撤,再不走只怕走不了了——”张邈一只胳膊受了伤,也不知道这一身血是不是他的。 曹操有些不甘心,只是纵眼望去,好像西凉军越来越多一样,他的军兵已经不多见了,西凉军稳了下来,可就不是他的这些新兵能够匹敌的。 “大哥,撤,不然就没机会了——”曹仁一身是血,手中长刀已经都卷刃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撤——”曹洪也凑了过来,呼呼的喘息着。 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西凉军,曹操心中越发的惨淡,他也知道自己的招募的这些新兵不是西凉军的对手,却没有想到在这种用厮杀中,竟然还是输得这么惨,真是很不甘心。 “撤——”曹操从嘴里挤出来一个字,哪怕是再多一个也不想说了。 随着曹操的一声令下,曹仁等人就掩护着曹操往来路撤退,更有夏侯惇等人断后,这才与西凉军脱离开,且战且走,沿着黄河朝东边退去。 一场忽如其来的厮杀,来的匆忙,散的也匆忙,徐荣也不没有敢追上去,因为此时西凉军还有些凌乱,而且同样损失不小,怕不有数千人之多,即便是知道啊敌人撤退了,徐荣也只是开始收拢军队。 厮杀了一个多时辰,双方几乎死伤近万人,有趣的是,双方到最后也还不知道究竟遭遇的是那支军队,对方又是谁? 不说曹操狼狈的逃遁,等恢复过来的徐荣,才发现一场乱战,除了死伤惨重之外,还被人放火烧了本就不多的粮草,所余不多,心中不由得愤恨,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让军士们收拾妥当。 只要曹操一路逃遁回去,惨淡的回到了酸枣,带回来的只有狼狈不堪,甚至还有人说他的怪话。 这些放开不说,在徐荣厮杀之际,可怜的李肃却强打着精神不敢闭眼,甚至在城门口干巴巴的守着,还不敢让亲兵靠的太近了,重赏之下就连秦兵都未必敢完全相信。 这一夜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李肃也说不上来了,不过第二天一早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此时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喝一口热粥。 不得不说李肃做事很谨慎,但是百密也有一疏,最关键的是有些事情根本就是无法两全,但是李肃绝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一个命令,这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城墙上忽然传来了一阵悲呼声—— “二奎,你倒是醒醒呀——”就在李肃迷迷糊糊的时候,一阵叫唤声将李肃吵醒了,只是一时间还没有意识到了什么。 城墙上一处箭垛的角落里,一个军士面色苍白的缩成一团,无论别人怎么招呼,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有人碰了他一下,才知道二奎已经僵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怜的二奎被活活的冻死了。 这一夜没有火光取暖,再加上晚上还没有吃饭,连饿加冻的,这个二奎的军士,不知不觉得竟然冻死在城墙上,除了他还有不少的军士也都是蜷曲成一团,人已经困顿到极点—— 二月初的天气,到了晚间还有冰霜,冻死人也是经常的事,所以军队才会点燃很多的篝火,但是昨夜李肃有所顾忌,没有让点火,这些饿着肚子的军士,自然无法抵御寒冷,再加上北风吹着,身上的草毡子早就被吹透了。 “这他娘的还有法待下去吗——”有的军士咒骂着,显然很激动。 也有人跟着激动,除了因为死了人,还因为没有饭吃:“就是,饭都没得吃,早晚和二奎一样活活冻死,还怎么待下去——” 这说着说着就越发的群情激动,有人对着城门就吵吵上了:“还让人活吗,不给人吃饭,还打个屁的仗——” 李肃听着这些话,脸色越发的阴沉起来,不管是不是有人借题发挥,但是冻死了人,李肃就知道要有大麻烦了,如果自己处理不好,就是哗变都有可能,但是就算是借题发挥,李肃又能如何。 “将军难免阵上亡,没想到这位军士会出现这种意外——”李肃从城门口走出来,看着城墙上数不清的军士,悠悠的叹了口气:“谁知道他是哪里的人,鞥战事过后,我让人给他家里送些钱,免得孤儿寡母的过不下去——” 真的假的并不重要,此时群情几分,李肃很明白,这个时候必须有一个好的态度,必须让军士们心里有个平衡,否则一旦闹起来,那可能就是一场哗变。 说到这,李肃朝着城上的军士抱了抱拳,略略躬了躬身:“将士们,我知道大家都吃不饱饭,这心里本来就憋着一口气,但是我想你们也知道了,昨日运粮车队被人偷袭,十几万斤粮食都付之一炬,要想再送粮食来需要五天的时间,但是咱们关上存粮不多,所以才会改成一天一顿——” 眼见军士们一个个脸色冰冷,李肃心中发苦,叹了口气:“将士们,不管如何,无论吃亏受累我陪着你们,你们可以看着我,如果我玩比大伙多吃一点饭,你们可以割了我的脑袋去城下换钱去——” 李肃这是以进为退,但是军士们却好像并不买账,因为他们和李肃并没有没有什么感情,一道军符还不能让军士们彻底归心,去和李肃同甘共苦。 不可否认李肃能说会道,但是李肃也没想到,这一大清早的,刘悦就有举着大喇叭跑到了关下,开始了他新一天的喊话。 “西凉军的弟兄们,这一夜够冷的,是不是李肃那王八蛋不让你们生火,您们等着,我早晚砸死他给你们出口恶气——”刘悦喊着,昨夜没见到火光,就知道西凉军肯定遭了不少罪,所以才会这么早就来喊话。 “算了,我说什么你们也不是太相信,还是那句话,只要李肃的脑袋,我就给你千金,钱都摆在这里了,就等着有人给我打开城门——”刘悦高喝着,还不忘了拍打着一箱子一箱子的金银。 李肃脸上抽搐不已,真想对着刘悦骂娘,这家伙属狗的不成,什么事都能看的差不多,仿佛没有秘密可言,或许挑拨离间不管用,但是这些钱却是很管用,李肃眼巴巴的看着军士们都回过头去,从关上往下望,却没有人射箭,更没有人呵斥李肃知道他们在看什么。 如果这些话只是挑拨离间,那么接下来的话就诛心了。 “西凉军的弟兄们,我猜得到李肃定然看紧了大门口,不会给你们机会打开城门得,其实你们也不用着恼,我告诉你们好一个法子,只要你们让开一块城墙,从墙上丢下来一根绳子,这样好了,一根绳子十金,等我们上了城墙,就会给你们兑现许下的价码。”刘悦在心中推演着,知道李肃会怎么做,这就一个主意让李肃的所作所为变得没有意义起来。 绳子?军士们眼睛都亮了,一根绳子十金,这要比开城门要简单得多,更加安全得多,至于新军爬上来,军士们不愿意去考虑。 军士们心动的表情落在李肃眼中,就感觉心里哇凉哇凉的,这样下去可能真的有人会给新军制造机会,毕竟饥寒交迫之余,西凉军这些精锐军士谁也不敢保证他们的心态,人多了总是有人会心动的,而绳索则是最简单的。 脸色都要滴出水来了,李肃也没心思在安危军士们,自己的所有的安慰在金钱面前就苍白起来,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否则再等下去,随着军士们越发的饥寒交迫,那么就会爆发哗变,自己控制不住,刘悦就会进城,到时候整个汜水关就不知道谁说了算了。 第91章 倾巢而出 看着城墙上那些神色不善的军士,李肃从心里感到发慌,本以为堵住了城门就能坚持几天,结果忽然发现,破绽竟然如此之多,城墙上数千人,其中难保会有人心存想法,而且等到何时的时候,就会让敌人进城。 其实新军那点人李肃还不曾看在眼里,但是现在关键是军士们根本就没有抵抗的心思,李肃毫不怀疑,刘悦和典韦杀进来,可能有很多人都悬着置身事外。 心中一阵莫然的悲哀,李肃才发现自己有些无可奈何了,而根源则是因为缺粮,刘悦钻的是这个空子。 心中无数念头飞转,李肃猛地咬了咬牙,也不再理会那些军兵,而是大步走到了城门口,将目光投在了被他集中起来的近百位将校身上,既然到了这时候,李肃也只能拼一拼了。 “城中粮草缺乏,如今我不得不每日一餐,然此举久之,必然会让军士们无力征战,致敌人嚣张,每日用金钱引诱将士们,我等西凉男儿如何能让敌人如此张狂,可有人愿意率兵去将那些金钱抢回来,话说到前头,谁抢回来的就是谁的,军中一分不取。”李肃脸色严肃,心中希望这一计能奏效。 只是话音落下,李肃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美好了,话音落下,在场的将校们竟然没有人开口,其实原因很简单,能统领大军的将校如华雄和赵岑都被斩杀,胡轸也不知去向,谁也没有军符能统领大军,在场的也不过大都是偏将,或者是千夫长,就连能统领一校人马的破虏将军都没有。 一千人马也不少,但是谁都知道这关下有一员大将典韦,杀人如入无人之境,这一千军摆明了是出去送死的。 兵力旗鼓相当,但是一个典韦能千军之中斩杀敌将,他们出去肯定没命回来,不过是给别人做了嫁衣,傻子才会出去。 眼见没有人动弹,李肃嘴中有些苦涩,不得不动用了最后的一招手段,那就是只有自己亲自出征,调动更多的将校,直接杀出关去,和刘悦去拼个你死我活,或许还能挣个活命。 “我以太师之名,令诸位随我出关杀敌——”李肃咬着牙,一脸阴郁的看着众人,心中不免紧张起来。 照理说汜水关还有精兵三四万,其势必孙坚所部和新军加起来还要大得多,早些日子是求稳,今日却是想要保命,对于胜算李肃没觉得有几分,最好就是能抢了那些金银,另外多死一些军士—— 李肃释义了什么叫做慈不掌兵,只要战死的军士多了,那么粮食就足够了,他也不用一天一顿,逼得军士想要造反,只要抢了那些金银,李肃就不用提心吊胆了,最少能睡个好觉。 看着高举着军符的李肃,自然没有人敢明着反对,不过也没有人说什么,随着李肃吩咐,便各自去整顿兵马了。 再说刘悦在关下百步与典韦正在叫骂,忽然就顿住了声音,凝神望着城墙上忽然脸色凝重起来了:“城上有兵马调动,怕是李肃要出城杀敌,典大哥,咱们立刻后撤,通知孙将军准备杀敌,通知严政结防御阵型——” “诺——”典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对刘悦却很敬服,刘悦一脸的严肃,典韦便立刻照做。 城中西凉军还没有集结完毕,新军就裹挟着金银珠宝回到了大营,立刻以大营为根本,迅速的将一张张木盾连接成人高的木墙,和大车连在一起,架上一根根的木刺,敌人就无法靠近,更让孙坚想不到的是,刘悦竟然还翻出了几十张床弩。 接到消息的孙坚,也赶忙收拢军兵,做好了应对准备,只是同新军来比,却还是差了不少。 “刘将军,你如何知道西凉军要杀出来?”孙坚疑惑地看着刘悦,究竟还是问了出来。 微微一笑,刘悦挑了挑眼眉:“城中缺粮,昨夜守城的军士又遭了罪,不可能无故调动,但是城上不少人却撤了下去,很显然敌将李肃要做些什么,以如今的情况,李肃除了纵兵出城,还能做什么——” “有道理,小心无大错——”孙坚点了点头,便应了下来。 不过刘悦却还没有说完,舔了舔嘴唇,忽然冷哼了一声:“我琢磨这李肃这是要杀一批人,好保证关中粮草的充分,如果能斩杀我等自然是好事,就算是破不了咱们的大军,在撤回去粮食就够了,也可以安稳军心。” 听到这孙坚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真的是这样,李肃可是一个狠人,不过能想到这办法的刘悦,那也绝对是个狠人。 望着汜水关,刘悦眼中精光闪烁,或许这回真的是一次机会,如果能斩杀李肃,那么汜水关上就群龙无首,自然会乱作一团,如果再缺少粮食,必然会出大问题的,到时候自己借机攻城—— 不过却是要挨过这一次的冲杀,只要打破了西凉军的冲势,这一仗就可以打赢了,亏得自己准备充足。 “来呀,将火油全都搬出来——”刘悦喝了一声,眼中杀机迸射。 说起火油刘悦准备充足,几乎是搜刮了小黄的火油,分装在数千个小陶罐里,又装了几辆大车,新军的辎重半数都是这些火油罐,也亏得塞满了杂草才保证一个不破,如今却是派上用场了。 随着刘悦一声令下,火油被搬了出来,几大车被掀开了雨布,里面都是杂草中一个个的小陶罐。 孙坚端详着这些火油罐,只有拳头大小,里面火油不会太多,威力自然不会太大,但是胜在数量多,陶罐的口还探出一根麻绳,此时有军士将麻绳沾上火油,更是准备好了火把。 隐约的猜到了这些火油罐的用处,那就是投掷出去,因为刘悦已经命人准备小型的投石车,模样和投石车相似,只是更小而已,足足有数十个之多。 脸上抽搐了几下,孙坚不得不承认,刘悦这手段真是厉害,如果新军能够有刘悦所想的那么强悍的话,那么这些准备能让西凉军成为噩梦。 这边准备着,并不出刘悦所料,这过了午时,西凉军吃过了一顿饱饭,也就有了力气,便忽然打开了城门,李肃当先杀了出来—— “杀——”李肃大喝着,却是奔着孙坚所部而去:“谁抢了金银就是谁的,杀呀——” 关中无数西凉军汹涌出来,不少人望着新军,要说单打独斗不是典韦的对手,但是大军掩杀之下,就新军那点人手,只怕顷刻间就能被淹没。 “杀呀——”李肃呐喊着,他所注意的却不是前面的敌人,而是身后的亲兵,会不会有人暗算他。 眼见冲出来二百多步,李肃忽然一个跟头就摔在地上,让一直注意着他的刘悦,当时差点没笑出来,竟然玩假摔,还能不能更假一点? 不过西凉军却没有多少人关注他,而是盯着新军大营,一个个眼中闪烁着光彩,因为新军大营有金银珠宝。 看着汹涌而来的西凉军,刘悦脸色不变,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估算着距离,只等三百步左右,才大手一挥:“床弩——” 随着一声令下,便响起了蹦蹦的响声,早已经选定了目标的弩手,扳动机扣,一支支利箭就射了出去。 西凉军正冲的紧,迎面几十只利箭,登时将冲在前面的两个偏将射杀于此,更有上百个军士或死或伤,床弩之威可见一斑,三百步内可透人体,甚至可以一箭双杀,只可惜新军只有数十张床弩。 一轮床弩射出,飞奔的西凉军已经近了二百步,这时候床弩再一次发威,又带走了上百人的性命,但是却吓不住凶猛的西凉军,吼叫着杀了过来。 “放箭——”随着西凉军靠近,无论是新军还是孙坚所部,所有的的弓弩手都毫不迟疑的射出了利箭,一时间如同一片黑云朝着西凉军笼罩而去,历时不知道死伤了多少人。 不过这一幕在跌倒的李肃眼中,却没有一丝的波动,为了打成目的,李肃甚至没有组织阵型,而是各个偏将自行领兵,更没有后面的支援。 虽然死伤惨重,但是却对数以几万计的西凉军来说,却不过是九牛一毛,根本没有伤筋动骨,也自然没有人会再以这些伤亡,因为他们就要冲到新军大营了,只要冲过去,几万人就完全是碾压,任凭典韦在勇猛,面对几万人也是没有反抗之力。 只是到了此时刘悦还有了变了脸色,眼中反而杀机更勝,猛的一声大喝:“火油——” 这些简易的投石机,实际上就是靠着一根牛筋,一根绳子连着牛筋,被绞轮绞起来,只要砍断绳子,或有就被回还的力道甩出去,能够投掷七八十步,而且制造起来相对简单,若是刘悦有千架这种投石机,一轮火油过去,定然能让西凉军大乱,可惜也只有几十具而已—— 第92章 破关 在绞动投石车是来不及了,此时西凉军已经到了三十步之外,眨眼就能冲撞新军的大营—— 火油罐被点燃投掷出去,落在七十多步之外,都不用计算,绝对能砸到一个人的脑袋上,火油罐登时碎裂,火油四溅,沾染了火光的火油落在人身上,随着就燃烧起来,让冲锋的西凉军登时乱了。 但是这依旧不能阻挡西凉军的冲势,毕竟西凉军三万大军,这是新军无论如何所不能抵御的。 “投掷——”刘悦可不是白准备这些火油罐的,虽然投石车来不及,但是不代表人来不及,随着刘悦一声令下,身后上百人抓起火油罐,在火把上点燃,然后就用尽力气扔了出去,火油罐的重量,足够军士们扔出二三十步之外。 火光乍现,在西凉军最前面炸开,连绵里许,让西凉军冲势本能的一滞。 也就是这一滞,西凉军的冲势就没有了那么凶猛,被一阵箭雨打压的,冲势张宏宇缓了下来,冲撞到新军大营的时候,也就没有能一下子撞开新军大营的防御。 “杀呀——”刘悦红了眼睛,长刀一震,和典韦已经跳上了大车,将凡是冲过来的西凉军斩杀与木墙外。 身后火油不断地扔出去,短短时间,就有上千罐火油砸在了一条线上,便形成了一条火带,让后面的西凉军不得不停下脚步,谁也不敢接近火焰。 亏得刘悦和典韦等人拼命杀敌,才争取了时间,此时众人一惊累出了一身大汗,望着火焰外的西凉军,刘悦哈哈大笑起来,一刀将一个试图攀爬的西凉军斩杀了,刘悦知道他已经做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所谓一而鼓二而歇三而衰,西凉军被火焰逼住,自然士气就跌落一些,也就给了新军时间,刘悦争取到就是这点时间。 “打开车阵——”火油不过时无根之水,烧不了太多时间,刘悦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只是喘息了一下,就喝令军士打开车阵。 孙坚喘了口气,仿佛终于明白为何刘悦一再要让孙坚所部在新军之后,原来是有打算的,或者说刘悦志不在和西凉军拼命上。 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所有的新军将士都在刘悦身后准备妥当,一侧是孙坚所部,几员大将皆都在孙坚身边,和刘悦典韦连成一线,成为了联军的尖刀。 双方都等着火焰灭了,新军已经让出了新军大营,透过车阵打开的口子,甚至可以看见一箱箱打开的金银珠宝摆在那里,刘悦竟然也丢弃了,因为刘悦很明白,没有李肃指挥,这些各自为伍的西凉军,其实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只不过很多人被那些金银珠宝诱惑,根本就是见财起意,而不是要灭掉新军和孙坚所部。 丢掉了所有的辎重,只是带上了弓弩和床弩,当然还有粮食,可谓是殊死一搏了。 “杀——”足足有两碗茶的时间,火焰渐渐地小了,等不到完全灭掉,刘悦一声令下,当先率领新军将士朝着三万西凉军杀去。 刘悦一动,孙坚也毫不迟疑的跟着杀了上去,身后所部军兵却依旧等待,所有人拉成了一条线,当先是刘悦、典韦、严政和孙坚以及手下诸将,有黄盖、程普、韩当、公仇称、孙河、孙愤、孙静、朱治等,都跟着杀奔出去。 所谓将乃兵之胆,两军诸将都冲锋在前,军士们自然不甘落后,一个个随着不顾一切的冲上去。 有典韦、孙坚、黄盖、刘悦等人之辈,宛如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西凉军中,生生撕裂了西凉军,瞬间撕开了一道口子。 李肃本来算计着,哪怕是刘悦和孙坚能挡得住,也绝对会拼个元气大伤,结果没想到刘悦和孙坚竟然放弃了大营,刘悦更是将金银珠宝留在了大营,用来吸引那些想发财的西凉军的将校们。 典韦双戟大开大合,手下没有一合之将,所过之处都是头碎骨裂,惨死当场,以至于西凉军都躲着他了,没用众人拼命厮杀,西凉军就被分成两半,如同潮水一样泾渭分明。 只要杀过来,刘悦也不回头看身后,只是拼命地往汜水关城门杀去,根本不理睬那些西凉军。 刘悦不理睬西凉军,西凉军又何尝愿意和刘悦等人拼个生死,他们更想的是那些金银珠宝,谁能抢到,那绝对能让一个家成为几世富翁,哪怕是一些也足够做一个悠哉的富家翁的。 如果从天空中看,就会看到西凉军被分成两半,双方根本就是一沾即走,西凉军往东,刘悦和孙坚两军往西,泾渭分明,只是偶尔摩擦,也不过多时,刘悦和孙坚眼前忽然一清,竟然冲过了西凉军大军。 却说李肃眼见着大军冲过去,却又忽然顿住,等着火起,心中不免赞叹刘悦好手段,只是随即而来的厮杀,却让李肃开始隐隐的感觉有些不妙,情况好像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悄然的领着亲兵朝汜水关城门那边靠去,还没等到了城门下,就见刘悦等人已经冲破了大军的阻挠,一个个全身是血,当前典韦拎着双戟,甩开大步朝着城门口冲去,身后一条啊长蛇一般的队伍。 一字长蛇阵?李肃心中一惊,顾不得多想,赶忙也迈开大步,急匆匆的朝城门口赶去,无论如何要赶在刘悦的前面,不然汜水关危矣。 “该死的混蛋,我一定是禀报太师的,一个个不思守关——”嘴中咒骂着,李肃又是可气又是可恨,几万大军竟然没有拦住刘悦,可捡他们根本就没有心思打仗,此时更没有人回头对付刘悦等人,这分明是有别的打算。 汜水关如果有失,李肃知道自己没好果子吃,自然不敢怠慢,但是偏巧天不如人愿,李肃刚才假摔跟头,结果此时越是着急的时候,反而一脚踩空,一个趔斜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当时就给摔得头晕脑胀的。 也算是李肃倒霉,等缓过劲来也不是赶不及,只是刚要站起来,脚脖子就感觉火辣辣的疼痛,竟然崴到了脚。 “啊——”的一声痛呼,李肃身子才直起来,就疼的脸色变了。 这时候崴到脚,李肃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脸上抽搐着,眼巴巴的看着刘悦和孙坚离着城门越来越近。 对于气势汹汹而来的新军和孙坚所部,守城的西凉军全都大惊失色,慌忙的就要关闭城门,生怕他们冲进来,甚至不管李肃的死活。 对这个李肃也不在乎,心中反而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有咽下去,就听见典韦一声大喝,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坛子,坛子上还有点燃的麻绳,之所以说是坛子,是因为足足有牛头大小的一个火油罐。 “哈——”典韦大喝了一声,猛地将手中的火油罐给扔了出去,谁也想不到,忙着一扔竟然足足扔出五十多步,眼见着划过一道弧线,然后——竟然砸进了城门的缝隙中,随即一片火光窜了起来。 “杀——”刘悦感觉胸口火烧火烧的,但是知道机会难得,而且稍纵即逝,咬着牙吼了一嗓子,提了一口气,拼命地朝城门冲去。 就是火光窜起的那一下,然城门口的西凉军一乱,只因地势狭窄,数十名西凉军全都被火焰沾染,只顾着灭掉身上的火,却忽略了城门,其实也不过眨几下眼睛的功夫。 时间真的很短,短到就是眨了几下眼,后面的西凉军反应过来,赶忙越过那些火人,推着城门就要关上,此时刘悦一马当先抢到了城门口,眼见着城门就还剩下一道缝隙,心中又惊又急,长刀一探,整个人一窜,长刀就塞进了缝隙之中,终于撑住了一道拳头大的缝隙。 “给我开——”典韦猛的大喝一声,合身朝城门撞去,大喝声中,悍然撞上了城门,生生将马上就要关闭的城门给撞开了,哪怕是只能容一个人进出。 “我来——”孙坚也是心情激荡,想都不想,古锭刀一摆,毫不迟疑的第一个冲进了城门里,随即黄盖和程普也都冲了进去。 随着这些将领的冲入,终于越来越多的人冲了进去,眼见着城门就慢慢的打开了,孙坚所部和新军也开始冲进去。 人心已散的西凉军,一盘散沙,虽然有人抵挡,但是方一接触,在孙坚与典韦等人手下,却没有一合之敌,随着新军和孙坚所部胡如潮水涌入,那些散乱的西凉军再也撑不住了,轰然四散而去。 “抢占城墙——”孙坚大吼了一声,不去追杀那些乱窜的西凉军,反而转身守住城门。 果然是老将,刘悦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也没有追杀那些已经破了胆的西凉军,而是折了回来,与孙坚站在了一起,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拿着长刀的手都一个劲地直哆嗦。 典韦虽然咧着嘴笑着,却一屁股坐在了死人身上,那有什么顾忌,呼呼的喘着粗气,就连双戟都快拿不动了,脸上的鲜血都懒得去擦拭。 第93章 丧家犬 看着孙坚和刘悦杀进了汜水关中,李肃就知道完蛋了,汜水关守不住了,哪怕是汜水关中还有六七千的守军,但是觉没有人能挡得住如狼似虎的典韦和孙坚等人,这汜水关若是丢了,自己该如何自处? 可惜没有人知道他的苦楚,城中刘悦和孙坚对望一眼,忽然双双大笑起来,笑的都很放肆,要说心中不惊喜那是假的。 如果给自己三万大军,孙坚有把握将关东诸侯的大军全都挡在关下,没想到在刘悦种种设计之下,竟然拿下了汜水关,心中对刘悦不由得高看了好几眼。 “典兄弟正是好汉子,是我生平所见第一猛将——”孙坚挑起了大拇指,说良心话,这一仗典韦最少能独占三分功劳,更不要说武艺,孙坚手下再无一人能和典韦相比。 典韦只是哈哈大笑,倒是刘悦咧着嘴笑道:“那当然了,我典大哥天下少有,能及得上他的,天下间不过一巴掌——” 真假都不重要,孙坚哈哈笑着,眼看着最后的弟兄冲了进来,估摸着冲进来的也不过两千人之数,至于新军怕是不过五六百人,眼见已经没人了,朝刘悦看了一眼,随即高喝一声:“关城门——” 城门在吱吱嘎嘎的声音中,终于合拢在一起,然后胳膊粗细的木杠子锁上了城门,这一刻就连孙坚也顾不得仪态,就地一坐,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城门口,抬眼望天只是喘息着。 城中不是没有残存的西凉军,只是破了胆的西凉军并不敢去抢夺城门,而是他们在犹豫,看看城门口那一群杀神,没有人领头,西凉军也不过如此。 不是刘悦和孙坚不知道这些参与,也不是他们不担心,而是真的太累了,全身好像散了架一样,很多军士的长枪都折断了,就连严政的长刀都卷了刃,此时坐下就在也没有人愿意站起来了。 新军大营,数以千计的人围在一个个箱子周围,一开始只是你推我搡的,不知道是谁第一个下了毒手,将青铜剑刺进了另一个同袍的胸膛里,之后就再也无法控制了,被黄金白银迷昏了眼的军士们,不少人将毒手伸向了自己的同袍,西凉军就此大乱。 从城墙上望过去,西凉军乱作一团,只有最中心的一些人杀的鲜血横飞,而大部分的西凉军则是选择了观望,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迷昏了眼。 等到刘悦稍微缓过劲来,拖着疲惫的脚步上了城墙的时候,就看见曾经的新军大营,已经铺满了尸体,金银财宝已经被瓜分完了,但是还是有人对抢到手的人下手。 “贪婪就是一种原罪——”刘悦叹了口气,轻轻地摇着头,倒不是心有愧疚,而是琢磨着该如何控制自己的人,不至于被贪婪所引诱。 好在自己兵少,如今剩下的又都是精锐,可以说是跟着自己血战数次,加上典韦和严政也都不是贪婪之人,暂时问题不大,至于以后—— “兄弟,这法子好使,以后倒是可以常用——”典韦扶着城墙,哈哈直笑。 嘿了一声,刘悦苦笑了一声,压低声音道:“这可是你们打劫了一县的钱财,这种事以后尽量少干,要是咱们自己的钱,反正我舍不得。” 严政也跟着打了个哈哈,笑着道:“我也舍不得。” 典韦挠了挠头也不在意,只是朝城下望去,忽然好像发现了什么,指着关下不远的地方:“瞧,是姓李的,不然我下去领人将他的狗头割下来——” 循着典韦指的方向望去,就看见失魂落魄的李肃整呆呆的看着新军大营的方向,看着已经杀红眼的那些西凉军,李肃是心里哇凉哇凉的。 一把拉住冲动的典韦,刘悦摇了摇头,倒不是顾忌别的,而是刘悦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位李肃可还是整死董卓的真正元凶,如果没有他,谁也说不动吕布,要是杀了此人,会不会因此而改变,那可不是刘悦想要的。 “给我去纸笔来——”略一沉吟,刘悦眼眉一挑,便已经有了想法。 “将军,你这是——”刚刚走上来的陈宫有些疑惑,不知道刘悦想要干什么。 刘悦嘿嘿的怪笑了几声,朝着李肃望去:“李肃丢了汜水关,若是回去董卓哪里,估计着盛怒之下的董卓能砍了他的脑袋,所以我给李肃指引一条明路——” 啊了一声,莫说陈宫愣住了,就连跟在陈宫后面的孙坚也懵了头,这是什么情况? “将军——”严政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给李肃指引明路,莫不成是——心思一转,严政咳嗽了一声:“莫非将军看中李肃此人?” 看中到不假,李肃此人其实不简单,只是时势造英雄,各种因缘聚会才败在了刘悦手中。 如果李肃的军队一直是他自己统带的话,就绝不会出现这问题,哪怕是缺粮,李肃也绝不会丢了汜水关的,可以说本来李肃看穿了刘悦所有的打算,也都有应对,只是却算不到人心而已。 “李肃是不简单,不过此人我还没打算收降——”刘悦撇了撇嘴,李肃啥德行他很清楚,能力真心不错,能和吕布号称双飞将,可见其不简单,但是此人却是反复无常,最少自己如今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刘悦还不敢考虑李肃。 顿了顿,刘悦耸了耸肩膀:“我只是觉得此人就这么完了未免可惜,若是在董卓那里,说不定还能有大用,我就给他一条路也不什么大事。” 这说着话,亲兵已经取来了纸笔,刘悦就在城墙上,蘸着墨汁飞快儿写了一行字—— 陈宫朝前凑了凑,勉强看清了一行字,不过说真的,对刘悦这一手字陈宫也是很无奈,要不是仔细的瞅,还真的辨认不出来,这根本就是潦草书,或许这是刘悦最大的弱项。 刘悦没有高招,其实很简单,就一句话——分而化之,各个击破,迁都长安。 陈宫一呆,忙将身后的孙坚挡住了,刘悦这是给刘悦挡了麻烦,毕竟刘悦这一句话,可是给董卓出谋划策,要是让关东诸侯知道了,只怕少不了麻烦。 “三儿,你去交给李肃,让他回雒阳去。”刘悦倒是没有多想这些,将写好了信交给了亲兵。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领着几个亲兵下去了。 或许是跟着刘悦呆的久了,这三儿的胆子也是大得很,竟然悄然的奔着李肃而去,也就是在五六十步之外才被李肃的亲兵拦住。 “干什么的?”李肃的亲兵挺着长枪,一脸紧张的看着三儿。 三儿的目光越过亲兵,落在了李肃身上,倒也不敢太轻慢了,只是抱了抱拳:“奉我家将军之命,前来给李将军送一封信。” “一封信?”李肃有些莫名其妙,尽管他已经失败了,但是还保持着自身的傲气。 说真的,这绝对是让李肃出乎预料的,微微皱了皱眉头,李肃眼眉一挑,有些莫名的问道:“你们将军是哪位?” 从内心深处,李肃以为是孙坚,但是李肃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和孙坚有过什么纠葛,当然他和其他人也没有来往,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有一封信。 三儿恭谨的将刘悦的信递了出去,任由李素的亲兵接过去,然后交到李肃手中。 呆了一下,李肃倒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白纸,但是却真的很少见,没想到竟然有人以此为信,看来对方对自己果然很重视,却不知道他的想法要是让刘悦知道了,绝对会感到不好意思的。 “回李将军的话,我们将军就是新军的刘悦刘将军。”三儿提起刘悦来,就一脸的崇拜,哪怕是不在当面,也不由自主的透出一股子崇敬来。 尽管三儿跟着刘悦时间尚短,但是却目睹了刘悦从无到有,将一切的不可能化作可能,无论自身武艺还是其他的能力,那都是天下少有的。 不说三儿的感触,听到这话音,李肃一下子愣住了,新军他当然知道,如果说良心话,那是比孙坚更可怕的对手,汜水关败亡的主要元凶,也是害得他这么惨的根源所在,李肃太知道了。 心中如何憎恨刘悦就不多说了,如果诅咒能够杀人,刘悦死一千遍都不会太多,相信刘悦也惦记他的脑袋来的,怎么会忽然给他一封信。 此事有诈?这是李肃第一个想法,不过随即苦笑了起来,此时此刻的自己如同丧家之犬,已经屋里掌控那些西凉军,仅凭着几百亲兵,在刘悦眼里,何尝又不是一条死狗。 嘿了一声,李肃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展开了这封信,只是一眼就真的愣住了——分而化之,各个击破,迁都长安。 字迹李肃勉强瞧得出来,哪位刘将军的字实在无从夸耀,不过这句话的意思,李肃却看得明白,这分明是给董卓指的一条路,而且是应对关东诸侯的一条路,也是最符合目前状况的一条路—— 第94章 捷报传来 绝对有诈?这是李肃再一次心中所想,如果没有汜水关,李肃真怀疑刘悦是不是董太师派出来的奸细,但是这决不可能,以一支偏军,联合孙坚的残军,竟然拿下了汜水关,此等泼天之功,只怕董太师都恨不得宰了刘悦。 如果说前八个字还算是正常的计策,但是最后的四个字,却道出了董卓如今所面对的困局和出路。 脸色一变再变,李肃怔怔的看着这十二个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从最初的愕然,慢慢的变成了苦涩,站起来朝着汜水关方向,忽然一鞠到地:“帮我给刘将军说一声谢谢,他日若有缘,肃必定重谢。” 李肃很精明,善谋略,否则也不会以这等年纪为虎偾中郎将,若是将这张纸条献给太师董卓,或者会让董卓能够给李肃一条生路,因为换做是谁,都会诧异于刘悦的做法。 这实在是因为刘悦这十二个字,对于董卓来说无异于金玉良言。 话音落下,李肃或者觉得自己还不够表达心中的感触,迟疑了一下,将腰间的玉佩解了下来,然后双手捧着递给了三儿:“还请告诉刘将军,大恩不言谢,肃铭记于心。” 三儿应了一声,拿了玉佩就走,心中对刘悦更加崇敬,能让敌人如此恭敬的,或许也只有自家将军。 朝着汜水关头张望着,李肃心中感慨万千,轻轻叹了口气,朝着汜水关再一次一鞠到地,这才喝令亲兵启程,根本不管那些西凉军,便取道黄河岸边而去。 而城头上,孙坚一脸怪异的望着一再鞠躬的李肃,眼光落在刘悦身上:“刘将军,你到底给李肃说了什么?” 刘悦哈哈一笑,眼眉一挑,附在孙坚耳边,轻声将自己的一句话说了出来。 孙坚何许人,闻言脸色大变,一脸惊异的看着刘悦,如果不是刚刚刘悦冒死大破汜水关,孙坚也怀疑刘悦会不会是想要投靠董卓,说不得早就一刀劈了刘悦了。 “刘将军,我不明白——”孙坚紧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刘悦。 不要说孙坚不明白,就是陈宫也不明白,同样不解的看着刘悦,不知道刘悦这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眼皮轻佻,嘿了一声:“孙将军,咱们同经生死,我也就不隐瞒了,说良心话,我对联军并没有信心,令出多门,各有心思,可不是一个盟主能够解决的,况且联军各部多是新军,说句乌合之众都算是瞧得起他们,若说善战者也不过孙将军而已——” “刘将军太瞧得起孙某了——”孙坚苦笑了一声,依旧静等着刘悦把话说完。 “孙将军可见,如袁术等人不顾大局,这一仗如何胜,此次破了汜水关,也不过令众人振奋,只怕遇到挫折,依旧一盘散沙而已,我觉得联军最多到雒阳而已,与其和董卓的西凉军拼个你死我活,倒不如拿下雒阳,让大家对天下都有个交代也就罢了。”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一脸的无奈,这还真的是他的心声。 孙坚沉默了,刘悦的话也戳中了他的痛处,特别是对袁术,要说心中没有积怨那是假的,诚然如刘悦所说,各路诸侯其实各有心思,说是乌合之众根本不假。 不但是刘悦对联军信心不足,其实孙坚何尝不是,一想到这就不由得叹了口气。 “刘将军高见——”孙坚应付了一句,对刘悦的做法却并不认同,只是不想说出来太尴尬。 孙坚并没有对刘悦给出这么一条计策而有什么怨言,或者或有些什么反感,即便是刘悦不说,其实董卓部下又何尝没有明白人。 对于孙坚的看法刘悦并不在意,李肃走了,那些西凉军就更不成气候了,刘悦只是望着,看着有人抱着什么朝外冲突,有人横刀相拦,更甚者大开杀戒。 无论如何这些西凉军已经威胁不到汜水关了,孙坚已经开始派人清缴关中的西凉军,这会的功夫大半已经逃散,所余的也都是来不及逃窜的,就被孙坚所部全都剿灭。 孙坚已经派出了亲信去酸枣送捷报,不过孙坚不敢贪功,反而将自己放在了次要位置上,将刘悦夸的是花团锦簇—— 只是没有想到,这天的傍晚就有曹操的信使赶到,刘悦和孙坚才知道曹操和张邈准备绕过汜水关,结果遭遇了西凉军,而且西凉军兵力强悍,曹操派人来通知孙坚快点撤退的。 结果信使被领进了汜水关,这才知道这封信已经没用了,以孙坚的谋略,三千人也足够阻挡西凉军来援大军的。 “加强戒备——”孙坚并没有太过于重视,有了汜水关这道雄关,便是几万人也休想通过,更何况海岸粮草被烧了,如果真的敢在关下驻扎,只怕等着赶来的关东诸侯分分钟会让西凉军的援军做人的。 刘悦也不在意,听完了信使的话,竟然不和孙坚多说什么,只要孙坚不是疯了,西凉军就甭想夺回汜水关。 随着汜水关拿下,刘悦一边派人去汇合王冲,将山上的粮食送到汜水关西面一些,其余的依旧留在山上,这依然是新军的一条后路。 另外刘悦派人联系张辽,等联系上张辽也到了第二天的午间,等张辽进了汜水关,刘悦也着实送了口气。 再说依旧在酸枣的联军,对于如何进军各持己见,袁绍几次协商未果,也是着实头疼了,不过每日里为了拉近关系,袁绍还是每日兴办酒宴,将诸侯请来商议,只是每次商量不出什么来,却每次喝的伶仃大醉。 这一日袁绍正和众人喝酒,东郡太守乔瑁提到了张邈,不由得叹了口气:“孟卓和曹孟德一去,听说半路上遇上了西凉军的精锐,结果大败而会,所余兵力不多了,真是让人唏嘘——” 众人对乔瑁倒是颇为敬重,一旁陶谦跟着叹了口气:“是呀,咱们在酸枣十多天了,却毫无进展,只是徒耗钱粮,这样下去如何破得了汜水关——” “可恨汜水关中的那些西凉贼将不敢应战,不然也能杀他个鬼哭狼嚎的——”袁术哼了一声,对于陶谦和乔瑁的担忧有些不满,若是自己为盟主,袁术绝不会容忍眼前的局面出现。 乔瑁斜了袁术一眼,略有些轻蔑的哼了一声:“公路此言差矣,想那孙坚号称关东猛虎,尚且被西凉军的贼将杀得大败而输,不知道公路手下可还有能和孙坚相比的?” 心中一阵恼怒,袁术嘴角抽搐了几下,冷冷的扫了乔瑁一眼,冷哼道:“莫非元伟手中有大将可当此重任?” 乔瑁脸色一僵,抽搐了几下,只是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没有再说话。 眼见气氛不对劲,袁绍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赶忙打圆场:“诸位都少说点,还是琢磨琢磨如何拿下汜水关,如今是汜水关中几万西凉大军精锐,强攻只怕是不行,诸位可曾有什么想法?” 说到这个,众人沉默了,谁不知道汜水关不好打,要不然也不会每天在酸枣犯愁,这个话倒是没有人敢接。 大堂里沉默下来,众人只是闷声喝酒,忽然有袁绍的亲兵走了进来,抱了抱拳:“大人,前方有捷报——” 捷报?众人一愣,不由得一阵疑惑,不是说孙坚被华雄杀得败了,还是亏得张邈的手下才得救的,而曹操和张邈更是大败而归,至于鲍信的人不提也罢,却是谁能送来捷报,莫不成孙坚又战,斩杀了敌将? “是何捷报?”袁绍也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只是随口问了一声,就算是杀机几员将领其实也于事无补。 “回大人,长沙太守孙将军送来捷报,说是拿下了汜水关——”亲兵可不敢耽误,赶忙将这消息说了出来。 这么大的好消息,只是说出来众人却都是迟疑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都觉得不可思议,说到底一时间没有人相信,甚至怀疑是听错了,孙坚不是只剩下三千兵马了吗? 整整好一会的功夫,袁绍才反应过来,嚯的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那亲兵:“当真?” “小的那敢乱说所,这是孙太守送来的捷报——”说着,将一张白纸捧了出来,不过众人没心思理睬白纸,只是一个个盯着捷报。 袁绍楞了一下神,随即眼中炸开一道精光,一把将捷报抓了过来,打开来上面真真切切的写着汜水关已经拿下,此战以陈留太守张邈部下新军刘悦刘将军为主力,用计谋拿下了汜水关,坚与刘将军在关上静待诸位云云—— 一旁袁术看着袁绍的兴奋,心中很不是滋味,咳嗽了一声,随即哈了一声:“孙坚投靠我的时候,我就觉得此人不简单,哈哈,如今果然立了大功,拿下了汜水关——” 众人都知道这乌程侯孙坚虽然为长沙太守,却是受袁术节制,所以如果孙坚下了汜水关,自然袁术也要领一份功劳。 第95章 打脸 乔瑁皱了皱眉头,凑到跟前看了一眼,虽然不明白新军是什么,不过却看清楚了,这首功和大功都是那新军刘悦的,袁术此举未免太过于想当然了。 “公路,拿下汜水关的好像是陈留太守张邈张孟卓的手下——”乔瑁兜头给袁术泼了一盆子冷水,让脸上还挂着笑的袁术,整个人一下子僵在了那里,这么多人面前被人打了脸,这滋味可不好受。 “张邈的手下?”袁术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一把将捷报抓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就更加阴沉了,哼了一声随手丢给了袁绍。 众人心中暗笑,不过也没有人如乔瑁一般张狂,并没有人出言得罪袁术,毕竟如今袁术掌握着粮草,而且袁术绝对是联军中实力较强的一类。 袁绍已经没心情去理睬袁术等人的龌龊,眼中精光闪动,长长的吐了口气,眼光扫过众人:“既然汜水关已经拿下,那咱们还在酸枣做什么,来呀,立刻整顿兵马,明日一早赶赴汜水关。” 一句话定了性,众人也都没有意见,甚至没有了喝酒的心情,一时间纷纷散去,各自去整顿兵马了,准备去汜水关,拿下了汜水关,离着雒阳也就只剩下一步了,只要在打破虎牢关,雒阳在无险可守。 却说从袁绍那里回来,袁术就阴沉着脸,心中已经记下了刘悦这个名字,今日让他丢脸了,自己非要让刘悦知道,让自己丢脸是什么后果。 若是刘悦知道,自己是因为这个得罪的袁术,只怕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谁也没预想到,第一个出发的就是袁术,这第二天天才蒙蒙亮,袁术就已经让王动、纪灵等人统带兵马启程,留下雷薄收拾大营,制止便当先出发了,直奔汜水关而去。 接到袁术出发的消息,袁绍心中恼怒,但是脸上又不好说什么,毕竟两人都是袁家子弟,真要是吵起来让人笑话,袁术可以任性一些,但是袁绍不能。 袁绍有心想要追,但是却有不能不等着其他诸侯,他这盟主可是多了许多的束缚,不得不考虑的更多。 再说袁术一路匆匆的赶往汜水关,心中自然有所想,知道众人不会追上他,却还是想要多争取一些时间,只是一个劲地催促手下拼命地赶路。 两日的路程,袁术是一天半就赶到了汜水关下,只怕是真的要打仗的话也未必走的如此的快,只是远远的望着城头上的孙字旗和刘字旗,袁术心中一突,一股难以仰止的怒火升腾起来。 “是袁公路赶到了——”站在城头上,孙坚皱着眉头,语气有些古怪。 孙坚算是比较了解袁术的,毕竟寄人篱下,袁术此人刚腹自用,但是绝不会冲锋在前,如今第一个赶到,只怕是有别的心思。 刘悦淡然的看着关下渐渐近了的袁军,心中一阵洒然,对于袁术刘悦并不想太接近,不过来都来了,刘悦也不想得罪袁术,只是沉吟了一下,还是招呼孙坚道:“孙将军,一起去迎接一下——” 点了点头,孙坚便随着刘悦下了城墙,随即大开城门,两人相携出了城,迎着袁术而去。 只是刘悦和孙坚怎么也没有想到,袁术即便是看见了他们,却一点理睬的意思也没有,眼睛都不带看一眼抱拳的两人,只是一挥马鞭:“进城——” 随着袁术一声令下,袁军便涌进了城中,如果只是进城就罢了,单思让孙坚和刘悦没有想到的是,袁军进了城就冲上了城墙,将城上的孙坚所部往下赶,自然孙坚所部也不示弱,两边差点就打了起来。 “袁太守,你这是什么意思?”哪怕是寄人篱下,孙坚也按耐不住怒火了,看着和袁军争吵起来的手下,心中强压着怒气,愤愤的瞪着袁术。 袁术端坐在马上,俯视着孙坚,哈了一声:“文台,我知道你们打仗太累了,我只是想让你下去歇歇,你们就不用守关了,还是好好休息休息。” 休息你妹——孙坚差点忍不住要爆粗口,眼睛发红的瞪着袁术,脸色阴晴不定,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重重的哼了一声:“那可多谢袁太守美意了,哼——” 袁术自然知道孙坚一肚子怨气,也不和孙坚计较,只是看着王动领着人已经接管了城墙的防务,心中便松了口气。 对孙坚袁术不敢太过分,只是打压一下罢了,但是眼光落在刘悦身上,豁的收敛了平淡的脸色,身子眼中毫不顾忌的闪过一丝杀机,嘴角牵起,嘲弄的打量着刘悦:“听说是你拿下了汜水关,看来你武艺不凡呀,纪灵,帮我看看他的武艺如何,不会是捏造出来的——” 刘悦身子一僵,不知道袁术为什么这么针对自己,但是刘悦又何尝是肯吃亏的主,脸上的笑容一收,忽然后退了一步:“我好歹也是一军之首,若是袁太守想要比试比试,我倒也不吝啬于指点一下,不过若是袁太守的手下吗——典大哥,替我讨教一下,可別把人打坏了,打坏了我可赔不起。” 脸色一变,袁术没想到刘悦敢这么当面臊他,不过刚要发怒,却又想到什么,只能压下了怒气,袁术可以打压刘悦和孙坚,但是想要真的拿捏两人,袁术也不敢太过分了,不然刘悦和孙坚刚拿下汜水关,如果每个合适的理由,仅凭几句口角就要拿人,别说底下的军士不服,更没法和诸侯交代,就连袁绍也不会轻饶了他的。 “纪灵,你可別把人打死了,要是打死了我可要罚你的俸禄——”袁术哼了一声,这哪里是警告,分明就是在暗示纪灵,至于罚不罚俸禄多大点事。 一旁典韦早就听了一肚子火,闻言一个箭步窜到前面,冷哼着啐了一口:“少废话了,那个活腻歪了就上来让爷爷试试本事,别光会打嘴仗——” “混账,太守面前也敢胡说八道,看我教训你——”没等典韦说完,袁术身后就有一员大将冲了出来,手持三棱鎏金槊,这说着话,催动战马,长槊奔着典韦就当胸刺来,摆明了一点也不留手。 若只是比试,这就有些不公平了,马战靠着的是战马的冲力,再加上那纪灵先动的手,而且纪灵一看体型健硕,就是那种有一膀子力气主儿,这样近乎于偷袭的对着典韦,一般人可就危险了。 刘悦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因为纪灵真的下了死手,不过刘悦也并不是太担心,一对一可少有典韦的对手。 “好胆——”典韦喝了一声,双戟一振,身形一错,双戟在长槊上砸了一下,叮的一声,一股大力砸的纪灵后面的后手全都废了。 脸色一变,纪灵收齐了小视的心思,等战马冲过去,在回转过来,一摆长槊,纪灵舔了舔嘴唇,便又开始催动战马了,奔着典韦而来。 该死的——刘悦心里咒骂着。眼中寒光越盛,朝着典韦打了个手势,典韦登时会意,嘴角就泛起了凶狠的笑容。 眼见纪灵杀来,典韦双眼闪过一道精光,一支短戟一振,和纪灵的长槊对撞一下,两人就此交错而过,但是下一刻典韦忽然身形一转,人又转了过来,短戟挥出,狠狠的砸在了纪灵的战马上,耳听一声悲鸣,战马轰然倒在地上。 城中本来狭窄,纪灵的战马跑不开,速度自然不快,典韦力大,这一短戟差点没将战马砸死,更是倒地不起,将没有防备的纪灵摔得一个跟头倒在了地上。 纪灵反应不及,典韦却没有放过他,双戟未曾舞动,却一步上前,抬脚重重的踹在了纪灵的脸上—— 典韦是真的和刘悦学坏了,一旁的陈宫等人一个个脸色古怪,打人不打脸,到了典韦和刘悦这里却变成了打人必打脸,只是这一下纪灵哪还有脸和典韦动手。 果然,纪灵被一脚踹得摔出去好几步,脑袋瓜子嗡嗡的,根本反应不过来,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袁术脸色大变,杀机迸现,杀人的命令差点就从嘴里蹦了出来。 “袁太守承让了——”刘悦不给他发作的时间,拱了拱手,便给打斗定了性,似笑非笑的看着袁术,活动了一下脖子:“袁太守要不是也比试一下?” 比试你妹,袁术心中咒骂着,真要是自己也吃了亏可就丢人了,虽然纪灵败的有些郁闷,但是袁术却看得出来,纪灵不是典韦的对手,再打下去也不过自取其辱而已,心思一转,哼了一声:“刘悦,汜水关防务重要,就由我来接手,你可以出城去休整了。” 这一手不可谓不狠,以势压人,根本不给刘悦反驳的时间,袁术也够无耻的了,只是刘悦又能如何? 莫说刘悦,就算是孙坚脸色都变了,欺负人没有这么欺负的,袁术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是往死里打压,这也太过分了,只是刘悦会怎么打算? 第96章 我有想法 抢功劳刘悦可以接受,但是袁术如此欺凌,刘悦可就接受不了了,功劳可以不要,但是如果真的带着手下将士灰溜溜的出了汜水关,那以后谁还会跟着刘悦死战到底,人活着有时候挣得就是一口气。 刘悦眼睛眯了起来,看着盛气凌人的袁术,脸上忽然绽开了笑容,嘿了一声:“袁太守,真不好意思,末将只奉袁盟主和张太守的将令,不知袁太守哪位?” 话音落下,汜水关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不要说新军弟兄意识到不对劲,一个个刀兵俱起,就连孙坚所部也都一脸的震惊,刘悦这是要挑衅袁术吗? 袁术势大,虽然为南阳太守,但是南阳一地就能顶得上一州之地,袁术更是有精兵五万—— “你——”袁术脸色骤变,眼中杀机迸射,手已经按到了青铜剑上。 只是望着刘悦,刘悦却脸色不变,反而笑容更甚,仿佛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将袁术刺激到了什么样,只是笑容依旧,淡淡的看着十几步外坐在马上的袁术。 喊打喊杀的那一句话在嘴边打了转,袁术却终究没有喊出来,如果此时在汜水关斩杀了刘悦,不问缘由,捷报刚刚送到酸枣大营,他袁术就斩杀了夺取汜水关的功臣,哪下一仗还怎么打?天下人又如何看他袁术,联军必散,人心必乱,况且—— 咽了口吐沫,袁术深吸了口气,看着手同样搭在刀柄上的刘悦,再看看刘悦身边已经准备暴起的典韦和张辽等人,袁术知道,只要他一声令下,刘悦可能真的敢动手。 刘悦依旧笑着,看着袁术脸色不变,长长的吐了口气:“袁太守,末将还要等着盟主到来,等着给手下兄弟请赏呢,袁太守可主不得赏赐。” 袁术哼了一声,话也不说一句,扭头打马就走,心中愤然,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其实袁术后背已经湿透了。 如果以袁术的脾气,自然容不得刘悦如此顶撞,但是那一刻,袁术看到了却是刘悦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机,终究袁术考虑不周,自己离着刘悦等人太近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刘悦是真的不顾及他,虽然他不太清楚刘悦和张邈的关系,但是看见刘悦,就知道张邈绝对无法领刘悦臣服,此人胆气之大,有些事情未必干不出来。 眼见着袁术退去,面子是挣到了,刘悦却知道自己也危险了,冷哼了一声,扭头边走:“去西门,孙将军,西门交给我新军防守。” 刘悦也不和孙坚商量,性子上的霸道可见一斑,不过孙坚倒是不曾多说什么,他知道刘悦为何如此,不外乎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最少不至于被袁术堵死在汜水关中。 其实走远的袁术心中几次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下令斩杀了刘悦和新军,但是回头看看,刘悦却已经奔着西城门而去,那边还是孙坚所部手中,此时发动进攻,势必将孙坚和他的部下也都卷进去。 “混账——”袁术冷哼了一声,眼中杀机迸射,呼呼的喘息着。 这边一直未曾开口的陈宫,紧跟在刘悦身后,忽然叹了口气苦笑了起来:“将军,你太冲动了——”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刘悦根本不曾压低声音,说话更没有顾虑:“若是袁术敢下令杀我,我就敢拿着汜水关和他袁术去董卓那里请功,我能从西凉军手中躲得下汜水关,就能从他袁术手中夺回来——” 袁术自然听不到,但是跟在不远的孙坚,却是身子一僵,这刘悦真是胆大包天,但是想想刘悦破城的手段,如果说刘悦在攻占汜水关,他孙坚还真的相信。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所谓的联军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功臣都容不下,被逼倒戈,袁术必然被天下英雄所唾弃。 袁术没有下令,刘悦也就占据了西城,中间间隔着孙坚所部,也就暂时这样维持着,袁术终究不敢太过分了,不过从这之后,势必对刘悦欲除之后快。 对此刘悦并不在乎,只要自己小心点,袁术就没有理由公开发难,至于以后如何,刘悦只是笑了笑。 陈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刘悦此举对错他也说不清楚,不过经此以来,新军将士却异常的拥戴刘悦,所谓将乃兵之胆不外如此,刘悦如此强横,也让新军都挺直了腰板。 其实到了第二天,袁绍就第一个赶到了,作为盟主袁绍比谁都要急切,生怕汜水关再有什么变故,所以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和袁术不同,袁绍将兵屯在汜水关西面,人却进了关中,并且第一时间召见了孙坚和刘悦。 “将军,要是袁本初有个一差二错的,你可不能在发脾气,咱们——”听闻袁绍召见,陈宫可是赶忙嘱咐刘悦,生怕刘悦在压不住脾气。 拍了拍陈宫的肩膀,刘悦呵呵的笑了:“公台你就不用担心了,袁本初绝不会和袁术一般的,他可是盟主,即便是我说多说少的,他哪怕是为了面子也不会和我计较的,人家不欺负我,我也绝不会自找麻烦。” “那就最好——”陈宫松了口气,刘悦看事情看的很透彻,只要脾气不发作就行了。 这边多说了两句话,孙坚已经按耐不住了,远远地就招呼刘悦:“刘将军,还磨蹭什么,可别让盟主等得太久了——” “走——走——”刘悦哈哈一笑,朝陈宫摆了摆手,便和典韦大步朝孙坚追去。 袁绍占据了汜水关的帅府,是汜水关最大的房子,倒也配得上这盟主的身份,只是不知道袁术会不会高兴。 在亲兵的引领下,刘悦和孙坚走进了客堂之中,人才进屋,袁绍已经站起来迎了过来:“两位将军辛苦了,绍听闻两位将军浴血拿下汜水关,心情动荡,便想着见见两位将军——” 说着话,这是一个劲的打量刘悦,袁绍对孙坚当然熟悉,带上孙坚也不过是为了显得尊重孙坚,其实真正好奇的是刘悦,这个号称张邈的手下,到底有何本事,以残兵拿下了汜水关。 “果然仪表堂堂——”袁绍拍着刘悦的肩膀,脸上笑容扑面:“有了汜水关之名,刘将军也算是要闻名天下了,不过讨逆大业尚未成功,以后还要刘将军尽力,等解救了陛下,我定然表奏刘将军,为你谋一个出身——” 礼贤下士还不忘了用利益引诱,果然能名留青史的人物就没有个简单的。 “多谢盟主厚爱,刘悦绝不敢让盟主失望——”刘悦抱了抱拳,微微哈着腰,看上去一脸的恭谨。 一旁孙坚撇了撇嘴,刘悦这绝对不是真心地,不得不佩服这家伙这张狗脸,是说变就变。 “好——好——”袁绍哈哈大笑起来,用力的拍了拍刘悦的肩膀。 没想到刘悦这般识时务,袁绍心中有些松动,这可不像是昨日对自家弟弟凶神恶煞的刘悦,虽然没见过刘悦打仗,但是能让心高气傲的孙坚甘为陪衬,袁绍知道刘悦绝不简单。 眼睛迷得更厉害了,袁绍笑容更甚,只等笑声一顿,便轻轻咳嗽了一声:“可惜我军中尚缺刘将军此等人才——” 说到这,袁绍就打住了,眼巴巴的看着刘悦,就差挑明了要拉拢刘悦了。 可惜刘悦却好像没听出话中之意,抱了抱拳恭声道:“多谢盟主抬爱,但若张太守有命,我定为盟主赴汤蹈火。” 笑容有些尴尬了,袁绍嘴角抽搐了几下,勉强维持这笑容,算是明白刘悦的意思了,人家不打算投奔他。。 “咳咳——”袁绍咳嗽了一两声,长长的吐了口气:“两位将军拿下重要关隘立了大功,不知道绍该如何奖励两位?” 知道拉拢不了刘悦,袁绍从新恢复了淡然,若无其事的坐回到太师椅上,端了杯茶随口问了起来。既然作为盟主,有功必赏这是应有之意,否则谁肯用命,对此袁绍可绝不吝啬。 说道奖赏,刘悦双眼就亮了,不过他却没有开口,而是朝孙坚望去。 微微咳嗽了一声,孙坚朝前一步抱了抱拳:“既然盟主问起来了,那么坚就不敢有瞒,几番恶战损失不小,一则武器装备损毁,二则兵不过半,望盟主好好考虑,坚便不胜感激。” 要人刘悦没想过,不过来之前刘悦早就想过了,既然袁绍问起来,刘悦便不客气的说出来了。 “盟主,末将以为讨逆本是为国为民,刘悦不敢要什么奖赏,不过——”说到这顿了顿,刘悦舔了舔嘴唇,眼眉一挑:“正如孙将军所说,接连厮杀兵力损失严重,所以末将有两个想法——” 袁绍心中忽然一跳,有种不妙的预感在心中翻腾起来,刘悦这两个想法只怕比奖赏更让人头疼,最少是对他来说,只是此时袁绍也是骑虎难下,深吸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才沉声道:“刘悦你且说来听听——” 第97章 伐兵交攻 眼见着刘悦双眼开始冒光,袁绍心里就是一哆嗦,没等多想,便听刘悦锵锵有声的道:“其一,并州军新归董卓,双方不可能没有猜忌,请盟主多备金银珠宝,可以以金钱离间西凉军和并州军——” 顿了顿,刘悦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其二,我部损失过半,如果继续西进的话,单凭这点人手只怕帮不上盟主了,所以想请贵兄弟袁术袁太守支持兵力,袁太守手下有五万精兵,相信如果袁太守能够支持的话,刘悦愿为先锋。” 话音落下,袁绍脸色就变了,就连孙坚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要说刘悦没私心,或者没想法,怕是傻子都不会相信,两人作为交恶,进入刘悦就开始琢磨袁术了,真的是有仇不隔夜。 脸上抽搐着,袁绍再也笑不出来了,虽然刘悦说的高大上,哪怕是满口的仁义,但是袁绍却知道,如果袁术借兵,绝对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这——”袁绍揉了揉额头,忽然感觉好累,自嘲的嘿了一声:“刘悦,这两点只怕我都做不到,我才当太守多久,根本没有余钱支援,其二,我说借兵只怕公路未必肯听——” 刘悦脸色不变,依旧一脸的淡然,袁绍要是能一口答应,刘悦才觉得有鬼,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搂草打兔子,成了出口恶气,顺便收拾一下袁术,不成也就罢了,反正也没有损失,反而让其他人以后不好在指使自己。 看着刘悦的脸色,袁绍只觉得脑壳疼,难怪说刘悦难缠,原来在这里难缠,这是真正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若是处理不好,这以后用兵可就更难了。 刘悦立了大功,奖赏没要,反而依旧打算进兵,也算是为袁绍长脸,可是提了两件事,都是于情于理都有话可说的事情,偏偏袁绍都不答应,这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袁绍在故意刁难刘悦,故意不想打仗,不想讨逆。 砸了砸牙花子,袁绍吐了口气:“这钱的事我再想想办法,诸侯都在,这离间并州军,诸侯应当支持——” 话说到这,刘悦又开口了,眼中炸开一道寒光,吁了口气:“不瞒盟主,我从麾下并州刺史丁将军曾经的部将张辽哪里了解了一下并州叛将吕布的情况,此人神勇无双,可谓是天下第一猛士,只可惜为人多疑,而且无情无义,当日收了金银珠宝,便以不得志杀了并州刺史丁将军,其实又何尝不能用他杀董卓——” 脑海中回忆着一切和吕布有关系的事情,舔了舔嘴唇:“之前我曾经放走汜水关的主将李肃,此人和吕布同乡,我便想此人回去之后,即便是逃过董卓的杀机,也必定不会再被重用,以此人心性,可让他去说吕布,如果忽然发难,斩杀董卓不在话下——” 说着,忽然笑了起来,眼眉一挑:“盟主只怕不知,这李肃就是当日往说吕布杀了丁将军的人。” 啊了一声,袁绍真正的愣住了,刘悦说的这些都是有板有眼的,从理论上从依据上从可能性上都有,而且很有操作性。 一时间沉吟着,越想就越是觉得大有可能,只是一时间又苦恼起来:“谁人能去说那李肃?” “末将可以——”刘悦抱了抱拳,一脸的严肃起来:“盟主当知,此时不急于一时,这本是和联军讨逆结合在一起的,不知道盟主以为这一次讨逆结果如何?” 一句话袁绍脸色就变了,这个刘悦真敢问,袁绍本能的话到了嘴边,只是刚要出口,却又顿住了,大家都是明白人,既然商讨讨逆大业,有些事就不用在自己鼓吹了。 “董卓势大,胜负难料——”袁绍叹了口气。 “怕是不止——”刘悦说话更无顾忌,嘿了一声:“董卓不但势大,而且添置在他手中,真要是形势不利,董卓或可退入长安,到时候再想击败西凉军,那可就难了,联军只怕维持不了那么长久。” 袁绍脸上抽了抽,这个刘悦果然看得透彻,其实这也是袁绍担心的,却又无法操作的,联军毕竟只是乌合之众。 “那你说如何?”袁绍再也不敢小视刘悦,将心态放到对等的位置,上下打量着刘悦。 “一方面进军,拿下雒阳以扬诸侯威风,对天下也有个交代,一方面暗中说李肃,或可从离间吕布杀董卓,不过此时不宜太多人知道——”刘悦沉声道,眼中闪烁着光彩:“末将有白纸和印刷术献与天子,可往说李肃,布置盟主以为如何?” 啊了一声,其实袁绍最初知道刘悦,就是因为报纸,将此物献给天子,还真的是一个好主意,可以光明正大的进京,即便是董卓都不好做些什么。 轻轻地点着头,袁绍承认自己小看了刘悦,此事刘悦不但考虑周详,而且海已经想好了操作,但是袁绍却拿不出那么多钱,这可绝不是小数目。 “此事我来说诸侯,刘将军自管着想好怎么办便是。”心中转念,既然认同了这个计策,袁绍就点了点头,此事可以操作。 不过这可不是刘悦全部的打算,要钱是真,收拾袁术也是真,心思转动,轻轻地吁了口气:“盟主,汜水关之后三十里便是虎牢关,这虎牢关甚至比汜水关更为雄伟,如今董卓大军进驻,更有吕布屯与虎牢关,并且西凉军粮草被窝偷袭一次之后,想要再次偷袭,只怕是可能了,不知道盟主可有打算?” 打算个锤子,袁绍叹了口气,使劲的揉了揉太阳穴,现在操心的就是虎牢关,如果说汜水关难打,那么虎牢关更难,一个汜水关就挡住了三十万联军,就不要说虎牢关了。 “刘将军有何高见?”说到打仗,孙坚终于按耐不住了。 “高见说不上,不过我倒是有上中下三策——”刘悦微微一笑,脸上忽然就好像绽开了一朵花,看的在场的孙坚和袁绍都是很揪心。 上中下三策,刘悦可是真有想法,但是袁绍却为啥总觉得前面好大一个坑。 “你且说说来看。”深吸了口气,哪怕是坑,袁绍也要问一下,最少刘悦刚才已经证明了他的谋略。 恩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脸色凝重起来,这上中下三策并不存在任何问题,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下策是兵来将挡,想必诸侯部下不缺大将,可令大将每日叫战,只要每日大胜,便可打击西凉军的士气,从而——” “咳咳——”孙坚忽然咳嗽了几声,皱着眉头看着刘悦:“刘将军,你刚才说虎牢关有飞将吕布,可谓是天下第一猛士,这每日大胜——” 刘悦哈哈一笑,耸了耸肩:“要不说是下策呢,一个吕布就能挡的了关东诸将,其实我想说的是和西凉军斗阵,只可惜关东诸侯手下也拿不出什么精锐,所以说是下策——” 袁绍脸色有些尴尬,抽搐了几下,嗯了一声:“那你说说中策?” “这中策,若是袁术袁太守能借我精兵一万,我可做木撬,如今黄河还未曾完全解冻,我可沿河而上,直扑雒阳,切断雒阳和虎牢关的粮草辎重——”刘悦脸色凝重起来,这其中风险不小,不过刘悦觉得还是大有可为。 喔了一声,袁绍点了点头,这中策果然贴谱了许多,只要切断了粮草运输,虎牢关日久必然不攻自破,不过无论谁率军而去,都会面临西凉军的围剿,只怕不易成功。 “那上策?”袁绍有些期待了,刘悦果然不简单。 “这上策则是伐兵交攻——”刘悦吐了口气,脸色有些古怪起来。 “伐兵交攻?”袁绍愣住了,看看一旁的孙坚也是一脸的莫名,却是在不太明白着伐兵交攻究竟是何意思。 恩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不错,所谓伐兵交攻,伐兵则是数管齐下,有每日叫阵,打压西凉军的士气,也有切断西凉军的粮草运输,更有进攻雒阳,而这交攻,则是往说董卓,若是董卓退守长安,可拿下雒阳给天下一个交代——” 这就是上策,袁绍脸上抽搐起来,其实对于打杀董卓,袁绍也并没有私仇,不过是为了名声和利益,若是能拿下雒阳,对天下当然是一个交代。 其实说到底刘悦所谓的伐兵交攻,其实就是大棒子加嘴皮子,双管齐下,一边给董卓压力,一边让董卓撤退,以此达到目的。 使劲的揉了揉眉头,袁绍无奈的苦笑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刘将军,且容我好好想想。” 兹事体大,刘悦也不指望袁绍一下子接受,只是抱了抱拳:“盟主费心,末将暂时就先告退了。” 刘悦这一走,孙坚也呆不住了,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朝着袁绍拱了拱手:“坚也先告退了。” 却哪知道刘悦走到半路,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朝袁绍高声道:“盟主,若是末将杀敌,怕是非袁术袁太守的精兵不行——” 第98章 袁家人该死 袁绍真想骂娘,刘悦也太张狂了,这个要和袁术死磕的打算,摆明了要削弱袁术的兵力,也不知道袁术招惹刘悦干嘛,非要让刘悦记恨上。 从袁绍那里出来,孙坚就一脸古怪的看着刘悦:“刘将军,你这是要和袁术死磕了,难道就不怕——” “怕什么,先不说袁术记仇,我和他已经撕破脸了,那就要打压他,不给他对付我的机会——”刘悦耸了耸肩,长长的吐了口气:“况且和袁术迟早为敌,早一些不是更好。” 啊了一声,孙坚怔怔的看着刘悦,嘴唇蠕动了几下,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孙坚不说话,不代表刘悦就此罢休,眼光落在孙坚身上,刘悦眼眉一挑:“孙将军,如果有一天你和袁术为敌,你我可能继续合作?” 和袁术为敌?孙坚脸色一变,盯着刘悦好一会,才用力的点了点头:“当得,到时候刘将军可不要推辞才是。” 孙坚很清楚,刘悦已经看透了一些事情,自己和袁术早晚要撕破脸的,除非是自己愿意低头,否则和袁术不但会撕破脸,而且早晚一战。 “那刘悦就等孙将军的消息。”刘悦哈哈一笑,朝孙坚拱了拱手,便自行和典韦回了西城门。 只等看不见孙坚的身形,典韦就按耐不住了,用肩膀扛了扛刘悦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兄弟,那袁绍给了咱啥好处?” 刘悦耸了耸肩,嘿嘿的笑了起来:“好处我没要——” 啊了一声,典韦眼珠子都瞪起来了,一脸诧异的道:“咋的,有好处为啥不要,那是咱们拿命拼来的——” 倒不是典韦贪财,不过有好处不要那不成了傻瓜,况且本身就是该有的,只是典韦忽略了一件事,刘悦可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主。 嘿了一声,刘悦笑了,这一笑典韦就住了嘴,忽然感觉自己又说了傻话,从认识刘悦开始,刘悦什么时候吃过亏,即便是看着吃亏,但是总有事情在后面等着呢。 果不其然,刘悦笑了一下,眼眉一挑,忽然声音压低了:“我给袁绍要了一笔金银珠宝,不过不知道多少,但是估摸着的话,只要给就不会太少的,有了这些金银珠宝,回去就可以招兵买马了——” 典韦一呆,不由得好奇起来:“兄弟,你到底咋和袁绍说的,他会给咱金银珠宝?” “应该会,哪怕是现在不会,但是应该很快就会改变主意了。”刘悦眯起了眼睛,说的话典韦也不太明白,不过刘悦一向如此,关键是每次还都能成功。 看着刘悦笑得诡异,典韦也跟着笑,不过他不知道刘悦笑什么,但是知道刘悦铁定在算计什么。 “还有不?”典韦抿了抿嘴,总觉得刘悦绝不会只是为了一些金银珠宝。 还有吗?刘悦眼睛眯得更厉害了,凝聚在黑夜中的一点上,长长的吁了口气:“这次要是不让袁术脱一层皮,也白瞎了我费这么多心思。” 眼珠子瞪了起来,典韦一下子来了兴趣,刘悦和袁术撕破了脸,典韦对袁术自然也是欲除之而后快,咽了口吐沫低声道:“怎么说?” “袁术如今张扬,也不过是因为南阳郡兵精粮足,他不是号称五万兵马吗,我这一次要给他坑掉一半,还要他有苦说不出——”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杀机闪动。 典韦嘿嘿的笑了起来,尽管不知道刘悦打算怎么做,但是他相信刘悦能做得到。 袁术那王八蛋,典韦想起来就想一戟砸过去,可惜袁术兵力太多,多的让典韦也是心生顾忌,如果真的弄掉他一半的兵力,倒要看看他袁术还嚣张个屁。 这说着话就回到了西门,没想到城门口就看见陈宫在火堆旁来回走动,正等着刘悦回来。 “公台怎么还没休息?”远远地看见陈宫,刘悦快步迎了过来。 听见刘悦的声音,陈宫就望了过来,朝刘悦抱了抱拳:“我这不是担心将军吗,如何,袁盟主如何说的?” “咱们去屋里说。”刘悦随口道,扶着陈宫就进了屋。 这本是西城门口的兵营,不过新军用不下这么多,所以刘悦就单独占了一间,里面点了两个火盆,这大冷的天进去也能和春天一般。 只等三人落座,刘悦也不等陈宫发问,便将见袁绍的一言一行详细说了一遍,当然提起了袁绍所说的奖赏,不过陈宫并不在意这个,刘悦有生意,并不缺来钱的路径,所以对于钱反而不看重,不过刘悦说起他的两点要求,陈宫却沉吟了起来—— “将军可是觉得董卓会有什么动作?”陈宫可不是典韦,只是听个热闹,刘悦话音才落下,陈宫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刘悦的真实用意。 呆了一下,刘悦挑了挑大拇指:“还是公台精明,我只是说了一句话,你就猜到了,董卓肯定会做的,你们想想,这次讨逆袁家可以说出力最大,十八路诸侯单单是袁家就有三路,还有不少门生故吏,董卓会忍下这口气,以董卓的个性,绝对会用太傅袁隗的脑袋来昭告天下——” 陈宫点了点头,刘悦这猜测十有八九,当初袁绍和董卓作对,逃离了雒阳也就罢了,但是如今袁家为主,诸侯讨伐,董卓要是没点什么反击,那可就不是董卓了。 如果联军败了也就罢了,但是现在联军夺了汜水关,更是威胁到了雒阳,董卓还能忍得下去,那么用袁绍的叔叔袁隗的脑袋祭旗,就成了几乎必然的事情。 “如果太傅袁隗被董卓杀害,那么将军所说的两点,无论是袁绍还是袁术,只怕急切间都只能采纳,将军可真是好算计呀。”陈宫笑了,连他都不得不佩服刘悦。 话音落下,陈宫迟疑着,悠悠的叹了口气:“只是袁术过后回过味来,这样树立一个大敌,可未免不明智,将军以为呢?” “公台想多了,我与袁术早晚一战,只是我现在暂时还没有那个底气,不过应该也用不了太久了。”刘悦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袁术此人心性太高,后来称帝,为天下人之敌,到时候刘悦怎么会放弃南阳郡。 看着刘悦眼神闪烁,陈宫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得眼睛一亮:“将军可是要图谋南阳郡?” 轻轻点了点头,刘悦吁了口气:“我相信总会有机会的,南阳郡三十七县,人口便占了全国十份中的一份,可谓是天下最富庶之地,天下五都之一,得南阳郡便可——” 刘悦没有说下去,但是却令陈宫双眼不断地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一旁典韦咧着嘴笑着,却不知道自己笑得什么,只是看着刘悦和陈宫都在笑,他也就跟着高兴,反正他们有高兴的事情。 其实这一天比想象中来得更快,随着汜水关的陷落,得到了消息的董卓,除了震怒之外,紧接着就是愤怒,对于关东诸侯的愤怒,而愤怒最多的就是袁家,可以说关东诸侯联军,袁家的势力就几乎占据了半数,袁家直系就有三路诸侯,而门生故吏就更多了,袁家便是最可恶。 “袁家人该死——”董卓恨恨的将手中的茶碗摔在地上,当时就下了命令:“去将太傅袁隗和袁家的党羽都给抓起来,我要让袁家知道和我做对的下场,真以为袁家四世三公,就可以踩在我头上——” “太师息怒——”一旁的李儒赶忙站了起来,咳嗽了一声:“太傅袁隗杀之无益,倒不如以太傅袁隗的命去将汜水关换回来——” 董卓楞了一下,脸色阴晴不定,不过只是片刻就摇了摇头:“文优,我若是用袁隗换回汜水关,这天下英雄如何看我,有时候这人不能完全以利益为准绳,我杀袁隗是杀给天下人看的,让天下人都知道,惹怒我董卓的下场。” 李儒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摇着头没有再说话,诚然袁隗和他的党羽可以换来更多的利益,以袁隗等人不但可以换回汜水关,还可以瓦解关东联军,但是任何事都有利有弊。 既然李儒不说话了,董卓一挥手,刚要下命令,却怎么也想不到,忽然有亲兵走了进来,抱了抱拳恭声道:“太师,李肃回来了——” “什么——”董卓嚯的站了起来,脸上一怔,随即浮现出满脸的杀机:“好胆,丢了汜水关还敢回来见我,来人呐——” “太师且慢——”李儒也是一愣,没想到李肃回来了,李儒心中转过许多念头,嘿了一声:“太师,那李肃敢回来,以他的脾性只怕有其他的原因,倒不妨见他一见,如果当真有别的说辞,在看情况而定,如若不然再杀之也不迟。” 董卓楞了一下神,重重的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回到太师椅上,这才朝亲兵一挥手:“让李肃进来,我到要看看他又和面目来见我,丢了我几万大军,他竟然还活着——” 第99章 用不了多久 看见亲兵走得轻松,李肃这才松了口气,赶忙将腰板弯了下去,将背后的荆条紧了紧,一脸讨好的看着亲兵。 “太师要见你,你可要好好想想,太师大人可是很生气的——”亲兵拍了拍李肃,轻推了他一把,还不忘了嘱咐他。 “多谢兄弟——”李肃腰都不敢直起来,对亲兵不需要那么多感谢,这可是一锭金子换来的。 咽了口吐沫,李肃深吸了口气,摸了摸怀中的纸条,这才咬了咬牙朝大堂里走去,也不多时,就到了董卓所在的中厅,在亲兵的引领下,李肃哈着腰头也不敢抬,一路小碎步的走了进去。 “末将李肃愧对太师的信任,特来领罚——”李肃快步走了进来,也不等董卓开口,径自跪倒在了董卓面前。 看着背负着荆条的李肃,董卓没有丝毫的意动,重重的哼了一声:“李肃,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汜水关丢了,几万大军一点作用没起,你还真有脸回来见我,若是每一个让我满意的理由,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李肃心里一哆嗦,不过既然回来了,就是为了搏一搏,咬了咬牙吐了口气:“太师,肃知其错不可恕,也不说各种理由,只是肃回来之前,曾有人给我一只纸条,让我来献给太师——” 说着,将纸条举过头顶,成不成就在这一刻了。 “纸条?”董卓愣住了,疑惑地看向李肃的手中,却是楞了一下,眉头就皱了起来。 李儒迟疑了一下,见董卓没有动弹,咳嗽了一声,这才站起来走了两步,从李肃手中拿起了纸条,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打开来,等看清楚了那几个字在,李儒也不由得愣住了,这纸条是什么人给的? “分而化之,各个击破,迁都长安。”愣了片刻,李儒将三句话读了出来,神色间却越发的古怪,不知道这是哪位高人给李肃的保命手段。 迟疑了一下,李儒将纸条递给了董卓,只是董卓将纸条拿在手里,却翻来覆去的将纸张本身看了几遍,并没有在意那句话,但是他心中却已经起了波澜,这句话刚好戳中了他的想法。 “李肃,这张纸条是谁给你的?”见董卓不说话,李儒就知道他想问什么,咳嗽了一声,将目光落在李肃脸上。 咽了口吐沫,李肃不敢抬头,毕恭毕敬的轻声道:“回大人的话,这是刘悦给的。” “刘悦?”李儒楞了一下神,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不过随即就瞪大了眼睛:“可是拿下汜水关的那个刘悦?这白纸应该就是他做的?” “正是此人。”李肃赶忙应了一声。 李儒愣了愣神,扭头朝董卓望去,见董卓也是一脸的懵糟,显然并不明白刘悦究竟是什么意思? 双方虽然不说你死我活的,但是也是相互为对手,正要品格你死我活,刘悦更是破了汜水关,一举天下闻名,若不是汜水关,李儒和董卓绝对记不住刘悦这个名字,毕竟刘悦还斩了华雄。 “这小子到底什么意思?”董卓皱着眉头,一脸的莫名其妙。 李儒沉默了,说真的这很难猜测,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目光落在了李肃脸上:“李肃,你见过此人,可知他这是何意?” 听到这句话,李肃就知道自己已经过了第一关,啊了一声,恭声道:“大人,就我所见,这刘悦怕是并不看好关东联军,这其中十二字我一路琢磨,前四字是应对之策,中四字是对敌之策,这最后四字则是化解困局之策——” 顿了顿,李肃悠悠的叹了口气:“不瞒太师和大人说,末将初次见他,便是他斩了华雄,可谓是武艺不凡,哪怕是当时有猛将典韦帮他,但是这刘悦一身武艺也即是少见,若只是武艺不凡那也不算什么,这天下间武艺不凡的将领也还多的是,只是后来此人能让孙坚敬服他,更是有利诱计策,洞悉人心,可谓是有勇有谋,末将败于他手,除了情况之外,其实败的不冤——” 董卓脸色阴沉下来,虽然李肃兵败,但是董卓知道李肃一向是心高气傲,单说谋略他所敬服的人不多,没想到对刘悦评价如此之高。 “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董卓搓了搓下巴,有些烦躁,猜不透别人的想法,就意味着无从应对。 “如果我猜的不错,可能这个刘悦用不了多久就要和太师见面了——”董卓话音落下,李儒却忽然蹦出来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啊了一声,董卓诧异的望向李儒,便听李儒继续道:“太师您想,此人将这十二字让李肃送来,若说没有交好之心,这说出去谁信,但是却又在战场上立威,其目的不过是作为进身之阶——” “你是说刘悦或许可以投靠我?”董卓眼珠子一瞪,要是刘悦能投靠他,那当然是好事,先不说刘悦谋略过人,便是此人和那典韦一身武艺,也是两员大将。 脸上抽搐了起来,李儒咳嗽了一声,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听闻此人是陈留太守张邈麾下,却并不听命张邈,即便是攻打汜水关,也是以个人之力,联合了孙坚所部,可见此人素有野心,并不甘于人下,只怕不会投靠太师——” 董卓吐了口气,重重的哼了一声:“那我要如何面对这小子,坏了我大事,真要是来了我就砍了他的脑袋——” “那到不用,本就是各为其主,况且要打要杀也要看当时的情况——”李儒摇了摇头,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董卓的心思,别看董卓这么说,其实并没有打杀刘悦的意思。 顿了顿,李儒微微一笑:“不如等见了这刘悦再说。” 董卓点头,现在凭空说什么意义不大,不过对这刘悦却是越发的好奇,手中捏着纸张,刘悦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目光落在李肃身上,董卓眼神开始闪烁,让李肃心惊胆战的,知道此时董卓正在权衡利弊,也是在决定自己的命运,是生是死就在这一刻。 但是李肃不敢多一句嘴,董卓看上去粗狂,但是心思细腻,心思众多,根本不用别人帮着拿主意,而且也是最讨厌别人去猜测他的。 “既然你回来了,那这件事就有你去做,区即将太傅袁隗和他的党羽全都给我抓起来,我要用他来祭旗——”董卓哼了一声,眼中杀机萌动,重重的哼了一声:“我一直待袁隗不错,不过袁隗越来越不老实了——” 李肃心里一哆嗦,使劲咽了口吐沫,那还敢迟疑,哈了哈腰恭声道:“诺。” 见董卓板着脸不说话,李肃反而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准确的说是刘悦引起了董卓的兴趣,顺带着救了自己一命,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刘悦。 心中胡思乱想着,从地上缓缓爬起来,双腿已经跪的发麻了,却不敢带出来一丝一毫,强忍着那种酸胀,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从太师府出来,李肃才发觉自己的后背整个湿透了,被北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个一激灵。 活动了一下身子,李肃招呼了自己的亲兵,随后领着亲兵直扑太傅府而去。 这些天太傅府的人都很低调,就连下人都小心的过着生活,生怕因为袁家讨董而遭殃,而太傅袁隗更是为此整日里坐卧不安的,生怕祸从天降—— 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以他的意志而转移,担惊受怕了几日,这天晚上忽然听下人从前院跑了过来:“不好了,太傅大人,来抓人了——” 袁隗一惊,脸色刷的就变白了,整个人瘫坐在了椅子上,怔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是片刻,李肃推开了门就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朝袁隗一摆手:“袁大人,不用我多说话了,奉太师之命,请太傅大人上路——” “不行,我要去面见太师——”上路两个字刺激到了袁隗,身子一哆嗦,袁隗豁的爬了起来,微微颤颤的就要往外走,惶恐写满了脸上。 可惜走到门口就被李肃的亲兵给拿下了,李肃一脸讥诮的看着袁隗:“太傅大人,只怕你也没想到会有今天,不然当初也不会亲手将少帝扶下位来,你这太傅早就名副其实了——” 李肃鄙视的看着袁隗,以前不能说,但是到了这一刻,李肃也就没有什么可以顾虑的了。 这道不怪李肃鄙视袁隗,袁隗身为太傅,其实本是少帝刘辩的太傅,当初纵容董卓进京,后来董卓废帝,更是亲手将少帝从龙椅上扶了下来,虽然贵为三公,但是其实很多人瞧不起他。 李肃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但是也鄙视袁隗,好歹自己还敢赴死,这袁隗却是个软骨头,平日里端着太傅的架子,一般人看不到眼里,如今遇到事情竟然摊成了一滩泥,当真是让人瞧不起。 “带走——”李肃一挥手,冷冷的看着袁隗,啐了一口:“你就死心,太师要用你来祭旗,就怕你死了,你的侄子也未必会难受——” 第100章 我病了 这一夜,李肃抓了袁隗及其党羽共六十一人,从半夜到天明,全都给押到了柴市口,这里也就是午门外,为了达到董卓想要的,李肃让人在柴市口埋了六十一根柱子,将袁隗及其党羽全都捆在了柱子上。 有人哭有人叫,也有人吓得尿了,也有人慨然赴死,众生百态不外如此。 一大清早,就有数不清的百姓围在了柴市口,对着袁隗等人指指点点的,只是却没有几个人是同情的,甚至有人用石头来砸袁隗,这三公做到这样也算是少有了。 对于李肃的做法,董卓显得很满意,李肃算是做到了他想要的,杀袁隗可不是想要偷偷摸摸的,既然是要祭旗,要让天下人知道,自然是要正大光明的,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要杀袁隗。 “袁隗者,上不能尽太傅之力,下不能约束子弟,致天下大乱——”李肃将袁隗的罪名昭告天下,却不见有人反驳,那些同朝为官的人,虽然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但是却没有人站出来提袁隗说一句话。 “奉太师令,袁隗支持袁家挑起战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当杀之以谢天下——”李肃面无表情的宣读着袁隗的罪状,其实大家都知道是为什么要杀袁隗,不过是为了给袁绍一个下马威。 随着李肃宣读完了,便有军士拎着厚背大刀走上前来,眼见侩子手就位,本来已经绝望的袁隗忽然挣扎起来,张嘴咒骂着董卓:“董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残害忠良早晚会遭报应的,老天爷让你断子绝孙——” “动手——”李肃可不敢听着袁隗骂个没完没了的,猛地历喝一声。 随着侩子手手起刀落,斗大的人头飞起,鲜血飞溅,到死袁隗都还张着嘴,仿佛还要继续咒骂董卓。 死就死了,不过李肃却将袁隗的尸首挂在了柴市口,在这里示众三日,以此警示天下,也让消息经快的传到袁绍那里,同时昭告天下。 刘悦不记得袁隗是什么时候被杀的,但是好像要晚一些,消息传来的时候,刘悦都没有想到竟然这么配合自己,自己的话才说过不过两天。 刘悦能得到消息,袁绍和袁术自然也能得到消息,本来还在和各路诸侯磨嘴皮子的袁绍,忽然接到消息,当时就蒙了,感觉就好像挨了一棒子。 尽管袁隗的风评不佳,世人对袁隗所作所为有些抵触,但是这毕竟是袁绍的亲叔叔,更是袁家权力的代表,现在忽然死了,对于袁家来说绝对是极大的打击。 “该死的董贼,我与你势不两立——”袁绍一口闷气憋在心中,咬牙切齿的咒骂着。 袁隗被杀的消息,让诸侯心中各有心思,但是表面上却都只能做出悲痛之状,作为袁家的门生故吏,韩馥叹息了一声:“本初节哀才是,现在本初更应该做的是为太傅大人报仇——” “不错,董贼越发没有顾忌,杀害太傅大人都没有理由了,朝廷蒙难,只怕再没有人可以制约董贼了,诸位,咱们不能在等了,发兵。”乔冒站了出来,义正言辞的给众人呵斥。 早就有些不忿的曹操,眼看情况变化,也跟着吆喝起来:“诸君,还等什么,打破雒阳,将董卓的头颅砍下来,方能慰藉被迫害的忠臣义士,方能令天子脱难——” “正是,董贼迫害忠臣贤良,当杀之为国——”袁术啐了一口,打了袁家的脸面,袁术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我有五万大军可为先锋,诸位可还有什么问题。” 这一次真的把袁术打疼了,如果此时再不说话,以后谁还会瞧得起他袁术,不为了别的,为了脸面也要打这一仗,最少气势要拿出来。 “我愿随公路为诸位开路。”一向不多言的袁遗也长长的吐了口气,事关袁家脸面,凡袁家子弟都要上阵。 袁绍一见火候到了,眼光扫过众人,高声道:“若是没有问题,明日起兵如何?” “愿随盟主讨伐不臣。”众人齐声应是,一起抱拳应了下来。 “好,既然如此,那明日一早起兵,公路,着你为先锋,可有异议?”袁绍喝令,定定的个看着袁术,这种时候必须有袁家的子弟走在前面,他为盟主,袁术几乎无法推辞。 “遵命,我愿为先锋。”袁术躬了躬身,不管平日里和袁绍如何明争暗斗,但是牵扯到袁家他也不敢不应。 袁绍真的怒了,被董卓狠狠地打了脸,袁隗被杀的消息传开,天下间都在看着袁家人,最受人关注的自然是正在讨逆的袁绍和袁术,如果他们不拿出一些行动来,以后也不会有人瞧得起他们,这将成为一辈子的污点。 所以袁绍和袁术都不敢在动什么小心思,此时诸侯都在看着他们,所以两人都特别的积极,从袁绍那里回来,袁术就立刻开始整军,甚至顾不上再找刘悦的麻烦,当然袁术没打算放过孙坚,一声令下,孙坚所部也开始整顿兵马。 袁术奈何不了刘悦,不过袁绍却在惦记他,先不说刘悦谋略过人,而且刘悦和典韦都是一身武艺,少有的大将,袁绍更想借机拉拢到自己麾下。 所以众人散去之后,袁绍命人送来了几车兵器盔甲,还有两车粮食,以及一个命令,请刘悦率所部跟随袁绍征讨虎牢关。 “将军,袁盟主命人送来了几车粮草辎重,他的亲兵在营门口候着呢。”三儿急匆匆的进了刘悦的营房。 只是刘悦却只是嗯了一声,朝三儿挥了挥手:“让那亲兵回去告诉袁盟主,我好想有些感染风寒,哎呀,不好受呀——” 三儿啊了一声,看着正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水嗑着瓜子的刘悦,脸上抽搐了几下,还能不能把谎话说的更随意一点,不过无论刘悦说什么,三儿都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三儿走了,一旁陈宫苦笑着叹了口气:“将军,你这理由袁盟主可不会相信——” “爱相信不相信,反正我不舒服,谁爱去打虎牢关谁就去,咱们在汜水关修养两天再说——”刘悦耸了耸肩,袁绍想用这点东西就让自己去卖命,也未免太看不起自己了。 如今刘悦所想的两件事一件没有达成,刘悦当然不会就这么低头,否则自己也太没身价了。 袁绍不拿出诚意来,刘悦绝不会低头的,至于理由管用不管用,刘悦也不怕袁绍恼怒,袁绍只要还顾忌些颜面,就不会来找刘悦的麻烦,所以刘悦根本不担心,况且如今联军还没有吃过亏,自己去了也没有什么意义,老话说上赶的不是买卖。 陈宫无奈的摇了摇头,刘悦心思缜密,但是终究年轻气盛。 “将军,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我怕袁绍万一过来看望,不如将军你去屋里盖上被子捂一会,等袁绍等人走了再出来。”陈宫心里不踏实,终究还是给刘悦出了个馊主意。 这主意可真的不怎么样,刘悦嘴唇蠕动了几下,看着陈宫一脸的苦涩,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得了,就听你的,你也早点回去歇着,我进屋捂一会。” 见刘悦答应下来,陈宫这才松了口气,刘悦虽然脾气很大,但是想来说到做到,既然刘悦答应了,陈宫也就放心了。 只是就连陈宫都没有想到,刘悦才在被窝里捂了一会,就忽然亲兵来禀告:“将军,袁盟主到了,说是来探望你的——” 啊了一声,刘悦楞了一下神,摸了摸发烫的脸,咽了口吐沫,赶忙爬起来,将棉衣脱掉了,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而且捂得满脸通红,心中暗自庆幸,还亏得听了陈宫的话,不然啊被撞个正着可就尴尬了。 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袁绍竟然会来探望自己,看来自己在袁绍心中留下的印象比自己想的还要重要。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门外传来了袁绍的声音:“刘将军,怎么前两日还好好的,这就忽然感染了风寒——” 说着话,袁绍撩开了门帘,抬头望见躺在床上满脸通红的刘悦,不由得楞了一下,没想到刘悦这样子还真有些不对劲的模样。 “刘将军,你这是怎么弄的?”心念一转,袁绍赶忙走了过来,眼见刘悦要撑起身子,赶忙扶着刘悦:“你且躺下,生病了可不能强撑着。” 刘悦到也不强求,顺势躺了回去,只是让三儿将棉被塞到了身子底下,望着袁绍苦笑了一声:“谁知道,可能是晚上出去巡营被风吹着了,从昨天就开始难受,没想到今日烧了起来——” 刚才碰触刘悦,感觉到刘悦身上很热,一时间袁绍也分不清楚,心中也就不在怀疑刘悦装病不出,只是没想到这时候刘悦病了,想想就是一阵无奈:“这以后可要好好注意保重身体,真是可惜呀,不能同你一起兵临虎牢关,不然定能让你和典将军大放光彩——” 第100章 我病了 这一夜,李肃抓了袁隗及其党羽共六十一人,从半夜到天明,全都给押到了柴市口,这里也就是午门外,为了达到董卓想要的,李肃让人在柴市口埋了六十一根柱子,将袁隗及其党羽全都捆在了柱子上。 有人哭有人叫,也有人吓得尿了,也有人慨然赴死,众生百态不外如此。 一大清早,就有数不清的百姓围在了柴市口,对着袁隗等人指指点点的,只是却没有几个人是同情的,甚至有人用石头来砸袁隗,这三公做到这样也算是少有了。 对于李肃的做法,董卓显得很满意,李肃算是做到了他想要的,杀袁隗可不是想要偷偷摸摸的,既然是要祭旗,要让天下人知道,自然是要正大光明的,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要杀袁隗。 “袁隗者,上不能尽太傅之力,下不能约束子弟,致天下大乱——”李肃将袁隗的罪名昭告天下,却不见有人反驳,那些同朝为官的人,虽然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但是却没有人站出来提袁隗说一句话。 “奉太师令,袁隗支持袁家挑起战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当杀之以谢天下——”李肃面无表情的宣读着袁隗的罪状,其实大家都知道是为什么要杀袁隗,不过是为了给袁绍一个下马威。 随着李肃宣读完了,便有军士拎着厚背大刀走上前来,眼见侩子手就位,本来已经绝望的袁隗忽然挣扎起来,张嘴咒骂着董卓:“董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残害忠良早晚会遭报应的,老天爷让你断子绝孙——” “动手——”李肃可不敢听着袁隗骂个没完没了的,猛地历喝一声。 随着侩子手手起刀落,斗大的人头飞起,鲜血飞溅,到死袁隗都还张着嘴,仿佛还要继续咒骂董卓。 死就死了,不过李肃却将袁隗的尸首挂在了柴市口,在这里示众三日,以此警示天下,也让消息经快的传到袁绍那里,同时昭告天下。 刘悦不记得袁隗是什么时候被杀的,但是好像要晚一些,消息传来的时候,刘悦都没有想到竟然这么配合自己,自己的话才说过不过两天。 刘悦能得到消息,袁绍和袁术自然也能得到消息,本来还在和各路诸侯磨嘴皮子的袁绍,忽然接到消息,当时就蒙了,感觉就好像挨了一棒子。 尽管袁隗的风评不佳,世人对袁隗所作所为有些抵触,但是这毕竟是袁绍的亲叔叔,更是袁家权力的代表,现在忽然死了,对于袁家来说绝对是极大的打击。 “该死的董贼,我与你势不两立——”袁绍一口闷气憋在心中,咬牙切齿的咒骂着。 袁隗被杀的消息,让诸侯心中各有心思,但是表面上却都只能做出悲痛之状,作为袁家的门生故吏,韩馥叹息了一声:“本初节哀才是,现在本初更应该做的是为太傅大人报仇——” “不错,董贼越发没有顾忌,杀害太傅大人都没有理由了,朝廷蒙难,只怕再没有人可以制约董贼了,诸位,咱们不能在等了,发兵。”乔冒站了出来,义正言辞的给众人呵斥。 早就有些不忿的曹操,眼看情况变化,也跟着吆喝起来:“诸君,还等什么,打破雒阳,将董卓的头颅砍下来,方能慰藉被迫害的忠臣义士,方能令天子脱难——” “正是,董贼迫害忠臣贤良,当杀之为国——”袁术啐了一口,打了袁家的脸面,袁术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我有五万大军可为先锋,诸位可还有什么问题。” 这一次真的把袁术打疼了,如果此时再不说话,以后谁还会瞧得起他袁术,不为了别的,为了脸面也要打这一仗,最少气势要拿出来。 “我愿随公路为诸位开路。”一向不多言的袁遗也长长的吐了口气,事关袁家脸面,凡袁家子弟都要上阵。 袁绍一见火候到了,眼光扫过众人,高声道:“若是没有问题,明日起兵如何?” “愿随盟主讨伐不臣。”众人齐声应是,一起抱拳应了下来。 “好,既然如此,那明日一早起兵,公路,着你为先锋,可有异议?”袁绍喝令,定定的个看着袁术,这种时候必须有袁家的子弟走在前面,他为盟主,袁术几乎无法推辞。 “遵命,我愿为先锋。”袁术躬了躬身,不管平日里和袁绍如何明争暗斗,但是牵扯到袁家他也不敢不应。 袁绍真的怒了,被董卓狠狠地打了脸,袁隗被杀的消息传开,天下间都在看着袁家人,最受人关注的自然是正在讨逆的袁绍和袁术,如果他们不拿出一些行动来,以后也不会有人瞧得起他们,这将成为一辈子的污点。 所以袁绍和袁术都不敢在动什么小心思,此时诸侯都在看着他们,所以两人都特别的积极,从袁绍那里回来,袁术就立刻开始整军,甚至顾不上再找刘悦的麻烦,当然袁术没打算放过孙坚,一声令下,孙坚所部也开始整顿兵马。 袁术奈何不了刘悦,不过袁绍却在惦记他,先不说刘悦谋略过人,而且刘悦和典韦都是一身武艺,少有的大将,袁绍更想借机拉拢到自己麾下。 所以众人散去之后,袁绍命人送来了几车兵器盔甲,还有两车粮食,以及一个命令,请刘悦率所部跟随袁绍征讨虎牢关。 “将军,袁盟主命人送来了几车粮草辎重,他的亲兵在营门口候着呢。”三儿急匆匆的进了刘悦的营房。 只是刘悦却只是嗯了一声,朝三儿挥了挥手:“让那亲兵回去告诉袁盟主,我好想有些感染风寒,哎呀,不好受呀——” 三儿啊了一声,看着正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水嗑着瓜子的刘悦,脸上抽搐了几下,还能不能把谎话说的更随意一点,不过无论刘悦说什么,三儿都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三儿走了,一旁陈宫苦笑着叹了口气:“将军,你这理由袁盟主可不会相信——” “爱相信不相信,反正我不舒服,谁爱去打虎牢关谁就去,咱们在汜水关修养两天再说——”刘悦耸了耸肩,袁绍想用这点东西就让自己去卖命,也未免太看不起自己了。 如今刘悦所想的两件事一件没有达成,刘悦当然不会就这么低头,否则自己也太没身价了。 袁绍不拿出诚意来,刘悦绝不会低头的,至于理由管用不管用,刘悦也不怕袁绍恼怒,袁绍只要还顾忌些颜面,就不会来找刘悦的麻烦,所以刘悦根本不担心,况且如今联军还没有吃过亏,自己去了也没有什么意义,老话说上赶的不是买卖。 陈宫无奈的摇了摇头,刘悦心思缜密,但是终究年轻气盛。 “将军,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我怕袁绍万一过来看望,不如将军你去屋里盖上被子捂一会,等袁绍等人走了再出来。”陈宫心里不踏实,终究还是给刘悦出了个馊主意。 这主意可真的不怎么样,刘悦嘴唇蠕动了几下,看着陈宫一脸的苦涩,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得了,就听你的,你也早点回去歇着,我进屋捂一会。” 见刘悦答应下来,陈宫这才松了口气,刘悦虽然脾气很大,但是想来说到做到,既然刘悦答应了,陈宫也就放心了。 只是就连陈宫都没有想到,刘悦才在被窝里捂了一会,就忽然亲兵来禀告:“将军,袁盟主到了,说是来探望你的——” 啊了一声,刘悦楞了一下神,摸了摸发烫的脸,咽了口吐沫,赶忙爬起来,将棉衣脱掉了,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而且捂得满脸通红,心中暗自庆幸,还亏得听了陈宫的话,不然啊被撞个正着可就尴尬了。 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袁绍竟然会来探望自己,看来自己在袁绍心中留下的印象比自己想的还要重要。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门外传来了袁绍的声音:“刘将军,怎么前两日还好好的,这就忽然感染了风寒——” 说着话,袁绍撩开了门帘,抬头望见躺在床上满脸通红的刘悦,不由得楞了一下,没想到刘悦这样子还真有些不对劲的模样。 “刘将军,你这是怎么弄的?”心念一转,袁绍赶忙走了过来,眼见刘悦要撑起身子,赶忙扶着刘悦:“你且躺下,生病了可不能强撑着。” 刘悦到也不强求,顺势躺了回去,只是让三儿将棉被塞到了身子底下,望着袁绍苦笑了一声:“谁知道,可能是晚上出去巡营被风吹着了,从昨天就开始难受,没想到今日烧了起来——” 刚才碰触刘悦,感觉到刘悦身上很热,一时间袁绍也分不清楚,心中也就不在怀疑刘悦装病不出,只是没想到这时候刘悦病了,想想就是一阵无奈:“这以后可要好好注意保重身体,真是可惜呀,不能同你一起兵临虎牢关,不然定能让你和典将军大放光彩——” 第101章 无一合之敌 知道袁绍话外之意,刘悦却只当做没听见,想让典韦随军,袁绍想多了,小恩小惠自己可不就吃这套。 刘悦叹了口气,只是低着头一脸的苦涩,跟着袁绍叹息了一声。 袁绍心中有些烦躁,脸上却挂着笑容,咳嗽了一声:“不知道典将军——” “盟主去问我典大哥——”刘悦脸色淡淡的,却将自己和典韦的关系说了个清楚:“典大哥的事情一向是自己做主,若是典大哥有意,我绝不敢想拦,真可惜我偏偏这时候病了,哎——” 哪知道话音才落下,就忽然听外面传来了典韦的声音:“兄弟,你咋样了?要不要我去汜水城给你抓个郎中来?” 说着,典韦就撩开门帘大步走了进来,见到袁绍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多少尊敬:“兄弟,这会好些了没有?” 刘悦没有回答典韦的话,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典大哥,刚才袁盟主问你可能跟他去虎牢关——” “去虎牢关干嘛,虎牢关有郎中?兄弟你生病了,我哪也不去,就留下来照顾你。”典韦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了袁绍,让袁绍颇为尴尬,只能一个劲的苦笑,这心中却颇不是滋味。 轻咳了两声,袁绍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两位兄弟情深呀,没想到典将军如此细心——” 说到这,顿了顿,话锋忽然一转:“我已经和诸侯通过气了,我们会募集一笔钱,我打算交给你,让你去离间吕布,如果吕布真能杀了董卓,我记你一大功——” 看来这第一件事情成了,不过袁绍脸上却又尴尬起来,刘悦就知道袁绍也奈袁术不得,当然现在这种情况下,袁术等人还没有吃过亏,自然不可能将兵力交给刘悦,或许袁绍根本就没有提起过。 “盟主看重,末将绝不敢亏了盟主的心意,只等我病好了就着手这件事,不过这不急在一时片刻,还请盟主多多见谅。”刘悦拱了拱手,直接将时间推了出去,以董卓之势,想要说服吕布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袁绍啊了一声,张了张嘴,但是却最终不好再说什么,因为有些事情他根本没有和袁术提,刘悦针对袁术去的,有些话他怎么说。 “刘将军,你且安心养病,我就先告辞了。”袁绍叹了口气,站起来点了点头,有些心思不属的走了。 刘悦只是告了个罪,甚至没让典韦去送,眼看着袁绍走了,心中反而松了口气,如今的袁绍城府还是差了一些。 不过袁绍一走,刘悦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差点没被热死,赶忙让人去掉了一个火盆,这才舒服了许多。 “兄弟,刚才我演戏演的如何?”袁绍一走,典韦也有了笑模样,挤眉弄眼的朝刘悦嘿嘿的笑着。 刘悦撇了撇嘴,眼眉一挑,嘿了一声:“典大哥,明日一早等各路诸侯都走了,你就传令弟兄们准备出发,等后天早上咱们就办虎牢关而去。” 啊了一声,典韦有些诧异,瞪大了眼珠子:“你不是不想去吗?” “谁说不想去了,我就是想去看看这些诸侯如何吃瘪的,不受点打击,袁术怎么肯将兵交出来——”刘悦冷笑起来,不给袁术一个教训,还真以为他刘悦那么好欺负,而且现在不削弱袁术的力量,以后就会更难。 典韦不知道刘悦怎么想的,不过既然刘悦做了决定,典韦应了一声,也就答应了下来。 这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袁术大军吃过早饭,就已经开始拔营,五万大军鱼贯而出,延绵数里,朝着虎牢关而去。 随着袁术之后,便是乔瑁和袁遗所部,在之后又有陶谦和刘岱所部,各路诸侯愤愤赶往虎牢关,几十里的路途,全都被军士说填满,即便是袁术的先锋已经兵临虎牢关下,最后曹操所部这才出发。 虎牢关是一座雄关,真正意义上的雒阳门户,因为周穆王在此牢虎而得名,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乃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有人说只要守住虎牢关,任何人便无法兵进雒阳,这一点刘悦不知道,但是史书上清楚地记载着,关东诸侯却再虎牢关前久战不胜。 随着袁术大军兵临城下,虎牢关也紧张了起来,城上一员身高九尺,面白无须的大将,与城头向下张望着,不屑地看着袁术的大军。 “樊将军,倒不如你先守住关隘,我去先杀他个来回,杀个下马威如何?”吕布嘿了一声,眼中精光闪动。 樊稠一怔,轻轻地摇了摇头,吁了口气:“奉先,大事为重,等郭汜郭将军到来再说,如今稳重为先。” 却不想吕布不吃这套,瞪了樊稠一眼,冷哼了一声:“袁术所部出到,远来疲兵,你我以逸待劳,此时不去杀他个痛快还待何时,你便城中求稳,我自去杀个痛快,太师哪里我去分说——” 话音落下,吕布转身大步流星的朝城门口走去,樊稠喊也喊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吕布集合了三千并州铁骑,便一声令下,喝令打开了城门,随即大军出城,奔着袁术所部杀了过去。 却说虽然各路诸侯出发时间不同,但是却有一人立功心切,此人便是河内太守王匡,催促之下,一路急行军刚到了虎牢关下,正好挨着袁术大军准备扎营,却忽然听有人交换,循声望去,却是虎牢关城门大开,一员大将领兵杀了出来。 却说这员大将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内里是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中系着勒甲玲珑狮蛮带,马上挂着李广弓,手拎方天画戟,一匹战马无比神俊,正是嘶风赤兔马。 再说吕布出来,也分不清那是袁术的人马,只是奔着王匡就杀了过来。 “袁术,出来受死——”吕布大喝一声,望准了一彪人马就杀了过来,也不过是因为王匡太明显,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太守,至于是哪里的太守就不清楚了。 王匡懵了一下,自然不可能出来解释,眼见吕布神武,也不敢冲杀上前,只是青铜剑一指:“给我杀了贼将——” 这话音落下,忽然有人大喝了一声:“我来杀他——” 随着声音就冲出来一员大将,王匡定了定神,才看清楚正是河间名将方悦,手持一柄长槊,望准了吕布迎了上去,长槊一摆迎面攒刺过去。 吕布却不曾将方悦放在眼里,重重的哼了一声,也不躲闪,方天画戟一摆,叮的一声,两件兵器撞在一起,方悦只感觉一股大力差点震得长槊飞出,不由得心中一震,还不等再做反应,便看见方天画戟猛地一顿,随即横扫过来,着吕布力道竟然未曾用尽。 “不好——”方悦脸色一变,双腿一夹马,战马嘶鸣声中,猛地一窜,堪堪避过方天画戟。 还没等喘口气,吕布方天画戟却又砸了过来,方悦来不及催马,只能咬着牙硬接下来,震得双臂发麻,嘶了一口气,阶级打马就想走,却不想吕布却不肯放过,硬是追上来,方天画戟依旧砸下。 长槊横担,勉强再一次震开方天画戟,只是战马冲起,刚刚展开,不想那赤兔马飞快,却又追了上来,眼见着吕布方天画戟又砸过来,方悦心中一惨,只能硬生生的撞了上去,只是双臂酸麻还没有过去,这一次却再也撑不过去,只感觉一只胳膊一哆嗦,一股大力便砸落下来,不待反应,方天画戟已经砸在了脑袋上。 也只是来得及一声惨叫,武艺不凡的方悦,竟然硬生生的被吕布砸死在马上,也不过五个回合。 可怜方悦一身武艺,遇到哪一个名将也都能周旋一番,却可以力气不如也就罢了,偏巧吕布马快,几次想要抽身而去,却总是摆脱不得,生生被砸落马下。 方悦一死,吕布大喝一声,催动战马奔着王匡而来,所过之处再无一合之将,只杀得人仰马翻。 王匡大惊,哪敢应战,这并州铁骑甚至凶猛,眼见大军杀来,王匡打马便走,他这一走,河内军便没了军心,跟着四散而去。 这边吕布杀的不尽兴,追着王匡而去,先不说杀散了河内军,而且裹挟着一些袁术的南阳军也跟着逃散。 再说王匡后面就是韩馥所部,本来还琢磨着如何扎营的,便忽然挺王匡军的呼喊声,紧接着就看见王匡军朝着他的军队冲撞过来,仔细看竟然其中就又王匡本人。 眼见着王匡后面追着一支铁骑,韩馥脸色变了,忙喊了一声:“哪位可以迎敌?” “末将可以——”随着话音落下,一员手持大斧的将领便冲了出来,正是韩馥帐下上将潘凤。 韩馥不由得大喜,朝潘凤抱了抱拳,便见潘凤领着一军冲了上去,大喝声中,大斧猛地朝着吕布就劈了下去,虎虎生威,端是不凡—— 第102章 贱骨头 “贼将受死——”潘凤大喝,手下兵卒也跟着士气大振,大声呼喊着,一时间威风无两。 吕布嗤笑了一声,方天画戟猛地朝山一番,狠狠的和潘凤的大斧撞在一起,只听哐的一声,潘凤一声惊呼,眼见着大斧就飞了出去,不等潘凤在做什么,吕布的方天画戟忽的砸了下来,潘凤来不及躲闪,连声惨叫都没有传出来,就被吕布给砸死在马上。 远远地韩馥看到这一幕,心里猛地一哆嗦,没想到自己的上将竟然一个回合就被斩杀,眼见着吕布又奔着自己来了,韩馥那张脸猛地绷紧,有心想要转身就走,却不想身边都督从事程奂挡在了韩馥身前:“大人,你若是退了,大军必然军心浮动,军士便军心散了——” “奈何那吕布如此勇猛,无人抵挡——”韩馥迟疑着,眼看着吕布越来越近,心中不免打鼓。 程奂看了一眼吕布,眼中寒光一闪,深吸了口气:“大人,你且打起帅旗,我这就领人去拦截吕布——” 话音落下,程奂调转战马,吆喝了一声,招呼本部人马杀出,不过有了喷粪的遭遇,程奂可不会傻到去和吕布比拼个人武力,只是一声令下,便让数千精锐涌了上去,在韩馥身前结成一道人墙。 韩馥虽然心惊,但是程奂不退,作为州牧,韩馥也只能咬着牙坚持着,还要竖起帅旗,领全军看到,帅旗不倒,军心不散,数千人朝着吕布迎了上去,登时和并州铁骑撞在一起。 这边打作一团,后面紧跟着赶到的乔瑁也不敢迟疑,赶忙派人领三千军杀过来,与程奂合兵一处,与吕布军杀得难解难分。 吕布在勇猛,但是刚才杀方悦,破河内军,随后杀潘凤,终究让铁骑没有提起速度来,这才和程奂撞在一起,哪怕是吕布在勇猛,杀人如草芥,也不能从上万人中冲杀出来。 虽然还隔着几百步,但是韩馥看的是心惊胆战的,一个劲的咽吐沫,眼见着吕布手下没有一合之敌,这心里可就跳的厉害,若不是赵浮还在身边相护,韩馥只怕是要扛不住了。 “将军,提不起速度来,咱们撤——”眼见越来越多的冀州军杀到,紧随在吕布身后的高顺再也按耐不住了。 一眼望去,冀州军密密麻麻的,看着韩字旗,吕布猜测着是杀到了冀州军之中,这冀州军一向精锐,如今酣战未歇,再打下去,失去了速度的骑兵,绝对讨不了一点便宜的。 恨恨的看着远处的韩字旗,吕布啐了一口,方天画戟砸死一个冀州军,吐了口气,猛的一咬牙:“撤——” 随着一声令下,并州铁骑便开始脱离冀州军,且战且退。 程奂犹豫了一下,追踪就没有下令追上去,毕竟敌人都是骑兵,步兵根本追不上,况且就算是追上了,兵力不够也留不住吕布。 “不用追了——”程奂摆了摆手,不由得叹了口气,望着已经逃回城门的吕布,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就地安营,增派哨兵,防备晚上有人袭营。” 交代完了,程奂叹了口气,便径直回了韩馥身前,抱了抱拳:“大人,末将幸不辱命,击退了吕布,只是吕布都是骑兵,无法追击,还请大人明察。” “不错——”韩馥哈哈大笑起来,催马上前,朝着程奂拱了拱手,微微一哈腰:“程将军,你辛苦了,我定然给你记上一功,等回去之后再给你奖赏,绝不会亏待你的。” 程奂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别的话先不说了,我去安顿军士,防备敌军晚上来偷营。” 话音落下,程奂自行去了,虽然这场突如而来的杀戮,没有影响到袁术,但是战后一清点,各路诸侯损失大将十几员,损失军兵过万,却只留下了二百多并州铁骑,若不是没有能冲的起来,损失绝对小不了。 即便是如此,袁术所部也损失了几员偏将和一千多兵马,不过只是被波及而已,也是给袁术兜头浇了一盆子冷水,那颗盛怒的心不由得冷了下来。 不说吕布回到了虎牢关,紧闭城门,虽然没有能杀退几万敌军,但是一阵冲杀,还是令各路诸侯士气低落到了极点,从城墙上望下去,整个关东联军都显得死气沉沉的。 袁绍赶到的时候,战死的尸体已经收拢完毕了,虎牢关下一片狼藉,尸体都摞成了小山。 可以说是出师不利,让袁绍本就有些不安的心更加阴沉起来。 这一夜,联军做足了防备,虎牢关中虽然吕布大胜,但是回到关中,樊稠并没有赞他,反倒是约束他不得随意出关,直接否决了吕布夜袭的战术,樊稠的决绝让吕布大为恼火。 从城墙上下来,吕布一脚踹开了房门,愤愤的一屁股坐了下来:“我呸,姓樊的真拿着鸡毛当令箭,张口闭口的都是太师,若不是顾忌太师,我真想一戟砸死姓樊的——” 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吕布哼了一声,随即招呼亲兵:“去给我打几壶好酒来,我也和诸君一醉解千愁——” 身后本打算退去的诸将都迟疑了一下,魏续呵呵一笑:“将军不需烦恼,等关东联军安顿下来,到时候太师的人来了,可不还是要用将军杀敌,如今不让将军随意,那等那郭汜来了,将军也可摆他郭汜一道。” 吕布点了点头,哈哈一笑:“那樊稠嫉妒我,怕我抢了大功,刚才明明有就会却不肯支援,我倒要看看离开了我,他们可不只能被困在关中。” “可是将军是不是找个合适的理由,不然太师哪里不好交差。”副将薛兰咳嗽了一声,小心翼翼的看着吕布。 提起太师吕布笑声断了,沉默了一刻,皱了皱眉头,长长的吐了口气:“这倒好说,今晚上好好好酒,明日我便偶感风寒,,便是太师哪里也说得过去,明日开始,就不让人打扰我了。” “诺——”诸将听令,齐声应诺。 这说话间,亲兵端着酒菜就上来了,值守关隘没什么好菜,不过只有一盘青豆,一盘青菜,倒是有野鸡一支,两坛好酒,吕布便于诸将喝了起来。 酒到三巡吕布还不忘了嘱咐副将李封:“李封,你与樊稠有些来往,可不要忘了多去探听一下太师的迹象,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诺——”李封应承下来。 众人喝的起兴,也不去管樊稠那边,更知道明日无事,索性喝的大醉,只有高顺一人几次开口说不喝了,还惹得吕布不高兴。 双方都消停了下来,都生怕敌人趁夜偷袭,在虎牢关前点了几百个火堆,将虎牢关前映的如白昼,死死的盯着对方。 这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一早,吕布副将李封就报樊稠哪里,说是吕布昨夜喝多了酒,只是合衣睡下,结果感染了风寒,如今在房内休息,不能来城上值守了,军务就拜托给樊稠了。 樊稠气得不轻,不过却有奈吕布如何,只能记在心里,然后加强戒备,也不敢派兵出去,只想着守住虎牢关就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再说这天早上,已经清净的汜水关里,袁绍部将牵招正早起巡城,却不想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新军忽然交接出西城门,请牵招派人去接管。 牵招有些迟疑,略作犹豫,便径直去了新军大营,远远地便见新军已经收拾了粮草辎重,另刘悦还弄了一辆大车,人躲在车棚里,里面还放了火盆,刚见刘悦的时候,刘悦还是满脸的通红。 “刘将军,你这是——”牵招抱了抱拳,对刘悦不敢有丝毫怠慢。 躺在马车里,躲在被窝里,刘悦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我就是贱骨头,本想着休息几日,结果一想到前方战事,我竟然昨夜一夜不曾睡着,总是琢磨虎牢关,所以想想还是觉得不如去看看,也说不定能帮得上忙呢。” 呆了呆,牵招心中有些不屑,但是脸上却一脸的恭谨:“刘将军高义,带病之身尚且操劳大事,当真是我辈楷模——” 嘴角抽搐着,刘悦听得出牵招的敷衍,自己都觉得这些话让人有些受不得,赶忙打断了牵招的话:“牵招将军,汜水关就拜托你了,要小心防备董卓派人偷袭,只要紧守汜水关,董卓也无可奈何地——” 话音落下,刘悦就告辞了,将西城防务交给了牵招,合计六百人就出了汜水关,悠悠哉哉的往虎牢关而去。 刘悦不着急,吕布也不着急,同样是两个装病的,却并没有耽误虎牢关的战事,虽然吕布不出站,但是联军到了第二日就开始派人叫战,打击西凉军的士气。 只可惜无论关东诸侯派什么人前去叫战,樊稠却不应,郭汜没到,徐荣也没到,吕布又病倒了,当然樊稠根本不相信吕布生病了,但是却又不能说,说了就撕破脸了,对于吕布樊稠还是有些惧意。 第101章 无一合之敌 知道袁绍话外之意,刘悦却只当做没听见,想让典韦随军,袁绍想多了,小恩小惠自己可不就吃这套。 刘悦叹了口气,只是低着头一脸的苦涩,跟着袁绍叹息了一声。 袁绍心中有些烦躁,脸上却挂着笑容,咳嗽了一声:“不知道典将军——” “盟主去问我典大哥——”刘悦脸色淡淡的,却将自己和典韦的关系说了个清楚:“典大哥的事情一向是自己做主,若是典大哥有意,我绝不敢想拦,真可惜我偏偏这时候病了,哎——” 哪知道话音才落下,就忽然听外面传来了典韦的声音:“兄弟,你咋样了?要不要我去汜水城给你抓个郎中来?” 说着,典韦就撩开门帘大步走了进来,见到袁绍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多少尊敬:“兄弟,这会好些了没有?” 刘悦没有回答典韦的话,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典大哥,刚才袁盟主问你可能跟他去虎牢关——” “去虎牢关干嘛,虎牢关有郎中?兄弟你生病了,我哪也不去,就留下来照顾你。”典韦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了袁绍,让袁绍颇为尴尬,只能一个劲的苦笑,这心中却颇不是滋味。 轻咳了两声,袁绍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两位兄弟情深呀,没想到典将军如此细心——” 说到这,顿了顿,话锋忽然一转:“我已经和诸侯通过气了,我们会募集一笔钱,我打算交给你,让你去离间吕布,如果吕布真能杀了董卓,我记你一大功——” 看来这第一件事情成了,不过袁绍脸上却又尴尬起来,刘悦就知道袁绍也奈袁术不得,当然现在这种情况下,袁术等人还没有吃过亏,自然不可能将兵力交给刘悦,或许袁绍根本就没有提起过。 “盟主看重,末将绝不敢亏了盟主的心意,只等我病好了就着手这件事,不过这不急在一时片刻,还请盟主多多见谅。”刘悦拱了拱手,直接将时间推了出去,以董卓之势,想要说服吕布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袁绍啊了一声,张了张嘴,但是却最终不好再说什么,因为有些事情他根本没有和袁术提,刘悦针对袁术去的,有些话他怎么说。 “刘将军,你且安心养病,我就先告辞了。”袁绍叹了口气,站起来点了点头,有些心思不属的走了。 刘悦只是告了个罪,甚至没让典韦去送,眼看着袁绍走了,心中反而松了口气,如今的袁绍城府还是差了一些。 不过袁绍一走,刘悦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差点没被热死,赶忙让人去掉了一个火盆,这才舒服了许多。 “兄弟,刚才我演戏演的如何?”袁绍一走,典韦也有了笑模样,挤眉弄眼的朝刘悦嘿嘿的笑着。 刘悦撇了撇嘴,眼眉一挑,嘿了一声:“典大哥,明日一早等各路诸侯都走了,你就传令弟兄们准备出发,等后天早上咱们就办虎牢关而去。” 啊了一声,典韦有些诧异,瞪大了眼珠子:“你不是不想去吗?” “谁说不想去了,我就是想去看看这些诸侯如何吃瘪的,不受点打击,袁术怎么肯将兵交出来——”刘悦冷笑起来,不给袁术一个教训,还真以为他刘悦那么好欺负,而且现在不削弱袁术的力量,以后就会更难。 典韦不知道刘悦怎么想的,不过既然刘悦做了决定,典韦应了一声,也就答应了下来。 这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袁术大军吃过早饭,就已经开始拔营,五万大军鱼贯而出,延绵数里,朝着虎牢关而去。 随着袁术之后,便是乔瑁和袁遗所部,在之后又有陶谦和刘岱所部,各路诸侯愤愤赶往虎牢关,几十里的路途,全都被军士说填满,即便是袁术的先锋已经兵临虎牢关下,最后曹操所部这才出发。 虎牢关是一座雄关,真正意义上的雒阳门户,因为周穆王在此牢虎而得名,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乃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有人说只要守住虎牢关,任何人便无法兵进雒阳,这一点刘悦不知道,但是史书上清楚地记载着,关东诸侯却再虎牢关前久战不胜。 随着袁术大军兵临城下,虎牢关也紧张了起来,城上一员身高九尺,面白无须的大将,与城头向下张望着,不屑地看着袁术的大军。 “樊将军,倒不如你先守住关隘,我去先杀他个来回,杀个下马威如何?”吕布嘿了一声,眼中精光闪动。 樊稠一怔,轻轻地摇了摇头,吁了口气:“奉先,大事为重,等郭汜郭将军到来再说,如今稳重为先。” 却不想吕布不吃这套,瞪了樊稠一眼,冷哼了一声:“袁术所部出到,远来疲兵,你我以逸待劳,此时不去杀他个痛快还待何时,你便城中求稳,我自去杀个痛快,太师哪里我去分说——” 话音落下,吕布转身大步流星的朝城门口走去,樊稠喊也喊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吕布集合了三千并州铁骑,便一声令下,喝令打开了城门,随即大军出城,奔着袁术所部杀了过去。 却说虽然各路诸侯出发时间不同,但是却有一人立功心切,此人便是河内太守王匡,催促之下,一路急行军刚到了虎牢关下,正好挨着袁术大军准备扎营,却忽然听有人交换,循声望去,却是虎牢关城门大开,一员大将领兵杀了出来。 却说这员大将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内里是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中系着勒甲玲珑狮蛮带,马上挂着李广弓,手拎方天画戟,一匹战马无比神俊,正是嘶风赤兔马。 再说吕布出来,也分不清那是袁术的人马,只是奔着王匡就杀了过来。 “袁术,出来受死——”吕布大喝一声,望准了一彪人马就杀了过来,也不过是因为王匡太明显,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太守,至于是哪里的太守就不清楚了。 王匡懵了一下,自然不可能出来解释,眼见吕布神武,也不敢冲杀上前,只是青铜剑一指:“给我杀了贼将——” 这话音落下,忽然有人大喝了一声:“我来杀他——” 随着声音就冲出来一员大将,王匡定了定神,才看清楚正是河间名将方悦,手持一柄长槊,望准了吕布迎了上去,长槊一摆迎面攒刺过去。 吕布却不曾将方悦放在眼里,重重的哼了一声,也不躲闪,方天画戟一摆,叮的一声,两件兵器撞在一起,方悦只感觉一股大力差点震得长槊飞出,不由得心中一震,还不等再做反应,便看见方天画戟猛地一顿,随即横扫过来,着吕布力道竟然未曾用尽。 “不好——”方悦脸色一变,双腿一夹马,战马嘶鸣声中,猛地一窜,堪堪避过方天画戟。 还没等喘口气,吕布方天画戟却又砸了过来,方悦来不及催马,只能咬着牙硬接下来,震得双臂发麻,嘶了一口气,阶级打马就想走,却不想吕布却不肯放过,硬是追上来,方天画戟依旧砸下。 长槊横担,勉强再一次震开方天画戟,只是战马冲起,刚刚展开,不想那赤兔马飞快,却又追了上来,眼见着吕布方天画戟又砸过来,方悦心中一惨,只能硬生生的撞了上去,只是双臂酸麻还没有过去,这一次却再也撑不过去,只感觉一只胳膊一哆嗦,一股大力便砸落下来,不待反应,方天画戟已经砸在了脑袋上。 也只是来得及一声惨叫,武艺不凡的方悦,竟然硬生生的被吕布砸死在马上,也不过五个回合。 可怜方悦一身武艺,遇到哪一个名将也都能周旋一番,却可以力气不如也就罢了,偏巧吕布马快,几次想要抽身而去,却总是摆脱不得,生生被砸落马下。 方悦一死,吕布大喝一声,催动战马奔着王匡而来,所过之处再无一合之将,只杀得人仰马翻。 王匡大惊,哪敢应战,这并州铁骑甚至凶猛,眼见大军杀来,王匡打马便走,他这一走,河内军便没了军心,跟着四散而去。 这边吕布杀的不尽兴,追着王匡而去,先不说杀散了河内军,而且裹挟着一些袁术的南阳军也跟着逃散。 再说王匡后面就是韩馥所部,本来还琢磨着如何扎营的,便忽然挺王匡军的呼喊声,紧接着就看见王匡军朝着他的军队冲撞过来,仔细看竟然其中就又王匡本人。 眼见着王匡后面追着一支铁骑,韩馥脸色变了,忙喊了一声:“哪位可以迎敌?” “末将可以——”随着话音落下,一员手持大斧的将领便冲了出来,正是韩馥帐下上将潘凤。 韩馥不由得大喜,朝潘凤抱了抱拳,便见潘凤领着一军冲了上去,大喝声中,大斧猛地朝着吕布就劈了下去,虎虎生威,端是不凡—— 第103章 来请 刘悦赶到虎牢关下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僵局,竟然是诸侯各部轮番叫阵,反倒是虎牢关上没有动静。 “在最后面扎营。”刘悦不会傻到跑前面去,反正也没有人注意她这种小股军队,刘悦也乐得清静。 远远地朝城上望去,刘悦就觉得有些奇怪,难不成有人让吕布吃了亏,这才闭关不出的?还是说有其他的事情,但是看看那些还没有处理的尸体,以及战场上的狼狈,刘悦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那边吃亏了。 “严政,去探听一下情况——”刘悦窝在马车里,懒洋洋的招呼着。 “诺——”严政应了一声,便自顾自的去找认识的人探听情况去了,也不顾片刻就回来了,将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听到联军吃了大亏,刘悦才点了点头,无奈的耸了耸肩,果然和自己预想的一般无二。 “只怕是吕布和关中的人又闹别扭了——”一旁张辽忽然插了一句嘴,哼了一声:“吕布那人一向瞧不起人,而如今才投到董卓帐下,自然不可能让那些西凉将领真正相信他,所以就免不了龌龊之事——” 嗯了一声,陈宫点了点头:“文远说的有道理,想必是城上起了纷争,所以才会如此的安静——” 刘悦斜了陈宫一眼,轻咳了两声:“那咱们怎么办?” 微微一笑,陈宫打了个哈哈:“将军又来考我,如紧急局面不外乎一个字——等——” “那就等,传令下去,紧守营门,让弟兄们去后面收集一些柴火,不然等过两天,这柴火都成问题了。”刘悦瘪了瘪嘴,这是打算安稳下来,静静的等待。 “诺——”众人应了一声,便从大车上出去了。 新军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所有人都在盯着虎牢关,生怕西凉军偷袭,却又怕西凉军据城不出,不然以虎牢关的雄伟,联军强攻的话,只怕耗尽了兵力也不足拿下虎牢关。 情况并不会因为刘悦的到来有什么改变,毕竟刘悦人微言轻。 接连两日,情况依旧,每日里诸侯叫战。西凉军也不应战,只是这时间久了,西凉军中难免会有怨言,而且随着时间的改变,情况慢慢的就有了变化,因为徐荣赶到了。 有了徐荣赶到,樊稠心里就有了底气,在加上徐荣的两万大军,单单是虎牢关就拥兵五万,而且都是精锐,而且徐荣和樊稠也不是胡轸等人能比的了得。 城墙上,樊稠与徐荣并肩而立,张望着城下叫骂的越发的难听的关东诸将,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樊将军,莫非这几日你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徐荣皱了皱眉头,脸色阴沉了下来。 脸上抽搐了几下,无奈的摇了摇头:“徐兄,我也是担心关隘出了意外,若是出城迎战,到时候各有死伤,也未必就能振奋士气,而且万一被敌人所趁,到时候有了闪失,本将也——” “不是还有吕布吕奉先吗?”徐荣嘿了一声,盯着樊稠打量着:“此人号称飞将,鲜有敌手,为何不让他出城杀敌,也能打压敌人士气,不至于像现在一样,关中几万人却死气沉沉的——” 提到吕布樊稠就是一肚子的不满,讥诮的哼了一声:“别说吕布了,此人不听将令,我还想等太师到了,狠狠地告他一状,不然早晚是个祸事,” 不听将令?徐荣仔细问了一下,听了前几天的事情,徐荣沉着脸却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毕竟吕布也立了功,若是因此寒了并州军的心,只怕太师也饶不了咱们,这样,我去见一见吕布,看看说动他出战。” “那也好,就劳烦徐兄了。”樊稠吐了口气,朝并州大营望了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其实不是吕布不听将令,只是西凉军诸将并不相信吕布,只要吕布稍微有些和西凉军有些想法不同,西凉军猪人总是怀疑他,这才有了打压吕布的事情,毕竟能和徐荣一样公正的并不多。 再说徐荣从城墙上下来,便自顾去了吕布的府上,此时的吕布中午喝的伶仃大醉,此刻睡得正酣,呼噜声响彻了小院—— “我们将军不见客——”亲兵实在不好说什么,但是死活不肯让徐荣进门,毕竟吕布喝的大醉,傻子都看得出来,虽然发现了也不能将吕布怎么样,但是毕竟被发现了不太好。 “去告诉吕将军,就说徐荣来探望他了,若是不见,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他——”徐荣叹了口气,站在大门口便不动了,也不理会亲兵说什么。 亲兵却不动弹,只是盯着徐荣小心的防备着。 只是没想到徐荣这真的有耐性,从午饭过后,这一等就到了华灯初上,还是吕布睡醒了一觉,宿醉之后觉得有些不好受,便吩咐亲兵给自己弄点热粥来缓缓神,这才听亲兵说徐荣在外面等着。 使劲的揉了揉额头,刚因为一碗热粥而舒服一点的脑袋,此刻又难受了起来。 “这个虚荣还真的坚持的下去,呼——”吕布吐了口气,脸上说不出的烦躁,随即挥了挥手:“愿意等就等着,给他送点饭,别到时候那话来说我,就让他等着得了。”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径自下去了,有人给徐荣送了饭,也不过一碗热粥和一碗菜糕。 徐荣倒也不挑拣,给什么也吃的香甜,不过吃完了就在大门口不走了,借着升起来的火堆,和亲兵挤在一起,这是打算一直等到吕布出来。 本以为下半夜夜深露中的,徐荣就能回去了,结果等吕布睡到了半夜起来小解,亲兵又说那徐荣还在大门口。 “这姓徐的是和我耗上了——”吕布皱着眉头啐了一口,只是好一会却又无奈的苦笑了起来:“算了,我去将他请进来再说。” 虽然吕布瞧不上西凉军的将领,但是不代表对徐荣就不高看一眼,其实吕布早就耳闻这徐荣为人正直,是西凉军中少有的大将之才。 穿妥了衣衫,吕布犹豫着走了出来,借着火光看见徐荣在大门口,正围着火堆靠着手,还不停的跺脚搓手。 “徐兄——”吕布快步迎了出来,一脸的惭愧:“刚才才听亲兵说起,你说这病还没好,多睡了一会,这亲兵也不懂事,竟然让徐兄在这里受委屈了,快里面请——” 话说这,将徐荣让到了屋里,这里外可就是两重天,让冻的已经全身发麻的徐荣,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我今天才到,就听说奉先生病了,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也就没敢多打扰奉先——”徐荣挤出一脸的笑容,真的假的不知道,但是这一番话却让吕布听得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咳嗽了几声,吕布给徐荣倒上茶:“这天色也不早了,徐兄,虽然你我相见不过数面,但是徐兄的为人我却知道,如果有事便说清楚就行了,布不敢推辞。” 眼光在吕布脸上打转,徐荣吐了口气:“奉先这两日生病了,可能不知道,关东诸侯不停的派人出来叫骂,城中已经听了两日了,将士们士气低落,我初来乍到,便想着奉先当可以为太师解忧。” 就知道是为了这个,看自己只是幌子,吕布心中讥诮,不过脸色不变,咳嗽了一声:“你看我这身子骨——” 徐荣差点想要骂娘,不过还是按耐住脾气,悠悠的苦笑了一声:“奉先,大敌当前,你我又何惜此身,奉先身体不适,我便陪你出征,若有死战,我当一步不退护在奉先身边。” 吕布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所有的话都被徐荣给堵死了,这是不出证不行了。 “那好,今晚好好休息,等明日午时出去杀他一阵,杀的痛快了回来喝酒如何?”知道自觉时推不过去了,若是自己拒绝了,徐荣怕是就不走了,吕布也算是怕了徐荣的这个性。 “好,明日午时我在城门口等着奉先,不见不散——”徐荣用力的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缓缓起身朝吕布抱了抱拳:“也不早了,奉先早点休息,小心别再着凉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出去。”吕布起身将徐荣送出去,一直等徐荣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吕布才啐了一口:“这姓徐的可真难缠,软硬不吃——” 说归说,吕布叹了口气,摇着头回了屋里。 不说徐荣回去这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吕布吃过了午饭,便点了成廉和魏旭带了千军随行,慢慢悠悠的到了城门口,就看见徐荣领着三千军早就在城门口等待了。 “今日就拜托奉先了。”徐荣拱了拱手,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一点头,城上樊稠便下令打开城门,吕布也不多话,催动赤兔马第一个冲了出去,方天画戟一摆,望着正在叫骂的袁术的部将就喝了一声:“贼子受死,休的嘴上逞强。” 第102章 贱骨头 “贼将受死——”潘凤大喝,手下兵卒也跟着士气大振,大声呼喊着,一时间威风无两。 吕布嗤笑了一声,方天画戟猛地朝山一番,狠狠的和潘凤的大斧撞在一起,只听哐的一声,潘凤一声惊呼,眼见着大斧就飞了出去,不等潘凤在做什么,吕布的方天画戟忽的砸了下来,潘凤来不及躲闪,连声惨叫都没有传出来,就被吕布给砸死在马上。 远远地韩馥看到这一幕,心里猛地一哆嗦,没想到自己的上将竟然一个回合就被斩杀,眼见着吕布又奔着自己来了,韩馥那张脸猛地绷紧,有心想要转身就走,却不想身边都督从事程奂挡在了韩馥身前:“大人,你若是退了,大军必然军心浮动,军士便军心散了——” “奈何那吕布如此勇猛,无人抵挡——”韩馥迟疑着,眼看着吕布越来越近,心中不免打鼓。 程奂看了一眼吕布,眼中寒光一闪,深吸了口气:“大人,你且打起帅旗,我这就领人去拦截吕布——” 话音落下,程奂调转战马,吆喝了一声,招呼本部人马杀出,不过有了喷粪的遭遇,程奂可不会傻到去和吕布比拼个人武力,只是一声令下,便让数千精锐涌了上去,在韩馥身前结成一道人墙。 韩馥虽然心惊,但是程奂不退,作为州牧,韩馥也只能咬着牙坚持着,还要竖起帅旗,领全军看到,帅旗不倒,军心不散,数千人朝着吕布迎了上去,登时和并州铁骑撞在一起。 这边打作一团,后面紧跟着赶到的乔瑁也不敢迟疑,赶忙派人领三千军杀过来,与程奂合兵一处,与吕布军杀得难解难分。 吕布在勇猛,但是刚才杀方悦,破河内军,随后杀潘凤,终究让铁骑没有提起速度来,这才和程奂撞在一起,哪怕是吕布在勇猛,杀人如草芥,也不能从上万人中冲杀出来。 虽然还隔着几百步,但是韩馥看的是心惊胆战的,一个劲的咽吐沫,眼见着吕布手下没有一合之敌,这心里可就跳的厉害,若不是赵浮还在身边相护,韩馥只怕是要扛不住了。 “将军,提不起速度来,咱们撤——”眼见越来越多的冀州军杀到,紧随在吕布身后的高顺再也按耐不住了。 一眼望去,冀州军密密麻麻的,看着韩字旗,吕布猜测着是杀到了冀州军之中,这冀州军一向精锐,如今酣战未歇,再打下去,失去了速度的骑兵,绝对讨不了一点便宜的。 恨恨的看着远处的韩字旗,吕布啐了一口,方天画戟砸死一个冀州军,吐了口气,猛的一咬牙:“撤——” 随着一声令下,并州铁骑便开始脱离冀州军,且战且退。 程奂犹豫了一下,追踪就没有下令追上去,毕竟敌人都是骑兵,步兵根本追不上,况且就算是追上了,兵力不够也留不住吕布。 “不用追了——”程奂摆了摆手,不由得叹了口气,望着已经逃回城门的吕布,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就地安营,增派哨兵,防备晚上有人袭营。” 交代完了,程奂叹了口气,便径直回了韩馥身前,抱了抱拳:“大人,末将幸不辱命,击退了吕布,只是吕布都是骑兵,无法追击,还请大人明察。” “不错——”韩馥哈哈大笑起来,催马上前,朝着程奂拱了拱手,微微一哈腰:“程将军,你辛苦了,我定然给你记上一功,等回去之后再给你奖赏,绝不会亏待你的。” 程奂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别的话先不说了,我去安顿军士,防备敌军晚上来偷营。” 话音落下,程奂自行去了,虽然这场突如而来的杀戮,没有影响到袁术,但是战后一清点,各路诸侯损失大将十几员,损失军兵过万,却只留下了二百多并州铁骑,若不是没有能冲的起来,损失绝对小不了。 即便是如此,袁术所部也损失了几员偏将和一千多兵马,不过只是被波及而已,也是给袁术兜头浇了一盆子冷水,那颗盛怒的心不由得冷了下来。 不说吕布回到了虎牢关,紧闭城门,虽然没有能杀退几万敌军,但是一阵冲杀,还是令各路诸侯士气低落到了极点,从城墙上望下去,整个关东联军都显得死气沉沉的。 袁绍赶到的时候,战死的尸体已经收拢完毕了,虎牢关下一片狼藉,尸体都摞成了小山。 可以说是出师不利,让袁绍本就有些不安的心更加阴沉起来。 这一夜,联军做足了防备,虎牢关中虽然吕布大胜,但是回到关中,樊稠并没有赞他,反倒是约束他不得随意出关,直接否决了吕布夜袭的战术,樊稠的决绝让吕布大为恼火。 从城墙上下来,吕布一脚踹开了房门,愤愤的一屁股坐了下来:“我呸,姓樊的真拿着鸡毛当令箭,张口闭口的都是太师,若不是顾忌太师,我真想一戟砸死姓樊的——” 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吕布哼了一声,随即招呼亲兵:“去给我打几壶好酒来,我也和诸君一醉解千愁——” 身后本打算退去的诸将都迟疑了一下,魏续呵呵一笑:“将军不需烦恼,等关东联军安顿下来,到时候太师的人来了,可不还是要用将军杀敌,如今不让将军随意,那等那郭汜来了,将军也可摆他郭汜一道。” 吕布点了点头,哈哈一笑:“那樊稠嫉妒我,怕我抢了大功,刚才明明有就会却不肯支援,我倒要看看离开了我,他们可不只能被困在关中。” “可是将军是不是找个合适的理由,不然太师哪里不好交差。”副将薛兰咳嗽了一声,小心翼翼的看着吕布。 提起太师吕布笑声断了,沉默了一刻,皱了皱眉头,长长的吐了口气:“这倒好说,今晚上好好好酒,明日我便偶感风寒,,便是太师哪里也说得过去,明日开始,就不让人打扰我了。” “诺——”诸将听令,齐声应诺。 这说话间,亲兵端着酒菜就上来了,值守关隘没什么好菜,不过只有一盘青豆,一盘青菜,倒是有野鸡一支,两坛好酒,吕布便于诸将喝了起来。 酒到三巡吕布还不忘了嘱咐副将李封:“李封,你与樊稠有些来往,可不要忘了多去探听一下太师的迹象,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诺——”李封应承下来。 众人喝的起兴,也不去管樊稠那边,更知道明日无事,索性喝的大醉,只有高顺一人几次开口说不喝了,还惹得吕布不高兴。 双方都消停了下来,都生怕敌人趁夜偷袭,在虎牢关前点了几百个火堆,将虎牢关前映的如白昼,死死的盯着对方。 这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一早,吕布副将李封就报樊稠哪里,说是吕布昨夜喝多了酒,只是合衣睡下,结果感染了风寒,如今在房内休息,不能来城上值守了,军务就拜托给樊稠了。 樊稠气得不轻,不过却有奈吕布如何,只能记在心里,然后加强戒备,也不敢派兵出去,只想着守住虎牢关就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再说这天早上,已经清净的汜水关里,袁绍部将牵招正早起巡城,却不想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新军忽然交接出西城门,请牵招派人去接管。 牵招有些迟疑,略作犹豫,便径直去了新军大营,远远地便见新军已经收拾了粮草辎重,另刘悦还弄了一辆大车,人躲在车棚里,里面还放了火盆,刚见刘悦的时候,刘悦还是满脸的通红。 “刘将军,你这是——”牵招抱了抱拳,对刘悦不敢有丝毫怠慢。 躺在马车里,躲在被窝里,刘悦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我就是贱骨头,本想着休息几日,结果一想到前方战事,我竟然昨夜一夜不曾睡着,总是琢磨虎牢关,所以想想还是觉得不如去看看,也说不定能帮得上忙呢。” 呆了呆,牵招心中有些不屑,但是脸上却一脸的恭谨:“刘将军高义,带病之身尚且操劳大事,当真是我辈楷模——” 嘴角抽搐着,刘悦听得出牵招的敷衍,自己都觉得这些话让人有些受不得,赶忙打断了牵招的话:“牵招将军,汜水关就拜托你了,要小心防备董卓派人偷袭,只要紧守汜水关,董卓也无可奈何地——” 话音落下,刘悦就告辞了,将西城防务交给了牵招,合计六百人就出了汜水关,悠悠哉哉的往虎牢关而去。 刘悦不着急,吕布也不着急,同样是两个装病的,却并没有耽误虎牢关的战事,虽然吕布不出站,但是联军到了第二日就开始派人叫战,打击西凉军的士气。 只可惜无论关东诸侯派什么人前去叫战,樊稠却不应,郭汜没到,徐荣也没到,吕布又病倒了,当然樊稠根本不相信吕布生病了,但是却又不能说,说了就撕破脸了,对于吕布樊稠还是有些惧意。 第104章 三英战吕布 话说今日午时,前来叫骂的正是袁术的部将李勇,本以为吕布不会出关,李勇也就一个人在关下百步外叫骂,这一但开了骂,这些话就停不下来,却如何也没有想到,城门他就忽然打开了。 城门一开,李勇当时就呆住了,特别是看到他所咒骂的吕布笔直的冲了出来,李勇当时就傻了眼,心中宛如十万支羊驼奔涌而过,为啥别人骂的他就骂不得,别人的时候不出来,偏偏等他的时候就冲出来了,这是何等的—— 想都不想,李勇打马便走,只要冲回去就有人前来接应,却哪知道才冲了十几步,赤兔马便已经出现在了身后,吕布挺着方天画戟,轰然撞上了李勇,将李勇生生挑在了方天画戟之上。 “哈哈哈——一个废物岂敢骂我——”吕布大笑声中,猛地将李勇甩飞出去,摔在地上,顷刻间被马蹄所淹没。 或许是两日不见吕布出阵,关东联军也有些懈怠了,毕竟这大白天的,又是才吃过午饭,很多人准备不足,这忽然间杀出,一下子不少人就乱了阵脚。 以前并州铁骑随着吕布身后,宛如一支长枪狠狠的刺在了袁术大军之中。 袁术军营之外多有拒马等物,只是没来及的弯弓搭箭,吕布已经率人杀到,眼见着方天画戟一个一个九江拒马挑飞,竟不费多少力气,随即他破了营门,就杀进了大营之中。 这大白天的,袁术刚刚吃过饭,也是躺在软榻上正休息着,忽然听见大营中一阵动乱,心中有些恼怒,不知为何事喧哗? “太守大人不好了,吕布那贼人又杀进来了——”还没等袁术发火,就忽然听有亲兵在帐外叫喊上了。 吕布?袁术心中一震,随即咒骂了一声,赶忙爬起来往帐外而去,就看见军营中已经大乱。 忽然间的杀入,南阳军虽然以戏子慌了神,但是毕竟吕布人少,而且袁术手下也有义士,眼见吕布杀来,呼喊声中领兵涌了上去,虽然没有能斩杀吕布,却将吕布拖住了。 眼见这样下去,大营必乱,袁术可不敢继续躲起来,看着四散而乱的军士,不免咬了咬牙:“来呀,给我挥动大旗,喝令所有人围杀吕布——” 大旗挥舞起来,有人看见大旗底气更足,纷纷朝吕布掩杀过去,虽然不是吕布的对手,但是中军大旗就在这里,谁敢不向前冲杀,更何况不少人还能看见袁术站在那里的身影。 “袁术,纳命来——”中军大旗的出现,吕布一下子注意到了袁术的身影,大喝一声,挥舞着方天画戟巨潮袁术杀来,催动赤兔马与人群中冲杀。 吕布方天画戟之下没有一合之敌,赤兔马竟然人群中加速,登时将汹涌的南阳军撕开了一道口子。 那一刻袁术背心都湿透了,差点就忍不住要逃命,好在还有无数军士不顾生死的涌向吕布,袁术哪怕是腿肚子发紧,也是坚持住了。 哪怕是吕布再勇武,但是几万人中想要杀了袁术,却还是太吃力,方天画戟每一击都带走一条人命,但是渐渐地吕布的胳膊也有些发酸,却依旧还没有杀到袁术跟前。 “成廉,魏续,护我一下——”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吕布大喝一声,方天画戟横扫,将身边打出一块空地。 成廉和魏续也不敢怠慢,一左一右护住吕布,拼命地与敌人纠缠厮杀。 再说吕布将方天画戟往马背上一搭,伸手取了李广弓,喝了一声,弯弓搭箭,隔着而二百多步瞄准了袁术,李广弓被拉的弯曲—— 这一切自然袁术看在眼里,却依旧巍然不动,都知道百步穿杨,这弓箭手一半就只能射百步,哪怕是吕布强悍,两百不也到了极限,可是自己和吕布即便是没有三百步,也要有两百六七十步之远,射自己吕布是傻了? 哪知道这念头刚刚落下,似乎耳听蹦的一声,弓弦震荡,一支利箭飞射过来,眨眼间已经百步开外,却来势不减,奔着袁术就射了过来。 “大人小心——”亏得距离太远,一名亲兵反应过来,本是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忠贞,上前一把将袁术推开,自己挡在了袁术面前,却不料袁术没防备,被亲兵推的一个趔斜,就摔了个狗吃屎。 呸了一口,袁术一边爬起来一边正要发怒,只是扭头却看到那亲兵被一支利箭贯穿了前胸—— 袁术脸色一变,刚才刚要出口的怒骂便咽了回去,脸色铁青起来,如果不是亲兵推了他一把,那还真的危险了。 “喝令所有大军给我杀——”随着背心被冷汗打湿,袁术大怒。 再说吕布一箭落空,就知道自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而且袁术不死,接下来的反扑只怕会很重,心中虽然不甘心,但是却只能咬了咬牙,猛地喝了一声,调转马头奔着南阳军大营一侧冲杀过去。 身后才杀进大营的徐荣,其实没等吕布转向,便已经意识到危机,随令三千军提前就变了方向,同样和吕布选择了最薄弱之处冲杀。 所谓薄弱处其实是因为北边最为混乱,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乱作一团,短时间内休想合作一起,所以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北边,只是一阵冲杀,便已经挑翻了栅栏,奔着大营外冲去。 却说袁术大营北边便是北平太守公孙瓒,要说这公孙瓒可不简单,公孙瓒为刘宽门生,字伯圭,辽西令支人,也是贵族出身,后被诸郡太守赏识,将女儿嫁给了他,至此官运享通,到如今为北平太守。 要说这公孙瓒可不是靠着裙带关系爬上来的,而是完全凭着战功升迁,初为长史,就领数十骑冲击几倍的鲜卑骑兵,并且侥幸获胜。 在对待鲜卑和乌桓的态度上颇为强硬,为主战派,竟然率领白马义从与外族血战,其战功赫赫,杀得鲜卑和乌桓不敢犯幽州边境,其麾下白马义从乃是大汉三大精锐骑兵,与西凉铁骑和并州飞骑并称,便可见其作战之强。 而望着袁术大营的混乱,公孙瓒早就做好了准备,眼见吕布和徐荣朝自己杀来,不惊反喜,催动白马义从迎了上去。 “吕布,纳命来——”公孙瓒大喝一声,对准吕布挺枪几次。 吕布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这一番冲杀可是累得不轻,但是眼见公孙瓒来杀自己,却还会战意盎然,大喝一声,方天画戟一震便迎了上去,悍然间撞在一起,只听叮的一声,两人硬碰了一记。 这一碰撞,公孙瓒就心中暗道要糟,没想到疲惫的吕布还有这般力气,而且武艺还在自己之上,只是不待多想,吕布自然不会给公孙瓒机会,方天画戟接连砸下,逼着公孙瓒不得不硬碰。 眨眼便是几个回合,公孙瓒却已经心生退意,自己可不是吕布的对手,只是吕布一时间怎么会放他离开。 正当公孙瓒焦虑的时候,却忽然听有人喝了一声:“休伤我师兄——” 这说话的正是刘备,之所以刘备称公孙瓒为师兄,乃是因为两人曾经共师卢植,如此称呼显得更加亲近。 这话音未曾落下,就有三员大将杀了出来,一人使了雌雄双股剑,又名雌雄鸳鸯剑,鸳剑长三尺七寸,重七斤十三两,鸯剑长三尺四寸,重六斤四两,利可断金,此人便是刘备。 刘备左侧一员大将,枣红脸,一脸美须,手中一把青龙偃月刀,重八十二斤,又名冷艳锯,此人便是刘备的二弟关羽关云长。 右侧还有一员大将,黑脸,魁梧有力,手中一支丈八长矛,又名丈八点钢矛,长一丈八,矛头似蛇形,此人便是刘备的三弟张飞张翼德。 三人一出场便气势不凡,更鲜有人知道,便是三人手中的三把神兵,皆是一人打造,虽然打造之人不过是籍籍无名的张铁匠,但是这三把神兵却是颍川阳翟人水镜先生司马徽所指点打造的。 话说刘备话音落下,便和关羽、张飞催马冲了上来,关羽马快一步,抢在前面,眼见靠近吕布,大喝一声,青龙偃月刀猛地劈下,虎虎生风,将吕布吓了一跳,本能的提起方天画戟迎了上去。 叮的一声,两人胳膊都是一震,随即便战在一起,其后张飞和刘备也杀上来,三人同战吕布,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精彩,才让公孙瓒逃过一劫。 公孙瓒一退,白马义从也就顿住了冲势,与并州铁骑遥遥相望,却都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便见场中刘备、关羽。张飞与吕布打成一团,几件神兵不断地碰撞,杀得难解难分,方一会的功夫,便已经杀了几十招,却一时间难分胜负。 “奉先,不如撤回去再做打算,你久战疲惫,这三人以逸待劳,太吃亏了,我掩护你咱们撤——”徐荣眼见不妙,这样拖下去要是被围困可就糟了,不由得大喝了一声,长刀一挥:“儿郎们给我杀——” 第103章 来请 刘悦赶到虎牢关下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僵局,竟然是诸侯各部轮番叫阵,反倒是虎牢关上没有动静。 “在最后面扎营。”刘悦不会傻到跑前面去,反正也没有人注意她这种小股军队,刘悦也乐得清静。 远远地朝城上望去,刘悦就觉得有些奇怪,难不成有人让吕布吃了亏,这才闭关不出的?还是说有其他的事情,但是看看那些还没有处理的尸体,以及战场上的狼狈,刘悦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那边吃亏了。 “严政,去探听一下情况——”刘悦窝在马车里,懒洋洋的招呼着。 “诺——”严政应了一声,便自顾自的去找认识的人探听情况去了,也不顾片刻就回来了,将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听到联军吃了大亏,刘悦才点了点头,无奈的耸了耸肩,果然和自己预想的一般无二。 “只怕是吕布和关中的人又闹别扭了——”一旁张辽忽然插了一句嘴,哼了一声:“吕布那人一向瞧不起人,而如今才投到董卓帐下,自然不可能让那些西凉将领真正相信他,所以就免不了龌龊之事——” 嗯了一声,陈宫点了点头:“文远说的有道理,想必是城上起了纷争,所以才会如此的安静——” 刘悦斜了陈宫一眼,轻咳了两声:“那咱们怎么办?” 微微一笑,陈宫打了个哈哈:“将军又来考我,如紧急局面不外乎一个字——等——” “那就等,传令下去,紧守营门,让弟兄们去后面收集一些柴火,不然等过两天,这柴火都成问题了。”刘悦瘪了瘪嘴,这是打算安稳下来,静静的等待。 “诺——”众人应了一声,便从大车上出去了。 新军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所有人都在盯着虎牢关,生怕西凉军偷袭,却又怕西凉军据城不出,不然以虎牢关的雄伟,联军强攻的话,只怕耗尽了兵力也不足拿下虎牢关。 情况并不会因为刘悦的到来有什么改变,毕竟刘悦人微言轻。 接连两日,情况依旧,每日里诸侯叫战。西凉军也不应战,只是这时间久了,西凉军中难免会有怨言,而且随着时间的改变,情况慢慢的就有了变化,因为徐荣赶到了。 有了徐荣赶到,樊稠心里就有了底气,在加上徐荣的两万大军,单单是虎牢关就拥兵五万,而且都是精锐,而且徐荣和樊稠也不是胡轸等人能比的了得。 城墙上,樊稠与徐荣并肩而立,张望着城下叫骂的越发的难听的关东诸将,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樊将军,莫非这几日你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徐荣皱了皱眉头,脸色阴沉了下来。 脸上抽搐了几下,无奈的摇了摇头:“徐兄,我也是担心关隘出了意外,若是出城迎战,到时候各有死伤,也未必就能振奋士气,而且万一被敌人所趁,到时候有了闪失,本将也——” “不是还有吕布吕奉先吗?”徐荣嘿了一声,盯着樊稠打量着:“此人号称飞将,鲜有敌手,为何不让他出城杀敌,也能打压敌人士气,不至于像现在一样,关中几万人却死气沉沉的——” 提到吕布樊稠就是一肚子的不满,讥诮的哼了一声:“别说吕布了,此人不听将令,我还想等太师到了,狠狠地告他一状,不然早晚是个祸事,” 不听将令?徐荣仔细问了一下,听了前几天的事情,徐荣沉着脸却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毕竟吕布也立了功,若是因此寒了并州军的心,只怕太师也饶不了咱们,这样,我去见一见吕布,看看说动他出战。” “那也好,就劳烦徐兄了。”樊稠吐了口气,朝并州大营望了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其实不是吕布不听将令,只是西凉军诸将并不相信吕布,只要吕布稍微有些和西凉军有些想法不同,西凉军猪人总是怀疑他,这才有了打压吕布的事情,毕竟能和徐荣一样公正的并不多。 再说徐荣从城墙上下来,便自顾去了吕布的府上,此时的吕布中午喝的伶仃大醉,此刻睡得正酣,呼噜声响彻了小院—— “我们将军不见客——”亲兵实在不好说什么,但是死活不肯让徐荣进门,毕竟吕布喝的大醉,傻子都看得出来,虽然发现了也不能将吕布怎么样,但是毕竟被发现了不太好。 “去告诉吕将军,就说徐荣来探望他了,若是不见,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他——”徐荣叹了口气,站在大门口便不动了,也不理会亲兵说什么。 亲兵却不动弹,只是盯着徐荣小心的防备着。 只是没想到徐荣这真的有耐性,从午饭过后,这一等就到了华灯初上,还是吕布睡醒了一觉,宿醉之后觉得有些不好受,便吩咐亲兵给自己弄点热粥来缓缓神,这才听亲兵说徐荣在外面等着。 使劲的揉了揉额头,刚因为一碗热粥而舒服一点的脑袋,此刻又难受了起来。 “这个虚荣还真的坚持的下去,呼——”吕布吐了口气,脸上说不出的烦躁,随即挥了挥手:“愿意等就等着,给他送点饭,别到时候那话来说我,就让他等着得了。”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径自下去了,有人给徐荣送了饭,也不过一碗热粥和一碗菜糕。 徐荣倒也不挑拣,给什么也吃的香甜,不过吃完了就在大门口不走了,借着升起来的火堆,和亲兵挤在一起,这是打算一直等到吕布出来。 本以为下半夜夜深露中的,徐荣就能回去了,结果等吕布睡到了半夜起来小解,亲兵又说那徐荣还在大门口。 “这姓徐的是和我耗上了——”吕布皱着眉头啐了一口,只是好一会却又无奈的苦笑了起来:“算了,我去将他请进来再说。” 虽然吕布瞧不上西凉军的将领,但是不代表对徐荣就不高看一眼,其实吕布早就耳闻这徐荣为人正直,是西凉军中少有的大将之才。 穿妥了衣衫,吕布犹豫着走了出来,借着火光看见徐荣在大门口,正围着火堆靠着手,还不停的跺脚搓手。 “徐兄——”吕布快步迎了出来,一脸的惭愧:“刚才才听亲兵说起,你说这病还没好,多睡了一会,这亲兵也不懂事,竟然让徐兄在这里受委屈了,快里面请——” 话说这,将徐荣让到了屋里,这里外可就是两重天,让冻的已经全身发麻的徐荣,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我今天才到,就听说奉先生病了,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也就没敢多打扰奉先——”徐荣挤出一脸的笑容,真的假的不知道,但是这一番话却让吕布听得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咳嗽了几声,吕布给徐荣倒上茶:“这天色也不早了,徐兄,虽然你我相见不过数面,但是徐兄的为人我却知道,如果有事便说清楚就行了,布不敢推辞。” 眼光在吕布脸上打转,徐荣吐了口气:“奉先这两日生病了,可能不知道,关东诸侯不停的派人出来叫骂,城中已经听了两日了,将士们士气低落,我初来乍到,便想着奉先当可以为太师解忧。” 就知道是为了这个,看自己只是幌子,吕布心中讥诮,不过脸色不变,咳嗽了一声:“你看我这身子骨——” 徐荣差点想要骂娘,不过还是按耐住脾气,悠悠的苦笑了一声:“奉先,大敌当前,你我又何惜此身,奉先身体不适,我便陪你出征,若有死战,我当一步不退护在奉先身边。” 吕布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所有的话都被徐荣给堵死了,这是不出证不行了。 “那好,今晚好好休息,等明日午时出去杀他一阵,杀的痛快了回来喝酒如何?”知道自觉时推不过去了,若是自己拒绝了,徐荣怕是就不走了,吕布也算是怕了徐荣的这个性。 “好,明日午时我在城门口等着奉先,不见不散——”徐荣用力的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缓缓起身朝吕布抱了抱拳:“也不早了,奉先早点休息,小心别再着凉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出去。”吕布起身将徐荣送出去,一直等徐荣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吕布才啐了一口:“这姓徐的可真难缠,软硬不吃——” 说归说,吕布叹了口气,摇着头回了屋里。 不说徐荣回去这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吕布吃过了午饭,便点了成廉和魏旭带了千军随行,慢慢悠悠的到了城门口,就看见徐荣领着三千军早就在城门口等待了。 “今日就拜托奉先了。”徐荣拱了拱手,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一点头,城上樊稠便下令打开城门,吕布也不多话,催动赤兔马第一个冲了出去,方天画戟一摆,望着正在叫骂的袁术的部将就喝了一声:“贼子受死,休的嘴上逞强。” 第105章 矛盾 西凉军猛的爆发出一阵喊杀声,汹涌上来,这边公孙瓒也不敢怠慢,忙领着白马义从往前冲杀,一时间混战在一起,只是厮杀片刻,徐荣已经护着吕布摆脱了刘备三人,往虎牢关而去。。 不说公孙瓒感谢刘备,远处刘悦站在马车上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得感叹,关羽张飞果然都是猛将,古人诚不欺我。 “两人都是好功夫——”典韦和张辽都有些感慨, 刘悦点了点头,却又轻轻的摇了摇头:“别管他们,文远,明日一早,你就打起并州旗趣去为丁刺史报仇,去关下叫骂,让典大哥随你应付吕布,也该咱们去露露脸了。” “诺——”张辽等的就是这一刻,刘悦这话一出口,张辽精神就是一振,抱拳应了一声。 且不说刘悦安排,吕布和徐荣撤回了虎牢关,两人所部损失不小,不过袁术所部损失更大,不说被杀的一两千人,还有两三千人死于混乱,甚至有人被活活踩死的,让袁术大营一片惨淡。 虽然吕布没有能杀了袁术,但是被突破了大营,南阳军士气也有些低迷,这一仗将袁术真的打痛了。 看着狼藉的大营,袁术的脸都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想要发火又不知道朝谁发,这心里那叫一个堵得慌。 “该死的吕布——”袁术咒骂着,真有心让人去杀吕布出这口恶气,但是一想到吕布的武勇,袁术心中就是一滞,自己麾下哪有能敌得了吕布的将领,莫说打赢了,就是能打他几十回合的都没有, 这种憋屈外人无法体会,袁术差点咬碎了一嘴的钢牙。 不过刘悦能体会他这种憋屈,差点被吕布一箭射死,却无法出口恶气,这滋味可绝不好受,袁术如此心高气傲的人怎么能受得了,只怕今晚上就别想睡觉了,刘悦正是因为这个才让张辽和典韦去叫阵的。 却说这一夜无话,双方白天打了一场,晚上不可能在偷袭了,毕竟都有防范,谁也不会傻到再给敌人机会。 本以为经此一役,关东诸侯总是能消停一些,却不想这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忽然有一军高举着并州军旗,上书一个丁字,便到了虎牢关下,当先一名大将,对城上喝骂起来:“吕布你这不为人子的畜生,当初刺史大人待你不薄,你却杀了刺史大人,今日我要为刺史大人报仇,吕布你给我出来受死——” 叫骂的当然是张辽,身后五百新军,也是刘悦押上了所有。 张辽的叫骂自然有人去禀告吕布,被人从被窝里叫起来的吕布闻听有人自称并州部将,来为丁原报仇的,当时脸色就阴沉下来了。 “叫骂的是什么人?”吕布寒着脸,眼中杀机懵动。 “是去河北募兵的张辽——”亲兵回禀,同出并州军,亲兵对张辽也算是认识,自然知道是谁。 嘴角抽搐了几下,吕布哼了一声,眼中杀机更盛,啐了一口:“好你个张文远,这是要踩着我在天下英雄面前出头,我呸,真当我吕布好欺负,来呀,给我准备战马,我要出去见一见张文远。” 两人本事旧识,与并州军中多有接触,吕布知道张辽的武艺不凡,虽然不及自己,但是也能和自己厮杀一番,不过三十招之内,吕布就有把握斩杀张辽。 “将军你不吃饭了?”亲兵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声,这大清早的,都还没吃饭呢。 “吃不下,给我准备好战马即刻出城,不杀张文远我也吃不下去。”吕布哼了一声,吃不下去是真的,张辽打着并州军报仇的旗号,这简直就是在恶心自己,吕布那还有心情吃饭。 随即,吕布穿好了衣服,抓起方天画戟,出门亲兵已经准备好了赤兔马,吕布也不去和徐荣商量,便自顾自的朝东门而去。 “开门,我要去杀了那张文远——”到了城门口,吕布大喝了一声,方天画戟几乎要砸在城门上。 此时樊稠也听闻了叫骂的事情,趁着饭还没没有好,便上了城墙,正张望着关下叫骂的人,就听见吕布的喝骂声,心中便是一阵烦躁,自己为虎牢关守将,吕布却什么也不和自己商议,说打开城门就打开城门,这眼中置自己于何地,心头不由的有些火起。 “吕奉先,此时不宜打开城门——”樊稠站在城墙上,冷冷的看着吕布,一个杀了义父求荣的东西,还真拿着自己当人物了。 “樊将军,我不想和你多说,打开城门——”吕布从城门前望着樊稠,脸色阴沉的吓人,眼神冰冷,流转着杀机。 只可惜樊稠看不到,或者说作为西凉军,作为董卓的心腹,根本瞧不上这种卖主求荣而来的外来户,即便是看出吕布发怒,樊稠却依旧不惧,因为在虎牢关,并州军只有三千铁骑,而且在关里骑兵还施展不开,没有了骑兵的优势,这三千兵马却又如何是五万西凉大军的对手。 至于吕布个人的勇武,樊稠也承认,但是虎牢关中五万大军,西凉军更是百战精锐,吕布再厉害,还能一个人杀的了五万大军不成。 一直以来憋的怨气,此刻樊稠冷冷的看着吕布:“将士们早饭都还没有吃,这时候出关杀敌,战死的将士们两个饱死鬼都当不了,吕奉先你可为将士们想过,你眼中可还有这些将士。” 樊稠不是蠢材,当然不会这时候找一些说不过去的理由,打定了主意不开门,但是理由却是如此的高大上,张嘴闭嘴都是将士们,说到底是在分化吕布和并州军的关系,这绝对是诛心之言。 若是平时吕布也未必会和樊稠较劲,毕竟吕布不傻,杀一个樊稠不难,但是气候要面对董卓的怒火,吕布若说没有顾忌那才是假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今日不同,张辽的出现,确实揭了吕布的伤疤,将吕布心中一直觉得最不愿意让人提起的东西,彻底的又给扒了出来,宛如一把刀狠狠地在吕布的心上剜了又剜,又在上面撒了不知道多少把盐。 面对着樊稠冷冷的呵斥,吕布心中翻腾着怒火,不断地冲击着理智,脸色阴晴不定,望着樊稠的眼神杀机迸现,咬着牙重重的哼了一声:“樊将军,我最后在敬你一回,开城门,我要出去杀个痛快,否则——” 脸上泛起一丝讥诮,樊稠嘿了一声,眼眉一挑:“吕奉先,你可有军令?虎牢关不是你家的,也轮不到你说了算——” 随着樊稠亮色的变幻,早有樊稠的亲信暗中调度兵马,在城墙上刀枪所指,一时间杀气森森,只怕不下数千人面对着吕布和不多的并州军,这样的气势即便是久经沙场的并州军,也都一个个暗自心惊,下意识的聚在一起。 “将军——”身后传来了高顺的声音,有些迟疑有些略略的不满:“切莫发怒,将军何不去找徐将军。” 吕布重重的哼了一声,却并不理睬高顺,眼光望着城上的樊稠,心中不断地变幻着,忽然啐了一口,猛地抽出青铜剑,只当做标枪猛地掷出,没等樊稠反应,狠狠地就砸在了樊稠身边的樊字大旗上,只听咔嚓一声大旗当中折断—— 这一剑若是砸在樊稠身上,樊稠哪还有命在,也是大旗折断之后,樊稠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心中一惊一怒,惊得是吕布的手段,怒的是吕布的态度,折断大旗不就等于打了他樊稠的脸面。 “吕布,你要造反不成?”也亏得樊稠久经战阵,即便是如此也不曾退去,依旧在城上逼视着吕布,不过已经做好了准备,真要是吕布敢动手,樊稠也不介意杀一个卖主求荣的东西。 眼见双方势成水火,这就要克制不住动手了,吕布脸上青筋暴起,方天画戟已经横起来,眼中杀机宛如实质,下一刻就要杀上城头。 再说樊稠脸色不变,但是一只手已经抬了起来,所有亲信兵戈皆备,枪尖指向吕布,只要一声令下,数千人便会杀奔过去。 “干什么呢?”远处忽然传来了徐荣的喊声,寂静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来,片刻徐荣只穿着一身小衣就冲了过来:“你们要干什么?同室操戈,太师能饶的了你们,都忍一忍——” 徐荣的出现让两人终究没有爆发出来,樊稠寒着脸,冷冷的看着吕布,吕布毫不遮掩眼中的杀机,但是终究没有走出那一步,因为谁都明白,真的打起来对谁都不利,谁也没有好处。 “徐将军,你我一起在太师手下效力多年,军无令不行,这道理不用我再多说一遍,西凉军能横压匈奴和西羌,凭的就是军令所指,刀兵所向,若是谁想如何就如何和,那咱们西凉军可就乱了套了——”樊稠冷冷的解释着,并不觉得他做的哪里不对了,兵无令不行这本是根本,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还怎么打胜仗。 第104章 三英战吕布 话说今日午时,前来叫骂的正是袁术的部将李勇,本以为吕布不会出关,李勇也就一个人在关下百步外叫骂,这一但开了骂,这些话就停不下来,却如何也没有想到,城门他就忽然打开了。 城门一开,李勇当时就呆住了,特别是看到他所咒骂的吕布笔直的冲了出来,李勇当时就傻了眼,心中宛如十万支羊驼奔涌而过,为啥别人骂的他就骂不得,别人的时候不出来,偏偏等他的时候就冲出来了,这是何等的—— 想都不想,李勇打马便走,只要冲回去就有人前来接应,却哪知道才冲了十几步,赤兔马便已经出现在了身后,吕布挺着方天画戟,轰然撞上了李勇,将李勇生生挑在了方天画戟之上。 “哈哈哈——一个废物岂敢骂我——”吕布大笑声中,猛地将李勇甩飞出去,摔在地上,顷刻间被马蹄所淹没。 或许是两日不见吕布出阵,关东联军也有些懈怠了,毕竟这大白天的,又是才吃过午饭,很多人准备不足,这忽然间杀出,一下子不少人就乱了阵脚。 以前并州铁骑随着吕布身后,宛如一支长枪狠狠的刺在了袁术大军之中。 袁术军营之外多有拒马等物,只是没来及的弯弓搭箭,吕布已经率人杀到,眼见着方天画戟一个一个九江拒马挑飞,竟不费多少力气,随即他破了营门,就杀进了大营之中。 这大白天的,袁术刚刚吃过饭,也是躺在软榻上正休息着,忽然听见大营中一阵动乱,心中有些恼怒,不知为何事喧哗? “太守大人不好了,吕布那贼人又杀进来了——”还没等袁术发火,就忽然听有亲兵在帐外叫喊上了。 吕布?袁术心中一震,随即咒骂了一声,赶忙爬起来往帐外而去,就看见军营中已经大乱。 忽然间的杀入,南阳军虽然以戏子慌了神,但是毕竟吕布人少,而且袁术手下也有义士,眼见吕布杀来,呼喊声中领兵涌了上去,虽然没有能斩杀吕布,却将吕布拖住了。 眼见这样下去,大营必乱,袁术可不敢继续躲起来,看着四散而乱的军士,不免咬了咬牙:“来呀,给我挥动大旗,喝令所有人围杀吕布——” 大旗挥舞起来,有人看见大旗底气更足,纷纷朝吕布掩杀过去,虽然不是吕布的对手,但是中军大旗就在这里,谁敢不向前冲杀,更何况不少人还能看见袁术站在那里的身影。 “袁术,纳命来——”中军大旗的出现,吕布一下子注意到了袁术的身影,大喝一声,挥舞着方天画戟巨潮袁术杀来,催动赤兔马与人群中冲杀。 吕布方天画戟之下没有一合之敌,赤兔马竟然人群中加速,登时将汹涌的南阳军撕开了一道口子。 那一刻袁术背心都湿透了,差点就忍不住要逃命,好在还有无数军士不顾生死的涌向吕布,袁术哪怕是腿肚子发紧,也是坚持住了。 哪怕是吕布再勇武,但是几万人中想要杀了袁术,却还是太吃力,方天画戟每一击都带走一条人命,但是渐渐地吕布的胳膊也有些发酸,却依旧还没有杀到袁术跟前。 “成廉,魏续,护我一下——”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吕布大喝一声,方天画戟横扫,将身边打出一块空地。 成廉和魏续也不敢怠慢,一左一右护住吕布,拼命地与敌人纠缠厮杀。 再说吕布将方天画戟往马背上一搭,伸手取了李广弓,喝了一声,弯弓搭箭,隔着而二百多步瞄准了袁术,李广弓被拉的弯曲—— 这一切自然袁术看在眼里,却依旧巍然不动,都知道百步穿杨,这弓箭手一半就只能射百步,哪怕是吕布强悍,两百不也到了极限,可是自己和吕布即便是没有三百步,也要有两百六七十步之远,射自己吕布是傻了? 哪知道这念头刚刚落下,似乎耳听蹦的一声,弓弦震荡,一支利箭飞射过来,眨眼间已经百步开外,却来势不减,奔着袁术就射了过来。 “大人小心——”亏得距离太远,一名亲兵反应过来,本是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忠贞,上前一把将袁术推开,自己挡在了袁术面前,却不料袁术没防备,被亲兵推的一个趔斜,就摔了个狗吃屎。 呸了一口,袁术一边爬起来一边正要发怒,只是扭头却看到那亲兵被一支利箭贯穿了前胸—— 袁术脸色一变,刚才刚要出口的怒骂便咽了回去,脸色铁青起来,如果不是亲兵推了他一把,那还真的危险了。 “喝令所有大军给我杀——”随着背心被冷汗打湿,袁术大怒。 再说吕布一箭落空,就知道自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而且袁术不死,接下来的反扑只怕会很重,心中虽然不甘心,但是却只能咬了咬牙,猛地喝了一声,调转马头奔着南阳军大营一侧冲杀过去。 身后才杀进大营的徐荣,其实没等吕布转向,便已经意识到危机,随令三千军提前就变了方向,同样和吕布选择了最薄弱之处冲杀。 所谓薄弱处其实是因为北边最为混乱,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乱作一团,短时间内休想合作一起,所以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北边,只是一阵冲杀,便已经挑翻了栅栏,奔着大营外冲去。 却说袁术大营北边便是北平太守公孙瓒,要说这公孙瓒可不简单,公孙瓒为刘宽门生,字伯圭,辽西令支人,也是贵族出身,后被诸郡太守赏识,将女儿嫁给了他,至此官运享通,到如今为北平太守。 要说这公孙瓒可不是靠着裙带关系爬上来的,而是完全凭着战功升迁,初为长史,就领数十骑冲击几倍的鲜卑骑兵,并且侥幸获胜。 在对待鲜卑和乌桓的态度上颇为强硬,为主战派,竟然率领白马义从与外族血战,其战功赫赫,杀得鲜卑和乌桓不敢犯幽州边境,其麾下白马义从乃是大汉三大精锐骑兵,与西凉铁骑和并州飞骑并称,便可见其作战之强。 而望着袁术大营的混乱,公孙瓒早就做好了准备,眼见吕布和徐荣朝自己杀来,不惊反喜,催动白马义从迎了上去。 “吕布,纳命来——”公孙瓒大喝一声,对准吕布挺枪几次。 吕布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这一番冲杀可是累得不轻,但是眼见公孙瓒来杀自己,却还会战意盎然,大喝一声,方天画戟一震便迎了上去,悍然间撞在一起,只听叮的一声,两人硬碰了一记。 这一碰撞,公孙瓒就心中暗道要糟,没想到疲惫的吕布还有这般力气,而且武艺还在自己之上,只是不待多想,吕布自然不会给公孙瓒机会,方天画戟接连砸下,逼着公孙瓒不得不硬碰。 眨眼便是几个回合,公孙瓒却已经心生退意,自己可不是吕布的对手,只是吕布一时间怎么会放他离开。 正当公孙瓒焦虑的时候,却忽然听有人喝了一声:“休伤我师兄——” 这说话的正是刘备,之所以刘备称公孙瓒为师兄,乃是因为两人曾经共师卢植,如此称呼显得更加亲近。 这话音未曾落下,就有三员大将杀了出来,一人使了雌雄双股剑,又名雌雄鸳鸯剑,鸳剑长三尺七寸,重七斤十三两,鸯剑长三尺四寸,重六斤四两,利可断金,此人便是刘备。 刘备左侧一员大将,枣红脸,一脸美须,手中一把青龙偃月刀,重八十二斤,又名冷艳锯,此人便是刘备的二弟关羽关云长。 右侧还有一员大将,黑脸,魁梧有力,手中一支丈八长矛,又名丈八点钢矛,长一丈八,矛头似蛇形,此人便是刘备的三弟张飞张翼德。 三人一出场便气势不凡,更鲜有人知道,便是三人手中的三把神兵,皆是一人打造,虽然打造之人不过是籍籍无名的张铁匠,但是这三把神兵却是颍川阳翟人水镜先生司马徽所指点打造的。 话说刘备话音落下,便和关羽、张飞催马冲了上来,关羽马快一步,抢在前面,眼见靠近吕布,大喝一声,青龙偃月刀猛地劈下,虎虎生风,将吕布吓了一跳,本能的提起方天画戟迎了上去。 叮的一声,两人胳膊都是一震,随即便战在一起,其后张飞和刘备也杀上来,三人同战吕布,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精彩,才让公孙瓒逃过一劫。 公孙瓒一退,白马义从也就顿住了冲势,与并州铁骑遥遥相望,却都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便见场中刘备、关羽。张飞与吕布打成一团,几件神兵不断地碰撞,杀得难解难分,方一会的功夫,便已经杀了几十招,却一时间难分胜负。 “奉先,不如撤回去再做打算,你久战疲惫,这三人以逸待劳,太吃亏了,我掩护你咱们撤——”徐荣眼见不妙,这样拖下去要是被围困可就糟了,不由得大喝了一声,长刀一挥:“儿郎们给我杀——” 第105章 矛盾 西凉军猛的爆发出一阵喊杀声,汹涌上来,这边公孙瓒也不敢怠慢,忙领着白马义从往前冲杀,一时间混战在一起,只是厮杀片刻,徐荣已经护着吕布摆脱了刘备三人,往虎牢关而去。。 不说公孙瓒感谢刘备,远处刘悦站在马车上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得感叹,关羽张飞果然都是猛将,古人诚不欺我。 “两人都是好功夫——”典韦和张辽都有些感慨, 刘悦点了点头,却又轻轻的摇了摇头:“别管他们,文远,明日一早,你就打起并州旗趣去为丁刺史报仇,去关下叫骂,让典大哥随你应付吕布,也该咱们去露露脸了。” “诺——”张辽等的就是这一刻,刘悦这话一出口,张辽精神就是一振,抱拳应了一声。 且不说刘悦安排,吕布和徐荣撤回了虎牢关,两人所部损失不小,不过袁术所部损失更大,不说被杀的一两千人,还有两三千人死于混乱,甚至有人被活活踩死的,让袁术大营一片惨淡。 虽然吕布没有能杀了袁术,但是被突破了大营,南阳军士气也有些低迷,这一仗将袁术真的打痛了。 看着狼藉的大营,袁术的脸都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想要发火又不知道朝谁发,这心里那叫一个堵得慌。 “该死的吕布——”袁术咒骂着,真有心让人去杀吕布出这口恶气,但是一想到吕布的武勇,袁术心中就是一滞,自己麾下哪有能敌得了吕布的将领,莫说打赢了,就是能打他几十回合的都没有, 这种憋屈外人无法体会,袁术差点咬碎了一嘴的钢牙。 不过刘悦能体会他这种憋屈,差点被吕布一箭射死,却无法出口恶气,这滋味可绝不好受,袁术如此心高气傲的人怎么能受得了,只怕今晚上就别想睡觉了,刘悦正是因为这个才让张辽和典韦去叫阵的。 却说这一夜无话,双方白天打了一场,晚上不可能在偷袭了,毕竟都有防范,谁也不会傻到再给敌人机会。 本以为经此一役,关东诸侯总是能消停一些,却不想这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忽然有一军高举着并州军旗,上书一个丁字,便到了虎牢关下,当先一名大将,对城上喝骂起来:“吕布你这不为人子的畜生,当初刺史大人待你不薄,你却杀了刺史大人,今日我要为刺史大人报仇,吕布你给我出来受死——” 叫骂的当然是张辽,身后五百新军,也是刘悦押上了所有。 张辽的叫骂自然有人去禀告吕布,被人从被窝里叫起来的吕布闻听有人自称并州部将,来为丁原报仇的,当时脸色就阴沉下来了。 “叫骂的是什么人?”吕布寒着脸,眼中杀机懵动。 “是去河北募兵的张辽——”亲兵回禀,同出并州军,亲兵对张辽也算是认识,自然知道是谁。 嘴角抽搐了几下,吕布哼了一声,眼中杀机更盛,啐了一口:“好你个张文远,这是要踩着我在天下英雄面前出头,我呸,真当我吕布好欺负,来呀,给我准备战马,我要出去见一见张文远。” 两人本事旧识,与并州军中多有接触,吕布知道张辽的武艺不凡,虽然不及自己,但是也能和自己厮杀一番,不过三十招之内,吕布就有把握斩杀张辽。 “将军你不吃饭了?”亲兵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声,这大清早的,都还没吃饭呢。 “吃不下,给我准备好战马即刻出城,不杀张文远我也吃不下去。”吕布哼了一声,吃不下去是真的,张辽打着并州军报仇的旗号,这简直就是在恶心自己,吕布那还有心情吃饭。 随即,吕布穿好了衣服,抓起方天画戟,出门亲兵已经准备好了赤兔马,吕布也不去和徐荣商量,便自顾自的朝东门而去。 “开门,我要去杀了那张文远——”到了城门口,吕布大喝了一声,方天画戟几乎要砸在城门上。 此时樊稠也听闻了叫骂的事情,趁着饭还没没有好,便上了城墙,正张望着关下叫骂的人,就听见吕布的喝骂声,心中便是一阵烦躁,自己为虎牢关守将,吕布却什么也不和自己商议,说打开城门就打开城门,这眼中置自己于何地,心头不由的有些火起。 “吕奉先,此时不宜打开城门——”樊稠站在城墙上,冷冷的看着吕布,一个杀了义父求荣的东西,还真拿着自己当人物了。 “樊将军,我不想和你多说,打开城门——”吕布从城门前望着樊稠,脸色阴沉的吓人,眼神冰冷,流转着杀机。 只可惜樊稠看不到,或者说作为西凉军,作为董卓的心腹,根本瞧不上这种卖主求荣而来的外来户,即便是看出吕布发怒,樊稠却依旧不惧,因为在虎牢关,并州军只有三千铁骑,而且在关里骑兵还施展不开,没有了骑兵的优势,这三千兵马却又如何是五万西凉大军的对手。 至于吕布个人的勇武,樊稠也承认,但是虎牢关中五万大军,西凉军更是百战精锐,吕布再厉害,还能一个人杀的了五万大军不成。 一直以来憋的怨气,此刻樊稠冷冷的看着吕布:“将士们早饭都还没有吃,这时候出关杀敌,战死的将士们两个饱死鬼都当不了,吕奉先你可为将士们想过,你眼中可还有这些将士。” 樊稠不是蠢材,当然不会这时候找一些说不过去的理由,打定了主意不开门,但是理由却是如此的高大上,张嘴闭嘴都是将士们,说到底是在分化吕布和并州军的关系,这绝对是诛心之言。 若是平时吕布也未必会和樊稠较劲,毕竟吕布不傻,杀一个樊稠不难,但是气候要面对董卓的怒火,吕布若说没有顾忌那才是假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今日不同,张辽的出现,确实揭了吕布的伤疤,将吕布心中一直觉得最不愿意让人提起的东西,彻底的又给扒了出来,宛如一把刀狠狠地在吕布的心上剜了又剜,又在上面撒了不知道多少把盐。 面对着樊稠冷冷的呵斥,吕布心中翻腾着怒火,不断地冲击着理智,脸色阴晴不定,望着樊稠的眼神杀机迸现,咬着牙重重的哼了一声:“樊将军,我最后在敬你一回,开城门,我要出去杀个痛快,否则——” 脸上泛起一丝讥诮,樊稠嘿了一声,眼眉一挑:“吕奉先,你可有军令?虎牢关不是你家的,也轮不到你说了算——” 随着樊稠亮色的变幻,早有樊稠的亲信暗中调度兵马,在城墙上刀枪所指,一时间杀气森森,只怕不下数千人面对着吕布和不多的并州军,这样的气势即便是久经沙场的并州军,也都一个个暗自心惊,下意识的聚在一起。 “将军——”身后传来了高顺的声音,有些迟疑有些略略的不满:“切莫发怒,将军何不去找徐将军。” 吕布重重的哼了一声,却并不理睬高顺,眼光望着城上的樊稠,心中不断地变幻着,忽然啐了一口,猛地抽出青铜剑,只当做标枪猛地掷出,没等樊稠反应,狠狠地就砸在了樊稠身边的樊字大旗上,只听咔嚓一声大旗当中折断—— 这一剑若是砸在樊稠身上,樊稠哪还有命在,也是大旗折断之后,樊稠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心中一惊一怒,惊得是吕布的手段,怒的是吕布的态度,折断大旗不就等于打了他樊稠的脸面。 “吕布,你要造反不成?”也亏得樊稠久经战阵,即便是如此也不曾退去,依旧在城上逼视着吕布,不过已经做好了准备,真要是吕布敢动手,樊稠也不介意杀一个卖主求荣的东西。 眼见双方势成水火,这就要克制不住动手了,吕布脸上青筋暴起,方天画戟已经横起来,眼中杀机宛如实质,下一刻就要杀上城头。 再说樊稠脸色不变,但是一只手已经抬了起来,所有亲信兵戈皆备,枪尖指向吕布,只要一声令下,数千人便会杀奔过去。 “干什么呢?”远处忽然传来了徐荣的喊声,寂静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来,片刻徐荣只穿着一身小衣就冲了过来:“你们要干什么?同室操戈,太师能饶的了你们,都忍一忍——” 徐荣的出现让两人终究没有爆发出来,樊稠寒着脸,冷冷的看着吕布,吕布毫不遮掩眼中的杀机,但是终究没有走出那一步,因为谁都明白,真的打起来对谁都不利,谁也没有好处。 “徐将军,你我一起在太师手下效力多年,军无令不行,这道理不用我再多说一遍,西凉军能横压匈奴和西羌,凭的就是军令所指,刀兵所向,若是谁想如何就如何和,那咱们西凉军可就乱了套了——”樊稠冷冷的解释着,并不觉得他做的哪里不对了,兵无令不行这本是根本,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还怎么打胜仗。 第106章 三战吕布 徐荣嘴中发苦,樊稠没错,但是换位想一想,吕布也没错,哪怕是吕布杀了丁原来投奔太师,但是那毕竟是吕布曾经的义父,这件事可以说是吕布心中的一根刺,是最不愿意让人提起来的。 如果只是樊稠呵斥吕布,吕布也不会这么激动,但是城外有张辽骂战,一句一字都是一把刀,将吕布的最短处拿出来让天下英雄来看,吕布怎么受得了。 “那我就做一回主,樊将军,打开城门,让奉先去,有什么一差二错的都算在我身上。”徐荣叹了口气,一脸的苦涩,朝着樊稠一躬到地。 樊稠可以不给吕布面子,但是对徐荣却不能,想当初徐荣可是救过他几次,无论是人情世故,还是什么,樊稠都抹不开脸,只是嘴唇蠕动着,看着哈着腰的徐荣,樊稠啐了一口:“老徐,你我相交多年,今日听你一句话,但是这样目无军令绝对不行,凡事不过三,若有下次——” 吕布只是一脸讥诮的看着樊稠,眼中杀机依旧,不过也没有傻到这时候去刺激樊稠,但是从这一刻,他和樊稠不说不共戴天,但是也已经成了仇人,这笔账早晚会算的。 “多谢樊将军,荣记在心里了——”徐荣松了口气,缓缓地直起了身子,却是望着吕布,长长的吁了口气:“奉先,你也是军将出身,所谓军令如山你应该明白,以后别再这么莽撞了——” 话音落下,徐荣朝城门口一摆手:“开城门。” 随着徐荣的话,就有军士将城门缓缓打开了,吕布却连一声谢谢也没有,径自催动赤兔马冲了出去,随即几百并州军也跟着杀了出去。 虎牢关下,张辽将吕布的不仁不义全都翻了出来,丁原如何认得吕布当义子,如何提拔的吕布,吕布却又是如何恩将仇报的,反正毫无顾忌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让世人都知道吕布的无情无义。 “吕布你不当人子,还不出来送死——”刚骂了一声,结果城门忽然打开了,吕布一马当先就杀了出来,一下子打断了张辽的话。 话音顿住,张辽就要催马杀出去,却忽然被一只大手抓住,听见典韦嘿了一声:“文远,我陪你去,将军知道你武艺不如吕布,一个人太冒险——” 张辽楞了一下,倒也没有过多的想法,他如何不知道吕布的武勇可不是自己所能敌的,最多几十招自己就要危险,既然刘悦这样说了,张辽就咬了咬牙,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两人一起杀出。 “吕布受死——”张辽亮银枪一晃,催马杀了过去。 典韦一振双戟,催动坐下战马,口中咒骂着:“三姓家奴受死,让爷爷教训你这无情无义之徒,你也有脸在天下英雄面前露出你那张狗脸——” 这说着话,两人已经和吕布撞到一起,吕布也不多言,只是铁青着脸,方天画戟猛地然爆发,狠狠地和典韦的双戟撞在一起,却听见哐的一声,两件神兵相撞,巨大的力道让坐下战马都猛的一声嘶鸣,不由得顿住了。 “好力气——”典韦喝了一声,双眼不由得亮了。 没想到自己天生神力竟然遇到了对手,吕布也不由得心中一震,再也不敢小视典韦,再出手,也不敢轻易和典韦碰撞,只是虚晃一下,赤兔马一走,荡开了张辽刺来的一枪。 “受死——”典韦一振双戟,一左一右砸向吕布,双戟齐飞。 “看枪——”有了典韦这个帮手,张辽就腾出手身子来了,借着典韦挡住吕布,张辽便游走于外,不断寻找机会刺杀吕布。 也亏得是吕布,单是典韦一人就足以应付,更何况还有张辽这个武艺不弱的家伙一个劲的骚扰,如果不是吕布武艺不凡,只怕还真就危险了。 “吕布,刺史大人待你如亲子,你却用他的项上人头买你的富贵,不仁不义无情无义之徒,你有何脸面出现在天下英雄面前——”张辽可不单单是一个劲的骚扰,嘴中更是一个劲的揭短,说的吕布脸色更是难看,几乎阴沉出水来了。 听着这些话,吕布心中都快气炸了,如何不知道这天下英雄其实没有人瞧得起他,只怕如今不知道怎么说他呢。 “张文远,你知道个屁,丁原收我为义子,那也是他一厢情愿,不过是为了让我给他卖命,明知道我想独自领军,却让我做主薄,你以为那真的是照顾我吗,那不过是为了看住我而已——”吕布终于爆发了,将他心中积攒了许久的不满说了出来,脸色愤愤。 “我呸,吕布,你这是狡辩,并州军中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刺史大人不是有意栽培你,你凭什么有这等威风——”张辽一枪刺出,与吕布方天画戟一撞,各自错开,嘴中却还是不忘了揭短。 来之前刘悦就说过,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在天下英雄面前将吕布的不仁不义的一面揭发出来,如今有了典韦抵挡吕布,张辽自然也就有时间说话。 “栽培——”吕布哈哈大笑,这笑声中却透着恼怒:“我从军以来,杀敌无数,血战北疆,让外族威风丧胆,我这威风是杀出来的,可不是谁给的,张文远,你我算得上同乡,也是一起从军,我究竟立了多少战功,你可曾算过,我可有说过假话,我这一身本事,却让我调配粮草,记录军功,这分明是长史做的事情——” 合身一枪便刺,只是撕破了吕布的百花袍,张辽啐了一口,哈哈大笑起来:“你可知道刺史大人让你熟悉军务,便是为了日后能够为刺史为大将,那个将军只懂得冲锋在前,这粮草辎重也是军务大事,如果做不好,你还如何做好一个将军,可不是有一身的武艺就行的,刺史大人一番苦心,你却根本不懂——” 这真是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吕布只气的怒目要杀,却每每被典韦双戟挡住,却始终奈何不得张辽,更伤不了典韦,这时间一长,反倒是吕布心浮气躁起来,一时间稳不住心情,差点被张辽一枪给刺伤了。 也不知道三人打了多久,怕不有百十回合了,三人都已经气虚喘喘的,吕布眼见讨不得便宜,再打下去力气一旦耗尽,就怕被人所趁,犹豫了一下,方天画戟荡开典韦的短戟,借着马头朝西,双腿一夹马腹,便奔着城门而去。 “三姓家奴休走,留下命来——”典韦大喝一声,也催动战马往前要追,当真是杀得起兴,眼中就只剩下吕布了。 等张辽调转马头,吕布马快,已经错开了几个马身,张辽便知道追不上了,赶忙拦住典韦:“典大哥,不要追了,小心敌军一拥而上,将军不让咱们冲击城门——” 若不是提到刘悦,典韦却还要追上去的,正犹豫着,忽然听身后传来鸣锣的声音,典韦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停了下来,扭头望去,却是一辆马车上有人在鸣锣催他收兵。 “吕布狗贼,今日暂且饶过你,等明日再来收拾你——”典韦啐了一口,愤愤的打马往回走,这一战便随着吕布败走而结束。 等典韦和张辽领着新军撤回来,刘悦也松了口气,果然不愧是典韦,竟然能敌住吕布,远远地见典韦回来,刘悦不由得朗声赞道:“典大哥,这天下好汉吕布第一,你便第二,当如古之恶来——” 恶来者一作恶来革,嬴姓,蜚廉的长子,是春秋战国时期秦国君主的祖先,素以勇力而闻名,是商纣王宠信的将领,武王伐纣之时,他被周武王处死。 典韦不知道恶来是谁,但是却知道刘悦在称赞他,不由得哈哈大笑,朝着刘悦挥了挥手。 “典大哥,从今天开始,你便名恶来如何?”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刘悦只是从大车里探出头来,望着典韦微微而笑。 “好,兄弟说的就错不了。”典韦笑的更甚,不觉昂首挺胸的。 这话音落下,刘悦又望向张辽,却是抱了抱拳:“文远,好样子,丁刺史在天之灵,也应当瞑目了,今时今日,文远你算是给丁刺史出了一口恶气,让世人知道吕布这无情无义之徒——” 张辽平息着胸中的喘息,朝着刘悦抱拳躬了躬身:“末将多谢将军,才有今日为丁刺史出头之日,只可惜还是没有能拿下吕布这狗贼——” 心中暗暗感激刘悦,张辽知道这是刘悦给自己出名的机会,经此一战,世人皆知他张辽不但武艺不凡,而且还成全了张辽仁义忠勇的名声,这也是当初张辽愿意追随刘悦的原因。 天下间没有人知道他和刘悦的关系,虽然知道他是刘悦麾下一员大将,但是如今打出并州军旗,打着丁刺史的旗号,可以说成全了张辽仁义之名。 刘悦哈哈一笑,却是摆了摆手:“不妨,以后还有机会,今日暂且收兵,待来日再战。” 第107章 钱来了 吕布之勇如今天下英雄尽知,十八路诸侯能抵挡吕布者寥寥无几,这两日也不过三英二雄堪堪敌住吕布,余者皆不敢独战。 昨日之后,各路诸侯都在议论刘关张三人的勇武,今日便知道典韦张辽之名,甚至典韦的勇猛更在关羽和张飞之上,这让各路诸侯无不羡慕,却怎么天下大将已经各有归属。 远远地,袁术看着典韦和张辽得胜归来,不由得脸色更显得难看,哼了一声,这心中很是不甘心,昨日刘关张出名,袁术还动了招揽的心思,今日却看见典韦和张辽搦战吕布,天下英雄面前露了脸,却如同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 “哼,莽夫而已——”袁术啐了一口,扭头回了大帐,只是这心中的滋味也只有袁术自己才知道。 对于刘悦这些人,袁术知道自己没有招揽的可能,甚至不去理睬,只是如今刘悦已经成了气候,却不是他可以随便拿捏的,想想那一日刘悦的冷然,袁术就心生杀机,此人早晚会成为他的敌人。 出了名有出名的好处,典韦和张辽这一回来,就有人开始拜访新军大营,说到底没有将新军看做单独一军,只以为是张邈手下,说不得也许可以招揽到自己手下呢,如果有这等猛将,还有这等忠义之将,谁人会不愿意招揽,但是可惜的是,请帖送过来便如石沉大海,典韦和张辽根本不去理睬这些。 虽然刘悦还弱,但是如今已经有了名声,况且刘悦善经营,两人谁会选择背弃刘悦,若是刘悦愿意投奔,他们自然跟随,刘悦不理睬他们当然不会理睬。 众人虽然知道张辽乃是并州军,都赏识张辽的忠义,只是却不知道正是这忠义在这一天将张辽死死地绑在了刘悦身后,忠义之名又岂能在投奔他人,否则与他所唾弃的无情无义的吕布有何区别。 刘悦成就了张辽的忠义之名,却也用忠义之名将张辽绑在身边,或许张辽也看得透彻,只是却不能改变什么,从他选择了忠义开始,就注定不能离开刘悦在投奔他人了。 不过和刘悦不一样,刘备虽然也没有投奔他人的打算,却不断地接受宴请,从昨日开始便已经连接两场,到今日还是有些醉醺醺的。 再说回到了大营,张辽心中还不曾兴奋过去,犹豫了好半晌,到了吃饭的时候,忽然与刘悦沉声道:“将军,末将想明日再去叫战——” “文远,你若想去倒也不妨,只是你们想杀吕布只怕不容易,况且你们本身也有危险,若是杀不了吕布,去叫骂的意义不大,倒不如等——”刘悦喝了口热粥,感觉全身都暖融融的。 “等——”张辽一呆,疑惑地看着刘悦。 刘悦松了松肩膀,却并不说下去,只是看了陈宫一眼:“公台,你来说说——” 正在吃的香甜的陈宫啊了一声,无奈的放下碗筷,吐了口气:“将军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如今名声有了,再去搦战胜负意义不大,咱们就只有不足六百军士了,无论如何虎牢关和咱们关系不大,所以要等,等诸侯都没办法了,等时间长了,等袁绍袁术挂不住脸面了,到时候——” 陈宫没说下去,不过典韦和张辽都明白了,到时候还是要坑袁术一把,刘悦是铁了心的要削弱袁术。 典韦和张辽点了点头,也就放弃了再战之心,只是没想到就在这时候,王冲却忽然进了大营,亲兵领着他到了刘悦面前。 “将军,末将刚刚接到小黄的消息,张家又集合了三百人,带了太守张邈的命令,要接管小黄城——”王冲愤愤的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刘悦眼中寒光猛地一闪,一丝杀机散逸而出,张邈竟然还不死心,竟然还想强行接管小黄城,还真是想的不错。 “王冲,那小黄城——”严政已经按奈不住,只因为哪里都是他们的老兄弟和家眷所在。 王冲朝着严政点了点头,嘿了一声:“到现在还没事,杨虎和张家的人打了几仗,也是各有损伤,不过张家损失更大,如今已经无法进攻小黄城了,就连城西的匠造营也没有攻破——” 听了这话众人才都松了口气,也都暗暗佩服刘悦的先见之明。 只有刘悦的脸色还不好看,张家对白纸的看重已经超过了刘悦的估算,想想也明白,这东西拿出来和印刷术一起,足以让张家有人封侯,而且更进一步,说不定张邈甚至可以做州牧。 张家不想只是局限在陈留郡,所以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只是没有想到刘悦离开之后,带走了千人,竟然还有那么强的战力。 “公台——”正当众人都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刘悦脸色阴沉了下来,重重的喝了一声:“劳烦你和严政赶回小黄主持大局,我担心这一次张家吃了大亏,只怕就不单单是联合陈留郡的几大家族,万一要是联合了其他太守或者是——” 众人脸色都变了,挨着陈留郡的如东郡等,一旦梁郡联合,单凭杨虎和小黄城的那点力量,就怕是坚守不住,到时候一旦出了意外,那可是断了新军的根本。 陈宫啊了一声,张了张嘴却还没等说话,刘悦就点了点头:“这边不用公台操心了,咱们的根基不能出问题,这两天袁绍答应的金银珠宝也该到位了,刚好你们押送回去,一部分扩建匠造营,一部分拿出来筹备军资,一部分拿出来募兵,严政,你也要加强训练明白吗?” “诺——”严政应了一声。 “那将军你自己保重,只是这粮草辎重调度——”陈宫叹了口气,当真是放不下刘悦这边,只是却又拒绝不了小黄那边。 刘悦微微一笑,眼眉一挑:“那不打紧,咱们所余也不算太多,可以交给文远,他能处理好的,另外——王冲,你留下听令,将其余的兄弟全带回小黄,押送这批钱财回去。” “诺——”张辽和王冲各自应诺下来。 陈宫也点了点头,刘悦既然做好了打算,那他就不多说话了,自己不在刘悦有时候行动反而更加方便,反而没有了自己的拖累。 “也好,只是将军你切记不要冒险,只要将军你记得手下将士们的命都在你的手中就行了。”陈宫吐了口气,到不担心刘悦有什么闪失,就怕刘悦心思太大太野,到时候反而撑不住了。 刘悦只是点了点头,又将匠造营应该注意的一些地方交代了陈宫和严政,有些东西就只有他自己明白,说到一些新的东西,陈宫也不由得惊叹起来,刘悦所知真的很多,只是这么多的东西刘悦却是从何处学来的。 这一夜无话,正如刘悦所预料的,只是到了第二天的下午,袁绍就着人将刘悦请了过去,等刘悦进了袁绍大帐的时候,里面摆放着十几口箱子—— “刘将军,这两日可没少人要宴请你?”袁绍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悦。 眼眉一挑,刘悦无奈的摇了摇头,幽幽地叹了口气:“承蒙诸位大人看得起,只可惜我不是病还没好利索吗,是在不适合应酬,所以谁的约请也没有去,这可不是我敢驳了诸位大人的面子。” 袁绍心中暗自冷笑,生病是假,只怕瞧不上一些人才是真的,这个刘悦太心高气傲了,不过—— “哈哈——刘将军这话可是自轻了,莫说别人,就连我也是心动不已——”袁绍哈哈一笑,朝刘悦摆了摆手:“咱们坐下说话——” 说着,亲手给刘悦斟茶,笑容盈面,说不出的亲切:“且不说刘将军大破汜水关,就说你这一身武艺,还有座下两员大将,若是愿意到我这里来,我保你做荡寇将军,他日我若有所基业,也绝不敢相负——” 话说到了这份上,刘悦那还会不明白袁绍的招揽,只是可惜的很,刘悦根本就没有投奔别人的打算。 “盟主看得起刘悦,刘悦心中也是颇为振奋,只是渤海一地怕不是盟主的根基,素闻冀州一地兵精粮足,颇为富庶,可惜韩州牧性子太——”刘悦望着袁绍,神色倒还平淡,只是这番话却让袁绍心里一跳。 袁绍的确是有些想法,但是却不能现在说出来,而刘悦直接挑明了此事,让袁绍心中一震之余,猜测着刘悦是不是看穿了。 “刘将军,前些日子答允你的事情,绍已经做到了,这是各路诸侯凑出来的一些金银,估计着黄金六千两,白银万两,还有一些其他的珠宝,价值不菲,可够刘将军资用?”袁绍赶忙转移了话题,不敢再提起招揽的事情,如果这话现在传出去,只怕联军就要立刻出现变故,那自己可就成了罪人。 喔了一声,刘悦也不在揪住那个话题,目光落在这些箱子上,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应该是够了,盟主放心,我现在就开始运作,只等破了雒阳,我便去长安以白纸献宝,到时候就可以施展这离间之计——” 第108章 忙趁东风放纸鸢 “刘将军可有算计?”袁绍多问了一句,毕竟拿出来这么多的金银。 只是袁绍却没有想到刘悦比他还干脆,微微一笑只是留下一句话:“见机而行罢了,以李肃说吕布,我相信朝中诸位大人绝对有愿意帮忙的,我可不是孤立无援。” 说了等于没说,不过袁绍也不在乎这些钱财,若是能除掉董卓,些许钱财又算什么,毕竟刘悦的计策是袁绍以为可能性最大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刘悦就起身告辞,那些金银珠宝都被送到了新军大营,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这第二天,严政和陈宫就领人押送着金银珠宝往小黄赶了回去,而刘悦身边也只留下了五百人而已。 且不说这一笔财富送回去,对于小黄来说绝对是一场机遇,不但匠造营得以扩建,开始制作更多的武器器具,还能按照刘悦所想的制作一些农具,以此发展农耕,另外就是囤积粮食。 其实刘悦走了之后,杨虎就按照刘悦的意思,开始在小黄囤积粮食,虽然只是一般,但是也足够三千军一年的用度,并且开始按照刘悦的意思进行沤肥,同时给小黄的百姓安装抽水车,并且租借铁犁等等—— 另外有件刘悦意料之中,却又是意料之外的事情,那就是周钰举了孝廉,竟然真的接替了周怀为县令,并且以周钰为桥梁,周家开始和新军进行了合作。 这一次张家起兵想要强占小黄城,周家虽然没有站出来支持新军支持杨虎,但是也没有支持张家,不帮就是帮,毕竟周钰在刘悦发展农耕和筹粮上,算是帮了不小的忙,甚至已经开始利用周家的关系,将白纸和一些铁器等送出去。 另外就是杨虎按照刘悦所交代的,和周家开始筹备琉璃瓶的烧制场,除了琉璃瓶之外,这里还将烧制玻璃,这才是刘悦真正的打算,当然哪怕是刘悦知道工艺,但是具体的比例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摸索才行。 也正是小黄这些变化,才促使张家不顾一切,可不单单是为了白纸,张家这一次对匠造营也发动了进攻,只可惜却被那些曾经的黄巾贼几次击退。 当然陈宫回去之后,不单单是兵力上的增援,关键是有了陈宫,就有人主持大局,而不是和杨虎一样勉强守住小黄,却耽误了发展。 而这批金银珠宝回去,对于小黄的促进是显而易见的,不但能让小黄繁荣,最重要的是,陈宫此去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收拢流民,增加人口基数,同时进行募兵,这才是小黄的根本所在。 如今小黄不过人口两万多,刘悦即便是十取其一,那也不过两千余人,之所以可以拥兵过千,那还是得益于降服了黄巾贼,但是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所以增加人口基数就是必然的。 按照刘悦的理解,小黄一县地盘不小,可耕地足以养活五六万人,当然只是以现在的农耕手段,但是刘悦从开始就致力于改进农耕手段,比如说沤肥,再比如说增加可用的农业器具,相信慢慢的人口会上涨的。 这一切杨虎做起来太吃力,而且杨虎指挥萧规曹随,很难做一些开创,说到底就是变化太少,但是陈宫回去之后,就弥补了这所有的一切。 至于刘悦身边没有人辅佐,刘悦根本不担心这些,因为从一开始刘悦就没有打算攻破虎牢关,而是直接威胁雒阳,况且那还是要坑袁术才行,坑不上刘悦自然更不会有事。 随着吕布败退之后,诸侯士气大振,又开始派人叫骂,虽然典韦和张辽没有动静,但是刘关张却被请到了前方坐镇,但若吕布出城,刘关张就会迎上去挡住他,随后剩下的就是大军掩杀。 这是袁绍与众人憋出来的办法,当然也在积极地准备攻城器械,或许一旦拖得久了,强行攻取虎牢关也不是不可能。 而和诸侯的积极不一样,新军大营接连几天都很沉寂,每天都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在训练一番,过得别说多平稳了,浑然没有大战之前的紧张。 当然联军的输赢并不在新军身上,刘悦也懒得操心,不过这两日,杨虎让人从小黄送来了一个箱子,里面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而是一箱子的书册,不外乎四书五经,每一样几十册,虽然不多,但是却大有深意。 “终于出来了——”刘悦随手翻阅着一本诗经,脸上透着兴奋,有了这些书,刘悦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去长安。 张辽也捡起一本翻了翻,不由得惊叹起来:“将军,这些书完全是一种笔迹,这也太神奇了。” “没什么好神奇的,不过这可是我的进身之阶——”刘悦哈哈一笑,朝王冲摆了摆手:“王冲。你给我看好了这箱子书,就是金银财宝没了,这箱子书也不能没,懂了没。” “诺,末将以项上人头保证,只要末将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王冲脸色一紧,用力的抱了抱拳。 瞪了王冲一眼,刘悦哼了一声:“胡说八道,我要你的脑袋干嘛,这箱子书就算是比金银珠宝值钱,可也没有你的命值钱,真要是有意外,保命重要,这些书以后还可以再印,你要是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虽然刘悦说的有些玩世不恭,但是话里话外的还是让王冲心中一阵激动。 可惜刘悦没有多和他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振作了起来:“看来也是该我出山的时候了,嘿嘿,到现在袁术还不服软,看来我要加一把火了。” “将军,你的意思是——”张辽一怔,有些不太确定的看着刘悦。 刘悦嘿嘿的笑了几声,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眼眉一挑:“我要给虎牢关一个教训,三天后夜袭虎牢关,烧了他们的粮草——” 啊了一声,张辽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悦,嘴唇蠕动,好一会才咳嗽了一声:“将军,咱们就这点军兵——” 这话让刘悦一愣,瞪了张辽一眼,轻啐了一口:“想什么呢,难道非要强行破城吗,就咱们这点人手,攻城你咋想的——” 被刘悦挤兑了一番,张辽脸色有些涨红,干笑了几下,却并不难受,知道刘悦这是不和他见外。 见张辽不开口了,典韦可就有些抓耳挠腮的了,究竟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兄弟,那咱们咋进城,难道要飞进去——” 典韦本是随口一说,却不想刘悦却朝着典韦一挑大拇指,嘿嘿的笑了起来:“还是典大哥精明,不错,就是要飞进去。” “什么?”一时间典韦和张辽都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悦,真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这飞进去也太胡说八道了,几人不好意思说出来,但是眼神中却透着这种意思,除非变成鸟,这比刘悦领着新军攻城感觉更不靠谱,典韦宁愿意相信可以强行杀进虎牢关。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看着三人诡异的眼神,刘悦耸了耸肩,重重的哼了一声:“任何事情不要先去怀疑,我曾经听过一句话,叫做心有多大,你的世界就有多大,很多事情你们都不敢去想,又如何能做到,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就做不到,不要让眼界固化了你们的脑袋——” 收到这顿了顿,看着依旧一脸怀疑的三人,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刚有人的时候,人们看见火就想若是能有办法保存火种就好了,后来不都是做到了吗?那时候后人们穿兽皮裹树叶,人们就在想若是有能够保暖的衣服该多好,后来也有了,很多事情只在于你敢不敢去想,敢不敢去做而已。” 无论刘悦怎么说,反正典韦和张辽对望一眼,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显然还是不相信刘悦。 见三人始终不相信,刘悦也就懒得加解释了,朝王冲招了招手:“王冲,你去准备一些竹子,还要一些羊皮,我要做几个飞鸢,再给我多准备火油,到时候让你们长长见识。” 王冲楞了一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先不说有用没用,反正刘悦下令了,王冲就要去做而已,至于竹子和羊皮并不难搞,王冲舔了舔嘴唇,朝着刘悦抱了抱拳:“诺,末将这就去准备。” 在荣阳那边的山区里,就有竹子,不过是那种纤细的竹子,王冲就领着人去砍了不少,不过半日就整整的一堆,也没有人来管他们。。 至于羊皮虽然不好搞,但是行军帐篷却是羊皮的,按照刘悦所说的,毁掉两个帐篷就足够了,而新近因为死了不少弟兄,所以刚好有多余的帐篷,至于火油,在荣阳搜刮一下还是有一些的。 从这一天开始,刘悦亲手开始扎制飞鸢,所谓的飞鸢其实就是后来滑翔翼的前身,和名字早在春秋战国就存在了,据说是墨家创造出来的,《列子·汤问》中说:“夫班输之云梯,墨翟之飞鸢,自谓能之极也。” 第109章 忙趁东风放纸鸢2 当然真假就不知道了,但是飞鸢确实存在,传说可载人与天上飞旋三日而不落,只是随着始皇打压百家,飞鸢也就成了绝响,不过对刘悦来说,却明白飞鸢的理论,无非就是和滑翔翼一般。 碍于时间和材料,刘悦所制作的很简陋,但是该有的却都有了,唯一让刘悦担心的是效果如何。 到了第三天的晚上,刘悦终于将飞鸢制作了出来,偷偷地送到了不远的一座小山上,不过这一夜,刘悦和典韦张辽也只是试一试究竟能不能飞起来,不然等明天晚上飞不起来可就糟了。 这一夜,三人悄然溜到了小山上,夜风正劲,微微的呼呼声吹得枯树跟着扭动,可惜这一夜是南风。 “这是飞鸢的翼,就和鸟的翅膀一样,只要逆着风跑几步,借着这个山坡就可以飞起来,但是在空中你们要这样掌握方向和高度——”刘悦事无巨细的和张辽典韦讲解着,不过说到最后还是咳嗽了一声:“看到这块羊皮了吗,到时候你们背在背上,只要拉开这个绳子,没有了外面的丝绸,风就能把羊皮鼓起来,可以让你 们慢慢悠悠的落地,这个可以保命。” “这是飞鸢?”张辽看着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飞鸢,着实心里有些担惊受怕的,要不是刘悦和他一起飞,张辽都怀疑刘悦是不是借机铲除他。 嗯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传说是墨子造的飞鸢,据说墨子的飞鸢能在天上飞三天三夜而不落,我这是仿造人家墨子所造的,难看是难看了点,不过该有的都有,你们也都小心一点,务必要按照我说的那样飞。” 张辽和典韦对望了一眼,不由得苦笑了起来,还是典韦叹了口气:“我们舍命陪英雄,兄弟,你咋会知道这是墨子造的飞鸢?” 刘悦微微一笑,却并不说什么,眼光望向远处的黑夜,深吸了口气,借着山坡猛地朝下跑了十几步,就感觉再风的吹动下,身子开始变轻了,整个人有一种浮力,托着刘悦要飞起来。 猛地一蹬脚,借着风力真的飞了起来,不过却是朝着山下俯冲下去的,还是亏了刘悦不慌,调整着飞鸢慢慢的飞了起来,原来飞鸢并没有那么难掌握。 “真飞起来了——”典韦惊呼了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没入黑夜中的刘悦,心中震惊极了,一旁张辽又何尝不是,原来刘悦说的竟然是真的,这飞鸢还真的能飞来。 “看我的——”典韦兴奋了,瞪大了眼珠子,猛地逆着风跑了起来,然后猛地一蹬竟然也飞了起来,不过和刘悦不同,典韦根本没有飞出多远,而是直接奔着地面去的,张辽眼见着就一头扎进了草丛里。 不过典韦随即就钻了出来,哈哈大笑着,扛着飞鸢又跑了上来,累得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也毫不在乎,身上也被划出了不少的血痕,倒是飞鸢没有碰伤,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再来——”看着张辽犹豫不决,典韦哈哈一笑,便又飞了起来,这一次典韦有了经验,终于慢慢的飞高了,很快也不见了踪迹。 看着刘悦和典韦两人都飞走了,张辽心中也没有那么怕了,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跑了起来,不过他比典韦强不少,一次就飞入了黑夜之中。 按照约定,只要死不了,就要回到这座小山,并且将飞鸢带回来,三人都有一膀子力气,自然不会担心飞鸢有多沉,不过是六七十斤而已,三人都不在意,但是这黑夜里要找到小山却并不容易。 刘悦是一个回来的,不过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破了,手上脸上还有划痕,倒是脸上还挂着笑容。 随后是张辽第二个,因为张辽不敢飞得太远,害怕会找不到这里,所以他没有飞的太远,不过回来之后,两人却在山上等着典韦,却足足等了半夜,一直到了凌晨的时候,典韦才扛着飞鸢回来的,即便是有草毡子,也把两人冻得不轻。 将飞鸢藏好,三人趁着天色未明,这才偷偷地溜回了新军大营,这回到新军大营,好歹的吃过了早饭,然后倒头就睡。 却说刘悦在大营睡得深沉,哪知道过了中午,袁绍竟然来拜访,结果王冲说刘悦熟睡未醒,死活不肯去通报,惹得袁绍脸色不好看,这心中却有些捉摸不透,刘悦到底想要干啥? 袁绍知道刘悦没想着投靠自己,但是也绝没想要得罪自己,可是怎么会不肯露面,让自己碰一鼻子灰,刘悦不会又想搞事情? 虽然袁绍猜到了,但是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刘悦不但要搞事情,而且还要搞一个大的。 不管袁绍怎么想,刘悦一觉就睡到了傍晚时分,还是被饿醒的。 此时典韦和张辽都还在睡觉,刘悦自己吃了晚饭,感受着微微的北风,刘悦心中不由得兴奋起来,老天爷也在帮着自己,北风的话,去虎牢关中绝对要容易得多,这是老天爷在给自己撑腰。 除了飞鸢,刘悦还准备了三套弩箭,还有三副飞爪,还有三天的炒面,以及王冲收集来的火油,趁着夜色降临,让王冲全都送到了那座小山上。 夜渐渐深了,刘悦将典韦和张辽叫起来,然后吃饱了饭,休息了一阵,便悄然的朝着小山而去。 此时已经半夜,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即便是三人都是体力旺盛的年级,夜不眠缩着脖子走路,好在一路走来,身上已经暖和了,真正到了山上,也还是能感觉早春的寒冷。 有了昨天的经验,趁着夜色,三人几乎是同时起飞,为了怕分散了,三人便抛出绳子,后面的人牵上,黑夜中仿佛一条长龙,朝着虎牢关就扎了过去。 远远地虎牢关的火光在寒风中跳跃着,关上关下都有火堆,值守的军士们除了少数盯着联军方向的斥候,大部分都靠着火堆取暖,不然这寒冷的夜真的能被人都冻死。 这到了半夜,西凉军也都是困得睁不开眼了,如果不是太冷的话,肯定有人会偷偷睡觉的,只是这么冷的天,只是在背风的地方烤着火,能眯一下就不错了,即便是官长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即便是偶尔的张望,也只是盯着联军方向的地面上,而不会有人盯着天空,没有人想过会有人能飞过来—— 其实即便是徐荣巡营也没有想过会有人飞过来,他和樊稠两人倒班会来城墙头上转一圈,看看军士们的情况,当然更多的是督促军士们小心,免得被敌人所趁,哪怕是可能性不大。 此时的徐荣正裹着披风在城墙上朝下张望,城下巡逻的军士也都围着火堆,不会走得太远,不过百步的距离已经足够了。 隐约的感觉脑袋上好像有什么飞了过去,只是抬头天色太黑,这几天天色不太好,晚上没有月亮,高处不过是漆黑一团,况且天空中能有什么,或许是一只大鸟,徐荣自嘲的摇了摇头,是不是太小心了。 长长的吐了口气,徐荣并没有在意,只是继续在城墙上巡视,如今也转的差不多了,即便是徐荣的小心,也是不愿意在城墙上多待,谁愿意离开那个暖和的小屋,要在城墙上受冻。 徐荣不会知道,这一刻刘悦和典韦、张辽从他的头顶上飞过去的不是没有动静,只是被寒风所遮掩了,仅仅是几十步的高度徐荣就本能的忽略了,哪怕是看到黑影,都从来没有怀疑过。 刘悦当然不知道这些,从天空上飞过,心里还是提心吊胆的,好在看着底下火堆旁的西凉军并没有人抬头,都围着火堆烤着火。 其实他们此时抬头也发现不了什么,看着火堆久了,眼睛会发花的,即便是抬头也看不到什么。 这简直是刘悦所没有想到的顺利,借着北风就进了虎牢关,从上方俯视下去,虎牢关中也多有篝火,隐约的能够看清楚情况,比如说能看见粮仓,就在关中分散,刘悦注意到了五处。 朝着身后打了个手势,典韦和张辽会意,三人便就此分道扬镳,各自架着飞鸢朝着一处粮仓而去。 此时关中比城墙上更是不堪,哪怕是粮仓的守卫,此时也所在草垛里呼呼的睡着,城墙不破,谁还能在五万大军中悄然溜进来怎么的,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还真的就有人溜了进来。 身穿着西凉军装扮的三人,为了不暴露身份甚至都没有带上自己的得意的兵器,而是一人一杆长枪,然后脸上还抹了灰,就是为了在飞鸢砸落之后,不至于一下子被西凉军发现。 眼见到了粮仓附近,三人各自控制着飞鸢朝着一处粮仓而去,然后狠狠的撞上了粮仓,飞鸢上绑着的火油罐砸破,登时溅的四下都是。 “什么声音?”不是没有人发现,只是根本没有想到而已,又被凛冽的北风所遮掩,终究还是大意了,并没有过去查看,或者说此时已经晚了。 第110章 汇合 刘悦不知道典韦和张辽什么情况,但是没有听到喊杀声,刘悦就知道应该还没有被发现,刚才飞鸢撞上粮仓的时候,六月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幸好只是有人嘀咕了一声,并没有过来查看,或许以为是老鼠搞出来的声音。 死死的抓着长枪,盯着粮仓门口的方向,支棱着耳朵倾听着,好一会并没有发现有人,刘悦这才松了口气,咽了口吐沫,小心的借着绳索从粮仓上滑落下来。 不远处就有个火堆,十几个军士围着火堆在哪里打着瞌睡,有的直接钻到了草料堆里,这是守粮仓的优势。 轻吁了口气,刘悦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绕到背风的角落里,感觉应该不会被人发现了,这才掏出火石,然后对着一块沾了火油的破布打了几下,火星迸溅,也没几下竟然有火光窜了起来。 “好好烤烤火。”啐了一口,刘悦毫不迟疑的将着火的破布丢上了粮仓,然后躲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粮仓上的火光并不大,并没有引起那些迷迷糊糊的军士们的注意,但是火光却在一点点的燃烧着—— 等了一会,感觉着了起来,刘悦才松了口气,舔了舔嘴唇,也就不在等待,只要烧起来,到时候想要救火可就没那么简答了,也不知道典韦和张辽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他们不会有什么危险? “着火了——”忽然一声嘶喊打破了夜色的宁静,一下子整个虎牢关都醒了过来,也将刘悦吓了一跳,本能的朝远处望去,那里是另外一个粮仓,不知道是典韦还是张辽? 犹豫了一下,趁着军士们还都迷迷糊糊的,刘悦咬了咬牙,翻身从栅栏里钻了出去,然后又朝着火光冲起的方向跑了过去。 几百步外,火光冲天,已经熊熊而起,远远地就能感觉到火焰的热度,这大火只怕是救不下了,这一出粮仓也保不住了,此时西凉军大乱,不少人吆喝着救火,更多的人却是迷迷糊糊的跑出大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着火了——”身后也传来了喊声,显然刘悦放的火也被发现了,只是火势冲了起来,现在发现有点晚了。 数不清的西凉军慌忙的不知所措,有人朝东跑,有人朝西跑,乱糟糟的,人们只是看着火光升腾的方向,有人找了树枝,有人抱着木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刘悦混杂在这些西凉军中,并没有引起注意,脸上抹点灰,简直不要太普通,哪怕是当面而过,谁会想到新军的主帅,那个大破汜水关的家伙,会抱着一根树枝乱窜,根本就没有会人注意他。 刚从城墙上下来的徐荣,还没等睡着,就被一声惊呼给吵醒了,匆忙的披上衣服跑出来,就看见关中好几处地方起了火。 同时几处起火,那叫爱不绝不可能是意外,意外不能如此意外,难道是有人故意放火,是奸细还是敌人潜了进来? “安排人救火,但是所有人都不能给我乱跑,凡不听号令者格杀勿论——”徐荣阴沉着脸下了命令,这时候抢救粮草和抓捕奸细都一样重要。 随着徐荣的亲兵开始四散开来,不断地吆喝着,场面隐约的得到了控制,很多人开始救火,抢救粮食,但是也有人盯着不让乱跑,只是一时间这些人怎么可能控制得住局面。 没跑了多远,刘悦就听见不远处有喊杀声,心中不由得一震,脸色大变,三步快过两步就冲了过去。 从远处望过去,一个黑大个正挥舞着长枪,在一条胡同里不断地杀戮着,即便是手中一支长枪,也已经杀了二十多人,只是胡同两侧都被堵住了。 那是典韦,怎么会被堵住的,这样子几百人,一旦被发现,只怕三人就是天大的本事,也休想从这里杀出去,能被活活的累死。 脚步一顿,脑海中飞转,救人不能莽撞,每逢大事必静气,刘悦脸上抽搐着,心中转过无数念头,想要救典韦觉不容易,硬拼是不行的,刘悦在膨胀,也没有膨胀到几万大军中杀出去,典韦也不行。 恒胡思乱想间,眼光忽然掠过不远处的一处马厩,不由得心中一动,那还犹豫,三五步冲了过去,只是还没等冲到马厩边上,忽然听近处有人喊了自己一声:“将军——” 扭头望去,竟然是张辽,刘悦松了口气,却顾不得和张辽多说什么,一摆手:“跟我来——” 张辽楞了一下,咬了咬牙也就跟了上去,两人飞快的到了马厩哪里。。 因为关中大乱,不少人已经去救火了,马厩这里还只有几个人守着,而且他们也没觉得马厩多么重要,这里臭味熏天的,谁会来这里的捣乱,却没想到只是一时疏忽,却迎来了两个杀神。 “动手——”刘悦低喝了一声,当先一抖长枪,化作点点梨花,狠狠地就扎在了一个军士的胸口,长枪一甩,鲜血飞溅,将正在朝火光观望的军士全都给吓了一跳,立刻六七个军士就开始抬起兵器。 此时张辽也杀了过来,话也不说一句,挺枪就刺,一枪挑开一个军士的长矛,下一刻扎在了一个军士胸口。 两人毫不迟疑的施展杀招,六七个军士甚至没有几下,就被屠杀个干净,两人抢进了马厩之中。 马厩里已经没有人了,刘悦喘息了几下,眼光扫过,随手从一个留守的屯将身上抽出青铜剑,朝张辽一摆手:“文远,取火把点了马尾巴——” 啊了一声,张辽已经明白刘悦的打算了,那就是是尽可能的制造混乱,自己只有三个人,但是这里一二百匹战马要是冲出去,疯狂之下,几千人也拦不住,只要一乱起来,他们就能浑水摸鱼了。 刚才被两人的杀戮吸引过来的西凉军,还没等跑到马厩这里,就听见马厩里传来了张马的嘶鸣声。 刘悦一剑斩断一条绳索,趁着战马还没有乱起来,张辽就举着火把点燃马尾巴,可怜的战马忽然被烧灼,不由得就是一阵唏律律的叫声,随即撒蹄子就跑,也不去辨认方向,只感觉屁股上的痛楚在催促着它们。 刘悦割绳子,张辽烧尾巴,两人配合的越发的默契,战马冲出,一下子将外面涌来的军士给冲账散了,军士们面对疯狂的战马,有的四散逃跑,来不及逃跑的就被战马撞倒在地,倒霉的更是被活活踩死,一时间大乱。 战马四散,有往南的,也有往往北的吗,也就开始冲撞正在围杀典韦的那些西凉军,忽然有人惊呼起来,看着着火的战马,西凉军按奈不住心中的惊惧,也顾不得在围杀典韦,一时间让开了道路。 突然而来的混乱,让典韦终于松了口气,不过也不敢耽误,一枪砸开两个西凉军,下一刻猛的一窜,竟然朝着战马奔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也是典韦福至心灵,他想这战马个个火烧了为尾巴,这是有人故意制造混乱,这关中除了刘悦和张辽,也就不会有别人了,他只要朝战马跑来的方向跑去,应该能和刘悦、张辽汇合。 就是这想法,典韦也不顾战马的狂奔,一边躲避着,一边跑了过来,只是眼见着冲出合同,与四散的西凉军混杂在一起,一匹战马冲撞过来,眼见典韦已经躲不开了—— “喝——”典韦一声大喝,眼珠子一瞪,双手猛地探出,一只脚往后面一蹬,猛地抓住了冲过来的战马,也亏的战马还没有全都冲起来,否则典韦可不会这么轻松。 说是轻松,但是抓住战马的那一刻,典韦也是双臂青筋暴露,接连退了两步,却猛地一咬牙,借着这股子冲力,典韦竟然顺势将战马给抡了出去—— 没错,就是抡了出去,典韦闷哼一声,竟然将战马给扔出去了,可怜躲在不远处的西凉军,却是祸从天降,被战马砸了个正着,三四个西凉军惨叫都来不及,眼见着被砸的出气多进气少。 这边刘悦接连斩断了百十匹马的缰绳,张辽也点燃了那些马尾巴,一时间周围乱作一团,呼喊声,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让人耳根子疼。 “去看看典大哥——”刘悦拎起长枪,和张辽对望一眼,两人毫不迟疑的冲了出去,只是没有想到,原本还抱定再战一场杀出重围的打算的,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了典韦。 看见典韦脱出重围了,刘悦心中一喜,却没时间聊聊如何脱困的,更不知道对方的情况,刘悦只是朝着城东一转身,低喝了一声:“走——” 三人再也不敢耽误,脚步加快,借着战马冲出来的混乱,很快的隐没在了混乱的关中,脱离开此处,四下都是乱跑的军士,也没有人追究三人究竟是干什么的。 原本以为就此能够逃离了,刘悦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才走了没多远,就看见前面一彪人马气势汹汹的正往这边走,一边走还一边吆喝:“都给我站住,各自回营,没有命令谁也不准乱跑——” 第111章 杀出虎牢关 三人撞个正着,却不也不敢和着数百人纠缠,只是低着头让到一边,在这些士兵的督促下,不得已的进了一个院子,恍惚间似乎还看见徐荣匆匆的过去了。 “粮仓烧着了——”有人嘀咕着,都朝火光的方向张望着。 眼见没有人注意自己,刘悦三人才松了口气,眼光扫过众人,刘悦还不忘了咳嗽了一声:“是呀,不会烧得咱们没饭吃了。” “应该不会,我看只有三处火光,最少还有四处粮仓,不过日子不好过了,我记得不多的那点肉可就在那边——”一个老兵指着哪个方向,并没有注意到三个不熟悉的人,或者心思不在这边。 刘悦没有再说话,这时候可不是说闲话的时候,舔了舔嘴唇,轻轻一摆手,三人悄悄的溜进了角落里。 即便是院子不大,但是角落里也是很黑暗的,趁着众人围在门口,朝外张望着,刘悦当先一个纵跃翻出了围墙,只是那边是另一个院子。 好在那院子里的人同样为在门口朝外张望,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多处人来。 翻过几个院子,外面就是一条通往城东的路,不过此时路上没什么人,只有不多的徐荣的亲兵在哪里吆喝着,呵斥着那些挤出院子的军士。 “走——”心念一转,刘悦也是艺高人胆大,竟然直接翻落在了大街上,让张辽心里提心吊胆的,好在三人也都穿着西凉军的衣服。 “干什么呢?还不快回去,没有军令谁敢乱跑格杀勿论——”谁也没想到刘悦竟然大胆到直接一嗓子吼上了,比徐荣的那些亲兵叫唤额嗓门还要大,毕竟那些人喊了半天了。 这一嗓子差点没把张辽和典韦吓死,还以为要一场血战,本能的握紧了长枪,但是没有想到那些亲兵连眼光都没有投过来,只是依旧呵斥着那些堵在门口看热闹的军士。 “说你呢,在敢出来抓你军法从事——”刘悦一脚将一个看热闹的军士踹进了院子里,寒着脸咒骂着。 这话引来了其他亲兵的吐槽:“你说这些混蛋吃饱撑的没事干了,还敢出来看热闹,就该好好的收拾收拾他们,给我滚回去——” “可不是吗,就是欠收拾——”刘悦应和着,就仿佛和那亲兵多熟悉。 这一边说这话,一边缓缓地朝东边摸去,不远就是东城墙了,此时樊稠已经领着亲兵在城墙上督战,根本不敢走开,生怕关东联军趁机攻城。 一边张望着关外,一边还要张望着观里,心中急怒交加,看着升腾的火光,樊稠也知道一定是进了奸细,可是奸细是怎么进来的? 城中混乱,四下狼烟,但是却没有危及到城墙下,从樊稠亲自坐镇城墙上,城墙上的军士们就隔绝了下面的一切,任何人不准靠近城墙,几条上城墙的路都被封死了,至于城门,更是堆上了几十袋子碎石。 无论城中怎么乱,只要城墙上和城门口不乱,城中的混乱慢慢的就会消停下去,最终会平息的,但是城墙上要是乱起来,虎牢关危矣。 “站住,你们三个怎么回事?”远远的还立着城墙五六十步,就有西凉军士呵斥刘悦三人。 看着严阵以待的城墙,刘悦心中一阵苦涩,这一关怕是不好过,不过刘悦却不敢多耽误,毕竟等城中或是熄灭,徐荣整顿了各部,先不说躲藏不已,就是躲起来往后想要逃出去反而更难,樊稠会更加加强城墙上的管制。 咬了咬牙,刘悦心中胡思乱想着,嘴中却高声道:“奉徐将军之命,前来寻找樊将军有要事禀报——” 嘴中胡言应对着,果然城上的军士迟疑了一下,只是这一瞬间,刘悦三人已经靠近了二三十步。 “站住,有什么事站住说话——”樊稠察觉动了不对,远远的从城墙的一处高吼着,只是声音到了这里却有些模糊了,让这边的军士怎么也听不清。 “告诉他们,放箭——”樊稠一把抓过军旗,使劲的摇晃起来。 军旗一动,军士们立刻就明白什么意思了,不由得一震,立刻就有人弯弓搭箭,只是这一耽误,刘悦三人已经冲到了城墙下。 “典大哥,助我上去——”脚下脚步不停,刘悦猛地喝了一声,眼看着离着城墙还不过十多步,刘悦也是拼了。 “好——”典韦应了一声,脚步稍微一顿,双手叠在一起。 这边刘悦一顿,猛地跳了起来,身形一矮,接着典韦又往前冲了两步,就感觉典韦猛地朝前朝上一扔,刘悦也借机一纵,整个人凌空飞起,已经扑到了城墙上,单手一扒,人已经上了城墙。 “杀——”刘悦大喝声中,长枪猛地砸出,将想要拦截他的军士砸的倒退而回,只等站稳脚跟,长枪变宛如蛟龙出海,一瞬间抖出几朵枪花,逼得迎面的西凉军下意识的后退,便顿住了脚步。 下一刻,刘悦忽然抽身后退,身形一转,长枪横扫,就狠狠地抽在了身后涌来的军士身上,长枪反弹而回,抽在城墙垛子上,猛地又带了回来,一枪扎进了一个西凉军的胸膛之中,猛地一挑,鲜血飞溅。 胸口好像有一团在烧着,感觉呼吸的空气都是炙热的,刘悦知道自己已经快到极限了,但是典韦和张辽还没上来,刘悦却不敢稍有些松劲。 “滚开——”大喝声中,刘悦长枪一振,一头扎进了西凉军中,若不是在这城墙上太狭窄,刘悦早就被层层围住了,也亏得如此,一番冲杀,还勉强稳住了上城墙的台阶没有几个军士能冲下去。 长枪倒抽,一脚踢出,将两侧冲来的西凉军打落下去,却忽然感觉左胳膊一痛,来不及多看一眼,猛地一抽,生生将枪尖抽了出来,任凭鲜血喷洒,刘悦不退反进,长枪一抖,又打乱了冲过来的军士。 这片刻的时间,典韦已经横扫长枪,一马当先的冲了上来,还留着张辽断后,眼见着城墙上刘悦鲜血溅下,典韦不由得心中又惊又怒,吼了一嗓子,一个大步就冲了上去,长枪只当做棍子抽了出去。 只是典韦这一下可和刘悦不一样,根本不管不顾,任凭抽在西凉军手中的长枪上,结果长枪都被震得倒崩而回,砸在一个西凉军身上,那西凉军哇的一口鲜血,便眼见人不行了。 “敢伤我兄弟,杀——”典韦真的发飙了,刘悦要不是为了争取时间让他们能安全上来,不敢离开台阶这里,这才受了伤,不然刘悦的本事,一时间哪里能受伤,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们,典韦心中自然恼怒。 典韦可就如疯魔一般,只是两下竟然将西凉军迫退,这一退刚好露出城墙上堆放的几根檑木上,话说这檑木长丈余,有碗口粗细,平日里有敌军攻城才会砸下去,能将攻城的敌军砸落,砸中了就是骨断筋折。 也是刚刚好,典韦急怒间长枪砸落,生生砸的一个西凉军士脑浆迸裂,只是长枪也终于不堪重负,咔一声就此断裂了。 典韦一愣神,眼光扫过那几根檑木,想都不想,啐了一口,双手抓住一根檑木,大喝一声,轰然抡出,借着典韦的力气,又是这碗口粗细的檑木,却是让典韦使足了气力,轰然抽过去,直接将好几个西凉军抽下了城墙。 “都给我去死——”典韦一得势,立刻就来了精神,端着檑木只当做棍子来施展,脚步纵跃,只将丈宽的城墙上一侧的西凉军杀得丢盔弃甲,檑木横扫,可怜西凉军长枪根本只有檑木一半长短,却够不到典韦,只能被砸的如下饺子一样,不断地从城墙上跌落下去,摔得骨断筋折。 一下子城墙上竟然空出来好几丈,甚至看见典韦过来,西凉军就往后退,不是他们不肯拼命,实在是遇到一个力气大,又拿着粗木头的猛人,这些普通的军士实在是抵挡不住,偏偏又是这种狭窄的地形。 另一边刘悦没有了后顾之忧,也终于稳住了情况,只是另一侧台阶上也有西凉军要冲上来,却将张辽拖在哪里,即便是没有后顾之忧却又能如何。 “典大哥,该撤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刘悦喝了一声,逼退西凉军,心中琢磨着脱身之法。 “好——”典韦应了一声,却比刘悦想的要干脆的多,话音落下,猛地将檑木直接给砸了出去,逼退西凉军的那一刻,回身就又抄起了一根檑木,用尽力气,喝了一声,竟然朝着刘悦身前的西凉军砸去。 一根檑木砸的西凉军骨断筋折也就罢了,一下子挡住了整个城墙,横在那里,西凉军一刻也过不来。 刘悦双眼一亮,不及多说什么,从身上取出飞爪,往城墙上一搭,也不多做犹豫,喝了一声:“文远,你先下去——” “将军——”张辽不肯,谁留下来谁最危险,刚才刘悦已经承受了不少的风险,此时若是他先下去,就是脸上也火辣辣的挂不住了。 第112章 责问 “听令——”刘悦不等张辽说完,长枪挑死一个军士,两步到了台阶处,只是还不等刘悦做什么,典韦大喝一声,又是一根檑木砸到了台阶处,一下子将台阶上的西凉军给砸的七倒八歪的滚落下去。 张辽楞了一下,却抽身挡住了北面的西凉军,头也不回:“将军你先下,否则我宁愿战死此地——” 呆了一呆,刘悦眼中闪过一道光彩,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咬了咬牙,终于纵身跳了下去,因为时间真的不能耽误。 短暂的一个空挡,典韦喘了几口大气,嘿了一声:“文远,你下去——” 话音落下,这一次竟然眼珠子一瞪,一手抓住一根檑木,喝了一声,生生给抬了起来,左右横扫,逼退了刚要杀过来的西凉军,这一身本事让人不得不赞叹,远处的樊稠一时间叹息不已,可惜这猛将不在自己麾下。 刘悦也没有想到,自己刚落下城墙,脚步还没站稳,忽然几个黑影窜了过来,让刘悦本能的一抖长枪就要刺出去,亏得听到了声音:“将军,是我——” 是王冲,刘悦楞了一下,赶忙顿住了长枪,差点将一人扎了个透心凉。 “你们——”刘悦喘了口气,略有些恼怒的瞪了王冲一眼,自己可没有吩咐他过来接应,毕竟一旦被西凉军发现,城墙下也相当危险。 “我来帮典将军和张将军——”王冲不及解释,话音落下,忽然有弟兄抬过来一口箱子,然后众人就从身上取下了火油罐,却原来王冲早有准备,这打开了木箱,里面竟然是一支火把,飞快的点燃了火油罐,然后对准城墙就扔了上去。 火油罐左右分开,在西凉军中炸开,一瞬间让西凉军都是一惊,那些被砸中的军士惨叫声中,城墙上升腾起了火焰。 火焰让汹涌的西凉军都是一滞,也给了典韦和张辽机会,趁机横扫,扫开了一片空地,不等西凉军继续合拢,两人几乎是一起抓着飞爪绳索溜了下去,等西凉军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到了底下。 “结阵——”王冲大喝一声,反正西凉军已经发现了他们。 随着王冲一声大喝,十几个跟随而来的军士,合力将四个木盾就举了起来,飞快的将木杠固定了木盾,便宛如一体,形成了一个丈余长,两步宽的木盾,被众人扛在头顶上,就朝着联军方向冲了回去。 “放箭——”城墙上传来了樊稠的怒吼声,没想到数千精锐之中,竟然还被刘悦三人冲破,更甚者就要逃走了,这可就丢死人了。 西凉军匆匆的开始弯弓搭箭,对着木盾射了一轮箭矢,虽然也传来几声闷哼,但是却只是射伤了三人,等西凉军在弯弓搭箭,人已经冲出了百步之外,箭矢的威力也就大大减弱了。 一直跑出了两百步,刘悦终于坚持不住,喊了一声:“扔掉——” 有刘悦的话,所有人将木盾直接给掀开了,随即不管受伤的,还是没受伤的,都一屁股坐了下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都没事?”刘悦问一声,也不知道少没军士。 “没事,都是皮外伤。”王冲应了一声,长长的吐了口气,扭头望着火光冲天的虎牢关,不由得啧啧有声的道:“将军,这一把火只怕让虎牢关的西凉军都要吃不饱饭了——” 一边喘息着,刘悦扭头望着依旧火光冲天的虎牢关,眼睛眯了起来,这一把火差不多烧掉了虎牢关近半的粮草,机会自己已经创造出来了,现在就等着袁术上套了。 “西凉军有五万人,我估计着一个粮仓应该有十万斤,七个粮仓,去掉一半,应该还剩三十万斤粮食左右,要是每人一天六两,也就是十天的粮食,算的再多一点,也不过最多半月——”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眼中泛起了笑意,这一把火烧掉的可不只是粮食,还有西凉军的威风以及信心。 “将军说的是,以徐荣和樊稠谨慎的个性,多半明日就要去雒阳催粮——”张辽舒了口气,整个人躺在地上,还感觉全身酸痛,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嗯了一声,刘悦嘿嘿的笑了起来:“这个时候就是和围点打援,我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剩下就要看袁术上不上套了。” 张辽吁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家将军可真的是敢玩命,为了打压袁术,真的是拿命去拼。 就在几人说话的功夫,虎牢关内却乱作一团,数以万计的人在抢救粮食扑灭大火,只是天干物燥的,粮食一旦烧起来,想要扑灭真的很难,所能做到的也不过防止大伙继续蔓延下去。 大火旁徐荣面色阴沉,全身微微的战栗着,而城墙上也是如此,樊稠望着联军方向,脸上抽搐不已,几千大军之中竟然被三个人杀出重围,传扬出去这和连绵何处放。 只是与他们不一样,整个晚上都紧闭营门的并州军,此时吕布一脸冷笑的望着城墙上,虽然看不到樊稠,但是却能猜测到樊稠此时的模样,被三个人强行杀出去,樊稠还有脸和自己较劲,没有自己他凭什么应付典韦等人。 也是从这一夜,新军的名声在西凉军中传开了,刘悦的名声更是传开了,至于典韦和张辽更是无人不知。 西凉军知道,联军自然也知道,虎牢关中大火熊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各路联军却都没有了睡意,张望着虎牢关的方向,隐约间看到有人冲了出来,只是在不远处都倒下了。 袁绍派出了斥候前来查看情况,很快刘悦等人的消息就传回了联军大营,这消息让众人不免震惊。 等刘悦回到联军大营的时候,袁绍与袁术等各路诸侯都已经齐聚袁术军营之中,刘悦才回来就被袁绍着人请了过去。 “你们都先回去——”刘悦摆了摆手,他是不能不去,而且他也没打算不去。 典韦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舔了舔嘴唇,从王冲手中抓过长枪,嘿了一声:“我陪你去——” 刘悦楞了一下,心中一暖,却拍了拍典韦哈哈大笑起来:“典大哥,你跟我去干嘛,我去只是各路大人问我情况而已,又不是去打仗,行了,你们都会去歇着,这时候没有人会蠢到给我找别扭。” 典韦挠了挠头,想想也是这个理,他们刚刚立了大功,只要袁绍还没有疯掉,就不会做出打压功臣的事情,否则谁还会卖命,想想也就作罢了,毕竟所有人都在呢,总是有人站出来说公道话的。 “那我们回去了。”典韦犹豫了一下,见刘悦点头,朝新军大营的方向走了走,却又随即回过头来,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不过终究还是和张辽等人回去了。 随着亲兵走进了大帐,此时大帐之中,盟主袁绍,地主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徐州刺史陶谦等众人无一不在,都眼看着刘悦走了进来。 “末将刘悦参见诸位大人——”刘悦抱了抱拳,也只是微微低了低头,便算是给众人见礼了。 “刘将军免礼——”袁绍挤出笑容来,却有些按奈不住,咳嗽了一声:“我等在此,是想知道今夜刘将军可是从虎牢关中回来的。” “不错,末将这两日大病初愈,便琢磨着如何破敌,便借着今夜摸进了虎牢关,放火烧了西凉军的粮食,也算是为咱们立下一功——”刘悦吐了口气,不知真假的喘息了两声,朝着袁绍等人一抱拳:“诸位大人,末将大病初愈,又厮杀了半夜,着实有些累了,容我坐下回诸位大人的话。” 刘悦可不是征求众人的意见,更不是在等着众人开恩,话音落下,没等众人说什么,就自顾自的走到旁边,一把扯过一块布幔,便就地坐下了,与大帐中各路诸侯端坐在大椅上成了鲜明的对比。 袁绍脸上有些尴尬,虽然是他想的不周,但是刘悦这也是打了他的脸,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公路,还不让人搬把椅子来。”袁绍咽下了那口闷气,甚至站起身来,朝袁术招呼。 只是袁术却仿佛没有听到,只是打量着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你说你烧了西凉军的近半粮草,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刘悦望着袁术,嘴角泛起了嘲弄的笑意,嘿了一声:“袁太守想要什么证据?嗯——我们三个九死一生烧了敌人粮草,莫不成为了袁太守一句证据,我等就要把命留在虎牢关,还是说没有证据我们三个今日就算是白折腾,寸功未有?” 袁术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哼了一声,逼视着刘悦:“你立了功大家心中都有数,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但是为何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如果早说一声,我们若是能配合,此刻或许已经打开了虎牢关的城门——” 第113章 献计 诛心之言呀,刘悦心中暗自冷笑,可惜这一点刘悦早就想到了,望着袁术似笑非笑的,忽然哈哈一笑:“袁太守,我说了你就相信吗?” “哼,刘悦,若是你之前就和我们商量,那我们必定会派精锐帮你,等打开虎牢关城门,到时候破了虎牢关,那才是大功一件,哪会想现在一般,你们也是灰头土脸的回来——”袁术寒着脸,一句好话也没有,话里话外的虽然没有否定三人的功劳,却也抵消了大半的功劳。 众人心中都有些无奈,没想到袁术对刘悦怨念这么重,虽然听所过汜水关中,刘悦和袁术有些过节,但是没想到积怨至此,甚至已经快要撕破脸了。 袁术这话绝对是诛心之言,但是也有几分道理,众人也就都沉默着,静静的看着事情的发展。 有人将目光投向张邈,毕竟刘悦是张邈的部下,此时袁术发难,张邈不知道会不会站出来,不过听说刘悦和张邈关系也不太好。 张邈只是淡淡的,端着茶杯抿着茶水,仿佛此事与他无关。 众人心中叹了口气,却不知道刘悦如何应对袁术的责难,这要是应对不好,这功劳就平白抵消了,换做谁也不会甘心的。 只是此时刘悦却是一脸嘲弄的看着袁术,笑得说不出的灿烂,眼中闪烁着精光,好一会才吐了口气:“袁太守,我说了你就会信吗?” “哼,别给自己找原因,我就问你为什么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你眼中可还有在场的众人——”袁术冷冷的逼视着刘悦,眼中杀机懵动。 刘悦却不着急,只是哈哈一笑,耸了耸肩:“袁太守,我乃是陈留张太守部下,我只奉张太守的命令,要不要杀敌难道还要和你说不成,还是说张太守也要听你的——” 一旁张邈脸色一变,这真的是躺枪呀,自己老老实实的喝茶,是谁都不想招惹,却没想到还是落在了自己头上。 见众人都望着他,张邈有些无奈,此时众人都看着他,张邈也不能在装聋作哑,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是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只是当时觉得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没有说出来。” 一句话便将事情了了,如果袁术依旧咬着不放,那就是在找他的麻烦了,却又没有完全替刘悦说话。 袁术脸色阴沉下来,扫了一眼张邈,正要说话,却不想刘悦却抢先一步,讥笑着逼视着他:“袁太守,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如果我提前说了,袁太守会相信我吗,如果不会,那你说这些难道只是为了图一时嘴舌之利吗?” 一下子又将袁术怼到了墙角上,袁术若说不信,那么就等于承认自己是没事找事,让在场众人怎么看,哪怕是这么回事也不能说,但是如果说相信,袁术更相信刘悦还有话等着他,这肯定是个大坑。 脸上抽搐着,袁术一时间不敢答话,心中怒气翻涌,恨不得一声令下,让军士们宰了刘悦这混蛋。 “公路,刘悦——”袁绍见状不妙,咳嗽了两声,脸上挂着笑:“你们就不要相互质疑了,其实大家都是好意,谁都想破了虎牢关,尽快的杀进雒阳,解救天子——” 袁术和刘悦谁也不说话,袁术阴沉着脸坐着,刘悦却是招手还让袁术的亲兵端上茶水,只是亲兵自然不搭理他。 “我半夜厮杀,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袁太守连杯茶水都这么吝啬,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刘悦可不会体谅袁术的亲兵,一句话就让那亲兵心里一哆嗦,忽然后悔不给刘悦茶水了,这家伙简直就是怼天怼地怼空气,这嘴太能说了,还总能抓住把柄。 “还愣着干嘛,给他水喝。”袁术压制着怒气,说话几乎是蹦出来的。 亲兵不敢怠慢,匆忙的去倒茶水了,这个暂且不说,到了此时,两人舌枪舌剑却是袁术落了下风。 刘悦悠闲的喝着茶水,却是好像忘了刚才袁术还在怼他,也忘记了自己一直在怼袁术,好像自己的茶杯里的茶水真的很好喝一样。 眼见安静了下来,袁绍心中叹了口气,脸上却挂着惋惜:“刘将军,你要是早说你能进入虎牢关,若是你能领一支片军,或许此刻已经杀进虎牢关了——” “我若是早说了,盟主能相信吗?”不等袁绍说完,刘悦一句话就怼了过来。 袁绍脸色一滞,嘴角抽搐了几下,一时间竟然也不好回答,这摆明了是个坑,好在他本来也不是责难刘悦,自然不想被怼下去,轻咳一声:“可还有办法进城?” “有,只是如今樊稠和徐荣早已经警觉,西凉军五万大军都在哪里,只要进城就要面对五万大军,不知道哪位愿意进城——”刘悦回答的很干脆,有没有办法不知道,但是谁愿意进城,刘悦说对了一件事,徐荣和樊稠早已金加了小心,想要神不知鬼不觉,还不被人发现怕是不可能了。 “你若是能进城,我与你一支人马,你给我去把城门打开——”袁术却不甘就此罢休,忽然抛出一句话来。 众人一怔,一起望向刘悦,重头戏来了,这是要逼着刘悦去送死呀。 只是刘悦想都不用多想,打了个哈哈:“好,袁太守只要与我五万兵马,我就能打开城门——” 袁遗一口水刚含到嘴里,听到这话,一时间没忍住,嗤的一声一口水就喷了出来,五万人马要是给了刘悦,袁术就成了光杆了,怕是连个牵马的都没有了。 “放肆——”袁术大喝一声,猛地站了起来,眼中杀机迸射,如何不知道刘悦是在戏耍他。 刘悦说的干脆,关键是他袁术不可能答应,到时候自然一切的不对都成了袁术的,是因为袁术不给军兵,刘悦才无可奈何的,而且袁术也没有可以在逼迫刘悦的理由了。 “袁太守,我到有一计,就是不知道也袁太守敢不敢去做——”刘悦舔了舔嘴唇,脸上似笑非笑的,眼眉一挑:“若是袁太守肯和我演一出戏,假扮成被我抓了的人质,我领新军去投奔董卓,有袁太守在,西凉军一定会相信,只要诈开城门,我就能守住城门,等到诸位大人来救援,袁太守可敢?” 袁术脸上抽搐着,心中却早就骂上了,两人已经几乎要撕破脸了,如果他袁术一个人去假扮人质,到时候估计着刘悦说不定真的讲究投奔了董卓,自己就成了刘悦的投名状。 还没等袁术发作,刘悦就嘿了一声:“要想诈开城门,就必须要有一个身份足以让西凉军不能怀疑的,在场诸位大人只怕就只有盟主和袁太守才够分量——” 这话众人谁也不能反驳,袁家四世三公,分量自然足够,况且如果否认,莫不成谁就跟着去当人质,那结果可是根本回不来的,还没有人真的愿意赴死。 “是呀,咱们的分量的确不能和盟主与公路相提并论——”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曹操,忽然咳嗽了一声。 “这怎么可能,你就是拿了我去西凉军那边,只怕他们也不会相信的——”袁术哼了一声,可不敢坐实这件事,刘悦这么说根本就是想坑死他。 能不能相信对刘悦还真无所谓,只要袁术敢答应,那袁术就已经等于死了,刘悦绝不会让袁术活着回来的。 这一点谁都知道,袁术只要还没有疯,那就不可能会答应。 只到了此时,袁术才忽然发现,自己面对刘悦始终在下风,那是因为此时特定的环境造成的,这时候真的不适合怼刘悦,因为刘悦张嘴就是你敢不敢,关键是谁也不敢呀。 袁绍咳嗽了一声,赶忙打着圆场:“刘将军刚烧了西凉军的粮草,就是真的投降西凉军也未必会相信,这可不是个好主意。” 话音落下,袁绍吐了口气,望着刘悦恩了一声:“刘将军,你觉得当务之急是做什么?” 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刘悦朝袁绍抱了抱拳,脸色严肃了起来:“盟主,今夜烧了西凉军的粮草,去了一半,西凉军必定担心粮草,徐荣樊稠之辈定然会抓紧和雒阳要粮,这个时候最适合围点打援,与野外不断的歼灭运送粮食的西凉军,逼着西凉军出城来战——” 这才是真正之言,众人都不由得点了点头,曹操更是按耐不住:“说得好,只要虎牢关缺粮,董卓就要送粮,咱们可以选择地势,分别歼灭西凉军的送粮队,好一个围点打援,更让虎牢关人心惶惶的,便有机可趁——” 众人也都不由得点头,一时间人心活泛起来,正当各自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忽然听刘悦悠悠的说了一句:“只是只要动了第一次手,那西凉军就有警觉,又何尝不会有应对之策,所以这一军不宜过多,万人最好,多则无益,可进可退,却要做好必死的准备——” 第114章 兵权 众人以戏子又沉寂了下来,刚才只想到好的一方面了,诚然如刘悦所说,大军过去不现实,自己粮草就会供应不上,那么人少了一个不好可是要送死的,第一次偷袭成功,那以后可就难了,一个不好,真的有身死的可能。 “不知道哪位大人愿意去为国效力,若是战死,天子必当铭记于心的——”刘悦笑了,眼光扫过众人。 最终刘悦将目光落在了袁术身上,却只是笑着并不说话,自己做了这么多铺垫,可就由不得袁术不上钩了,心中冷笑不已,脸上却越发的严肃起来。 眼光所过众人都躲避着刘悦的眼神,即便是袁术的眼神也是躲躲闪闪的,这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因为刘悦的话无法反驳。 越是没人说话,刘悦敢尔更是笑了,忽然朝袁术抱了抱拳:“袁太守,南阳郡为天下第一郡,,袁太守更有五万精兵,不如袁太守支援一万精兵,交由我来统领,末将愿意去断了西凉军的粮草。” 一万精兵,众人都是心中一个劲的抽搐,刘悦还真的敢说,张嘴就是一万精兵,这可是很多诸侯几乎全部的兵力,毕竟陈留郡的精兵也不过才七八千而已。 袁术脸色一僵,却强行压下拒绝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冷哼了一声:“我给你一万精兵,你能保证一定切断西凉军的粮草?” “不能,末将只能说只要袁太守这一万精兵还有喘气的,就决不让西凉军把粮食运过来。”面对着袁术的责问,刘悦回答得很干脆,但是如果仔细听的话,这里面可是有些门道。 “你——”袁术脸色一变,瞪着刘悦就想要咒骂,只是话到嘴边却又顿住了,刘悦这么说还真不好挑毛病。 淡淡的看着袁术,刘悦吐了口气:“若是袁太守不肯出兵,末将也能带着新军五百将士血战虎牢关外,只是末将就怕西凉军笑话咱们联军无人,笑话诸位大人无能——” 话音一出,众人脸色都变了,看着刘悦的眼神都是不善,只是刘悦更是不留情面:“汜水关是我和乌程侯联手破的,如今汜水关外,我部还有寸功,但是袁太守所部,除了被吕布几次杀进杀出,好像到现在还说不上什么功劳,如果支持一万大军,这功劳北海市袁太守要分个大头,谁不说袁太守派兵——” “够了,要不要派兵轮到你来指手画脚——”袁术强忍着最后的理智,没有招呼帐外的亲兵杀进来。 “既然袁太守五万大军不肯出征,那末将就先告退了,仅凭末将麾下五百军,可打不下雒阳,末将留下来也没有意义了——”刘悦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张邈一抱拳:“末将就先告辞了,太守大人不会责难刘悦。” 张邈阴沉着脸,重重的哼了一声,眼眉一挑,却并没有说话,此时说什么都是把柄,刘悦这是陷他于不义呀。 刘悦哈哈大笑,竟然真的转身朝外走,一时间在场的诸侯脸色都是一阵白一阵红的,既没办法应承了刘悦,有没有办法离开,这才叫做进退两难。 “关东无名将,刘悦做先锋,可怜可惜可叹复可悲——”刘悦还真的说恩恩么华都敢说,但是这一刻却没有人喊喝骂他,谁敢开口,那必然派兵的事情就糊在自己身上了。 “此子太狂妄了——”袁术咬牙切齿的啐了一口,若不是诸侯面前,袁术真的要让人杀了刘悦了。 但是袁术真的不敢动手,先不说诸侯看着,一旦杀了刘悦,势必会引起其他诸侯的敌对,毕竟刘悦是功臣,身上背负着不小的功劳,即便是要杀了,那也只能等联军完了之后,不然被天下英雄耻笑,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打杀功臣,众人却不能寸进,如何还说进京勤王的。 “公路——”袁绍一脸无奈的看着袁术,轻轻的叹了口气:“叔父被害,此仇不共戴天,如果传言出去,咱们容不下功臣,我就只怕——” 不管袁隗如何,他都是袁绍和袁术的叔叔,这等大仇不报,天下客都在看着呢,而今天的事情却不可能瞒得住天天悠悠众口,那以后袁家如何服众,这也是袁绍和袁术一直不敢打压刘悦的原因。 “我——”袁术恼怒的啐了一口,但是看着袁绍却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这样,我在为刘悦增兵五千,公路,剩下的就看你的了——”袁绍终究有魄力,登时定下了基调。让袁术无从推脱。 袁术的脸色阴晴不定起来,有些愤愤的看着袁绍,却又发作不得,因为被杀害的太傅袁隗也是他的叔叔,这仇可不是袁绍一个人的,报仇是必须的,但是他只是不愿意被刘悦牵着鼻子走。 长长的吐了口气,袁术咽了口吐沫:“那好,我出兵一万,不过丑话说到前头,有功要赏,这有过也一定要罚——” 说到这也就不在出声了,袁术想什么或许别人不知道,但是袁绍却明白袁术依旧不甘心,不过袁术的不甘心让袁绍心中反而有些欢喜,刘悦的确是桀骜不驯,但是刘悦有这个资格—— 刘悦不能文能武,破汜水关,气息虎牢关,都说明刘悦计谋出众,而且敢于身先士卒,一身武艺又是相当不弱,这种人才水能不想收归麾下,有这种人才打仗根本不用担心,关键是刘悦还擅长经营,这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另外刘悦还有大将之风,手下更有典韦和张辽这种大将,当然这样的人才驾驭起来不容易,不过袁绍觉得自己还可以,相比起来袁术就差多了。 “好——”袁绍应了一声,朝袁术点了点头,嚯的起身,大步朝帐外追了出去。 再说刘悦已经走出了几十步,心中有些懊恼,看来自己是玩过头了,也是高看了袁术,不过这样一来,今夜拼死拼活的就白跑一趟,这受了伤也不值得,不过怨不得旁人,都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身后有人喊着自己:“刘将军,且停下脚步——” 是袁绍,刘悦心中松了口气,既然追出来了,那肯定要给自己一个说法,心中琢磨着,只是脸上却没有表情,缓缓地回身望向袁绍,随即朝着袁绍微微躬了躬身,却并没有说话。 “刘将军,你这急脾气呀——”袁绍快走了两步,略略有些喘息,一脸苦笑的看着刘悦:“你也给我们一点商量的时间,这派兵不也要掂量吗,好了,咱们回去再说——” 说着,亲自上前拉住了刘悦的胳膊,这才朝大帐走去,刘悦也不说什么,也不去反对,只是轻轻地跟着,心中却在冷笑不已。 袁绍对他的看重,对于刘悦来说并不感激,袁绍看中的只是他的手段,而不是他这个人,否则自己怎么会走出大帐。 这样胡思乱想着,两人也就回到了大帐之中,不过刘悦在此走进来,袁术的脸色可就更显得精彩,都要滴出水来了,只是不拿眼光去看刘悦,否则怕是掩不住心中的杀机。 其余的人显然对刘悦也没有好印象,说到底还是因为刘悦位卑资浅,在诸侯看来刘悦只是一个将领,根本不配和他们平起平坐,此时却见他们都逼得很狼狈,这口气心中自然不舒服。 “诸位,我与公路出兵一万五,供刘将军率领去截断西凉军的粮道,只是刺去刘将军必然很艰难,所以在座诸位从今日起,却是要更加用心,也更要团结,不能让将士们在前面白白流血——”袁绍叹了口气,眼光扫过每一个人:“或许想有人觉得我说的有些多了,但是究竟如何诸位知道,过去的就过去了,若是今日起,还互相拆台,可就别怪我联合其他人表奏天子,除掉你的位置——” 刘悦的桀骜不驯,确实刺激到了袁绍,他们必须有些作为,或者说他这个盟主必须有些作为,如刘悦凭什么在诸侯面前如此强硬,也不过是因为一场场的大功,压得在做的众人抬不起头来。 而另一个原因,却是众人都有些怵头刘悦的武力,再加上刘悦谁都敢怼,简直就像是一只疯狗,谁惹他他就咬谁。 “诸位,从今日起,都做好攻城的打算——”袁绍朝众人抱了抱拳,便是就此下了决心。 说到这,这才转向刘悦,依旧是抱了抱拳:“刘将军,我和公路共出兵一万五,给你备齐粮草辎重,西凉军的粮道就拜托给你了,刘将军,我们在这里等着你凯旋——” 一万五,这倒是有些没想到,袁绍终于拿出了他盟主的魄力,此人终究有雄主之风,而不是继续和稀泥了,刘悦脸色也变的严肃起来,微微哈腰抱了抱拳:“盟主放心,刘悦别的不敢说,但是只要还有喘气的,就不让西凉军把粮草运过来,只是能拖多长时间,末将真的不敢说。” 第115章 烧粮 没有人敢打包票,就连袁术都没有说什么,否则刘悦怼回来,他脸上更难看,至此,算是定下了策略,刘悦也成了这场仗的关键。 从袁术大帐中出来,刘悦吐了口气,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自己终于成功了,成功的可不仅仅是坑了袁术一把,更多的是自己可以借机更进一步,很多事情只怕袁术也想不到。 心中胡思乱想着,远离了袁术大营,刘悦终究没忍住嘿嘿的笑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笑的什么,去堵住粮道死的也是袁术和袁绍的人,他不会有太大的危险的,关键是刘悦也没打算涉险。 胡思乱想着回到了新军大营,见到他回来,典韦和张辽这才都松了口气。 “兄弟,咋样了?”典韦很好奇,不知道袁术上没上钩,其实张辽又何尝不好奇,不过看刘悦这一脸的轻松,多半已经坑了袁术一把。 刘悦嘿嘿的笑了,眼眉一挑:“袁术上钩了,就连袁绍也给了五千兵马,这一次可以大展拳脚了,文远,你可要好好的琢磨一下,以后袁术的人马就交给你统带,你可要多考虑考虑了。” 啊了一声,张辽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呆了一下才有些不知所措的道:“将军,末将可没有统带过大军——” “谁生下来也没带过兵,你怕什么,又不是咱们自己的兄弟,正好给你用来磨砺自己。”刘悦哈哈一笑,拍了拍张辽的肩膀。 刘悦的话让张辽楞了一下,随即自嘲的摇了摇头,对呀,这不是自己的兄弟,别人家的兵马用起来不心疼,自己想那么多干嘛,倒是真的该琢磨一下该怎么去做,张辽很明白刘悦的意思,这以后跟着刘悦,早晚也要自己带兵,而且绝对是大军,刘悦等于是给了自己一个承诺,当然前提是自己要一直活着。 一旁典韦嘿嘿的直笑,对于带兵他的兴趣不大,典韦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对阵拼杀特绝对是一把好手,但是带兵他就不行了,根本什么也不懂,到不怪刘悦不提点他。 “好了,都回去休息,王冲,你和我来一下。”刘悦点了点头,朝着王冲一只手,也就回了大帐。 王冲呆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只是心中有些奇怪,刘悦单独的把自己叫到一边会有什么事? 只等进了大帐,王冲恭候在帐门口,微微哈着腰,只等着刘悦吩咐。 刘悦将草毡子脱了下去,才感觉轻松了一些,一边给自己倒一杯热水,一边朝王冲随意的笑了笑:“坐,自己兄弟不用这么拘束——” 王冲迟疑了一下,倒是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咽了口吐沫,咳嗽了一声:“将军,您招呼末将有何吩咐?” 喝了口水,感觉身上多了一丝暖和的气息,身上不再因为出汗出的那么冰冷,活动了一下双肩,这才轻吁了口气:“王冲,等袁术把人马交接过来,只要到了晚上,你就带着一千军回小黄——” 啊了一声,王冲豁的站了起来,一脸惊异不定的道:“将军,末将可是哪里做的不好了——” 这话让刘悦愣了一下神,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王聪一眼,一边摇头一边整理了一下思绪,眼眉一挑嘿了一声:“你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让你把这一千军带回去,然后找山里藏起来,暂时驻扎起来,粮草找司马去,说白了我想吞掉袁术的一千人马。” 王冲愣了一下,挠了挠头,一时间还想不明白,舔了舔嘴唇:“那为什么不多一些?” “你呀,咱们自己才多少人马,一口吃不成胖子,这一千人马不怕他翻天,但是再多了有个万一,那就不好说了。”刘悦哼了一声,有些无奈的瞪了王冲一眼。 王冲这才明白过来,感觉刘悦说的好有道理,心中有些激动,如果有了这一千军,那么新军就有两千军了,而且都是精锐,不管谁想欺负新军,那也要好好的琢磨琢磨。 “诺——”王冲抱了抱拳,兴奋的应承了下来。 刘悦也松了口气,一边喝了一口水,却沉声道:“等交接之后,你从袁术的一万军中挑选精锐一千,最好是分开打散,然后我再给你咱们自己的五十个弟兄,想办法融入到他们之中,等进了山,你要用最短的时间控制住他们,要做到哪怕是袁术也不能召回他们——” 吐了口气,眼睛眯了起来,许多念头在刘悦脑海中闪过:“告诉陈司马,不要舍不得钱粮,粮草不要亏了,饷银该发的就发,笼络住他们,这些都是精锐,另外加强训练。” “诺——”王冲应了一声,心中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点了点头,刘悦摆了摆手:“回去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我也困了——” 王冲应了一声,便躬身退了出来,不能不赞叹自家将军果然厉害,这可不是一般的坑,如果袁术知道了,只怕能气的吐血,这可比征兵厉害多了。 其实王冲还不会想到,刘悦想要的远远不是这些,只是此刻刘悦懒得多想,回到大帐就睡下了。 一夜无话,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也没有人来吵他们,刘悦还是被饿醒的,毕竟一大天没吃东西了。 醒来的时候,亲兵早就给准备好了晚饭,竟然还有几块兔子肉,这多半是手下有人抓了野兔子,然后巴结自己几块,刘悦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吃饭的时候,才听亲兵说起,虎牢关中的大火一直烧到了中午。 如今虎牢关戒备森严,即便是还没有黑天,就已经准备好了篝火,晚上城墙上值守的军士达到了五千,城中还有两千军士巡逻,确保每一个角落都能看得到,不会有任何的遗漏。 其实到现在,徐荣和樊稠也不知道刘悦究竟怎么潜进来的,但是却认出了刘悦等人,咒骂之余,却又不得不承认刘悦此人很难缠,心中对刘悦也就有了顾忌。 不管知不知道刘悦如何溜进来的,但是不妨碍他们的应对,那就是多怕巡逻兵,确保城中角角落落,纵然不能挡住刘悦潜入,但是保证也能及时发现,单是着城中就增加了上百个火堆照亮,让虎牢关中简直是灯火通明。 只是再怎么应对,西凉军的士气还是有些低落,先不说粮仓被烧了一半,最关键的是军士中偷偷流传着刘悦和典韦、张辽如何的勇猛,昨夜死了上百人,却是有一半是被典韦砸死的,军士们传说典韦力大无穷,简直是胳膊上能跑马,眼赛铜铃,一拳能打死奔马,越说越玄乎。 可惜三架飞鸢都已经被大火烧掉了,根本没有被发现,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刘悦三人竟然是飞进去的。 从早上开始,樊稠就搜查了整个城墙,没有发现一点潜入的迹象,而这个结果,也让西凉军中对刘悦典韦传说的更加的了不得,简直是都成了神话,有的说刘悦典韦长了翅膀飞进来的—— 只是从始到终,并州军那边没有人出来,吕布也没有参与搜查,也没有派人去救火,好像和他都没有关系。 不管虎牢关内众说纷纭,但是只有一点徐荣樊稠很明白,随着粮仓被烧,粮草就成了头等大事,没没有足够的粮草,虎牢关这五万大军将会自行崩溃,所以第一时间,徐荣和樊稠联名写了一封信,直接一路快马加鞭的送去了雒阳。 当然两人可以想象董卓的盛怒,但是却没有别的选择,哪怕是以徐荣的耿直,在信中也没有提到刘悦三人简直是单刀赴会,更是击杀了一百多军士,最后还逃出去的,只是笼统的写了一下,说粮食被联军派人给烧了一些,损失半数而已,也是害怕董卓的怒火。 “必须要拿出一些功劳来,不然太师哪里实在交代不过去——”这是徐荣给樊稠的一句话,将功抵过也好,还是抵消一些太师的怒火,无论如何必须拿出一番功劳来,而功劳在哪里? 樊稠没有反对,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徐将军,你就说该怎么办?如今你我一条绳上的蚂蚱——” “没有其他办法,无非是杀敌而已——”徐荣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光一阵吞吐,轻咳了一声:“想要最快的拿下功劳,便不得不说吕布的悍勇——” 樊稠罕见的没有多说什么,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朝着徐荣抱了抱拳:“那就有劳徐将军了。” 徐荣松了口气,樊稠终究还是在现实面前低头了,长长的吐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徐荣恩了一声:“放心,只要吕布还没有傻掉,他就必须随我一起出去杀敌。” 对于说动吕布徐荣并不觉得困难,到了如今,如果吕布还只想着看热闹,那么太师哪里可就没法交代了,也就别说自己断了并州军的粮草供应。 “对了,除了出征的军士,还有值守的军士,其余的人粮食减半,暂且苦挨几天。”徐荣忽然想到了什么,朝樊稠压低了声音。 第116章 送惊喜 当晚,徐荣提着两壶好酒就走进了并州军大营,径自到了吕布大帐之前。 听见徐荣到访,吕布也不敢拿大,一来徐荣带他不错,并没有排挤并州军,二来吕布也知道不能将董卓的人全都得罪了,那样可就真的混不下去了,听到徐荣到访,赶忙亲自迎了出去。 “徐将军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呀——”吕布哈哈笑着,远远的就朝徐荣抱拳为礼。 徐荣心中啐了一口,但是脸上却也是笑容盈面,哈哈一笑道:“奉先,这么说可就见外了,你我可是一见如故,这两日关中除了一些意外,让我是很上火,正好今夜有些空档,便来找奉先喝几杯聊聊。” “那到是好,我这个愁一个人喝酒没意思呢,快请。”吕布大笑着,侧身将徐荣让到了大帐之中。 只等各自落座,两人面前也不过一盘青豆和一盘肉干而已,不过徐荣当然不会在意菜肴简陋,这里毕竟是虎牢关,而不是繁华的雒阳,可没有地方去找厨子,能吃得上热饭就不错了。 “昨夜有敌人摸进来了?”吕布随口问了一声,到没有装作不知道的。 徐荣也没有指责吕布不帮忙,只是叹了口气,苦笑着喝了一杯:“不错,而且只有三人,便是奉先的老对手,也就是那陈留刘悦、典韦与那张辽,真是让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三人是怎么进来的?” 吕布何尝不知道是刘悦三人,该惊奇的早就惊奇过了,此时也不过跟着吁了口气:“是呀,我也在想,他们如何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了虎牢关,甚至没有惊动城墙上的守卫——” 吕布也不会傻到说樊稠的坏话,关键是他是真的好奇,在吕布眼中樊稠这人虽然很操蛋,但是樊稠此人的谨慎吕布还是承认的,城墙上的防守之严密,绝对在并州军之上,饶是如此,三人竟然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想想可不是奇怪的事情,而是让人细思极恐。 能想出来早就想出来了,徐荣叹了口气,端起酒杯来嘿了一声:“不说了,喝酒——” “干——”吕布知道徐荣找自己来可不是只为了喝酒,只是徐荣不开口,吕布也乐得装糊涂,端起酒杯一口气就干了。 接连几杯,徐荣也有了微醺之意,趁着酒意,徐荣望向吕布:“奉先,如今粮草被烧,必然让太师震怒,我打算出城去杀敌,不知道奉先可愿意与我一起?” 吕布还真的拒绝不了,既然拒绝不了,吕布只是哈了一声:“徐将军这话可是见外了,你我一见如故,若是那姓樊的就算是拼着被太师责骂,我也绝不会答应,但是徐将军来了,我自然随你出城血战,只要有我在,我就护你周全。” 徐荣愣了一下神,不能不说吕布平时看上去很豪迈,颇得人心,但是真正了解了吕布,徐荣可不敢完全相信,不过这番话还是让徐荣心中有些感激。 “那我就多谢奉先了,这份情——”徐荣端起酒杯,有些感慨着。 “徐将军这是什么话,你我之间说什么谢谢,杀敌本是分内之事,更何况你来,啥话别说了,今晚上喝个痛快,待明日我就随你去杀敌。”吕布哈哈一笑,打断了徐荣的感慨。 徐荣来请已经给足了吕布面子,如果此时不去,难道还要得罪了徐荣之后,吕布再自己出去杀敌,那可真的是有病了,况且虎牢关中徐荣和樊稠,他已经得罪了樊稠,那自然会交好徐荣,况且徐荣也值得一交。 一时间两人推杯换盏,喝的那叫一个尽兴,两人的关系仿佛也在急速的升温。 只是两人谁也想不到,就在他们喝酒的时候,他们盘算着明日出去杀敌,而刘悦也在盘算着给西凉军添堵。 傍晚的时候,刘悦等着典韦张辽二人起来,才一起吃了饱饭,睡了一天,晚上反而精神了,闲来无事,三人反而呆在大帐里闲聊。 “闲着也而是闲着,要不咱们去给吕布和徐荣樊稠他们添些堵,反正也不用多大力气。”聊着聊着,刘悦忽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将军你这是——”张辽愣了一下,添堵就添堵,刘悦老是拿眼打量他干什么? 嘿了一声,刘悦笑了起来,眼光流转之际,轻吐了口气:“这件事还要文远出手,你且写几份书信,就以你之名,借丁刺史之名,劝并州军弟兄,只要有人能领人接应咱们打开城门,愿以千金奉上,此事自然有文远为证。” 张辽一呆,不由得苦笑了起来,自己这位将军脑子转得真快,为他为敌可真的有些不幸。 刘悦这招离间计其实很简单,不外乎利诱加上蛊惑,其实徐荣还是樊稠都能察觉得到,但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却又不可能不起疑心,心中有了刺,早晚会生根发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作。 至于说是特殊时期,那是因为刚刚被烧了粮草,关键是西凉军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刘悦他们是飞进去的,既然想不到,那就只有摸进去,但是如何进去的,就由不得樊稠和徐荣胡思乱想了。 “拿纸笔来。”见张辽点了点头,刘悦咧嘴一笑,就招呼了一声。 很快就有亲兵拿来了纸笔,放在张辽面前,张辽略一迟疑,也就就着刘悦的意思,随手写了起来,一时间白纸上龙凤凤舞,字迹苍劲有力,让一旁观看的刘悦都不由得有点脸红。 只是一会的功夫,十几张所谓的劝告书便写完了,没什么高大上的东西,就只有一条,不管谁能打开城门,还是接应新军,张辽以千金奉上,如果是用刘悦的名号,并州军未必相信,但是并州军却一定会有人相信张辽,因为张辽就出身并州军,即便是如今吕布麾下,也还有张辽的同乡,谁敢说就一定没有人背叛,而且还有千金的利益。 这也是为什么张辽佩服刘悦的原因,每一步都算计到了,这离间计根本就是阳谋。 “文远可是一手好字——”刘悦吹干了墨迹,自嘲的哈哈一笑:“看见你的字我真有些惭愧。” 张辽只是苦笑,字写得再好有什么用,还不如刘悦转转脑子。 “三儿,去给我把三架床弩都抬出来,然后装到马车上,另外装上几面木盾,今晚上一定给西凉军一个惊喜。”刘悦哈哈笑着,将那些劝告书都折了起来,然后装进木筒,到时候绑在箭矢上,直接送进虎牢关。 “诺——”三儿应了一声,很快就按照刘悦的吩咐准备妥当了。 “走,咱们三个一起去给西凉军送惊喜。”刘悦一脸的怪笑,眯着眼睛,眼中却不断地有寒光闪过。 “走,这阳谋让西凉军根本无法抵挡,就算是知道是离间计也改变不了什么。”张辽啧啧有声,长长的吁了口气。 说着,三人就上了马,让三儿驾驭着马车,便一路奔虎牢关而去。 不过到了晚上,不但是虎牢关那边看的紧,各路诸侯同样也是派出了巡逻队防备西凉军偷袭,甚至斥候都活动到了虎牢关下,不时地汇合西凉军的斥候遭遇,不过斥候却鲜有打斗起来的。 擦着徐州刺史陶谦的大营过去,陶谦所部只是核对了是新军就放行了,随后是孙坚所部,桂红亨氏看了一眼刘悦就放行了,只是等到了袁术所部,却被袁术布置的明哨给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其实负责值守的屯将认识刘悦,也知道刘悦和自家大人的不对付,毕竟这种事瞒不住,底下人也少不了议论,所以屯将不会给刘悦好脸色的。 面对普通的军兵,刘悦也懒得计较,往前一站,凑到火光旁:“我是新军刘悦,过去虎牢关下给西凉军送点惊喜——” “送惊喜?”屯将哼了一声,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并不放行,伸手一摆:“不管你要放什么,但是靠近虎牢关我就要搜查,免得被奸细混进来,到时候我可吃罪不起。” “搜查?”刘悦眼睛眯了起来,心中有些怒气在翻涌,自己简直和西凉军已经势不两立了,从这过去还要搜查,谁都靠西凉军,但是刘悦不会,因为即便是投靠过去,虎牢关里的那些西凉军也不会轻易地饶过刘悦的。 “你确定要搜查?”刘悦声音冷了下来,本来不愿意计较的,但是此时被人欺负到了头上,刘悦可没有忍下去的习惯。 虽然刘悦脸色有些不善,但是屯将却还是点了点头,朝着刘悦拱了拱手:“刘将军也莫生气,末将职责所在,不敢放松,还请刘将军不要见怪。” “我不见怪,既然职责所在我也不说什么,不过你今天给我添堵,明日等袁太守给我派兵,我一定把你要过来,似你这等忠于职守的,再说我手底下一定能大展拳脚。”刘悦淡淡的说着,轻轻地挥了挥手:“让他们搜,不用管他们。” 第117章 阳谋 屯将一怔,脸色猛的一变,面对着刘悦讥诮的眼神,屯将咽了口吐沫,脸上抽搐了几下,赶忙解释到:“刘将军,你知道我们的职责是防备奸细,职责所在,我们也是没办法,您是大人大量,可别和我们一般见识——” “防备奸细,我从汜水关到虎牢关,杀了那么多的西凉军,更是斩杀董贼大将,你竟然怀疑我是奸细,如果杀了西凉军这么多人的我是奸细,那我问你,那些寸功未立的人又算什么?”刘悦寒着脸,坐在马上逼视着屯将,他如何能不怒,这摆明了是找自己的别扭。 冷笑着看这屯将,刘悦眼中越来越冷,从来他没有被人欺负了不还手的时候,哪怕是对方只是一个屯将。 “你们职责所在,我尊重你们,但是明日我也是职责所在,你们到时候敢不和我去出兵,你不会不知道诸位大人对我的评价,嘿嘿——”刘悦不说话了,只是一脸的讥笑,一个屯将也想踩他,还真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踩自己一脚,还能安然的活下去,那真的是想多了。 屯将整个人僵在了那里,搜查的话始终不敢说出来,因为刘悦真的能做到,只要盯上他,到时候给袁术要人,袁术真的能护得住他吗? 很显然,袁术在和刘悦争锋的时候,始终是棋差一招,不然不会答应给出一万兵马,这件事可早就传遍了军营,而到了刘悦手下,到时候与西凉军大战,刘悦绝对能找个理由就把自己送上西天。 “将军恕罪,是小的想多了,将军杀西凉军有大功,这个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将军请自忙去,小的恭送将军——”屯将不傻,想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就立刻弯了腰,别说强硬,还生怕刘悦不满意了。 此时屯将心中后悔死了,这刘悦就是个疯狗,而且满身是牙,谁沾上都要被咬死,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的军士能惹得起的。 “职责所在——”刘悦淡淡的看着屯将,忽然感觉有点没意思,现在就认怂了,自己在咬着不放反倒是又欺负人的嫌疑,心中想着,看着屯将重重的哼了一声:“我今天能不和你计较,但是我告诉你,都说我桀骜不驯,都说我不知好歹,可是你们谁看见过,我能以今天的姿态站在这里,都是拿着命拼出来的,从汜水关几万西凉军中强行夺关,到昨夜虎牢关中杀出来,那一次不是用命在拼,谁想踩着我除非和我一样拿命去拼——” 话音落下,刘悦再也不看屯将一眼,只是一打马:“驾,去虎牢关下,今夜我要让徐荣和樊稠睡不着觉。” 随即众人催马,只是临走之际,典韦一脸狞笑的看着那屯将,忽然一口吐沫吐到了屯将脸上:“不敢去拼命,也敢来招惹我们,真他娘的活腻歪了,要不是我们将军让我收敛着点,信不信我今天砸死你?” 屯将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从典韦身上感受到的只有浓浓的杀机,不过没等他说什么,典韦就又是啐了一口:“信不信我杀了你,你们袁太守也无法追究,因为我们此去还是拿命去拼,死活都还不一定,我们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话音落下,也是一打马就朝刘悦追了上去,张嘴放声大笑起来,说不出的快意。 典韦说出了刘悦没说出来的话,正如典韦所说,他们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这也是为何敢和袁术撕破脸的原因。 至始至终屯将都没有敢说什么,他丝毫不怀疑典韦真的敢杀他,因为刘悦还是典韦的确敢在几万敌军的虎牢关里杀出来,要不是豁出命去了,谁敢这么干,而此时才过了一天,刘悦竟然又去撩拨西凉军了。 抹掉了脸上的涂抹,屯将脸色有些不好看,心中兴起憎恶的念头,却又苏司机压了下去,他不想死,再去招惹那样的疯子,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甚至因此屯将都没有去禀报袁术,但是今夜知道的那些军士,却慢慢地将消息散开了,很多南阳军都知道,刘悦还是典韦、张辽,那都是不要命的,而且根本就是几个疯子,所以别去招惹他们。 这本来是一件小事,刘悦过去了就忘了,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毕竟不过是一个屯将,但是刘悦绝没有想到,就是这件事,让刘悦少了很多的麻烦,那些南阳军对刘悦都有些发憷,知道的人可没有人愿意招惹刘悦典韦他们。 不说那些闲传,这边刘悦骑着马,随着马车缓缓地在虎牢关外二百步停了下来,一路上不少西凉军的斥候都发现了他们,却没有人敢上前拦截,更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去? 虽然知道刘悦他们不会有什么好事,但是这点人手,一辆马车能干什么? 消息很快就传进了虎牢关,只是樊稠一时间找不到徐荣商量,心中惊疑不定,立刻吩咐城墙上的西凉军严阵以待,免得中了刘悦的诡计。 即便是城下,为了防止夜间联军偷袭,西凉军也是点燃了不少篝火,更安排了不少的明暗哨,不过面对这三尊杀神,周围哪怕是几十上百的明暗哨,却没有人敢靠近,更不敢偷袭刘悦他们。 “就在这里,三儿,给我把床弩架起来,先做好木盾防护。”刘悦吩咐下去,自己却是眺望着虎牢关。 “诺——”三儿应了一声,招呼其他的亲兵,很快的就将床弩安排好了。 城墙上不是看不到刘悦他们的踪迹,刘悦也没有想要隐藏行迹,反正两边的斥候那么多,从联军大营到虎牢关,双方不下千个斥候,要想多过斥候是不可能的,所以与其偷偷摸摸的,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过来。 床弩很快的就架了起来,每架床弩上三支利箭,遥遥的对准了虎牢关,看到这东西,也让樊稠微微皱了皱眉,这小子将床弩都折腾出来了,究竟想干什么? “给我也把床弩调整好了,如果能射杀——”樊稠话音还没有落下,就看见马车前已经竖起了六面木盾,不但将马车护在了其中,甚至上面还有两面木盾搭建起来的一个顶子,根本是狗咬王八无从下口,登时让樊稠打住了话音。 城上当然有床弩,不过和新军的一比就缺少了灵活,需要进行调整,颇费一些时间,不过威力却要比刘悦的床弩更厉害。 刘悦人不多,藏在木盾后面倒也安全,也不用担心见识过来,很快床弩上安排好了箭矢,上面还绑上了劝告书,随着刘悦一声令下,边听咻咻的声响,十几只利箭就射进了虎牢关中。 昨夜摸进虎牢关可不是白跑一趟,刘悦还摸清了西凉军的大体布置,这一次劝告书可都是射进了并州大营,昨晚上看热闹看够了,今晚上也该啊热闹热闹了,当然肯定会有两支不小心射到了西凉军中—— 自然没有射伤到西凉军,而且从根刘悦也没有这个打算,毕竟伤到几个人意义真不大。 有人发现了箭矢上的竹筒,好奇的打开来,登时紧张了,匆匆的将劝告书送到了樊稠面前:“将军,箭上有这个——” 这是白纸?樊稠皱了皱眉头,伸手接了过来,这一打开脸色就更难看了。 “难怪刘悦如此大张旗鼓的,这分明就是阳谋——”樊稠叹了口气,明知道刘悦用计,但是看着张辽的落笔,却忍不住心中升起了疑虑。 张辽出身于并州军,其同乡古旧可不少,何况樊稠也打听过,张辽在并州军中,素来以忠义闻名,这样的人肯定有人相信,而且也愿意相信。 当然樊稠的担心更主要的是来源于另一方面,那就是西凉军和并州军的矛盾,西凉军总感觉比并州军高一头,平时也多有摩擦,就连樊稠对并州军都始终不放心,也经常打压并州军,如果说这种情况下并州军没有些想法那才怪了。 “派人立刻去盯住了并州军,一旦他们有人敢乱来——”樊稠吐了口气,眼中杀机迸射:“告诉他们,没有军令不要出军营,否则可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不说西凉军就有人在并州军外设立明暗哨,以此监视并州军,而此时,也有人将捡到的木筒也送到了吕布的大帐之中,让正在喝的起兴的吕布和徐荣二人当时就愣住了。 看完了劝告书,吕布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不要说别人怀疑,就连吕布自己都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响应张辽。 “张辽——”吕布愤愤的一把攥碎了手中的酒杯,哪怕是碎片扎伤了手,吕布仿佛也没有感觉,心中盛怒可见一斑。 “这是阳谋呀——”徐荣苦笑着摇了摇头,吁了口气:“这个刘悦果然厉害,就算咱们明知道他是在离间咱们,可是你能不这么想,我能不这么想,虎牢关中又有几个能这么想的——” 哪知道徐荣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就有亲兵进了大帐,一进来就愤愤的催了一声:“将军,西凉军在咱们大营外面安排了不少的明暗哨——” 第118章 请将 吕布身子一僵,脸上一个劲地抽搐着,手不觉用力,哪怕是鲜血滴落也察觉不到,心中的愤怒已经到了顶点。 徐荣脸色也变换起来,呼呼的喘着粗气,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胡闹,怎么能如此胡闹,我这就去找樊将军——” “不用了——”吕布阴沉着脸,一把拉住了徐荣,眼中寒光闪烁,只是冷笑着道:“徐将军,就算是明着撤了,樊将军也还是防备着我们,我们并州军毕竟只是外人——” “奉先,不能这么说,其实——”徐荣脸色一变,赶忙想解释,只是这解释却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哈哈哈——”吕布忽然大笑了起来,眼眉一挑,猛地端起酒壶就灌了起来,好一会才收敛,只是眼中的杀机越盛:“明日我随你出去杀敌,若有机会我比要杀了刘悦和张辽。” 根在刘悦身上,当然有些话吕布不会说出来,就算是没有刘悦,西凉军何曾真心相信过并州军,不也是一直在防备着并州军吗? 徐荣嘴唇蠕动着,最终却只是化作了一声叹息,轻轻地拍了拍吕布的肩膀:“奉先,别人我管不着,但是我绝对相信奉先,明日咱们一起出去杀敌,又是受退一步海阔天空,有些事也且莫太往心里去,哎——早点歇息。” 徐荣知道,这时候说什么也没有用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事早已经注定了,这里面牵扯到来的利益太多。 叹了口气,徐荣终究还是告辞了,核实后留下来于事无补。 只是徐荣才出了大营门口,就隐约的听到了吕布的咒骂声,让徐荣又是无奈又是苦涩,看看不远处的明暗哨,看看有些剑拔弩张的并州军和西凉军,心中却不由得感叹刘悦这一手离间计玩的实在是太溜了,哪怕是他们都知道是计策,却又不得不防备,越是防备,双方的关系就越是难以弥合。 此时做完了这一切的刘悦,望着雄伟的虎牢关,虽然看不见城中的情况,但是却能猜得出来,昨夜大火,并州军没有出来救火,也没有出来追杀,而是选择了隔岸观火看热闹,双方的关系就不难猜得出来,最少绝对不会和睦。 竟然昨夜并州军不出来,那么今晚上西凉军也绝不会给并州军脸面,只怕此时已经闹翻天了。 “哈哈哈——”想着想着,刘悦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并州军和西凉军闹得越是厉害,以后自己想要离间他们岂不是更容易,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又把路铺好了。 “兄弟,咱们回去,也看不出个动静来——”典韦无聊的打着哈欠,虎牢关中依旧是静悄悄的,也不知道那劝告书起没起作用。 恩了一声,刘悦也知道呆下去没有多少意义,耸了耸肩,大手一挥:“咱们回去。” 随即,众人便转了回去,离开了虎牢关下,让城上的樊稠恨不得咬碎了一嘴的钢牙,却又无可奈何,至于出去追杀,天知道刘悦有没有埋伏,况且人少了也奈何不了刘悦等人,人多了势必又惊动联军。 不说刘悦等人回去休息,这一夜无话,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天才蒙蒙亮,虎牢关就城门大开,随即吕布和徐荣各领一千骑兵就杀了出来,也没有什么战术,只是找准了联军的薄弱之处,径自奔着南边兖州刺史刘岱所部而去。 这也是徐荣早已经研究好的,袁术所部精锐,而且防备很强,想要冲破不容易,一个不好陷在其中,反而有送死的可能,而另一边公孙瓒所部,也同样精锐,最让吕布顾忌的是还有刘关张三人足以抵挡他,所以选择刘岱就是最好的选择了,这柿子也是捡着软的捏。 刘岱绝对没想到自己成了软柿子,这天早上还没有起来,就听见了喊杀声,随即亲兵冲了进来:“大人,不好了,西凉军杀过来了——” 啊了一声,刘岱豁的爬了起来,脸色有些慌张,赶忙喝令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传我命令,各部立刻集合,准备迎击西凉军——” 亲兵应了一声,不过要走的时候却迟疑着咳嗽了一声:“大人,敌将吕布无人可挡——” 无人可挡?刘岱一阵头疼,如果挡不住吕布,势必会让军士们士气大落,到时候很容易被西凉军冲破,只是想到吕布的勇武,刘岱还真的没奈何。 “来呀,着人去新军请刘悦刘将军来——”刘岱也是没办法,公孙瓒绝对不会让刘关张来至此自己,除此之外也就是刘悦的人还能抵挡,虽然如此有些丢脸,却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说有人去请刘悦来了,这边刘岱才从大帐中出来,吕布和徐荣就率军杀到了。 兖州大营前也布满了拒马,更有强弩应对,远远的弩弓响动,不断地有西凉军的军士掉落马下,但是也不过几轮,没有能杀伤几十个,吕布便已经率人冲到了大营前面。 “给我开——”方天画戟猛地一挑,竟生生将拒马挑到了一边,随即大军冲破了栅栏。 刘岱没想到几道拒马也没有阻挡住吕布,眼见着杀了进来,面对着汹汹铁骑,兖州军根本没有胜利的信心,如果不是军旗不断的挥动,只怕军心早就散了。 即便是如此,吕布杀到,所过之处没有一合之敌,只要人杀到了,兖州军就本能的躲闪,如何能拦得住西凉军的铁骑,轰然冲过,将兖州军大营撕开了一道口子。 “稳住,决不能乱,弩箭给我射——”刘岱顾不得伤到自己人了,如果再不打击西凉军,他的手下只怕就要溃散了,此时只是勉强维持着而已。 只是弩箭还没就位,吕布却已经领着人朝着刘岱的方向杀了过来,竟然没有人能挡住。 “大人,撤,不然有危险——”亲兵拖着刘岱,再不走吕布可就杀过来了。 刘岱不想走,一旦他退了,兖州军就会溃败,很可能一溃千里,想想就无法接受,可是不走谁能抵挡吕布,到现在也不过两碗茶的时间,兖州军大营就破了。 只是这念头还在徘徊,忽然听不远处有人大喝一声:“刘岱纳命来——” 刘岱一个激灵,循着声音望过去,不是吕布还能有谁,慈寿寺吕布离着刘岱也不过还有百十步,若不是亲兵潜伏后续的扑上来,,只怕吕布的赤兔马便已经到了跟前。 “大人快走——”一个偏将挡在刘岱身前,眼望着吕布却充满了绝望。 “走——”刘岱终究还是没有能忍住心中的惧意,因为他知道吕布杀过来只是迟早的事情,至于他自己根本不是吕布的对手。 刘岱一走,整个兖州军就开始溃散了,也正是兖州军的溃散,反而让吕布无法提起速度,眼见着刘岱在乱军中一头钻进了营帐群中,吕布在想追,反而不敢不敢进入营帐群中,否则一旦战马被裹住,很可能迎来的就是联军的围杀。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吕布也只能微微转头,奔着后面的大营杀了过去。 这后面的大营是济北相鲍信所部的残兵,本就是依托在刘岱身后得以苟安,此时兖州军崩溃了,鲍信一见不好,甚至不和吕布纠缠,原本想要去支援刘岱的,此时刚好集合起了大军,干脆就调转方向,汇合了逃窜过来的刘岱,便朝着后面的豫州刺史孔伷的军营退去。 话说此时刘岱派出的亲兵也不过堪堪到了新军大营,被惊动的刘悦等人,正遥遥的望着兖州军大营。 “刘岱所部被攻破了——”张辽叹了口气,兵败如山倒呀。 点了点头,刘悦也是长长的出了口气,到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思,只是心中猜测着,西凉军派出了多少军队。 “将军,兖州刺史刘大人派人来请您了——”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楞了一下,刘悦望过去,不远处一名兖州军的军士被挡住了,这是刘岱派来了,心念转动,刘悦吐了口气:“叫他过来。” 那亲兵被带了过来,朝着刘悦深深地躬了躬身:“刘将军,西凉军偷袭我大营,已经破营了,大人让我来请将军过去助一臂之力。” 迟疑了一下,此刻兖州军大营都破了,怕是此时已经有些晚了,等赶到之际就怕人都看不见了,不过话到嘴边,刘悦却忽然点了点头:“好,我随你去——” 话音落下,刘悦扭头朝典韦一招手:“典大哥,你随我去救援刘刺史,文远,你留守大营,让弟兄们随时准备厮杀。” “诺——”典韦和张辽拱了拱手,话音落下,典韦便随着刘悦催动战马,便奔着南边而去。 一边策马而驰,刘悦一边喝了一声:“兖州大营已经破了,想必刘刺史应该暂时撤退了,那他身后的济北相鲍信肯定守不住,咱们直接去豫州刺史孔伷哪里,说不定可以赶得上救援刘刺史,也正好救援孔刺史。” 第119章 混战 一时间策马狂奔,身后只有十几骑紧紧跟随,这已经是新军全部的马军了,也是刘悦的亲兵护卫。 刘悦从北面而来,也没有人会阻拦他,此时各个大营都是紧闭营门,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刀枪并起,箭矢鳞立,甚至都结成了战阵,就等着吕布杀来给吕布一个好看了。 只是片刻豫州大营已经就在不远,果不其然,从济北相鲍信大营之中,一支西凉军装扮的人已经杀出,隐约的杀进了豫州大营之中,而此时,豫州大营一杆中军大旗招展,只是远望去,豫州大营却有些混乱。 说起这孔伷,字公绪,陈留人,为初平年间的名士,能清淡高论,嘘枯吹生,尚书周毖、城门校尉伍琼等人的推荐下,董卓任命他为豫州刺史。 此人是名士不假,虽然孔家在陈留不是大家族,但是也是名家,家中多出名士,以孔伷为最,只可惜在刘悦看来,孔伷治理地方还勉强能行,但是出来领兵打仗,却着实不咋样,根本不懂得用兵之道。 此时如果不是孔伷不畏生死,豫州军早就大乱了,不过哪怕是豫州军还在坚持,只是孔伷手下却无大将,也亏得豫州军执行结阵,以粮车辎重为根本,撑起了一道丈余高的墙,才勉强挡住了吕布。 看着孔伷不断地下令,逃过来的刘岱和鲍信脸色都很难看,孔伷根本不懂得用兵,说白了有些瞎指挥,甚至豫州军都不怎么听他的命令,真要是按照孔伷所说的,只怕豫州大营已经被攻破了。 “孔大人,还是集中兵力,以这道墙为根本,拖住吕布即可,决不能令大军冲出厮杀,否则必败无疑——”虽然刘岱不想说,但是却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哪晓得孔伷只是哈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轻哼了一声:“刘刺史知兵,如何被吕布破了大营——” 刘岱脸上抽搐了一下,心中有些恼怒,只是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自己和孔伷这里能一样吗,吕布杀进大营的时候,兖州军根本还没有能完全集结,若非如此,吕布怎么可能冲杀的这么快。 见孔伷不听自己的,刘岱也知道寄人篱下,还是阴沉着脸不愿意开口。 至于济北相鲍信更是苦笑不已,孔伷太倔强了,根本不听人劝,只是这里几乎都是豫州军,也由不得他们指挥,说什么也没有意义。 眼看着吕布越来越近,刘岱又开始有些紧张了,扫了孔伷一眼,只是迟疑了一下:“孔大人,咱们还是准备撤退。” “退?”孔伷哼了一声,不满的瞪了刘岱一眼:“天子以我为豫州相托,如今天子有难,我如何能退——” 刘岱脸色一僵,孔伷不能退,他还是大汉宗亲那就更无法退了,这是要拉着他一起殉国不成,眼巴巴的看着吕布杀将过来,却是越来越近,堆在马车上的粮袋子,被吕布用方天画戟一个一个挑开—— 一旦这道墙破了,本就强撑的豫州军就怕是要一哄而散了,因为根本无人能抵挡吕布的手段,被连番冲杀,士气早已经不在了。 不过就在这时,忽然听不远处有人高喝了一声:“刘刺史,孔刺史,末将来迟,还请赎罪。” 循声望去,刘岱不由得大喜过望,竟然是刘悦和典韦从后面杀奔过来。 “刘将军来了,咱们有救了——”刘岱喊了一声,长长的松了口气,望着刘悦,第一次觉得刘悦这么顺眼。 刘悦也不多话,径自望向已经要撕开那道墙的吕布望去,眼中寒光闪动,嘿了一声:“给我打起新军战旗,弟兄们,准备随我厮杀——” 说着,刘悦从三儿手中接过战旗,猛地高举起来,嘶吼了一声:“豫州的兄弟们,胆子没被吓破的,就跟着我杀敌,凡有战我必前,杀——” 高高举起的新军大旗,虽然对豫州军没有凝聚力,但是豫州军却那个不知道刘悦和典韦的悍勇,此时两人站在那里,就是最好的凝聚,不少豫州军军士本能的旧巷新军靠拢,因为他们希望刘悦和典韦能领着他们打赢这一仗。 “杀——”刘悦猛地催动战马,与典韦杀了出去身后除了十几个亲兵,更有数百豫州军跟随,而这一动,更有更多的豫州军不知道咋回事,就跟着朝前涌去。 却说吕布刚刚在高顺和曹性的掩护下,将这道墙挑开,哪怕是他也忍不住喘息了起来,催动赤兔马,便要杀进豫州军中,却哪想到豫州军忽然如潮水分开,径自让开了一条路,远处当先两人策马而来,便听见有人吼了一嗓子:“吕布,我来杀你——” 是典韦,吕布脸色一僵,其实选择南边诸侯冲杀,就是因为无论是刘关张还是新军都在北边,所以才选了南边冲杀一阵,看看能不能杀一个大人物,来换取一个功劳,结果刘悦和典韦竟然还是出来了。 “典韦,看我杀你——”虽然有些疲惫,但是吕布还是一咬牙,催动赤兔马就迎了上去。 方天画戟与两支短戟哐的撞在一起,震得坐下战马唏律律的叫唤着。 刘悦却没有和典韦一起,只是让典韦挡住了吕布,自己却奔着吕布身后的并州军而去,一枪挑死了一个并州军军士,眼光转动,寻找着徐荣的身影,只是还没等找到徐荣,忽然有人喝了一声:“刘悦,某来杀你——” 话音响起,一支长刀狠狠地劈了过来,亏得刘悦反应快,一夹马腹,一震手中的长刀,猛地将劈来的长刀卸了力气,定眼望去,竟然是一个国字脸的大汉。 “高顺,你还要随这无情无义的狗贼,他杀了丁刺史——”刘悦认出了高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只可惜没等喊完,高顺却又是一刀劈来,力道之大,震得刘悦手都有些发麻。 一时间两军撞在一起,典韦战吕布,刘悦对高顺,周围并州军和豫州军杀作一团,却将徐荣和西凉军挡在了墙外面,一时间杀不进来。 本想着去杀了徐荣,却不想遭遇了高顺,这高顺武艺不凡,一把长刀在刘悦面前竟然丝毫不占下风,这样下去,刘悦还是有些不放心典韦,略一犹豫,战马一错,挑开高顺的长刀,却猛的朝吕布一刀劈去,也是用足了力气。 吕布刚刚和典韦硬拼了一记,忽然本能的察觉到危险,眼角的余光看见一抹刀光,方天画戟已经迎了上去,砰地一声,两件兵器撞在一起,刘悦却是用尽了全力,这一刀借着腰力和臂力,加上身体的扭动,直震得吕布双臂发麻,更不想刘悦借着这一撞兵器反震,却又挡下了高顺的一刀。 刘悦和典韦默契得很,刘悦才一动手,典韦就喝了一声,抡起双戟就砸了下来,逼得吕布不能闪躲,若单论力气,典韦还在吕布之上,这一下更是砸的吕布方天画戟差点脱手。 吕布知道自己久战力疲,这样下去只怕要吃亏,毕竟刘悦和典韦都是以逸待劳,力气正足,想到这,咬了咬牙,猛的大喝一声,方天画戟一顿,反过来朝典韦砸去,顷刻间两人又是对拼了一记。 哪知道兵器才分开,忽然听刘悦喊了一声:“吕布要逃——” 逃你妹,吕布心中骂了一声,果然打马便走,不过心中也有些震惊,不知道刘悦怎么看透的,这小子果然可怕。 可惜典韦反应终究慢了一下,等再催马要追上去,奈何这普通的战马怎么和赤兔马相比,眼见着已经拉开了距离。 刘悦知道留不下吕布了,心中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一动,重重的哼了一声,猛地打马,高声喝道:“杀了吕布统统有赏,随我杀呀——” 有没有赏不知道,但是军士们却知道他们赢了,刘悦和典韦一动,自然有军士就跟了上去,赢了自然是决胜千里,咬着西凉军和并州军不放,双方掩杀成一片,不知道这片刻死了多少人。 在军阵中强行调转马头,整个军队都要跟着调转,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吕布和徐荣虽然只是轻伤,当时他们各自的一千军,却有半数被留在了这里,等战马冲起来,更是只剩下一半的人马,死伤无数,这才狼狈而逃。 虽然刘悦和典韦也追了过去,不过终究不敢追的太快,毕竟吕布都是骑兵,可是刘悦这身边却不过只有十几骑,其余的都是步军而已。 望着奔向虎牢关的吕布等人,刘悦不由得叹了口气,当真有些可惜了,如果是在新军中,自己如臂指使,今日吕布未必逃得了,不过这些话刘悦不会说出来,张望着吕布的背影只是有些无奈。 呆愣了片刻,刘悦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打马回到了孔伷与刘岱面前,翻身下马,抱了抱拳,微微躬了躬身:“孔刺史,刘刺史,鲍大人,末将无能,放走了吕布,真是可惜吕布手下都是骑兵,若是我麾下哪怕有百骑,我也敢追上去了,不知道此战可能将俘获的这些战马分我一些?” 第120章 出征 刘岱和孔伷都是一呆,只有鲍信眼神闪烁,心中暗道刘悦这小子果然有心计,这时候说出这番话来,无论是孔伷还是刘岱谁能拒绝得了,除非是不顾脸面了。 孔伷乃是名士,虽然看重这些战马,但是心中又有些不舍,迟疑着脸色变幻,一时间却没有开口。 这孔伷不开口,刘岱更不会开口,有道是客随主便,这里可是人家豫州军大营,自然是孔伷说了算,刘岱可不敢抢了孔伷的风头,好歹也要点脸面,他可是被人追杀到这里的。 “那给你一百匹战马——”孔伷犹豫了一下,眼光低垂,不愿意和刘悦的眼光相对,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的。 哪怕是孔伷也不得不承认,是刘悦来了,才领着他的部下打赢了这一仗,只分出去一百匹战马,的确有些不顾脸面了。 果然刘悦脸上的笑容没有了,盯着孔伷看着,却没有说话,场面一时间静了下来。 刘悦的确着恼,吕布怕是丢下了上千匹战马,结果孔伷就给了一百匹,这可都是自己拿命拼来的,虽然刘悦没奢望过半数,但是最少也应该有二百匹。 好一会有些沉默,眼见孔伷眼观鼻鼻观心的,刘悦忽然哈哈一笑:“那就多谢孔刺史了,三儿,带上马匹和弟兄们的尸体,咱们回去。” 朝孔伷三人一抱拳,只是说了一声告辞,转身就走,甚至不给三人说话的机会,翻身上马,只听见唏律律的一阵战马嘶鸣,人已经冲了出去,自然典韦等人也不会多做理睬,只是留下三儿和几个弟兄收敛战马。 “公绪,你这次怕是伤了刘悦的心思——”刘岱摇着头,一脸的苦涩。 孔伷皱了皱眉头,轻哼了一声:“新军也不过几百人而已,一百匹战马已经很多了,人贵知足。” “刘悦可是生了气走的,公绪——”刘岱实在是有些无奈,孔伷根本不懂得御人之道,刘悦能文能武,如今不过就百人,但是以后可绝不会是随便拿捏的,现在恶了刘悦,以后有后悔的时候。 “都是为天之效力,若是真的生气,那也是不识大体,莫不成清君侧还能指望他那几百人。”孔伷嘴角泛起一丝嘲弄,脸色有些清冷。 一旁鲍信没有说话,只是心中叹了口气,你现在恶了刘悦,刘悦的确拿他孔伷没有办法,但是要是等吕布下一次杀来,他们如何抵挡,你在找刘悦试试,指不定就会因为缺少战马,刘悦敢领着新军步行过来,到时候赶到了怕也是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其实鲍信想的还真没错,刘悦就是这么想的,要说不生气那是假的,真以为自己随便可以指使,拿着自己当条狗一样不成。 “兄弟,你也别生气,那些人都是什么东西——”知道刘悦生气了,典韦愤愤的啐了一口,想要安慰刘悦,指使这嘴笨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扫了典韦一眼,刘悦哈哈一笑,脸上的不忿瞬间一扫而空,轻吁了口气:“没什么好生气的,孔伷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不知兵不善谋,却偏又眼界很高,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何况——” 说到这顿了顿,眼中泛起一丝讥诮:“若是吕布再来犯,若来请都步行过去。” 典韦一呆,朝着刘悦比了比大拇手指头:“兄弟,还是你行,气死这帮狗养的——” “等不到气死,来不还能等着我呀,跑得慢了早就见阎王了。”刘悦哈哈一笑,彻底抛开了那一点怨气,只是心中知道,孔伷怕是活不了太久,去和一个死人计较也没有意思。 话说等吕布逃回了虎牢关,看着身后惨淡的军士们,却那还有大杀四方的快感,只是一阵憋气。 这一仗虽然袭杀联军数千人,但是却没有伤筋动骨,可惜没有能斩杀几个值钱的人头,否则太师哪里才好邀功请赏。 随着这一仗,双方有消停了下来,甚至于都没有人再去虎牢关下骂阵,看上去反倒是平静了起来,只是着平静之下却也是波涛汹涌—— 到了第四天,袁术终于安排好了一万大军,其中五千精锐,还参杂了五千民夫,加上袁绍的五千大军,合计一万五千人,粮草一大宗,足够一万五千人二十天的粮食,辎重无数,便已经到了新军大营外。 刘悦早早的就迎了出来,躬着身子静候袁绍和袁术。 不远袁绍和袁术联袂而来,只是脸色却不一样,袁绍一脸春风,袁术却是阴沉着脸,好像谁欠了他几万块钱一样,望见刘悦更像是吃了死苍蝇,别提多堵的慌了。 “刘将军——”远远的袁绍就抱了抱拳:“这些军士可就都交给你了,不但希望能截断虎牢关的粮草,还要多杀贼兵,最好能将他们都带回来。” 说到最后声音很轻,袁绍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末将不敢保证,只能尽心尽力,希望能多带些弟兄回来。”刘悦此时当然会顺着袁绍说话,不过真等打起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是这话音才落下,一旁袁术就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你可要说到做到,要是截不断粮道,而且还损失惨重,那你也别回来了——” 不过刘悦对袁术的话只当没听见,出征在即,袁术这一番话可不是好兆头,若是别人说,刘悦就是翻脸别人也说不上什么,只是刘悦体谅袁术这一肚子的憋屈。 袁绍也当没听见袁术的话,只是拉着刘悦的胳膊,轻拍着刘悦的肩膀:“刘将军,活着最重要,若是事不可为,切莫逞强,人活着回来最重要,等你回来我为你接风洗尘,到时候大碗喝酒——” “多谢盟主。”刘悦一躬到地,就凭这些话刘悦还能说什么。 “来呀,拿酒来——”袁绍吐了口气,朝身后一挥手,便有亲兵抱着酒坛子,也有人拿着碗走了上来,有递给刘悦和典韦张辽的,也有递给袁绍袁术的,都倒满了酒。 “来,祝你们旗开得胜。”袁绍高举着大碗,轻喝了一声:“干了——” 话音落下,便一饮而尽,刘悦等人也不敢怠慢,也都是一饮而尽,随即将碗给摔了,一时间精神一振。 刘悦吐了口酒气,伸手从王冲手中接过新军大旗,眼光扫过场中一万五千军士,高声喝道:“诸位,从今日起,这面军旗所指,便无一人敢不前赴后续,哪怕是必死谁若敢退,格杀勿论——” 眼见军士们就要嘈杂喧哗,刘悦话锋忽然一变,猛地吼了起来:“凡有战我必前,你们只管随着我的身影,我若死,还有我典大哥,还有张将军,只要军旗不倒,众军皆向前。” “凡有战我必前,杀——”别人不应,但是新军弟兄却几乎是齐声吼了起来,人虽少,声音却也直冲云霄。 不得不说,刘悦一句话压下了所有的声音,凡有战我必前,无论是袁绍军还是袁术军还能说什么,人家主帅都说了凡有战我必前,他冲在最前头,谁要敢后退格杀勿论,哪还有什么好分辨的。 随着新军的声音,即便是一万五千军不喊,但是精气神却一下子振作了起来,所谓将乃兵之胆果然不假。 看到这一幕,袁绍心中叹了口气,刘悦果然了得,一句话就提升了士气,也难怪有新军如此精锐,也难怪凡战新军都能随着刘悦死战,若是自己麾下有此将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莫说袁绍,就是袁术也是心生嫉妒,刘悦站在那里,仿佛天生的大将,只是几句话就让原本有些不服气的众军无话可说了,显然有些开始敬佩他了。 随着刘悦单手一摆,五六百新军将士登时顿住了声音,只是还仿佛有雄壮的呐喊声回荡在天地间。 “军中令之所出,众军遵令,我不管你有千般理由,但有人违抗军令,格杀勿论,不论你是谁,众军可听明白了?”大旗之下,刘悦一脸森然的眼光扫过所有的人,谁都能感受到刘悦的决心,这可不仅仅是说说的。 当然,刘悦话还没有完,依旧一振大旗,刘悦宏声道:“诸位也放心,既然你们暂时归我刘悦统带,那就按照我刘悦的规矩来,只要有军功,哪怕我刘悦倾家荡产也不会亏待你的,有功必赏,有过也是必罚。” 没有人认为刘悦只是说说的,与其说是刘悦在袁绍和袁术面前敲打着军兵,倒不如说是刘悦立下了军规,免得杀了人袁绍和袁术找后账,这军规可是在他们面前说的,后退者格杀勿论,不尊军令者格杀勿论—— 此时袁绍还是袁术都没有想到,刘悦可不仅仅是敲打那么简单,若想在最短的时间里让众军听令,刘悦就只能用铁血手段,杀他一个人头滚滚。 哪怕是用脚趾头想,袁绍也好,袁术也罢,绝对会交代自己的手下,一切看情况而定,绝对不会对刘悦言听计从的,甚至袁术多半会让手下阴奉阳违,给刘悦天很多麻烦,这一点刘悦并没有猜错。 第121章 立威 “出征——”大旗一挥,刘悦才将军旗递给了典韦,朝着袁绍和袁术抱了抱拳:“盟主,袁太守,末将此去,只有一句话,但若还有喘息的,就决不让西凉军的了粮草运过来。” 话音落下,也不等袁绍和袁术说什么,径自翻身上马,随着典韦催马,大军便开始出发了。 一路向北,就是黄河岸边,如今虽然还没有解冻,但是河中冰层已经开始有些融化,如刘悦早些时候所说的从河上用雪橇是不行了,不过岸边冻土却未解冻,已经坚硬,即便是沉重的辎重车辆,也同行无碍。 为了防备西凉军,刘悦提前派出了斥候,向前二十里,随身携带着火油,一旦发现情况就点燃烽火,向后却也是二十里,避免被人偷袭。 大军如一字长蛇,典韦与前面作为先锋,张辽督导后阵,刘悦坐镇中军,行军之中颇有章法,丝毫不乱,又有新军弟兄执旗混杂在其中,间隔百步,以旗号传递消息,做到令行禁止。 望着远去的大军,袁绍一脸的惋惜,如此将才却不能归到自己麾下,当真是可惜了,不过袁绍琢磨着,只要自己继续笼络,也未必不可以拉到自己手下。 而刘悦的优秀让袁术却是更加烦躁羞恼,这等人物越是成长,以后再想灭掉就更难了,袁术知道,自己与刘悦已经不可能有和解的可能,因为刘悦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到那时无论他们怎么想,却也没有想到从此刻开始,刘悦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控制。 大军向北,到了黄河岸边的时候,便已经是傍晚,正好安营扎寨,即便是安营扎寨,刘悦也一样让斥候笼罩二十里的范围,并且还加派了明暗哨。 大军刚停下来,刘悦就第一时间下令将所有的战马集中起来,虽然阿有一万五千大军,但是其中却没有骑兵,这些战马都是各路将军,以及其亲兵所有的,六月等于将所有的将领都改做了步军。 但是这个了命令也激起了很多将领不满,毕竟一路颠簸,有个马力比走着要轻松许多,他们更是有多久都没有走过太远的路了。 “凭什么,凭什么将咱们的战马征调,他姓刘的还真的将自己当成咱们的大人了——”有人不满的抱怨着。 “就是,他姓刘的算老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有人附和着。 有人不怕事大,高举着手臂招呼着其他人:“我说诸位弟兄,咱们也都是当将领的,这脸面还是要的,刘悦想干啥问都不问一声,分明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让我说咱们就一起去找他问个明白,可有人敢去?” 说话的是袁术的手下,不管是不是之前有过交代,袁术的人马对刘悦不会太客气,有机会肯定要找麻烦。 “咱们一块找他去,这么多弟兄反对,他还敢一意孤行不成。”有人应和着,这第一个命令,如果就因为反对而收回去,对于刘悦的打击可想而知,简直是威风扫地,以后谁还会听他的。 “诸位,还是不要去的人太多了,不然有逼宫之嫌——”也有人开口,如果刘悦在这里就知道,这些都是袁绍的手下,显然袁绍有过嘱托,哪怕是将领们不满,但是也不想和刘悦撕破脸。 只是袁绍的人毕竟是少数,随着喧哗声越来越大,上百名将领汇合起来,从屯将到大将,越吵吵就越是激动,纠结在一起,便朝着刘悦的中军大帐走去。 这些人一走,场面就有些冷清,还剩下几十人围拢在一起,一个个脸色阴沉,却都是袁绍的手下,便有人问了一声:“咱们怎么办?” 随着目光便望向了一名大将翁仲,此人为荡寇将军,身份不高,但是资历却很深,是袁家安排跟随袁绍的,为袁绍卖命也有几年了,这一次派翁仲来,正是因为袁绍重视这一次劫粮道。 翁仲沉吟着,便有人不甘心的啐了一口:“翁老大,咱们也去找那姓刘的,粮草辎重都是咱们自己的,他凭什么一句话让咱们让出来就让出来——” “就是——”别人就跟着附和,都望着翁仲,等着他的一句话。 长长的吐了口气,翁仲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眉一挑:“还是先等等看,咱们大人很看重刘悦,这时候去拆台不合适,毕竟只是第一次下命令,况且要是二爷的人能镇得住场面,咱们去不去都一样。” 众人不甘心的哼哼唧唧的,不过随着翁仲挥了挥手:“都散了,等二爷的人回来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虽然还是不愿意,但是众人碍于翁仲的身份,却不得不听令,一个个暂时回了大帐,只是所有人都在看着刘悦怎么处理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刘悦还怎么统领这支大军。 一群将领吵吵嚷嚷的就到了新军大营,只是远远地就看见新军大营刀枪林立,旗帜猎猎,杀气腾腾的,新军的军士们一个个执枪披甲,没有一丝松懈。 从这些人一开始聚聚,新军的斥候就把消息送了回来,毕竟如果连大军的消息都掌握不了,那还能如臂指使,不过消息传回来,刘悦却只是冷冷的一笑,对此并没有多大反应。 三儿匆匆的从大营门口跑回了刘悦身边:“将军,袁术的人都来了——” 嗯了一声,刘悦眼中闪过一道杀机,重重的哼了一声,朝三儿一摆手:“却给我把军旗竖起来,告诉弟兄们,随时准备厮杀——” “诺——”三儿赢了一声,立刻去招呼亲兵去了,同时将刘悦的命令传达给了整个新军,所以袁术的人来了,看到的就是杀气腾腾的一幕。 他们更不知道,刘悦的亲兵早已经将弩弓准备好了,上百支弩弓随时可以射杀敌人,只要刘悦军旗所指,就是新军兵锋所向,哪怕是大军之中,也没有人敢有一丝退缩。 听说袁术的人来了,典韦不怒反喜,这一次将双戟放在一边,将鲜少动用的长刀取了下来,与张辽一左一右护卫在刘悦身边。 “兄弟,带回只要你下令,我就给你杀个干净,这些王八蛋还真以为咱们是泥捏的——”典韦冷笑着,将长刀拄在地上。 张辽也是一脸的冷冽,眼中杀机很浓,啐了一口:“这要没有袁术暗中下令,他们绝不敢如此,这还要逼宫呀,真要是让他们杀了威风,这大军还如何统带,这分明是袁术要拆将军的台。” 刘悦没有说话,只是小口的喝着热水,静静地等待着。 只是片刻,袁术大军的这些将领全都涌了过来,新军弟兄也没有人拦截,只是等他们进来之后,就立刻封锁了大营,刀枪备好,随时准备厮杀。 “刘将军,我们来讨个公道,凭什么一句话就要征调我们的战马——”有人站出来,仗着人多势众喝问着刘悦。 话音落下,刘悦才缓缓地将热水放在一边,目光转动,慢慢的落在了这人身上,脸上嘲弄之意更重,忽然哈哈一阵阵大笑,只是眼中杀机懵动,却哪有一丝笑意:“凭什么?真是有意思,我是一军统帅,难道要做什么还要和你们汇报不成,还是说这些战马都是你们自己的?” “汇报是不用,不过这些战马使我们南阳军的——”有人不怵刘悦,站出来逼视着刘悦。 “南阳军?哈哈——出发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们,一旦出发,不管你们是南阳军还是渤海军,那就都归入了我新军统帅,在我新军之中就只有一个声音,哪怕是我的命令是错误的,也绝不容人质疑——”刘悦一句一顿,声音越来越冷,杀机也越来越重。 “我呸——”有人不服气,张嘴就是一口吐沫。 只是这些南阳军谁也没有想到,这声音落下,忽然听典韦一声大喝,人猛地窜了起来,便已经朝那人扑去,隔着十几步,那人本能的抽出了青铜剑,却见一道刀光扫过,哐的一声,典韦长刀所过,竟然将那人连剑带人,都生生腰斩开来,青铜剑都崩断了。 “啊——”那人被腰斩一时间却死不了,上下分离,肠子流了一地,却在地上挣扎着,惨叫着,甚至朝他的好友伸出手:“救救我——” 都知道他没救了,一个个惊恐的看着他。心中又惊又怒,下意识的一个个都抽出了青铜剑,豁然朝刘悦望去。 此时典韦横刀站在刘悦左边,张辽一振亮银枪站在刘悦右边,身后忽然涌出几十名亲兵举着弩箭对准了这些南阳军,而刘悦手擎着大旗,任凭大旗猎猎作响,冷冷的看着南阳军的将领们。 “真是好胆,竟然敢违抗军令,我看你们都是活腻歪了是——”刘悦冷冷的看着他们,大旗轻轻一晃:“军旗所指,兵锋所向,令出如山,违令者格杀勿论——” 这话音还没有落下,忽然整个新军便跟着吼了起来:“违令者格杀勿论——” 第122章 立威(2) 面对着如海啸一般的喊声,南阳军气势一下子就弱了,紧紧的围成一团,有人声音有些紧张的道:“刘将军,我们只是来找你商量,你——你何至于此,若是杀了我们,就不怕这一万南羊郡乱了套,到时候如何给太守大人交代——” “交代,难道你们忘了我出发的时候说过的,令出如山,违令者斩,我军令下达,你们敢聚众要比我收回命令,大将军出征军令岂如儿戏——”刘悦哈哈一阵大笑,笑声却越发的冰冷。 “我们不是要违抗军令,只是收了战马我们怎么办?”刘悦越强,南阳军其实就越弱,声音也就小了下去。 刘悦目光扫过众人,面色阴冷下来,重重的哼了一声:“哼,扎哈你妈收上来我要组建一支骑兵,作为关键时候偷袭所用,难道这个我也要等你们同意,还是那句话,军令如山,违抗者格杀勿论——” 话音落下,刘悦吐了口气,眼光扫过众人:“如果你们现在要违抗军令,那我就杀他个人头滚滚,如果不敢,从今以后,谁敢不从,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当然你们也可以等我放了你们,就回去集合大军,我这几百人肯定挡不住你们的袭杀,不过我告诉你们,我不会和你们硬拼,只会回去找袁术,逼着他以造反灭了你们,至于袁术会不会这么做,难道你们没法发现盟主袁绍袁太守的人都没有来嘛。” 众人一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果然袁绍的人都没来,一时间拿捏不住,有人就小了胆子,毕竟当着所有人,的确是把统领权交给了刘悦,如果此时劫杀刘悦与造反何异? 一下子都沉默了,谁也不愿意做出头鸟,因为刚刚被杀的人还在眼前,没有人怀疑刘悦敢不敢杀人这个问题,关键是刘悦杀了他们,肯定是扣上一定不尊军令的帽子,更要命的是,袁绍的人只怕真的会作证,直接将他们扣上造反的名头,如果不是那些人为什么要一个没来。 “还有问题吗?”刘悦淡淡的望着在场的众人。 “没——没了——”终于南阳军妥协了,一条人命就震住了他们,没有人想死,特别是如此死的不明不白的。 嗯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大旗一挥,猛地顿在地上:“没有就好,那就都给我回去,回去之后一个时辰之内,将战马都给我集中到我新军大营门口,违令者格杀勿论,听明白了吗,不要逼着我去你们大营杀人。” 虽然还是有人不服气,但是此时此刻却没有人敢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人不甘心:“刘将军,我等不敢抗命,不过不知道袁盟主那边的人,他们——” “和你们一样,任何人抗命不尊,都会格杀勿论,我谁的情面也不看。”刘悦冷冷的哼了一声。 没有人说话了,既然一视同仁,刘悦都说他们新军都不骑马了,这个时候敢和刘悦顶着干,这只怕没好果子吃,况且南阳军还在看着渤海军,只要渤海军交了战马,他们也就认了。 其实刘悦敢杀人,又何尝不是因为袁绍的人在这里,如果仔细琢磨的话,刘悦将新军扎营在南阳军和渤海军之间,只怕早就有这种打算,真要是南阳军敢杀过来,刘悦就往渤海军那边撤,最差也能借着混乱安全逃离。 “如果没问题了,那就散了,我还要告诉你们一句话,这一次我饶你们一回,那是因为把你们杀光了就没有人给我统带大军,若是有下一次,那可别怪我辣手无情。”刘悦杀气腾腾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眼光所过,一个个全都低下了头,不敢和刘悦对视。 听到散了,众人都是松了口气,此时也没有人多说一句话,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心里盘算什么。 新军弟兄闪开了一条路,却依旧刀枪对立,死死的盯着这些南阳军的将领。 诸将一个个看看刘悦,却只见刘悦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再看看那些军士,一个个依旧杀气腾腾的,一时间不由得提心吊胆的,害怕啊刘悦忽然下令杀人。 “刘将军,那末将等告退了,您早点歇着。”有人躬身朝刘悦行礼,只要能活着,谁愿意招惹刘悦,更何况还有典韦那凶神。 “散了。”刘悦没有多说,现在说什么都一个样,剩下的就要看这些将领的胆子了。 得了刘悦的话,诸将小心翼翼的朝外面挪去,虽然看上去收起了青铜剑,但是却一个个手扶着剑柄,随时准备拼命,幸好那些军士看上去虽然凶,但是没有刘悦的命令,却没有人敢妄动。 等诸将从新军大营出来,众人才觉得背心都被汗水打湿了,一个个长长的松了口气,心中各有滋味,回头看看,那个被腰斩的家伙,此时正被新军军士给挂在了新军辕门外,多半是在震慑诸军。 一群人脚步不由得加快了,等回到了南阳军大营,便有人按耐不住了,用力的啐了一口,发狠道:“诸位,咱们领人杀回去,妈的,敢杀咱们的人——” 只是没有人多说一句话,很多人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有人想附和,但是看看情况也就都沉默了。 “王桦,你要去杀刘悦那你就去,我们祝你旗开得胜——”有人哼了一声,只是一脸的讥诮。 其实很多人都明白,从刚才的情况,众人想起了还有袁绍的人马,他们可不是一路,无论谁杀了刘悦,袁绍那边的人马都会实话实说告诉袁绍,那么杀了刘悦的人必然要被当做替死鬼给砍了,毕竟刘悦如今是一军统帅,谁杀他谁造反。 出头的橼子先烂,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明白,所以才没有人吱声,况且刘悦和典韦他们真是那么好杀的,只怕没有几千人马也没有信心,可是谁愿意为了出一口气,把自己的命搭上。 “那怎么办?难道真的把战马送过去?”有不少人还是不甘心。 “能怎么办,看大爷那边的人怎么办,他们不动,咱们也不动,不过先把战马集中起来,免得到时候来不及。”有人叹了口气,将袁绍的人推了出来。 只怕刘悦也是算准了人心不齐,这才敢将他们放回来的,毕竟真的不怕死的也没有几个,袁绍也好,袁术也罢,其实没有派遣大将,当然这也有很多原因,这也就意味着没有人能威慑住诸将。 之所以不派大将,那是因为谁都知道刘悦督办会杀一儆百,这时候派大将只能是去找麻烦,他们可没有人能打得过典韦张辽等人,所以干脆都是派的只是亲信。 眼见大部分人默不作声,众人也就有些无奈,随即便各自散去,不过却将战马集中了起来,说到底还是都不愿意招惹刘悦,免得被刘悦当做那只吓唬猴子的鸡。 再说渤海军那边,也派了斥候去查看情况,很快斥候就回来了,说是南阳军的人都回去了,不过有一个将领被腰斩挂在了新军辕门外,这让翁仲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刘悦的杀性够重的。 “翁老大,咱们怎么办?”有人将目光望向了翁仲。 翁仲沉吟着,刘悦这是要杀一儆百,既然放了南阳军诸将回去,显然去找的这一篇翻过去了,但是战马还是要收缴,不然不会挂出尸体来,这时候抗命不尊,自然会被刘悦针对。 “先看看南阳军会不会造反。”翁仲吐了口气,如果南阳军调集人马去杀刘悦,那么一切方休,如果没有的话,那就老老实实的将战马送过去,将关系拉近一点。 众人以为然,派出斥候观望着南阳军大营,不过很快消息就回来了,南阳军没有动静,如今将战马集中起来了。 “行了,咱们也都快点战马集中起来,然后给刘将军送过去。”翁仲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南阳军认怂了,他们渤海军就更不会得罪刘悦。 只是半个时辰,翁仲就亲自领着人,将渤海军二百多匹战马,连同草料一起给刘悦送了过来。 到了新军大营外,自然有人去通知刘悦,听到这消息,刘悦亲自迎了出来,见到翁仲却是一脸的笑容:“翁将军辛苦了,多谢你的支持,相信以后咱们能好哈好的并肩截住两道,更能相互照应。” 翁仲哈着腰,也是陪着一脸的笑容:“刘将军,末将为您马首是瞻,但有所令莫敢不从,还望刘将军以后多多照顾。” 既然不得罪,那就把关系搞好一点,只要刘悦不发坏,那就能少死一些军兵,对于翁仲他们来说都是好的,翁仲哪怕是心里再厌烦,这表面上还是要毕恭毕敬的,不然惹怒了刘悦,对渤海军绝不会是一件好事。 嗯了一声,刘悦哈哈哈大笑起来:“从现在开始,你们渤海军就跟着我们新军一起行动,我也希望能多回去一些弟兄,翁将军也是这么想的?” 第123章 偷袭粮车 渤海军的动静,也让南阳军更沉默了,渤海军将战马送过去了,要是他们不送,那就是违抗军令,违抗军令的话,要是刘悦带人来找麻烦,那就只能面对两个选择,一个是造反,一个是认怂。 不过谁也不愿意给别人当垫背的,所以当渤海军将战马送过去之后,南阳军也派人将战马送了过去。 望着大营外将近六百匹战马,典韦和张辽脸上都有些兴奋,因为这些将是他们的家底,有一支骑兵那绝对不一样,绝对是武力的彰显。 “兄弟,还是你有办法,直接搜刮了他们,还让人无话可说——”典韦咧着嘴哈哈的笑着,却不能不佩服刘悦。。 刘悦微微一笑,却并不纠结这些战马,深吸了口气,朝王冲招了招手:“王冲,你这就去那个家伙的大营,拿着我的手令去将他那一军调出来,若谁敢阻挠格杀勿论。” 刘悦将一封手令丢给了王冲,上面写着令郭某所部听王冲的命令,以骑兵迂回,去偷袭西凉军。 这命令谁也跳不出什么来,毕竟是去杀敌,不过究竟是去干什么?那也只有刘悦他们知道了,不但要吞掉这些战马,还要吞掉一千南阳军。 “典大哥,你陪王冲走一趟。”刘悦吁了口气,生怕王冲自己镇不住场面,有了典韦就不一样了。 “诺——”典韦应了一声,便大步随着王冲,领着五十军便奔着南阳军大营而去,此时这被杀的郭某所部,袁术的亲信正在收拢,不过听说郭某被杀,这一军士气大落,对刘悦产生了畏惧。 典韦与王冲领着人到了郭某所部,南阳军诸将不是没想过阻拦,但是王冲宣读了刘悦的手令,诸将随即沉默了,刘悦调兵遣将没有错,哪怕是知道不妥,但是拿不出证据来,就没办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冲将七百多人带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公平,还是其他原因,刘悦又从袁绍所部抽调了二百多人,凑起来一千人整,交由王冲率领,为马步军。 翁仲不会不答应,二百多人着实不算什么,从各部抽调出来,连一个屯将都没有,就直接派给了王冲,也算是进一步和刘悦拉近了关系。 这一千军在新军大营左侧驻扎,有战马六百多匹,有半月的粮草,还有兵器箭矢一宗,以王冲为将军。 到了第二天一早,一吃过早饭,王冲就率部先一步出发了,从大营往西南,不过出去十余里,便径自折向了东边,往陈留郡方向而去。 这到了早上,斥候也都回来了,刚好和其他的斥候交接,而刘悦暂时压了压,以至于王冲所部快速过去,竟然没有人发现。 有了这些战马,粮草辎重运送起来就轻松了许多,军士们都是轻装上阵,一路急行军,也不过十天左右,就已经赶回了小黄,随即同陈宫联系上,就着王冲原来的营地,将这一军藏了起来。 从这一天开始,等这一千军安顿好,建了军营,有了粮草供应,每日里就是开始训练,并且将新军弟兄混杂在其中,大都提拔为什长,进而掌握了这一军。 从这一天起,新军有了骑兵,也彻底的断绝了张家对小黄的惦记,有陈宫运筹帷幄,将小黄经营的滴水不漏,有这一千军保证小黄,按照刘悦的安排,小黄宛如一部机器开始运转,以白纸和印刷术配合,一批一批纸质书册就运了出去,换回来的全都是钱。 另外还有不少铁器,主要是兵器和农具,开始大面积在小黄推行。 小黄的蓬勃发展那都是后话,王冲离开,刘悦这一日不曾下令大军开拔,一直到了第三天的早上,只等吃过早饭,这才令大军开拔,绕过虎牢关,直扑雒阳方向。 有了那一晚的事情,无论是南阳军还是渤海军,对于刘悦的话再也不敢阳奉阴违。 接连五日,刘悦才率军到了一处叫做缪尔山的地方,这缪尔山也不过一百多米高矮,不过延绵数十里,其中穷山恶水,却是藏人的好地方。 缪尔山有一处青云峰,易守难攻,刘悦命人再次建立山寨,一次为缪尔山的门户,好在有一万五千人,也不过几日就将青云峰休整好了。 有了这到门户监视外侧,大军就在青云峰几里外安营扎寨,与山坳中还暖和。 不过赶到之际,雒阳第一批粮草便已经从雒阳出发了,刘悦这边才开始安营扎寨,就接到了斥候的回报,说是西北方向,有一军三千人左右,民夫不计其数,大车近百辆,往虎牢关而来。 幸亏一路急行军而来,刘悦一边令斥候不断地查探,一方面留下人休整营地,打造青云峰山寨,自己却领五千军去了大路那边埋伏。 却说西凉军的这一军为王徒领军,这王徒是王方的堂兄弟,也是沙场老将,受董卓所命,来押送军粮的。 王徒为人谨慎,当刘悦派出的斥候发现西凉军的时候,王徒派出了斥候也发现了这些斥候,随即就警惕了起来,一方面派出大量的斥候侦查,一方面加强了戒备,刀出鞘箭上弦,随时准备厮杀。 刘悦也不在乎王徒是不是发现了,反正迟早一战,而且只要不是太大意,这五千军行军,想要不被发现也着实不易,只是刘悦毕竟占据着主动。 与西凉军相比,刘悦行动迅速方便,可以随意行动,而西凉军要押送粮草,除了走大路别无选择,而且三千军要守备近百辆大车,本身就吃亏,而且又不能集中兵力,则更显得吃亏。 刘悦一路走过来,便找到了一处矮坡,用树枝等略作遮掩,便点燃了火把,就等着王徒与粮队赶到。 “就这里,离着大路刚还百十步左右,一箭之地,等西凉军到来,先射他一阵——”刘悦哈哈大笑,虽然遮掩太简陋了,而且所谓的埋伏不要太明显,只怕远远的就能发现。 但是三千军不足以发动进攻,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刘悦就敢分兵去烧了粮车。 而且刘悦也不怕西凉军发动进攻,真以为典韦和张辽是摆设不成,绝对能杀的西凉军哭爹喊娘的,而且以逸待劳,要是还打不赢那真的是无奈了。 这边刘悦领着人在这里埋伏,同时做一些保护措施,只是还没有多大进展,就听说王徒所押送的粮队已经据此不过十余里了。 不过刘悦派出的斥候你能够侦察到王徒大军,而王徒又何尝察觉不到刘悦的存在,甚至知道刘悦领着人在这里埋伏,不过这么张扬你埋伏个锤子—— 王徒咒骂归咒骂,但是一颗心却在不断地往下沉,因为他也不傻,刘悦之所以敢在这里埋伏,那是因为算准他们押送粮草必须走这条大路,根本没有第二种选择。 刘悦有五千大军,而王徒却只有三千,关键是王徒很被动,刘悦可以攻其一点,他却不能收其一点,刘悦摆明了欺负他,王徒却无可奈何。 “结阵,立刻派人去向虎牢关求援——”王徒很快就做了决定,找了一处开阔之处,立刻下令就此停住,以粮车开始结阵以守,另外派人去求援。 不过这也不容易,因为刘悦已经派斥候近千人与周围散布,随时截杀王徒派出的人手。 说到底是在困死王徒所部,等待一击而下的机会。 西凉军粮队赶来的速度比刘悦想的要快,虽然刘悦并不在乎损失,但是也想拖一拖西凉军,只有拿下虎牢关,这一仗才算是能画上句号。 王徒被逼无奈,不得不在此停留,但是刘悦也一样来不及多做准备,这也是为什么刘悦拖时间的原因。 眼见王徒停了下来,刘悦下令军士们砍了些树木,然后做成一面面可以阻挡箭矢的盾牌,不需要太多,只要能掩护几百人杀过去就行了。 转眼大半日过去了,眼看天色黑了下来,刘悦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借着天黑,忽然下令全军向西凉军进发。 以十几面简陋的木盾为阻挡,刘悦、典韦和张辽亲率新军弟兄为前驱,豁然朝西凉军发动了进攻,几百人却是一声不响,只有沉重的脚步声。 “敌袭——”西凉军中爆发了一声大喊,随即便是漫天的箭矢射了出来,不过又十几面木盾,再加上新军的小型木盾遮挡,箭矢并没有伤到多少人。 仅仅两轮箭矢,刘悦等人便已经到了跟前,随着了刘悦一声大喝,新军弟兄抛弃了那些简易的木盾,随即扑了上去,没有给西凉军第三轮箭矢的机会。 以粮车为圆阵,其中刀枪林立,原本想要攻破也不容易,但是他们遇到了典韦,典韦为了杀出一条路来,直接放弃了双戟,而是自行拖着一颗碗口粗细的小树,就当作兵器杀了过来。 “都给我去死——”典韦大喝声中,隔着粮车,直接将碗口粗细的小树轰然砸了过去—— 第124章 偷袭辆车(2) 可怜西凉军哪会想到有这种猛人,直接被一丈有余的树木砸了个正着,而且着树冠笼罩了一丈还要多,砸的西凉军死伤不计,顷刻间就撕开了一道缺口。 “破开——”扔了树木,典韦倒出了双手,喝了一声,与刘悦张辽等人,一起合力大喝一声,生生将一辆粮车给掀翻了,直接讲圆阵撕开了一道口子,登时打乱了西凉军的防守。 “杀——”刘悦和张辽一马当先冲了进去,却并不急于往里冲,而是一左一右守住了缺口,给典韦恢复的时间。 典韦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刚才爆发神力,虽然不至于如何,但是也累的不轻,此时只能让刘悦他们冲进去,与西凉军厮杀。 不过黑夜里,王徒却只能将千余人投入到这边,有刘悦与张辽,加上新军弟兄上来就是一阵弩箭,杀了袭来拿工具哪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西凉军也打压不住新军。 “杀呀——”忽然间其余诸军也都动了,从东边汹涌过来,刘悦已经完成了他们的诺言,此时也该他们卖力了,不然等刘悦回来,总要有人拿来祭旗。 只是这片刻的时间,等王徒察觉到不妙,典韦已经休息过来,上前大喝一声抱起了树木,也不用去看,直接用树木当武器,推着就往前冲。 西凉军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人如此悍勇,借着火光看见典韦冲撞归来,什么武器也威胁不到大树后面的典韦,翻十倍大树怼上的,无一不是骨断筋折。 被典韦的悍勇吓到了,西凉军下意识的就让开了一条路,但是一旦让开了,西凉军的士气就彻底的散了,被随即而来的新军弟兄斩杀了不少,又被随着汹涌进来的两袁联军给杀的大败溃散。 一方气势如虹,一方却已经败退,又有典韦这等猛将,西凉军的败事早已注定。 “都不许后撤——”王徒还试图拦住这些军士,但是哪怕是斩杀了几人,却再也阻挡不住溃势,眼见着典韦抱着大树冲过来,王徒也同样感到绝望,这根本不再一个级别上,这一仗如何打? 典韦所过,诸军溃散,联军杀的更是起兴,随着西凉军全面溃散,联军更是追了上去。 “痛快——”典韦扔了树木,一屁股坐在地上,只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这等厮杀远比对将更爽快。 刘悦一阵哈哈大笑,将一个酒囊扔给了典韦:“典大哥,喝点酒缓口气,接下来就没咱们的事了。” 新军一个没有动,而且也不过损失了六十多人,只是任凭翁仲等人率军追杀下去,这一路追杀不下十余里,杀敌两千余,就连王徒也惨死于乱军之中,最后只有不足千人四下逃散,至于那些民夫更是早就逃的干净了,好在联军根本不会针对他们。 刘悦不去理会去追击的翁仲等人,略略喘了口气,便派了几个弟兄去廖尔山通知其他人,再来五千替换翁仲等人,刘悦打算着埋伏一下虎牢关的援兵。。 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翁仲等人才率军气喘吁吁的赶了回来。 “刘将军,末将等斩杀西凉军一千多——”翁仲兴冲冲的给刘悦汇报,脸上挂满了兴奋,这可是一场大胜。 “我会给诸位请功的,让弟兄们好好休息一下,等吃饱喝足休息够了,尽快的把粮食运送会山寨,我估计着虎牢关的援军快到了。”刘悦嗯了一声,却没有那般兴奋,而是看得更远。 此去虎牢关不过五六十里,如果急行军的话也不过四五个时辰而已,刚才一阵乱战差不多两个时辰了,也就是说还剩下两三个时辰的时间运送物资。 翁仲一呆,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却不敢多说什么,轻轻地点了点头,也就应了一声,随即招呼诸军开始安顿下来,让弟兄们抓紧埋锅造饭,等吃饱喝足就要启程。 无论如何,大胜之后,联军还是都很振奋的,对刘悦的命令也不再抵触,因为刘悦正如他所说的,凡有战我必前,有将如此,他们这些军兵还有什么可说的,即便是那些将领,心中也多了一些佩服。 连吃饭带休息,一个多时辰之后,翁仲就领着人背着粮食往廖尔山而去,除了粮食就连其他辎重都顾不上了。 刘悦没有撤退,反而让留下来的两千军收拾了车阵,将尸体丢到了远处的河中,让弟兄们都换上西凉军的军装,只是少了一些民夫,不过刘悦到也不在意,还特意让一个与王徒长得差不多的弟兄假扮王徒。 这边也只是勉强收拾妥当了,那边山上下来的五千军也赶到了,不过没有来和刘悦汇合,而是钻到刘悦原来的地方,然后算是埋伏了下来。 其实说埋伏也不准确,远远望去,就有无数火光,这根本就是拦路。 再说王徒派出的人总有人突破了拦截,一路急急地到了虎牢关,将粮车被偷袭的情况一说,当时徐荣樊稠都急眼了,不过不知道敌人的情况,稳重之际,便请了吕布前来支援。 吕布以并州铁骑一千,与凉州铁骑两千,计三千铁骑,除了虎牢关,便一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即便是一路上不时的从不远处升起狼烟,吕布也没有丝毫的停顿,毕竟救人如救火。 一路快马加鞭,赶到的时候,山下下来的联军也不过才就位一会。 眼见快要到了地方,副将李封便凑到吕布身前:“将军,现在不知情况,末将以为不妨稍慢,派几十骑去看看情况,如果没有意外,咱们在支援不迟,免得中了埋伏——” 吕布深以为然,点了点头,随即一摆手,大旗挥动,大军就慢了下来,又派出斥候向前冲去。 斥候很快就到了埋伏地点,远远地因为火光就停了下来,纵眼望去,虽然黑暗,但是隐约也知道有几千人,人影卓卓的,看上去还没有意外。 “冲过去看看——”斥候不傻,他们马快,况且就这点人手,敌人也未必会因为他们而动手的,还是去看看王徒那边的情况再做决定。 话音落下,几十骑匆匆的催动战马飞奔过去,果然对于这几十骑,联军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寥寥的不多支箭矢射过来,倒也射伤了几个人,不过却连一个也没有射杀。 到了粮车那边,依旧严防死守的运粮军,显得有些凌乱。 “来者何人?”一个人站了出来,火光的明灭下,乍看上去很像是王徒,不过衣服上有血迹,地上还有一二百具尸体。 “我们来自虎牢关,奉吕布吕将军之名特来查看情况的。”斥候凑近了,果然一些粮车上还有血迹,就连王徒脸上也有血迹,一时间看着反而看不清是不是王徒。 “原来是吕将军麾下,刚才关东联军派人夜袭,被我部击退,可惜民夫都趁乱逃脱了——”王徒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苦笑着。 火光摇戈,即便是隔着二十多步,也看不太清楚王徒的脸色,不过听声音还是河西口音,倒是和王方相似,而且其中也有见过王徒之人,只是并不熟悉,不过看模样隐约应该没错,却不知道此刻这个王徒后心都湿透了,心中紧张的一匹。 喔了一声,眼光扫过,也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倒是有些人带着伤,甚至还流着血,应该是刚血战过一场,其中只有寥寥的几个民夫,估计着是来不及逃跑的,就被王徒的人给抓住了。 这年头一旦厮杀起来,民夫们立刻逃走,已经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没什么好惊讶的。 “我口渴了,有没有水喝——”一个斥候从马上忽然翻身而下,几个箭步就到了粮车上,然后翻身就往上爬。 “只有凉水,就将就一下——”一个身着西凉军衣甲的家伙,嘴角挂着一丝笑容,上前伸手扶住这斥候的一只胳膊:“你慢着点——” 周围的人看上去都很轻松,一些人脸上还有笑容,这一幕让斥候真正的松了口气,看来没有什么问题,不然那会这么轻松,只是斥候却不知道,接他下来的却是刘悦,也只有刘悦才能好像真的那么放松。 “你们稍等,我这就去回报吕将军去。”斥候喝了口水,随即就翻身爬了出来,然后翻身上马,朝着其他人摆了摆手:“没问题,去回报吕将军。” 也亏得夜色很黑,火光明灭之间,模样就有些模糊,况且斥候也想不到扶着他的人竟然会是刘悦,说出来打死他都不敢相信。 话音落下,一众斥候有打马冲了回去,又是被联军射了一阵,可惜只留下两具尸体,随后就冲了过去,奔着虎牢关的方向而去。 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斥候就回到了吕布这边,就将那边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吕将军,那边好像厮杀了一阵,不过联军败退了,运粮队跑干净了民夫,如今王徒王将军还在结阵以守——” 第125章 以退为进 吕布倒没有什么怀疑,随即便催促铁骑开始赶路,一路奔着粮车冲了过去。 也不过半个时辰,吕布便率领铁骑到了原本刘悦埋伏的地方,果然如斥候所言,火光无数,大体上估量着不下五六千人之多,倒是与之前给的情报相似,吕布也没有多想,只是催马就要往前冲。 “放箭——”联军一声令下,登时化作漫天箭雨落下。 只是吕布却一点也不停留,只是仗着马上配备的小圆盾遮挡,战马飞奔,生生冲过了埋伏之地,不是吕布大意,而是那埋伏之地实在不适合骑兵冲锋,即便是勉强杀过去,战马也冲不起速度来,到时候坑坑洼洼的被拖住,反而要吃亏的。 即便是如此快速,但是也还是留下了一百多具尸体,便直接杀了过去。 吕布打算的很好,到时候和王徒汇合,然后就让王徒的人从一侧杀过去,自己在令人掩护,将一侧的敌人杀败,之后就能一鼓作气了。 但是吕布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铁骑冲到粮队面前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不是欢迎,而是一乱箭雨,毫无所备的西凉军,被射了个人仰马翻,偏偏此时速度降了下来,一时片刻也冲不起来。 “吕布,看看爷爷是谁——”忽然一员大将跳了出来,吕布纵目望去,借着火光也看得清楚,可不是典韦还有谁。 看到典韦的那一刻,吕布就知道自己中了埋伏,如果以此时的状态,被联军缠住,那绝对是有死无生的下场,毕竟身后敌人也已经开始在大路上集合,这分明是要掐断他们的退路。 “走——”吕布当机立断,大喝一声,拨开射而来的箭矢,打马便走,亏得赤兔马快,竟然躲过了第二轮箭雨。 不远处刘悦暗道一声可惜,自己还是重点照顾吕布的,就这样也只是让吕布腿上中了一箭,竟然还能逃掉,只是看着赤兔马飞奔起来,刘悦就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追不上了。 不过接连几阵箭雨,来不及反应的西凉军,却是被留下了近千人,等冲出去的时候,留下了千余具尸体。 “娘的,无胆匪类,竟然不敢斗一场——”典韦双戟对撞了一下,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两条腿终究追不上四条腿的,等他能冲上去,就连普通的骑兵都跑远了,这眼巴巴的看着敌人逃走的滋味不好受。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拍了拍典韦的肩头,轻吁了口气:“典大哥,有的是机会,既然吕布逃了,那咱们也该收拾一下物资回山里去了,相信很快就会面对西凉军的讨伐的,等着。” 话音落下,大手一挥:“将能用的物资都带走,咱们都用的上。” 大军七八千人,这和谐物资看上去不少,但是好在廖尔山并不远,等进了山,众人便将大车拆分,所有的物资剪头手扛的运到了山寨,整整运了两天,就连一根木头都没有留下。 再说吕布冲出去之后,便一路回了雒阳,即便是快马加鞭,回到雒阳也是一天一夜之后的事情了。 听到吕布回来,董卓大吃一惊,赶忙敏人去将吕布请过来。 虽然心中总早有准备,但是走在路上吕布也是心中忐忑,总觉得没脸见人,到了太师府,也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见到董卓的时候,董卓正在客厅中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到吕布倒也是忙站起身来:“奉先回来了,快坐,听说你受了伤,伤的可重?” 心中一暖,吕布一连愧色的抱了抱拳:“多谢太师挂念,都是布无能,中了敌人的埋伏,只可惜布去的时候,王徒的粮队已经落入敌军之手,也是我轻信了斥候的话,这才——”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奉先不用自责,这事也怪不得你——”董卓心中虽然恼怒,但是却压着性子,不断地宽慰吕布,毕竟吕布才投奔过来,若是压的厉害了,到时候吕布在受不了离开,那可是自己的损失。 说到这话音顿了顿,董卓吐了口气,一边让吕布坐下,一边亲手给吕布倒了杯茶,沉吟了一下,吐了口气:“不知道奉先是被和人埋伏了,竟然用得了这计中计,还让奉先受了伤——” “太师肯定知道此人,那就是陈留太守张邈麾下刘悦,末将若不是看有典韦那等大将,怎肯就此退走——”吕布苦笑了一声,这天下间少有对手,偏偏这个典韦让他最无奈,几乎与他不相伯仲,差的最多的也就是马术。 “刘悦?”董卓重重的哼了一声,组已经可是频繁的听到这个名字,这家伙几次三番的坏了自己的好事,当真是让人憎恨。 不过心中怎么这走吗那是一回事,眼下当务之急却还是如何应对,刘悦的出现意味着粮道被劫,也就是说虎牢关粮草出现了问题,如果不能清缴,那以后运粮都是大事了,甚至会让虎牢关出问题。 心念转动,正想着,忽然听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循着声音望过去,便看见李儒走了进来。 “文优来得正好——”董卓吐了口气,脸色松了松。 李儒躬了躬身,朝吕布有抱了抱拳,上下打量着吕布:“听说吕将军受了伤回来了,我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粮草被劫了,王徒所部损失殆尽,我前去支援,可惜去晚了一步,还被刘悦给埋伏了——”吕布不想多说,每一句话都让他脸上火辣辣的,这可不是什么光彩事。 “刘悦?”李儒一愣,随即眉头皱了起来:“可是陈留刘悦,破了汜水关的那个?” “不错,正是他。”吕布点了点头。 喔了一声,李儒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迟疑了一下,却是嘿了一声:“这个刘悦善谋略,能征善战,若是他的话,想要将粮食送到虎牢关怕不容易,不过也没有那么困难,这刘悦不过是一个偏将,麾下所部,只怕是联军给凑出来的,绝不可能是那个人派出来的,谁能舍得将自己的身价交给刘悦——” 李儒的话让董卓深以为然,毕竟关东各路诸侯最多的也不过五万兵马,这万多人甚至是很多诸侯全部的兵马,谁能舍得拿出来让刘悦祸祸。 “既然不是自己的麾下,那么指挥起来就总是有不灵活的地方,所以不难应付,刘悦不是擅长分化人心吗,太师,您给我万金,我也去逗弄逗弄刘悦,刘悦能不爱财,那是他要的太高,但是那些联军凑出来的各部可就未必了。”李儒哈哈一笑,神色变得轻松起来。 “分化人心?”董卓和吕布一呆,不过随即就点起了头,这一手的确是刘悦玩的最溜的。 李儒眼中炸开一道寒光,嘴角荡起一丝冷笑:“刘悦一直都觉得自己了得,总是玩弄权谋,只怕和太师相见的时候,也少不了嚣张跋扈,为何不现在就打压一下,说不定反而能被太师所用。” “你是说让刘悦投靠我?”董卓眼中精光一闪,要说心中对刘悦没有兴趣那是假的,说良心话,如果将吕布和刘悦放在一起,董卓首选的必然是刘悦,因为刘悦麾下还有一个典韦。 “不然,此子心高气傲,但是我纵观此子生平,此子觉悟忠义可言,若许之以利当可为朝廷效力。”李儒笑了,笑容有些怪异。 向朝廷效力,有时候不就等同向太师效力吗? 喔了一声,董卓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声:“文优何来此言?” “太师请想,据我所知,刘悦也不过这段时间才声名鹊起的,原本是陈留太守张邈麾下,但是与张邈却势同水火,如今在联军中也有了地位,却未将联军诸侯放在眼中,此人心性之高,也就注定了他绝不会甘居人下,这种人太师为何不能用。”李儒嘿嘿的笑了两声,别人不知道,他却很明白,刘悦这人绝不是池中物。 “不错,文优这么一说,倒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我就交托给文优了。”董卓点了点头,长长的松了口气。 “诺——”李儒抱拳应了一声,随即朝吕布点了点头:“吕将军还是先下去准备,也好将伤势处理一下,明日一早,我随吕将军出发,送一批粮草去虎牢关。” 吕布点了点头,也就自行告辞离去了,不过李儒却没有走,只是等着吕布离开之后,脸色却阴沉了下来,朝着董卓抱了抱拳:“太师,刚才吕布再此有些话我不好说,我琢磨着刘悦率军杀过来,这是要逼着太师退守长安呀,以如今形式,关东联军势大,虽然未必不可敌,但是代价太大,倒不如退守长安——” 悠悠的叹了口气,李儒接着道:“若是以退为进,联军打破雒阳便是极限,再想进攻长安,先不说雄关重重,联军的后勤补给也跟不上了,而且名声也有了,我以为关东联军定然会自行崩溃,到时候就会有人撤走,联军必散,此为以退为进之计。” 第126章 初见李儒 要撤退吗?董卓脸色阴沉的吓人,也就是李儒说这话,换一个人说不定就要被董卓砍了,免得祸乱军心。 “让我考虑一下——”董卓揉了揉额头,心中说不出的烦躁,一想到关东联军,就不由得一阵恼火,重重的啐了一口:“一群无义之徒,好歹我也有栽培之恩,竟然都来攻我。” 这话倒也不假,如韩馥、孔伷、陶谦等人,这十八路诸侯近半是董卓提拔上来的,结果一个个都来攻打董卓,在董卓来看就是一群白眼狼。 李儒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也该放弃雒阳了,随着刘悦截断粮道,虎牢关未必可以久守,一旦虎牢关出了问题,那时候再想撤可就不容易了,要是被联军咬住,必然损失重大。 该说的说了,剩下的就是董卓拿主意的时候了,李儒也就告辞了董卓,便准备了上万金,还有早就准备好的几十车粮草,第二日一早,便奔着虎牢关的方向去了。 李儒并不急着赶路,不时的与吕布攀谈,天南海北的,也亏的李儒见识渊博,将吕布说的对李儒都心生敬意。 如此两日,粮车已经到了廖尔山不远,自然,这辆车也就被斥候打探清楚,刘悦也就得到了消息,而且如吕布更是被一眼认了出来。 “李字旗?”刘悦愣了一下,沉吟了一会,眼眉一挑,忽然又问那斥候:“除了吕布的骑兵之外,剩下的还有多少军士?” 斥候挠了挠头,咽了口吐沫:“将军,加上吕布的军队,差不多也就是五六千人,不会再多了。” 五六千人?刘悦一呆,脸色微微一变,如果是大军而来,那范儿太正常了,但是五六千人,还要加上吕布的两千骑兵,也就是说除去了民夫也只有三四千人。 如果不是在民夫身上做了假,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来人是李儒。 “兄弟,给我五千军,我去将他们杀个落花流水——”典韦啐了一口,眼珠子一瞪,使劲的挥了挥拳头,脸上颇显的凶恶。 只是话音落下,一旁张辽却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将军,事出反常必有妖,王徒三千军被杀得大败,粮车被劫,吕布之后被埋伏败走,换做是谁又怎么会只派三千军来?” 这就是最妖异的地方,也正说中了刘悦的担心。 “来人只怕是李儒李文优——”刘悦叹了口气,望着张辽一阵苦笑。 张辽一呆,脸上有些茫然,显然并不知道李儒此人,但是面对着刘悦一脸的无奈,张辽和典韦都意识到着李儒只怕是不简单。 “兄弟,莫不成着李儒有多厉害?”典韦好奇的看着刘悦。 迟疑了一下,刘悦叹了口气:“这么说,如果论及谋略,李儒更在公台之上,公台只胜在统筹力上,如果他们两人对阵,公台十场要输八九场——” 啊了一声,张辽和典韦眼睛都瞪大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悦,相处了一段时间,无论是典韦还是张辽都已经认同了陈宫,也都承认陈宫的本事,在他们看来陈宫已经是少有的了,没想到着李儒如此厉害。 “那——”典韦和张辽对视着,一时间两人谁也说不出话来,有如此厉害的一个人,再加上吕布的武力,简直是有些无解,这一仗该怎么打。 刘悦没有继续想下去,心中不断地衡量着自己和李儒之间的差距,要说动机谋刘悦其实并不怕李儒,但是六月却知道自己最大的短板,那就是自己资历太浅,哪怕是这些军兵勉强的服从自己,那也是自己杀出来的威风,有一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自己将令不行。 李儒摆明了有计策,就等着刘悦上钩了,去或者不去对于刘悦来说,都很难以抉择。 “告诉翁仲他们,立刻集合所有人马,此地只留下一千人守住山寨即可,其余的人立刻去大路边上给我结成军阵——”刘悦脸色一凝,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心中便已经有了主意。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去通知翁仲等人,一时间廖尔山中紧张了起来,翁仲等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匆忙的开始集合队伍,随即就带上五天的粮食,就赶往了大路旁边。 刘悦自然要比李儒快了许多,况且李儒也并不急着赶路,刘悦所部在大路上集结,结成三个方阵的时候,李儒却才到了二十多里外。 接到消息,刘悦也不着急,抽调出三千人,却在后方的大路旁边,开始修筑土屋土墙,也不知道做什么打算。 “报——”斥候匆匆的赶了回来,半跪在地上:“将军,西凉军据此还剩下十余里。” 终于要和李儒碰面了,刘悦坐在路边的木凳上,抓起水囊灌了一口温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喝了一声:“翁仲,带人去河中担水,立刻安排人烧水,只要水开,就给我把路面全都打湿——” “诺——”翁仲应了一声,就安排手下军士去不远处的河里担水,这才知道之前为什么刘悦让伙夫支上大锅烧水,却原来是这个原因。 即便是翁仲也明白,如今虽然已经二月末了,不过地面还有些冻土,这时候行军是最好的时候,但是将热水脚在地面上,这几百米的一块地方,绝对就变成了泥泞之地,粮车是别想过去,现在这时候想要等着干透了,只怕需要很长时间。 “刘将军果然厉害,这种主意都想得到——”翁仲心中赞叹着,怎么自己就想不到这么简单的主意,着泥泞的路面挡不住吕布的铁骑,但是却能让粮车无从走去。 人多力量大,几千人担水,也不过三百多米之外的小河,差点都给滔干了。 路边早就支起了几十口大锅,熊熊的火焰,很快就让一锅水烧了起来,然后就浇在了大军面前的路上,里许全都是一片泥泞,这热水更是让冻土化开,也就更泥泞了,而且宽窄还有几百米,即便是吕布的铁骑也不敢轻易的冲进来。 从远处李儒就看见了浓烟滚滚,一时间却猜不透刘悦要干什么,不过等到了不远,就看见前面一片泥泞,泥泞之后便是一万多大军。 刘悦果然看得通透,这是要以力破巧,以绝对的优势兵力,要在此歼灭西凉军,如果单凭吕布的两千铁骑,绝对冲不破刘悦的三角阵,原因很简单,无论是从西面,还是从任何一面,只要冲过去,就会面对这个半弧形的泥沼,而骑兵一旦步入泥沼,没有了速度就成了瓮中之鳖。 要说刘悦果然不简单,只是一片泥就拦住了运粮大军,而且粮车过不去,骑兵无法冲破,简直是立于不败之地了,更何况还拥有绝对的优势兵力。 如果是一般人,怕还真的是一筹莫展,即便是李儒如果没有准备,也还真的奈何不了刘悦,说到底刘悦所要的只是将粮车挡在这里,只要无法给虎牢关送过去粮食,刘悦就赢了,管他耗下去几天。 望着那个依旧大马金刀的坐在木凳上的刘悦,李儒心中赞叹了一声,此人不简单。 轻轻一催马,李儒就走了出来,隔着泥泞之地朝刘悦抱了抱拳,害怕刘悦听不见,还特意派了人去中间传话。 看着过来的几个西凉军,刘悦懒得理会,不管他们是来做什么的,自己也没有必要理睬他们,看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西凉军,刘悦脸上笑意更浓。 “刘将军,久仰了,鄙人关西李儒,字文优,乃是——”李儒一脸的淡然,看不出敌对的模样,朝着刘悦微微一哈腰:“还请刘将军行个方便,让我等过去给虎牢关送粮,太师和我也记将军一个情分。” 眼眉一挑,刘悦哈哈笑了起来:“李中郎将,我摆出这么大的阵势,若是让你过去,却如何拿下雒阳,拿不下雒阳这一仗就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去了,这可不符合我的利益——” 别人或许听不出什么来,但是李儒却明白刘悦这根本就是在告诉李儒,太师应该撤去长安了,雒阳该放弃了,虎牢关不破,董卓就心存侥幸,拖得时间久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刘将军,久闻你的大名,若将军愿意来帮太师,如何不比在关东更好,太师肯定不会亏待了将军。”李儒高声道,毫无顾忌的蛊惑刘悦。 挑了挑眼眉,刘悦笑着摇了摇头:“多谢李中郎将的厚意,只是我散漫惯了,又是乡土难离,一时片刻没有外出的打算,帮我多谢太师美意,有时间丁然去拜访太师,到时候太师可别直接翻脸就行——” 明明是生死仇敌,两人却能如朋友一般聊天,不过说到这里,李儒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刘将军不打算给个面子,那可别怪我不给刘将军面子了——” 话音落下,李儒一挥手,轻喝了一声:“来呀,将那些金银全都给我抬上来,刘将军,我这还是学的刘将军的妙计,实在是惭愧呀——” 第127章 劫粮车 是够惭愧的,看着一箱箱的金银,刘悦猜不到有多少,但是这些绝对不少,就算是军饷都够这一万五千大军两三个月的军饷了。 “告诉联军各部,方杀死斩杀刘悦的,只要拿着人头就能领到万金,就摆在这里,若有一句虚言,李儒愿受天打雷劈——”李儒宏声道,害怕联军全都听不见,还扯起了一面横幅,上书刘悦人头值万金。 当初刘悦用金钱计破了黄巾贼,有用金钱计破了汜水关,如今李儒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竟然用金钱计来破刘悦大军,真可谓是风水轮流转换,今天到我家。 愣了愣,刘悦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时间还真的无话可说,这可能是最坑人的一件事了,自己的计策被人拿来对付自己,偏偏刘悦一时间也想不到应对之策,这金钱计让刘悦都心中一沉。 不用回头,就知道南阳军还是渤海军,此时此刻肯定有人动心了,毕竟不是自己麾下,况且特别是南阳军,对刘悦本身就有怨恨,平时也就罢了,如今那么一箱箱的金银就摆在那里,还能没有人动心。 不说刘悦心中一沉,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典韦和张辽再也看不下去了,装作好不经意的,却转身张望着身后的南阳军和渤海军。 见典韦眼光望过来,翁仲眼神就开始闪烁,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他们当兵打仗除了奔个前程,那就是要养家糊口,这一万五千大军中,除了极少数的将领,绝大部分的军士根本没有什么前程可言,金钱对于他们的吸引力更大。 从古到今,很多将领为了激励手底下的兵卒,都曾经偷偷下过命令,破城之后可以劫掠一番,甚至于长达几日,近处说黄巾贼,就何尝不是一直在利用这个由头,否则被朝廷连番镇压,却依然有很多百姓从了黄巾贼,到如今还是屡屡扰乱天下。 如翁仲都心动了,就可见有多少人心动,甚至于刘悦都感觉如芒在背,就好像上万只利箭射过来,让刘悦背心都有些湿了。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上万金能让人失去理智,别说南阳军和渤海军,新军之中又没有人心动还是难说的事情。 李儒微笑着望着刘悦,任何计策都比不得这一手,真金白银摆在这里,总有人心动,更何况刘悦手下这些军兵,除了南阳军就是渤海军,刘悦才统带几天,绝对不可能真正归心,或许一时片刻没有人敢有什么动作,但是如果一直到了天黑—— “李中郎将可是青出于蓝——”刘悦忽然哈哈大笑,朝着李儒拱了拱手,终于不再喝水,嚯的站了起来:“众军听令,挺枪结阵,敌人骑兵冲锋不起来,给我杀过去,想要金子银子就去自己拿——” “新军弟兄听令,后面督军,凡有人敢不前进,格杀勿论——”刘悦知道不能拖,拖下去指不定有人做什么,时间越久就越危险。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翁仲等将领更是失声道:“将军,这——” 此时扑上去不是没有胜机,但是那绝对是一场血战,无论谁输谁赢,最终绝对有很多人要留在这里,刘悦这是要用鲜血平息他们的胡思乱想,说句难听的话,就是要减少人数,要耗尽他们的力气。 “翁仲,那些钱要是不抢过来,只怕大军崩坏,到时候跑得了别人可跑不了你,该怎么做你不会不知道。”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杀机懵动。。 翁仲一呆,话说到这份上,翁仲算是明白了,刘悦这是要借刀杀人,只有那些钱没有了,刘悦的危险才会过去,所以这一仗必须要拼。 别人可以胡思乱想,但是翁仲却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要拿钱,那也是有命拿没命花,刘悦可以不理会别人,但是他们这些将领绝对是刘悦必杀之人。 “杀——”翁仲咬了咬牙,猛地吼了一声,开始催促身边的军士向前挺近,木盾在前,长枪在后,弓箭手两侧支援,开始一步一步的朝西凉军逼近过去。 这一手倒是让李儒有点没有想到,自己只想着这些南阳军和渤海军和刘悦不是一条心,却忘了刘悦和他们也不是一条心,最少短时间内还没有人敢乱来,或者大白天没有人敢乱来,这种杀人放火的事情,也没有人愿意商量。 “撤——”李儒可不想和联军硬碰,眼见联军过来,干脆一句话就撤退了,最少后撤十里,找一处开阔之地在做打算。 联军挺近,西凉军就撤退,双方隔着里许,就这么一进一退,不紧不慢的,竟然看不出一丝杀机来。 “看看那些钱,难道你们就不动心吗,冲上去抢过来就是你们的,冲呀——”刘悦在身后吼叫着,催促着联军军士们。 刘悦的催促不断的拨弄着军士们的心弦,让他们更是眼红那些金银,仗着人多,慢慢的冲了起来,铺天盖地的朝着西凉军杀去,如果能抢到手,他们也不介意拼命,当兵的还有几个怕死的。 只有这些钱散了,才能彻底的破解李儒的金钱计,对于这一点刘悦很明白,眼中精光闪烁,脑海中飞快地转动,慢慢的一些东西渐渐的成型,朝张辽招了招手:“文远,你领百十个弟兄,快马绕到前面去,寻找一处狭窄的地西纵火,逼着李儒和吕布停下来——” “诺——”张辽应了一声,便匆忙的招呼了一些弟兄,直接从一侧荒野中穿行,很快就抢到了西凉军的前面,毕竟西凉军有车队本身走不快。 只等张辽走后,刘悦眯起了眼睛,望着远处的李儒大军,眼中寒光闪动,重重的哼了一声:“典大哥,准备厮杀,一旦文远放起了火,李儒所部必定要停下,要么放弃粮食,要么硬拼,别无他途,李儒这是要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如果没有那么多钱,或许联军各部未必会真的去拼命,毕竟他们不是一股绳,是被刘悦强行糅合到一起的,这还是亏了刘悦的杀性,再就是每逢战斗刘悦都冲在前面,军士们对刘悦还是有些佩服,这也是为什么到此刻这些联军还没有乱的原因。 如果不是每次厮杀征战刘悦都是冲在最前面,这些军士肯定还不会认同刘悦,不过对于普通的军士来说,刘悦和袁术的矛盾与他们无关,他们所在意的只是一个能和他们同生共死的将领。 如果不是刘悦每次厮杀都在最前面,只怕刚才就有人恶向胆边生了,毕竟这些天对于刘悦和典韦的杀性,军士们还是有些畏惧的。 不说这个,如果一旦火起,并不需要烧到李儒所部,但是借着春天还有些凛冽的风,那些满地的枯草一旦烧起来,李儒就根本过不去了,一旦停下来,这些如狼似虎的联军就会扑上去,为了钱命都可以不要。、 如果没有那么多钱,或许军士们不会这么拼命,这不是李儒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无论李儒如何做,注定他这一次又输了。 说到底,刘悦要的不是消灭吕布和李儒,他只要把粮食留下,无论是抢过来还是烧掉,只要按粮食过不去就算是赢了。 差不多快半个时辰,两边跑的都气喘吁吁的了,却在此时,西边忽然起了火,二月底的时候,青草才想发芽,但是地上还是一地的枯草,赶上野草浓密地方,一把火就足以烧出几十里,只有到了河滩等地才能停下。 张辽显然找的地方不错,一望无际的野草,一把火烧起来,甚至快马都追不上火头,火光窜过去,张辽看着都目瞪口呆。 大火烧起来,滚滚的浓烟让李儒脸色一变,便已经猜到了刘悦的盘算,如果此时不放弃车队,那么要保住车队,在这种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北边是黄河,南边是条小河,车队无论如何冲不过去,就会被车队拖死。 “所有人将粮食带在身上,随着我冲出去——”李儒心思一转,便已经有了决定,一边喝令军士们将粮食尽可能地带在身上,还不忘了向吕布求援:“吕将军,还请让骑兵下马,尽可能的用战马驼上粮食,否则虎牢关没有了粮食,绝对坚持不下去的——” “好——”吕布很干脆,虎牢关也有并州军,只怕挨饿的话也是并州军先挨饿,吕布怎么也不能不管自己的部下。 幸好粮食都是小袋装的,这还是多亏了李儒当时想得周到,如今挂在站马上,一匹战马四袋也不过二百多斤,军士们身上也背上一些,一人三四十斤,至于剩下的,李儒一把火就给烧了,随后带着人离开了。 刘悦督促着人赶到的时候,虽然尽力抢救了,但是还是被烧了一多半,不过李儒这样一来,就把马军的优势给放弃了,双方拉到了一个水平线上。 李儒也是胆大,从几里外忽然强行穿过一条小河,竟然要从联军的北侧冲过去,也不怕刘悦进行拦截—— 第128章 劫粮车 “该死的——”刘悦脸色有些阴冷,如果同样去走西凉军走过的那座桥,那么双方还是隔着里许,刘悦也是无可奈何,如果不走小桥的话,就只能强行渡河,而如今这样的时节,下水还是能把人冻死。 如果刘悦不顾忌,只怕冲过去用不了多久,军士们双腿就会冻得没了知觉,到时候如何在进行追击。 此时做什么也来不及了,刘悦心中不断地琢磨着,眼见着到了河边,六爷咬了咬牙,推了三儿一把:“三儿,你带着一百弟兄跳下水,用木盾搭起一座小桥,让梁军追过去,到时候你们留下来生火烤干了衣服再说——” “诺——”三儿应了一声,招呼了一些弟兄,毫不迟疑的跳入了冰水之中,将木盾扛在肩上,变成了临时的桥梁,四个人一面木盾,百十人就是两座木桥。 “冲——”刘悦喝了一声,军士们飞快的从木桥上冲了过去,有的站不稳掉到河里,只能自己挣扎着上岸。 越来越多的军士过了河,喊杀声中就朝着西凉军掩杀过去。 李儒没有想到刘悦反应如此之快,毕竟太着急,只要有人扑入河中,那么就算是刘悦也控制不住了,却没想到刘悦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搭建起浮桥,让大部分军士干爽的越过来。 一旦纠缠在一起,无论输赢,李儒知道自己其实都输了,因为粮食,想要打仗就要扔掉粮食,只是扔掉粮食这一仗还打什么。 “把装金银的箱子打开,给我把金子银子全都散落开丢在地上——”刘悦反应快,李儒反应也不慢,而且如此的决绝,万金就被拿出来近半,然后好像土坷垃一样,随手朝身后散去,均匀的散成一片。 “谁抢到是谁的——”李儒扯着嗓子喊,可惜却被嘈杂声遮掩的根本听不到太远。 不过李儒喊不喊都不重要,阳光下金子银子反射着黄色和银色的光芒,是那么的耀眼,这几千金散落开,那可是好大的一片。 刘悦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是不知道着意味着什么,莫说是南阳军还是渤海军,就是新军将士自己能约束的主纳也是不错了。 “停下——”刘悦咬了咬牙,不得不摆手示意新军弟兄停下来,必须和联军脱离开,不然真的要糟。 眼看着前面的联军军士立刻就乱了,谁也不顾睡,你推我搡,都想把地上的金银抓在手里,只是短短片刻,就有凶狠之徒一枪挑翻了前面的同袍。 心思转动,刘悦脸色阴晴不定,眼见着西凉军已经和联军脱开了,而且越来越远。 “放火——”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刘悦也是豁出去了,总不能就此认输。 本来脱离开大路,周围就是一片荒草地,大军过去,枯草都被踩倒在地上,所以才能看见金子银子,但是枯草毕竟还在,此时还有北风鼓吹着。 从亲兵身上拿过火石,刘悦就蹲在地上,有的新军弟兄也有火石,十几个人就对着枯草不停的砸响着火石,片刻,终于一点火星搭在了枯草上,一点火头隐约的烧了起来。 随着一个火头烧起来,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顷刻间,火光就要窜起来,刘悦啐了一口,猛地直起身来,高呼了一声:“起火了,快跑呀——” 说着,招呼了典韦等人,不顾一切的反而朝着河边跑去,只要到了小河边,火石就算是蔓延过来,也不至于没有活路,至于联军会怎么样,刘悦此时可顾不上了。 也亏了新军弟兄都跟随着刘悦,匆忙的冲到了河边,再回头看的时候,火势已经窜了起来,宛如一道火墙,一丈有余高下,正飞快的朝着那些正在扑抢的联军军士烧过去。 这么大的火势,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得到,那些正在争抢的军士当时就傻了眼,外围的干脆就直接朝着和鞭炮,因为刘悦他们都在河边,只有争执不下的军士,还有人恋恋不舍的不肯松手—— “厉害呀——”回头看到熊熊大火,李儒苦笑了起来,这一把火烧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心思,也烧掉了西凉军的路,风助火势,谁能快的过风。 越来越多的联军朝河边跑来,其中有翁仲等人,看着大火,翁仲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能说刘悦心狠手辣,不是自己的兵不心疼。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看着军士们争抢金子银子,甚至于动了杀机,翁仲却也无可奈何,最少他想不到该如何破局。 大火烧过去,有七八百人来不及逃脱出来,或者是因为争抢金银跑的太晚,最终葬身在了火海之中,一个个化作活人,却应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老话。 “扔掉粮食——”李儒也只能狠心下令,同样斜着往河边跑去,如果不让军士们丢掉粮食,那么肯定就要葬身火海,因为到了此时都累了,背着四十多斤的东西跑不动了。 幸好还有战马两千匹,每匹战马二百斤,粮食却还是有不少,只是也宛如溃兵一样,有人不断丢下了粮食,甚至于将武器都丢了。 这其中更有上百匹战马挣脱了牵引,自行朝一边跑去,却根本来不及控制。 大火一路烧过去,越过了联军,烧得联军有些失魂落魄,也同样烧掉了西凉军的士气,都在亡命的逃窜,丢盔弃甲的,联军损失了七八百人,西凉军丢掉了近半的粮食。 “西凉军手中还有金子银子,冲呀——”到了此时,刘悦还是这样蛊惑着,李儒的妙计,反而成了刘悦提升士气的办法。 可惜联军士气已经不再,无论刘悦怎么催促,也只是应付公事的跑着,真正得到钱财的也不过极少数人,大多数的贪心的已经葬身与火海了。 西凉军同样很累,他们也耗尽了力气,只能跟着战马咬着牙跑着,腿都和灌了铅一样。 但是逃命的终究要跑得快,西凉军和联军越来越远,终究是拉开了距离,想要追上去越发的不太可能了,又追出去几里,眼见着西凉军渐行渐远,无论刘悦怎么催促,联军就是不跑了。 刘悦很无奈,如果是新军的话,肯定能追上去的,也不会乱成一团,可惜呀,到底还是让粮食过去了不少,最少足够五万大军十天八天的粮食。 遥遥的望着已经看不到踪迹的西凉军,刘悦叹了口气,也只能让新军弟兄门内停下来休整,好在一场大火,烧掉了联军军士们心中的那些胡思乱想,最少没有了那些钱的诱惑,已经没有人在惦记刘悦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刘悦倒是不着恼,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一旦有了粮草,虎牢关依旧是无从攻破的雄关,当真是可惜了,一天打不完这仗,自己就没办法回去安心发展,而且粮食运过去,自己一番辛苦必定没有了功劳。 正要下令准备撤军,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循着马蹄声望过去,刘悦却是猛地眼睛一亮,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却原来是张辽竟然领着三四百人,骑着战马赶了上来。 说起这些战马还是当日刘悦偷袭了吕布的铁骑,吕布惊怒之际狼狈逃窜,被杀千多人,遗留战马四百多匹,自然被刘悦给收拢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刘悦没有带出来,却没有想到张辽竟然给带了出来。 话说张辽本来放完了火,绕了路想要赶上刘悦,结果紧赶慢赶的,回到出发的地方见到在烤火的三儿,才知道刘悦已经领着人追西凉军去了。 张辽琢磨着自己赶上去只怕黄瓜菜都凉了,索性回去了廖尔山,将战马给带了出来,这一路追着,此时刚好赶到。 “将军,末将来迟了——”眼见看不见西凉军了,不过见新军弟兄和刘悦都还安全,张辽也就松了口气,翻身下马,朝着刘悦抱了抱拳。 不过刘悦却没有责难,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上前拉了张辽一把:“来得正好,典大哥,文远,咱们马追上去,再给吕布一个教训。” “好——”典韦也是哈哈一笑,跟着就翻身上了一匹战马。 张辽楞了一下,也是点了点头,跟着上了马,随即刘悦一挥长刀,四百骑兵就冲了出去。 再说李儒和吕布冲出去十余里,斥候说联军已经被甩在了后面很远,这才让西凉军停了下来,诚然联军累得跑不动了,西凉军又何尝不是,李儒一下令,五千余军士就七倒八歪的倒在地上,一时间也爬不起来了。 “刘悦果然名不虚传,竟然逼得我如此狼狈——”李儒叹了口气,话里话外的却颇多赞赏。 一旁吕布听见刘悦这个名字,心里就开始犯堵,哼了一声:“他算什么东西,若是没有典韦,我能杀他几十次——” 哪知道李儒可不给他留面子,闻言呵呵的笑了起来,也不顾吕布脸色难看,只是淡淡的道:“吕将军,无论如何你没有一次赢过刘悦的时候,如果没有典韦,刘悦也未必会和你斗勇,若论机谋,虎牢关怕是没有人能是刘悦的对手——” 第129章 劫粮车(3) 吕布脸色一僵,嘴角抽搐着,却无话可说,该死的刘悦,该死的典韦,仔细琢磨起来,无论是斗将还是大军厮杀,每一次自己都在刘悦手中吃瘪,不过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典韦这个莽汉。 心中不愿意承认,吕布也没有傻到去否定李儒的话,因为他拿不出可以反驳的事情,好像的确一直是他在吃亏。 “可惜呀,暂时还没有机会和刘悦好好地聊聊——”李儒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正想着说点什么,却忽然听身后有人喊了起来:“狼烟——” 循着声音望过去,虽然天色将黑,却还是能看见远处有滚滚浓烟升起来,这是留下的斥候点燃的狼烟,也就意味着刘悦就要杀过来了,可是刘悦怎么能追的上来,那些联军军兵已经都彻底的疲惫了,他们还能追上来? “快,结阵准备迎敌——”李儒脸色阴沉着,咬了咬牙,赶忙招呼吕布,自己却再中军严阵以待。 西凉军不愧是精锐,短短时间已经结好了圆阵,更是将让吕布卸了几百匹战马的粮食,这才让吕布以五百骑兵缓缓地移动起来,以作策应。 刘悦来的不慢,显然逃是来不及了,那就只能迎战,不过李儒也明白,就算是刘悦追上来,其实也不会有太多的人,所以也不用那么紧张。 这边阵型才组建好,就望见远处一阵尘土,渐渐地一阵马蹄声就冲了过来。 “吕布,纳命来——”远远地就听见吕布嚎了一嗓子,让正在催动赤兔马的吕布,当时就郁闷了,为什么只提起他,感觉就是针对他一样。 “那可未必——”吕布啐了一口,看见刘悦人不多,一摆方天画戟,大喝一声就冲了出去,随即五百奇兵也随着迎了上去。 眼见着双方就要撞在一起了,却哪知道刘悦忽然和吼了一嗓子:“火油——” 话音落下,就看见身后的亲兵一个个不知道从身上掏出来什么东西,然后用力的扔了出来,落在地上也看不太清楚,虽然吕布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但是却知道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多半是陷阱,只是一犹豫,速度稍慢,竟然看着刘悦和典韦等人竟然和他错开了,隔着几十步,竟然朝着后面而去。 “不好——”吕布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怕是上当了。赶忙勒住战马准备掉头。 其实那有什么火油,刘悦断准了吕布的多疑,在自己手中吃亏不少,接着天黑看不清楚,自己无论扔什么,吕布都绝对会犹豫的,只要一点时间,自己就能冲过去,直接杀进西凉军中。 吕布果然中计,这稍一迟疑,刘悦就冲了进去,而且径直朝着那些战马冲去,他的目标可不是要和吕布分个生死,更不是去杀李儒,他只是想尽可能的毁掉粮食,只要战马乱了套,那就剩不下多少粮食了。 坐在中军的李儒看到这一幕脸色就变了,一时间又气又急,那管吕布已经咬住了刘悦骑兵的尾巴,猛的挥动军旗,令所有人截住刘悦。 西凉军的确是精锐,中军大旗挥动,数千军士死命的往上扑,没有几个怕死的,喊杀声震天。 只是可惜了,刘悦所部以典韦为箭头,有刘悦和张辽为锋刃,狠狠地扎进了西凉军中,典韦双戟之下就没有能挡得住他,根本不用顾忌两边,有刘悦和张辽各自护住两侧,生生杀开一个缺口,就冲到了来不及牵走的战马边上。 完了?李儒一时间急怒交加,却哪有什么主意能够抵挡刘悦的冲杀。 眼看着刘悦等人冲到了战马边上,斩杀了几个西凉军,三人并起,各自用兵器在就近的战马的屁股上狠狠地扎了一下,只听见唏律律的一阵战马的嘶鸣,哪怕是有军士拉着,战马也还是猛地冲了出去,将军士都拖倒在地。。 有一个乱了就有其他的战马跟着受惊,一时间一千多匹战马大乱,哪个方向也有逃窜的,一下子就冲乱了西凉军。 “走——”刘悦根本不管被吕布咬住的尾巴,猛地打马借着混乱冲了出去,再也没有西凉军还顾得上他们,或者说无法形成合围,人少了也不成气候。 吕布有些无奈,眼睁睁的看着刘悦和典韦、张辽冲了出去,开始在前面啊调整方向,他却别混乱的西凉军给裹挟住了,一时间无法冲起来,等斩杀了刘悦骑兵的尾巴,刘悦却已经领着三百多骑拉开了距离。 这可真是眼巴巴的看着刘悦走了,如果吕布也能和典韦一样杀人,也还能截住刘悦的,可惜没有如果,吕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悦扬长而去。 尽管留下了一百多具尸体,但是刘悦还算是赢了,因为战马慌忙,别说踩死踩伤几百西凉军,更是带着不少粮食跑的不知所踪了,最后还能收拢起来的也不过七八百战马,足足少了一半,而粮食更是少了一大半。 等混乱过去,李儒派人统计了一下,从雒阳出来三十万斤粮食,到如今也还不过剩下七八万斤,而且还损失了一千多军士。 联军损失当然不小,前前后后最少两千多人,不过刘悦不心疼,对于刘悦来说,这一次到了这一步,已经是做到最好了,至于死人,刘悦就没打算把这些南阳军活着带回去。 从到了廖尔山,也损失了三千多人,这其中倒是有两千三四百是南阳军,渤海军损失的少了许多,因为每一次留守廖尔山的,那都是渤海军,如果不是刘悦怕南阳军哗变,真想只调动南阳军。 回去的路上,众人放松下来,可惜这一次没有缴获多少东西。 “这些粮食也就是三天的量,哪怕是在节省也就是五天,我估计着雒阳还要送粮,这一次怕是要大军押送了,咱们也要改变策略了。”拖着一身的疲惫,刘悦一边任凭战马颠簸,一边懒洋洋的念叨着。 接连两次粮食被劫,而且吕布大败,就连董卓最宠信的李儒,都没讨得了便宜,换作自己是董卓不发怒才怪,眼下除了大军横扫之外,或许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怎么办?”典韦瓮声瓮气的问了一声。 问出来简单,但是想要应对却哪里那么容易,刘悦眯起了眼睛,甚至随着战马起伏着,此时的他已经开始走神了,典韦知道这种状态下,刘悦的心思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大军过境,自己的手段施展的差不多了,面对以力破巧的手段,面对精锐的西凉军,一时片刻刘悦却哪里有什么手段。 不过刘悦的目的性还是很强,未必要和董卓打生打死,如果真的灭了董卓的大军,那可就做下了死仇,到时候自己还想进京献宝,估计着董卓就不会网开一面了,所以目的还是粮食。 想要在大军之中毁掉粮食办法却不少,甚至不用硬拼,只需要让粮车困在这里,也是未尝不可的事情,这样想的话就简单多了。 一路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得回到了联军大营,此刻联军已经在洪沟河旁边安营寨扎了,甚至远远地就能闻到米粥的香气—— “哈,还真的饿了——”刘悦哈哈一阵大笑,回身朝同样累得有些无精打采的军士摆了摆手:“弟兄们,都先吃点东西,你们的功劳我都记录在册,战死的弟兄也都不会白死——” 刘悦在安稳人心,一句话还真的让军士们都轻松了许多,就连翁仲都松了口气,本来还担心刘悦回来找麻烦,看着刘悦的笑容,翁仲知道刘悦没那种打算。 “将军,辛苦您了——”翁仲腆着脸,堆满了一脸的笑容,凑到刘悦面前,偷偷的观察着刘悦的表情。 说到底,翁仲是害怕刘悦追究,毕竟之前哄抢金子银子,而且有多少人饿狼一般的盯着刘悦,刘悦会不知道怎么回事,若非是如此,刘悦不会放一把火,生生烧死了那么多人。 不过刘悦看上去心情还不错,看着翁仲脸上挂着笑,轻轻点了点头:“翁仲,休息一下,从今天起,你要领着将士们干活了,看到那个土坝子了吗,你要领人在哪里修起一道墙来,一直到那棵树那里,我要用哪里蓄水——” 刘悦说的是官道旁边的一个土坝子,几百米长,刚好呈环形,如果将两端用土墙连起来,也就是一个水坝,可以在里面蓄水,而且还不少,至于能不能挑那么多水这谁也不敢说了。 “诺——”翁志鸿抱拳应了一声,他可不敢讨价还价。 “张力,你领着你的麾下弟兄,负责挑水将官道都打湿了,越长越好,总之不能让西凉军的粮车运过去——”刘悦望向一个南阳军的将领。 “诺——”在这种安排上,没有人敢违逆刘悦的命令,不然那就是找死了,干点活累不死,但是不敢就真的要死人了,别看刘悦此时笑容满面的,但是这心中杀机随时可以翻涌上来,况且担水也不是什么难事,另外效果他们也都看到了,刘悦并不是无事生非。 第130章 劫粮车(4) “还要休整一下地形——”刘悦想得很多,既然不能和大军硬拼,那么就做好准备,拖死董卓大军。 “这里要修建一个关卡——”刘悦在水坝后面,画出了一个关卡,丈余高的位置,能挡住骑兵,要攻破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主要是为了掩护水坝,不然独零零的水坝很容易被发现。 今天天色已晚,也就安排下来,除了新军弟兄,一万多联军都没有闲着,至于新军弟兄,刘悦一句话就堵死了联军诸将的不满:“他们要保护我的安全,不然我睡个觉都睡不着。” 诸将都很无奈,因为这是刘悦在敲打他们,但是时境过迁,这时候谁还会在多想,关键是真的杀了刘悦,也没有地方去领赏爱过,况且新军大营那里是那么好过去的,更何况还有刘悦的亲兵。 不过到了晚上,却有不少人偷偷地溜了出去,跑去那把大火烧过的地方,尸体虽然已经被收敛了,大部分的金子银子也都被收拢了起来,刘悦用这些充作战死的军士的抚恤,至于那些被烧死的,刘悦却没有多做理睬,尽管已经被搜刮过一遍了,但是也不过找到了一千多金,不少还散落在各处,甚至有人偷偷地藏了起来。 一直到了半夜,回来的都是没有收获的,那些照到了金子,多半是直接跑掉了,谁愿意当兵送死。 刘悦知道这一切,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一夜刘悦睡得死沉。 第二日,这里就变成了一个工地,热火朝天的,刘悦说得明白,这时候干活,等着就不用去拼命,两条路自己选,加上将领们的催促,进度还真的不慢,一天的功夫水坝就已经看出了样子。 整个路面延绵十几里,都被南阳军担水给浇湿了,整个官道变得泥泞不堪,人马可以绕路,但是一车车的辎重粮草,却怎么可能过得去,而刘悦要的就是这个,不是没有办法通过,只是徒耗时间而已。 这边联军忙碌着,那边消息传回了雒阳,听到李儒也吃了亏,粮食大半都丢了,董卓当时就是一阵上火。 “李肃,立刻点起人马,我要亲自去送粮,倒要会会这个刘悦,究竟有多厉害。”董卓哼了一声,一脸的阴沉,如果粮食送不过去,那么虎牢关就真的守不住了,守不住的话意味着雒阳也要守不住了。 李肃应了一声,小心的退了下去。 没有人了,董卓却再琢磨的是另外一件事,刘悦接连阻断了粮食,以至于让虎牢关都只能不饿死,却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刘悦这是逼着自己退守长安呀。 长安乃是三秦之地,一道险关就能封锁住,与雒阳四通八达可不一样,而且长安离这凉州很近,无论是调兵还是其他,都远比雒阳要好的多,难道自己真的要退守长安? 其实说起起来东都雒阳还不如西都长安繁华,至于天子愿不愿意,董卓真不放在心上。 虽然董卓已经有了想法,但是眼下还不能轻动,只是偷偷地让人将自己搜刮的金银珠宝运往长安,同时命人去与长安不远的郿开始修筑坞堡,准备囤积粮食,从这一次董卓意识到了粮食的重要性,纵然千金万贯,也抵不过一顿饱餐。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李儒回来才能做起来得心应手,而董卓却打算亲手将李儒接回来。 这一次董卓几乎搬空了雒阳的粮仓,一时间满朝文武都开始节衣缩食,就连董卓都削减了饭食,筹集粮草三十万,领集合大军三万,要以优势兵力强行打破刘悦的拦截。 三月初二,天色已经开始暖和了,和煦的春风吹着雒阳的大地,虽然仅仅是几天的变化,地上已经多了许多的绿意,只是随着董卓一声令下,三万大军从雒阳城外出发往虎牢关而去。 大军还没有出征,就已经有探马飞快的赶回来送消息,当然最快的还是用狼烟,将消息一路传回去。 所以,董卓才走出了几十里,刘悦就已经得到了消息,算算时间,还有两天的功夫西凉军就会赶到了。 董卓任命李傕为先锋,率五千大军前头开路。 李傕者字稚然,北地郡泥阳县人,属凉州,董卓麾下亲信将领,一身武艺不错,能征善战,与董卓麾下也是赫赫军功。 却说李傕一路赶来,到了第三天就赶到了刘悦所在,但是情况让李傕脸色阴沉,因为道路一片泥泞,如今初春的天气,想要干透了可就麻烦了,人马可以过去,但是粮车却根本不可能。 李傕还在观望着,这边已经有人将消息禀告给了刘悦:“将军,有西凉军杀到——” 恩了一声,刘悦站在简易的城墙上,只是一道土墙,远远的望着西凉军,这是西凉军的先锋。 “弓弩手准备——”不管是谁,但是对方奔着打仗来的,刘悦还是下令先行准备。 数千弓弩手弯弓搭箭,只要西凉军敢靠近,就会立刻化作一片箭雨射下,甚至后面还有简易的抛石机,加上有城墙的阻挡,联军军士还是很沉着的。 只是李傕也不敢妄动,纵观地形,根本不是个大军冲锋,况且他着五千军兵还是弱势兵力,此刻进攻未免是有些找死,刘悦的大名让李傕还是有些顾忌的。 “李虎——”沉吟了片刻,李傕长长的吐了口气:“你领以前军士绕到土墙后面,不要和联军做纠缠,一切等我命令,自己小心点明白吗?” “诺——”李虎应诺了一声,便径自领着人马开始绕路去了。 要过这道土墙,只要舍得远一点绕路,其实并不难,过了洪沟河,就是一路平原,而且还刚刚被烧得干净,或者是从南边土丘绕过去,大白天的也不会有什么埋伏。 至于要干什么,李傕还没有想好,但是这一千军过去,就足以牵制联军不敢全力施为,还可以配合李傕做战术变化,这就是李傕派过去原因。 西凉诸将都是能争善战之辈,李傕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在西凉军中颇有威望,打仗绝对是一把好手,而且着五千军可是一直随他在西凉与西羌作战的精锐,更有他们李家的子弟军。 不过刘悦的布置让李傕一时间有种狗咬王八的感觉,无从下口,主要是李傕根本没有攻城器械,这一道土墙就注定不能强攻,而且李傕相信刘悦还有布置。 只是还没等李傕想到办法,这边刘悦竟然先发了声,也不知道是刘悦派出来的,还是典韦自己出来的,竟然只领着三百军就到了李傕不远,踩着泥泞过来的,朝着李傕招呼着:“老小子,敢不敢和你典爷爷斗个三百回合——” 嘴角抽搐着,李傕哼了一声,却并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典韦,这典韦之名也是久有耳闻的,据说力大无穷,武艺着实不凡,汜水关外竟无人敢应战。 “不用理他——”李傕哼了一声,只当作看不见典韦的。 李傕不应战,典韦就骂的更起劲了,甚至于身后三百人跟着一起骂,西凉军大军前,却是如此的嚣张,让西凉军除了憋气之外,士气却是大为跌落,这的确是挺让人无奈的,但是李傕又有什么办法,他手下可没有大将,又不能一拥而上,现在还不能乱。 这一骂就是大半个时辰,只骂的典韦嗓子冒烟,一个水囊的水都喝完了,这嗓子还是干的要命,也不得不停了下来,不甘心的回了大营。 “文远,你再去骂战一番,好好杀杀西凉军的锐气——”典韦才回来,刘悦就将张辽又给派了出去。 张辽又领了三百人,和西凉军隔着三百步,就开始咒骂,要不是不知道李傕的名字,只怕要骂死李傕了,同样是三百人一起咒骂。 从汜水关打虎牢关,张辽也出了名,谁都知道这个忠义将军武艺不凡,也只是比吕布典韦差了一个档次,却依旧不是李傕可以相比的,只要李傕敢出来,一杆亮银枪就就能把李傕挑落马下。 还是打不过呀,李傕心里有些堵得慌,却只能当作没听见,只是心中开始浮躁,一时间更是没有办法了。 “去准备石块,将脚下填的硬实了,等太师大军赶到,准备进攻土墙——”李傕沉吟了好一会,也下定了决心,想不到好好主意,但是却可以做一些准备。 随着李傕的命令,西凉军两三千人各自抱了一块碎石,以丈余宽开始铺路,没有了泥泞就能发动进攻了。 一条路渐渐成形,开始接近土墙三百步,西凉军还准备了粗木头作为攻城锤,另外扎制了简易的云梯,毕竟只有丈余高,更何况还是只有百十米的土墙,绝大部分的联军也一样不再土墙的保护范围之内。 气氛越拉越紧张,不过李傕不断地填充碎石,让手下人举着盾,然后借着盾牌的遮掩,碎石路不断地接近着联军的土墙—— 第131章 劫粮车(5) 李傕的做法让刘悦都没有预料到,用碎石、树枝,甚至于枯草,不断地填充在泥泞之中,使得路面不断地强化,虽然未必可以走大车,但是却可以走人,而且快速通过。 “这样下去只怕是不行呀——”典韦有些担忧,之前做的不全都白费了。 刘悦却并不紧张,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碍事,粮车依旧过不去,况且咱们还有后手,这条路想要走的话不会那么容易的。” 所谓的后手,那就是为了修筑土墙,可是着实将官道挖了很长一段,而且灌上了水,哪怕是从新填起来,想要过车也是不可能的。 总而言之,刘悦只是围绕后阻断粮道而做的,根本不打算硬拼,哪怕是已经修筑了土墙。 李傕在等,双方耗了三个多时辰,到了傍晚前后,忽然有斥候来报,董卓大军赶到,两三万人之多,黑压压的,连绵几里地看不到头。 两三万大军再加上民夫,那肯定是看不到头,就算是刘悦早有准备,心中也还是一沉。 而随着董卓率大军赶到,李傕也按耐不住了,一声令下,就彻底发动了进攻。 “杀——”李傕大喝一声,催动五千军一次性压了上来,前排举盾,后面还在运送碎石,扛着云梯杀了上来,一时间喊杀声战天。 不用刘悦下令,军士们都开始紧张起来,刀枪竖起,弓箭搭弦,已经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眼见着李傕所部就要到土墙下面了,刘悦忽然一举手,随即令旗挥动,那些弓弩手便再也按奈不住,数不清的箭矢化作一片阴云如雨一般落下,一时间射的前面的西凉军人仰马翻,只是西凉军摆出的是一字长蛇阵,这一阵箭雨也不过射死了七八十人,还有几十个受伤的。 “杀——”李傕吼了一嗓子,顶着箭雨冲了上去,云梯搭在土墙上,西凉军就开始猛攻,双方城上城下展开了厮杀。 望着拼杀的双方,刘悦没有动,典韦也没有动,就连张辽也只是在土墙后面以骑兵结阵,仿佛这场厮杀与他们无关。 翁仲不敢说刘悦如何,只是领着人将西凉军不断地赶下去,绝不让西凉军冲上来,杀得已经红了眼,土墙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刘悦看都没看他们,联军有土墙,而且兵力比李傕多一倍,如果占尽优势还这么快被攻破,刘悦也真的要杀几颗人头以儆效尤了。 刘悦在等,等着董卓到来,自己不但要打残李傕所部,还要打击董卓西凉军的士气,绝不让西凉军以多为胜。 远处一道狼烟升了起来,刘悦眼睛也是一亮,不由得松了口气:“董卓可算是来了——” 只是这一会的功夫,双方最少填进去了六七百人,当然刘悦也不在乎,李傕很精明,只是择其一点,这样双方都无法投入太多的兵力,只要打开一个点,西凉军涌进来,联军的优势就耗尽了,到时候就变成一场血战,能充分地发挥西凉军的精锐优势。 可惜没等攻破土墙,原本李傕是想等董卓看看他是如何拼命厮杀的,结果董卓是看见了,但是看见的却不是李傕所部的勇猛。 却说刘悦话音落下,朝远处一挥手,,有一些新军将士从远处土丘上冒了出来,然后用力的劈断了几条绳索,就有几根檑木轰然砸下,狠狠地撞在了土坝上,轰然一声,土坝就被砸开了一道缺口,里面的水就汹涌而出。 如洪水涌过,因为有土墙挡着,从土坝里流出来的泥流,顷刻间就涌到了李傕所部身边,可怜李傕所部堵在泥路上,根本快不起来,数以千计的军士被洪水冲到七倒八歪的,瞬间失去了战斗力,也冲的双方的厮杀不得不停了下来。 但是相对于在水中挣扎的西凉军,躲在土墙上的联军军士,对着西凉军开始放箭,不断地射杀七倒八歪的西凉军。 大水冲散了李傕所部的阵型,也冲掉了西凉军的士气,哪怕是董卓身后的西凉军,也都是一个个的脸色大变。 “太师,大水过后,势必粮车难以行进,这——”李蒙苦笑着,看透了刘悦的打算。 董卓脸色一沉,眼光闪烁着,这个他也知道,大水淹没的可不单单是大路,还有周围的所有的地面,要是绕路的话最少两天的时间,关键是董卓也耽误不起,多两天虎牢关就要断粮了。 隔着一片泥泞,董卓遥遥的望着站在土墙上的刘悦,此时一场大水冲的西凉军溃散,除了七倒八歪,还有十几个倒霉鬼被呛死的,再就是被联军射杀了三四百人,不过大部分也只是受了点伤,其实损失不大,但是士气却大受打击。 董卓心中萌动着杀机,刘悦的确是个人物,手段了得,这只是也是这样,和他作对就打得他更疼,也让董卓更愤恨。 这一场大水波及了方圆几里,虽然说不上一片沼泽,但是初春的土地却变得一片泥泞,人马勉强可行,但是粮车却万万过不去。 就在阿董卓生气的时候,刘悦暗暗地松了口气,终究还是能按照他的想法进行的,这一次绝对让西凉军备受打击,估计着此时董卓杀自己的心都有了,不过刘悦却并不在意。 “三儿,你怕不怕死?”刘悦张望着西凉军的方向,眼神闪烁着,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啊了一声,三儿从身后站了出来,呼呼的喘着粗气,却使劲的摇了摇头:“将军,只要您一声令下,我愿意为您赴死——” 三儿可是刘悦真正的崇拜者,说不怕死那是假的,但是如果有需要,三儿绝对豁的出去一死。 “没那么危险,三儿,你去将大帐中的那一套书拿过来,然后给董卓送过去——”刘悦哈哈哈一笑,拍了拍三儿的肩膀:“放心,有道是什时候还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你是去送礼的,董卓还不会杀了你,不过肯定要给你个下马威——” “送礼?”三儿一脸的懵糟,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会这么说。 在三儿的心里,双方无数次厮杀,和西凉军已经势同水火,特别是新军和西凉军,只怕犀利啊拿冠军已经恨死新军了,见了面不是杀个痛快才怪,况且双方在战场上,这时候还有送礼的? 心里嘀咕归嘀咕,但是三儿却哪敢违逆刘悦的命令,挠了挠头,一脸的古怪就去了。 这是一套四书五经,本身没有什么太重要的,对于董卓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却是第一批纸质的印刷品,这就是刘悦送礼的原因。 三儿取了这套书,一个人咬着牙,心里紧张兮兮的朝着西凉军走去,刘悦怕他有危险,还特意让人写了一面我来送礼的旗子,三儿就举着旗子心里打着哆嗦,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西凉军。 看见三儿没有什么惊奇的,不过等看清楚这面旗子,董卓就有点真的是想不明白了,这个时候来送礼,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说刘悦这是要搞什么鬼?”董卓使劲的揉了揉眉头,可惜李儒不在身边,否则肯定能知道怎么回事。 但是这话真的难住了狼狈逃回来的李傕和李蒙等人,他们哪知道刘悦干什么,不过两军交兵不斩来使,这已经成了根深蒂固的一个观念,倒要看看刘悦耍的什么花样—— “太师,卑职以为刘悦多半是来示好的——”只是略略沉默了一下,忽然就听见李肃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一阵子李肃很低调,轻易不敢开口,只是拼命办差,不过今日这事情,到真让李肃猜了个十有八九。 “这话怎么说?”董卓有点好奇,难道这不会是阴谋? 李肃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长长的吐了口气,望着远处土墙上模糊的身影,咳嗽了一声:“刘悦这么毫无顾忌的打出旗子,必然是不怕被人知道,而且也不怕被关东诸侯刁难,所以刘悦不可能是投靠太师,但是这不妨碍刘悦给太师示好,双方打生打死那是各为其主,本没有什么可指责的——” 说到这顿了顿,咽了口吐沫才接着道:“如果卑职猜的不错的话,这刘悦根本没有杀太师之心——” “那他还几次三番的让太师损失惨重——”李傕啐了一口,眼中杀机毕露。 “如果不是几次三番的大胜,就凭他一个小小的偏将,太师会看在眼里,只怕就算是真的来投奔太师,到时候根本连太师都见不到,甚至来送礼都找不到庙门——”李肃淡淡的苦笑了起来,这天底下让人无奈的就是,就算是要送礼那也是要看身份的,不是什么人都能给太师来送礼的,那也需要一定的身份。 而刘悦现在分量肯定够了,在太师眼中,他绝对比关东诸侯还要重要几分,这是刘悦一刀一枪的杀出来的,否则关东诸侯同样不会注意一个小小的偏将,刘悦之所以能率军而来,可不是一场场的军功换来的—— 第132章 劫粮车(6) 喔了一声,董卓轻轻地点了点头,显然认同了李肃的话,刘悦示好应该不假,只是刘悦这示好的背后,却究竟作何打算? “你们说刘悦示好是要做什么?”董卓倒是没有拿架子的习惯,既然自己不懂,那就问个明白,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丢脸的地方。 李傕等人都是一脸的尴尬,他们想的更多的是怎么打仗,至于刘悦想什么,这玩意怎么猜?不觉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肃身上,这李肃虽然有些小人,但是却着实有些头脑。 见董卓望着自己,李肃哈了哈腰,脸上闪过一些思绪,嘿了一声:“我觉得刘悦并不是因为太师当政和太师做对的,纯粹是想要军功,然后出人头地,这才来打仗的——” “那为什么刘悦不来投奔我?”董卓哼了一声,反而有些不相信李肃的话了,如果真的是如李肃所说,那刘悦来投奔他,不一样出人头地吗。 脸色一僵,李肃有些苦涩,幽幽地叹了口气:“太师,刘悦此人野心很大,他可不打算臣服于人,根本是想自己做一方诸侯,跟了太师那就是寄人篱下,却没有他的出头之日。” 有些话李肃不敢说,但是这些也说出了刘悦的真正打算。 董卓哼了一声,瞪了李肃一眼,冷然道:“既然你这么想的,那你就去告诉刘悦,若是他愿意投奔我,我许他上党太守,当然他要给我拿出功劳来——” 李肃没想到有这种差事,本来是想显摆一下,让自己有些存在感,现在倒是好了,这倒霉的差事就安在自己身上了,其实他刚才说得明白,刘悦根本没打算投靠谁,还有句大不敬的话,刘悦可能并不看好董卓董太师。 只是李肃却哪敢说不去,见董卓望着自己,心中发苦,面上却毕恭毕敬的躬了躬身:“太师放心,卑职这就去说刘悦,不完成太师之名,卑职也不敢回来丢人现眼——” 明知道没希望,李肃还是这么说了,不是他胡说八道,而是李肃知道,自己只要找一个人,就能把自己的这件事掀过去,这个人就是李儒李文优。 这说话间,三儿已经走了过来,不过到了军前,就被西凉军截住了,有人喝问,三儿高举着书册喊道:“奉我家将军之名,来给太师大人送礼来的,我家将军说了,礼轻情意重,还望太师大人不要嫌弃。” 董卓的亲兵将书册呈到董卓面前,隐隐的还能闻见墨香味,这纸质的书册与雒阳已经开始出现了,尽管很少,董卓倒也没有在意,毕竟刘悦只是改进了蔡侯纸,如今雒阳纸贵,这并没有什么可以多在意的。 “刘悦就用这玩意糊弄我?”董卓似笑非笑的看着三儿,当然他不是难为三儿,以董卓的身份,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小兵卒子,董卓这是在嘲讽刘悦而已。 “回太师大人的话,我家将军说了,请太师打开来看一看就知道了,我家将军说这书家里有的是——”三儿弓着身子,并不敢完全抬起头,虽然勉强应付自如,但是这心里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脸上抽搐了几下,董卓就感觉好像被耍了一样,有的是你敢拿来送我,这是蔑视我不成,不过刘悦应该没有这么幼稚,不然董卓当场举要发作了。 轻哼了一声,脸色阴沉的接了过去,随手翻开来,嗯——字迹很工整,可以说典范,这一本书翻下来,竟然字迹一样,不过除此也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 “看来刘悦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抄录这些书不少费时间。”董卓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说什么不中听的。 “回太师大人的话,我家将军说只用了大半天——”三儿不认字,所以刘悦怎么说他怎么说。 大半天,董卓一呆,忽然脸色一变,低下头从新翻阅起书册来了,四书五经翻下来,董卓发现,这些书的字迹完全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区别,怎么会这样子的? “真的只用了大半天?”董卓下意思的问了一句,心中琢磨的却是刘悦究竟是何用意? 送礼是假,却是要将这套书交给董卓,当然其中也有买好的意思,只怕真正的目的应该是通过董卓的手,能令天下尽知,如此刘悦才能功成名就。 “真的还有很多?”这才是董卓关注的,如果真的有的是,怕是这些书来历可就不是谁抄写的了。 “我家将军说这是印刷的,一个月上万册不是问题——”三儿恭声道,脸上写满了自豪,这可是自家将军独有的,谁知道了都忍不住动心。 眼中光彩闪动,董卓心中开始琢磨起来了,刘悦可不是送礼那么简单,这套书不值得多少钱,刘悦真正的用意无非是让董卓将书献给天子,这可是教化天下的大事所趋,刘悦绝对有大功,哪怕是董卓都要名留青史。 一时间心念百转,董卓先前的怒火已经不翼而飞,眼眉一挑嘿了一声:“李肃,来而不往非礼也,刘悦一番心意你去代我谢谢他,多备点礼物,顺便问一问刘悦,我要送粮食过去怎么送?” 众人听得都是一阵苦笑,原来两军对阵还能这样,不过谁也不敢说什么。 “诺——”李肃应了一声,心中更是松了口气,没想到刘悦第二次给自己解围了,难道这就是天意。 董卓很大方,虽然行军之中,不过还是备了黄金百两,令李肃带人送了过去,也让三儿就此回去了,还不忘了让三儿捎去自己的谢意。 再说李肃提心吊胆的到了土墙下,也顾不得一身泥,望着刘悦抱了抱拳:“刘将军,这算是第一次见面?” “哈哈,第一次看清楚李中郎将的模样,请——”说着一摆手,土墙的大门就打开了,刘悦亲自下来,将李肃迎接了进去。 只等在刘悦的大帐中各自落座,刘悦亲自给李肃满了茶水,这才笑吟吟的问道:“李中郎将,不知道太师让你来有什么指教?” 李肃微微哈了哈腰,在刘悦面前丝毫不敢拿大,微微笑了笑:“刘将军,太师命我来给刘将军回礼的,感谢刘将军送去的书册,对刘将军所做大加赞赏——” 刘悦只是嗯嗯的,这话也就是听听而已,当不得真。 果然李肃说了几句,忽然咳嗽了一声,声音下意识的压低了一些:“太师还问,不知道要送粮去虎牢关,不知道该怎么办?” 眯了眯眼睛,刘悦不得不赞叹董卓心太大,这话都问出来了,不过他明白董卓的用意,眼眉一挑,长长的吁了口气:“太师客气了,不过这虎牢关却是不长久,便是这一次退了,联军很快就会卷土重来,毕竟还没有拿出让天下信服的功绩,谁能甘心撤退——” “刘将军也不甘心?”李肃不接那话,只是笑着看着刘悦。 “李中郎将这话有意思,我当然不会甘心的,拿不下雒阳,如何你能显露我的能耐,如何能名震天下——”刘悦哈哈一笑,正要借着群雄讨董来扬名天下呢,不然巴巴的来参战是为了什么。 李肃笑了,眼光闪烁着,吁了口气,眼眉一挑:“刘将军怕不光是为了扬名,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瞒刘将军说,如果刘将军愿意投奔太师,但有功绩,太师许你上党太守之位——” 上党太守?要说刘悦没有心动那是假的,但是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董卓所谓的功绩就是反过来打诸侯,那自己岂不是与天下为敌,一旦名声臭了,以后还能与群雄争一争吗? “刘将军何意?”李肃一呆,没想到一个太守刘悦都会摇头。 李肃自讨还有些眼力劲,刘悦可不是那种忠臣义士,说到底刘悦是为了找自己能爬得更高,拿命来搏,如此诱惑竟然拒绝的了,反正李肃拒绝不了,如果给他一个太守,他早就背叛了董卓了。 “太师画了一个大饼,我害怕我吃不到。”悠悠的叹了口气,刘悦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别人不知道,但是刘悦却知道,董卓活不了太久,只怕等不到自己有那种大功劳,到时候董卓就死了,那自己可就尴尬了。 况且这个时候背叛,那以后天下之大那还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李肃一呆,怔怔的看着刘悦,眼神有些茫然,这话听上去好像担心太师活不了太久一般? 不过这怎么可能,太师的身体好着呢,最少二十年都不是问题,犹豫了一下,李肃还是问了出来:“刘将军的意思是担心太师会输?” 眼见着刘悦摇了摇头,嘿了一声:“那倒不是,太师挟天子以令诸侯本身没错,若是太师不这么张扬会更好,至于所谓的关东联军,乌合之众而已,我都不曾瞧在眼里,对太师自然更不是大事,我是怕太师——” 刘悦忽然不说了,看着李肃的眼神却越发的奇怪,董卓的死和李肃可是有很大的关系的—— 第133章 劫粮车(7) 被刘悦看的有些忐忑,李肃总觉得刘悦的目光怪怪的,就好像要看穿了自己一样,心中一个激灵,勉强笑了笑:“刘将军干嘛这么看着我?” 看着有些紧张的李肃,刘悦忽然笑了,眯着眼睛眼神闪烁着,轻咳了一声:“李中郎将,我只是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知道李中郎将敢不敢反叛董太师——” 啊了一声,李肃脸色骤然而变,嚯的长身而起,因为太激动,甚至将凳子都带倒了,惊疑不定的看着刘悦,用力的咽了口吐沫,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刘将军可别乱说话,我怎么会反叛太师,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如此——” “李中郎将不要激动,其实董太师也不是三头六臂,我给董太师添了这么多麻烦,现在不也是活蹦乱跳的吗——”刘悦哈哈一笑,仿佛并不在意,朝李肃摆了摆手:“坐下说话,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有些话我那说那了,我只是替李中郎将叫屈罢了,以你的能耐,在董太师帐下可以说与吕布一文一武——” 脸上抽搐着,李肃不知道自己该哭该笑,刘悦将他与吕布并列,可以说算是很看重他了,只是这话要是传到太师耳朵里,自己的好日子可就算是到头了。 “以才能李中郎将也就在李文优之下,只是同样是中郎将,你这中郎将可实在是——”刘悦摇着头叹了口气,他说的是实话,李肃这中郎将和李儒的弘农中郎将相差可是十万八千里了。 李肃有些尴尬,说起他这中郎将,也不过比荡寇将军略强一线,与校尉李傕等人没得比,算不上董卓的亲信之人。 “若是李中郎将也能自己统带一支偏军,李傕等人不如你多矣,可惜呀——”刘悦摇了摇头,好像没看出李肃的尴尬,长长的吐了口气:“放心,李中郎将,今日之话不出这个门,我以我的声名保证,绝不会和第二个人提起的。” 李肃嘴角抽搐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却始终不敢接这些话,如果不是这里是刘悦的一亩三分地,李肃早就扭头走人了。 好在刘悦说到这也不说了,哈哈一笑,话锋一转,刘悦吐了口气:“李中郎将,看着你带来的五百金的份上,我给你一句话,我可以让你送过去十天的粮食,但是你帮我转告董太师,该撤军了——” 李肃啊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悦,一时间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该不会是刘悦说错话了,还是自己听错了? “刘将军,你真的让我送过去十天的粮食?”李肃瞪大了眼珠子,一脸古怪的看着刘悦,这家伙真的疯了。 嗯了一声,刘悦耸了耸肩,长长的出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李中郎将,我说句难听的话,如果不是为了以后和太师好见面,如果我不是本部人马太少,我早就能攻进雒阳了——” “什么?这——”李肃不敢相信,刘悦吹得太厉害了,攻破雒阳城—— “李中郎将不相信,信不信随你,如果我能有五万大军,今日已经攻破雒阳了,这雒阳不可久守,你回去只管告诉董太师,若是他不信的话,十日之后,看我攻破雒阳。”刘悦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的很放肆。 李肃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悦,也不知道刘悦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李肃也没有傻到去反驳刘悦。 “雒阳城中反对董太师者不计其数,就算是太师麾下,只要许以重利,也未必没有人愿意和我里应外合,更何况我当日如何烧了虎牢关的粮草的——”眯着眼睛,说的似真似假的,让李肃无法辨认。 嘴唇蠕动了一下,话到嘴边却还是叹了口气:“我会将刘将军的话转给太师的,只是太师相不相信我就不敢说了。” 哈哈一笑,刘悦挑了挑眼眉,轻轻地吁了口气:“太师相不相信那是他的事,我许你十日粮食,但是十日之后我就会攻破雒阳,告诉太师也别怪我言之不预,雒阳不可久守。” 听着刘悦如此的言之确凿,李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这些话该传回去的传回去,至于太师相不相信那可不管他的事了。 或许是看李肃还不相信,刘悦忽然一咧嘴,脸上浮现出一种神秘的笑容,故意压低了声音:“不瞒李中郎将说,渤海郡袁太守以袁家的影响力,与诸侯筹集了万金,李中郎将可愿意拿这万金?” 心中一震,脸色一阵炳然,李肃脸上有些铁青,哼了一声:“刘将军,我一直敬重你,你可没药开这种玩笑,实在不好笑的。” “我刘悦向来是一口吐沫一个钉,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没有把握的事情我绝不会乱说的。”刘悦舔了舔嘴唇,整个人放松下来,脸上却一脸的正儿八经,这可不是说笑的。 “算了,算了,不说了——”刘悦哈哈大笑着,站起来过去给李肃有续了一杯茶,随口笑道:“若战事过去,到时候刘某到了京都,到时候李中郎将可要好好地招待我才行,这一次算给你面子了。” 这话李肃就笑了,朝着刘悦抱了抱拳:“刘将军要是去了京都,不来找肃,那就是瞧不起肃,可别怪我背后骂人——” 一时间两人哈哈笑了起来,好像真的有多么融洽一样。 又闲聊了一会,李肃就告辞了,今日所来已经有了结果,招揽刘悦本来就没有可能的,李肃也就不多呆了,毕竟和刘悦待在一起实在是有压力,刘悦这些话要是传出去,那可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刘悦亲自将李肃送了出去,一直目视着李肃回到了西凉军大营,还朝着西凉军大营拱了拱手,算是给足了李肃面子。 再说李肃回到了西凉军大营,也不敢耽误,径自却董卓哪里。 等亲兵禀告之后,董卓立刻就召见了他。 李肃进了大帐的时候,董卓正在吃完饭,见李肃进来,董卓就笑吟吟的招了招手:“回来了,刚好饭熟了,一起吃点——” 李肃一时间受宠若惊,下意识的堆起一脸的笑容,却并不敢坐下,只是微微哈了哈腰:“太师你吃着,我给您说一下情况,我和刘悦聊了不少,最终刘悦答应让我送过去十天的粮食——” “刘悦他会答应?”董卓一下子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李肃。 这还真的有些意外,在董卓看来,刘悦是一个比较有原则的人,最少不会轻易地妥协,毕竟刘悦所求很大,或者还说刘悦看重名声。 “是真的——”李肃赶忙应了一声,微微苦笑着吐了口气:“卑职哪敢骗您,除非是不想活了,况且这一点随时可以见分晓——”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只是这实在是有些意外,刘悦应该还有别的要求。”董卓按耐下心思,立刻就想到了这一点,刘悦绝不会随意开这个口的,谁敢说刘悦到如今就没了手段。 只是问到这个,李肃忽然沉默了,甚至不敢去和董卓对视,这让董卓心中总一沉,莫非—— “太师,刘悦说雒阳不可久守,让您撤去长安,联军自然不攻自破,另外——”这些话李肃倒是不犯怵,只是接下来的话,李肃害怕董卓会发怒,但是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必须要说,因为太重要了,如果真的因为自己耽误了事,董卓可是能把自己抽筋扒皮的。 犹豫了一下,李肃咬了咬牙,深深地吸了口气,脸色凝重起来:“太师,刘悦还说十日之后就要兵进雒阳,如果太师不走,他一样杀进雒阳城——” “哈哈哈——”董卓不怒反笑起来,眼中却全无笑意,片刻啐了一口,重重的冷哼道:“正是有意思,还还真当我是软柿子了,他刘悦不过是借势才能掌握一万军,想我西凉儿郎二十万,还有并州军和京都军合共十万,就凭关东那些乌合之众——” 董卓还真的不害怕,在他眼中关东联军就是乌合之众,这一点谁都清楚。 李肃咬着嘴唇,低着头心里迟疑不决,知道董卓会错了意,咽了口吐沫,咳嗽了一声:“太师,我听刘悦的意思是他随时可以进雒阳,其实刘悦夜说关东联军不过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啊——”董卓楞了一下,一脸疑惑的看着李肃:“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能随时进雒阳?还是他诈你的?” “刘悦用他的名声作保——”李肃叹了口气,反正他觉得这可能是真的,当然刘悦的名声并不值钱,但是李肃觉得刘悦绝不是随便说笑的。 董卓眉头拧了起来,一时间沉默了,连吃饭的心思也没有了,如果刘悦真的能随时进雒阳,拿自己可就危险了,虽然西凉军号称三十万,但是雒阳城中也不过两万人,就是刘悦现在这些兵力杀进去,谁输谁赢还不可知—— 第134章 俘虏 “去把文优请回来——”董卓拿捏不定,一时间心烦意乱,甚至没心思再吃饭了,只是安排人立刻赶往虎牢关去请李儒。 这个时候董卓也只相信李儒,当然李儒的本事也值得他相信。 李肃知道自己该说的都说了,迟疑了一下,朝着董卓抱了抱拳:“太师,刘悦说只要他兵进雒阳,城中便有许多人与他里应外合——” “那是他放的烟雾,不过是迷惑你的——”董卓冷哼了一声,这一点他看的很透彻,不过也没有怀疑,因为雒阳城中总文武百官,忠于汉室者无数,如果刘悦真的杀进雒阳,自然有的是人跳出来,这一点一点也不意外。 两人一时间沉默了,李肃眼见无话可说,便朝着董卓一躬身:“太师,卑职先告退了。” 嗯了一声,董卓甚至没有了继续拿捏的心思,就连站起来都没有,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任凭李肃离开了,刘悦真的能随时进雒阳? 对这一点董卓也猜测不透,从关东诸侯群起,刘悦就杀出了威风,杀出了名声,杀进汜水关,火烧虎牢关粮草,如今截断粮道,而且频频得手,其人善谋,少有人是他的对手,更何况麾下还有几员大将。 真正让董卓想不通的是,刘悦当日如何进的虎牢关,当时的虎牢关可要比雒阳更严密,刘悦如何在其中烧了粮草的?这一点到现在也还是个迷? 如果说刘悦能兵进雒阳,董卓还有一丝相信,毕竟雒阳城中情况复杂,除了文武百官,还有那么多的百姓,还有京城的卫军,还有并州军等等,可是虎牢关却是很简单纯粹,樊稠徐荣亲自守城门,刘悦不可能从城门中杀进去的。 不说董卓在这里胡思乱想,这边亲兵快马加鞭,一路绕过刘悦所部,这才进了虎牢关。 听到有亲兵到来,睡到半夜的李儒也不得不爬起来,哪怕是酒劲还没有过去,不知道后方出了什么事情。 “大人,太师召您立刻快马赶回去,说是有要事相商。”亲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将董卓的吩咐说了一遍。 “究竟什么情况?”李儒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些,随口询问着。 “小的也说不好,不过太师派李肃将军去了刘悦那边,等李肃回来之后太师接见了他,随后就派我来请大人回去——”亲兵不清楚,这只是将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李肃?刘悦?李儒揉揉额头,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多半是刘悦有说了什么,太师拿捏不住,这才请自己回去,而且绝对是很重要的事情。 “来人,备马。”李儒迟疑了一下,还是命人准备,打算立刻赶回董卓那边。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刘悦睡到半夜,却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拿下了李儒,然后自己各种劝降,结果李儒不为所动,让刘悦很着恼—— 嚯的醒了过来,梦中自己要杀李儒,但是刘悦本意不想,结果就醒了过来,坐起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刘悦苦笑了一声,这真叫白日梦,自己到底胡思乱想什么呢? 坐了一会,又感觉困意上来了,便准备睡觉的,忽然心中仿佛灵光一闪,感觉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情,李肃回去肯定要和董卓说清楚的,以董卓的多疑,肯定不会完全相信,但是又不敢否定,那么董卓会招谁商量呢? 从这里到虎牢关不过六七十里路,如果快马加鞭的话,天亮之前就能赶到董卓这里,董卓会不会急火火的去叫李儒了? 还真有个可能,李儒真的回来当然不会走这边,向南是是山区,需要绕很远的路,可能明天也到不了,那么最有可能的是走黄河岸边—— 自己要不要去试一试,也许能抓到大鱼来着,当然最有可能的是一无所获,白白折腾一晚。 不过这念头只要一升起来,刘悦就感觉无法遏制,如果拿住李儒,先不说对董卓多大的打击,自己绝对能以此和董卓谈一些事情。 说到底刘悦没有什么政宗君爱国的思想,毕竟他不属于这个时代,一个李儒能让自己多一个进身之阶,或许能走得更远,而且现在很有机会,李儒也未必有防备,自己要不要去? 刘悦最终没有能按耐得住,犹豫了一下,便径直爬了起来,偷偷地招呼了三儿等四五十个亲兵,可怜亲兵也只剩下这些弟兄了,哪怕是大半夜的,刘悦一句话亲兵们也立刻略作收拾,便随着刘悦溜出了大营。 这一去甚至没有惊动典韦张辽他们,悄悄地大营,这才上马奔黄河岸边而去,也不知道多久,便已经到了黄河岸边。 深夜的黄河看不到其宽阔雄壮,只能听见隐隐的水声拍打着岸边,江风从河中吹来,比起别处更冷了几分,让刘悦缩了缩脖子,大半夜的还真冷。 “咱们就在那边——”刘悦指了指一个土丘的背后最少可以背风,不然太冷了。 亲兵们当然不会有什么选择,嘶嘶哈哈的到了土丘背后,将战马拴在树林子里,众人便在土丘背后安顿了下来,好在来的时候都带着草毡子来的,只要没有风还是有些温度的,不至于太冷。 “咱们挖个火洞,就不至于太冷了,正好值哨的弟兄可以回来也能烤烤火。”刘悦有些不好意思,啥根据也没有,自己就大半夜的折腾着弟兄们,当真是于心不忍呀。 所谓火洞其实就是一个土坑,背对着虎牢关的之处,挖一个土洞,然后向里面一拐,上面通一个排风口,即便是大晚上的,不到近前也看不到火光,还可以烧水做饭,这可是刘悦以前学到的。 有了刘悦的指点,这种其实没有技术性的东西,几个弟兄挖一个,一时间也有十余个火洞挖了出来,随即点上了柴火,果然周围就暖和了许多,甚至刘悦还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弄出了一个火炕一样的地方,躺在上面别提多暖和了。 这一忙活也就没那么冷了,不过困劲也熬过去了,众人压低声音说笑着,只有五个弟兄在远处树上值哨,哪怕是裹着草毡子,也真把人冻僵了。 刘悦还在路上拉了几道绊马索,不过也没有睡意,就和弟兄们闲聊着,到也算是惬意。 也不知道多久,夜色更深了,弟兄们也都有些困倦了,值哨的弟兄忽然有人跑了回来:“有马蹄声——” “什么?”刘悦嚯的坐了起来,人一下子精神了。 “东边有马蹄声,错不了了,估计着还有十几里——”哨兵说着,一边还比划着。 十几里?看来董卓还真的派人去请李儒了,嘿了一声,一摆手:“把渔网也拉起来。今晚上来一个守株待兔,张网结鱼。” 很快,弟兄们就各自埋伏好了,有人将渔网从大路上拉了起来,有人将绊马索拉紧,有人抓好了刀枪,随时准备厮杀—— 李儒没有想到会有埋伏,毕竟那送信的只是单人独骑,而且是饶了远路,并没有惊动联军,况且就算是惊动了,也未必会知道回来的会是自己。 虽然策马而驰,但是李儒心中有点走神,他已经猜出董太师找他干什么了,只是正如董卓难下决定一样,迁都长安谁心中都有犹豫,毕竟长安不如雒阳位置好,也没有雒阳繁华。 不过董太师应该是心动了,或者说被逼的没办法了,才有了迁都的打算,刘悦到底说了什么,给了董太师这么大的压力—— 整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前面的几骑军士忽然传来了惊呼声,等李儒反应过来看过去的时候,就看见那些军士坐下的战马整栽倒下去,那些军士更是直接摔了出去,不知道死活。 “喻——”李儒死命的想要拉住战马,前面出了状况,也不得不停下来,只是飞奔的战马怎么可能一下子停下来。 还没等真正明白,忽然感觉一张网将他罩了起来,一下子就捆的结实了,再想挣扎却已经挣扎不了了。 第一次知道原来渔网不但能抓鱼,原来还能抓人呢,李儒心中念头闪动,然后感觉战马慢了下来,忽然也朝着旁边倒去,李儒身不由己的跟着栽倒在地上,整个腿都被压住了。 后面有三个骑兵好不容易勒住了马,但是不等他们有所动作,一阵乱箭射过来,三个骑兵便已经从战马上栽了下来,多半有死无生了。 十几骑转眼死的死,被抓的被抓,甚至还没有看清楚敌人是谁,不过倒在地上的李儒,却忽然高声道:“可是刘将军当面?” 除了刘悦,这大半夜的还能是谁,只是稍微顿了顿,李儒就哼哧了一句:“刘将军,我已经跑不了了,我的腿被战马压住了,可能受伤了,麻烦你把我拉出来,不然这么下去,我非要残废了不可。” 果然话音落下,一群人就从山丘后面冒了出来,当先一人不是刘悦还能有谁:“李大人受委屈了,三儿还不快点把战马弄到一边,把李大人解救出来——” 第135章 俘虏(2) 李儒被救了出来,不过腿骨折了,万幸只是骨折,被亲兵们给抬到了刘悦面前,看上去极其狼狈。 “李大人几天不见了——”刘悦亲自给李儒固定夹板,却一边笑着看着李儒,脸上堆满了笑容。 轻哼了一声,李儒吐了口气,淡淡的道:“刘将军果然厉害,竟然能算到儒这时候走这条路,既然为阶下囚,儒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但是若想用儒来啊要挟太师,只怕将军打错了主意——” “李大人说笑了,我只是请你去我大营喝酒住两天,绝没有要挟太师的意思,天地可鉴呀——”撇了撇嘴,刘悦还一脸的委屈。 李儒哼了一声,却不再说话,既然做了阶下囚,还有什么好说的。 “担架做好了没有?”耸了耸肩,刘悦也不和李儒计较,毕竟对方了阶下囚也不能指望李儒有什么好脾气。 “将军,您看行吗?”三儿抬着一个简陋的担架,这也是按照刘悦所说的制造的,不过匆忙间,也就是一块羊皮,加上两根木棍,然后用绳子一捆,一个弹夹也就勉强好了。 眼眉一挑,嘿嘿的笑了几声:“这手艺有些粗糙,不过因陋就简也就罢了,来,固定在马鞍上,将李大人抬上去。” 众亲兵七手八脚的将李儒抬了上去,只要其他的李儒的亲随,受了伤的可没有这个待遇,也只能忍着疼趴在马鞍上。 因为有伤员,再回去也只能牵马而行,刘悦将战马让了出来,一路上和李儒闲着说话。 “李大人,昨天太师派李肃来和我沟通,我许了他十天的粮食——”刘悦砸着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正要再说话,忽然李儒哼了一声,讥笑的看着刘悦:“黄鼠狼给你拜年,刘将军,怕是你没安好心,你一肚子的计策,莫非是已接近找到了攻破虎牢关的手段——” 看着李儒说的云淡风轻的,其实李儒是有意试探。 刘悦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李儒的试探,不过哈哈一笑,脸色忽然一正,吁了口气:“李大人说的不错,我还真的有破开虎牢关的办法,甚至于是雒阳城,李大人不知道相不相信?” 嘴角抽搐了几下,李儒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不过还是按耐下来,眼眉一挑,嗤笑了一声:“恕儒愚钝,实在想不到刘将军有什么好办法,所以儒还真的不信,雒阳雄城,内有太师嫡系两万,虎牢关都是太师亲信,都是西凉军的健儿,里应外合是不可能的——” “里应外合多没意思,李大人,要是我的话强攻,让关东诸侯配合强攻——”刘悦哈了一声,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 “强攻——”李儒一脸怪异的看着刘悦,好一会才摇了摇头:“以虎牢关现在的情况,若我是主将,能当关东联军一年——” 刘悦点了点头,这一点刘悦并不怀疑,李儒善谋,也颇懂兵法,也懂得经营,别说是他,就是徐荣或者樊稠,哪怕是吕布,只要粮食跟上,别说守一年,就是十年都不是问题。 但是别说是一年了,就是再有俩月,关东联军也将不攻自溃。 “这我相信,换成是我,我能守几个月,这一次李大人回来,相比已经有了送粮的手段——”刘悦吐了口气,上下打量着李儒,似笑非笑的道:“让我来猜一猜,李大人可是想走水路?” 李儒一呆,不由得朝刘悦抱了抱拳,这都能猜到,让李儒无话可说了,这个想法他可没有和人说起过,还是到了虎牢关之后,看见了虎牢关外的那条河,连接着黄河,这才有了这种想法。 果然猜对了,刘悦眯着眼睛,脑海中飞快的转动,好一会忽然眼睛一亮,嗯了一声:“如果我是李大人,必然动用足够的军士,在陆路上拖住我,如果能趁机歼灭我那就更好了,然后走水路将粮食送过去,我若分兵,吕布自然可以杀的我一个不剩——” “哪怕是我知道了,但是也挺为难的,而且做成明局,我反而不敢乱来,果然是高——”刘悦比了比大拇手指头,一脸的赞叹。 随着刘悦的话,李儒瞪大了眼珠子,自己所想的全都被刘悦给说出来了,究竟谁高李儒可没话说了。 “既然刘将军看透了,那一定有办法应对,不知道咱们可不可以聊聊?”李儒舔了舔嘴唇,着实来了兴趣。 “好呀,其实要破局很简单,我强攻虎牢关,虎牢关一破,这计策也就没意义了——”耸了耸肩,刘悦说的还真的很明白。 破虎牢关?李儒一脸的诡异,这可是刘悦第二次说了,这简直是不可能,只是李儒心中却又有些松动,别人或许不可能,又怎么知道刘悦没有办法,毕竟刘悦鬼主意多得是,此人不简单。 “刘将军如何破虎牢关,可能让儒长长见识。”李儒咳嗽了一声。 长见识?刘悦笑了,眼睛越发的明亮,长长的吐了口气:“说了就不灵了,不过李大人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如果我能攻破虎牢关,李大人来帮我如何,只要李大人敢打这个赌,我就豁出去这一万多军兵——” 李儒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悦,刘悦说的如此有信心,以至于李儒都不敢确定了。 终究李儒没有敢打赌,本能告诉他刘悦可能真的有办法,所以他不敢。 “刘将军这一身本事,武艺不凡不说,而且可以说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不知道刘将军老师是那位大能?”李儒没有再说下去,话头一转,倒是对刘悦这个人好奇起来了,如此人物不知道是那位教出来的。 老师?刘悦一呆,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说是老天爷教的你信不信,一觉睡醒啥都会了,这天下九州,华夏大地,都在我胸中,最近我正在绘制天下地图,山川大势,无不在其中,不过可惜我没怎么出去过,所以对于城池反而有些陌生,不知道李大人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地图?李儒楞了一下,这可是不简单的东西,不过他也没当回事,地图虽然珍贵,但是也不算是稀罕,当然作为阶下囚,李儒还是点了点头:“既然爱刘将军看得起,儒也想见识见识。” “那好,等回到大营,我就把地图拿给你。”刘悦哈哈一笑,仿佛真的有这回事,虽然当时李儒没在意,但是等见到了—— 这样说着话,一路走回到联军大营的时候,却已经是天亮了。 “三儿,去将那些受伤的西凉军送回去,别留着浪费咱们的粮食,也正好去给董太师捎个信,告诉他李大人在我这和我聊天呢。”刘悦哈哈一笑,让人将那些亲随给放走了,小人物留着也没用。 三儿刚走了几步,刘悦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让人告诉董太师,十天之内我将李大人送回去,绝不会伤李大人一根汗毛,让董太师放心便是。” “诺——”三儿应了一声,领着那些亲随就出了大营,毫不犹豫的给放走了,当然让人把刘悦的话给捎了过去。 一直盼星星盼月亮的董卓,盼来盼去,本以为李儒耽误了,还在为他担忧,却不想忽然间李儒竟然被刘悦给活捉了,还是一网打尽,这让董卓当时差点就克制不住。 心中急怒交加,一脚将亲随踹了个跟头,蹭的抽出了青铜剑,一剑劈死了亲随,怒气冲冲的啐了一口:“既然李儒被抓了,你怎么有脸活着回来——” 这是有气没出撒了,不过杀了个人,董卓火气也消散了不少,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既然刘悦说李儒没事,董卓倒是愿意相信刘悦不会太为难李儒,刘悦此人还是很骄傲的,这种事情应该不屑于说谎。 但是刘悦到底想要干什么?准的只是想和李儒说说话,还十天之内放回来,刘悦不可能闲得慌,难道是已经有了什么打算,这样想起来,让董卓心中开始不安起来。 只是没有人商量,董卓心中就更加不安,刘悦的那些话好像在耳边不时响起,究竟是真是假? 不过李儒的被抓让董卓更加焦躁,更加有了危机感,但是眼下却又没有好办法,只能等着周围的地面干下来,不然大军无法行进,甚至于进攻的话,对于己方都极其不利。 但是让董卓无语的是,第二天一早,联军忽然又开始担水往地上泼水,以此来保持地面的泥泞,而且数以千计的军士,就是数千桶水,就只能绕路过去。 但是往河岸走,要么是大车无法通行,要么同样是泥泞,如果去走南边,那么就要多走两天的路程,这对于急需粮食的虎牢关都是无法接受的,董卓更无法接受。 董卓很苦恼,可是没有人能帮他出谋划策,若是强攻又损失太大,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虎牢关派人从东边接应,两厢夹攻,拿下联军就不成问题了—— 第136章 俘虏(3) 不过董卓能想到,刘悦何尝想不到,此时此刻联军大营,刘悦给李儒安排了一顶大帐,其中不说奢华,但是也算是颇为安逸,两个火盆让大帐里温暖如春,茶水不缺,还给李儒煎了药,来滋养他的伤腿。 如果双方不是敌对,李儒倒还真的愿意和刘悦交个朋友。 不过此时李儒没有想这些,他的念头全都被刘悦身前的沙盘给震惊了,沙盘并不复杂,只是沙和土堆积起来的,以虎牢关为主题,虎牢关周围的山水都在其中,哪怕是一条小河,哪怕是一个村子都很明显,各种地形也都一应俱全,这就是一个微缩的虎牢关。 “好手段,刘将军这些究竟何人所教,儒真想好好去拜会,说不得也能学上一二,令师绝对是高人——”李儒赞叹着,如果不是腿受伤了,真想爬起来看个仔细,饶是如此,一双眼也陷进去无法自拔。 “这是我半个月的结果,可是费了我不少的心思——”刘悦撇了撇嘴,眼眉一挑,哈了一声:“都说了我没有老师,这是老天爷教的,我说我做梦得来的你信吗?” 刘悦有些怪异的卡着李儒,其实有些话是说的真话,真的是一觉醒来就会了,不过这都是前世的记忆,自然可以说是老天爷给的。 李儒可是不知道,只当作刘悦不愿意多说,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不过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也一定要做出沙盘来。 这东西看着精巧,其实却没有太大的难度,难题在于对周围环境的整理和熟悉,只要调查仔细一些,然后标注出来,最后按照标注做出山川地形,其实没有多少难度。 只是第一眼李儒就察觉到了沙盘的重要性,做得如此精巧,势必对周围的地形很熟悉了,也难怪刘悦不管是埋伏还是应战,始终能占据上风,这刘悦分明借助了地利之势。 轻咳了两声,刘悦在沙盘上点了点头虎牢关,轻吁了口气:“李大人,我要攻破虎牢关你以为如何?” 从沙盘上将虎牢关看得清楚,地势险峻,再多的兵力也施展不开,城中五万大军可以说那也是挤的满满当当的,这才勉强的安置下,而城外却是一马平川,南侧山势险峻,北侧却依靠航黄河,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便是这种地方。 “你要强攻?”李儒皱着眉头,不确定的看着刘悦。 “不错,无论我有什么办法杀进虎牢关,但是终究还是要靠军阵厮杀——”刘悦叹了口气,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奈:“若是我新军有五万大军,我早就拿下虎牢关了,可惜我新军才几百人——” 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瞒李大人说,上一次你的金钱计可真的差点要了我的老命,虽然我应付过去了,却也与联军隔阂日深,根本不能如臂指使——” “如此刘将军尚能挡住太师三万大军,也亏的新军不成气候——”李儒叹了口气,却是一脸的苦涩,刘悦这分明不是自嘲,根本就是在炫耀。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摇了摇头:“取巧而已。” “世间万事就没有取巧二字,凡是能成功的,必然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刘将军不需自贬。”李儒正色道,如果刘悦真的是取巧,那么接二连三的取巧,这可是真本事了。 其实无论是取巧还是如何,能够挡住西凉军三万大军,便是天大的本事,更能让董卓不敢轻易发动进攻,这何尝不是本事。 “多谢李大人廖赞——”刘悦抱了抱拳忽然又把花头回到了虎牢关上:“只要拿下虎牢关,董太师就只能退军,而联军大胜雒阳就不可守,李大人说是不是?” “刘将军真有如此把握?”李儒皱着眉头,依旧不敢相信,心中却暗自怀疑,刘悦这不是一个计谋? 在李儒看来,刘悦有可能吓唬吓唬他,说的千真万确,只要他李儒相信了,就会影响到董太师的判断和决定,到时候只要撤了军,刘悦的目的就达到了。 “千真万确,李大人,可敢和我打一个赌,若是我拿下虎牢关,李大人可愿意来帮我,或者——”刘悦眼睛亮了,喉头滚动了几下,长长的出了口气:“或者有一日董太师不在了,李大人再来帮我,如何?” 啊了一声,李儒微微一愣神,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刘悦的赌注确实让李儒有些意外,因为这对于李儒来说,只是一个变化,但是刘悦却需要拿命去拼,关键是必须成功了才行。 直到此时,李儒才彻底的相信了刘悦的话,看来刘悦对于虎牢关真的有绝对的把握,否则和自己打这个赌就没有一点意义。 躲开了刘悦的眼神,李儒垂下眼睑,心中拼命地寻思着虎牢关的弱点,强攻的话很难,除非是大军豁出去损失,但是刘悦没有,当然还要把关东联军算进去,只是这群乌合之众三十万兵力最少要去掉一半。 以虎牢关两丈高的城墙,以城中的武器辎重,就算是三十万人攻城也拿不下来,除非是城门大开,双方展开厮杀—— 好像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李儒脸色一变,莫非问题出在了吕布身上? 无论是樊稠还是徐荣,如果两人有问题的话,那么虎牢关现在早就不在了,两人不但是董太师的嫡系,而且以两人的位置背叛的话意义也不大,最大的保证是两人如果有了问题,那么虎牢关早就被攻破了,所以两人没问题。 这两人没问题,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吕布还有足够的影响力,至于其余诸将——李儒不太相信,因为这些人没有机会单独行动,关键是也没有机会和联军接触,联军就算是想要收买也收买不到。 只是如果是吕布的话,那也不应该和刘悦联系,肯定是要和袁绍等人联系,也要等大事成功后,众人才好表奏他更高的爵位。 思来算去竟然还是想不明白,李儒心中有些烦躁—— “李大人,你也不用太费神了,给你说句实在话,虎牢关内没有内应,就算是真的有人想要背叛,那也不可能来找我,就好像李大人根本不会投靠我一样——”刘悦苦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 李儒一阵尴尬,嘴角抽动了几下,咳嗽了一声:“刘将军,忠臣不事二主,非是瞧不起刘将军——” “哈哈——”哪知道话未说完,就被刘悦一阵大笑给打断了:“李大人这话可就有些违心了,如今我不过一个偏将,甚至连地盘都没有,又没有爵位,李大人怎么会看得起——” 李儒脸色一僵,心中暗道有时候人太精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自己还真的看重这个出身和身份。 “罢了,只要李大人记得,若是有一天董太师不在了,刘悦这里还给李大人留着位置,到时候来了就请李大人喝酒。”刘悦吐了口气,也就放弃了继续劝说。 一旦刘悦安静下来,两人待在大帐里就有些尴尬了,李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刘悦却没有说话的兴致。 待了一阵,刘悦也觉得很没意思,也就和李儒告罪了一声,随即就离开了,只留下李儒一个人打量着沙盘。 “刘悦到底如何攻破虎牢关?”李儒叹了口气,心中隐隐的担忧着,虎牢关被攻破,雒阳城就守不住了,到时候必须撤退。 “我必须将消息送出去——”李儒皱着眉头,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只是没过多久,李儒就招呼外面的军士:“来人呐,我有一封信要送给太师,劳烦去通禀刘将军一声。” 两名军士走了进来,一人拿过李儒用白纸写的一封信,内容倒是简单,不过是一份劝告董卓撤退到长安的书信,其中附录了十大理由,或者是远离中原,或者是更利于防守,养精蓄锐等等—— “李大人,我去送给我们将军定夺。”军士应了一声,便拿着书信离开了。 没多久,这封信就送到了刘悦面前,看到这封劝告信,刘悦搓着下巴,不由得啧啧出声:“李文优可真是精明呀,竟然如此给董卓送信——” 一旁刚才还在絮叨刘悦的典韦,一把抓过去那封信,不由得茫然了起来:“这封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典韦是真的看不明白,这就是一封劝告信,也仅只是如此,李儒精明在哪里呢?又是如何与董卓通消息的? 刘悦哈哈大笑起来,眼光一转,落在了张辽身上:“文远你怎么看?” 张辽微微一笑,剑眉一挑嘿了一声:“李儒如此反常,那必然有古怪,既然将军将那些军士都放回去了,自然不会为难李儒,而李儒却写了这封劝告信,这不就是奇怪吗?董卓又怎么不觉得奇怪。” “难道就不能是姓李的被咱们逼得没办法了?”典韦迟疑着,还是想不透彻,为啥就不怀疑李儒是被逼的。 第137章 俘虏 (4) “李儒怕是算准了,将军自然有他的骄傲,又怎么会那么大煞风景,就绝对不可能祸祸李儒,这一点董卓看得出来,况且将军和董卓还有十日之约。”张辽微笑着,却将典韦的担忧说了个清楚。 “那姓李的想要干啥?他想告诉董卓什么东西?”典韦更是好奇,一般人谁猜得到这些。 张辽的目光也望向了刘悦,他也只是看到这么多,至于刘悦的打算那谁知道,不过刘悦既然看透了,那么就绝不会让董卓讨得了便宜。 刘悦微微一笑,知道张辽在藏拙,不过也不在意,嘿了一声:“李儒无非是告诉董卓有变故,让董卓多加小心,这也不是什么暗语,只是李儒在提醒董卓,虎牢关或者雒阳不可守——” 话还未说完,典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脸的不屑:“兄弟你去说那姓李的,他还不信,现在吓唬一下就他娘的信了,真是贱皮子,这就是叔棒槌的,就是欠收拾——” 刘悦忽然重重的咳嗽了几声,面色有些古怪的看着典韦。 看着刘悦的神情不对,典韦忽然就顿住了,舔了舔嘴唇,勉强笑了笑:“兄弟,我是不是哪里有说错话了?” 刘悦耸了耸肩,哈了一声:“典大哥,你可搞错了一件事,我可不是吓唬李儒,咱们几日之后真的要进攻虎牢关——” 啊了一声,典韦一脸的惊喜,再看张辽却是一脸的镇静,显然张辽早有预料,刘悦终于按耐不住了。 “兄弟,那咋打?”典韦挠了挠头,心中有些无奈,其实典韦可不笨,只是模样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和一般人在一起,还未必比得过他的心眼多,但是和刘悦张辽他们在一起,典韦干脆不愿意多想了,反正脑子没有他们转得快。 说道这个,张辽眼睛亮了,喉头滚动,咽了口吐沫:“将军可是想如那一日一样利用飞鸢?” 嗯了一声,刘悦脸色凝重起来,轻轻的点了点头:“不错,想要攻破虎牢关,就必须杀进去,要进去就要打开城门,所以我要利用飞鸢,带上一些弟兄飞进去,然后打开城门,随后率人掩杀,再去打开东门,迎接联军进入虎牢关。” 沉默了一下,张辽一抱拳:“将军,此事交给我,我能——” “缺一不可呀,文远,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们去了有危险,我岂能让你们去面对危险,自己却在坐享其成——”刘悦摇了摇头,长长的吐了口气。 刘悦没有给张辽和典韦多说的机会,嘿了一声:“就这样定准了,文远,你领咱们新军弟兄扎制一百个飞鸢,到时候让弟兄们跟着杀进去,扎制好了还要练习一下,不过不要让;联军知道详情,到发动进攻的那一天在下命令,至于飞鸢的存在不能让他们知道。” “诺——”张辽抱了抱拳,心思转动,呃了一声:“将军,不如我领着弟兄们咱们离开去准备,准备好了再和你联系。” “好,就这样。”刘悦点了点头,眼中精光闪动。 随即,张辽就出去集合了五百新军弟兄,带上帐篷和粮食辎重,就此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去,只是翁仲猜测着,多半是刘悦领张辽去做什么埋伏,不过更具体的就猜不到了。 几百人的消失,在联军中也不过一个浪花,甚至联军也没有太注意,毕竟刘悦还在,典韦还在,他们的主心骨就在,至于张辽并不紧要。 李儒的信究竟还是给董卓送去了,接到阿李儒的信,董卓果然惊疑不定,显然李儒意有所指,或许雒阳不可久守,又或者虎牢关有难,所以李儒用这种办法告诉他—— 但是这都是猜测,思来想去,董卓一声令下,便有人快马加鞭的送信去给虎牢关,领吕布率五千军从东边杀过来接应大军,前后夹击给刘悦压力。 刘悦兵力布局都是借助的地形地势,其实即便是吕布到来,在刘悦各种手段下,也未必讨的了便宜,况且吕布本身就没有在刘悦手中占过一点便宜。 不过没有人知道,董卓还有一个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将吕布调出来,虎牢关或许更安全,无论是徐荣还是樊稠,可都是就久经沙场的宿将,只要没有意外,守住虎牢关问题不大。 再说吕布接到命令,倒是没有怀疑什么,将并州军调集,随即从虎牢关杀奔过来—— 只是刘悦怎么可能不防备他们,无论是东边还是西边,如今都是一片泥泞,让并州铁骑的优势发挥不出来,吕布也不能直接奔袭,也只能稳扎稳打。 话说虎牢关过来,洪沟河东折,与饮马河相交,有一处必经的石桥名叫宏桥,能容四骑并排,可以说是兵家要地,往日都是西凉军在这里安顿了一处兵营,不过早在董卓到来之前,刘悦忽然偷袭,斩杀了几百西凉军,将宏桥掌握在了手里。 吕布大军而来,不想去走泥泞的黄河岸边,那就必须攻下宏桥。 从大营到宏桥二十多里,刘悦在宏桥安放了千人,以宏桥为根本,修建了土墙箭塔,并且加设了数不清的拒马。 却说吕布到了宏桥,正赶上涨水,河面变得宽阔起来,原本从水中过河的打算就落了空,再看虹桥却是变得易守难攻起来,吕布也不得不停下了脚部。 接到吕布从东面而来的消息,刘悦就已经猜到了董卓的打算,其实宏桥易守难攻大家都知道,董卓也没有指望吕布五千军就能攻破土墙,吕布更类似于堵住刘悦的去路,以此确保虎牢关的安全。 “三儿,你领三百军士去这里——”刘悦在地图上点了点,这是宏桥往南十余里的地方,完全避开了吕布的封锁:“在这里修建一座木桥,我给你五天的时间,尽量的修的结实一点。” “诺——”三儿应了一声,随即从翁仲手下抽调了三百军士,便趁夜而去,并没有惊动西凉军。 不但是吕布在动,董卓也派人开始封锁黄河岸边,甚至于抽调了千余人,便摸进了山区里面,大孙切断刘悦的退路,不打算给刘悦逃走的机会。 可惜山区最好的位置已经被刘悦抢先占据了,董卓派的人在青云峰就被打了埋伏,最后丢下四五百具尸体,从山里狼狈的逃窜了出来。 这一切李儒并不知晓,刘悦看上去是勉强应对,但是只有他知道,他所要做的只是抵挡一阵子,然后奇袭虎牢关,只要拿下虎牢关,就挫败了董卓。 尽管董卓动作挺大,但是刘悦还是没有反悔,到了第二天,李肃率领一支粮队,由三千人押送,从土墙关卡绕过,随即便往虎牢关而去,送去了五万大军十日的粮食,一下子解决了虎牢关的危机。 不管是为什么,董卓也没有发动进攻,其中也有因为刘悦的通融,而存在的不好意思,但是无论如何双方暂时平静了下来,只是这平静中也是暗流涌动。 除此之外,刘悦好像一点动作也没有,只是张辽已经到了虎牢关十多里外的一个土山上,除了扎制飞鸢,也并不下山,丝毫没让西凉军察觉。 而三儿领着人也是小心翼翼的,没有敢弄出动静来,好在这么远西凉军的斥候到不了这里,也没有发现这里已经修建起来了一座木桥。 但是这种平静却让李儒心中更加的不安,刘悦每日都来看望他,将所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一说,尽管刘悦还有所隐瞒,但是李儒也猜到了大体的情况,向西是一片泥泞,粮车无法通行,向东野草漫天,还有火攻一策,看上去刘悦有久守的打算,但是李儒知道这决不可能。 从说话中,李儒猜到了一些信息,联军而来,其实并没有补给,说到底完全依靠刘悦来想办法,所以联军根本不能久待,否则到时候一样粮草断绝。 这也正是刘悦准备奇袭的原因,最初的偷袭之后,如今董卓已经派遣大军运粮,刘悦虽然还能支撑着不让粮食送过去,但是刘悦已经快要断粮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刘悦才下了决心,只要一战功成,其他都不是问题。 只是这个原因刘悦不敢说,否则联军必然哗变,到时候一说没有粮食,就算是刘悦杀人,也绝对控制不住局面。 说到底,刘悦也是没有选择,才决定冒险一次,毕竟一旦进入虎牢关,就凭百十人酣战,哪怕是典韦的武勇,怕是也支持不了多久,万一城外出现一点差池,他们就要战死在其中了。 关内五万大军,关外三万大军,这就是刘悦要面对的,而他只有一万余乌合之众,,但是这个险又不能冒,否则之前所有的努力都要付之东流,这是刘悦所不不能接受的。 也不知道张辽准备的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三儿的木桥修的如何了?更不知道自己命人筹集的火油还有多少,这可是活命的根本—— 第138章 偷袭雄关(1) 刘悦派了十几个弟兄去收集火油,带足了钱财,而且并没有穿甲衣,就是怕引起西凉军的注意,也不知道如今收集了多少了,而这些要带进虎牢关的火油,却是刘悦赖以保命的根本。 已经是第五天了,即便是刘悦心中也开始有些紧张不安,若不是不敢再众人面前带出样子,刘悦也早就按耐不住了,挂心的事情太多了。 这几日根本就不管李儒在琢磨什么,每日里去和李儒墨迹,无非是希望李儒等董卓兵败后能够投奔自己。 不过到了第六日,刘悦却没有心思去李儒哪里,因为收集火油的弟兄回来了,几天的时间也不过收集了二十多斤,分装在十余个酒葫芦里。 不单是火油回来了,昨日就已经接到了三儿的传信,木桥已经造好了,而且还开出了一条路,随时可以大军过去。 到了这天日上三竿的时候,张辽也传来了消息,飞鸢也都准备妥当,就等刘悦发兵了。 即便是这时候,刘悦依旧没有下令出发,因为白天行动目标太明显,而且一旦下令,刘悦怕走漏了风声,所以一直在等,等着天色黑下来—— 这一等就是过了晚饭,众军吃饱喝足,依旧如平时一样,刘悦忽然下令将所有的将领都召集到了大帐之中。 诸将都有些懵糟,有人便问翁仲:“翁将军,到底刘将军为何召集咱们?” 翁仲也是一脸的茫然,先前一点风声也没有,吃饭的时候远远的还见到刘悦与军士们说笑,却没想到一顿饭的功夫,忽然召集诸将,这是要打仗了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估计着要打仗了——”翁仲苦笑着摇了摇头,望着越来越近的中军大帐,心中有些忐忑。 “诸位将军,我家将军在大帐里等着诸位呢,快请进——”才到了新军大营,就看见刘悦的亲信三儿站在大营门口迎接着众人,将众人往里面让。 翁仲等人更加不安了,如此种种都透着怪异,看来刘悦想法只怕是不简单。 进了大帐,刘悦站在沙盘前,定定的看着虎牢关,这是沙盘第一次彻底的暴露在众人面前。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沙盘吸引了,这是什么? “这是沙盘——”看得出来众人的惊奇,刘悦解释了一句,然后指着虎牢关:“看见没有,这里就是虎牢关,这里就是现在咱们呆的地方——” 刘悦这一说,众人立刻就看清楚了,果然是虎牢关,各种山川地形看得一清二楚,每一条河,每一座山,甚至于关外每一片树林子都那么的清晰。 “将军这种想法太神奇了——”有人忍不住赞叹着,就是沙和土加上石块树枝,山川地形变呈现在眼前了,这本身算不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但是却没有人想到过,如今刘悦做了出来。 不过赞叹归赞叹,有人心里很明白,刘悦拿出这种奇淫巧计出来,只怕事情比他们所能想象的还要大,大的他们根本想象不出来,不会是要去杀董卓? “我要拿下虎牢关——”没等众人多想,刘悦一句话便激起了千重浪。 只是众人的讶异多过与惊奇,开什么玩笑,就他们这万余人,甚至他们自己都承认是乌合之众,要攻打兵强马壮的虎牢关,关键是里面五万西凉大军,那可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不用怀疑,我没和你们说笑话,我要拿下虎牢关,因为咱们等不下去了,昨日山中传来消息,粮食只剩下五天的了,如果不能拿下虎牢关,几天之后就会自行溃散,诸位不会以为到时候你们家的大人会就此善罢甘休?”刘悦淡淡的看着众人,眼光却是异常的凌厉。 啊了一声,众人眼珠子都瞪大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惊疑不定,最后还是翁仲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将军,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冒险?”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眼中却充满了嘲弄:“要说冒险是真的,不过不是你们,而是我和新军弟兄,到时候我会杀进虎牢关打开城门,翁仲,你率领五千军士接应我,一旦城门大开,你们就冲进去和我们汇合,你们说谁冒险。,你们不会连这点胆子都没有?” 翁仲脸色一变,这一次真的被刘悦吓到了,很多话都憋了回去,刘悦话说到这份上了,如果和还敢说什么反对的话,估计着刘悦真的快杀人了。 咬了咬牙,翁仲用力的吐了口气,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眼眉一挑:“诺,谨遵将军之命。” 翁仲不敢说话了,但是却有人问了出来:“那留下来的弟兄怎么办?” “拖住董卓和吕布,在攻打虎牢关之前,保持大营的平静,不能让董卓生疑,一旦那边打了起来,剩下的弟兄就拼命往山里跑,但是丑话说到前头,如果虎牢关打起来之前谁敢闹出动静来,那就让谁给我刘悦陪葬——”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眼中闪烁着杀机。 顿了顿,眼眉挑起,眼光扫过众人:“天刚黑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去联军大营那边,去通禀袁盟主等人了,拿不下虎牢关,所有人都要给我陪葬——” 一句话说的众人没有了侥幸心理,如果刘悦真的战死虎牢关,是因为他们出了差错,那么袁绍还是袁术饶不了他们,真的会给刘悦陪葬的。 “诺——”诸将不敢反驳,只能应承下来,好在虽然危险,但是也不是太危险。 眼见众人都认了命,刘悦一摆手,就有亲兵搬上来一个坛子,里面有几十个纸团,有留下来的,也有去随着刘悦拼命地,就摆在众将面前,耳听刘悦咳嗽了一声:“抓阄,除了翁仲之外,其余的人各凭手气,谁也怪不着。” 众人自然无话可说,随即各自在坛子里抓了个阄,等打开来看,脸色各异,有的挂着苦笑,多半是随着刘悦去拼命地,也有的松了口气,留下来毕竟不用硬拼,活下来的机会就更大。 不过既然是各凭手气,谁也说不着什么,也就各自应承下来,在场诸将半数随着翁仲去接应刘悦,其余的人留下来,依旧吸引董卓的注意。 随着所有的都确定下来,诸将也都各自下去准备了,按照刘悦的吩咐,带着三天的粮食,并且将所有的弓弩都集中到翁仲手下,同时一人背着一个草毡子,用刘悦的话说是为了别冻着,只是翁仲怎么觉得也像是刘悦有其他的用途。 不知不觉便到了子时,随着刘悦一声令下,翁仲率领五千大军,小心翼翼的朝南边摸了过去,便偷偷地离开了联军大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一切并没有被董卓和吕布发现,吕布还在二十里外,而董卓却是被一道土墙挡住了视线,根本没有察觉到联军的异样,毕竟土墙上依旧还是那么多人在巡逻,还是那么多的明暗哨—— 再说刘悦率军一路摸到了十余里外,这里三儿早已经等着接应,刚好与刘悦汇合,便跟着一起出发了。 这一路只有一条临时打开的路,虽然有些泥泞,但是却不会被西凉军发现,深一脚浅一脚的,也就慢慢的接近了虎牢关。 虎牢关外西南方向有一座无名小山,山不高只有几十米,山上甚至没有什么树木,平时根本没有人注意这座小山。 只是这天晚上,山上多了一百多人,每个人扛着一个丈余的飞鸢,默默地等待着,微微的南风吹着,到明日应该是一个暖和的天气,只是没有人想到,这和煦的吹风送来的不仅仅是暖意,还有趁夜而来的敌人。 “咕咕咕——”颇有节奏感的鸟叫声在山下传来,让张辽心中一松,赶忙回了几声鸟叫。 “文远,如何了?”刘悦招呼了一声,这才上了山。 “将军,一切准备妥当了,弟兄们也都试过了,应该没有问题了。”张辽嘿了一声,听上去颇有自信,不过话锋一转,却又叹了口气:“这两日训练摔死了三个弟兄——” “到时候给他们家人多一些抚恤,别让弟兄们心寒就是了,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刘悦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无法避免。 张辽嗯了一声,随即朝一侧指了指:“将军,这是你们的飞鸢,都试过了,没问题的。” 嗯了一声,刘悦朝三儿一摆手:“好了,将火油发下去,这可是兄弟们保命的东西,而且飞鸢决不能落在西凉军手里,就算是死也要烧掉——” “诺——”众人应了一声,飞鸢其实并不复杂,如果落在西凉军手里,那么西凉军也能趁夜偷袭,那麻烦可就大了,何况这可是新军独有的作战手段,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能发挥作用,所以火油不但能保命,还能烧掉这些飞鸢,每人都有一份,加在一起也不过三四十斤火油。 虽然只是试了一次,但是有刘悦做示范,大部分人还是有些把握的,对于能够飞上天空还是很期待的。 第139章 偷袭雄关(2) “起飞——”刘悦当先猛的一蹬地,整个人超前窜去,感觉着风势轻轻地要浮起飞鸢,脚下一蹬,从一处土崖上冲了出去,只是拼命地要抬起飞鸢,即便是如此,也还是俯冲到了离着地面只剩下三四丈的高度,这才真正起飞了。 继而连三的飞了起来,也有几个弟兄操作不当,结果一头扎在地上,就算是没死,也伤的不轻,只是此时却没有人顾得上他们。 十几丈的高度,依稀后还能看见虎牢关的城墙,地上的火光摇戈,巡逻兵们打着哈欠从城墙上走过,甚至有人朝远处眺望,只是黑夜中没有人看得见夜空中的黑暗,而刘悦他们却是被黑暗所笼罩。 与城墙上的严防死守不一样,城中的巡逻兵此时已经没有了精神,有得人靠近火堆,跺着脚烤着火,却并不愿意多转两圈,因为太冷了,何况他们还是在城中,城墙上都没有动静,他们何必那么仔细。 刘悦与典韦没有分开,一前一后的扎到了一个黑暗的街口,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双脚一落地,刘悦不但没有能松口气,反而更加紧张起来了,因为接下来就要迎接最凶狠的厮杀,谁能活下来可就不敢说了。 为了迷惑西凉军,刘悦等人也是穿的西凉军的衣甲,只要落了地,就能融入西凉军中。 不过飞鸢不能留下,被刘悦等人三五下就折了起来,哪怕是已经废弃了,也不能留下,只是举着已经折损的飞鸢,便往西门口而去,相比起东门口,西门口防守还要弱的多。 前面不远有一个火堆,火堆边上都是西凉军兵,此时正围着火堆取暖,远处看见刘悦和典韦,只是有些好奇的瞅了几眼,不知道他们扛得是什么东西? 所谓艺高人胆大,即便是被敌人发现,刘悦和典韦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刘悦还一边小声的说着话,无非是让典韦平心静气,暂时稍微忍耐一下而已,不过落在西凉军的眼里,却是异常的平静。。 “兄弟,你们扛得这是什么东西?”一个西凉军士好奇的问了一下,丝毫没有怀疑。 轻轻笑了笑,刘悦朝典韦使了个眼色,随即将飞鸢往旁边一丢,抖了抖身子,便搓着手朝火堆走去,嘴里笑着道:“谁知道,这是徐将军让扛走的,呼——这晚上真他娘的冷——” “是呀,冻死个人了,你说这虎牢关和铁桶一样,有什么好巡逻的,难道敌人还能像鸟一样飞进来不成——”一个军士撇了撇嘴,一脸的无奈的抱怨着,随着刘悦的话便已经转了话头。 刘悦倒是没有立刻动手,从这天上下来,真的差点把人给冻僵了,烤烤火暖和一下,那也是好的。 眼光转动,这个火堆也不过五个兵卒在烤火,估计着这就是一个巡逻队,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巡逻队有多少? “娘的,要是能喝点酒就好了——”典韦啐了一口,活动着身子,眼角的余光看到张辽和几个亲兵正走过来,远处就招呼上了:“兄弟我们在这呢,先过来啊烤烤火,徐将军又没说多长时间送过去,这大半夜的——” 一句话打消了这几个军士的疑虑,既然是一起的,仿佛应该没有问题。 感觉身上也暖和了,而且人也来了,如果仔细注意的话,张辽他们是一个人围着一个坐着的,就是为了方便动手。 朝众人使了个眼色,刘悦咳嗽了一声,下一刻众人都动了,刘悦最利索,猛地一扭身,一把捂住了一个西凉军的嘴,下一刻军刀就翻了出来,然后狠狠的割开了西凉军士的喉咙—— 要说还是典韦,一把掐住了两个西凉军士的喉咙,双手各自用力,竟然生生给捏破了,鲜血撒的手上都是。 张辽用的是枪头,也是干净利索脆,捂着嘴,一枪头就扎在了心脏处,至于剩下的一个,三儿等几个亲兵合力,自然没有发出声音来。 “快处理一下——”刘悦一摆手,三儿等亲兵就匆忙的将尸体抬到了旁边的一个角落里,然后用草毡子盖上了。 接下来刘悦等人并没有走,而是留下来接应其他的弟兄,这里是城中最开阔的地方,也是比较安全的落脚点,左右两侧只要守住了,就不怕被人发现,也正好烤着火还挺舒服的。 越来越多的新军弟兄从天空落下来,不过因为不熟练,不少人都受了轻伤,甚至有两个伤得还不轻,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只等人差不多了,刘悦才松了口气,一摆手,以刘悦和典韦为前锋,张辽押后,众人便光明正大的奔着西城门而去。 城中安逸,西凉军士也都没有那么警惕,只是这到了西城门,远远地就有西凉军喝问起来:“干什么的?” “奉徐将军之命,来给西城守军送东西的——”刘悦随口应了一声,却不说出城,免得引起西凉军的怀疑,果不其然,刘悦一句话,西凉军并没有起疑心,也没有制止刘悦和典韦走过去。 说实在话,城门处就有二百军士,面对两人并没有在意,再厉害还能扛得住这么多人围攻不成。 “这是徐将军手令——”刘悦捧着一块布,似真似假的说着,便慢慢的接近了。 “手令?”一个屯将越众而出,一脸的疑惑:“徐将军怎么不让亲随来送信,还有什么手令?你们送的是什么,过去几个弟兄检查一下,可别有点什么意外,谁也吃罪不起。” 只是这说话间,刘悦和典韦便已经到了城门下,眼见着屯将要接过手令,这就要露馅了,刘悦朝典韦一使眼色,两人便动了,身形猛地一窜,刘悦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军刀,便已经割开了屯将的喉咙。 “杀——”典韦大喝一声,随手将手中的长枪掼了出去,从背后将双戟抽了出来,便入虎入羊群,毫无顾忌的杀进了淬不及防的西凉军中。 “杀——”张辽也喝了一声,所有人飞快的朝着西城门冲去。 刘悦一刀割开了屯将的喉咙,军刀已经收了起来,一震手中长枪,便化作点点梨花,与典韦一左一右杀进了城门洞子里,长枪翻舞,便是几条人命。 骤然间的杀戮,又是如典韦两个高手,西凉军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十几个人就没有了,不过随着喊杀声响了起来,更多的军士从城门洞子里的藏兵洞钻了出来,与典韦和刘悦厮杀到一起。 喊杀声一响起来,城墙上的西凉军就警觉了,急匆匆的就往城门这里赶。 远远地张辽就看见城墙上的西凉军要从台阶上下来,心中却是又急又恼,如果这些西凉军杀下来,那么刘悦和典韦就成了瓮中之鳖,这样绝对不行—— “火油——”张辽喝了一声,随手抓下自己身上的火油,抖手就扔了出去,也亏的张辽准头好,竟然正中台阶,此时也有其他人将火油砸向台阶。 还差着二三十步,西凉军已经冲到了半截,眼见来不及了,几只火把就扔了出来,虽然准头不好,但是还是有落在了台阶上的,轰的一声,火油就烧了起来。 火焰一起来,西凉军就本能的顿住了脚步,就是这短短的时间,张辽等一众人就冲了过来,即便是西凉军冲下来,却已经晚了一步,以张辽为首就挡住了城上下来的西凉军,更有人去帮着刘悦和典韦杀敌。 不用刘悦多说,早有准备的新军弟兄,将一个个折坏的飞鸢丢在台阶上,或者是城门两边,甚至于是大路上,然后扔上火油,随机一把火点燃了。 这一来张辽登时觉得轻松了许多,眼光朝城门洞子里看了一眼,刘悦和典韦与西凉军杀的正酣,双方无路可退无处可躲,只能拼命,只是片刻,刚才过去的弟兄就有十来人把命葬送在了城门洞子里—— 刘悦和典韦身上也有了伤,只是一身的鲜血,分不清楚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火油还有没有?”张辽不敢走,因为要防着城上下来人,哪怕是着急,他也只能领着四十多个弟兄守在城门口。 “我——我这里还有一罐——”先前摔断腿的弟兄弱弱的回了一声,刚才他想扔来着,只是断了腿站不起来,根本看不到扔到哪里,所以反而留了下来。 “给我——”张辽一把抢了过来,在火把上点燃了引信,随机前冲了几步,对准西凉军就扔了出去。 原本结成方阵却敌的西凉军,即便是典韦的武勇,一时片刻也杀不过去,只是这火油砸过来,砸在一个西凉军身上,陶罐破碎,火星飞溅,便有七八个沾染了火星,身上也就起了火—— “啊——着火了——‘原本没有破绽的方阵一下子就乱了一下,一有了破绽,典韦和刘悦就精神大振,合理杀了过去,便撕开了一道口子,西凉军至此算是乱了套,再也坚持不住了。 第140章 偷袭雄关 “典大哥,开城门——”两人杀到城门口,身后的弟兄已经不多了,刘悦护住典韦,不断地冲击着混乱的西凉军,不敢给他们平复的时间。 “好——”典韦喝了一声,一步窜上去,双手搭在城门闩上,喝了一声,丈长的的门闩就给掀了起来。 要说这门闩往日里都是十几个人才能放上去,怕不有几百斤,却不想典韦一人就给掀开了,可惜西凉军注意不到,或者说没时间注意。 城门在吱嘎声中缓缓的打开了,随着城门的打开,二里外的翁仲再也克制不住了,猛地跳了起来。挥动着手中的青铜剑,大喝一声:“杀呀——” 所有人都知道,刘悦典韦他们打开城门不容易,坚持下去更不容易,如果稍一耽误可能一切都晚了。 其实从火起,翁仲就已经加快了脚步,这才到了二里外,甚至城外的西凉军斥候和他们已经遭遇了,只是那时候西凉军顾不得理睬他们,只是想着快点清理城中的敌人,只要城中不乱,城外的敌人不算什么。 只是没有想到城中的敌人如此的强悍,不但打开了城门,而且还占据了城门洞子。 “跳下去,不然都会死——”徐荣咆哮着,他只是打个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敌人是怎么打开的城门? 在徐荣的催促下,军事们顾不得将近两丈的城墙,咬着牙跳了下去,不少人都摔断了胳膊摔断了腿的,大师也有不少人没有受伤,只要能夺回城门口,那么一切都值得了。 只是张辽却没有给他们机会,那些飞鸢的残骸被丢在了一起,然后浇上了火油,随后一把火烧了起来。 火光冲天,将城门口和西凉军分割开来,隔着火焰谁也看不见谁。 刚从城墙上下来的徐荣,拎着长刀正要喝令冲杀,就是用尸体也要把城门堵住,只是话到嘴边,望着升腾的火焰,徐荣嘴唇蠕动着,却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水火无情,怕火是人的天性,本能的西凉军就都顿住了脚步,火焰真的挺厚的,根本冲不过去。 有了这些许时间的拖延,张辽回身与刘悦典韦汇合,开始剿灭城门洞子里残存的西凉军,可怜这些人跑都没地方跑,反倒是有几十个从城门里逃了出去。 典韦靠在城墙上,不管身上还流着鲜血,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旁刘悦也好不到哪去,就连说话的心思都没有了,仿佛除了喘气就没有什么更重要的。 “射箭,射死他们——”徐荣忽然反应过来,咆哮着吼叫起来。 西凉军军士们匆忙的准备弓弩,弯弓搭箭,但是急切间却没有多少射的准的。 “将军,城外的敌人也要冲过来了——”城墙上有人喊着,眼见着翁仲率领五千人,如同潮水一样涌来,摆开一字长蛇阵,离着城门也还不过二三百步。 徐荣没有回答,如果堵不住城门,那么就阻止不了联军冲进来,至于城外的敌人,在徐荣看来并不算重要,重要的是能打开城门的人,如果猜得不错的话,那一定是悍将典韦等人。 如此短的时间夺取了城门,而且杀的守军溃散,更能放一把火,而且还能偷偷的潜进虎牢关,徐荣就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刘悦,有刘悦就必然有典韦,这就难怪城门口被夺了,只要能斩杀了刘悦与典韦,那么城外的那些乌合之众也就不成气候了,即便是冲进来,人手也绝不会太多。 不让用徐荣下令,城上已经开始射箭,一片片的箭矢如同阴云一般,泼然而下,便有上百名联军倒下,但是此时联军只顾着拼命的跑,却那管死伤多少。 终于看到了城门口靠着墙的刘悦和典韦,正喘着粗气张望着这他们,翁仲松了口气,精神陡然一振。 “典将军,你的树——”翁仲高喝了一声,眼光就望向了典韦指名道姓要的小树,说是小树也有胳膊粗细,韧性十足,竟然还带着枝叶。 这是典韦要的,也是他耍树感觉威力不凡,便想着要杀到东城门必然艰难险阻,与其用双戟,还不如用一颗小树,只要往前推就是了,什么长枪大刀都没奈何,甚至箭矢也多半射不过来,所以来之前嘱咐翁仲准备一颗胳膊粗细的小树,分量还不重,典韦能够坚持的更长一些。 翁仲自然不敢忘记,也就带了过来,见到典韦便感觉精气神都是一振。 “好,看我来开路——”典韦深吸了口气,尽量平复着胸口的喘息,哈哈一阵大笑,快走了两步,从军士手中接过了小树,一时间意气风发。 话音落下,典韦端起小树,笔直的塞进了城门洞子,然后推着就往前跑,逼得张辽都只能躲到两侧的藏兵洞里。 徐荣没有想到典韦会有这一手,正要组织人手打开一条路冲过去,哪怕是来不及,也要讲联军挡在这里,然后杀出去,就不信西凉军的精锐会不如联军那些乌合之众。 这片刻的时间,徐荣也聚集了两千多精锐,并且结成军阵,准备和冲进来的联军对冲—— 隐约的听到一声大喝,然后就看见那一片火光忽然被推开了,四面八方的朝四下迸射,只是一瞬间,刚刚结成的军阵就乱了,而火焰之后,就看见典韦挥舞着一颗小树,大笑着冲了过来。 远处的徐荣一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没想到典韦如此勇武—— “都给我滚开——”典韦大步向前,嘴中大喝,根本没有什么招式,只是拿着一丈半的小树当扫把,除了横推就是横扫,所过之处,所有人都被撞开了,这可谓是一力降十会的典范了。 明明前面数以千人,但是有典韦横推过去,就好像隔着一堵墙,西凉军干巴巴的看着典韦,却没有一点办法,眼看着联军汹涌了进来。 徐荣脸上抽搐着,却哪里有什么办法,眼看着就给典韦撞开了一道缺口,又往东边而去。 “给我堵住他——”徐荣知道绝不能让典韦他们杀过去,不然事情可就大了,一旦打开了东城门,虎牢关就要被攻破了。 话音落下,徐荣一震手中的长刀,猛地朝小树劈砍过去,只要断了这些树枝,没有了这小树,典韦也不可能如此的横冲直撞。 只是徐荣还是小看了这树,一刀劈上去不但没有劈断,反而将长刀给卡住了,一下子还抽不回来,被典韦一扫,整个人就是一个趔斜,结果还没等站稳,忽然一人窜了过来,狠狠地一枪砸在了徐荣的脑袋上。 徐荣懵了,脑瓜子嗡嗡的,眼前数不清的金星,甚至不知道砸他的人是张辽,却说张辽趁乱得手,左手提枪,猛地荡开一支长枪,右手却抓住徐荣的袄领子,一把给拖回了联军阵营之中。 可怜徐荣也是一身本事,武艺不俗,若是真的和张辽打起来,也还是能抵挡一二的,结果却被张辽捡了个巧,直接给俘虏了。 原本就士气有些低落的西凉军,有人看到了徐荣被抓,只是叫喊起来:“不好了,徐将军被抓了——” 本来还有很多人看不到,但是这军士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徐荣身上,原本就微微低落的士气,一下子更受打击,甚至西凉军闪开了一条路,更没有人愿意和典韦拼命。 没有了主帅,西凉军开始退避,没有人督促他们,谁愿意拼命,特别是与典韦这种悍勇之人。 被新军将士拿住,才被捆了起来,徐荣就从懵懵中醒转过来,晃了晃头,张宏宇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况,那些军士因为主将被抓,已经失去了锐气,更没有人愿意拼命,隐隐的竟然有溃散的迹象。 主将被抓的打击,对于西凉军来说太沉重了,甚至于就是去了帅旗,西凉军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还愣着干嘛,杀,给我杀——”徐荣挣扎了几下,扯着嗓子吼了起来:“决不能让联军杀到东城门,否则你们也是必死的一条路——” 可惜话音未落,张辽就大喊了一声:“谁敢,还不闪开道路,不然我用他的项上人头来祭旗。” 抓着徐荣使劲的晃了晃,谁都知道这时候乱来,徐荣就可能被砍了脑袋。 西凉军沉默了,仿佛没有听到徐荣的话,在西凉军有意无意之下,典韦更是势同破竹,再也没有人能拦得住典韦了。 “再快点——”刘悦大喝着,呼呼的喘着粗气,却不忘了催促军士们,因为拖得时间久了,吕布就可能赶回来了。 吕布据虎牢关也不过三四十里,如果一旦得知虎牢关被攻破,势必率领骑兵先行赶回来,以并州铁骑的呃精锐,以吕布的武勇,可能会让联军出现变故,一旦打起来,此时的主力典韦就被占了起来,没有了典韦想要杀到东城门可是有些吃力的,到时候损兵折将不说,就怕冲杀不到东城门。 第141章 偷袭雄关(2) 此时虎牢关外,袁绍与诸侯都在张望着虎牢关,隐隐的火光冲天,还有喊杀声传来,难道刘悦真的得手了? “刘悦说什么时候请我等发动进攻来着?”袁绍忽然拉过来送信的军士,眼中闪烁着光彩。 “会大人的话,我们将军说等他打开城门——”军士一五一十的回着袁绍的话,不敢有一丝遗漏,就怕耽误了刘悦的事情。 等着打开城门?袁绍微微蹙了蹙眉头,心思一转:“等不得了,诸位,现在城中大乱,如果咱们攻城的话,就能吸引西凉军的视线,那就等于给刘悦分担了压力,刘悦攻破东城门的几率就更大——” “不错,机会难得,如果这一次就此错过了,那么这虎牢关只怕是攻不破了,到时候就只能退兵了——”曹操随即就附和起来,机会难得呀。 “正是,孟德说的没错,机会难得——”张邈点了点头,这时候他必须站出来,否则让天下英雄耻笑,因为刘悦名义上还是他的下属,他这太守不帮着说话不妥当,张邈才借机开了口。 刘岱一摆长枪,猛地喝了一声:“那还楞着什么,各自攻打一段城墙,分散西凉军的注意力,给刘悦争取机会。。” “孙某愿做先锋——”孙坚抱了抱拳,眼中杀机迸射。 “我随文台一路——”乔瑁喝了一声,谁都知道孙坚勇猛,有孙坚同行,显然要安全得多。 心中暗骂着,袁术内心中鄙视刘悦,但是嘴上又不能说,只是阴沉着脸望着虎牢关,眼中寒光涌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见众人都应和自己,袁绍也不由得兴奋起来,一挥手中的短刀:“诸位,机会只有一次,谁先攻进虎牢关谁就是头功,到时候我向天子表奏,杀呀——” 话音落下,袁绍一夹马腹,手下一万多人就跟着冲了出去,随即,各路人马也纷纷冲了出去,相互间并不显得拥挤,等到了虎牢关不远,便各自派出千人,扛着云梯,后面弓弩手跟随,闷声朝虎牢关杀去。 城墙上,樊稠脸色阴沉着,一脸担忧的望着西城,想要过去看看情况,却又不敢动,果然,联军动了,而且是大规模的冲了上来,让樊稠更加不敢动。 “准备杀敌——”樊稠吐了口气,一脸的凝重,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招呼了心腹:“你带三千军去西城看看,绝不容许有人冲击东城。” “诺——”心腹应了一声,便领着兵马出发了。 不说樊稠这边和联军厮杀,两万大军被联军牵制住,根本无力支援西城。 却说此时徐荣被抓,西城的西凉军却是士气低落,已经没有了战意,面对典韦的悍勇,竟然让出了一个缺口。 有如此猛将,西凉军被杀的士气大落,那么自然相反的就是翁仲等联军士气大振,跟在典韦等人身后,也杀出了火气,竟然丝毫没有被刘悦等人落下,追着典韦一步不差,不知道杀了多少西凉军。 再说樊稠的人马急匆匆的赶往西城,这才走了半路,就撞上了大步而来的典韦,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樊稠的心腹一摆手:“杀呀——” 不过这心腹却认出了典韦,只是催促军士们上前,自己脚步迟疑,并不想冲上去变成典韦的靶子。 但是他想错了,西凉军的确是悍勇,轰然冲了上去,一个个咬牙切齿的准备拼命,结果典韦一挥小树,整条街道都被挡住了,然后树枝晃动,最前面的就被撞的人仰马翻,没有几个能冲的过去的,即便是侥幸冲过去,遇上刘悦和张辽一左一右,那也是必死无疑。 只是一个冲杀,西凉军士气就大落,关键是自家的长矛长枪根本够不到人家,这一仗打的那叫一个憋屈,眼见着典韦就直戳戳的撞了上来,本能的就开始后退—— 一旦后退就再也止不住了,被典韦一冲,竟生生冲了过去,即便是分散到旁边的胡同里,或者是角落里,但是和联军对上,这些小股的西凉军根本构不成威胁,甚至与阻挡不住联军的脚部。 再说那心腹眼见自己的手下被冲散了,哪还敢去拼命,掉头就打算走,结果不知道怎么飞过来一直弩箭,却正中后心,这心腹惨叫一声,便就此了了帐。 心腹一死,原本就没有士气的西凉军,立刻就散了,甚至不少人四下逃散,好在联军根本不去追。 西城两万大军,没等合拢就被典韦等人冲了过去,关键是徐荣的被俘,让西凉军犹豫不决刘悦等人冲杀了过去。 樊稠怎么也没有想到,西城破的会如此的干脆,徐荣会败的如此迅速,甚至没有能组织起抵抗,就让敌人杀了过来,偏偏这时候联军也发动了进攻—— 城墙上,数以万计的西凉军正和联军厮杀不停,短短时间城下就已经留下了两三千具尸体,战况可以说异常的惨烈,至于城上也有几百人战死了,双方杀出了真火。 如果没有意外,樊稠率军挡住联军决不是问题,能杀的联军自己放弃,但是意外却发生的如此快速。 城墙上杀的正起劲,忽然远处一阵凌乱的响声,樊稠循声望过去,心中猛地一震,彻底的凉了,西城竟然没有挡住片刻,最要命的是徐荣竟然被俘了。 “来呀,随我下去拦阻刘悦——”樊稠看见了刘悦,只要挡住刘悦,其余的就好说。 樊稠反应够快了,但是他才下了城墙,典韦已经一马当先的冲到了城门五六十步外,双方就悍然撞到了一起,让樊稠再一次体会到了徐荣的绝望,那真的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呀。 一颗在平常不过的小树,也不过胳膊粗细,当然是典韦的胳膊,但是韧性很足,虽然到了此时,前面断了很多的树枝,但是却依旧还有丈余长短,依旧能逼住长枪长矛。 樊稠冲到近前,挥舞着短刀,拼命的劈砍,甚至于二十多个亲兵也随着樊稠拼命,但是却被一颗小树挡住了,不但丝毫伤不到典韦,反而被典韦给冲撞开了,樊稠都被撞的一个趔斜,跌了个狗吃屎,还是亲兵拉了一把,这才窜到了一边。 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几千人下来,破的竟然是如此之快,樊稠一个趔斜之时,联军在典韦的杀戮下,已经冲了过去,等樊稠反应过来,典韦已经离他二十多步了。 樊稠的遭遇也影响到了西凉军,本能的就有人避开,眼见着典韦就已经冲向了东城门。 “拦住他——”樊稠惊怒交集,这种地形简直就是典韦表演的场所,一颗小时就可以封锁一条街道,除非是从后面绕过去,但是绕过去也只能咬住后面的联军,但是典韦等人过去,一样能打开城门。 喊了也白喊,军士们也震惊于典韦这等悍勇,樊稠退到一边,那个军士还愿意上去拼命,除非有能挡住典韦的猛将,可惜吕布走了。 城中一乱,就又斥候点燃了烽火,然后一个传一个,几十里飞快的传递过去,联军杀进城的时候,吕布也接到了消息,才得知联军杀进了虎牢关。 “该死——”吕布啐了一口,重重的哼了一声,立刻集合了骑兵,便率领一千多骑兵赶回了虎牢关。 既然城中是联军攻的西城门,那么只能是刘悦所部,刘悦既然不在,那还犹豫什么,惊怒交加的董卓一声令下,两万多西凉军如潮水一般冲了上去。 西凉军一动,剩下的联军没有丝毫的犹豫,竟然什么也不顾的往山里就跑。 当初刘悦有些话没有多说,虽然看上去去虎牢关是要拼命,而留下来好像是安全,但是这些人却忘了一件事,气急的董卓怎么可能会让他们走掉。 “所有骑兵随我去杀敌——”董卓甚至不管那些军粮了,招呼了一声,五六百将领临时组成的骑兵,随着董卓冲了出去,就追着联军杀去。 骑兵人数虽然少,但是联军心无战意,很快就被骑兵追上了,便是一边倒的屠杀,短短不足二里的路上,就留下了数以上千的尸体,更多人四下逃散,又被西凉军追了上去。 焦躁的董卓下令四下追击,这一夜一直杀到了天明,五千多联军最终也不过千余人逃出生天,绝大部分都没有能逃进山里面。 这结果是刘悦早就预料到的,因为留下里的人根本就没有拼命地打算,自然是一哄而散,面对精锐的西凉军,面对董卓亲自坐镇,他们怎么可能逃的了,被骑兵追过,杀得落花流水。 刘悦知道,一旦自己动手,这一万多联军的下场,最好的也不过战死,不过和留下来的那些联军相比,追随刘悦和典韦杀入虎牢关的联军反而活下来的更多,虽然也是不断的被西凉军咬住,从西城门到东城门留下了一路尸体,但是被典韦杀的士气低落的西凉军,也不过留下了不到两千联军。 第142章 背后捅刀子 再说西凉军攻破了土墙,在一处大帐中找到了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李儒,或许这算是董卓最欣慰的事情了。 不是李儒命大,而是刘悦临走之际,安排了几个相熟的联军看押李儒,临走之际并没有伤害李儒,不然李儒几个脑袋都不够砍得。 才被解开,李儒就一脸焦急的问道:“太师呢?快带我去见太师——” 军士们不敢怠慢,只能带着伤到腿的李儒,匆匆忙忙的追着董卓杀敌的方向去了。 这一夜兵荒马乱了,也到了凌晨时分,李儒才终于找到了杀的一身是血的董卓,此时的董卓一脸的戾气,手中大刀还滴着血,身上有敌人的血,也有自己的血。 就见到李儒董卓还是很兴奋的,不由得上前用力的轻捶了李儒一拳:“看见你平安,我这心也算是放下了——” 董卓脸上洋溢着惊喜的笑容,那种从心里而发的笑容,让李儒心中一暖,只是拱了拱手:“老泰山,您也辛苦了,都是儒无能——” “少说废话了,回来就好——”董卓哈哈大笑着,是真的为李儒回归而高兴。 收敛了心中的激动,李儒舔了舔嘴唇,深深的吐了口气:“太师,此刻只怕刘悦已经攻破了虎牢关,如果虎牢关失守,太师,此时您应该尽快赶回雒阳,迁都长安——” 啊了一声,董卓脸上笑容凝固住了,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有些事情差点忘了。 “迁都长安吗?”董卓迟疑着,还真的不好拿定主意。 “太师,事不容缓,否则虎牢关若破,消息一旦传回雒阳,势必让一些人心生想法,说不定就会有不该有的作为——”李儒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担忧。 一番话让董卓也意识到了,如果虎牢关被迫,到时候联军屯兵雒阳城外,那时候就是想要迁都都来不及了,只能和联军死磕,到时候无论输赢却是已经输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拼光了西凉精锐,就算是拿着天子又能如何? “文优你说得对。”董卓用力的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和苦涩。 不过董卓毕竟不是一般人,也只是心中略生苦涩,随即抛开了心里的滋味,脸色一紧,左右环顾:“这样,李傕,你依旧带人去虎牢关,不管如何先不要进关,等确定清楚再说,文优,你却要随我会雒阳,迁都如此大事离了你帮我不行,有些事我也拿捏不住——” “诺——”李儒和李傕各自应声,便就在此董卓将兵权交给了李傕,率军一万五千,押送粮草去了虎牢关,却与李儒自行率军一万余回了雒阳。 如何迁都那都是后话,此时虎牢关中,就在樊稠惊怒之时,典韦仗着小树之威,便已经杀到了东城门下。 “杀——”到了城门口,典韦也不得不抛弃了小树,取了双戟便和刘悦、张辽一起杀进了城门洞子,随即联军汹涌,便已经堵住了东城门。 三人配合,更无一合之敌,短短十几息,便已经杀到了城门口,气喘吁吁的三人,却依旧奋力打开了东城门。 “坚持着,大军就要杀过来了——”刘悦三人差点被挤出了城门,不得不吆喝着给后面的联军打气,只要坚持片刻,就有援军杀过来了。 “城门开了——”有人大声的呐喊着,随即就有不知道是谁的军队涌了过来。 看着汹涌而来的军队,刘悦一摆手,新军就从城门口摆脱出来,然后挨着城墙根躲下来,不然汹涌的大军也够新军喝一壶的。 刘悦的判断并没有错,但是刘悦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即便是躲在了城墙根下,却依旧有人刀枪并举,朝着自己等人杀了过来。 本能的察觉到不对,刘悦反应很快,一把从三儿手中抢过了新军军旗,对着迎面而来的联军挥动起来,可莫要认错了—— “不对,他们是冲咱们来的——”张辽忽然喊了一声,手中亮银枪一摆,荡开了一支长枪。 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诸军都是朝城门口汹涌,但是这一军却偏了城门口,朝着新军围杀过来,况且新军大旗在这里招展,凡是联军谁会不认识。 “走——”刘悦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当机立断立刻撤退。 其实刘悦已经猜到了想要弄死他的人是谁,或许张邈也想,但是张邈没有这样的实力能够不露面,其余众人,也只有袁术才有这个动机,只怕等了这一天很久了,这次终于找到机会了。 “给我去死——”典韦大怒,双戟抡起,更无一合之敌,最有刘悦和张辽配合,护住新军弟兄,且战且退,不时打杀南阳军。 身后一军杀来,望见新军战旗,便径直绕开了,此时谁不想杀进虎牢关,去抢一个头功,还正奇怪新军和谁打得正欢—— 眼见借着混乱,新军就要退离开南阳军,却不想就在此时,忽然一片箭矢远远射来,没等刘悦注意到,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了一嗓子:“将军小心——” 话音未落,有人便挡在了刘悦身前,箭矢落下,眼前的一名亲兵被射成了刺猬,身后新军将士死伤不知多少—— 那一刻刘悦心中再也按耐不住了,滔天的的怒火从心里翻涌上来,心中除了杀念便再无其他,眼珠子都通红了,这一阵箭矢最少射杀了近半新军将士,就在刘悦眼前,偏偏这一刻还让刘悦不经意间看到了藏在军阵后面的袁术。 “凡有战我必前,杀——”这一刻刘悦豁出去了,去他妈的沉稳,去他妈的谨慎,上阵杀敌,死在敌人手中无话好说,将军还难免阵上亡,但是被友军阴死,刘悦忍不住这口气。 听到喊声,身中了一箭的三儿,强撑着举起了新军大旗,随着喊声,刘悦第一个冲了出去,手中长刀乱披风一般,那还有什么招式,只是本能的挥刀杀人,甚至不顾自己的生死。 看出了刘悦的疯魔,张辽和典韦也拼了命,一左一右护卫在刘悦身边,整个新军化作三角阵,狠狠地扎进了南阳军中,在刘悦这般疯魔下,顷刻间就撕开了一道口子。 本来以为刘悦快要无处可逃的,却没想到刘悦忽然爆发,竟然又杀了回来,袁术忽然有些心惊,正要后退,却不想刘悦察觉到了他的打算,长刀横扫,杀开一片空地,忽然将长刀交在单手,另一只手却抽出军刀,猛地用尽力气,大喝一声掷了出去,眼见着军刀划过一道弧线,狠狠地扎在了袁术的腿上。 惨叫了一声,袁术如何也没有想到,刘悦竟然还能伤了他,这么乱还有如此准头,他却不知道如果不是刚才他催马动了一下,这一刀应该是扎在他的胸膛上的。 这一受伤,袁术又惊又怒,不由得大喝起来:“给我杀了刘悦这王八蛋——” 再望去,袁术忽然忍着痛哈哈大笑起来,却是刘悦掷出军刀,这一耽搁,被人刺了一枪,刺在了左肩上,也不知道伤的怎么样? 不过刘悦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只是咬着牙挥舞着长刀,任凭伤口鲜血迸飞,整个人宛如疯子一般,只是死死地盯着袁术,眼中毫不掩饰他的杀机,但是嘴中却一声不吭。 刘悦一拼命,新军都豁出去了,所剩不过三百,却生生撕开了南阳军,离着袁术却是越来越近,这一刻如果被刘悦接近了,以他此时的疯魔状态,绝对毫不迟疑的杀死袁术。 笑着笑着,看着疯子一般刘悦,袁术没来由的一阵心寒,顷刻间收敛了笑意,咬着牙打马便走,只是他不知道他这一走,南阳军士气登时就散了,已经被刘悦等人杀怕了的南阳军,呼啦一下竟然也跟着袁术溃散。 袁术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种结局,此时受了伤,身后又被刘悦追来,只能朝着北边而走,想要督促手下军队去击杀刘悦,但是却又不敢停下,生怕被刘悦等人杀过来,就连袁术也没有怀疑刘悦会不会杀他,毕竟刘悦一向嚣张跋扈,此时更像个疯子,这疯子能干出什么事来可就说不定了。 南阳军这一溃散,登时就成了冲击正在朝城门口涌去的曹操所部,还想着去抢功劳的曹操,却不想忽然一军从南面溃散而来,军旗都快倒了,望过去竟然是袁字旗,这是南阳军,怎么袁术没有杀进城里,反而溃败了,难道—— 被南阳军一冲,曹操所部就动弹不得了,甚至于身不由己的跟着后退,所部一下子就乱了,任凭曹操怎么招呼,也控制不住他这些新兵,眼见着新兵们混乱起来,被南阳军裹挟着,也开始四下溃散。 还以为是西凉军杀过来了,曹操正要准备应变,却忽然看见南阳军后面还有一面军旗,赫然是如今风头正盛的新军大旗,不过人数少了点,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是新军在追杀南阳军? 第143章 背后捅刀子(2) “刘将军,你这是——”到不是曹操想要截住刘悦,只是南阳军绕过去,裹挟了大部分的曹军,结果曹操就被亮了出来,刚好与刘悦来了个面对面。 望着乱成一团的南阳军和曹军,刘悦脸色阴沉的吓人,不过还是朝着曹操抱了抱拳:“原来是曹校尉,我正在追击西凉残军——” “西凉残军?”曹操一愣,看着已经停下了刘悦和新军,一时间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愣了好一会的神,才懵懵的咳嗽了一声:“刘将军,你是不是搞错了,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曹操如何不知道袁术和刘悦不对付,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种时候两人竟然还能打起来,而且看着模样是杀出了真火,要不是此时刘悦估计这真的没力气了,怕是自己也拦不住他。 站在曹操面前,刘悦拄着刀,全身都在颤抖,哪怕是压抑着,也依旧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甚至于嘴角还有血沫,这一身的鲜血,也不知道是不是肩头的伤口流出来的。 虽然新军都还站着,但是却都和刘悦一般,完全是强撑着了,甚至有人站着站着就倒在了地上。 哪怕是典韦,双手也是死哆嗦着,手臂忍不住青筋跳动,再想多走一步都很艰难,双腿如同灌了铅,仿佛一步也挪不动了。 “没什么误会,我领着我新军弟兄从西城门杀到东城门,迎接诸位杀进虎牢关,一路上杀敌无数,却不想除了虎牢关的城门,竟然见到有一股西凉军要劫杀我等弟兄,哪怕是拖着疲惫之躯,哪怕是身受重伤,我与众兄弟也浴血杀敌,曹校尉亲眼所见,以后袁盟主面前,还请帮我表功——”喘息着,刘悦是睁着眼说瞎话,而且还说的蛮像那么回事的。 这话顿了顿,又听刘悦喘着粗气:“曹校尉,亏得我来得早,不然你可要被西凉军杀散了,只怕曹校尉损失不少呀——” 嘴角抽动着,刘悦还真敢说,不过曹操也不傻,刘悦和袁术狗咬狗,和他可没关系,而且曹操也能猜得到,绝对是袁术想要趁乱杀了刘悦,所以刘悦才奋起反击的,因为从西门杀到东门,刘悦早已经筋疲力尽了,如果不是被逼急了,刘悦怎么会豁出命去。 就看刘悦和新军此时的状态,就知道他们累成什么样了,如果不是被逼急了,谁会把自己逼成这样。 抬头望望城门口,还堵着那么多的联军,再回头看看只剩下几百的军士,曹操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此时他杀过去也没有多少意义了,最多就是检点汤水而已。 “刘将军,不如率将士们取我军大营休息休息,也处理一下伤口。”曹操苦笑了一声,倒也真心佩服刘悦的悍勇。 “多谢曹校尉美意,算我欠曹校尉一份情分,将来迟早会报答曹校尉的——”刘悦勉强抬起手抱了抱拳,他知道曹操是一番好意,因为就他们此时的状态,如果再被南阳军撞上,绝对是必死无疑。 曹操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便令手下人各自搀扶着新军将士,就近回了曹军大营。 城中已经杀翻天了,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联军蜂拥进了虎牢关,杀得士气低落的西凉军节节败退,根本挽不回劣势,虎牢关已经守不住了。 等吕布领着铁骑杀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无数西凉军从西城门逃出来,然后四散而去,败局已定。 “随我杀进关里——”一摆方天画戟,吕布大喝了一声,便催动赤兔马,领着人朝虎牢关冲进去,无论谁阻挡了道路,吕布只是将方天画戟砸过去,生生杀得西凉军都给他让路。 进了城没多远,吕布就遇上了且战且退的樊稠,此时的樊稠一身是血,肚子上还有血洞,看样子是伤的不轻,要不是亲兵护着,只怕已经危险了。 吕布只是扫了一眼樊稠,对于樊稠的死活并不在意,没幸灾乐祸就不错了,只是没有想到,刚一打眼,樊稠倒是看到了他,使劲的摆了摆手:“吕将军,快走,守不住了——” 正要冲上去的吕布闻言却是一愣,扭头看了看樊稠,心中有些释然,不过未战先怯可不是他吕布的作风,眼眉一挑,朝着樊稠一摆手:“带樊将军先撤出去,带我去杀敌——” 话音落下,吕布已经策马冲了出去,根本不给樊稠阻拦的时间,让樊稠有些无奈,这里可不是关外,关内巷战,骑兵的冲锋优势根本施展不开,面对几十万联军,吕布这点人手根本翻不起浪花,哪怕是死吕布万人敌,也能被生生耗死。 再说吕布杀出,没片刻就和联军遭遇上了,大喝一声,方天画戟便已经砸下,生生将最前面的联军将士砸的脑浆迸裂,一下子就让联军士气一弱。 “某乃吕布,谁敢一战?”吕布也不是没脑子,知道乱军之中他根本施展不开,所以临阵叫骂,希望能够斗将。 可惜没有人回应他,即便是前面的军士不想和他打,但是挨不住后面的军士推着往前走,丈宽的街道上,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吕布坐在赤兔马上却是望也望不到边。 “杀吕布者赏千金——”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吕布甚至看不到人,但是这绝对是一路诸侯。 金钱的诱惑永远不会让人失望,听到千金,数不清的人眼睛亮了,因为街道上不宽,战马冲不起来,只要围住他,总有机会杀了吕布的,一时间望向吕布的眼神就仿佛数不清的饿狼。 “杀呀——”原本还有些迟疑的联军忽然就来了精神,开始蜂拥向吕布。 看着这般阵势,吕布脸色也变了,脸上抽搐了几下,却不敢迟疑,猛地喝了一声:“走——” 吕布很决绝,知道事不可为,他不过不足两千骑兵,面对着数不清的联军,丧失了骑兵的优势之后,随时可能被吞没的,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待亏了刚才联军下意识的退开了一下,才给了了撤走的机会,勉强调转马头,吕布挥舞着方天画戟,将追上来的联军砸杀,慢慢的才拉开了距离,却是徒劳无功了,让吕布很是无奈。 好不容易摆脱了联军,吕布有些失魂落魄的杀出了虎牢关,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虎牢关怎么会失守的。 不说西凉军狼狈的逃回了雒阳,此时董卓也已经赶回雒阳,立刻表奏迁都,也不管诸位大臣的反对,强令献帝通过了此事,随即一方面组织各位大臣搬走,一方面大肆搜刮,并且准备好了随时迁都,只要收集好的就立刻运走,绝不留下给联军。 一时间雒阳鸡飞狗跳的,不过这些和刘悦关系不大。 到了曹军大营,刘悦连同新军将士就坐在火堆旁,不然等下了汗,能把他们都冻坏了,早春的天气还能全身都湿透了,可见他们都累成什么样了。 曹操倒也不差,让军士们给新军熬了米粥,只是心中知道,此时只怕还不算完,袁术吃了亏怎么可能就此罢休,指不定将自己都卷进去,要想平复此时,还是需要袁绍出面,所以便派了人去虎牢关中给袁绍送信。 曹操的担忧绝不是空穴来风,袁术此人睚眦必报,吃了大亏肯定要来找麻烦,既然已经彻底撕破脸了,袁术必然是对刘悦欲除之而后快。 话说袁术一路向北,奔逃出十余里,终于顿住大旗,开始收拢溃兵,只是一阵逃散,竟然只剩下几千人,也不知道自己派纪灵杀进虎牢关,可曾抢了头功? 稍一动弹,腿上的伤口就撕裂一般的疼,让袁术大为恼怒,看看制止被杀散的兵马,心中越发的怨恨,仔细一想,才忽然想到刘悦在虎牢关中杀了那么久,绝对早已经疲惫了,自己怎么就被裹挟着跑出来这么远,这时候回去刘悦也未必还能一战,如果现在不杀刘悦,等刘悦成了气候,绝对有他的麻烦。 “回去,杀了刘悦统统有赏——”袁术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和刘悦已经撕破脸了,可以说不死不休,一想起刘悦疯魔一样的模样,袁术就明白刘悦绝对敢杀他,如此不杀了刘悦,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南阳军大旗招展,聚拢了四千多人,袁术咬着牙又催马朝回赶去,这是要斩草除根,想必此时刘悦根本休息不过来,此时杀过去,刘悦哪有力气反抗。 被袁术催促着,南阳军不得不折返回去,不过士气不高,走起来有些磨磨蹭蹭的,要不是袁术在后面盯着,怕不有人就要逃跑了,想到新军那疯魔一般的模样,谁都不愿意去送死的,况且也都知道那是友军,更知道新军刚刚从关内杀出来,就是新军破的关。 但是无论愿不愿意,南阳军还是开始折返回去,袁术这是下定决心要斩草除根了,不杀了刘悦迟早要成大患—— 第144章 背后捅刀子(3) “什么?”刚刚攻下了虎牢关,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一番的袁绍,忽然接到了曹操送来的消息,袁术和刘悦有打了起来,这算是他娘的怎么回事?袁绍心中真想骂娘,心中暗骂袁术不懂事,但是脸上却阴沉的吓人:“都是友军,值此大战之时,不合力却敌,一个个却自相残杀,真是让人成何体统——” 没有人注意,袁绍直接给定性成了自相残杀,而不是袁术想要杀刘悦。 袁绍很精明,一下子就猜到了肯定是袁术先动的手,不然刘悦不会在这时候还和袁绍拼命,毕竟新军才那么一点人,和袁术动手根本就是找死。 不过再怎么烦恶袁术,那也是自家人,袁绍还是要帮衬一把,至于刘悦——尽量安抚,如果安抚不了—— “诸位,可随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这两人也不怕丢人现眼,这种时候互相残杀,让仇者快亲者痛——”袁绍愤愤的啐了一口,张嘴各打五十大板,看上去不偏不向,但是究竟怎么打算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是呀,怎么能如此不顾大局——”乔瑁哼了一声,便催马到了袁绍身边:“盟主,我陪你去便是,这两人都该罚。” 有人应和,就有人附和,话音落下,韩馥也点了点头:“功是功过是过,当真该罚,本初,不管你怎么处理,我都支持你。” “多谢诸位支持。”袁绍抱了抱拳,便催促战马出了虎牢关,随行之人有张邈、乔瑁等。 再说袁术一路赶回来,眼见新军大营还是没有人,却发现曹军大营竟然有军士巡逻,当即便猜到了刘悦肯定是被曹操接进了曹军大营,不由得心中怨恨,挥了挥手:“给我把曹军大营围起来——” 等曹操接到南阳军围了大营,便匆匆的赶了出来,远远地就朝着袁术抱了抱拳:“公路,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曹孟德,别装糊涂,把刘悦那狗贼给我交出来,这件事就和你没关系,不然的话——”袁术冷笑着,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指了指自己的腿:“看到没有,这就是刘悦刺伤的——” 一句话差点将曹操的话全给堵回去,让曹操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公路,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刘悦破了虎牢关,他毕竟是——” “曹孟德,你可是要袒护他,真要是如此,那可别怨我攻破你的大营——”袁术憋了一肚子怨气,根本不由分说,没等曹操说完话,就不由得大喝了一声,丝毫不给曹操留面子。 这话音一出,曹操身后夏侯惇与曹仁等人一个个脸色大变,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兵器,神色不善的望着袁术。 曹操脸色也变了,原本微微的苦笑瞬间被阴沉所代替,望着袁术神色有些不善,哼了一声:“袁公路,刘悦好歹破关有功,不管他有何错,要处置也应该袁盟主亲自来,如今你自己一家就要乾坤独断,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我已经命人去请盟主了,还是等盟主来了再做定夺。” 袁术的不客气算是将曹操激怒了,好歹他也是一路诸侯,虽然实力最弱,而且如今名不正言不顺,只是挂着一个校尉之名,但是那个敢不尊重他,袁术如此呵斥,一点颜面不留,曹操如何不怒。 眼见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双方都有些不善,大战与否就在一线。 要说袁术没有顾忌那是假的,刘悦不过幸进之人,打杀了也就罢了,但是曹操可是诸侯之一,真要是没有理由就打杀了,诸侯绝对容不下他的,特别是在现在这个时候。 但是袁术很不甘心,他知道虎牢关战事已经差不多了,一旦虎牢关彻底被联军掌控,到时候诸侯有了心思,他在想打杀刘悦,势必会被众人所阻止,甚至于因此恶了众人。 哪怕是袁术也不得不承认,刘悦功劳之大,绝不是可以轻动的,要是等到稳定下来,谁能轻易斩杀功臣。 “曹孟德,你若是交出刘悦,我欠一份情,将来必有所报,不然你我结仇,你觉得可值得吗?”眼见吓唬不住曹操,袁术就改了办法。 不远处,透过帐篷的缝隙,刘悦等人看着这一幕,典韦最想忍不住了,一把抓起双戟,啐了一口:“狗袁术,咱们去杀了这狗贼,简直是欺人太甚,不杀他这口恶气咽不下去——” 话音未落,张辽却是脸色微微一变,抱了抱拳道:“将军,三思而后行呀,冲动不得——” 眼光扫过典韦和张辽,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眼中却闪过一道杀机:“今日我若是忍了这口气,就怕让天下英雄瞧不起,文远,不用担心那么多,曹操已经去通知袁绍了,想必此时袁绍也快到了,鸟尽弓藏也不是现在能做的——” “典大哥,哪有棵树,要想杀了袁术,只能尽快,你来开路,我来杀人,文远,你来协助典大哥。”刘悦嘿了一声,便已经打定了主意。 能不能杀袁术看天而定,逼急了刘悦,大不了直接去长安,只是那样坏了名声而已,不过天下人也都不是傻瓜,谁对谁错自然看的明白,但是如果忍下这口气,自己的锐气就不在了,那将来—— “好,等我一下——”典韦低喝了一声,猛地爬起来,便奔着不远处的一刻碗口粗细的树走了过去。 便见典韦到了树旁边,朝着手上吐了口吐沫,活动了一下肩膀,便双手抓住大树,借着腰力喝了一声,猛的一挺身子,登时爆发了全身的力道,青筋暴露,眼见着大树一点点的竟然被提了出来。 看着这一幕,所余二百多新军将士一个个都振作了起来,有如此悍将,他们还怕什么,况且刘悦更是始终在最前面。 “出来——”典韦低喝了一声,猛地用力,大树就被完全啊拔了出来。 刘悦吐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身子,朝众人扫了一眼,猛地大喝了一声:“凡有战我必前,杀——” 话音落下,典韦第一个喝了一声,抱着大树就冲了出去,每一个脚步都在地上才出一个脚印来,大树之重可见一斑,而刘悦则率领新军将士紧随其后,挑开营帐便杀了出来。 曹操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边正和袁术对峙,这还没一个结果。忽然身后一阵骚乱,等他回头看过去,就看见刘悦领着人杀了出来,前面典韦更是抱着一颗大树开路,杀气腾腾的,正飞快的冲向这边。 脸色一变,曹操就知道要糟,不由得又惊又怒:“刘悦,住手,使不得——” 只是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刘悦还能收手吗?与袁术相见,袁术后还能饶的了他,不杀出一个结果,两人谁也不肯罢休。 袁术也看见了,看着如此悍勇的典韦,也不由得心头悸动,咽了口吐沫,下意识的就朝后退,还不忘了挥了挥手:“给我杀——” 只是袁术想不到,面对着来势汹汹的新军,他感到心中打怵,这南阳军又何尝不是,他退一步,南阳军士气就消弭一步,虽然也咬着牙向前,但是脚步迟疑着,终究还是慢了许多。 这一快一慢,也不过片刻,刘悦就率领新军冲到了近前,根本没有人听曹操的叫喊。 “喝——”典韦大喝声中,只是大树横扫,借着身后张辽等人不时的相助一把,便如同莽荒古兽一般,瞬间就冲开了一道缺口。 可怜南阳军面对两丈的大树,却根本奈何不得,凡是被打中的,多半都是骨断筋折,一时间莫敢抵挡,甚至下意识的要让开一条路,眼见着就要毕竟袁术而来,便宛如一把尖刀扎进了南阳军中。 心中一惊,看着越来越接近的新军,还有那野兽一般的典韦,袁术有种不妙的感觉,看着手下军士好像有意的让开,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 不敢多想,催动战马就朝后退,只是这一退,又何尝不是让南阳军士气更低落,主将无能,三军岂能用命,反而更无人敢抵挡典韦。 眼见越来越近了,刘悦眼中闪过一道杀机,猛地大喝一声:“西凉狗贼敢冒充袁太守,还不给我受死——” 话音落下,典韦微微一顿,刘悦便纵身跳上了大树,后面亲兵帮忙扛住大树,任凭刘悦在大树上飞掠,却与典韦推着大树朝着袁术更加逼近,眼见隔着还有十几步,忽然听典韦大喝一声,猛地将大树一挑,借着这一挑之力,刘悦整个人飞窜出去,长刀高举,如同杀神一般从天空而降—— 那一刻,袁术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却感觉杀机从身后掩来,仿佛触之必死,只是本能的反应,袁术猛地从战马上翻身滚落而下,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至于这不太风度就更顾不上了。 袁术才落地,一个驴打滚滚出了几步,眼角的余光就看见一刀寒光划过,狠狠地劈在了他座下的战马之上,天降之力,竟然将战马劈成了两半,鲜血飞溅,不但溅了刘悦一身,更是溅了袁术一身。 第145章 背后捅刀子(4) 从来没有如此的接近过死亡,那一刻袁术亡魂尽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脚下发力,硬是让肥胖的他如同快马窜了出去,瞬间便是几十步开外。 等刘悦察觉到自己这一刀落了空,想要再去追袁术却已经来不及了,袁术跑的太娘的也太快了,刘悦估摸着自己跑不了那么快,自然也就追不上,看不出一身肥膘的袁术,竟然后还有这等爆发力。 其实刘悦没追上去,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这一刀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反震之力让刘悦也不好受,双腿升生疼,就好像要断了一般,甚至将长刀收回来都一下子没有力气。 这一刀之威生生将战马劈成了两片,肠子流了一地,鲜血溅的周围都是,刘悦一身是血的站在那里,周围的南阳军非但不敢偷袭,甚至刘悦眼光望过去,南阳军一个个本能的后退不已,被刘悦杀神一般的模样吓坏了。 也不知道谁第一个跑了,随即南阳军就遏制不住,轰然四散而去,一下子将袁术藏得就看不见了。 典韦眼见南阳军已经溃散,扔掉大树,大步流星的到了刘悦身边,哈哈大笑着:“兄弟,厉害了,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厉害的一刀——” 张辽也追了上来,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不错,将军一刀之威杀的几千南阳军溃散,绝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刘悦依旧没有动,对于众人的赞叹,却是苦笑着嘿了一声:“谁扶我一把,我手脚都疼。” 这从一丈多高的地方跳下来,带着巨力,刘悦自然够受的,待亏了他身子还算是轻盈,不然双腿非给震断了不成。 啊了一声,典韦赶忙伸手扶住刘悦,嘿嘿的憨笑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远处曹操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看着那一刀之威,心头震撼不已,原来刘悦如此骁勇,一个能文能武,一个能一刀杀退几千军队的人,而且还善于经营,这种人真的很可怕,从这一刻曹操心中充满了对刘悦的忌惮。 迟疑了一下,曹操还是咬了咬牙,大步走了过去,远远地就吆喝了一声:“刘将军,你太孟浪了,幸亏没有杀了袁公路,否则——” “曹校尉,你弄错了,那分明是西凉贼人冒充的袁太守,不然怎么会围攻友军,袁太守可不是这么做,那绝对是西凉贼人。”刘悦抱了抱拳,对曹操倒也尊重,但是却绝口不提袁术,一口咬定了是西凉贼人冒充的。 曹操脸皮抽动着,一脸无语的望着刘悦,如果说刘悦看不清楚,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的,真要是看不清楚,刘悦才不会出来拼命呢。 也懒得和刘悦在分辨,轻哼了一声:“刘将军,一切等萌主来了见分晓。” 刘悦哈了一声,眼眉一挑,忽然就笑了,往曹操面前一凑,忽然压低了声音:“曹校尉,如今虎牢关攻破,可敢随我去雒阳城,咱们可以拉上孙文台孙将军,到时候拿下雒阳之功就是咱们的了。” “偷袭雒阳?”曹操脸色一变,一时间沉吟了下来,眉头却是越皱越厉害:“刘将军,这样撇开其他人真的好吗?到时候——” “攻下雒阳已经是极限了,只怕拿下雒阳之后,联军就会散掉,曹校尉不会不知道还有多少粮食,袁术可是私藏了最少不下三成的粮食,咱们还能撑多久?”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眼中闪过一丝嘲弄,眼光闪烁:“如曹校尉和孙将军一般真心想要护卫大汉天子的又有几人,如果不是我连番破关,只怕虎牢关前联军就已经散了,曹校尉不会以为我危言耸听。” 曹操嘴唇蠕动了几下,一时间也无话反驳,对袁术私藏军粮其实都知道,甚至因此孙坚和袁术还交恶了,包括张邈、乔瑁等对袁术也是大为不满,只是碍于袁术势大,况且如今联军之势,袁术独占六分之一的兵力,众人有些事情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长长的叹了口气,曹操苦笑着摇了摇头:“雒阳岂是那么好打的,仅凭着你我与孙文台的残部,加起来也不过七八千人,要攻打雒阳——” “曹校尉多虑了——”刘悦哈哈一笑,忽然神秘的压低了声音:“不瞒曹校尉说,等咱们赶到了雒阳的时候,只怕雒阳已经人去楼空了——” 啊了一声,曹操脸色一变,差点失声出来:“你是说董卓老贼要裹挟着天子跑路——” “准确的说是迁都——”刘悦砸了砸嘴,嘿了一声:“虎牢关失守,雒阳完全暴露在外,无险可守,这可不是董卓想要的,想要保住如今的权势,那就只有迁都,这是势在必行的,而且就在这几天。” “这么说天子咱们就救不回来了?”曹操怔了怔,神色一阵黯淡。 “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救得回来,三十万联军有几人是真心清君侧的,无非是为了自己的权位——”说着,刘悦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你在前面拼命,还要防备着背后有人捅你一刀,不成功要战死,成功了却要小心友军害死你,曹校尉,你看我新军上千将士,到如今不过还有二百余,战死者却有三分之一死在了所谓的友军手中,你说我便是能拿得下雒阳,能救得了天子,我还能活得过那时候吗?” 曹操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他如何不知道刘悦也是被逼无奈,只是—— 这边曹操还没有拿定主意,再说袁术狼狈而逃,一时间心中惶恐,南阳军彻底溃散,只有几百亲兵拥簇着袁术逃往虎牢关,没出多远,就远远的碰上了袁绍等人,却是着实将袁绍吓了一跳。 远远的看见一军狼狈而来,隐约看见战旗竟然是南阳军的,略近就看见袁术在亲兵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跑着,一路过去都有鲜血滴落,身边却只有这几百人,余者不知所踪。 “公路,你这是——”袁绍赶忙扶住袁术,一脸的惊疑不定,不知道袁术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 在虎牢关中,袁绍倒是见过袁术的部将纪灵与韩胤,知道袁术未曾进关,不过袁术身边尚有万人,如何只剩下这点人手。 “大哥,刘悦要杀我——”袁术说起来,就不由得心头邪火丛生:“我本要进关杀敌,却不想刘悦竟然趁乱要杀我,我一时不备,就被伤了,众军溃败,才有如今这副光景——” 话到此时,一旁乔瑁喝了一声:“竟然无视军法,坑杀友军,盟主,此子若不除如何诏令天下。” “正是,刘悦嚣张跋扈,目无尊长,嗜杀成性,其罪当诛。”张邈冷冷的说了一句,直接给刘悦定了罪,哪怕是心中知道袁术所说绝对是假的。 眼光扫过张邈等人,袁绍脸色变幻不定,哪怕是袁术说的如何,袁绍也不会相信的,刘悦就那么几百人,却要万军之中斩杀袁术,刘悦这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怎么的。 “走,去找刘悦问个清楚,若是事实俱在,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袁绍一脸的严肃,看上去很公允,其实心中又何曾没有什么想法。 随即,众人率军与袁术便去了曹军大营,远远地就看到新军大旗和曹军大旗立在一起,竟然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曹校尉,看来你没时间多考虑了——”望着气势汹汹的众人,刘悦朝着曹操抱了抱拳:“劳烦曹校尉将战马借给末将,刘悦绝不忘恩——” 曹操楞了一下,扭头望了望气势汹汹而来的袁绍等人,再看看一脸狰狞的袁术,曹操已经猜到了什么,无奈的叹了口气,忽然压低了声音:“元让、子孝,你等将战马准备好,若是一会情况有变,刘将军,你可拿我,战马自然归你,当记得今日之情便是。” “多谢曹校尉,刘悦只当铭记于心。”微微点了点头,刘悦也没有多说,看着夏侯惇与曹仁等一众将领,无不是牵马聚在一起,不过几十骑,就在新军身边,只要拿了曹操,随时可以接管战马。 战马虽然不多,但是却能临时逃命,可让伤员上马,其余诸人便没有后顾之忧,自然可以逃命。 “一会如果翻脸,典大哥,文远,你们随我率二十骑向北逃命,三儿,你和其他的兄弟向东而走,袁绍绝不会派人去追杀你们的,到时候你们先回小黄准备兵马——”刘悦压低了声音,开始安排随后的情况。 “将军——”三儿等人都低呼着,知道刘悦这是要亲自为他们引开追兵,无论是谁也不会追一些小兵卒子,这些残兵还不会被众人放在眼里,但是如刘悦典韦等人,却是必然会追下去的。 不过三儿等人也明白,此时却容不得他们多想,因为他们大多是伤员,如果强跟着刘悦,只能是拖累,到时候谁也走不掉,反而是必死无疑的,只是让刘悦去为他们挣命,却着实让人惭愧。 第146章 背后捅刀子(5) 曹操一阵默然,悠悠的叹了口气,却没有说什么,对刘悦很同情,但是却绝不会为此得罪袁绍,能帮到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眼看着袁绍等人催马赶了过来,远远地乔瑁就大喝了一声:“刘悦,你可知罪,擅杀友军其罪当诛——” 上来就给刘悦扣上了一定大帽子,这是不想让刘悦分辨的打算。 心中那点侥幸顷刻间破灭了,刘悦反而再也没有顾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乔太守,我到要问问你我何罪之有,末将大破虎牢关,这功劳没有一点,竟然身负重罪,莫不成末将应该去向董卓请罪不成,乔太守可是要代表朝廷治我攻破虎牢关的罪名——” 一旦没有了顾忌,刘悦反而气势冲天,手中长刀拄地,身上杀机毕露,丝毫没有一点隐藏。 乔瑁神色一滞,心中暗道刘悦好一张利嘴,根本不接他的话茬,这让乔瑁脸色一沉,重重的哼了一声:“少胡说八道,我就问你袁太守这身上的伤是不是你弄得,需要说其他——” 这意思很明显,别说其他的话,只要是你弄得就有罪,只有什么功劳先不管,先说这罪名,其罪当诛,等刘悦死了,未必不会假惺惺的掉几滴眼泪,再说刘悦破了虎牢关的大功。 “乔太守这是要代表联军治我的罪吗?”刘悦冷冷的笑了,眼中杀机崩漏,重重的哼了一声:“凭你乔太守代表的了联军诸侯吗?” “你——”乔瑁大怒,伸手就要抓剑。 却不料刘悦一番手中长刀,嘿了一声:“乔太守,我大破虎牢关,你要擅杀功臣,莫不成你是董卓派来的奸细不成,我且问你,我破汜水关之时,乔太守在哪里?我等血战吕布之时,乔太守又在哪里?我与虎牢关中与西凉军血战,乔太守又在哪里?” 说到这顿了顿,猛地就拔高了声音:“血战之际乔太守不见踪影,如今刚刚攻破虎牢关,看我身后新军弟兄那个没有伤,那个不是和西凉军血战而出的,乔太守却如此急切的要治我得罪,除了董卓的奸细还如何解释。” “你胡说什么?”乔瑁又惊又怒,偏偏刘悦一句一句的却无可反驳,刘悦功劳傍身,确实不好扣上大帽子。 众人都是一阵尴尬,倒是袁术眼见乔瑁都说不过刘悦,不由得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刘悦,我就问你,我身上的伤是不是你弄得?可还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原来真的是袁太守,哎呀,天大的误会呀——”刘悦嘴上说的是误会,脸上却满是嘲弄的笑容,哈了一声:“之前刚出了虎牢关,我就遭遇了一支打着袁太守旗号的西凉军要攻杀我新军将士,末将就想了,既然是西凉军的王八蛋,那我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要他一块肉,不想豁出去几百弟兄,到底是刺了那假冒袁太守的王八蛋一刀——” “你——”袁术差点气炸了肺,刘悦竟然还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他妈的假冒的,还他妈的西凉军,竟然还指桑骂槐的说他是个王八蛋,正是气煞人了。 “刚才还有一股假冒袁太守的西凉军,几千人要攻打曹校尉的大营,被我帅部冲杀,击溃了那些假冒的王八蛋,可惜没有砍了那假冒之人的狗头,现在想想,真的是对不住袁太守呀——”刘悦似真似假的摇着头,一脸的惋惜,仿佛是真的感觉到很可惜。 “刘悦,城门口那就是我,我见西凉军打扮,所以率军杀敌,你既然认出了我南阳军大旗,为何还要伤我——”袁术怒视着刘悦,这话早就准备好了,此时刘悦还是一身的西凉军的打扮。 “原来当时是袁太守射杀了我几百新军弟兄,这是将我错认为西凉军了——”刘悦哈了一声,脸上却是杀气腾腾的:“天大的误会呀,我也以为那杀我的一军是西凉军假扮的,毕竟我能穿着西凉军的衣甲,西凉军又何尝不能穿南阳军的衣甲,天大的误会呀——” 误会你妹,袁术真想骂娘,啐了一口:“军兵可以假冒,难道还有人能假冒我不成,你既然看见我了,却依然下杀手,你——” “袁太守不也没有认出我来吗,不然怎么会射杀我几百弟兄——”刘悦淡淡的一句话,就直接堵死了袁术所有的话。 “你——”袁术只将一嘴的钢牙咬得咯嘣直响,恨恨的哼了一声:“当时天黑,你有一身是血,我哪里看得出来,既然是误会,你说明白了就是了,却为何还要动手——” “袁太守也说了,当时天黑,你没有认出我来,我这眼神也不好,怎么能认得出袁太守来——”刘悦冷笑着,一连嘲弄的看着袁术:“若不是以为袁太守是假冒的,我怎么会率三百弟兄去冲杀上万敌军,袁太守你说是吗?” 刘悦还真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过两人的对话,只要不是太傻的都听明白了,其实双方一早就认出对方了,只不过都想弄死对方,却又不肯被人抓住把柄,所以才有了这件事。 袁绍只是板着脸始终没有说话,此时袁术如果拿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袁绍又怎么能处置,否则真的寒了联军的心,这以后袁家这杆大旗可就不好在竖起来了。 “刘悦,就算是当时你我都没有认出来,那我和刚才我来寻你问个明白,你出来就要杀我——”袁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死死的瞪着刘悦。 “我误以为是西凉军假冒的袁太守,自然要为袁太守杀了假冒的王八蛋——”刘悦毫不在乎的嘿了一声,随即笑着朝曹操抱了抱拳:“曹校尉,你刚才可是亲眼所见,我当时是不是以为是西凉军假冒的袁太守,所以才出手的?” 曹操一呆,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刘悦那时候就在为自己的行为做准备,难怪当时那种情况,哪怕是都已经那么明白了,刘悦还要喊一声西凉军假冒的王八蛋,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心中有些无奈,不过曹操却没有胡说,只是点了点头:“当时我的确是听到刘将军这么喊来着。” 一句话定了性,哪怕是知道刘悦是故意的,但是也挑不出毛病来。 不过没等袁术说话,刘悦忽然翻过来冲着袁术责难过去了:“既然袁太守知道是我在曹军大营休息,却为何率数千人来围攻,袁太守可是要杀我刘悦。” 双眼逼视着袁术,脸色瞬间变冷了,若是没有别人插手,以袁术此时的兵力,刘悦要杀他也不难。 “我只是来找刘将军问个明白——”袁术脸上抽搐着,却绝不肯承认什么。 “那看来就只有我一个人误会了,袁太守,既然是一场误会,末将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了,更为因误会战死的南阳军将士道歉了——”话音落下,刘悦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样子还真的是要道歉的架势,只是众人怎么也不觉的这道歉真的有歉意。 果不其然,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刘悦忽然脸色一正:“袁太守,既然是误会,我已经道歉了,袁太守是不是也为误杀我新军将士,误杀了攻破虎牢关的功臣道个歉,就为了弟兄们杀了那么多的西凉军,就为了他们立下的汗马功劳,就为了没死在敌人手中,反而被袁太守误杀了,该不该道歉?” 一句误会,刘悦却是步步紧逼,除非袁术说不是误会,不然刚才都解释过了,你袁术能认不出,我刘悦自然眼神也不好好使,既然是误会,我刘悦道了歉,你袁术为何不道歉,那些可是杀敌的功臣。 脸上不停的抽搐着,袁术心中又饿转不过弯来,怎么就应该自己道歉了,你刘悦还要不要点脸,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只不过他刘悦不顾脸面而已。 袁术沉默着没有说话,心中却再琢磨着如何给刘悦扣上帽子,不然名不正言不顺,却哪料刘悦竟然得寸进尺了:“袁太守,我到有句话问你,既然你知道是误会,那为何还要盛气凌人的来寻我,几千人围我新军二百多弟兄,袁太守可真看得起我新军弟兄呀。” 冷冷的逼视着袁术,刘悦哈了一声:“莫不成袁太守眼中,不管我们这些底层的将士,就如同你身边这些亲兵一样,无论立了多大的功劳,在你眼中也不过是个屁,也不值得袁太守认个错——” 诛心之言,让袁术脸色一僵,这他娘的是在挑拨离间,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刘悦却又说了出来:“袁太守,我且问你,我攻破虎牢关有没有功劳,算是什么样的功劳,又该如何赏赐?便是这等功劳,在袁太守眼中也不如一个误会重要,也不如袁太守的面皮重要——” “是我误会了,射杀了新军几百弟兄,我对不起他们,这里我给他们赔不是了——”眼尖刘悦一句赶一句的,越说就越是诛心之言,袁术就再也忍不住了,咬着牙算是赔了不是。 第147章 婉拒 “既然是误会了,袁太守还要追究什么?”刘悦笑了,最少为屈死的弟兄们出了一口恶气,看着袁术一脸的憋屈,刘悦别提多么高兴了。 袁术愣住了,是呀,都是误会了,还怎么追究,双方都死了人,只要受伤,刘悦也受伤了,自己就算是想要咬住不放,除非不顾及袁家的脸面,也不顾及联军会不会就此散掉。 袁绍心中叹了口气,这刘悦还真的是难缠,一番话将两袁术逼得都说不出话来了,而且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如此的厉害,袁术都甘拜下风,再让袁术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公路,既然是误会,你与刘将军相互道了歉,这件事就算是揭过去了,刘将军也不是故意伤你的,这件事就此作罢。”咳嗽了一声,袁绍一脸的淡然,好像不是多大点事一样。 脸色一僵,袁术重重的哼了一声,只是回过头去不愿意说话了。 袁术不说话,刘悦可还没有罢休,忽然又望向乔瑁,哈哈一笑:“乔太守,我与袁太守已经冰释前嫌了,刚才乔太守上来就要治我得罪,不知道我何罪之有,素闻东郡太守多善言,有雄心,辨是非,没想到今日一见,却有些名副其实,可惜了——” “刘悦,你——”乔瑁心中大怒,眼中怒火焚烧,真想杀了刘悦。 “怎么,我说错了吗,乔太守不问清楚,就问我认不认罪,我就问乔太守,你是如何看出我有罪的,莫非就是因为对方是袁太守,我这身份就是原罪不成?”又是诛心之言,乔瑁敢承认,那他的名声可就要臭大街了。 脸色一变再变,乔瑁却最终只是冷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边,不在理睬刘悦,毕竟这里人太多了,刘悦话中锋芒毕露,让人不好回答。 见乔瑁不说话了,刘悦嘲弄的嘿了一声,脸色一正,朝着袁绍微微一哈腰拱了拱手:“盟主,末将此前应承断了虎牢关的粮草,只是后来有些无可奈何,便寻思着破了虎牢关才敢向盟主复命,当日盟主曾许诺得胜归来清末将喝酒的——” 看着刘悦对袁绍这副德行,眼眉都挂着笑容,却对袁术他们横眉冷对,当真让乔瑁等人有些无语。 或许是因为刘悦的态度,袁绍咳了一声,哈哈一笑:“刘将军说的极是,我说过的话自然不会有差错,今日之事就此揭过,刘将军,孟德,咱们如虎牢关喝酒去——” 袁术脸色阴沉的吓人,不过他知道自己说不清楚了,因为刘悦功劳傍身,只此一点就让他无话可说,况且他还被刘悦杀败,继续纠缠着实太丢脸面,不过就此善罢甘休心中确有不甘,耳听袁绍说去喝酒,袁术拱了拱手:“大哥,小弟就不去了,当日交给刘悦万人大军,如今没回来几个,我实在是没心情喝酒,大哥不也是损失了五千大军吗?” 袁术又揭了伤疤,让袁绍原本挂着笑容的脸有些僵硬,却又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咳嗽了一声:“无论如何破了虎牢关大功一件,如今应该先庆功,毕竟活着的人更需要尊敬。” “盟主说得对,一将功成万骨枯,当兵打仗本就做好了战死的准备,哪怕是他们都战死了,可是也有西凉军给他们陪葬的。”袁术话音才落,刘悦就淡淡的接了一句,却摆明了在刺激袁术。 “好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一直没说话的曹操忽然击掌喝了一声,哈哈一阵大笑:“没想到刘将军还有如此才情,却不知整一句诗可能接的上?” 眼见袁术和刘悦不停地掐,曹操也挺尴尬的,毕竟他也参与到其中,此时找到机会赶忙岔开了话。 “好诗呀——”袁绍也跟着应和起来,毕竟太尴尬了:“若是刘将军能合得上来一句,当浮一大白。” 刘悦自然知道曹操和袁绍究竟为了什么,自然也不会抓住袁术不放,话语间的争锋意义不大,所以刘悦也很配合,只是哈哈哈一笑,微微一沉吟,便朗声道:“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好一句平均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一直没有说话的张邈也不由得击节而起。 如果袁术杀了得了刘悦,他自然乐意落井下石,此时既然袁术都无可奈何了,张邈自然不会纠结,若是单说这句诗,张邈也不得不说刘悦的确有才情,只是心中却更是有些疑惑,究竟是何人教出了刘悦这个徒弟。 一时间除了袁术和乔瑁没脸应和,其余众人纷纷应和着,气氛一变,便仿佛其乐融融,众人拥簇着刘悦便往虎牢关而去,一路上只是谈论诗词歌赋,倒是好不快活。 只是众人不知道,到了此时刘悦才算是松了口气,他早就做好了逃走的打算,甚至都想好了怎么去投靠董卓,不过幸好一切都没有向最坏的方向发展,袁绍还顾忌一些面皮。 等到了虎牢关,袁绍就张罗着准备庆功宴,不但所有的诸侯都请了过来,而刘悦和典韦、张辽等人也作为功臣上了庆功宴。 刘悦可以说来者不拒,和人拼酒也不打怵,特别是和勉为其难而来的袁术和乔瑁拼酒,刘悦更是一杯不落, 本来袁术不想来了,不过袁绍亲自去请,又晓之以理,为了脸面终究还是来了,不过到了酒桌上,这一肚子的邪火就发泄出来了,拼命地和刘悦拼酒,想要借着酒劲出一口恶气。 不过袁术很快就发现,除了他和乔瑁,就没有人参战,即便是有纪灵等人相助,但是和刘悦典韦两人拼酒,着实还是错了。 特别是这典韦,一个人就干和袁术部下拼酒,只是半场就将纪灵,陈兰等人给灌倒了,反倒是典韦出了一身大汗,却还是精神奕奕的,这人不但武艺高超,力大无穷,竟然连酒量也是了不得。 不知不觉,袁术与其部将都被放倒了,一个个被抬了回去,与袁术一起的还有乔瑁和韩馥,凡是与袁术走得近的,刘悦总能找到话去和他们拼酒,而拼酒的结果就不言而喻了。 不过到了后来,刘悦也是借着尿遁出去吐了又吐,才勉强保持着清醒,倒是典韦被人抬了回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酒宴终于散了,刘悦靠在城墙上,眺望着雒阳的方向,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醉醺醺的孙坚也登上了城墙:“先前不知道你和袁太守撕破了脸,否则孙某人必将过去阻止——” “我晓得,否则就不会叫孙将军出来了——”刘悦吐了口气,缓缓地坐了下来,眨巴了眨巴眼,嘿了一声:“孙将军,可敢随我去雒阳——” 啊了一声,孙坚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刘悦,皱了皱眉头:“刘将军何出此言,若是担心回去陈留有难,倒不如随我去长沙郡,好歹——” “孙将军会错意了,我是说攻略雒阳。”刘悦淡淡的嘿了一声,眼睛仿佛冒着光看着孙坚。 攻略雒阳,孙坚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洛阳城坚墙厚,想要攻破雒阳可是难得很,正胡思乱想之时,忽然听身后有人咳嗽了一声:“刘将军说董卓要迁都——” 一句话让孙坚瞬间反应过来,嚯的回头望去,便看见同样醉醺醺的曹操,正一脸苦涩的看着他:“文台兄,其实我也一直拿不定主意,不过我倒是觉得董卓可能真的会迁都。” “这么说孟德你是打算去了一趟了?”孙坚眼神闪烁着,脑海中飞快的琢磨着其中的利益,如果董卓真的迁都,那么雒阳就不战而下,自然没有什么问题,而且攻破雒阳的功劳就是他们三人的,只是万一要是刘悦错了,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如果偷偷地前去,必然和袁绍等人离心离德,尽管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好歹还都顾着颜面,真要是攻破了雒阳,双方可就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曹操也多半是在纠结这些事情,反倒是刘悦不在乎,因为没几个真正瞧得上刘悦的,诸如袁术等人,都已经撕破脸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曹操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没下定决心。” 孙坚也跟着摇了摇头,两人一起望向此时眯着眼睛的刘悦:“刘将军,你可是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呀。” “的确是难题,攻破雒阳天大的功劳,到时候联军散去,表奏天子,自然少不了好处,不过却因此恶了袁本初等人,究竟如何还要你们自己拿主意。”耸了耸肩,刘悦声音渐弱,长长的出了口气。 被刘悦这一说,有些事情就被拿到了明面上,曹操叹了口气:“刘将军,多谢好意,只怕我还去不了,若能为一地太守,我也随刘将军前去,但是现在我实在是——” “那我随刘将军走一趟,去不去我已经恶了袁公路,就算是再多一些也不过是帐多了不愁。”孙坚打了个哈哈,反而下定了决心,他真的没什么好多考虑的了。 第148章 兵临城外 刘悦挺可惜曹操退出的,不过也能理解曹操目前的处境,所谓十八路诸侯后,也只有他只背着一个校尉的名声,却连一个地盘也没有,如果此时恶了袁绍,那么以后袁绍要是拿捏他,曹操想要混个地盘可就不容易了。 可惜归可惜,刘悦也不在意,别人不知道,刘悦却明白,自己早晚有一天和曹操也会撕破脸的,倒是和孙坚可能不会有什么问题,除非历史不会重演。 到了第二日,孙坚果然如昨日商量的一般,直接请命屯兵于虎牢关以西,为前锋派遣斥候,防备西凉军卷土重来。 袁绍自然准了,本来袁绍还在烦恼令谁为先锋,孙坚主动提出来再好不过,袁绍也省的烦恼,况且刚刚拿下虎牢关,杂事太多,袁绍根本分不出心来多做考虑,而诸侯也都在考虑各自的利益。 倒是没有人注意,第二日刘悦就将新军所有受伤的弟兄打发回去了,找了十几辆大车,除了一百没有受伤的弟兄,其余等人全都随和三儿赶回小黄。 刘悦知道,到时候自己和孙坚只怕进了雒阳,势必会让诸侯恼怒,想要安稳的回到小黄,带着伤员可是不行的。 不过对于刘悦此举,也没有人多说什么,来时上千人,如今回去的只有这点人了,也着实令人伤感,只要刘悦和典韦还在,这点军兵到是不算什么,回去了也就回去了。 等受伤的弟兄们走了,刘悦待在东门口不肯离开,一呆就是一天,确定袁术不会龌龊到派人去截杀这些伤兵,这才就此罢休,也算是彻底的放下了心。 没有了这些牵挂,刘悦也就着实松了口气,做事也就没有了顾虑,根本不去和袁绍或者张邈请示,就直接率军出了虎牢关,当然新军如今也不过百十人,若不是仗着刘悦的名声,只怕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 不过刘悦的动静也没有人多注意,因为谁都以为刘悦是在躲避袁术,毕竟两人撕破脸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袁术肯定要找机会杀死刘悦,待在虎牢关里,双方必然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如出了城,随便找个地方一躲,袁术还能大张旗鼓的去搜寻不成。 只是没有人知道,刘悦出了城并没有躲藏起来,而是直接汇合了孙坚,然后孙坚留下几百人守住大营,随即便领两千军奔着雒阳而去。 众人都在虎牢关中争取利益,却没有人想到孙坚和刘悦会只率领这点人去攻打雒阳,更想不到两人会有这种心思,只有曹操与这一天站在西城墙上眺望着雒阳的方向,心中充满了遗憾。 却说这一路两天急行军,才勉强赶到了雒阳城外,此时的雒阳城中一片混乱,诸位大臣和皇宫诸人以及天子和皇亲国戚,俱都被董卓派兵马押送,美名其曰护送,同行的还有搜刮的整个雒阳的金银珠宝数之不尽。 刘悦赶到的时候,董卓已经出发了一日,留下李儒操持其他事宜,比如说诸位大臣的家属,同样派兵‘护送’,还有雒阳城中能用上的,就差要刮地三尺了。 不过很多事情没有准备妥当,就忽然有人军士禀报:“李大人,城外来了一只军队,其中有新军大旗——” 凡是去过虎牢关的,对新军大旗都颇为记得清楚,反倒是必孙坚所部更让人心惊。 “刘悦带了多少人?”李儒心中一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回大人,有两三千之数,不过看上去很精锐,还有长沙太守孙坚的旗号——”军士观察的仔细,对于他们来说,长沙太守孙坚也不如刘悦的新军更让他们提心吊胆,这段时间可没少在刘悦手中吃了大亏。 喔了一声,李儒已经猜测到了,这多半是孙坚和刘悦联合的,不过以孙坚所部为主,但是即便是如此,李儒还是很小心的对待,哪怕是雒阳城中还有三万兵马,还有飞将吕布在这里。 刘悦善谋,如此大张旗鼓而来,天知道刘悦有没有其他的手段,说不定就是一个大坑,李儒也不敢大意,毕竟他还要将诸位大臣的家属押送回去,这才是大事。 “去请吕将军率部去试探一下。”沉吟片刻,李儒就有了应对。。 “诺——”军士应了一声,便领命去了并州军大营。 话说随着新军大旗和孙字旗飘扬起来,让城外驻扎的吕布也不由得有些紧张,虽然脸上一丝一毫的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心中却开始担心,说句良心话,吕布在刘悦手中可是吃了不少亏,而且一直引以为傲的武力,在典韦身上也根本体现不出来,由不得吕布不紧张。 不用李儒说什么,吕布就已经派了探马不断地侦察着,早早地就夏琳全营戒备,哪怕是万余并州大军,吕布也不敢大意。 正当吕布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名军士到了并州大营。 听说是李儒派来的人,吕布也不敢怠慢了,要说这西凉军中,除了董卓之外,吕布最心中发憷的就是李儒,因为李儒仿佛什么都还能看透,总让吕布有些无所遁形的感觉。 “吕将军,李大人请您去试探一下刘悦,小心防备着刘悦会不会有阴谋诡计——”军士一五一十的将李儒的意思转达给了吕布。 喔了一声,吕布点了点头:“李大人可还有什么交代?” “哪敢说交代,不过李大人让我转告吕将军,无比一定要小心,凡事不要深入,穷寇莫追,小心陷阱——”军士将李儒的担忧说了出来。 吕布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回去告诉李大人,我会小心的。” 等军士走了,吕布就点了五百兵马,亲率人马出了大营,过了一会就到了孙坚大营之外里许之地,令兵马顿住,却独自催马上前,喝了一声:“吕布在此,让刘悦出来答话。” 哪料到话音才落下,孙坚大营就辕门打开,刘悦率百余人悠悠然的走了出来,远远地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吕奉先吕将军,这不请自到可不是待客之道,怎么,想要尽地主之谊不成?” 成你妹,吕布心中咒骂了一声,嘴上却不敢这么说,也不理睬刘悦的嘲弄,只是淡淡的嘿了一声:“刘悦,刚拿下虎牢关,你不在虎牢关庆功,就领着这点人来雒阳城外,你是不是活腻歪了,还是以为你的阴谋诡计可以得逞——” “我可没什么阴谋诡计,只是闻太师要回长安,所以特来送行,略备了薄礼,还请吕将军帮我转达一下。”刘悦一阵哈哈大笑,朝身后一摆手,就有军士抬着几个箱子走了上来。 等箱子摆好,刘悦打开了,却是几箱子瓷器和字画、布匹之类的,这都是刘悦随意搜刮来的,其中并没有值钱的东西,倒是两箱绸缎还略值点钱。 刘悦笑着,眼光流转,咳嗽了一声:“请待我给董太师说一声,末将穷困,实在没有值钱的东西,所以只能略备薄礼,不过所谓礼轻情意重,还望董太师莫嫌弃,他日刘悦发了财,自然补上今日所亏欠的——” 值不值钱都不重要,吕布更不会在意,董卓也不会在意,但是刘悦想要干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刘悦,你到底打算干什么?”吕布没那么些弯弯绕,冷哼了一声,逼视着刘悦,随时准备杀过去。 耸了耸肩,刘悦哈哈一笑:“吕将军不用大惊小怪的,想必太师已经走了,帮我将这些礼物转给李儒李大人,另外还有封信麻烦你转交李大人,我可是抱着诚意来的。” 诚意?吕布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就这点破玩意,自己都看不上,董太师能看得上才怪,其实最重要的怕是那封信,不过吕布也想知道知道,刘悦到底搞什么鬼? 心中沉吟着,吕布拧着眉头,眼光扫过孙坚大营,强行进攻不易,这孙坚大营设在一座土丘上,土丘几丈高,短短半日的功夫,便已经打起了一道土墙,用木头和沙土袋所成,虽然说不上城坚墙高,但是想要攻破却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而且这地方只怕多半是刘悦选择的地盘,周围荒草连天,一旦没有准备杀过来,刘悦一把火就能让他损失惨重,哪怕是有准备,一把火同样可以让孙坚所部安全撤走,因为这土丘的南边就靠着一条小河不远,从土丘到小河被孙坚所部割出了一条路,可以隔绝火焰。 就是此地,无论吕布来攻,如果老天爷不作美,如果不是耗费时间,那也是要损失不小,关键刘悦有没有其他埋伏就不知道了,总的来说此地不宜强攻。 长长的吐了口气,吕布哼了一声:“我帮你转达可以,不过你最好是赶紧滚蛋,不然的话——” “吕将军,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人牛脾气,若要战那就战,我就怕吕将军来得去不得——”刘悦哈哈一阵大笑,笑声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反而满是杀机,脸上更是挂满了嘲弄。 第149章 兵临城下 吕布眯起了眼睛,虽然看上去刘悦刀兵举起,远处孙坚所部更是弓弩就位,看上去杀气腾腾的,但是吕布却感觉好像刘悦并不想厮杀一样,因为无论是刘悦还是典韦,昂或是对他怒目而视的张辽,竟然没有一点攻击的打算,而是戒备着。 心中念头百转,吕布调了挑了挑眼眉,哈了一声:“刘悦。咱明人不说暗话,我帮你把信送过去,不过你最好是现在后撤二十里,免得——” 哪知道话未说完,刘悦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吕将军,我为了清君侧已经兵临雒阳城下,你让我后退二十里,那我成什么了,不过我如今兵微将寡,着实不易进攻,你告诉李大人,我无力进攻,李大人最好也莫要来攻我。” 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吕布总算是发现了古怪,原来刘悦根本就没有攻城的打算,带着这些人来多半是为了抢功劳。 哼了一声,吕布嘲弄的看着刘悦:“刘悦,既然不敢攻城,你还来干什么,也不怕丢人现眼——” “怎么,吕将军是让我攻城?”没等吕布说完,刘悦忽然笑吟吟的截断了吕布的话:“吕将军,真要是这样,你敢不敢和我打一个赌,就你我二人赌命——” 吕布脸色一僵,一时间给噎住了,这话还真不敢接,如果说拼命的话,吕布绝不畏惧,哪怕是战死也不会畏惧的,但是和刘悦打赌,想想刘悦一直以来防不胜防的手段,吕布心中可一点底也没有。 脸上抽搐着,重重的哼了一声,吕布猛的一夹马腹,也不理睬刘悦,径自调转马头,领着麾下便回了雒阳城去见李儒。 眼见着吕布离开的背影,刘悦轻轻地松了口气,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数虚张声势,当然吕布敢打赌,他也能坑死吕布,不过终究是吓住了吕布,看上去很简单,其中刘悦却不知道动了多少心思。 “刘将军,果然是厉害,三言两语退了敌军——”眼见吕布走了,孙坚松了口气,面对吕布可真的没有底气,毕竟他的手下可没有能抵挡住吕布的。 哈哈一笑,刘悦眯起了眼睛:“吕布生性多疑,他绝不敢打赌的,更不敢轻易进攻,他害怕我有陷阱,因为你我出现在这里就是不合理,不合理就代表着其中有诈,我越是强硬,吕布就越不敢轻易地攻击。” 有些话刘悦没说,其实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刘悦强悍的实力的基础上,一则是刘悦的手段,二则是典韦的武力能和吕布抗衡,足以让吕布犹豫,否则缺其一吕布也不会有什么顾忌的。 孙坚点了点头,心中却明白的很,这些话如果是他说的话,绝对吓不住吕布的,这就是人和人的不同。 眺望着夕阳下的雒阳城,孙坚长长的吐了口气,好雄壮的一座城,这是孙坚第一次见到如此坚城,城高两丈有余,城墙上有箭垛和床弩,防备森严,想要进攻这座城市付出的代价太大。 不说孙坚胡思乱想着,此时吕布进了城,便直奔李儒府上,片刻之后就见到了李儒,随即将一堆不值钱的礼物扔下,这才将那封信给了李儒。 李儒接过信,仔细的看了一遍,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朝吕布拱了拱手:“吕将军,你也撤进城来,加强城中戒备,不要去理睬刘悦,他来这里是要催促咱们快点离开,只怕——” 顿了顿,李儒吐了口气:“他是想从咱们手里要功劳呀。” “哼,让我说咱们就应该大军杀出去,杀他个落花流水,杀他个屁滚尿流——”吕布愤愤的啐了一口,眼中杀机尽冒。 斜了吕布一眼,李儒心中暗自冷笑,吕布嘴上说的如此强硬,但是你倒是去呀,刚好帮我试一试刘悦有没有其他的埋伏,你吕布不也是不敢去吗。 咳嗽了一声,李儒嗯了一声:“吕将军安知其中有没有诈,刘悦可是出了名的诡计多端,反正我一时间看不透他的准备,如果吕将军看透了,我倒是愿意配合,不知道吕将军——” “刘悦这狗王八蛋诡计多端,若是李大人给我五千兵马,我倒是可以去试一试。”吕布有些不悦,听得出来李儒的嘲讽。 借五千兵马,吕布当然敢试一试,反正又不是自己要冲出去,五千兵马也足以让刘悦动用底牌,况且西凉军就是死绝了,他也不会太心疼的。 李儒淡淡的笑了笑,随即便将头转向了一边,两人心有灵犀的谁也没有多说话,沉默了片刻,李儒咳嗽了一声:“吕将军,一会收拾一下进城,城中还有不少大臣的家眷需要护送。” 吕布眼睛一亮,嘿嘿的笑了笑,朝李儒抱了抱拳:“那可多谢李大人了。” 之所以说谢,那是因为所谓的护送虽然是苦差事,但是按照西凉军的习惯,却可以趁火打劫,搜刮一下他需要护送的人家,这可是发财的机会,吕布要是还不道谢那就太不识数了。 “吕将军,记得约束部下,切记不要欺凌妇女,不要随意打骂,免得令天下英雄责骂,反而坏了名声——”李儒咳嗽了一声,眼皮就垂下了。 其实他有什么名声可言,毒杀少帝便已经毁了他这一辈子的名声,这也是他最无奈的一件事,只是谁知道他当时的无奈,但是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如果不是这些,董卓会如此信任他吗? “放心,李大人,我会约束部下的。”吕布倒是不敢不停李儒的,他除了对董卓有敬畏,就是对李儒有些畏惧,因为李儒同样是满肚子的鬼主意。 吕布答应了下来,李儒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有说了几句,吕布也就告辞离开了,很快便将并州军从城外掉进了城里,加入了搜刮大军。 再说刘悦看到吕布的大军进城,就知道自己锁谋划的已经成了,或许是自己真的吓住了吕布和李儒,但是刘悦更愿意相信李儒是因为还他一份情,那么接下来就剩下等待了。 李儒果然加快了速度,到了第二天早上,就让吕布护送着数以千计的大臣家眷,其中包括很多的下人,延绵十余里,其中还有上百辆大车,那些老头老太和孩子都上了大车。 这毕竟是迁都,可不是发配,所以李儒宁可麻烦一点,也不愿意路上出现个什么差池,好在这些是人,可不是那些粮食。 从始到终,刘悦没有任何动弹的迹象,着实让孙坚有些无奈。 双方好像谁也影响不到的谁,这又过了一日,李儒又送走一批,此时雒阳城中该搜刮的都差不多了,只是原定向盗掘的皇陵,李儒终究不敢冒险出城去做,只能遗憾的放弃了。 刘悦却不知道,他这一来竟然给后世留下了一些宝贵的财富,其实刘悦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更不记得董卓临走之际,不但搜刮了雒阳城,更是将皇陵都盗掘了,所有的殉葬的金银都充了军饷。 如此又过了一日,雒阳城头忽然撤下西凉军的大旗,同时城门洞开,这一刻李儒率军五千从西城门而出,急速的向西而去。 让人意外的是,李儒即便是走了,但是刘悦却没有立刻进城,而是望着雒阳城沉吟不已。 “刘将军,咱们要不要进城?”孙坚有些按耐不住了,吕布走了,李儒走了,还带走了两万兵马,现在应该可以进城了。 刘悦却眯着眼睛,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望着洞开的城门,刘悦有种不太妙的预感,每一次有这种感觉,前面绝对是个大坑,如果用这个肯泵推断,那么李儒很可能在城中埋伏了人马,等着他们一头钻进去,然后将他们堵在城市中来一个瓮中捉鳖,到时候李儒在杀回来,最少去长安之际,可以干掉自己这个麻烦。 长长的吐了口气,眼中猛地闪过一道寒光,重重的哼了一声:“进城。当然要进城,不过是守住东门,然后——” 顿了顿,舔了舔嘴唇:“结成军阵,层层推进,多多准备火油和干柴,另外准备木盾和加长的长枪,再有床弩和生石灰弄成包——” 准备的很充分,这也是摆明了要打仗的,孙坚眼眉一挑,嘿了一声:“你是说李儒留了人马打埋伏?” “如果是我会这么干,这雒阳城哪里会那么简单就拿到手的。”刘悦吁了口气,自嘲的摇了摇头,李儒还是给自己上了一课,放心之心不可无,当然更不能大意,更不能太过于自满和骄傲。 嗯了一声,孙坚并没有反驳,这种可能性太大了,毕竟刘悦他们人少,而且一旦进了城,地形优势就没有了,更不可能来一个火攻,如果真的被堵住的话,那必然是一场恶战。 接下来孙坚所部就开始拼命地准备,派出战马在周围搜寻火油和生石灰,然后制作木盾和床弩,已经加长的长枪,不知不觉便已经过去了一天,刘悦始终没有进城—— 第150章 忽悠 转眼便到了第二天早上,城中一处民宅中,西凉部将李蒙和王方一脸的困倦,整整守了一天一夜了,那刘悦就他娘的不进城,也不知道这个号称嚣张跋扈的刘悦,怎么就那么小心。 “要不咱们撤——”王方有些烦躁的吐了口气,随即狠狠地咬了一口饼。 李蒙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姓刘的始终要进城,而且他不过两三千军,就算是想要来一个瓮中捉鳖也做不到,只要在联军来人之前将他们拖在这里,哪怕是等到联军来人,也算是出一口恶气了。” 王方点了点头,要说西凉部将对刘悦可以说恨之甚深,就是刘悦杀了多少西凉军,不知道败了西凉军多少次,这让骄傲的西凉军可是颇为不甘心。 就算是刘悦精明,不肯进城,但是要是等到联军来了,刘悦巴巴的赶过来,头功可就没他的事了,最少也够刘悦憋屈的,到时候再走不迟。 雒阳城依旧很安静,只是劫后的老百姓小心翼翼的走出家门口,因为有人按耐不住了,从城里胆战心惊的走出来,当然不敢凑到孙坚所部这边来,无论是那些军队,都让百姓们赶到害怕。 但是老百姓却必须出来,因为他们已经有些人没饭吃了,董卓的搜冠,可不单单的是财宝,强行征收的还有粮食,有的是老百姓手中赖以生存的粮食,或许董卓没想全抢过来,但是底下的军兵可不管这些。 没有了粮食,老百姓只能在城外挖草根或者是削树皮,这是初春的季节里唯一能够果腹的东西,如果这些要是吃完了,或许易子而食的残局就会出现—— 看着提心吊胆挖草根的老百姓,刘悦怔怔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甚至于为了几个草根,就有人打起来,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有人告诉刘悦,刘悦都觉得不可思议。 “文远,咱们所有的加起来还有多少粮食?”忽然刘悦招呼了张辽一声。 沉吟了一下,张辽叹了口气:“最多不过二十天的军粮,只是咱们才一百军兵,就算是弟兄们全都拿出来——” “青云峰应该还有?”刘悦眯着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青云峰?张辽沉吟了起来,早些时攻破虎牢关的时候,哪里也只剩下四五天的粮食了,不过那是上万人的粮食,只是一夜之间,无论是被刘悦带去虎牢关的,还是留在青云峰这边的,都在刘悦刻意的疏忽下,几乎死的差不多了,最后剩了一千多人,还是死的死,逃的逃,很多辎重就留在了青云峰。 “应该还有万人能够吃五天的粮食。”张辽点了点头,当然节省一点,或者是配着草根树皮能吃得了半个月,虽然不会太好吃,但是最少不至于饿死人,只是这些又能如何。 “文远,你找孙将军借兵,然后去将青云峰的粮食快马运回来,我有大用。”刘悦吐了口气,话语中有些沉重。 “诺——”张辽应了一声,拿了刘悦的手令,便径直去找孙坚借兵,说是借兵其实就是所有的骑兵,包括程普等人的战马,也就是双方如今的关系,孙坚一声令下,将战马都借给了张辽,当然孙坚不知道这些粮食刘悦准备怎么用。 再说张辽快马加鞭的,也不过大半日就能赶到青云峰,然后装了粮食在走回去,去也要用一天多,不过第三天的中午,张辽就匆匆的赶了回来。 三天的时间,让城中的李蒙和王方简直是度日如年,还以为刘悦根本不打算进城了,以至于两人对他们之前的打算都没有了信心。 他们没有动静,刘悦这三天可没有闲着,既然打算给西凉军一个惊喜,刘悦就命人打造战车,其实就是四个轱辘的木房子,然后有很多的窟窿,可以将长枪塞出去,还能放箭,关键是利于移动,因为装了十多个咕噜,里面可以容纳四五十个军士,而且移动起来方便。 这些东西很简单,只要将搜集来的大车的咕噜拆下来,然后早一些木房子好还是很简单的,有他们在前面,可以有效地保证西凉军不能一下子冲开防线。 另外这些战车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战车上还修建了一座瞭望塔,有三层房子那么高,可以看得出很远,能够及时的发现敌人的踪迹,这样就不怕被西凉军偷袭了。 这战车后面还有抛石机,不过抛的不是石头,而是生石灰包,然后孙坚所部准备了大量的生石灰,当然还有后续的箭矢,箭矢不够就用木枪来凑,总之增强了远程手段,对于一些事情刘悦和孙坚已经有了预测。 等着一天张辽赶了回来,刘悦就松了口气,朝孙坚笑道:“孙将军,想不想知道城里是什么情况?” “怎么,刘将军得到了消息?”孙坚随口问了一声。 哪知道刘悦却是摇了摇头,倒是让孙坚有些想不到,刘悦吐了口气,嘿嘿的笑了起来:“孙将军,你且看我的手段。” 话音落下,刘悦一摆手:“进城——” 随即,大军进城,不过进了东城门,刘悦就下令停住了,朝着孙坚抱了抱拳:“你且看我手段。” “倒要看看刘将军手段。”孙坚的确好奇,硕大的雒阳城,刘悦究竟怎么打算的? 不过刘悦没有派人进去搜查,西凉军肯定会很小心的,就算是派人过去也肯定会被发现,或者可以化妆成老百姓,但是西凉军只要聪明点,时间稍长一会一样能够辨认的出来的。 “文远,开始熬米粥,开设赈灾粥铺——”刘悦大手一挥,却做了一件让孙坚意想不到的事情。 有了刘悦的命令,粥铺几乎是片刻的功夫就准备好了,十几口大锅一字摆开,就在东城门里柴火市哪里,其实就挂了一个赈灾粥铺四个字,连一个棚子都没有,好在这时候没下雨。 刘悦亲自坐镇,速度自然快得很,只是到了半晌午米粥的香味就飘满了东门口,让那些原本就饥肠辘辘的老百姓,一个个更加的难受。 “老乡们,我是陈留郡小黄的刘悦,奉命清君侧,保社稷,一路杀来,没想到雒阳会是如此情景,更想不到董卓劫持了天子已经走了,我知道啊董卓祸害的雒阳不轻,我没别的本事,但是手中还有些粮食,所以开设粥铺,不过粮食有限,希望能够多救一些人——”刘悦用羊皮制成的喇叭喊着,这些话是说给远处观望的那些老百姓说的。 看着依旧畏畏缩缩地老百姓,刘悦叹息了一声:“我就一句话,我能力有限,手中粮食有限,如今雒阳城这种情况,我做不到救所有的人,如果有人愿意逃荒取我小黄的,吃过这顿热粥,我一人给你三斤粮食,路上自己挖些草根,削些树皮,走到小黄不是问题,不知道路没关系,我会派人领路,并且沿路留下指引——” 刘悦是真的想的很多,这是一次雒阳城的灾难,但是却是小黄的一次机会,如果从这里忽悠他几千人,那么对于小黄来说,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可以让小黄的人口突破三万。 当初严政攻打小黄的时候,小黄才不过八千户,一万七千人,刘悦努力了这几个月也不过两万多人,如果到了三万,那么可以拼命地开垦农田,然后积累粮食,另外可以发展经济,没有了人口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只是刘悦说的再好听,老百姓反映却不大,只是畏畏缩缩地,眼光更多的是聚焦在那些米粥的锅上。 没有一个人反应,让刘悦有些尴尬,挠了挠头,一挑眼眉高声道:“诸位,话不多说了,不管怎么样今天喝一顿热粥,也算我刘悦来此地给大家伙留下个念想,如果信得过我刘悦的,可以跟着去小黄,只要到了小黄,我保证你一家人活下去,而且会活得越来越好。” 说完,刘悦大手一挥:“开始施粥。” 随着刘悦一声令下,张辽与典韦领着新军弟兄开始给老百姓施粥,当然每人一碗,不可能吃得饱,最多就是个半饱而已,不过对于家中没粮的老百姓来说,却已经是很大的诱惑了。 眼见着米粥被搯出来,周围的老百姓一个个就有些按奈不住,终于有人凑了过去,果然能得到一碗粥,还是比较稠的米粥,一时间那些原本观望的老百姓也围了上去。 “刚才刘将军说的是真的吗?”终究有人试探着问了一名新军弟兄。 “我们刘将军说话从来都是一口吐沫一个钉,当初将军给我们说凡有战我必前,一直到如今,将军都是冲锋在前,所以凭着我们新军千余弟兄就破了汜水关和虎牢关——”军士很自豪的说着,这是多么大的战功,如果不是刘悦每次冲杀在前,新军绝没有这么强的战力,当然军士最想说的是刘悦说话算数,赏罚分明,绝不会骗人的。 第151章 掩杀 或许是军士的自豪感染了那百姓,终于那百姓咬了咬牙,迟疑了好一会,才终于吐出来一句话:“这位军爷,我愿意跟着去小黄——” 这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从半晌午一直到傍晚,米粥才算是被领光了,喝过米粥的人不下数千人,这其中倒也有千余人应承下来了,因为他们被董卓祸害的厉害,如果没有接济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军爷,马市那边藏了不少人,你们可要下心点——”既然应承了去小黄,自然有人把自己归为新军的人,便有人偷偷地将消息告诉了新军弟兄。 “多谢。”军士抱了抱拳,按照刘悦的吩咐,从身上掏出一把大钱:“大哥,我这里没多少钱,这算是谢礼,你可务必收下,你这个消息对我们太重要了。” 这一把大钱可能只有几百钱,李蒙和王方绝没有想到,这几百钱就把他们卖了个干净,更想不到卖掉他们只因为一碗热粥。 消息很快就送到了刘悦手中,根据那百姓形容,马市之中藏着最少好几千人,之所以藏在哪里,是因为马市比较封闭,那边地方大,住家却比较少,藏几千人绝不是问题。 将消息告诉孙坚,刘悦嘿嘿的笑着:“孙将军如何,就这么简单,一举两得,西凉军肯定没想到,即便是他们封锁的那么严密,却还是能走漏消息,更想不到出卖他们的竟然是一个去马市偷东西的家伙——” 说起这件事来,后来在军士的追问下,那个百姓也是不小心说漏了嘴,因为被西凉军搜刮的干净,这百姓就跑到马市那边准备寻摸点吃的喝的,哪怕是喂马的草料都行,好歹能活下去,结果吃的没找到,反而找到了西凉军,关键是西凉军还没有发现他。 “西凉军有几千呢,兵力比咱们多,这种巷战——”孙坚吐了口气,眉头紧锁,有些拿捏不定。 没等孙坚说完,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孙将军,你可曾听说过一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我有典大哥这等万军不敌的猛将,有张辽这等智将,还有敢拼命的弟兄,更何况孙江这一身武艺,也鲜少有敌手,再说孙将军还有程德谋、黄公覆、韩义公等大将,西凉军岂能是对手。” “狭路相逢勇者胜——”孙坚念叨了一句,眼中有精光闪过,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这句话,长长的吐了口气:“说得好,巷战之中只要敢拼命,谁胜谁败还未尝可知呢。” “对呀,巷战双方兵力都施展不开,本就是狭路相逢,有道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越是艰险越向前,胜利本就是拿命拼出来的。”刘悦嘿了一声,眼中闪烁着光彩。 刘悦的话让孙坚也颇为振奋,朝刘悦抱了抱拳:“刘将军,受教了,那咱们就不用等了,点齐兵马发动进攻。” “好,进攻——”刘悦点了点头,随即与孙坚一起下令,各自结成军阵,一部跟着孙坚,由孙坚、陈普、黄盖。韩当结成铁三角,一部以刘悦。典韦和张辽结成三角阵,然后奔着马市杀去。 西马市,本为帝王养马之地,又有马匹交易的场所,因为在雒阳城的西半边,所以也叫作西马市。 本来西马市是雒阳比较安静的地方,不过这一日,忽然有人率军杀来,前面十几架木车推进,这种堡垒木车可以防备箭矢,更能当做城墙来用,而且按照刘悦的想法打造,两侧可长可短,所有的巷战都适合用。 这木车几十支长枪探出,根本靠不过去,后面还有人拉着抛石车,其后还有弓弩手,在其后才是孙坚和刘悦两部人马。 从城东而来,将西马市东侧的道路堵得严严实实的,远远地一步一步的开进过来。 刘悦和孙坚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李蒙和王方如何会不知道,看着刘悦小心的模样,就知道他们的踪迹暴露了,在隐藏下去意义不大了。 为了安全起见,李蒙和王方在四方都安排了哨兵,躲在周围的住户家中,至于那些住户则被集中到一起,防备着消息走漏,却不想还是被刘悦和孙坚给发现了,至于这些哨兵,也逃不过木车上面的箭塔的观察。 却说箭塔上的军士远远地发现那个院子里有情况,一支响箭就落在了那个院子里,随即就有弟兄将石灰包扔进去,然后枯叶包着的石灰,整个会弥漫过来,可怜院子里的西凉军,无论防备不防备,却再也呆不住了。 一声声的咳嗦,顾不得暴露从院子里冲了出来,只是迎接他们的却是刀枪,根本不容这些西凉军反抗,就全都被格杀在了大门口。 只是短短时间,三百多哨兵就被生石灰粉给熏了出来,然后一个不落的全都被杀了个干净,而孙坚所部缺一个没有战死,只有几十个轻伤而已。 远远地看到这一幕,李蒙和王方却救援不及,眼见着孙坚所部和刘悦逼迫了过来,李蒙按耐不住了:“王将军,看来孙坚和刘悦是要一决雌雄了,咱们也别藏着掖着了,干脆摆明了阵势杀个痛快——” “好,都听你的。”王方也看明白了,刘悦这是要硬碰硬,如果他们不露面,就被刘悦各个击破了,那还不如杀他个痛快呢。 随即,两人下令全军集结,很快就在孙坚所部前面一百多米处结成了军阵,不过却是分散在几条大街上,而中间则是西马市的场地,能有二百步方圆的一个马场。 “结阵,挺进。”刘悦不着急,下令双方两军以木车为军阵,然后向前挺进,一旦进了马场,便立刻将木车连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半弧形的长枪阵,很难靠近的了,而且还有弓弩手支援。 远处李蒙和王方看见这种军阵,也不由得小心起来,喝了一声:“立盾,刀斧手准备——” 随即西凉军以大盾为根本,结成了一道木墙,开始缓缓地开进了马场,这是要在马场厮杀到底,西凉军要以优势兵力打压孙坚所部。 只可惜孙坚和刘悦早有预料,这一道木车所成的木墙,将双方完全分隔起来了,不过和西凉军一比,孙坚所部还有不少的生石灰和火油,不过刘悦早已经安排好了应对之法,凡是孙坚所部和新军弟兄,都准备了一块湿布,而且后面还带着水。 就是这样,双方很快就撞在了一起,木车撞木盾,仗着木盾的威力,西凉军毫不示弱的撞了过来,双方轰然撞到了一起—— “生石灰——”刘悦大喝了一声,随即身后抛石车将一包包的生石灰给打了出去,如同冰雹一般,悍然砸在了西凉军的军阵之中,几乎是瞬间生石灰就轰然散开了,一片白茫茫在西凉军前军弥漫开来。 “咳咳——咳咳咳——”前面的西凉军忍不住咳嗦起来,眼睛都睁不开了,根本就无法喘气。 面对这种情况,李蒙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看着白茫茫的一片,李蒙咬着牙啐了一口:“扇风——” 早就注意到了刘悦用上了生石灰,李蒙自然防备着这一点,所以集结的时候让人准备了一些大扇子,几个人唿扇一把,一片大风就吹了起来,随即那些刚要开始散去的生石灰就被扇的向孙坚所部飘荡了过来,将孙坚所部也拖入了石灰之中。 不过这边一扇风,刘悦就一挥战旗,军士们都蒙上了湿布,然后借着西凉军前军的混乱悍然撞了过去,狠狠地撞在了西凉军的木墙之上。 “凡有战我必前,杀呀——”看着被撞的有些凌乱的西凉军,刘悦大喝了一声,随即木车打开了两条缝隙,两方人马就在刘悦和孙坚的率领下杀了出去。 不说孙坚所部,才一出手,典韦就一马当先,将准备好的一块大石头狠狠地砸了出去,砸的西凉军惊呼了一声,眼见着木盾阵被砸出了一个缺口,典韦一振双戟,直戳戳的就杀了进去。 “让你们尝尝典爷爷的威风——”典韦大喝着,双戟抡起,顷刻间砸死了十几名西凉军,也杀破了西凉军的阵型。 “火油——”这边才被典韦杀开,刘悦就喝了一声,新军弟兄将火油罐扔了出去,砸在西凉军中,眼见着火箭射了过来。 猝不及防的西凉军,眼见着火油砸下,又忽然发现箭塔上射下来十几只火箭,这自然不会对西凉军造成多大的伤亡,但是却想不到火箭射来,西凉军便忽然有十几处起了火,而火起之时,西凉军就乱了。 “杀——”刘悦和孙坚率众杀出,如同两把利剑,狠狠地扎进了西凉军中。 远处开,典韦就好像一个怪兽,手下根本没有一合之将,双戟只要砸上便是非死即伤,更杀得西凉军凌乱起来。 再说刘悦和孙坚远远地看见李字旗和王字旗,两人也不用商量,就各自率军杀了过去,等李蒙和王方反应过来的时候,刘悦已经在李蒙不足百步之内。 第152章 传国玉玺 “擒贼先擒王——”听见刘悦一声大喝,手中长刀猛地超前劈去,顷刻间一个西凉军士竟然被生生劈成两片,鲜血飞溅,肚肠流了一地,也将本就有些凌乱的西凉军给打的士气再一次低落下去。 随着刘悦的发作,典韦嘿了一声,鲜少的将双戟叉在背后,却将倡导啊抽了迟来,要说典韦这把长刀,却有三十多斤,比起刘悦的长刀更重,眼见典韦双手握刀,猛的一声大喝,长刀抡起,便不知道有多少西凉军被这一刀劈的成了两半。 两人发威,张辽也不甘示弱,一声轻嗤,亮银枪便化作梨花点点,生生撕开一道口子,与刘悦典韦并行,三人脚步不停,便已经奔着李蒙而去。 虽然一直听说典韦的悍勇,李蒙却也只是听说,但是绝没有想到,典韦用了长刀,竟然所向披靡,手下更无一合之将,数千军兵宛如无人之境,大步之中却已经离着他越来越近了,这明显的是要抓他的。 看着典韦的悍勇,李蒙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脸色一变,咬了咬牙,扭头便走,否则等典韦冲过来,想走都走不了了。 其实李蒙没有想到,刘悦手下不但有万人敌典韦,还有张辽这等将军,一身武艺也不是他所能媲美的,甚至刘悦本身武艺都不弱,李蒙也没有丝毫的胜算,忽然间让李蒙觉得自己的武艺好像有点丢人。 李蒙一走,西凉军自然士气大落,虽然不至于溃败,却也随着李蒙开始撤退,一场厮杀还未曾真正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至于另一侧的王方,也有李蒙这种感觉,孙坚率领几员大将,一个个颇为武勇,手下也是无人抵挡,便奔着王芳而去,李蒙这一撤,王方哪敢停留,也跟着朝西城门而去。 不过这一耽误与雒阳城中的小巷内,西凉军就开始凌乱了,等慢慢的被小巷分成很多股,先前的撤退终于演变成了溃败,在刘悦和孙坚的追杀下,终于全面的溃散了,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不过这种巷战谁跑的也不慢,看着刘悦等人杀得尽兴,也不过最终只是斩杀了千余人,西凉军大部还会出了雒阳城。 “不用追了——”眼见着李蒙和王方出了雒阳城,刘悦便顿住了脚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传令下去,立刻抢占四城城门。” 有了刘悦的命令,跟随着他的军士便开始四散而去,第一个抢占了西城门,其实这些人都是孙坚的,刘悦这百十个新军弟兄,始终只是随着他厮杀,刘悦下令也不是他们。 “兄弟,大功告成,咱们去找个地方好好喝几杯,反正咱们这点人手,也抢不过孙坚的人——”典韦哈哈一笑,也没打算争点什么,倒是想喝酒了。 扫了典韦一眼,刘悦轻轻地摇了摇头:“现在可还不是庆功的时候,典大哥,文远,走,去一趟皇宫看看——” 刘悦可是清楚地记得,历史上最后是孙坚一人攻破了雒阳城,杀得董卓迁都长安,而孙坚最大的收获便是传国玉玺,也因此和袁术正式的闹掰了,也因此奠定了孙家三分天下的基业。 传国玉玺绝对是好东西,刘悦既然未卜先知,那就自然不能让孙坚抢了先,当然能不能找到还要看运气,但是先一步去皇宫,机会毕竟大一些。 一行人直奔皇宫而去,而此时孙坚还在张罗着抢占四门,根本没有想过皇宫的事情,自然是刘悦抢了先。 曾经鼎盛的皇宫,在董卓的祸害下,如今看上去颇为凄凉,满地的都是丢弃的杂物,看上去就宛如一个被强盗打劫过的人家,凌乱的皇宫,看得出来当时走的多么的急促。 “都散开,三人一组,寻找一件东西,这么大的一块印玺,上面有八个字——”刘悦没有明说,好在军士们也没有几个认字的,刘悦比划了一下,大家也就明白了是什么样的,至于是什么印玺,却都没有人想过。 莫说军士们,就想刘悦和典韦张辽都分开了,各自寻找着刘悦所说的印玺,典韦根本不在意,或者说也没有想过,但是张辽心里却泛起了嘀咕,怎么觉得刘悦所说的好像传国玉玺一般。 心中胡思乱想着,张辽有些纠结,说句不中听的话,刘悦这么做有些大不敬,搜查皇宫根本没有一丝顾忌,尽管是已经废弃的皇宫,但是一直以来,张辽就知道刘悦对于汉家天子真的缺少崇敬之心,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名声和权利。 张辽一向有抱负,只是刘悦待他当真不错,可以说共生死,而且共富贵,张辽于情于理不能离开,但是心中却总是有些担心。 悠悠的叹了口气,张辽有些无奈的走着,并没有真正用心思去寻找,反倒是不知到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这世上很多事情根本解释不清楚,上百人寻找,只怕哪一个也比张辽用心,就只有张辽有些心不在焉,但是世道就是这么的古怪,偏偏就是张辽随便一脚踢开了眼巴前地上的一个破木箱,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定睛望去,张辽一下子愣住了—— 阳光下,一方白玉印玺,就静静地落在张辽面前,反射着阳光,晃了张辽一眼,让张辽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还真的让刘悦猜对了,这玩意竟然被丢了。 当初刘悦说董卓强行迁都,天子和近臣自然不满,很多贵重的东西不愿意暴露,结果或许有所遗失,没想到传国玉玺竟然都丢了。 怔怔的看着传国玉玺,张辽心中凌乱了,怎么就自己撞见了,要是别人找到献给刘悦,张晓也只当没看见没听见,自欺欺人也好,但是现在摆在了自己面前,如果给了刘悦,和自己的报复就有了出入,但是如果不给的话,那么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从现实中,必然会和刘悦决裂,张辽还做不到若无其事。 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玉玺,张辽咬了咬牙,小心的用衣服包裹了起来,下意识的躲到了院子里的一个角落中,心中乱成了一团麻,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心中胡乱想着,一时片刻竟然想不明白,只是呆呆的琢磨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喊他的名字,张辽才猛地惊醒过来,意识到有些事情自己逃避不了。 或许可以带着玉玺走掉,但是张辽很茫然,走掉之后又能怎么办?玉玺给谁送过去?总不能交给董卓? 脑海中乱糟糟的,好一会才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脸的无奈,看来也只能交给刘悦,毕竟张辽确定一件事情,刘悦相比起袁术等人,算是比较仁义的,或许是因为出身的原因,对底层的老百姓很看重,也一直想要让老百姓生活的好一些。 一转念,心中下定了主意,抱着玉玺就走了出来,朝着汇合之地走去,不多时,讲究看见了刘悦和典韦等人,不少人抱着一些铜爵之类的东西,或者是绫罗绸缎,也有的是金银珠宝,总有被丢弃的值钱的东西。 不过刘悦有些无奈,看上去无精打采的,他来皇宫照的可不是这些东西,哪怕是白给他他都不在乎,除了找到了几件颇有历史价值的东西,刘悦没有找到任何想要的,看来是白折腾了一场。 远远地看见张辽,刘悦楞了一下,也不知道张辽怎么了,看上去好像很纠结的样子,甚至是有些失魂落魄的。 “文远,你这是——”刘悦快走了几步,上前询问张辽。 啊了一声,张辽有些慌乱的望了望刘悦,眼神有些飘忽,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将军,我没事——” 许是看出来刘悦的关切,张辽心中一暖,话到这里。咬了咬牙,猛地将玉玺拿了出来,沉声道:“将军,我找到了这个——” “这是?”刘悦一怔,随即双眼冒了光:“这是传国玉玺?” 从张辽手中接过来,刘悦仔细打量着,玉玺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篆字,颇有种霸气的意味。 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刘悦心中有些激动,因为他根本没有想过,能够亲手摸一摸这东西,上辈子根本就见不到。 “好——”刘悦使劲的吐了口气,看了一眼张辽,迟疑了一下:“文远,这玉玺——” 刘悦虽然喜欢,但是如果张辽要拿回去,刘悦也绝不会强行索要,玉玺在重要,也觉不如一员大将重要,最少在刘悦眼中,这方传国玺其实更多的是纪念意义,有没有这东西,也不会妨碍那个朝代更替,所谓的正统其实更多的是一个名义。 松了口气,张辽反而笑了,如果刘悦不征求他的同意,张辽心中肯定不舒服,但是也不会说什么,如今尊重他,张辽反而放开了所有,微微一笑,只是抱了抱拳:“将军,我是你麾下,这方玉玺自然被交给将军处理,无论如何辽绝不敢有所怨言,将军请放心便是。” 第153章 孟卓,你怎么看 “好——”刘悦低喝一声,眼中多了一丝兴奋,朝着张辽用力的点了点头,却不知道就是这么一句话,反而让张辽真正归心。 “典大哥,找一个木头箱子,我要把玉玺装进去,然后挂在马上。”刘悦可不敢大意,如今传国玉玺到手了,自己也没有在雒阳待下去的意思了,趁着袁绍等关东联军还没有到来,自己也该走了,不然被人发现了传国玉玺,自己只怕是带不回去了,这东西谁看见了不眼红。 典韦应了一声,便在宫中找了一个小木箱,这东西倒是不难找,然后将传国玉玺装进去,谁也不会想到,只是一个锈迹斑斑,油漆都掉了大半的木头箱子,竟然装着传国玉玺。 从皇宫里出来,便迎上了正赶过来的孙坚。 要说孙坚也是听到消息,才匆匆的从南城门赶过来的,没想到刘悦却出来了,不过新军将士带的不多,估计着没有太祸害皇宫。 “孙将军,皇宫之中已经没有人了,就连太监宫女都没有剩下一个,硕大的皇宫什么也没有找到,天子他——哎——”刘悦远远地就叹了口气,一个劲的摇着头,不知道还以为他在担心天子。 孙坚没有往心里去,对于刘悦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眼光在新军将士身上打了个逛,淡淡的嗯了一声:“董卓能留下天子才有鬼,只希望董卓不会祸害的太厉害,我刚才听到有人说董卓将皇陵都挖了,呼——作孽呀。” “是呀,不然咱们为什么讨伐他,让我说孙将军应该现在发一份缴文,将董卓的罪名公之于世,挟持天子,盗掘皇陵,可谓是无恶不作——”刘悦撇了撇嘴,似真似假的说着。 只是这个提议还真的让孙坚心动了,不由得咳嗽了一声,眼神虽然看着刘悦,只是这心思却不知道飘到那里去了。 见孙坚心动,刘悦嘿了一声:“如果发一份缴文,更能让天下人知道孙将军攻破雒阳的大功劳——” “刘将军为何不做?”孙坚不傻,也只是心中一动,便已经看透了刘悦蛊惑的用意,轻哼了一声。 耸了耸肩,刘悦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只是张太守的手下,如今不过是借着功劳能在十八路诸侯之间厮混,那也不过是众人看我功劳的份上,我没名没分的,天下英雄谁会知道我,发缴文那纯属自己找不自在,反倒是让人小瞧了。” 这话倒也是实在话,孙坚没有继续和刘悦斗心思,直接岔开了话头:“刘将军,不如和我一起去看看皇陵——” “不去了,今天呆一晚,明日一早我就出发回小黄——”刘悦闻言苦笑了起来,长长的吐了口气。 孙坚一阵沉默,嘴唇蠕动了一下,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因为他知道刘悦为什么会这时候离开,因为不离开的话,到时候诸侯来了,飞鸟尽良弓藏,既然不在西进,那么自然有人会发难的。 “也好,只是太亏待刘将军了。”孙坚沉默着,幽幽地叹了口气。 刘悦反倒是不在意,对于今天的结果早有预料,自然不会有什么想不开的,打了个哈哈,也就苦笑着朝孙坚拱了拱手,自行去了东城门口安营扎寨。 望着离去的刘悦,跟在孙坚身边的程普紧皱着眉头,究竟还是忍不住吐了口气:“主公,刘悦有些古怪?” 孙坚点了点头,脸上挂着疑惑:“正是,这家伙不知道藏了什么,会不会是在皇宫中发现了一批金银珠宝,打算独吞下来,说不定就有钱回去招兵买马了,李月底子薄,最需要的就是钱——” 程普迟疑了一下,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主公,我觉得不像,虽然新军的军士好像都揣着什么,不过都不是太值钱的,而且绝不是给刘悦揣的,应该是另有原因,呼——只是猜不透呀。” 这往哪猜去,孙坚和程普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刘悦会捡到传国玉玺,毕竟这玩意的重要性,董卓怎么会将传国玉玺遗留下。 “德谋,算了,刘悦虽然心思多,但是却不是坑害友军的人,还算得上仗义,应该和咱们无关,至于就是真的发现了金银珠宝,那也是人家的事,咱也别眼红,走,咱们也去看看。”孙坚摆了摆手,并没有继续纠结下去。 孙坚永远不会知道他错过了什么,如果只是一宗金银珠宝,孙坚怎么会看在眼里,小家子气成不了大气候的。 刘悦可是一直提心吊胆的,哪怕是安营扎寨下来,刘悦也害怕被人发现端详,这一夜都没有睡好,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刘悦天才亮,好歹等新军弟兄们吃饱了饭,然后只给孙坚留了一封信,随即从对东门而出,就直奔黄河岸边而去。 刘悦自然不会走虎牢关,如今虎牢关众人多半是已经得到消息了,这些人也都不傻,只是没有人能想到而已,真要是发现刘悦破了雒阳城,到时候刘悦还想那么容易走掉才怪。 随着西凉军的败退,黄河岸边已经没有人了,而且随着天气的转暖,地面开始变得泥泞,更没有人会走岸边这条路。 这样的平静对刘悦反而是一种最好的,让刘悦平平安安的过了荥阳境内。 再说袁绍刚刚理顺了虎牢关的利益纠葛,正琢磨着攻打雒阳的可能性。却不想这一日忽然有斥候赶了回来,带来了一个谁都意想不到的消息—— “孙坚和刘悦攻破了雒阳城——”这几天过去了,洛阳城上飘着孙坚所部的战旗,斥候自然认得出来。 “什么?”袁绍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感觉这消息就和骗人一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仔细说来。”只是楞了一下,袁绍就催促着军士说个仔细。 军士哪敢怠慢,将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我去的时候,董卓已经裹挟着天子迁都长安了,当时只留下李儒等人在雒阳城,后来孙坚和刘悦就去了,当时也没有进攻,不过很快李儒就和吕布走了——” 原来这是白捡的功劳,不过缘是这样,袁绍心中就越是愤怒,如此功劳无论是孙坚还是刘悦竟然没有人和自己商量,这是根本没有将自己这个盟主看在眼里,只是脸上又不好发作,阴沉着脸,眼中不断地有杀机迸射。 “喂不熟的狼崽子——”袁绍啐了一口,已经猜到了这其中和刘悦有绝对的关系,否则孙坚不会和刘悦搭伙。 不过眼下不是咒骂的时候,袁绍沉吟了一下,轻哼了一声:“这消息还有多少人知道?” “应该不多,派人去雒阳的也没有几路诸侯,我没看见几个人——”斥候这一点很肯定。 嗯了一声,袁绍点了点头,朝着斥候摆了摆手:“行了,你下去,去领三百钱的赏钱。” “诺——”斥候欢天喜地的走了,留下袁绍一个人胡思乱想着。 该死的刘悦,袁绍心中生气一股子杀机,此子的确手段厉害,如果用得好,那就是一把尖刀,能够为他开路,能文能武,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可惜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哪怕是袁绍自以为以诚相待,也无法收买刘悦。 不过现在咒骂没有用,袁绍心中翻过无数的心思,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深深的吸了口气,猛地喝了一声:“来人,立刻去通知各路诸侯,请他们来我大帐议事。”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各自去送消息了,也没有多久,韩馥、袁术、公孙瓒等人便相序到来。 有些人显然也是得到了消息,依稀猜出了袁绍的打算,进来的时候还阴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诸位,刚才得到消息,孙文台和刘悦已经攻克了雒阳城——”袁绍面无表情的说着,不过谁也看得出来他的不高兴。 一时间大帐之中都是惊呼声,那些没有得到消息的诸侯,一个个惊奇的厉害,要说这其中心中最不是滋味的就是曹操了,谁知道他错过了什么。 “张孟卓,你怎么说?”惊呼过后,陶谦就将落光落在了张邈身上。 脸上抽搐着,张邈这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自己这是到了什么霉,竟然有这么一个手下,关键是刘悦根本不听自己的号令,但是这时候背锅的却是自己,这就好像吃了一坨屎一样膈应。 “刺史大人,您觉得我为什么在这里?”张邈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 陶谦一呆,随即苦笑了起来,张邈这话可真的说到了点上,这是在告诉众人,他根本约束不了刘悦,否则怎么会在这里,那应该是在雒阳城的,现在追究张邈真的没有意思了。 “你们也不用难为孟卓,刘悦天生反骨,孟卓又哪里奈何的了刘悦——”袁术假惺惺的仿佛再替张邈说话,但是这话却让张邈心里更堵得慌了,这分明是在嘲弄他,自己的属下却根本管不了。 第154章 一走了之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不如去雒阳看看,免得雒阳被破坏了——”公孙瓒哼了一声,心中也是不满,他一直想和刘悦拉拉关系的,奈何刘悦始终没有回应,心中对刘悦自然不满。 这话一落下,众人都心动了,纷纷点头应是,公孙瓒更是急性子,直接朝袁绍抱了抱拳:“盟主,那就别犹豫了,我来打头阵——” 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根本没等袁绍同意,让袁绍脸色阴沉下来,只是没有容他发脾气,诸侯就开始纷纷散去。 众人根本不等收拾好辎重,公孙瓒第一个,轻装简从的,只带领着白马义从,便奔着雒阳城而去,气候韩馥、刘岱等人纷纷跟了上去,只是没有白马义从的速度,眼巴巴的看着公孙瓒远去了。 两日之后,公孙瓒第一个率兵到了雒阳城,果然远远地看见城头上挂的是孙坚所部的战旗,饶是如此,公孙瓒也不敢直接进城,而是派人去城中寻找孙坚。 接到消息,孙坚就知道诸侯已经来了,不过没想到第一个来的竟然是公孙瓒,但是还是匆匆的到了东城门,亲自迎了出去。。 “原来是伯圭老弟,如今雒阳城已经拿下,暂时没有战事,我就陪着伯圭老弟在这里喝几杯水酒,也好等袁盟主或者是袁太守进城——”孙坚远远地就哈哈大笑着,朝身后一招手:“还愣着干嘛,把酒菜端上来,公孙将军远来劳顿,喝几杯也能解解乏。” 这意思很明显,孙坚并不打算让公孙瓒进城,而是等着袁绍和袁术到来,一则袁绍是盟主,二则袁术如今算是他的东家,虽然双方关系不睦,但是先进雒阳的名声,孙坚还是不吝啬于送给袁术的。 公孙瓒脸色一沉,重重的哼了一声,望着城高墙坚的雒阳城,心中却不由得有些泄气白马义从善于机动,绝对是天下有名的骑兵,但是却不善于攻城战。 心中有些怒气,哼了一声:“孙将军还是自己享受,我等马背上的儿郎,可不如孙将军那般自在——” 孙坚并不在意,哈哈一笑,只是眯着眼睛告罪,却死活不肯让公孙瓒先进城,让公孙瓒也是颇为无奈。 不管公孙瓒是不是记恨孙坚,但是孙坚只是默默地等着,差不多半日之后,袁绍却是第一个赶到的,远远地看见公孙瓒的战旗飘扬在东城门外,心中却是一动,眼光掠过,果然孙坚就在东城门外。 “盟主,末将来迟,董卓已经逃走了——”孙坚望见袁绍,赶忙迎了上去,与对待公诉赞截然不同,颇让远处的公孙瓒吃味。 袁绍未曾开口,就先荡起了一脸的笑容:“此非文台之错,董贼狡猾,文台能攻克雒阳,便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这说着话,袁绍眼光一直在四下寻找,却始终没看到刘悦,到了此时,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文台,听闻你和刘悦刘将军一起来的,不知道刘将军怎么看不到人影?” “刘将军已经走了——”孙坚迟疑了一下,轻轻地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双手递给了袁绍:“盟主,这是刘将军留给我的一封信,你看了就知道刘将军为什么离开了。” 喔了一声,袁绍接过信来,打开一看,不由得愣住了,信上的大意是说:新军出陈留千人,克汜水关战死三百有余,克虎牢关战死三百有余,有三百弟兄不知为何而死,血战至今,终克雒阳城,算是给袁盟主和张太守一个交代了,只是新军死伤殆尽,新军实在是倦了,要将战死的弟兄送回家乡—— 字里行间弥漫着一股悲戚和伤感,更多的却是无奈,而且说的都是真的,但是袁绍对于刘悦的这番意思却根本不信,刘悦的确对待手下人不错,但是刘悦绝对是铁血的,更没有慈悲之心,完全演绎了慈不掌兵这句话。 都说刘悦心狠手辣一点不假,当初一万五千人毫不手软的差点全都给葬送了,死伤一万二三千,虽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袁绍始终觉得好像是刘悦挖了一个坑,坑了他和袁术,坑了一万五千军。 只是这些话袁绍自己心里明白就算了,却一点也说不出来,刘悦这封信简直是无可指责,说来说去无非是没有将令就擅自撤退,但是偏偏袁绍无法追究。 其实刘悦的走,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刘悦是害怕袁术,如果袁绍追究刘悦的话,那么到时候袁术要是想要害刘悦,这黑锅袁绍就必须要背,到时候天下人就会说袁家谋害功臣。 “走了也就罢了——”袁绍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将信递回孙坚,袁绍就放开了刘悦的事情,打量着雒阳城,心中不由得感慨起来:“想当初我不顾一切的逃出了雒阳,历尽千辛万苦,几次都差点送了性命,一直想要领军打回来,铲除祸国殃民的国贼董卓,没想到今日回来了,董贼却又逃到了长安——” 正说到这,忽然身后有人叹了口气:“本初说的不错,想当日我刺杀董贼恍若还是昨日,却不想今日已经兵临城下,只可惜董贼逃走了,不能尽展我的抱负。” 说话的是曹操,当日金刀刺董卓,曹操也是名震天下的英雄人物,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再进雒阳。 “何必感慨,我等大军一到,董卓闻风丧胆,也算是一段佳话——”袁术也赶到了,哈哈大笑着扔出来一段话。 哪料到这话音还没有落下,忽然有人嘿了一声:“袁太守也太高看自己了,汜水关是刘悦攻破的,虎牢关是刘悦打开的城门,如今雒阳城还是刘悦和孙坚第一个进了城,不知道袁太守做了什么?” 先前孙坚的气,公孙瓒是撒到了袁术身上,谁让孙坚是袁术的部下。。 袁术脸色一僵,恶狠狠地瞪了公孙瓒一眼,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公孙将军,不知道你又有什么战绩说来听听。” “我没战绩,所以也没脸厚着脸皮说自己有功劳,更不会去坑害友军——”公孙瓒打了个哈哈,好不留情的将话说了出来。 这话仿佛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袁术脸上,让袁术一阵火辣辣的,瞪着公孙瓒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重重的哼了一声:“公孙将军,没有根据的话可不要乱说,别以为有骑兵就了不得了——” 公孙瓒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袁太守怎么了,我可没说你,你可不要接着话茬非要往身上揽——” “你——”袁术一脸的愤然,眼中杀机毫不掩饰,只是话到了嘴边却终究布防轻易开口,公孙瓒虽然只有七八千之众,但是白马义从天下闻名,可抵得上几万大军,由不得袁术不小心着点。 公孙瓒不理会脸色阴沉的吓人的袁术,朝着袁绍抱了抱拳:“盟主,是不是可以进城了,都到了雒阳城下,怎么能不进去看看。” 袁绍扫了公孙瓒一眼,这个公孙瓒对他没有真正的敬意,心中虽然愤恨,但是却不敢轻易招惹公孙瓒,公孙瓒手下兵力虽然不多,但是都是以一当十的老兵,若说诸侯之中,战力最强的反而是公孙瓒,而公孙瓒手下最精锐的又是白马义从,可以杀败万军。 “诸位,一起进城。”袁绍抱了抱拳,没有傻到第一个进去,而是朝众人一招呼,这才抬脚朝雒阳城中走去。 话音落下,袁绍第一个一夹马腹,催马奔向了雒阳城的东城门。 雒阳已经残破了,几乎所有的富裕人家都被董卓搜刮了一遍,可谓是刮地三尺,城中满是灾民,就连城中的树木都没有了树皮,看上去颇为凄凉。 东城门还有一个临时的粥棚,倒是让袁绍有些意外,自然询问孙坚:“孙将军,你救济灾民了?” “盟主笑话了,我部的军粮只是勉强够吃的,军士们还不能完全填饱肚子,哪有能力救济灾民,这是刘将军开设的粥棚——”孙坚半真半假的说着,说到缺粮的时候,还看了袁术一眼,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当日刘将军为了找到藏匿起来的西凉军,这才开设的粥棚,一顿饭就知道了西凉军的下落——” 原来还有这种故事,听说的众人都有些苦涩,刘悦这脑袋瓜子到底是咋长得,在他这里就没有难事,总能想到破解之法。 “那你该问问他,雒阳灾民遍地,他怎么不想想办法救灾,心中若有百姓,又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忽然袁术打断了孙坚的话,一脸的嘲弄。 孙坚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轻哼了一声,便要说话,却不想此时袁术大手一挥好声道:“韩胤,速去调集粮草准备赈灾,此时交托给你,看看能不能帮灾民渡过这段最困难的时候——” 众人都是一愣,有些疑惑地看着袁术,却见袁术脸上淡淡的,并没有什么古怪,只是怔怔的望着雒阳的街道,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155章 回家 如果刘悦在这里也肯定觉得奇怪,袁术能克扣孙坚的粮草,能够让诸侯因为粮草记恨他,但是灾民面前,袁术竟然舍得拿出粮食来,当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不过这一切刘悦当然不会知道的,更不会去关注,联军到此粮草辎重消耗的差不多了,就算是没有袁术赈灾,也已经无力西进,所以联军到了雒阳已经多亏了刘悦善战,已经和历史上有了很大的出入。 却说刘悦一路沿着黄河岸边,向东一路到了卷县,这才向东南走,不几日终于进了原武境内。 至此算是彻底的脱离了联军的影响,进了陈留郡境内。 刘悦没有打扰沿途酸枣和封丘的官员,只是走小路悄悄地进了小黄境内,这已经是七八天之后的事情了。 只是刘悦没有想到,才进了小黄,就得到了一个消息,太守府一纸调令,让才来了没多久的周钰去长恒为令,另以孝廉张仪为小黄令,这张仪就是张家的人,如今就在小黄城外。 张仪来了小黄已经几日了,不过始终没有能进的去城,那是因为杨虎不肯打开城门,用杨虎的话说很简单,因为杨虎不认字,所以杨虎让张仪无比请来他张虎认识的人证实一下,只是如今张家还有谁能压得住杨虎。 不得不说杨虎这一招很好使,他说黄巾贼经常想要混进小黄城,凡是不能确认的,杨虎不敢开门,还让张仪进城请周钰证实一下。 张仪不傻进了城还出的来吗?可惜他只带了几十人,别说攻城,面对着防备森严的小黄城,这些张家的护院什么的,根本不敢过说一句话。 “张邈还真的是不死心,还想着算计我——”刘悦哼了一声,脸上一脸的讥诮,却根本没将张仪看在眼里,嘴中冷笑着,大手一挥:“不用管他直接进城,我看看他敢不敢和我来分辨。” “诺——”既然没打算躲着,新军一众人齐声高声应诺,随即结成军阵,踩着整齐的脚步,便朝着南城门而去,根本就不避讳着张仪。 张仪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会在这时候后忽然回来,确实让人意外,更想不到刘悦回来了还如此的嚣张跋扈,远远地看见他和他的护卫,刘悦大手一挥:“先给我抓起来,等验明了不是黄巾贼之后再放人,想必张大人愿意配合搜查黄巾贼就是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诺——”新军齐声应诺,其实直冲云霄,让人心惊不已。 眼见着新军将士蜂拥而上,便将张仪等人包围了,一个个杀气腾腾的,让没经历过真正厮杀的这些护卫立马就怂了,一个个缩着身子,那还顾得上张仪。 “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太守大人认命的小黄令——”张仪虽然心里很害怕,甚至于双腿都在打颤,但是却还是强撑着和刘悦理论。 哈了一声,刘悦一连嘲弄的看着张仪,眼眉一挑,双腿一夹马腹,便到了张仪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张仪,眼中全都是轻蔑,猛地抬脚重重的踹在了张仪的脸上,冷哼了一声:“我与张太守在虎牢关杀敌无数,这才分开,为何没有听张太守提起过你,就凭你说一句我就信了,哼,来呀,给我打入大牢。” 还在晕头转向的张仪刚刚回过神来,正羞怒交加,忽然听到打入大牢几个字,当时心里一哆嗦,再也顾不上这一脚之羞,慌忙的爬起来,甚至于顾不得抹去脸上的脚印,只是嘶声道:“我这里有太守大人的任免文书——” 只可惜刘悦看都不看,哈了一声:“谁知道真假,看来是该给你松松筋骨了,到现在还不知所谓。” 刘悦话音落下,军士们已经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将张仪按倒在地上,然后抡拳头就打,根本不顾及那些护卫,当然那些护卫也只是低着头,没有人敢说一句话,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他们感觉的出来,刘悦所说的格杀勿论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仪很快就不说话了,人被打的和猪头一样,只怕啊张仪他妈都认不出来他了,此时的张仪才算是明白了,刘悦究竟如何的嚣张跋扈,难怪杨虎敢将他拒之城外,相比起来,杨虎还算是比较老实的。 着仿佛只是一个小插曲,张仪被投入大牢,对于刘悦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在意,反倒是城门打开,刘悦看着杨虎、陈宫等人,心中不由的一阵激动。 “悦哥,真的是你回来了——”飞奔到了刘悦面前,望着战马上的刘悦,杨虎搓着双手,一脸的兴奋,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翻身下马,上前和杨虎狠狠熊抱了一下,然后一拳锤在了杨虎的肩头:“这小子这阵子长结实了。” 没有什么煽情的话,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杨虎就满足了,刘悦依旧和以前一样的亲近,丝毫没有见外,虽然被锤的有点小疼,不过杨虎却没有丝毫的计较,反而咧着嘴笑着。 朝陈宫望去,陈宫这阵子黑了瘦了,显然够他操心的,因为手底下没有合用的人,再加上杨虎、王冲等人并不那么配合,陈宫可没少操心。 深深地朝陈宫鞠了一躬:“公台,辛苦你了——” “将军何须如此——”陈宫赶忙还礼,悠悠的叹了口气:“将军所托,宫不敢相负,如今已经征兵七百,筹备钱粮足够半年有余——” 刘悦点了点头,并没有仔细的问,陈宫做事他很放心,对这些事陈宫还不是手到擒来。 “公台,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儿,这样,你和虎子去安排一下,将士们这才千里迢迢的回来,去时千人,如今却只有百人,一路杀来辛苦了,安排一些酒宴,我与众兄弟好好地喝几杯水酒——”刘悦点了点头,无论出于什么心态,笼络军士们的心才是最根本的。 “诺——”陈宫和杨虎应诺了一声,便各自去准备了。 城中有宴宾楼,有福盛楼,听上去名字很高大上,不过与小黄县城,这也不过只是一个比酒肆大一些的饭馆子,不过今日却忙碌了起来,虽然县里的银钱不好挣,但是终究还是挣一些,所以忙碌起来还是很起劲的。 银钱开路,也不过到了半晌午,酒菜就已经备齐了,只是大部分的桌椅都摆在了后面院子里。 刘悦并不在乎,这种情况远比战场上在死人堆里吃饭来得好。 能坐在这里的,都是跟随刘悦出生入死的新军弟兄,如今坐在这里,看着慢些羡慕的新兵,这些老兵心中却是越发的傲气,这是他们用命拼出来的。。 刘悦没有让杨虎坐下,甚至陈宫都不在座,用刘悦的话说,这是为了酬谢出生入死的将士的,任何没有在前面舍生忘死杀敌的,都没有资格坐在这里,与关系亲疏近远无关。 与刘悦关系最近的杨虎都只能站在城头上看着,刘悦最尊重的军司马陈宫,也一样只能站在旁边,将士们还有什么话说,一个个莫名的振奋,能感觉到刘悦对他们的重视。 “弟兄们,话我不多说,今日能活着和我做在一起的弟兄,都是一起拼过命的兄弟,不过今日我要先敬战死的那些弟兄一杯——”刘悦高高的举起杯,望着雒阳的方向,猛地喝了一声:“这第一杯祭奠我新军战死的英灵,今日当着全军弟兄的面,我只有一句话,死了的弟兄除了抚恤,我要做到他们的亲人少有所养老有所依,不能让弟兄们流血又流泪,今日话说在这里,诸位弟兄且看着——” 话音落下,刘悦将一杯酒倒在了地上,不知道那些战死的英灵是不是能够收到这杯酒。 没有人觉得刘悦做的不好,特别是老兵,一个个心情激荡,因为他们相信刘悦的话,刘悦也一直在做,如今小黄城虽然才开始崭露头角,但是已经开始给战死的军士家属安排事情做,提供的机会看病,还能读书,和别的地方比起来,新军弟兄就是骄傲,因为他们活得比别人都强。 有人说刘悦不过是小恩小惠,也有人说刘悦不要脸,玩弄这种手段,但是刘悦却根本不理睬这个,因为他做了,无论是出于什么心态,比起那些不做的人要好得多,至于有些人的指责,刘悦只当做狗放屁。 “这第二杯酒要敬活着的弟兄——”刘悦再一次高举着酒杯,眼光看过没有个军士,深吸了口气,猛地喊了一声:“凡有战我必前——” 一句话,将士们都激动了起来,刘悦在这句话始终在践行,每次杀敌他都和典韦张辽冲在最前面,新军弟兄所有人才能无所畏惧。 “凡有战我必前——”上百人用力的嘶喊着,这已经成了他们心中的一种信念,更以新军为荣,眼见着刘悦一饮而尽,将士们也都跟着一下子干了。 这一幕落在城墙上那些观望的新兵眼中,也不由得升起一阵豪气,他们记住了一句话,那就是‘凡有战我必前’,让人心情激荡,恨不得随着刘悦金戈铁马,将敌人杀得屁滚尿流—— 第156章 军令如山 陈宫吐了口气,对于没有能坐下心中并不抵触,反而更加感慨于刘悦的手段,两杯水酒几句话,就已经让新兵归心,望着那些激动地新兵,陈宫知道如果此时刘悦要去杀敌,这些新兵也绝不会后退一步。 凡有战我必前这句话让陈宫都莫名的有种冲动,都想跟着去杀敌,每每听见心情激荡,总有豪气藏在胸中。 看着豪气干云的刘悦,陈宫有着敬佩,还有着一丝惧意,刘悦武艺很善于把握人心,如今新军已经彻底为他所用,将士用命,令出如山,甚至整个小黄的百姓对刘悦都很尊崇。 不过陈宫也有些担心,刘悦如此霸道,等太守张邈回来怎么办? 张仪是张家的人,刘悦毫无顾忌的抓人,张邈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和张邈撕破了脸,新军可就举步维艰了,而且陈宫更担心张邈用大义镇压刘悦。 只是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明日刘悦醒过来酒劲,到时候在和刘悦好好的说一说—— 没有了顾忌,刘悦放松了下来,开始和将士们拼酒,能活下来的弟兄更巴不得放松自己,庆幸着能活着回来,自然一个个都喝的伶仃大醉。 一屁股坐在了典韦身边,刘悦抓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长长的吐了口气:“典大哥,我感觉已经喝饱了——” 典韦哈哈大笑着,端起海碗又干了一碗,即便是这么冷的天,典韦后心也已经湿了,反正他还没有喝够呢。 “文远,你喝这酒如何?”刘悦眯着眼睛,喝了这么多酒,倒是喝出一些想法来了,这酒度数太低,喝着着实不过瘾。 张辽砸着嘴,嘿嘿的笑了几声,眼光有些迷离:“酒还不错,有些后劲。” “这酒我喝着可不过瘾,典大哥,文远,等过些天,我要给你们做一些烧酒,保证你们喝的痛快,和烧酒比起来,这些酒实在是不过瘾呀——”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刘悦也是一脸的通红,双眼开始朦胧:“我怎么早就没有想到,啧啧,要说挣钱还是这酒水——” 大汉时期的酒都是生酒,所以人们喝酒要么是酒桷,要么就是用碗,否则这种度数低的生酒,喝着着实不过瘾,特别是对典韦这种酒桶来说,想要喝醉没有一坛子解决不了问题。 “咋的,兄弟,你还会酿酒?”一说到酒,典韦倒是来了兴趣。 哈哈大笑着,刘悦挥了挥拳头:“典大哥,前一阵子事情太多,如今战事方歇,我也有时间了,自然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正好带一些去长安朝见天子用。” “好,那就等你酿好了酒再说——”典韦笑着,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一旁张辽也不当回事,不过刘悦却真的上了信,要说白纸和印刷术为国之重本,为百年树人之根,那么酒水就是天下人无分穷富,人人喜爱的东西,这才是真正敛财的好东西。 心中胡思乱想着,借着酒劲刘悦晃晃悠悠的朝陈宫走去,就看见陈宫坐在酒楼门口,不知道正在想什么、 “文台——”刘悦喊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陈宫对面:“怎么了,不会是生我气了?” 啊了一声,陈宫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军可是笑话我了,将军要拢人心,虎子都只能看着,我又有什么不满的,况且将军对事不对人,宫没有什么好计较的,我只是担心太守大人回来——” “文台何必担心——”刘悦嘿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如果太守大人真的要撕破脸,就凭如今的太守府的那些兵力,可未必能在咱们手中讨的了便宜,而且就算是想要联合别人,以我如今的功劳,任何人都要好好的琢磨一下。” 这就是刘悦参加讨董大军的真正原因,要想做大而不被各路诸侯打压,就必须有功劳傍身,不然张邈联合各路诸侯,绝对能将刘悦灭掉的,除非刘悦肯放弃小黄远走他乡。 嘴唇蠕动了一下,陈宫叹了口气:“王冲那千人可还没有完全归附——” 刘悦当然知道,王冲当日带回来六百骑兵和四百步军,如今在山区驻扎,陈宫送了两回粮草,虽然每日训练,但是王冲依旧没有掌握那些人。 “那好办,明日我走一趟。”刘悦眼眉一挑,好像并不太当回事,说到这话锋一转:“文台,我来和你商量一件事,我打算建一个酒坊,用来烧酒——” “烧酒?”陈宫一呆,有些茫然地看着刘悦。 “不错,来人,拿纸笔来。”刘悦应了一声,朝亲兵一摆手,便有人匆忙忙的将纸和笔拿了上来。 刘悦接过毛笔,一只手抓住了,蘸了一下墨汁,猛地砸在了白纸上,随即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 每次一看到刘悦写字,陈宫都觉得心里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在陈宫看来,刘悦可以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诗词歌赋不说精通,但是也颇有造诣,唯独这写字刘悦是真没有天分,如果刘悦不和他说的话,陈宫很多字都认不出来。 “烧酒其实很简单,等三月份的时候,将粮食煮熟了,然后发酵,之后用蒸馏法烧制白酒,就可以得到高度的白酒——”刘悦笼统地说着,指了指刚刚写好的过程:“文台,你仔细研究一下,这件事交给你来操办,这张纸只要不外传,酒坊管理严一些,那么这个生意绝对是千万金的大生意——” 啊了一声,陈宫有些不确定,毕竟刘悦已经喝的有些醉了。 刘悦没有多说,只是将烧酒的秘方推给了陈宫,然后酒劲上涌,晃了晃头,在亲兵的搀扶下,便回了军营。 却说陈宫回去住处之后,便仔细地看了刘悦的秘方,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甚至陈宫用生酒蒸馏了一下,果然得到了度数很高的白酒,看上去虽然简单,但是如今天下却没有人知道,从这一天陈宫知道了蒸馏这个词。 酒坊只是生意,交给陈宫刘悦就不在挂念了,等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刘悦才醒过来,只是还有些宿醉的头疼,如果不是惦记另一件事,刘悦还真的不想爬起来,就算是没有陈宫的提醒,刘悦也不会忘记这一千军。 出了小黄向西南走,是一片丘陵地带,此地空旷村庄不多,所以大片的野林子,其中还有十几座小山,这就是刘悦所说的山区,王冲就藏在其中。 这天中午吃过了饭,略有些宿醉的刘悦就骑着马,与典韦两人带着亲兵,慢慢悠悠的往山区去了,也不急着赶路,到了傍晚时分,才算是到了王冲藏兵之地。 在野林子里东绕西绕的,要不是有人领路,刘悦还真的不好找到王冲的军营,这个军营隐藏在丛林之中,四面环山,王冲在山上设立了明暗哨,更在山谷间建了几座关口,将军营打造的很严实。 听说刘悦到来,王冲匆匆的迎了出来,远远地就单膝给刘悦跪在在地:“王冲叩见将军——” “起来,都说了自己人不用这么多礼数——”微微一笑,刘悦翻身下马,上前要将王冲搀扶起来。 只是意外的是,刘悦竟然扶不起来王冲,感觉到王冲往下垂的力度,刘悦楞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着王冲:“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说就是了,只要弟兄们都活着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冲欲言又止,脸上有些苦涩和低落,咬了咬牙这才低声道:“将军,王冲无能,这些天被逃掉了七个军士——” 啊了一声,刘悦哈哈大笑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还当什么事,此事非你之罪,起来,带我去看看他们。” 听到这话,王冲才算是爬了起来,还是一脸的愧疚,赶紧的头前带路,命人去招呼军士们集合,然后等待刘悦训话。 即便是其中有新军弟兄作为骨干,但是军队还是慢慢腾腾的才聚拢起来,看上去还有些无精打采的,不过能够将人都叫出来,刘悦知道王冲尽了力。 大马金刀的坐在了王冲搬来的椅子上,坐在高台上刘悦俯视着这些军士,一个个没有精气神。 “诸位,你们都认识我,有道是军令如山,当初我命你们来这里埋伏,怎么,现在一个个这等模样——”刘悦淡淡的看着众人,眼中寒光乍闪,长长的吐了口气:“我还听说有人竟然敢逃走——” “将军,请容我说句话,我们都是当兵的,随将军去杀敌乃是天经地义的,但是现在呆在这里,根本没有杀敌的机会,我们呆在这里是干什么的?”有人豁出去了,或许这些天心里压抑的就是这件事,如果说不清楚,他们根本不知道呆在这里是干什么的,又哪里来的士气。 “干什么的?”刘悦嘿了一声,眼光流转,重重的哼了一声:“那我告诉你们,咱们当兵的以军令如山,当日袁太守将你们委托给我,就是让你们听我的,我让你们带这里就是命令,没有为什么。” 第157章 卑劣 刘悦不会和这些军士说大道理,只有一条那就是军令如山,因为刘悦很明白,军士们在乎的是他的杀伐决断,还有典韦的凶猛,绝不是因为什么道理。 说句难听的话,军士们和刘悦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唯独能将他们留在这里的是因为刘悦的军令,但是这个军令时间久了,军士们必然会懈怠的,到时候只怕就会发生溃散。 果然刘悦这样的大马金刀,让军士们立刻就沉默了,不是没有人反对,而是不敢说什么,刘悦太狠辣。 眼见军士们一个个都挂着畏惧,刘悦知道打一巴掌就应该给一个枣了,咳嗽了一声,朝身后一摆手:“给我抬上来。” 话音落下,亲兵们抬着几口小箱子,外带几个布袋,就摆在军士们面前,等着亲兵打开之后,所有的军士眼睛都直了,因为这些箱子里都是金银珠宝,那些布袋里都是肉干,这都是军士们最想要的。 “我刘悦从来不亏待自己的弟兄,竟然从今往后你们都是我的部下,那我就给你们一次机会——”缓缓地站了起来,刘悦从箱子里拿出一锭金子,在军士们眼前晃了晃:“看到没有,这是金子,我要告诉你们,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话去做,从今天开始训练,听从王冲的命令,一直等我军出战,只要训练好的,不但有肉吃,还会有金银珠宝。” 眼光扫过,刘悦心中泛起一阵阵无奈,眼巴前上千军士一个个双眼直冒光,都盯着几箱子金银珠宝,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有吸引力了。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不外如是,到底便有心细胆大的军士问了出来:“将军,敢问怎么样才算是训练的好?” 其他的都是虚的,若是能拿到一笔钱,谁他娘的愿意拿这卖命钱。 刘悦不管他们怎么想,眼眉一挑,哈哈一阵大笑:“问得好,到时候王冲会训练你们,肯定是有苦头吃的,不过老话说多流一滴汗少流一滴血,到时候王冲会制定出一个标准来,你们看看就知道了,而且从今之后,我要对你们进行分封等级,那么拿的钱也就不一样了——” 眼看着军士们来了兴趣,刘悦砸了砸嘴,嘿了一声:“打个比方说,从今往后,我新军将按照一二三级区分,以平时训练和战功来区分,三级最低,拿的是普通的军饷,和你们现在差不多,二级中等,拿的是现在两倍的军饷,一级最高,拿的是现在五倍的军饷。” 五倍军饷足够成为富裕户的,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至于军功大家都理解,当兵吗不就是上战场杀敌。 “还有这些肉,只要按训练达到要求,就能每天吃到肉,保证把你们养的壮壮的,不过丑话说到前头,有赏有罚,你们不努力月别怪我不客气——”刘悦哼了一声,一脸冷冽的看着军士们。 所谓财帛动人心,先前还是一个个想着逃跑的打算,或者是和刘悦摊牌,结果金银珠宝摆在这里,军士们反而不想做走了,至于吃苦还是拼命,当兵本来就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 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只是用金钱,军士们就都改变了主意,从这一刻起,王冲可以真正的掌握他们了。 “好了,你们都散去,今日我来了算你们好事,今天吃饭加肉。”刘悦摆了摆手,大马金刀的,军士们却没有人反对,一说到吃肉,一个个眉开眼笑,之前那种要散去的气氛便不翼而飞了。 随着军士们散去,王冲真正松了口气,只是苦笑着挠了挠头:“将军,还是您有办法。” “屁股决定脑袋,这不是你的错——”刘悦拍了拍王冲的肩膀,并没有责怪他,能将这些南阳军控制到现在,王冲已经尽了力。。 说话间便回了中军大帐,也刚好晚间了,刘悦便让人安排埋锅造饭,自己却和王冲聊了起来。 “过几天让张辽来陪你训练,你来训练啊步军,张辽训练马军,他以前在并州军的时候,就训练过马军。”刘悦吐了口气,沉吟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铁铁器,却是一个马镫:“王冲,过两天张辽来的时候,我会让他将这个带来,到时候装配在战马上,要习惯马镫的存在,有了他骑兵能发挥两倍以上的战斗力。” “马镫?”王冲有些不解,这年头控制战马都靠着自己的本事,这马镫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可惜刘悦没有多说,话音落下,心似有些飘忽,长长的吐了口气:“王冲,你要抓紧训练,咱们时间并不多,可能用不了太久就要打仗的——” 啊了一声,王冲脸色一紧,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将军,可是张太守——” “不是,可能是东郡——”刘悦眼睛眯了下来。 王冲呆住了,好一会才念叨了一句:“东郡太守乔瑁,他——” 嘿了一声,刘悦打断了王冲的话:“别管那么多了,给我把这些人训练好了,到时候有仗要打的时候,不要让我无兵可用。” “诺,将军放心,末将绝不会让您失望的。”王冲躬了躬身,便应承了下来,看来很快就会有仗要打了。+ 刘悦这一趟来的很及时,让原本浮躁的军士们都安静了下来,在金钱的引诱下,军士们有些眷恋不去,给了刘悦收服他们的机会。 这些军士是隐藏的战力,可以出奇制胜,最少明面上别人看到的就是新军不过千余战力,其中绝大部分的还是新兵,哪怕是加上衙差也不过一千多人,也最多让张邈有些在意而已,但是绝不会有人真的畏惧。 至于这些人谁都想不到,关键是还有六百马军,可以随时发动奇袭,加上这些人,刘悦所有的战力就能达到两千五百余,只是精兵不多。 自己这一次偷偷地了溜回来,可能会让一些人不舒服,等诸侯散去,可能会有人想要灭了自己,那么这一军就将是自己的杀手锏,可以让人意想不到。 正是因为此,刘悦可没有打算让军士们失望,这一次带来的金钱,绝对要发下去,所以,仅仅是在第二天,就有十几个训练相当不错的,而且是很努力的军士,一人发了五百大钱的奖励,另外还有几十人都是在几十到二百大钱不等。 金钱的刺激让军士们彻底的没有了离开的心思,因为这样训练就能有这么多钱可拿,对于这些苦哈哈的军士来说,简直是白捡的一样,等第三日的时候,就已经都开始拼命地训练了。 到了第三日,张辽赶了过来,正式接管了马军的训练,而且张辽还带来了第一批匠造营打造出来的马镫和马铁。 “将军,就这么简单的一个玩意?”王冲有些不敢置信,就这么一个东西就能让战力翻倍。 刘悦哈哈一笑,拍了拍王冲的肩膀:“你去试试再说。” 王冲也不多话,便翻身上了马,随着一夹马腹,战马冲了起来,亲自坐上战马的王冲,才终于明白了刘悦为什么说这个马镫能让战斗力翻倍,因为马镫可以解放双手。 以前的时候骑兵都只能靠着马技,靠着自己的力气夹住马腹,别说战马遭罪,一般的军士也必须要靠一只手来稳住身形,才能单手掌握兵器,很难马背上开弓,所以往往骑兵用的都是长枪,利于冲锋刺杀。 但是有了马镫,就可以依靠双脚的力气稳住身形,到时候双手都腾出来了,不但可以马背上开弓,而且可以双手使兵器,可想而知,到时候双手撞见单手,结果自然可以想象,那绝对是压制。 等一圈转回来,王冲就兴奋地道:“将军,这东西还真好,有了这东西,我可以一手拿盾,一手用刀,要是和别人打起来,那我不占大便宜了。” 刘悦哈哈一阵大笑,眼光却是望向张辽:“文远,这支骑兵交给你了,到时候真的和人打仗,咱这可是一支奇兵——” “将军放心,我一定做好,到时候你就瞧好。”张辽应了一声,自然知道刘悦对他的信任。 张辽很清楚这些骑兵是怎么来的,所以他知道该怎么巡滦,更知道这些骑兵能发挥什么作用,而且交给他是对他多么深的信任,张辽怎么敢辜负刘悦的这种信任。 出身于并州军的张辽,从小就在九原郡张达,可以说从小就长在马背上,见惯了汉军和鲜卑、匈奴的厮杀,从小就精于马术,后来更是一直带兵,作为马军统领自然不是问题。 本来,刘悦还想着多带今天的,但是刘悦却没有想到,张邈的回归竟然远比他想像的要早,而且随着张邈回来,总是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更想不到张邈能这样的卑劣,竟然蛊惑着刘悦的家人,给刘悦着实的来了一个惊喜。 自古双方征战厮杀尚且不祸及家人,这几乎是不成文的规则,张邈没有没有祸及家人,但是性质却也差不多,至于身在1前线的张邈知不知道这件事,刘悦主动忽略了这个可能性。 第158章 无耻之尤 一批快马从小黄疾奔而来,到了山里的时候还没有天亮,刘悦都还没有起床,就被亲兵给叫了起来,可见事态之紧急。 “将军,不好了,有一个自称你爷爷的老人带着一个叫做刘骏的少年要来接管造纸坊——”来人是杨虎的心腹,一脸的焦急,可见当时情况的紧急,甚至是杨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件事让杨虎还真的很难处理,就算是前几日面对张仪,杨虎都敢死扛到底,打不了就是豁出去性命,但是这些人杨虎是碰也不敢碰,说也不敢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刘悦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没想到爷爷还是不死心,还有那个刘骏竟然这么大的胆子,这件事还真的很让刘悦为难,虽然刘悦不想和老人还有刘骏再有联系,但是不代表刘悦会对他们下得了手,无论是心中最后的一点念想,还是牵扯到名声还有颜面,刘悦都无法做什么。 “陈宫怎么处理的?”刘悦吐了口气,想要吐出胸中的郁气。 这件事情杨虎绝对处理不了,因为刘悦了解杨虎,哪怕是在恼怒,杨虎也不可能对刘骏他们动手,能处理这件事的就只有陈宫。 “陈司马说亲将军暂时不要回去,此时不妨以退为进——”那军士果然啊有陈宫的交代,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份信来:“将军,这是陈司马让我交给你的。” 喔了一声,刘悦伸手将信接了过来,打开来窒息的打量,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陈宫信中并没有多说,只是告诉刘悦,刘悦只要回去,无论怎么处理都是错的,而且此事背后有张邈的影子—— 这件事陈宫建议交给典韦处理,否则刘悦无论怎么办,都会留下一个不好的名声,对刘悦今后影响太大。 陈宫说刘骏无意间的一句话,他们身后有人指点,陈宫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张邈,否则做出这件事来,其他人承受不了刘悦的怒火,也只有以张邈为主的张家才能扛得住,才能让刘悦有所顾忌。 “张邈——”刘悦吐了口气,眼中杀机迸射,这种阴损的主意也想的出来。 “来呀,取纸笔来。”片刻之后,刘悦便已经有了打算,随即一声招呼,便让人拿了纸笔,然后给陈宫写了一封信,另外还给严政写了一封信,写到最后胭脂红杀机崩漏。 “回去这封信交给陈司马,这封信让陈司马看着处理。”刘悦吐了口气,将两封信放在了那军士手中。 “诺——”那军士应了一声,便匆匆的走了。 等那军士走了不一会,得到消息的张辽就匆匆的到了帐外,请亲兵进来通禀,这件事由不得张辽不关心。 大帐之中刘悦紧皱着眉头坐在大椅上,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心中有些郁闷,张辽叹了口气:“将军,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不过这件事交给陈司马处理,你还是最好不要回去,无论这背后又没有人,对你都很不利,只要不回去暂时就能拖下去——” “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刘悦苦笑了一声,一只手敲打着案几。 “将军,不妨将造纸坊先给他们,不过人不能给,将军只要不露面,背后的人终究要露出马脚的,到时候咱们才能有主动权——”张辽舔了舔嘴唇,无论如何刘悦决不能回去。 轻轻地点了点头,刘悦知道这都是为了他好,不过他和张辽的想法不一样,他从来不喜欢被动,别人打他一拳他没有忍下去的打算。 眼眉一挑,刘悦嘴角泛起了一丝嘲弄:“有些人就是自作聪明,我已经安排人去查探此事了,如果真的是张家所为,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啊了一声,张辽脸色一变:“将军要对张家动手?” “不是我要动手,文远,我已经告诉了文台,如果真的是张家在背后,我已经告诉他到时候让严政去山里走一趟——”说到这,刘悦脸上嘲弄之意更浓,原本刘悦不屑于这种卑劣的手段的,但是有些人超出了他的底线。 “山里?”张辽楞了一下,一时间甚至没有明白过来。 刘悦嗯了一声,脸上笑意更浓:“对,山里。” 怔怔的愣了一会神,张辽才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时间沉吟起来:“将军你说的是黄巾贼?” “不错,严政当初也是一方渠帅,自然和其他黄巾贼有联系,到时候黄巾贼攻打陈留,你猜张家会怎么样?”刘悦眼中弥漫着杀机,这叫做驱虎逐狼,只要黄巾贼杀到,刘悦才好光明正大的出兵,置于其中的事情,很多事都不用说的太明白。 “这——”张辽楞了一下,一时间脸色有些发苦,他还知道这件事的结果,到时候无论成败,陈留郡都会生灵涂汰,关键是——咬了咬牙:“将军,会不会惹火烧身?” 惹火烧身?刘悦也想过这些,舔了舔嘴唇,略略沉默了一下:“小黄已经加固,绝不比陈留差,要想攻打小黄可不容易,而且有典大哥和文台在,抵挡一阵子不是问题,况且这里还有咱们。” 张了张嘴,张辽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希望一切能如刘悦所想的,不然还真的麻烦。 “只是可怜那些老百姓——”张辽叹了口气,谁输谁赢倒霉的都是老百姓。 “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所谓无毒不丈夫,这天下间兴是百姓苦,亡也是百姓苦,莫过于此,文远,欲成大事者总是要狠下心来的——”刘悦叹了口气,脸色有些怔怔的:“只要没有了张家,到时候兵戈停息,老百姓才能过得更好,想要让他们醉的过更好,最少我要说了算。” 没有再说话,张辽点了点头,诚然刘悦的一些观点已经让张辽认同了,最少刘悦说的只有富起来,才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只有提高生产力,才能让百姓吃饱饭,这些张辽都认同,而且刘悦也在尽心的去做。 虽然时间尚短,但是现在小黄近半的百姓已经开始受惠,很多人给刘悦的工坊做工,个亿养鸡户口,让一家人能吃的上饱饭,多少还有些结余,如果假以时日,相信还能更好。 刘悦掌握小黄,惠及一个县,若是让陈留郡好起来,就必须掌握陈留一个郡,至于更远的张辽不愿意去想。 只是不知道刘悦的打算进行的如何,更不知道陈宫处理的怎么样?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时的小黄城被一种怪异的气氛所笼罩,当初五百军无法拿下的造纸坊,如今却被几个人给霸占了,关键是杨虎也好,陈宫也罢,甚至于是典韦都无可奈何。 老人到来除了带着刘骏,还带着几个长随,只是不知道这几个长随是什么人? 仗着是刘悦的爷爷,老人领着刘骏直接闯进了造纸坊,报上他的身份,崔贵都不敢太过于阻拦,如今也只能死守着硫磺粉的仓库,这是崔贵的底线,但是这几日刘悦的爷爷每天领着人都要逼迫崔贵。 因为刘悦爷爷的出现,这几日造纸坊几乎处于半停工的状态,工人们惶惶不可终日,既不敢反抗老人和刘骏,又不能听他们的话,可以说是左右为难,甚至已经有人开始私底下流传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却说县衙之中,陈宫和周钰、典韦、严政、杨虎、杨匡在坐,一个个脸色阴沉,却又没有人说话。 “还调查什么,我说陈司马,就按照我说的做,绑一个长随,不就知道这背后是什么人搞鬼了吗,要是真的只是我兄弟的爷爷和弟弟,这件事倒也简单了——”好半晌,典韦按耐不住了,这些读书人想法就是多。 听了典韦的话,陈宫倒是愣住了,不由得啊了一声:“这倒也是个办法,还真是我想的多了,恶来,不如这件事交给你,抓个人来问清楚,不然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好——”典韦应了一声,嚯的站了起来:“现在已经天黑了,你们且等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完,典韦站起来大步就走了出去还真是说了就做,就连陈宫再招呼他也不理睬了。 再说典韦出了县衙,只是带了两个人,便奔着造纸坊而去,不多时便到了造纸坊外面,如今大门口还是造纸坊的老人,见了典韦自然也不会阻拦,就好像没看到一样。 但是到了内宅,也就是杨虎他爹住的地方,便已经被刘悦爷爷带来的人给接管了,至于杨虎他爹因为受不了刘悦爷爷的逼迫,早已经离开了,但是带走了硫磺,这种东西决不能留给那爷孙俩。 刘悦爷爷带来了七八个人,不过仅凭七八个人想要看住了造纸坊这显然不可能的,这内宅的大门口也不过两个人守着,只是这些人显然并不是专门的护院,明知道造纸坊很敌对他们的情况下,竟然还能迷糊着,根本没有危险的意识,倒是给了典韦机会—— 第159章 无毒不丈夫 “动手——”典韦一挥手,让人想不到的是,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一直到了那两个长随身前,长随还在迷迷糊糊的,没等他们醒盹,典韦就左右开弓,一人狠狠地一拳,就将两个长随打昏了。 不等两人倒下,两个亲兵上来将两个长随扶住,然后装进了麻袋,随后就正大光明的扛出了造纸坊,不知道多少人看见了。 典韦没有将人带回县衙,毕竟不合适,不过小黄城中倒是有一座快要废弃的土地庙,平时也没有人来,典韦直接将人扛到了土地庙里,然后后几盆子凉水就将人浇醒了。 刚刚醒过来的长随察觉到自己被绑了起来,立刻就惊慌了,再看见一个铁塔一般的壮汉,黑夜中看不清楚模样,但是却能感觉到一股杀气,如何不让两个长随惊慌失措。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一个长随一脸的惶恐。 嘿了一声,典韦也不说话,伸手抽出一对短戟,话也不说一句,猛地就朝着长随的一条腿狠狠地砸了下去,夜静之时,就好像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下一刻长随的惨叫声就响了起来—— “我在听到一声,我就砸碎你的脑袋——”典韦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就立刻让长随住了嘴,哪怕是咬碎了一嘴的钢牙,却也不敢再出一声。 嘿了一声,满意的看着两个长随,典韦眼眉一挑:“现在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来的?” 啊了一声,两个长随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个个脸上就更加惶恐了:“这位大哥,就是刘老叟花钱雇我们来的,我们就是附近几个村子的一些青皮,根本不知道是咋回事,收人钱财——” “那你们就没用了——”重重的哼了一声,典韦忽然一把抓住了另外一个长随的头,然后猛的一扭,那长随声音戈然而止,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只听见脖子嘎巴一声,那长随就身子一软,彻底的没有了气息。 看着这一幕,一股死亡的气息充斥在土地庙里,另一个断了腿的长随身子一哆嗦,直接给吓得尿了,一时间土地庙中弥漫着一股子尿骚味。 一脚踹翻了那长随,典韦啐了一口:“他娘的,真是个废物——” 不管怎么咒骂,那长随也不在乎,不等典韦询问,长随就哭丧着声音喊了出来:“大哥,我们真的啥也不知道,您要问的话,就问一直跟在刘老叟身边的两个人,就是他们花钱雇的我们,而且刘老叟也听他们的——” 喔了一声,典韦猛地一戟砸了下去,那长随声音也立刻就打住了,既然没用了,典韦自然不能留他们活口,不然传扬出去可不好听。 “走,回县衙,把尸体连夜送出城埋了。”典韦吐了口气,吩咐了两名亲兵,便自行回了县衙。 不说两名亲兵将尸体处理掉,这边典韦回了县衙,见到陈宫等人,便将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至于怎么知道的消息,或者是被绑的人的下落,却没有人问起来。 “看来的确是有人指使,我就说这老叟哪来的钱雇的了这么多人——”陈宫轻哼了一声,眼中全都是阴霾。 “要不要我去将那两个家伙也抓来问一问。”典韦瓮声瓮气的道。 陈宫还没开口,周钰就忍不住插了嘴:“绝对不行,打草惊蛇不说,到时候就会让将军名声受损的,那样大张旗鼓的去抓人,真的逼得刘将军的爷爷做出点什么,咱们谁也担待不起。” “担待个屁,这老头就他娘的不是个东西,就他那个孙子是亲的——”典韦啐了一口,一脸的不忿。 这话还没落下,一旁严政就咳嗽了一声:“典将军慎言,无论如何这是主公的爷爷和弟弟,他们可以无情,但是将军却不可以无义,否则叫天下英雄怎么看主公,这件事处理不好,会让主公背负骂名的。” 话音落下,严政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眼光落在陈宫身上:“陈司马,不知道主公会怎么办?不过我觉得咱们或许可以将造纸坊搬出小黄城,就在主公说要建造工坊区那一片安排——” 陈宫一呆,皱着眉头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是没办法的办法,这么做了你让将军心中怎么能放得下——” 显然陈宫是看明白了,严政是想要放逐刘悦的爷爷和弟弟,摆在荒郊野外,那些对造纸坊虎视眈眈的人,绝对会对造纸坊下手的,当然这就需要一些人冒险,比如说杨虎他爹和崔贵。 嘴唇蠕动了几下,严政终究没有再说下去,因为那么做也的确是太明显了。 一时间众人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一名军士冲了进来,可不正是那名去送信的军士,让众人都嚯的站了起来,一个个紧张地看着军士。 “如何?”严政安耐不住,一把抓住了那军士的手腕。 军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时间无法回答严政的话,略一迟疑,这才略略平复了一下,咽了口吐沫,从身上掏出来两封信,然后直接递给了陈宫,不过严政却看见有一封信上写着自己的名字。 看着陈宫接过去那封信,严政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快,不过嘴上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却说陈宫接过信,打开来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精彩起来,变换了好一会,才悠悠的叹了口气,然后打量着严政的那封信,一时间下不了决心。 “陈司马——”见陈宫有点走神,典韦终究是按奈不住了,他也看到了那封信上的署名,心中好奇,便打断了陈宫的思考。 莫说是典韦,在场的如杨虎、杨匡、周钰等人,哪一个不是一脸的好奇,不知道那信中究竟写了什么? “这封信是将军写给严将军的,你们就不要看了。”犹豫了一下,陈宫迟疑着将信递给了严政,这话一出口,严政就知道这封信刘悦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然接过来也不当人面打开,只是揣进了怀里。 正当众人郁闷的时候,忽然听陈宫咳嗽了一声:“典将军,劳烦你明日一早,领兵五百屯与匠造营,并且集合匠造营所有的力量,随时准备打仗——” 不知道怎么回事,陈宫忽然就提及了打这一场仗,让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典韦还是应了一声。 等典韦话音落下,陈宫有目光扫爱过杨虎和杨匡:“杨将军,扬县尉,劳烦你们各自统领所部,集合城中的力量做好防备。” “诺——”杨虎和杨匡不敢怠慢,赶忙应承下来。 一时间气氛紧张了起来,却又听陈宫叹了口气:“周钰,立刻开始筹备物资,通知匠造营,这些日全力制造箭矢等——” 这是要打仗了,周钰心中吃了一惊,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下来。 这种气氛下,众人各自散去,便各回了营地,当夜,典韦就领五百军去了匠造营,哪里也是新军重地,有典韦这五百军,加上匠造营本身就是军屯,其中能战者近千,加上这五百军,以匠造营如今一丈半的城墙,城上上百支床弩,还有各种如抛石机等武器,更有火油和粮食储备,即便是被围三个月都不是问题。 不单单是匠造营,就连小黄城当夜也紧张了起来,城上开始加强巡逻,以五百新军为骨干,以一百衙差为辅助,还有城中军屯近千,外加城中百姓协助,整个小黄便宛如战争的机器一般开始运转。 但是却只有陈宫和此时刚刚回到大帐的严政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大帐之中,严政看完了信,只是一脸的苦笑,难怪主公要将信交给陈宫,原来主公是这个打算,可谓是养贼自重的典范。 不过严政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做,当夜,严政就悄悄地离开了小黄城,毕竟已经证实了刘悦的爷爷和弟弟,绝对是有人指使他们,至于是什么人,或许并不重要了,几天的功夫相信陈宫他们能搞得明白。 从小黄城出来,严政就一路去了太行山脉之中,然后悄悄地找到了几个黄巾众的渠帅,至于严政酒精和这些人说了什么,或许只有他们知道,当然这一切严政绝不会让他们和刘悦有关系,从头到尾,就没有提过刘悦的名字,所作所为都是严政与太守府一些人的私怨。 而此时的张邈,却还在雒阳城中,不过正如刘悦所预料的,杀进了雒阳城,那么接下来究竟该如何,各路诸侯纷说云云,有人主张西进,以孙坚与曹操、公孙瓒为主,但是有人却提出了散去,因为粮草快没有了,此去长安,后勤拉长,到时候粮草辎重供应不上,那是必败无疑。 说起辎重粮草,袁绍就很苦恼,因为是联军,各路诸侯征集粮草不一,而且路途有远近,导致众人并不积极,所以如今粮草几乎耗尽,但是新征集的粮草根本运不过来—— 第160章 黄巾贼来 不管袁绍愿不愿意,第一个粮草断绝的是徐州刺史陶谦所部,眼见着粮草见了底,袁术却不在调拨粮草,陶谦一怒之下,第二日便带着所部离开了雒阳,直接回归徐州去了。 有了陶谦带着个头,同样没有粮食的众人,如孙坚和曹操、刘岱等人,也不得不放弃了西进,随后张邈、孔伷者也纷纷撤离了雒阳,至此声势浩大的联军讨董,在攻占了雒阳之后,就此散了。 到了最后的时候,整个雒阳就只剩下了袁绍和袁术所部,而且袁术也做好了离开的打算,要不是袁绍拖着他,袁术也早就走了。 不说别人,单单说陈留太守张邈,从洛阳离开之后,便直奔酸枣而来,一路上寻思着这一次讨董的得失,对于诸侯不由得有些失望。 不过回来的路上,到是和刘岱、乔瑁等人同路,一路上也有些来往。 话说刚过了荥阳,刘岱就找到了粮食还有富余的乔瑁,因为刘岱所部已经要断粮了,最多坚持一日,怕是回不了兖州就要断粮。 “刘刺史,当日我被吕布攻击,你可没有接应我,反而将我堵在了你的辕门外——”听到刘岱要借粮的话,乔瑁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将心中一直憋着的话说了出来,这口气就应在这里。 刘岱脸色一变,皱着眉头嘿了一声:“乔太守,此事我已经解释过了,如果打开营门,你部溃散之兵,势必要冲击我军,到时候被你部裹挟,别说挡住吕布,只怕就会一起大乱,结果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 “刘刺史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乔瑁认定的事情,便根本不会理睬,一句话就堵死了刘岱的解释。 看着一脸讥诮的乔瑁,刘岱不由得大怒:“乔瑁,如此浅薄的心胸,难怪不过东郡太守,我呸——” 既然借不到粮食,刘岱自然不会给乔瑁好脸色,啐了一口,愤愤的离开了,然后去了张邈哪里,虽然张邈粮食也不多,但是毕竟多少还有点,勉强均给了刘岱一些,两边都是勉强吃一顿饭。 但是从这一刻,刘岱算是记恨上了乔瑁,也导致了以后的事情,历史的车轮并没有因为刘悦的出现而改变多少,刘悦改变了许多,但是一些事情却依旧在沿着历史的轨迹发生着。 也幸好有张邈在其中周旋,刘岱和乔瑁还勉强维持着平静,只是一个在张邈前面,一个在张邈的后面,好像陌路人一般朝酸枣而去。 一路上虽然有些龌龊,但是还是平安的到达了酸枣,也算是到了乔瑁的老巢,自然刘岱马不停蹄的和乔瑁分开了。 只是没有人会想到,这乔瑁手下有一个叫做刁谷的谋士,眼见着刘岱愤愤而走,便径直到了乔瑁面前:“主公,这刘岱心胸狭隘,只怕是已经记恨上了主公了,就怕这刘岱早晚会给主公背后捅一刀——” 乔瑁听得出来言外之意,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轻哼了一声:“这如何使得,到时候会让其他人不满的——” “主公,如今董贼狭天子令诸侯,天下已有纷乱之相,如今朝廷令不出长安之东,时间一久,各路太守必将自立,如韩馥冀州牧必将为常态,天下英雄纷纷,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刁谷拱了拱手,小心翼翼的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一时间乔瑁脸色变幻不定,此等大不敬的言论,真要是说起来那是死罪,但是乔瑁却知道刁谷说的是事实。 单单是从这一次诸侯讨董便看得出来,各路诸侯虽然还是奉中央朝廷,但是从经济到军事上,全都独立了,各行其是,时间一久,朝廷无力约束,到时候必然会天下大乱,就仿佛当初战国时期一般。 “可是就怕开了这个口子,到时候会令诸侯讨伐——”乔瑁使劲的揉了揉额头,一时间下不了决心。 刁谷微微一笑,只是眼眉一挑:“主公,话可不是在这么说的,诸侯讨董有大义为先,有天子之命,尚且如此收场,至于咱们和刘岱翻脸,最多不过和刘岱关系近的人会站出来,不过咱们不也有帮手吗。” 仔细一想,乔瑁倒是迟疑了,刁谷说的也有道理,就算是他和刘岱打起来,诸侯没有大义,最多不过是各寻帮手,如果只是那样的话,倒是有何可怕。 心中一转,不由得长长的出了口气,压低声音啐了一口:“好,那就劫杀刘岱,刘岱一死,我就表奏曹操为兖州刺史——” 一旦拿定了主意,乔瑁立刻召集部下,沿着官道追了下去。 再说刘岱率兵前行三十余里,这才敢安营扎寨,派出斥候防备有什么意外,他也没预想过乔瑁会真的偷袭他,只是略作防范那而已。 等吃过了晚饭,赶了一天路的兖州军也都累得不轻,除了少数的哨兵,其余大部已经爬进了帐篷,钻进被窝开始迷糊起来,这年月到了晚上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 也幸亏刘岱小心,在身后也派出了斥候,本来斥候也是有些大意的,但是巧的是乔瑁领着大军一头就撞上了斥候,斥候才发现了东郡军的踪迹,随即传出了消息,一把火映红了天空。 被惊动的刘岱所部,急匆匆的虽然都被吵醒了,但是还没有来得及结成军阵,东郡军就被乔瑁领着杀了过来,双方混战在一起将兖州军杀得大乱。 刘岱是又惊又怒,一边厮杀一边撤退,勉强领着几百人逃掉了,领乔瑁功亏一篑,厮杀了半夜,却还是没有能留住刘岱。 至此两人算是结下了死仇,刘岱也不敢在停顿,狼狈的逃回了东平国。 张邈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等他赶过去,刘岱已经逃掉了,他想劝和都没有机会,又生怕乔瑁发了疯对付自己,也只能匆匆的退回了酸枣。 乔瑁也没有敢追下去,虽然有些烦躁,但是还是收拾一下战场,便趁夜进了东郡境内。 谁也没有想到,真正的群雄纷争的时代,竟然是从乔瑁和刘岱开始的,这一点甚至于刘悦都没有想到。 刘悦甚至过了很多天才知道的这件事,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张邈回归了陈留郡,随着张邈回来的也不过不满四千军而已,即便是陈留郡还能在凑出千余人,张邈的实力也大为缩水,与新军相比强不了太多。 张邈没有追究刘悦不告而别的罪责,而是绕过了小黄,直接奔陈留郡而去,却绝对想不到,他这前脚刚过了浚仪,后脚就传来了消息,一股实力很大的黄巾贼席卷了封丘,差点就赶上个他的军队。 得知这消息,张邈当时脸色就大变了起来,心中又惊又急,抓着斥候询问着:“贼人有多少?” “怕不有两万之众,已经攻破了封丘城,正在向小黄进逼——”斥候一五一十的回应着。 听说已经快要到小黄了,张邈倒是没有怀疑刘悦,只是以为这是黄巾贼自己的行动,却不知道根本是有人怂恿。 张邈没有敢停留,甚至没有安营扎寨,连夜往陈留赶去。 再说黄巾贼到了小黄,所过村子老百姓大都已经逃离,显然小黄早就得到了消息,或者说是又准备,不过知道严政的人仅仅是少数人,所以黄巾贼根本还不知道这一仗是严政挑起来的。 这一军是由刘辟所部和裴元绍所部合并了来,两人未曾理睬严政的劝阻,便直接杀进了小黄。 得知刘辟和裴元绍都率兵进攻小黄去了,严政又惊又怒,便要去找两人说道说道,结果反而被刘辟和裴元绍限制了行动。 好在陈宫派出的斥候早已经深入到了封丘境内,所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黄巾贼,立刻就通知了小黄,一路狼烟警醒了陈宫,在黄巾贼还没有赶过来之时,陈宫就将沿路的老百姓撤到了安全之地,所以黄巾贼来的时候,所有的村子都已经人去楼空,让黄巾贼毫无所获。 因为发现的及时,陈宫和典韦都做好了厮杀的准备,所有的弓弩上弦,所有的刀枪立起,城墙上昼夜有人巡守,斥候已经外出二十里。 软禁了严政的刘辟和裴元绍不敢久待,只是匆匆的杀到了小黄城外,哪怕是小黄有所准备,哪怕是严政在小黄,所谓的人情面子也不外如此。 三月初六的中午,黑压压的黄巾贼就杀到了小黄城外,刘辟率人包围了匠造营所在的陪城,裴元庆就包围了小黄城,不过两人没有立刻下令进攻,而是派人送去了一封劝降信,说是看在严政的脸面上,只要投降就不会乱杀人,否则城破之后可就怪不得他们了。 陈宫看着这封信不由得洒然一笑,轻轻一摆手:“所有将士听令,准备厮杀,将蒺藜挂上去——” 为了阻挡黄巾贼攻城,陈宫命人准备了大量的蒺藜,然后绑在木头上,用绳索拴着挂在了城墙上,让敌人很难攀爬,却又不妨碍城上的人打击敌人,另外陈宫准备了大量的生石灰—— 第161章 偷袭 看着小黄城和匠造营都挂出了蒺藜木,刘辟和裴元绍都是心中一沉,要说人的名树的影,刘悦当初杀败严政,更在诸侯讨董之时大放异彩,出了名的善谋,如今小黄城也算是兵强马壮,这一仗绝对好打不了。 “休整一日,明日攻城——”裴元绍冷哼了一声,下令安营扎寨。 刘辟没有反对,也随着安营扎寨,将小黄城与匠造营团团围住,这也是为了给城中人施加压力。。 之时刘辟和裴元绍却没有想到,这才到了亥时,黄巾贼众的军士们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忽然静夜里小黄城中响起了一通鼓声,登时惊醒了所有的黄巾贼众,远远望去,小黄城上灯火通明—— 此时,小黄城上上千百姓举着火把,来回的在啊城墙上奔跑,鼓声、锣声、呐喊声连成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发生什么呢。 但是这一刻,新军将士大半都在城墙下的藏兵洞里酣睡,堵住耳朵的军士们,根本不受鼓声锣声的影响,只是呼呼的打着呼噜。 刘辟和裴元绍急火火的爬了起来,甚至刘辟衣服都没有穿好,就冲出来查看情况,看着城墙上灯火晃动,本以为要发生些什么,或者是要趁夜偷袭,但是一直等到子时,城墙上有缓缓地恢复了平静。 “呸,这是要耍疲兵之策吗?”裴元绍冷哼着,一点阴沉的看着小黄城的城墙上,此时一下子声音都停了下来。 应对疲兵之策裴元绍也不是没有办法,为了防止睡不好,将大军分成两部,其一三千人值守,防备新军偷袭,其二其余人塞住耳朵,免得被打扰了,至于对人会不会主动进攻,刘辟和裴元绍并不在意,因为各有三千人怎么还防不住新军的偷袭。 为了不发生意外,刘辟和裴元绍凑到一起一商量,裴元绍嘿了一声:“咱们俩只能睡一个,万一有点事有个拿主意的,免得明天都没有精神。” “也好,免得被新军钻了空子。”刘辟点了点头,便应承了下来:‘这样,我来值守上半夜,等丑时末寅时初的时候咱们俩再交换。’ “就依你了。”裴元绍也不多想,只是应了一声。 就在他们盘算的时候,远在山区的刘悦却带着骑兵悄悄地出发了,来了就先杀一杀黄巾贼的威风,给陈宫和典韦减轻一下压力。 从明月梢头,刘悦就率骑兵远路而来,为了不被黄巾贼发现,特意给马带上了嚼子,还给蹄子上包上了两层布,跑起来声音很小,一路疾驰而来,即便是黄巾贼有人发现,但是通知刘辟和裴元绍却已经晚了。 “还有十里——”刘悦这才让军士们放慢了速度,让战马恢复一些,同时开始积攒力气。 夜里的时候,黄巾贼还有些凌乱,虽说已经布置了斥候,但是斥候传递消息的手段却相当落后,还是靠着号角传音,本来也能快过刘悦的,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偏偏就是一个黄巾贼因为偷喝了一点酒,然后睡着了—— 所以消息没有能传过来,黄巾贼外围除了不多的值守,其余的人睡得正酣,呼噜声传出很远来。 越来越近了,估摸着还有五里左右的时候,人和马已经缓了缓劲,随着刘悦一声令下,马军从新冲了起来,化作一道洪流,与微微月色之中,汹涌而来。 看见黄巾贼大营的那一刻,刘悦猛地喝了一声:“凡有战我必前,杀——” 虽然这些如今大半还不是新军弟兄,但是其中也有几十个新军弟兄,随着刘悦一起高呼,士气瞬间高涨,就连那些军士也是一个个激动起来,看着冲在最前面的刘悦和张辽,如何能不战意高扬。 被惊醒的黄巾贼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们简单的栅栏根本就防不住骑兵的冲锋,只是一个瞬间就被几个骑兵扔出去的撞木给撞开了,下一刻刘悦杀进了大营,整个大营混乱起来。 那些值守的黄巾贼眼见敌军来势汹汹,没有将令督促的情况下,他们选择了暂避,着实给了刘悦机会,几乎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笔直的杀向了中军大营。 再说刘辟刚刚惊醒,顾不得穿上鞋子,光着脚就跑了出来,只听见一片混乱,有人惊呼着:“不好了,敌人杀来了——” 这才一愣神,一个亲兵就拉住了刘辟:“渠帅,敌人势大,怕是拦不住,咱们撤——” “撤什么撤,竖起大旗——”刘辟知道敌人是骑兵,很难逃得过骑兵,所以还妄想着抵挡一番。 只是刘辟却想不到,也就在此时,匠造营的城墙上,典韦看见了那一支骑兵,便已经猜到来者何人,不由得精神一振,喝了一声:“我兄弟来了,儿郎们,可干随我出城杀敌?” “愿随将军赴死——”凡是老兵,几乎一起出声。 “好,集合全军,随我出城杀敌——”典韦大喝着,三步快过两步已经从城墙上跳了下来,也是典韦已经习惯了,竟然没有用双戟,而是找了一颗匠造营拿来当柴火的枯树,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劈开。 这树轻了许多,不过树枝还都带着,在典韦手中宛如无物,双手抓着,一声令下,已经打开了城门。 此时的黄巾贼被后方的喊杀声给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自然有些惊慌,因为他们看见了后方火起,敌人已经杀进来了,天知道会怎么样,偏偏此时匠造营城门大开,一军也跟着杀了出来。 “随我迎战——”刘辟帐下一个将领,喝了一声,便领着值守的千余人杀了出来,本想着拦住这一军,等渠帅刘辟腾出手来,正好顺便破了敌军的城池。 但是黄巾贼怎么也没有想到,等冲过去,就看见当前一个黑大汉,手中抓着一棵枯树,这枯树碗口粗细,也有两张长短,曾经的枝条繁茂,如今与典韦手中,也没有什么花哨,只是被典韦当成棍子来用,轰然扫过去——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东西,黄巾贼发现,他们根本奈何不得,无论是刀枪剑戟什么也贴不上边,偏偏这黑大汉力大无穷,枯树扫来,只将黄巾贼骚的七倒八歪,不少人骨断筋折,顷刻间就被扫出来一条路。 仗着枯树横扫,典韦没有丝毫的懈怠,领着六百军几乎是在跑,飞快的破开了黄巾贼,竟然也朝着中军大营杀去。 “渠帅不好了,敌城中也有一军杀了出来,弟兄们根本挡不住——”有人来回报刘辟,惊怒交集。 “什么?”刘辟心里一哆嗦,这是什么情况,围着城的不失有三千人值守吗,怎么丝毫拦不住敌军。 朝典韦方向望了一眼,刘辟有点绝望了,难怪他们挡不住敌军,原来敌将如此的凶猛,来的实在好快。 中军大旗才竖了起来,众军还没有来得及汇聚过来,可是一前一后两股敌军却已经接近了,只怕片刻之后,就有人会杀到中军大营的,可惜没有人来得住任何一边,真要等杀过来—— 刘辟脸色抽动着,咬了咬牙,忽然喝了一声:“撤——” 如果刘辟不是识时务,只怕早就丧命在灵帝时期的围杀之中,此时加纳敌军势不可挡,便咬着牙下令撤退了。 只是刘辟没有想过,竖起了中军大旗,黄巾贼才不过刚刚有了一点振奋,结果还没有围拢过来,中军大旗忽然倒了,一下子黄巾贼士气就散了,刘辟要逃走,军士们自然更不会停留。 也亏得刘辟走得快,只是片刻刘悦和张辽就领着骑兵杀了过来,只是好不容易杀到了中军大营,却让刘悦楞了一下,这中军大营竟然已经人去楼空。 正想着,忽然对面有一军杀来,看清楚了军旗,刘悦不由得兴奋地喝了一声:“可是典大哥?” “兄弟,我来接你了,正是某——”典韦哈哈大笑着。 刘悦也跟着笑了起来,一挥手:“典大哥,我暂时不会去,你先回城,我也杀出去,乱了敌军就行了。” 话音落下,刘悦一夹马腹,调转了马头便奔着西边杀了过去,看见这样典韦也是无奈的往回杀去,此时刘辟所部已经彻底混乱了,将不知兵兵不知将,整个乱成一团,等刘悦杀来,黄巾贼只是躲避,根本不和刘悦硬碰硬,步军面对骑兵天生有一种畏惧。 这一路上刘悦也并不去追杀黄金贼,而是不断地放火,将一个个帐篷点燃了,甚至还烧了一个粮垛。 至于典韦转了一圈,倒是没怎么放火,不过却抢了一批粮食和辎重,轻松地杀回了匠造营,只等城门闭上,军士们也都累得一屁股坐了下来,这一仗竟然没有死伤几个人,也着实是一个奇迹。 从子时杀到了寅时,刘辟所部万余人彻底的乱了套,四面八方的逃窜,最后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人,等刘悦走了之后,刘辟才收拢军队,却还是跑散了几千人,所部余下也不过六千余。 第162章 油盐不进 不是裴元绍不想着救援,而是根本来不及,等他率军出了大营,就被四散的刘辟所部裹挟,好不容易脱身出来,刘悦和典韦却已经退走了,他也只来得及帮着刘辟收拢参军。 看着一片狼藉的刘辟大营,裴元绍无话可说,也无法指责刘辟未战先怯,只是敌军来势太快,根本组织不起来人手反击。 “这骑兵一定是刘悦的人马——”刘辟咬牙切齿的愤愤的道。 “那有如何?”裴元绍苦笑着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这多半是刘悦在警告咱们,如果继续攻城,那么下一次来,只怕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刘辟嘴角抽搐了几下,轻哼了一声:“若是有防备——” 说到这忽然又顿住了,没有防备骑兵,但是匠造营可是防备着呢,结果还不是被人强行冲开了,否则也不会导致大乱,一想到那个黑大汉,刘辟就不由得一阵头疼,啐了一口:“姓刘的何德何能,竟然还有如此猛将。” 何德何能不敢说,但是刘悦绝不简单,裴元绍犹豫了一下:“不如咱们去找严政说说。” 迟疑了一下,刘辟终究是叹了口气,虽然说了狠话,但是刘辟怎么不知道,其实是他的部下战力低下,撑不住敌军的强攻,一个偷袭也就罢了,那个黑大汉可是强攻,哪怕是再来一回,也同样可以杀过来。 如果新军有如此战力,那么刘辟和裴元绍就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了,以小黄城和匠造营的防御,如果想要强攻的话,那么必然会损失惨重,可能要付出的代价更多,多的让他们接受不了。 最关键的是,刘悦哪来的一股骑兵,竟然能冲破大营,战力也很彪悍,无论是新军自己的骑兵,还是别人来支援的,对于黄巾贼来说,那都是一个大问题,要防备着敌军随时偷袭。 严政被软禁了,在裴元绍的大营中,被几十个军士看押着,除了不能出去之外,倒也是好吃好喝的对待着,唯独不能离开。 端坐在大椅上,严政支棱着耳朵倾听着,外面的喊杀声和喧闹声渐渐隐匿起来,显然一场厮杀结束,只是严政不知道结果,心中颇为焦急,却又不能出去查看一下。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有人掀开了帐帘,等严政望过去,竟然是裴元绍和刘辟,看到这两人联袂而来,严政反而长长的松了口气,一颗心就放了下来。 “两位,这么晚了怎么有空来看严某?”放下了刚才的担忧,严政微微笑了起来,如果不是吃了亏,他们会这么晚来找他,而且这个亏只怕是还不小。 刘辟和裴元庆脸色一僵,特别是刘辟嘴角抽了抽,神色一沉。 “严兄弟,这两日多有得罪,其实我们也是为了你好——”裴元绍咳嗽了一声,挤出一脸的笑容,上前端起茶壶给严政斟了一杯:“我们想在小黄搞点粮食,就怕你为难,所以——” “两位,我早就说过了,如果好商量,我家主公未必不会给三分薄面,但是强攻的话,我家主公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严政哼了一声,眼睑垂下,嘴角泛起一丝嘲弄。 “严兄弟,这话就见外了——”裴元绍咳嗽了一声,朝刘辟一使眼色:“今天来其实是我们想和刘将军沟通一下,只要给我们七天的粮食,我大军这就退走如何?” 眼眉一挑,严政似笑非笑的看着裴元绍:“袁兄,是不是吃亏了,我当日说过,你要攻小黄势必会拖时日,到时候时间久了,陈留有了准备,你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只是你们偏偏不听。” “严兄弟,我们的确是吃了点亏,不过也不至于多严重,更不会伤筋动骨——”一旁刘辟终于开了口,深深的吐了口气:“不过严兄弟有件事说得对,新军的确不好应付,交过了一次手,我们也不想在平白损失,我想这对双方都有好处,七天的粮食,我们立刻兵发陈留,毕竟我们可是严兄弟你请来的。” 刘辟说话倒也是在,严政沉吟着,如果此时撕破脸,对新军并没有好处,只是有些事情却不能拿到面上来说,吐了口气,严政干咳了一声:“两位,实不相瞒,这一次是我个人私作主张,我也不好和主公开口,不过我个人可以支援你们三天的粮食如何?” “严兄弟说笑了,你能瞒着刘悦让我们来,这等大事自己做主,刘悦还能容得了你?”刘辟哈哈一笑,根本不相信严政的说辞。 严政苦笑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两位,我早就说过了,我家主公不在小黄,此事是我和军司马两人商量的。” “行了,我们不管谁答应的,就问你七天粮食行不行,不行的话,我们就不走了,今晚上我们算是大意了,以后再想要偷袭可就——”裴元绍哼了一声,一股子戾气窜了上来。 “实不相瞒,城中粮食足够支持半年多的,就怕两位坚持不到那么久,况且——”严政并不理睬裴元绍的威胁,只是淡淡的道:“时日若久,陈司马就会向周围各郡求援,到时候可别说我不仗义。” “严兄弟,我们可是你请来的——”刘辟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 嘿了一声,严政冷笑着看着刘辟:“刘兄,我请你们可不是来打小黄的,也是你们不义在先,这次的事主公肯定好要追究我,我还是正为难着怎么向主公解释呢。” “严兄弟——”裴元绍咳嗽了一声。 只是没等裴元绍说完,严政忽然打断了裴元绍的话:“两位,我家主公向来嚣张跋扈,就怕两位多待两日,我家主公宁肯两败俱伤,也绝不会低头的,三日的粮食已经是我最大的限度了,若是再围城也只能刀兵相向。” 话音落下,严政便闭上了嘴,也将眼睑垂了下来。 刘辟和裴元绍脸色一僵,一时间阴沉着脸只是怒视着严政,偏偏有无法指责严政,说起来也的确是他们不义在先,只是现在有些骑虎难下。 本来是想给刘悦一个下马威,在小黄捞一些好处,毕竟小黄如今富裕了不少,结果没想到这块骨头这么难啃,刘悦反过来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既然严兄弟这么说,那干脆就各凭本事,明日一早我就攻城,到时候看严兄弟你怎么说。”刘辟重重的哼了一声,恶狠狠地瞪了严政一眼,转身就要往外走。 一旁裴元绍赶忙拉住他,不由得有些尴尬,苦笑着道:“咱们是严兄弟请来的,如果不打陈留而打小黄,这的确是有些不仁义,不就是七天的粮食吗,也不是多大个事——” “两位还知道这是陷我与不仁不义,只怕如今我家主公已经知道了,到时候会怎么看我,两位还要七天的粮食——”严政吐了口气,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当日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刚才你们的人还杀散了我部四千余,我该怎么说?”刘辟有些怒气,哪怕明知道自己不占理。 “刘兄觉得该怎么说,我可没请刘兄和裴兄兵围小黄——”严政重重的哼了一声,眼眉一挑:“两位,话我早就说过了,如今讨董诸侯已经开始回撤,若是两位继续围困小黄,我家主公若是恼了,到时候邀请诸侯顺便灭了两位,可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刘辟和裴元绍脸色都变了,这本来就是两人最担心的。 “两位,三日的军粮,等于礼送两位出境,两位若是不尽快去陈留,到时候张邈准备好了,两位可就要白跑一趟了。”严政面无表情的道,心中要说没有怨气那是假的,这两人可一点情面也没看。 眼见严政油盐不进,刘辟和裴元绍有些无奈,陈留那边已经传回了消息,张邈已经回来了,真要是等张邈准备好了,到时候这一趟还真的白来了。 当然现在可以围攻小黄,但是肯定要背负不仁不义之名,关键是这一仗就让两人明白了一件事,刘悦绝对石块难啃的骨头,就算是胜了也是惨胜,两人绝没有想到刘悦的新军战力如此之强。 谁都没有想到,就在这时候,刘悦竟然差人送来了一封信。 说起这封信来,还是刘悦听说严政没有回来,当时就写了一封信,信中说如果还不放严政回来,或者严政有什么闪失,刘悦保证两人不能活着离开小黄,另外让他们赶紧离开,给他们一天的时间,不走的话,那就休怪刘悦不讲情面,就将他们这两万人留在这里了。 两人还没有拿定主意,忽然有人来禀报:“两位渠帅,刘悦遣人送来了一封信。” 刘辟和裴元绍一呆,本能的去看严政,见严政也是一脸儿茫然,便知道这是刘悦临时拿的主意,知道不会有好事,刘辟还是接过了信,这一看当时就怒了:“我呸,这也太目中无人了——” 裴元绍也有些恼怒,索性随着刘辟的话跟着啐了一口:“既然刘悦如此说,那就手底下见真章,严兄弟,这可不怪我们不仁义了。” 第163章 贱胚 却说此时刘悦才回到了山中,至于这封信,让张辽一路上埋怨,即便是回了山中,张辽也还是有些埋怨刘悦此举必然会刺激刘辟与裴元绍两人,到时候徒增麻烦。 不过刘悦的一句话让张辽却又无话可说了:“文远,这世上只有弱者才会害怕麻烦,你越是软弱,麻烦就越是会找你的,想要让人不敢欺负你,那就只有杀到他不敢招惹咱们——” “将军可是已经有了打算?”张辽没有反驳,不过却是询问起了刘悦。 “打算吗——”刘悦眯着眼睛,说良心话还真没有多想,小黄城准备很充分,又有骑兵在外面协助,即便是没有用计,也未必就不能打败刘辟和裴元绍,不过张辽问到这里,刘悦砸了砸嘴,长长的吐了口气:“当日李儒说我善用金钱计——” 张辽一呆,不由得苦笑了起来:“这倒也好,前几日将军刚刚带来了上千金,也可以拿来用一用。”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耸了耸肩,眼眉一挑:“不错,事不宜迟,干脆再去给刘辟和裴元绍一个下马威,让他们赶紧滚蛋,不然多呆一天,对小黄影响可不好。” 话音落下,刘悦朝帐外喝了一声:“来人,给我把那些钱带上,文远,你领一百弟兄过随我去一趟。” “诺——”张辽应了一声,便出去点兵去了。 只是略做休息,便眼见着天边已经想要泛起鱼肚白了,刘悦便于张辽带着钱出发了。 这些钱当日可以让军士们留下来,如今也同样可以让黄巾贼的人动心,或许刘辟和裴元绍看不上这些钱,但是谁敢说他们手底下的人就看不上这些钱。 一路飞奔而去,赶到小黄城外的时候,正好是刘辟和裴元绍正在动员大军,要做出攻城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这天早上,只等吃过了早饭,裴元绍和刘辟就各自开始准备攻城的器械。 这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就忽然有一支骑兵从西面而来,也不过百骑,黄巾贼虽然发现了,却并没有太在意,不过有了昨晚上的大意,这一次却刀枪立起,更是竖起了拒马,远远地就防备着。 却说这支骑兵离着二百步就停了下来,便派出一名骑兵,径自到了黄巾贼大营跟前:“我们将军刘悦刘将军请裴渠帅出来相见。” 听到刘悦的名字,黄巾贼兵也不敢怠慢,赶忙派人去通知了裴元绍,听说刘悦到来,裴元绍愣了愣,不过随即就冷笑起来,此时到来或许是见自己真的要攻城,却根本奈何不得,所以来找自己打商量的。 昨晚上吃了一亏,今日无论是刘辟还是裴元绍,只将所有的军兵在外围结成几个军阵,并且用大车和拒马以及栅栏,结成了一道道防线,层层叠叠,即便是如昨晚上一样,新军也休想在讨的了丝毫便宜,哪怕是那典韦再厉害。 裴元绍可不是做做样子的,为了攻城他准备了大量的撑杆,所谓撑杆就是一根竹子或者木头的杆子,前面一个人抓住前头,后面四五个人推着杆子,让前面的人在城墙上如同踏步,可以飞快的攀上去,裴元绍可是准备动用精锐,直接杀上小黄城的城墙。 一直听闻刘悦的名声,倒要见一见这刘悦究竟何等模样,裴元绍冷哼了一声,便带着五百亲兵,径自到了大营后面。 远远望去,正中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一身亮银甲,手拎一把长刀,坐下一匹枣红马,顾盼之间自有威风,另一人身着青袍,穿戴鎏金锁子甲,手中一柄亮银枪,隐隐的护卫在那青年身边。 这就是刘悦?裴元绍打量着刘悦,果然是少年英雄,说得上器宇轩昂,但看这排面绝对是名将之姿。 “对面的可是刘悦刘将军?”裴元绍抱了抱拳,大马金刀的。 裴元绍打量刘悦,刘悦又何尝不是在打量裴元绍,闻言催动战马向前几步,抱了抱拳:“正是刘悦,这位就是裴元绍裴将军?” “正是,不知道刘将军此来有何见教?”裴元绍应了一声。 轻轻吐了口气,刘悦嘿嘿一笑,远远地哈了一声:“裴将军,我看你这架势是要攻城呀,难道你们没有收到我的书信不成?” 不提那封信还好,这一提起来裴元绍就感觉很上火,不由得脸色一沉,重重的哼了一声:“刘将军,就凭你这封信,今日我也要让你见识一下我裴元绍是如何攻破小黄城的——” “你破不了——”没等裴元绍把话说完,刘悦就冷冷的打断了裴元绍的话:“裴将军,我今日再告诉你一句,你若敢攻城,那可别怪我下手无情,你想打我小黄城,我就要你的项上人头。” 听了这话,裴元绍真真的给气笑了,嘴中哈哈笑着,眼中却一点笑意也没有,半晌冷冷的啐了一口:“姓刘的,想要我的项上人头,那就要看看你的本事了,裴某的人头在此,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来取——” “哈哈哈——”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颇为猖狂,在马背上前仰后合的,好像真的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只是笑声一顿,刘悦一摆手:“来呀,给我抬上来——” 话音落下,便见十几名骑兵下了马,将七八口箱子搬了上来,就在两军阵前打开了,一瞬间让黄巾贼兵们眼睛都直了。 或许对于裴元绍来说千金并不算太多,还不足以让他低头,但是对于普通的贼兵来说,却是一笔他们一辈子没见到过的财富,这些钱足够一些人成为富家翁,再也不用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甚至于整日里食不果腹—— 裴元绍楞了一下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时间猜不透刘悦的打算,这千金拿来想要干什么,莫不成还想收买他? 但是很显然,裴元绍猜错了,箱子都打开了,刘悦一连嘲弄的看着裴元绍,只是哈哈一笑:“裴将军,你信不信我若是以此为定金,出资万金,要你和刘辟刘将军的脑袋,你手下就有人给我送上来,你信不信?” 裴元绍脸色猛的僵住了,嘴角抽搐着,眼中杀机崩漏,还没等说什么,忽然听身后有亲兵回禀:“渠帅,不知道为什么,小黄城上摆出了几十口箱子,里面都是金银珠宝——” 却是刘悦到来,刚才用旗语和陈宫来联系上了,陈宫赶忙抬来了金银珠宝,等刘悦一摆开,城上自然也就摆了出来。 初升的阳光下,那些金银珠宝反射着诱人的光芒,无数人眼睛都直了。 “裴将军,你说我如果花这些钱买你的项上人头,你说你的手下会不会有人杀了你给我送来呢?”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裴元绍,脸上说不出的讥诮。 裴元绍很想回答不会的,但是内心深处却不得不承认,这些钱甚至于让他心动,自然就有人心动,因为这些钱可以让一个人这一辈子都过得舒舒服服的,天天山珍海味的,过上人上人的生活,甚至于萌荫三代。 “只要我破了城,这些钱我可以都分给手下人——”裴元绍还有些不服,怒视着刘悦,真他娘的晦气,被人拿钱砸的感觉糟糕透了。 仿佛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刘悦咧着嘴笑了起来:“裴将军,你可莫忘了,你破城之后,他们一个人才分多么一点,但是只要割了你的项上人头,那么这些钱可就都是他的了,你说他们会怎么选择。” 嘴唇蠕动着,裴元绍竟然无话可说,眼光望向手下的军兵,所过之处,军兵们下意识的都在回避着他的眼神,即便是不回避的,也是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脑子飞快的转动着,但是裴元绍却想不出一丝一毫的办法,金钱计简直就是无解,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上万的贼兵,绝对还有人为了钱就干杀裴元绍的,有的是人经不起诱惑的。 “怎么样,你若老老实实的离开,我就收了这些钱,若不然,我此时就拿钱买命。”见裴元绍脸色变幻,刘悦不咸不淡的喊了一句。 “刘悦,你别猖狂,我也同样能花钱买你的命——”恼羞成怒的裴元绍,忽然放了狠话。 只可惜刘悦不为所动,先不说裴元绍有没有这些钱,关键是裴元绍出征绝不会带着什么钱,只要拿不出,空口白话的谁会相信,况且就算是拿得出来钱,刘悦还真的不怕。 讥笑着看着裴元绍:“裴元绍我问你,你哪来的这么多钱,想当初你加入黄巾贼的时候,只怕还是一个饭都吃不饱的穷苦人,那你到给我说说,你的钱是哪来的我倒还要问一问,你的这些亲兵谁有钱,谁又能拿得出来一锭银子?” 这是挑拨离间,守着裴元绍当面就挑拨离间,但是裴元绍却知道如何反驳也是一样的苍白无力,因为他的手下的确都没有什么钱,有了钱谁还会跟他当兵卖命—— 第164章 东施效颦 心中转过无数念头,裴元绍终于见识了刘悦的手段,竟然如此的强势,难怪严政会那么说话,还真的是嚣张跋扈。 “去通知刘渠帅,准备赶往陈留——”压制下心中的怒火,裴元绍承认如果刘悦真的那么做,他的项上人头不保,巍峨自己的命,裴元绍很无奈的只能放弃了,只是裴元绍暗暗下了决心,只要自己有了机会一定要灭了刘悦。 一直在观望的刘辟,接到了裴元绍的消息,也不由得一阵无奈,培元晒要撤走,刘辟绝对待不住的,只是就这么走了,刘辟真的不甘心。 但是刘辟知道,裴元绍不得不走,否则脑袋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掉了,想要活着就要推让,而且刘辟也想不到好办法破解这金钱计。 “拔营——”裴元绍寒着脸,一声令下,大军开拔,却眼看着刘悦催马离开了,回头望望小黄城,不由得纷纷的啐了一口,可真的是憋屈死了。 严政被放了回来,三天的粮食都不用给了,只是裴元绍放了严政的时候,却是将严政也记恨上了。 谁也没有想到,声势浩大的黄巾贼围攻小黄,竟然这样不声不响的结束了。 不说黄巾贼含恨离开,刚刚回到了陈留的张邈,一方面下令备战,一方面派人关注着小黄的情况,如果黄巾贼能够打败刘悦,张邈反而能松一口气了,只可惜到了中午时分,消息就传了回来,黄巾贼没有攻打小黄,已经离开了小黄境内,正向陈留城而来。 猛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张邈脸色阴沉了下来,陈留城虽然城高墙坚,但是面对近两万黄巾贼却还是没有把握,因为那些黄巾贼悍不畏死,而且如今陈留的兵力已经损失颇重,也仅仅有三千人马,而且其中很多身上还有伤。 “黄巾贼为什么没有进攻小黄?”张邈很关心这个问题,甚至内心深处巴不得黄巾贼破了小黄,宰了刘悦,只是嘴上不会说出来。 斥候小心的看着张邈,咽了口吐沫,低声道:“回大人,昨夜刘悦率部偷袭了黄巾贼,据说刘悦所部有六七百骑兵,加上典韦出城接应,杀得黄巾贼损失数以千计——” 嗯了一声,张邈没有丝毫的喜悦,刘悦果然难缠,长长的吐了口气:“那黄巾贼为何退兵?” 说到这里,斥候更小心了,舔了舔嘴唇:“那是刘悦拿了一大笔钱,声称黄巾贼的渠帅敢进攻小黄,就拿钱买他的人头,最终黄巾贼还是退避了。” 就这么简单?张邈楞了一下神,好一会才自嘲的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示意斥候下去了,不过心中却有一种想法,刘悦可以用的,拿自己也未尝不可用,毕竟这种两军阵前拿钱买命颇为无解的。 “来呀——”张邈有了打算,便安排亲兵去筹钱了。 这边走了,张邈立刻派人去请五位家主,也不过不长时间,五位家主就到了,而且各自带来了家中的护卫,每一个人都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陈留城破大家一起倒霉,所以不用张邈催促,便各自带来了能战之士。 对于这一点,张邈没有担心过,五大虽然各有分歧,但是关键时候还是能一起迎敌的,这也是五大家这些年来的一种默契。 送走了其余的四大家族的家主,张邈脸色就沉了下来,扭头望向张家的家主:“大哥,为什么有事情也不和我商量,你可知道这一次你是要和刘悦不死不休呀——” 家主沉默了一下,却轻哼了一声:“孟卓,你想多了,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各凭手段手段而已——” “是各凭手段,但是这已经触碰了底线了,你不该用刘悦的家人当手段——”张邈叹了口气,连杀昂有些无奈和苦涩。 不要说刘悦何等的嚣张跋扈,换成任何人这也是一条底线,更何况刘悦本身就是心狠手辣之辈。。 “哈哈,孟卓你想多了,这一次我已经收买了刘悦的爷爷和堂兄弟,有他们站在台前,无论刘悦怎么做都是错的,刘悦又能怎么样,那家人的贪得无厌,保证让刘悦头疼要死。”家主哈哈大笑起来,神色间颇为得意。 看着家主,张邈脸色更难看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人和自己商量。 “大哥,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你也不想想,咱们没有了底线,刘悦要是也不顾及底线,最多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张邈哼了一声,还企图说动家主。 “两败俱伤?刘悦凭什么和咱们两败俱伤——”家主哈哈大笑,丝毫不当回事:“孟卓,刘悦这是躲着不出现,等着,只要他一出现,刘悦的爷爷就会去乱了他的兵权,要和我斗,刘悦还是嫩了一点。” 这样做不可谓不狠辣,只是刘悦真的是嫩了一点吗? 嘴唇蠕动了一下,张邈最终也只是化作了一声叹息,毕竟已经做了,现在说的再多也没用了,希望这一次能够打压刘悦,如果刘悦一旦对张家下手的话,那么张邈就要联合周围的人来彻底灭掉刘悦,宁可背负骂名。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应对黄巾贼的冲击,张邈并没有和家主多说,等送走了家主,便率人去了城墙上,安排着城防。 此时黄巾贼已经进入了陈留境内,来势汹汹,所过之处,村庄化为焦土,老百姓更是被劫掠的干净。 只是张邈绝对想不到,刘悦的报复来得如此之快,这边黄巾贼逼近陈留,刘悦不但没有回小黄,反而令王冲率人分乘,随后朝陈留各城赶去,彻底清查张家的产业,一报还一报。 正如张邈所担心的,张家触及了刘悦的底线,此前刘悦还能守住一些规矩,但是如今张家拿着刘悦的家人当做筹码,张家做的了初一,刘悦就做得了十五。 话说王冲分成五伙人马,便分别赶往了外黄、封丘、长罗、尉氏和长恒,这些地方都有张家的产业,而且是家大业大,仗着张家有太守坐镇,可以说势力极大,这些城市近半的产业都是张家的,所以也派了不少人驻扎。 却说这一日,外黄城外忽然有五六十骑气势汹汹的杀来,却是身着黄巾贼的装扮,等守城的军士发现了,只是惊呼着要关上城门。 只是终究是发现晚了,刚要关闭城门,骑兵便已经到了三百步外,王冲等人便去了弩弓,对着城门口就是一阵乱射,顷刻间那些军士就厮杀十几个,一下子杀散了城门口的军士。 “杀——”借着这一阵乱箭,王冲直接冲进了城中,那些还有些慌乱的守军,一个照面就被骑兵冲散了,随即王冲掩杀进去。 外黄乱了,不知底细的人还以为是黄巾贼杀进来了,眼见着冲散了守军之后,这些贼兵就杀进了张家的产业之中,凡是张家人格杀勿论,然后劫掠了张家的钱财,从城南杀到城北,凡是张家的店铺无一逃过,但是不是张家的店铺却没有一个被祸害,根本就没有丝毫的顾忌。 外黄大乱,刚刚尽力的黄巾贼的封丘,张家人眼见黄巾贼已经南下,刚悄悄的回了封丘,就被一群骑兵杀进了封丘城,这些人同样身着黄巾贼兵的服装,只是同样是专杀张家人。 而这一幕同样在长罗、尉氏和长恒发生,贼兵所过之处,倒霉的就只有张家,先不说财产被劫掠无数,单单是张家人就被杀了不下六十人,一个个还被袅了首级,挂在了城门口,好像在向什么人示威一般。 仅仅一日,张家就损失惨重,但是此时消息却传不会陈留去,因为黄巾贼已经围困了陈留城。 近两万贼兵,团团将陈留城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时间陈留城的人们惶惶不安,甚至与得到消息早的,如五大家的人,已经有人偷偷的将家中重要的孩子送了出去。 站在城墙上,张邈眉头紧锁,黄巾贼的精锐比他想像的还要厉害,看来这一仗不好打呀。 从城上眺望,黄巾贼一边安营扎寨,却一边开始准备攻城器械,显然黄巾贼并不想拖得太久,也不给其他州郡救援的机会。 “钱都准备好了吗?”张邈吐了口气,扭头望向身后的亲兵,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最好的。 “回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亲兵应了一声,五大家凑出万金还是不难的。 恩了一声,张邈眼望着黄巾贼大营,轻轻一摆手:“摆上来。” 话音落下一些亲兵抬着十几口箱子,吃力的走了上来,然后在城墙上一字摆开。 却说张邈观望黄巾贼大营的时候,刘辟和裴元绍也在观望着陈留城,忽然看见有人抬了十几口箱子,让两人心中一沉,裴元绍更是嘴角抽搐着:“不会是金银珠宝?” 有了刘悦的那一番威胁,两人对箱子特别的敏感,该不会是知道了刘悦所作所为,也效仿刘悦的金钱计? 第165章 有客来 阳光下,箱子猛地打开了,黄的银的光芒闪烁着,耀的人眼睛发花,怕不有上万金。 “还真的学刘悦——”裴元绍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得咒骂了起来,张邈也太他娘的龌龊了,竟然照搬硬套,这简直比刘悦更可恶。 诚然这种办法让裴元绍和刘辟没有太好的应对,但是刘悦用的他们可以退,只是到了张邈这里如果在退的话,那么今后别人有样学样,这仗还怎么打? 城上打出了一条布幔,上面写着一行字:若攻城,万金买命。 “怎么办?”刘辟阴沉着脸,愤愤的望着城头上的布幔,这也太气人了。 裴元绍哪知道怎么办,如果好办的话就不会在小黄退兵了,但是此时绝不能再退,在退的话就没有活路了。 “攻城,只要破了城,到时候金银都散了,这威胁也就不要而解。”裴元绍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终究是下了决心,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 刘辟没有说什么,因为别无选择,小黄城外不战而退,一则是担心,二则是本身就心虚,但是绝不能容许有人继续以这种办法威胁他们。 “攻城——”刘辟一声令下,原本安营扎寨的军士也都停了下来,趁着才下午时分,也不顾的劳累就发动了进攻,却是让张邈怎么也没有想到。 正打算和刘辟裴元绍交涉的张邈,却忽然见黑压压的贼兵汹涌而来,喊杀声猛然震天,就宛如当头一棒,一时间有些茫然,根本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布幔被扔到了一边,军士们不用张邈催促,便已经开始守城,弓弩手第一轮漫天的箭雨,随后长枪握紧,等待着贼兵杀奔过来。 “怎么会这样?”张邈很茫然,这么多钱他都心动了,难道贼兵会不心动,但是为何谈都不谈就开始攻城了。 其实张邈真正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刘悦用计可以,到了他贼兵的反应就是另外一种。 但是没有时间多想,黄巾贼兵已经冲了上来,站在城墙上看着,才能看见贼兵后面都有督战队,甚至裴元绍和刘辟带人亲自督战,凡是不冲锋的格杀勿论。 等第二轮箭矢射落,黄巾贼兵便已经冲到了城墙下,他们没有攻城车,没有抛石机。只是用人往上堆,几人一根撑杆,飞快的将一名贼兵送上去,几十名贼兵杀上去为云梯争取时间。 城上有些乱,礌石滚木砸下来,攻城的贼兵就有人惨死,但是尸体还没有落下来,就有其他人又从云梯开始往上攀爬,悍不畏死。 城下,黄巾贼兵的弓弩手,半跪在地上,对着城上射箭,身边还有贼兵举着小圆盾,饶是如此,城上的箭矢落下来,还是会死伤一片,又或者抛石机砸落,便是骨断筋折。 那些用撑杆冲上城去的军士,也不过在城墙上带来了一些混乱,很快就被城上的守军乱枪刺死,但是却有新的贼兵又杀了上来,而混乱追踪,却有更多的在贼兵从云梯上攀爬而上。 “杀——”张邈亲自率军四下支援,哪里一旦有人在城墙上想要站住脚跟,张邈就领人杀过去,再一次将贼兵赶下去,主帅用命,将士自然跟着战意高涨,双方杀的也就更加惨烈。 从中午时分一直到了太阳想要落山的时候,贼兵在付出了近两千人的代价之后,终于也承受不住了,随着一阵锣声,贼兵就撤了回去。 喊杀声震天的陈留城终于安静了下来,黄巾贼兵死伤近两千,而城上也死伤五百余,尸体铺满了陈留城城墙下,鲜血更是染红了这一段城墙,很长时间血腥味都消散不了。 那些箱子有两个来不及运走,此时已经被打翻了,里面空空如也,那些金银珠宝而不知道是被紫二饼抢去了,还是被陈留军的军士捡去了,总之一个不剩,至于布幔早就被踩在脚下,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了。 这一仗来得突然,双方都没有准备好,看上去贼兵损失惨重,但是无论是裴元绍还是刘辟却度松了口气,因为不会再有人花钱买他们的命了。 双方的疲惫在夜色降临之前安静了,各自舔着伤口,黄巾贼兵还不得不拖着撇别的脚步搭建营地,同时有人埋锅造饭,不过裴元绍和刘辟还是给贼兵们多做了一些饭,毕竟打了一下午,要吃一顿饱饭才是。 而这一切却被刘悦派出的斥候看得清楚,只等战事落幕,便趁着夜色,斥候快马加鞭的将消息送了回去。 赶回了山区的刘悦,接到消息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好呀,张邈这一招可是东施效颦可是马屁打在了马脚上,也不想想裴元绍和刘辟怎么会让人用一件事威胁两会。” 笑归笑,却又不得不说张邈到底也还不错,能亲自率军厮杀,如果始终如此,裴元绍怕是攻不破陈留城。 虽然黄巾贼是他引出来的,但是刘悦也并不希望陈留城真的被黄巾贼攻破,不过双方谁输谁赢,刘悦却并不会参与,否则刘悦哪怕是出个主意,陈留城也能死伤无数。 “你再回去,去告诉黄巾贼他们时间不多了,如今大半的联军已经撤回来了,最多三天,就会有人起兵支援张邈,让裴元绍和刘辟自己小心点。”刘悦吐了口气,本该写一封信的,但是为了不留下证据,刘悦只能躺斥候去送信。 刘悦也根本没有想到,张邈的援军来的如此之快,原本比张邈先走一步的曹操,竟然被张邈派出的送信的军士给追上了,根本没有回去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到了第二天早上,一匹快马就赶到了小黄城,等在门外停下来,便高举着一封信:“小的奋武将军曹操曹将军麾下,受曹将军之命来给刘将军送信——” 城上军士听说曹操也不敢怠慢,赶忙命人去给陈宫送信,也不过一会,陈宫与杨匡就联袂而来,望见城下只有一名军士,便令人出城去将那送信的曹兵请了进来略作询问。 “我家将军外出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曹校尉现在到了何地?”陈宫问了一句,不知道曹操到了哪里? “已经到了长恒境内——”军士并不会隐瞒什么。 心中一动念,陈宫咳嗽了一声:“不知道曹将军联系我家将军所为何事?” “我们曹将军听闻黄巾贼劫掠陈留郡,所以来请刘将军共同剿匪的——”军士随口回答着,却不可能想到始作俑者就在眼巴前。 陈宫一呆,心中总泛起一阵苦笑,没想到曹操来得这么快,念头转过,陈宫叹了口气:“你且在这里稍等,我派人去给我们将军送信去。” 话音落下,陈宫就安排人去给刘悦送信,也将那封信送去了。 也不过到了中午时分,刘悦就接到了那封信,才知道曹操接到了张邈的求援信,已经开始往回返了,如今到了长恒,联系刘悦一起剿匪的,信中自然是将刘悦狠狠地盛赞了一番。 “曹操来的还真快呀——”正在吃饭的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曹操可真够给我出难题的,这让我怎么回应——” 刘悦的确不愿意去救张邈,但是这种事可以意会不可以言传,如今曹操一个招呼打到这里了,如果刘悦不去的话,势必要受人诟病。 “王冲,你安排一个人穿上老百姓的衣服,去给裴元绍送信,告诉他们张邈的援军就要到了,最多两天的时间就能赶到陈留城,让他们做好了打算。”刘悦扒拉了两口饭,皱着眉头说着。 “诺——”王冲应了一声,随即就安排人换了衣服快马加鞭的去给裴元绍和刘辟送信。 曹操也不会想到黄巾贼是刘悦招来的,所以才来联系刘悦,不过是想找一个能征善战的人,否则单凭他三千多人,根本不可能危险得了黄巾贼。 轻轻搓着下巴,刘悦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半晌长长的吐了口气:“看来我要回小黄了,不然非要让曹操看出端详来。” 有客来刘悦必须回去,否则曹操肯定会多想的,至于骑兵有张辽坐镇,刘悦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吃过了午饭,刘悦无奈之下,带着十几个亲兵快马赶回了小黄城,本打算等待曹操的,却想不到还有一个麻烦比曹操来得更快。 却说刘悦回到了小黄,一进城陈宫和严政、杨匡,都来门口迎接。 这本是应有之意,却没想到还是瞧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刘悦的爷爷,这些天看陈宫指使军队,就觉得这是个出路,所以,一听见刘悦出现,就领着刘骏来找刘悦,一门心思的想给刘骏某一个出路,如果能为官一任,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从进了城,刘悦就和陈宫商量着军力上的安排,却没一想到还没到县衙的时候,刘悦的爷爷就领着人到了大街上,就在大街上挡住了道路,要和刘悦没完没了的—— 第166章 发飙 “如果太守——”陈宫和刘悦低语着,眼见转过一个街口,却忽然迎面走来了四五个人,看见当先一人的时候,陈宫猛地愣住了,脸色微微一变,敢拦住刘悦去路的,除了刘悦的爷爷也就没有别人了。 下意识的朝刘悦望去,便看见刘悦依旧高头大马之上,远远地俯视着爷爷,却面无表情,脸上比看见仇人还要冷漠。 “刘悦——”爷爷显然并不在乎刘悦的态度,或者也没有指望过刘悦对他会好一点,领着刘骏大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汉子,望见刘悦却都是畏畏缩缩地,根本不敢抬头。 片刻间,爷爷已经站到了刘悦面前,抬头望着依旧端坐在战马上的刘悦,不由得重重的哼了一声,声音猛然拔高:“你这是见到长辈该有的态度吗,我是你爷爷,你连马都不下,难道还要骑在我头上不成?” “爷爷,你也知道最近不太平,黄巾贼席卷州县,我是日夜着甲,不敢有半分懈怠,兵甲在身,恕孙儿不能见礼。”刘悦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哀乐,但是这话中冷漠却比愤怒更显得无情。 爷爷哼了一声,也没有和刘悦继续分辨下去,阴沉着脸吐了口气:“刘悦,我的人呢?” “什么人?我才回来,还是刚才听公台说起,才知道您和刘骏来了,正打算安顿下来去拜会您,您却找我来要人,可是缺少了伺候的——”刘悦依旧淡淡的,回头望向杨匡:“扬县尉,我爷爷交给你了,帮我照顾好,要是有点闪失,我要拿你问罪——” “诺,卑职明白。”杨匡赶忙应了一声,曾经的叔侄随着刘悦威风日盛,杨匡已经不敢轻易地说话了,在刘悦面前更习惯于称呼卑职。 “你少给我装摸做样的,我说的是我请来的下人——”爷爷可不容刘悦打马虎眼,猛地上前一步,怒视着刘悦,甚至一只手还抬了抬却始终没有扬起来,只怕也想到了扬起来的后果。 俯视着爷爷,刘悦眼中寒光一闪,轻嘿了一声:“爷爷,咱们家什么时候有钱请下人了,我怎么不知道家中富裕了——” “呸——”爷爷啐了一口,眼中竟然有恨意:“刘悦,你以为你不给我钱,我就会一直穷困潦倒,我告诉你,门都没有,那些下人是我请来的,把人给我交出来,不然你看我饶的了你——” 喔了一声,刘悦依旧没有动怒,只是淡淡的道:“这天下大乱,贼寇遍地,我等从军者尚且不知什么时候这条命就没有了,更何况山野村夫——” 长长的吁了口气,嘴角荡起了一丝嘲弄:“我看着两人有些眼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姓张,最近陈留郡不太平,黄巾贼肆虐,你们可要小心点了,指不定那一天命都没有了——” 说到这话锋忽然一转,又望向呃杨匡:“杨县尉,县里的治安归你来管,回去好生查一查什么情况,要是人死了就给我爷爷一个说辞。” 杨匡自然明白说辞和说法的区别,也不当回事,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就连傻子都能感觉的到刘悦的敷衍,一时间爷爷脸色变了,听这口气,那些人只怕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这让爷爷身后的两人脸色更加难看了,紧跟在爷爷身后不敢落后一步。 嘴唇蠕动了几下,眼中寒芒崩漏,爷爷面色变换着,呼哧呼哧的,好一会才哼了一声,也不再叼着那些下人不放,呼了一声:“刘悦,别的我也不说了,既然我来了小黄城,也把你弟弟带来了,你给我安排一个官,总不能让你弟弟白混这一辈子,我还指望着他光宗耀祖呢。” 光宗耀祖?刘悦忽然笑了,只是笑容中满是嘲讽,一个什么事都靠着从亲人身上榨取的东西,还能光宗耀祖,一个不懂得感恩,不知道亲情的玩意,好他娘的光宗耀祖,不把祖宗起的从坟里爬出来就不错了。 刘悦没有直接当面回应,而是讥笑着打量着刘骏:“刘骏,这是你想当官的?” 刘骏一梗脖子,倒也不怵刘悦,或许是拿准了刘悦不敢对他如何,顺便更有爷爷,哪怕是将刘悦踩到脚底下爷爷也会护着他,行事更无一丝顾忌:“是又怎么样,凭什么你能当官,我就不能,还有,你的造纸坊到底给不给,别给我耍心眼,要是再不给,我和爷爷就去你军营住着——” “对,你要是敢不安排小俊,我这就撞死在你的马上——”话音还没有落下,爷爷就喝了一声,特意的拔高了声音。 刘悦不去理睬爷爷,只是打量着刘骏:“刘骏,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哪一天爷爷没了,没有爷爷护着你,就凭你对我这等德行,我不去管你,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你猜那些人会怎么对付你,这天底下想要杀我的人多了去了,其实你是一个挺好的报复对象,不过你放心,看见都姓刘的份上,到时候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刘骏脸色一变,心中一哆嗦,他也不傻,刘悦说的其实不是没道理,来了小黄之后,停了很多刘悦的事,知道刘悦得罪的人不少,而且刘骏还知道,其实太守大人也恨不得刘悦死。 “爷爷,你听刘悦他——”心中有些惊怒,刘骏抓着和爷爷的胳膊,一脸不忿的瞪着刘悦。 “刘悦,你个小畜生,你敢咒我——”爷爷抬起手,只是想想又够不到刘悦,只是恨恨的跺了跺脚。 对于爷爷的咒骂,刘悦仿佛没听见一样,不急不恼的,只是淡淡的嘿了一声:“人生无常,说不定我都会死在你们前面,将军难免阵上亡,瓦片难免檐上破,爷爷,您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还能护着刘骏多久,我只是提醒你,咒你可说不上。” 长长的吐了口气,看着怒气冲冲的爷爷,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爷爷,你想让刘骏当官,那好呀,公台,你立刻写一封信给太守大人,告诉他给刘骏安排一个位置,否则我这小畜生都当了,既然不为人子,那么三日不回信,我便率军攻破陈留城,屠进他张家满门。” 一番话说得杀气腾腾的,掷地有声,刘悦是真的怒了,毫不掩饰的杀机肆意,望着爷爷身后的两个长随:“虎子,你给拿下这两个姓张的,一会招呼百姓出来,我要当街问询,若不说实话,就给我一寸一寸的剁了,我倒要看看姓张的有多么强硬,若是挺得过去我也认了。” 刘悦是真的怒了,张家一而再再而三的蛊惑他的家人,这已经超出了他的底线,既然张家没有底线了,刘悦还在乎什么。 话音落下,早就憋了一肚子邪火的杨虎应了一声,立刻领着弟兄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根本不理睬爷爷的阻拦,便将两个长随拿住了,甚至拧断了一个长随的胳膊,却根本没有人手下留情。 “小畜生,你给我住手——”爷爷又惊又怒,一边推搡着杨虎他们,一边喝骂这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会如此疯狂。 只是面对爷爷的喝骂,刘悦却面不变色,脸上一脸的嘲弄,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爷爷,你都说我是个小畜生了,我做什么还有区别吗,既然如此,我干嘛不由着我的心思来——” 爷爷一呆,张了张嘴竟然有些无言以对,不过随即恼羞成怒,喝了一声,咬着牙一头撞向刘悦的战马,嘴中悲呼着:“老天爷呀,你看看刘家的不肖子孙,如此的小畜生,我今天就要以死谢罪了——” 幸好一旁杨匡和严政早有防范,左右拉住了爷爷,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心中气愤,却又无可奈何。 看着爷爷脸上的愤怒,刘悦心中百味陈杂,哈了一声:“爷爷,既然你想以死谢罪,那我就陪着你,严政,带上爷爷和刘骏,集合人马,一个时辰之后随我出征陈留城,既然姓张的想让我家破人亡,那我就屠了姓张的满门——” 到了这份上,刘悦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守着当面爷爷闹到这般,刘悦如果退一步,这以后休想消停,只怕就是爷爷就能逼死他,这么大的把柄刘悦怎么能留下,干脆撕破脸,大不了一拍两散。 眼见刘悦虽然脸色平淡,但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杀机,即便是爷爷也是心里一哆嗦,感觉到刘悦可不是说说的,不由得脸色大变,眼见着严政一脸悲愤的领着人围在了他们身后,心里慌张起来,下意识的就喊了出来:“别动我,刘悦,你疯了吗,该死的,你不管小俊就算了,那也别发疯——” 说着推开严政就想走,只是严政不敢太过于阻拦他,只是刘俊可是一步也休想离开,刘俊不走,爷爷自然也不能丢下刘俊自己离开,否则刘俊还能有好果子吃。 哈哈哈一阵狂笑,刘悦第一次脸上有了悲愤之意:“我从一个小兵厮杀于战场,走到如今,一直是拿命再拼,家里没有人帮我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和别人合伙来算计我,爷爷,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带着你们杀个痛快,也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等与战场之上的情形——” 第167章 英雄会 说到这话音一转,刘悦嘿了一声,朝严政一摆手:“把那两个姓张的祭旗,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撑到死也不说实话,真要是能撑下去,我刘悦给他们立碑著传。” “诺——”早就憋着一肚子邪火的严政,闻言大喝了一声,望着那两个长随狞笑起来,眼中杀机毕露,丝毫不加掩饰,吓得那两个常随恨不得找一条地缝躲起来,只可惜被新军弟兄押住,想要逃走都是奢望。 有人递上来一把小刀,刀身不过尺许,虽小却很锋利,就着弟兄们将这两人绑了起来,严政一脸狰狞的站在两人身边:“要怪就怪你们张家贪得无厌——” 话音落下,严政一刀剁在了一个长随的腿上,只是衣服臃肿,反而伤得不重。 “给我把他们衣服扒了。”严政有些恼怒,喝了一声,便有人上来将两人的衣服给扒了下去,很快就露出了一身的红润,一看就不是穷苦人家出身的。 又是一刀剁下去,那长随惨叫着,想要挣扎却被束缚住,眼见着鲜血长流,眼见着一道道伤口,那长随直吓得一个劲的告饶。 “将军,我说——我都说——”另一个长随眼见严政的凶狠,就好像宰猪杀羊一样,根本不拿着他们当人,这长随就再也挺不住了,挣扎着哀求着:“将军,只要您饶我一命,我什么都说——” 刘悦哈哈一阵大笑,只是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冷冷的逼视着那长随,只是淡淡的道:“饶你一命是不可能的,我能打印纳尼给你一个痛快,另外我可以给你亲人五十金。” 那长随一呆,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只是这时候严政对着另一名长随又是一刀下去,虽然剁不到骨头,但是却能削下来一块肉,却又根本不致命,这样下去不知道要挨多少刀才行,只是再往下就是小腿了,那可是一刀就要削到骨头。 “我说,只要给我个痛快——”眼看着已经挨了十几刀的那个长随,彻底的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因为没有人能救得了自己,与其被人一刀一刀的弄死,还不如死个痛快,还能给家里留下一笔钱。 “好,给你一个痛快,钱也一文不少,我刘悦说话算话。”刘悦很干脆的就应了下来。 那长随痛快的脸上挤出一个怪怪的表情,咬着牙闭上了眼:“我是张家的人,不过不是本家,名叫张魁,有人让我跟着你爷爷,想办法把造纸术的根本拿到手,到时候荣华富贵少不了——” 刚说到这,刘悦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呵斥,还没等回头,就听见有人大喝了一声:“胡说八道——” 下一刻,一支利箭飞来,那长随眼睁睁的看着利箭狠狠地扎进了胸口,却无法动弹,不过惨痛之后,长随却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张嘴喷出一口血沫:“刘将军,莫忘了您答应我的。” 话音落下,这长随头一歪就没了气息。 刘悦微微皱了皱眉头,长长的吐了口气,摇了摇头,这才回过头去,远远地朝来人抱了抱拳:“曹校尉,你可是有些逾越了——” 来者正是曹操,身边不过跟着曹仁曹和夏侯惇,此时刚刚收了弓箭,身边已经被新军将士围了起来,上百只长枪逼住了三人。 曹操抱了抱拳,苦笑着摇了摇头:“刘将军,情非得已,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太明白,否则就没有回旋余地了,真的撕破脸对谁也不好,刘将军还要体谅我的一番心思。” 嘿了一声,刘悦脸上泛起一丝讥诮,眼眉一挑:“曹校尉这是管中窥豹而已,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有些人做事太没有底线了,我已经忍无可忍了,就算是他们不说,难道我就不知道是谁干的吗?” 曹操呆了一下,迟疑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曹校尉,莫经他人哭,莫劝他人善,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如果我还要人的话,那就是一辈子的心结——”刘悦叹了口气,脸色有些阴郁:“有人不讲底线了,那也别怪我不讲底线。” “刘将军——”曹操还要说些什么。 只是话音未落,却被刘悦给打断了:“张家利用我的亲人,曹校尉说我还要忍下去不成?” 曹操一呆,脸色也阴沉了下来,知道自己没发全了,此时也没法管了,不然就等于要和刘悦结仇,无论是谁,到了动亲人的份上,那就是不死不休,也不知道张家到底想要干什么?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曹操迟疑着,一时间还是不愿意相信。 “误会?”刘悦嘿了一声,脸上的嘲弄之意更浓了,只是顿了顿,猛地从马上翻了下去,便已经抽出了长刀,大步走到了另一个长随面前:“既然你没用了,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长随面色一变,知道刘悦要杀他,而且已经没有条件可谈了,不由得的脸色大变,猛地尖叫了一声:“我说——” 只是还没有再说下去,刘悦猛地将长刀狠狠地抡了下来,就在大街上,就在众人面前,这一刀寒光闪动,却已经将倒在地航的长随,狠狠地一分为二,从腰间一刀两断,登时肠子流了一地。 “啊——救救我——我不想死——”那长随惨叫着,剧痛让他的脸已经变形了,一边朝着远处曹操趴去,或许整个人能救自己。 曹操嘴角抽搐了一下,倒不会多么同情这长随,但是却知道刘悦是故意的不将长随一下子弄死的,无非是做给他看的,就是告诉他,这件事刘悦没完,让自己不要再劝他了。 “是张家让我来的,给我一个痛快,给我家人钱——”感觉到气力在消失,长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猛然喊了起来,企图给自己多争取一点。 可惜就连阿最后的愿望,刘悦却毫不留情的拒绝了:“现在说已经晚了,你什么也没有,我刘悦懒得骗你,要恨就恨姓张的,任何人拿着我的亲人搞事情,哪 也别怪我辣手无情。” 那长随眼睛怒睁着,嘴巴一张一合,话没说出来,眼中却开始没有了神采,一直到死都没有了却最后的心思。 曹操看着一幕,不由得嘴角抽搐着,刘悦绝不是什么英雄,这手段可是真的心狠手辣。 正当曹操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见刘悦展颜笑了,朝着曹操一摆手:“曹校尉,当日欠你一份情,如今到了我的这一亩三分地,今日如何也要喝个痛快,咱们不醉不归,曹校尉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 眉头微蹙,曹操苦笑一声,答应就愧对了张邈,不答应眼巴前刘悦就应付不过去,刘悦这是强留人。 “刘将军都说到这份上个,我还敢不给面子——”曹操打了个哈哈,也不得不应了下来。 哈哈一笑,刘悦将长刀交给严政,大步到了曹操面前,微微伸手一探:“请,曹校尉,今天我也有心思,不如这样,今天我请你吃火锅涮肉——” 这个刘悦早就在想了,说真的大冷的天不吃点涮肉,不吃个火锅不痛快,只是可惜的是,汉末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辣椒,不然吃一个麻辣的火锅,这绝对是这个时代最好的享受。 “火锅涮肉?”曹操楞了一下,却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更不会知道有人将火锅提前了一千多年。 “不错,这可是我想出来的,保证你吃了还想吃——”刘悦哈哈一阵大笑,朝严政点了点头:“这样,严政,你去匠造营请典大哥来,另外,曹校尉,你手下有什么亲近的人一并叫过来,不然一辈子后悔的。” 曹操哈了一声,脸上一脸的笑容:“那倒不必了,有我们三个就够了,今天要是不把刘将军喝倒了,也算我白来了一趟。” 此时在小黄,刘悦说了算,曹操知道能不能离开,就看刘悦应不应了,一句话就能他去不了陈留,当然刘悦也不会对他不利,这一点曹操还是看得明白的,所以才会当做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只是推杯换盏,喝的好不痛快,对饮之际却又不断的试探着。 这说话间,两人就到了城中的军营,随着刘悦进了大营,便招呼两名亲兵,去去了一些东西,倒也没有什么什么珍贵的,不过刘悦加了一味吴茱萸,也不过勉强有些辣味而已。 只是不多时,亲兵便已经按照刘悦的吩咐,将一口陶盆架在火上,里面放了姜葱八角等物,还放了一块猪油,闻上去味道也不错,至于肉片则是现杀的羊肉,让伙夫切成薄片,甚至配了蘸料。 可惜烧酒还没有做出来,但是就是这火锅,曹操吃了几口,就已经开始赞不绝口了,与曹仁和夏侯惇都不顾吃相了,不过一会就满头是汗,更与刘悦和典韦严政等人不断地碰杯,眼见着已经喝了不少,醉眼朦胧的,和刘悦天南海北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第168章 留客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了半夜,曹操还是被曹仁和夏侯惇架回去,说话已经含糊不清了,不过刘悦也陪着他醉倒了,同样啊是被人架回去的,也算是喝了个半斤八两,几个人就生生吃了一只羊。 只是曹操才出了军营,刚刚回到大帐的刘悦就睁开了眼睛,晃了晃头,轻吁了口气:“三儿,去告诉典大哥,近万无比回去匠造营,免得有什么闪失。” 刘悦显然还没有醉倒不省人事,也没有如刚才一般话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很明显刘悦没有真的喝多。 “曹操也没有真喝多,呼,他还非要去陈留呀。”刘悦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拖了曹操大半天,希望裴元绍能够有所结果,心思一动,咳嗽了一声:“三儿,你去给曹操送些粮食,就说是我给曹军弟兄加顿饭的。” “诺——”三儿应了一声,不过心中却很不以为然,既然曹操要帮张邈,那还理睬他做什么,不过刘悦的命令他也不敢违背,究竟还是准备了三天的粮食,按照刘悦所说的去了曹军大营。 却说曹操回到了大营,冷风一吹,也略略清醒了一些,不过整个人还是有些飘乎乎的,回望小黄城,还砸着嘴:“难怪刘悦说着火锅是人间美味,当真是让人回味无穷,你们谁听说过这个什么火锅?” 众人一阵茫然,只是陪着笑面对着这曹操。。 见众人的模样,曹操无奈的摇了摇头,长长的吐了口气,眼眉一挑:“你们说刘悦又是从哪里知道的,我总觉得此人有些诡异,此前声名不显,据说也不过是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也没人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却忽然就懂了这么多的东西,造纸,印刷,那些武器农具,还有这火锅,你们说是不是很诡异。” 自然没有人接他的话头,不过众人也不由得开始琢磨,说起来还真得很诡异,只是任凭他们怎么想,也不过猜测刘悦有个师傅,或者是他如今身后有人指点,却决计想不到刘悦是穿越而来的事实。 感慨归感慨,曹操也没有去深究,猜不透就猜不透了,这对于曹操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巴前自己怎么做。 “子廉,你现在就去整顿兵马,明日天亮之前,咱们出发去陈留。”曹操吐了口气,便已经作了安排。 曹洪迟疑了一下,还是应了一声,便让人搀扶着曹操送回大帐之中,自顾自的去整顿兵马了。 不过曹洪怎么也没有想到,到了半夜的时候,辕门外的哨兵忽然来报:“将军,新军来人了,说是奉了刘将军的命令,来给咱们送粮食的——” “送粮食?”曹洪呆了一下,一脸的茫然,这是个什么套路? “的确是粮食,有六七十石——”哨兵猜测着,不过也说不了太准。 皱了皱眉头,新军来的还挺及时,说真的,曹军的粮草不多了,不过刘悦此人一向出了名的善谋,此时来送粮,要说没什么说法那绝对不可能。 揉了揉额头,曹洪舔了舔嘴唇,抬脚朝辕门那边走去:“随我去看看,不管怎么说,伸手都不打笑脸人,人家新军来给送粮食,咱们也不能失了礼数。” 远远地看见辕门外两辆大车,人也不多,新军也不过二十几人,此时正围在辕门口的火堆烤着火,和值守的军士有说有笑的,看上去颇为融洽。 “实在抱歉,我家将军喝醉了酒,已经安歇下了——”曹洪一开口,脸上就堆满了笑容,快步走了出来,虽然感觉三儿身份不高,不过还是抱了抱拳,一脸的亲近:“这么晚了还劳烦诸位新军兄弟跑一趟,我等心里都过意不去。” 三儿也赶忙还礼,只是咧着嘴呵呵的笑着:“将军客气了,我家将军也喝多了,不然就亲自前来了,只是哪怕是喝醉了也还记挂着曹军弟兄,记得你们粮食不多了,让我来给弟兄们送些粮食,免得弟兄们饿着——” “这如何使得——”曹洪笑着推脱,粮食还不是差那么多,到时候到了陈留,自然有张邈给准备粮草,这莫名其妙的粮食,肯定会有别的说辞,还是不要的好。 “我们将军说了,当日曹将军曾经救过我们将军,就为了这份情谊,也要好好进一进地主之谊,要是我办事不利,回去将军可要罚我了。”三儿挠了挠头,一脸的不好意思。 话说到这份上,曹洪倒也不u好再说什么了,曹操帮刘悦的事他也知道,要是这么说倒也说得过去,犹豫了一下,却并没有继续推辞刘悦的好意,只是点了点头:“若是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还请回去带我家曹将军给刘将军说一声谢谢。” “一定。一定——”三儿应承着,便让弟兄们把粮食送进去,不过曹洪却是一声令下,自然有曹军干活,只是片刻,上百曹军就就将粮食卸了下来。 将三儿送出了里许,曹洪才在三儿的再三要求下,终于顿住了脚步,抱了抱拳道:“诸位,洪就不远送了,帮我向刘将军道谢,等等我家将军醒了,我自然会禀报与他,到时候我家将军去和刘将军道谢——” 这样应承着,三儿终于回去了,夜色中,曹军有些兴奋,毕竟有了粮食心中就有底气了。 却不知道还没到小黄城的城门口,三儿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回头望向夜色中隐约的曹军大营,啐了一口:“果然如将军所猜测的那样,曹操想要去陈留,到底还是拦不住——” 如今新军和张邈所代表的陈留势力,可以说已经撕破了脸,这种时候非友即敌,曹操这样等于和刘悦断了交情。 不过该怎么做轮不到三儿来做主,咒骂归咒骂,三儿还是径自回了城,不会此时刘悦已经酣睡了,三儿也没有敢打扰刘悦,只等着明天再说。 其实刘悦让三儿去送粮食,也不过是看看曹军的动静,如果想要拔营,那么必然会当晚上就收拾,哪怕是不进营门也能瞧出一个大概,三儿眼力劲不错,自然看得出来。 果然第二天天还没亮,曹操就已经起来了,听说昨晚上送粮的事情,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刘悦还真是个人精,只怕已经猜到我半夜要走了,这样也好,大家心知肚明,也免得尴尬。”、 只等话音落下,曹操便一声令下:“出发去陈留。” 大军随即开始拔营,只是正要启程,忽然从小黄那边传来一阵马蹄声,只是眨眼间,一匹战马疾驰而来,等那军士止住战马,便朝着衣甲整齐的曹军抱了抱拳:“曹将军,我家将军知道曹将军您要离开了,自愧没有尽好地主的情义,有感觉亏欠了曹将军,所以特地让我来给曹将军送点东西,也算是留作纪念。” 说着,从马鞍上取下一个包裹,然后递给了曹军,也不等曹操在说些什么,只是抱了抱拳,就调转马头离开了。 亲兵打开包袱,里面是几本印刷出来的书籍,都是大学中庸之类的书经,也说不上多么贵重。 “刘悦这是要留人呀——”曹操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还是摆了摆手:‘出发。’ 只是此时小黄城头上,刘悦带着一脸的倦意,和陈宫并排而站,眺望着曹军的方向。 “呼,将军,曹操此人心胸狭隘,宁我付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决不可深交——”看着刘悦一再的挽留曹操,陈宫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尽管他一直没有说过他和曹操的一些恩怨,但是他对曹操可以说厌恶极了。 瞥了陈宫一眼,刘悦耸了耸肩:“公台,我这只是不想曹操去帮张邈,曹操此人一代枭雄,我和他早晚有的一战,成则名流千古,败在一败涂地,和曹操本就没有交往的打算,不过毕竟欠了曹操一份情——” 呆了一下,陈宫真没有想到刘悦会这么说,不过听了这话,陈宫也就安静了下来,既然刘悦知道,那么该怎么做就不用自己多嘴了。 见陈宫不开口了,刘悦嘿了一声:“再派一个弟兄,去给曹操再送几本书。” 自然有人匆忙的去了,到了十几里外便追上了曹操,等截住了曹操,便将刘悦准备的西游记献上,又说了一下刘悦的感激,当然还有情义,然后这才回去了小黄城,让人都有些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大哥,您说刘悦到底想要干什么?”曹洪皱着眉头,一脸的烦躁。 轻轻摇了摇头,曹操叹了口气:“子廉,其实刘悦想的很简单,那就是留住我,并不愿意我去掺和陈留城的局势。” “他自己不去救援也就罢了,凭什么拦着咱们——”曹洪哼了一声,一脸的不满。 不过曹操却摇了摇头,悠悠的叹了口气:“不怪刘悦,张家做的过分了,也难怪刘悦这么下作,只怕这些书还没有完事,多半很快很快还有书送过来的。” 第169章 逼迫 曹操猜测的很准,不过却猜错了刘悦的目的,因为刘悦只是想要拖住他,从第一次送书,每隔半个时辰就送来一本书,凡是造纸坊出来的书籍,刘悦都送上了一本,只是每次也只有一本。 幸好如今造纸坊印刷出来的书籍也不过二十多本,但是也足够刘悦从早晨送到了晚上的,整整一天的时间,曹军也不过走了三十多里路,连小黄境内都没有走出去,让曹操都颇为无奈。 虽然都心知肚明,但是一日两人没有撕破脸,曹操就不能不理睬来送书的军士,不然反而要和刘悦结仇了,此前的交情也就没了。 哪怕是曹操在厌烦,但是着十八送书曹操也不得不接着,到了晚间也只能在红沟河旁安营扎寨。 不说曹操有多么无奈,得知有援军赶到的裴元绍和刘辟,心中开始着急,哪还敢再休整,只能拼命地发动进攻,双方在陈留城上厮杀整整一天,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黄巾贼兵几次杀进城中,都被张邈率军赶了出去。 又是一天的厮杀,双方都死伤惨重,当天快黑下来的时候,张邈又一次抗杀进城中的黄巾贼兵赶出了陈留城,整个人都感觉快要散架了。 站在城墙上,张邈叹了口气:“已经三天了,不知道孟德他们到哪里了——” 一旁赵宠跟着叹了口气,心中有些话没有说出来,这些黄巾贼兵总觉得来得蹊跷。 “大人,咱们的箭矢要用尽了——”赵宠苦笑着,所有的局势都筋疲力尽了,黄巾贼兵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只是拼了命的进攻,到现在还不肯罢休。 张邈嘴角抽动了一下,长长的吐了口气,望着城下又开始在做准备的黄巾贼,不由得心中一阵苦涩,这些黄巾贼应该是知道援军快来了,所以拼命的攻城,整整两天的时间,有时候晚上还要攻打两次。 如果不是黄巾贼有近两万人,哪怕是杀到现在还有一万二千余人,这样接连的攻城战,根本就吃不消的,到现在就拼的一个谁能更加坚持下去。 “告诉将士们,援军明天就到,一定要坚持下去——”张邈吐了口气,其实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但是他知道,如果不给将士们希望,可能很快就会破城,到时候就真的没希望了。 赵宠应了一声,兴致并不高,因为他知道这不过张邈只是为了提升士气的说辞。 沉默了一下,张邈回头望了望陈留城中:“赵司马,你去看看各家,最后一次警告他们,如果还不尽全力,城破之后谁的下场也不会好,五大家绝对是黄巾贼的首要目标,谁也逃不掉的。” 赵宠迟疑了一下,幽幽地叹了口气:“早上的时候,周朗与孙胜还想着出城来着——” 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张邈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们还想跳出去,当真是打到好算盘——” “那我一会在过去看看,齿亡齿寒的道理我想也不用我多说了。”赵宠长长的吐了口气,想要将心中的郁气吐出来。 话音落下,赵宠也不敢耽误时间,只是抱了抱拳,便径直下去了。 其实各家并不是没有派人,如张家就连族中青壮都派上来了,可能就剩下本家的几个年轻人了,赵家也差不多,就连王家都不敢犹豫,同样派出了所有的护院,还有分支的人,只是孙家和周家却只是派出了护院,族中子弟到现在还没有动静,也不知道他们做什么打算。 此时的周朗和周雄都很犹豫,族中的几个族老都围在本家大厅之上。 “太守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准出城,咱们究竟要怎么办?”一位族老按奈不住,望着周朗询问。 一时间众人都望向了周朗,因为他是周钰的爹,而周钰又是小黄的县令,这个县令不重要,重要的是周钰送来的一面新军的战旗,并且附上了一封信,言明真要是城破了,就把战旗挂在大门上,紧闭大门就能逃过一劫,不过门前还要准备千金,这也是还花钱买平安。 千金自然不多,对于周家来说不会伤筋动骨,但是新军的那面战旗却拿捏不住,一旦挂上了,就彻底和新军绑在一起了。 周朗面前摊着一面战旗,战旗上一只猛虎窜天,口中含着一个明珠,明珠上绣着一个很小的刘字,背面一轮红日,中间绣着一个新字,这就是新军的战旗,很多人都见识过。 如果是以前周朗或许还不敢相信新军的实力,但是从雒阳回来之后,新军的实力就变强了许多,甚至有了骑兵,周钰说绝不会比太守府的兵力差了。 但是一旦挂上了,就等于和其他的家族撕破了脸面,究竟值不值得,要是被四家联手打压,对于周家来说绝对有些困难,只是现在陈留城看上去很危险了,不挂战旗的话,可能就有家破人亡的后果。 “要是挂了,太守还能饶的了咱们,反倒是新军那边现在求着咱们投奔,有个一差二错的他们也不敢说什么——”一个族老咳嗽了一声,言下之意还是不挂战旗,免得给周家找麻烦。 “三叔,新军什么时候求着咱们了,这要不是小钰这孩子,人家会给你这面战旗——”周朗听了这话就不愿意了,哼了一声,给自己的儿子分辨着,这可是儿子豁出去脸面才求来的。 周朗知道这面战旗的分量,用周钰信上的话说,新军的战旗就代表着新军的魂,黄巾贼若敢攻破,新军必死战,不惜流尽最后一滴血,而且刘悦会派人将这个结果告诉黄巾贼,黄巾贼的那两个渠帅都不敢轻易的撕破脸。 周钰没有说谎,得知黄巾贼要攻打陈留城,周钰又知道张邈不让人随便离开,所以才去求刘悦想想办法,刘悦就给了他这面战旗,并且派人给裴元绍和刘辟送了一封信,言之,但凡黄巾贼敢攻破这面军旗,新军必将不死不休,更是必杀两人。 这分量可谓极重,而且关键是裴元绍和刘辟还回了信,他们不能空手而回,不攻可以,但是一定要准备不少于千金,还有三百石粮食。 钱和粮食都不算太多,周家不会伤筋动骨,如果能用这些买个平安,周家人当然不会反对,但是挂上这面战旗却更要好好地想想。 “只是挂上这面战旗,就等于归附了刘悦,到时候不管咱们是不是和刘悦有什么苟且,到时候也要背上这个名声,太守那里——”莫说其他族老,就连家主周雄都是这么想的。 周朗脸上抽了抽,有些讥诮的看着周雄:“大哥,到时候城破了,其他几家还能剩下几个人都不知道,甚至到时候还有没有周家都是未知之数,你们还担心那些,倒不如想想怎么活下来是最重要的,人要是没了,什么名声,就算是受打压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众人一呆,好像很有道理,活下来才能说其他的,家主周雄楞了一下神,忽然咬了咬牙:“老三,你去准备钱和粮食,咱们两手准备,如果城不破,那咱们就不挂,如果城破了就挂上,一切按小钰的说法办。” 众人也都觉得应该如此,这才没有了争执之心,不说老三下去筹备钱粮,这边周雄还想着安排一下,却忽然有人进来回报说是军司马赵宠来了。 赵宠第一家就来了周家,因为周家最保守,到现在族中青壮都还没有动弹,只要说动周家,那么孙家就不用太操心了。 正准备出门的周朗不由得一愣,脸色猛的就变了。 “看来太守大人不肯放咱们一马呀。”周朗哼了一声,眼中寒光闪烁。 周雄脸色也不好好看,现在和张家绑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太守张邈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这显然就是要将周家和张家绑到一根绳上。 “走,出去看看。”周雄哼了一声,朝周朗使了个眼色,两人便朝着大门口走去。 片刻,就在大门口看见了有些急躁的赵宠,黄巾贼又开始攻城了,自己却还没有见到周家主事的人。 “赵司马,兵凶战危的你怎么——”远远地周雄就抱了抱拳,快步迎了上来,却又明知故问。 哼了一声,赵宠可不会和周朗废话:“周家主,唇亡齿寒的道理不用为再说第二遍,周家还真以为可以保存实力不成——” “赵大人,您这话说得——”周朗勉强挤出一脸的苦笑,耸了耸肩:“我和家主正在动员族中青壮,只是他们不肯我们有什么办法,要不我召集族中青壮,还是赵大人和他们说道说道,说不得他们就应了赵大人的差——” 这时候还说刺挠话,赵宠心中就有些动怒,不过脸上只是面无表情的瞪着周朗:“那好办,周大人,你和周家主不如一起去城墙上,相信你们家的族人还能不去,真要是那样的话,周家的族规是干什么的?” 第170章 联合 周朗和周雄的脸色一僵,各家那个主事的上城墙了,就连城中的官员,只要是没有军职的也没有人上去,让他们去城墙上,这根本就是要撕破脸的节奏。 “赵大人,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太守大人的意思,真让我们上城墙?”周朗憋了一口气,愤然的哼了一声。 “一旦城破,你们在家中和在城墙上有何区别,周大人你也是明白人,不用我多说。”赵宠轻嘿了一声,语气冰冷,咳嗽了一声:“况且太守大人已经下令,任何人都不能出城。” 不能出城就只能死战,要么就等死,黄巾贼可不会管你姓什么,到时候城破之后,所有人家都要倒霉,他们这些大家族首当其冲。 周朗脸色阴沉了下来,赵宠这是在威胁周家,要逼着周家将青壮都拉出去,只怕周家死绝了,张家和赵家还能有人,这也是变相的打压周家,绝不允许这周家超越张赵两家。 “赵大人,你切去城上抵挡贼兵,我这就组织城中青壮——”周朗不得不忍下这口气,如今城破在即,周朗还真不敢和赵宠硬碰。 赵宠嘿了一声,冷冷的看着周朗,眼光一挑:“周大人亲自带队上去。” 周家有周朗最少撑起了半边天,而且最关键的是,周朗还是周家联系新军的纽带,如果周朗战死了,周家势弱,短时间内别想恢复,这种时候不大雅安周家还等什么时候。 脸色一僵,周朗嘴角抽搐起来,心中一团火生着,双拳紧握,周朗只是一个文人,上了城墙多半别想活着回来,赵宠这是要逼着周朗去送死。 “我去,我还有些武艺,上阵杀敌怎么也比二弟要强得多。”一直没说话的周雄忽然开了口,将事情直接揽到了身上。 赵宠轻哼了一声,却并不敢在逼迫,话到了这份上,如果再逼周朗,那么周家势必与他鱼死网破,到时候反而不美,只是嗯了一声,轻轻一点头,抱了抱拳:“贼兵又开始攻城了,赵某也不敢多待,周家主,还望大事为重,尽快的领人上来,赵某城上恭候,若是等城破之时,周家必首当其冲。” 话音落下,赵宠转身就走,只留下周家人一个个面沉如水。 “集合人手。”周雄吐了一口胸中的郁气,颇有些烦躁,他是有些武艺,不过也是多年未曾用心了,要不是逼得没有办法,他也不会开这个口。 话音方落,周朗就重重的哼了一声,脸色有些狰狞的低声道:“家主,事到如今,从与不从周家都要蒙难,倒不如找时间挂上新军战旗,逃过这一劫之后,周家倒不如与新军合作——” 说到这,周朗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决绝:“如今刘悦大势已成,雒阳回来,如何能不表奏他的功劳,而且我听小钰说起,刘悦还要去长安献宝,到时候自然会有爵位在身,一旦有了爵位,那么以他如今的势力,再加上造纸坊等,绝对会出人头地,现在将宝压在刘悦身上,或许周家得到的更多。” 周朗一直在考虑这件事,不过一直拿不定主意,但是这一刻,周朗却下了决心,不是因为他的儿子是小黄令,而是真正为了周家着想。 要说没有私心那是假的,但是周朗还真的不是为了自己,和张家一比,刘悦显然更有诚意,这面战旗和那些话,说明刘悦很看重这承诺,最少不用担心刘悦两面三刀,而且刘悦手中的好东西很多,周家也只有完全支持刘悦,才能得到真正的好处,而不是一点残羹剩饭。 “那咱们怎么做?”周雄也意动了,这时候号下那个没有太多的选择,要么是周家落魄,要么是周家逃过一劫,甚至成为陈留第一家。 周朗沉吟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集合子弟,做两手准备,如果城不破,就让子弟上城,大哥也不用上去,如果谁敢再逼,打不了鱼死网破,赵宠也不敢太为己甚的,不过若是拖到城破了,那么咱们也好有个准备,如果真的能逃过一劫,到时候贼兵退去,咱们就直接去小黄投奔刘悦。” “好,就这么办,我这就去集合族中子弟。”周雄点了点头,一脸的决绝,转身便出去了。 周朗还在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走,却不想忽然有人来报:“二爷,孙家来人了。” 孙家?周朗楞了一下,不由得一呆,心念一转,赶忙迎了出去,远远地就看见孙史一脸的焦躁,在大门口来回的徘徊。 “孙大人怎么这时候来我们周家了?”周朗压下心中的繁杂,挤出一丝笑容,朝着孙史抱了抱拳。 “周兄,客套话就不多说了,今日来有要事相商,咱们里面说话如何?”孙史苦笑着,朝着周朗躬了躬身,姿态摆得很低。 “快请。”周朗也不好怠慢,与孙史便进了大堂中。 只等各自落座,也不等茶水上来,孙史就咳嗽了一声:“赵宠来过周家了,也去过孙家了,听说周家主要亲自上城,赵宠也让我们家主上城,不知道周兄如何打算?” 如何打算?周朗知道了孙史的来意,不由得心中一动,这是来寻求两家合作的,看来孙家也不甘落魄,遭遇与周家一样。 “孙大人,若是信得过我,不如率孙家子弟来我们周家,两家合一家,就算是有任何事情发生,都能有个应付——”周朗仔细的斟酌着话语,并没有将战旗的事情说出来,只是咳嗽了一声:“周家墙高,利于防守,而且周家布局更紧凑,三面都是路——” 孙史沉默了,说良心话,周朗这话已经很实在了,而且周家在防御上的确比孙家要强,要说来周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即便是保住了周家,可是孙家也同样要毁于战火。 “况且周家离着东门最近,东门外贼兵最少——”周朗又说出了一个原因,也是让孙史心动的原因,一旦情况有变,还可以从东门突围而去。 使劲的揉了揉眉头,孙史还是有些拿捏不定:“只是如此一来,只怕陈留城可就待不下去了,不知道周兄还有何见教?” 这才是重点,周家或许有出路,但是孙家不行,孙家要的可不仅仅是活命,更想着保留孙家的底子,之所以来找周家,无非就是合两家之力,抵抗其他三家的压力,毕竟周孙两家,本就比其他的三家要弱。 “指教不敢当,不过若是孙大人信得过,或许我能推荐族中子弟去小黄任职。”周朗说的很技巧,但是却很明白,因为他的儿子周钰如今是小黄令,几乎是站在了刘悦那边,去小黄任职,就等于搭上了刘悦这条线。 诚然,刘悦和太守张邈不对付,说是生死之敌都可以,特别是从雒阳回来之后,两人的矛盾已经越发的严重了,和刘悦搅在一起,就等于彻底和太守张邈撕破脸了,后果却是必须考虑的,不过在陈留也只有刘悦能抵挡得住张邈的报复,这才是最关键的。 如果张邈活了下来,那么两家的动作,势必引来张邈的报复,甚至会借机除掉两家,那么单单以两家的势力就不够了,就必须联合刘悦,而且刘悦也需要周家和孙家的帮助,可以说合则两利。 “我回去和家主商量一下。”孙史没有多说,这种大事也不是他一个人能拿主意的,站起来朝周朗拱了拱手:“周兄,孙某暂且告辞了。” “孙大人慢走——”周朗也没有留他,因为周朗知道孙史回去干嘛。 孙家也是被逼到了绝路上了,如果家主带着子弟青壮都上了城墙,到时候怎么抵挡贼兵,可是太守和赵宠说了算,若不听便是雷霆手段,若听两家就只能等着衰败,这也是为什么逼着家中重要人物上去城墙的原因。 却说孙史匆匆的回了家,家中已经将族中子弟全都集合起来了,但是孙胜却没有去城上的意思,这一次贼兵围城,最凶险的地方张邈都是将周家和孙家的兵卒派上去的,到如今两家的军力十不存一,如果青壮在损失殆尽,其结果可想而知,到时候两家那还挡得住其他三家的侵蚀。 “六弟,怎么样?”孙胜看见孙史就迎了上来。 “家主,周家愿意联合,不过要请咱们去周家,说是周家墙高紧凑,更利于防守——”孙史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将周朗的话说了出来。 联合刘悦?孙胜吐了口气,心中说不出的别扭,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和刘悦走得这么近,张邈也不会在这时候打压两家,最少不会打压的这么狠,只是路都是自己走的,也怪不得刘悦,而且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该怎么办?孙胜脸色变幻,心中有万千念头闪过,眼光一转,从几位族老身上扫过:“诸位,事关孙家生死,诸位也说一句,拿个主意,时间不等人呀,不过我想说一句,事到如今,和周家联合是最好的办法了——” 第171章 潜入 孙家的人都沉默着,毕竟这件事关系重大,一旦作出决定,影响的可能是孙家的未来,甚至可能是孙家所有人的性命,毕竟太守张邈和刘悦究竟有多么深的恩怨,孙家也很明白。 但是现在两条路都很难选择,投靠刘悦风险很大,甚至于可能让孙家家破人亡,但是哪怕是不投靠,如今张邈联合其他两家,显然已经不容许孙家继续在五大家族之中,孙家根本经不起三家的全力打压。 而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就是讨董之战,张邈将周孙两家的兵马几乎消耗殆尽,如今黄巾贼攻城,又给了张邈继续打磨周孙两家的机会,说到底两家已经没有兵马维持体面,所以三家才有了心思。 这道理很明白,只是孙家还是拿不定决定,苟下去或许还可以保住孙家的一点血脉,况且周家也不能完全代表刘悦,与刘悦和作可不是周家说了算。 “不如和周家联姻。”有人吁了口气,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周家有周钰,但是咱们和刘悦可没有稳定的关系,如果万一刘悦变卦的话,对孙家可是承受不起之重——” 孙胜脸上抽了抽,要和周家联姻,自然是周家的周钰,但是能和周钰般配的就只有他的女儿孙卉,可惜当初想要给刘悦撮合,只是刘悦看不上。 孙史看了孙胜一眼,迟疑了一下,长长的吐了口气:“家主,这倒是个好办法,而且小卉不是也挺看重周钰的吗,如果联姻的话,就能在刘悦那边说得上话了,这样既不亏待小卉,也能——” “我知道——”孙胜嘿了一声,一脸的自嘲和无奈:“只是没想到有一天我们孙家竟然要靠一个女人来撑门面——” 众人都是一阵尴尬,一个个只是低着头面无表情的。 说了一番话,孙胜心里也痛快了一些,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和周钰是有些意思的,只是周钰比不得刘悦而已,所以自己当初只当做不知道。 “就这样,六弟,你在去一趟周家,只要周家答应了,你就在周家那边挑起一块红布,到时候我就带人过去,咱们死守周家,呼——”说到这孙胜深深地吐了口气,眼眉一挑,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既然张邈想要慢慢的磨死孙家,我怎么能坐以待毙,人活着就要搏一搏的。” “诺——”孙史应了一声,恭谨的朝着孙胜抱了抱拳:“我这就过去,家主还要尽快的做好准备才是。” 说罢,孙史就匆匆的去了周家,将孙家的意思一说,周朗当时就答应了下来,周孙两家联合,的确是联姻是最好的选择。 “我这就将消息给刘悦传过去——”周朗彻底的豁出去了,也幸亏他和周钰为了防备出现情况,提前布置了一些后手,在城外安排了几个心腹,可以将消息传递出去,至于办法,那就是浓烟。 当初周钰去任小黄令,周朗就考虑过周家和刘悦走的过进,到时候会被张家他们针对,为了预防万一,周朗和周钰便说好了,一旦到了周家生死存亡之时,就点燃一种柴草,能够发出紫色的浓烟,这就是让周钰向刘悦求援。 有刘悦的应诺,周朗不担心刘悦会不帮忙,但是将消息传递过去,哪怕是快马加鞭,也需要几天的时间,周孙两家还能不能坚持那么久? 只是周朗绝对想不到,当紫色的浓烟升起来的时候,刘悦知道的竟然会那么快—— 却说当日喝醉之后,就知道曹操要去支援张邈,所以就有了十二送书,将曹操拖得不轻,结果刘悦却抢在了曹操前面,先是赶到了匠造营,拉上了典韦,随后快马去了山里军营,率领百骑便直奔陈留去了。 刘悦也没有别的打算,就是想去看看陈留的情况,或许—— 百骑快马仅仅一天多一点就赶到了陈留城外,此时曹操的大军却还只是才出了小黄,估摸着赶到陈留还要两天。 其实不单单是曹操,如今东郡乔瑁回到了濮阳,就接到了张邈的求援,略作打算,便派出了一军前往陈留救援,不过这都是后话,此时才不过到了韦乡,都还没有进去陈留郡境内。 刘悦想看看黄巾贼究竟能不能拿下陈留,而他自己做些什么,这一切都要随机应变。 如今陈留城被黄巾贼四面围困,刘悦也不敢太过于靠近,一边找了一片野林子,然后按营寨扎,一方面观望情况,想要看看黄巾贼和陈留城都有什么破绽,无论是陈留城还是黄巾贼,那可都是敌人。 正观望着,却没有想到陈留城中升起了一股子紫色的浓烟,即便是十几里外刘悦也看的分明。 紫色的浓烟当然不会是打仗所为,毕竟太特殊了,而且看着升起来的紫色浓烟,刘悦心中沉吟了起来,好像记得周钰曾经和自己提过一嘴,如果陈留城中冒起紫色的浓烟,就是周家豁出去一切,彻底投靠刘悦的时候。 “好像是这么说的——”刘悦搓着下巴,仔细的回忆着周钰当时的话,好像真是这么回事,现在已经对应上了。 点了点头,刘悦自言自语的念叨着:“看来张邈把周家逼急了,所以周家打算做最后一搏,派人要来联系我了,呼——还真是没有想到,张邈下手还真狠,不但要对我下手,还想着打压周家——” 正念叨着,脑中飞快的闪过无数念头,却忽然听身边传来了典韦的声音:“兄弟,这狗日的张邈太不是东西了,要不然咱们杀进城里去,先宰了张邈再说——” 扭头瞪了典韦一眼,刘悦啐了一口:“典大哥,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又不是没办法,干嘛要冒那种险,以后可不能这样,不然可别说我罚你不能喝酒。” 典韦嘿嘿的干笑了几声,也不在意刘悦的呵斥,他当然知道刘悦这是对自己好,当然真要是不让他喝酒的话,典韦也不干,大不了偷喝一点。 摇了摇头,刘悦也不在理会典韦,心中转念,周家的境况只怕是挺危险的,不然怎么会冒这种险,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或许自己应该拉周家一把。 对周家刘悦未必真的有多么看重,但是刘悦却是真的缺少人手,特别是能帮着刘悦打理生意上的事情,陈宫虽然能帮衬一下,但是陈宫也不是精通生意,而且手下可用之人太少,所以生意上发展的始终有些慢,最少不符合刘悦的打算。 把周家接引出来,有周家的人,自己就能轻松不少,到时候周家只能把利益和他绑在一起,自然会给刘悦卖命的。 “三儿,扎制一架飞鸢,等晚上的时候,你潜进去联系周家,到时候里应外合,咱们接应他们出来。”刘悦很快就有了打算,随即吩咐三儿去做这件事,因为三儿跟着他比较熟悉飞鸢,可以驾乘飞鸢进去陈留城,不过话音落下,刘悦还是不忘了嘱咐三儿一嘴:“记得把飞鸢烧掉。” “诺——”三人应了一声,刘悦曾经说过,哪怕是人死了,飞鸢也不能泄露出去,这是新军的秘密,没一个人宁肯丢了性命,也要保住这个秘密,凡是为此而死的,那都是新军的英雄,刘悦都要为他们立碑著传。 虽然飞鸢扎制起来并不容易,但是几十个人扎制一个飞鸢,这一天的功夫还是能干得出来的,到了傍晚的时候,一架飞鸢便已经被藏到了一顶大帐篷里。 到了月光暗淡,已经子时的时候,趁着陈留城和黄巾贼都消停了,三儿就带着一个弟兄,然后悄然去了城东的一座小山上,借着这一夜微微的东南风,从山上如同大鸟一般飞起,很快就到了陈留城上方。 掌握着飞鸢,三儿盘旋着扎进了一个院子,这是一户已经破败的院子,接连几日的厮杀,这晚上根本就没有人会出来,也发现不了三儿,更没有人想到会有人飞进来。 只等三人落下之后,第一件事除了查探周围的情况,就是将携带的火油浇在飞鸢上,然后一把火给点着了,浇了火油的飞鸢,顷刻间就变成了一团火,自然用不了多久就化作了灰烬。 三儿没有等到完全化作灰烬,他已经将飞鸢撕烂又烧的,也不担心被张邈的部下发现,随即就离开了那座废弃的百姓家,借着记忆朝着周家摸了过去。 再说周家自从点燃了紫色的浓烟,就完全警戒起来了,族中所有的子弟举着刀枪,与高墙之上小心的戒备着,等孙家赶来会合之后,上了城上的两家族中子弟便已经到了两百多人,借着城墙的坚固高大,张邈一时间也休想拿他怎么样,毕竟陈留军完全被黄巾贼牵制在了城墙上。 不过周家到底还是没有在城破之前将新军的战旗挂在门上,哪怕是已经做好了和张邈撕破脸的打算,却还是有万一的希望,不希望因此刺激到了张邈,从而给自己找麻烦。 第172章 取舍 黄巾贼接连几日的攻城,已经让城中的陈留守军疲惫到了极点,因为黄巾贼还可以轮换着得到修整,但是他们不行,不但体力上消耗极大,而且精神上也已经到了极点,很多人站着都能睡着。 城中根本没有人巡逻,自然也没有人发现三儿的出现,至于那一把火,先不说是在院子里点的,三儿有意控制着不会烧到其他的地方,就是烧到了能来救火的也只有周围的百姓,自然不会有人想到这时候城中已经出现了奸细。 三儿来过陈留城,即便是黑夜里,凭借着记忆力,小心翼翼的朝着周家靠近着,只是显然三儿过于小心了。 此时的周家如临大敌,将仅有的十几张弓弩准备好,上百人围绕着周家的高墙,随时的关注着外面的情况,三侧的路上都点了火把来照亮,不是为了防备黄巾贼,若是为了防备张邈。 周家的情况张邈不是不知道,自然也明白周孙两家联合了,心中虽然震怒,但是仅存的理智让张邈没有轻举妄动,这时候后派人去剿灭周孙两家,势必等于雪上加霜,本就薄弱的城防就更加薄弱了,指不定就会被黄巾贼趁虚而入,无论如何,张邈知道还是保住陈留城重要。 张邈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心中已经暗暗打定了主意,一旦黄巾贼退去,到时候他就会第一时间率人剿灭周孙两家,就说两家勾结黄巾贼,借此吞并两家的势力,也能弥补张家这一阵子的损失。 这种异样的平静下,对于各方都是一种煎熬,当然是对周孙两家来说,无论城破不破,周孙两家都有危险,现在一切只能寄望于新军的战旗了。 “站住,干什么的?”三儿才到了那边,就被周家的子弟给拦住了。 三儿抱了抱拳,高声喝道:“我乃是新军偏将刘悦刘将军帐下,曾经来过周府,府中管家应该还记得我。” 说完,仰着头站在火光明亮处,然后静静的等待着周家人辨认。 提到老管家,自然有人飞快的去给周朗周雄送信,此时周家人和孙家人都在大厅之中,即便是困了,也强忍着不敢去睡觉。 “报,门外有人自称是新军的人,还说曾经来过,老管家认识他——”一个族中子弟匆忙的跑进了大厅,朝着众人拱了拱手。 新军?众人一呆,一时间都有些愕然,新军有人在陈留城? “当真?”周雄只是愣了愣神,就喝问了一声。 “我哪敢拿这种事胡说八道。”族中子弟说话自然有底气,不过话音落下,却还是将自己撇了出来:“不过我们分辨不出真假,如今来人还在门外等着。” 周雄也就是随口问一下,知道族中子弟绝不敢这时候胡说八道,只是真假却还是要仰仗老管家去辨认。 说起周府这老管家虽然是一名下人,但是却也是周家人,打小从周家出生的,几十年都在周家,又随了周家的姓,再加上无儿无女的,可以说一辈子都奉献给了周家,这种人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老爷,我去看看——”见众人的眼神都望了过来,老管家哈了哈腰,这才朝外面走去,心中算计着自己见过的新军的人。 众人自然都跟了出去,这时候出现新军的人,其意义非凡,说不得就另有转机,周雄与孙胜等人那个不明白,心中便有了希望,自然要跟出去看个究竟,不然也坐不住了。 大门缓缓地打开了,一时间气氛更加凝重,老管家从大门里走出来,门口数十个挺枪的子弟,小心翼翼的四下观望着。 老管家凑到跟前,仔细的打量着火光前的三儿,记忆一点点的充盈起来,依稀记得当日随陈宫来收拾行李的一个军士,应该就是这模样,不过老管家究竟不敢大意,咳嗽了一声:“这位军爷,敢问你何时来过周府?” “当日陪着陈宫陈司马来拿行李,曾经蒙老管家给过一碗茶,还说过几句话,所以对老管家印象颇深——”三儿拱了拱手,微微哈了哈腰,老管家当日敬他,他当然记忆深刻了。 喔了一声,老管家松了口气,回身朝着周雄躬了躬身:“老爷,没错了,是当日陪着陈先生来的新军军士。” 一旦确定下来,众人心中立刻就有了希望,一时间周雄和周朗都往前迎了两步,摆手做出请的姿势:“还请见谅,我等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三儿只是笑了,大步便走进了周府,随即周府便又关上了大门。 只等到了大厅,自然有人奉上好茶,将三儿让到坐上,周雄、孙胜等周孙两家的主事人都陪着,巴巴的望着三儿。 作为主家的家主,周雄挤出一脸的笑容:“喝茶——” 心中沉吟着,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这位兄弟,不知道你是为何而来?” 话音落下,众人都支棱起了耳朵,因为三儿的回答关系到他们的死活,以及活下去的希望,自然一个个都很看重。 三儿抿了口茶,缓解了一下嘴唇的干渴,这才抱了抱拳:“周家主,我是奉了我家将军之命,进城来找周家主商议,如何接应周家出城的——” 大厅之中自然不乏精明之人,话未说完,孙史就再也忍不住问了出来:“这位兄弟,你是说你是刚进城的?难道刘将军就在城外?” 有人问起来,众人只是看着三儿,有些焦急的等待着回答,这消息太让人惊奇了。 “不错,我家将军就在城外,不过来时没有多做准备,也不过来了一百骑,不过我家将军说了,只要周家敢往外冲,他就敢杀进重围来接应周家,此时但凭周家主拿主意。”三儿应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将刘悦的意思传达出来。 百骑?众人原本升起的希望一下子就打落了,不过想想也知道他们所盼望的根本不可能,新军加加起来不过一千多兵马,如今他们还不知道刘悦拐了一千兵马,不过黄巾贼过境,肯定要防守小黄的,刘悦只能轻装简骑,来这里又不会救援张邈,怎么会带太多的人。 一时间众人又都沉默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个主意可不好拿,一旦冲出去,就要面对数以千计的黄巾贼兵,到时候如果刘悦接应不及,周孙两家就可能被黄巾贼吞掉,那是自寻死路呀。 “这是孙家家主孙胜——”沉吟了半晌,周雄忽然想起来介绍孙家,至于他怎么想的或许只有周雄自己知道。 喔了一声,三儿只是拱了拱手,却并没有太恭谨,对他来说,无论是孙家还是周家,也不过是因为刘悦的命令,如果刘悦下令杀人,三儿绝不会心慈手软半分的。 “可是如何出城——”周朗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三儿倒是知道这是县令周钰的父亲,倒也不甘太过于怠慢,抱了抱拳:“周大人,只有杀出去,我家将军就在城东等待着接应,一旦城上有所变故,我家将军就会挥军杀进黄巾贼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接应周家和孙家,到时候两家可以带着金银细软以及粮食冲出去,等杀进黄巾贼之中便留下粮食,之后我们新军护送你们冲出去——” 就这样?周雄和孙胜对望了一眼,一时间却拿不定主意,毕竟他们何曾经历过战阵厮杀。 “诸位,我家将军说了,周家能放出狼烟求救,想必是已经无路可走了,如果猜的不错的话,周家和孙家的郡兵应该是已经被消耗干净了,没有了兵马,周孙两家就好像是两只肥羊,一旦陈留城安全了,也就到了周孙两家的末日了,此时不拼更待何时。”三儿将刘悦的意思说出来,听得众人一阵沉默,他们的现状果然被刘悦看的通透了。 “刘将军说的有道理,如今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如果还不敢拼一把的话,那和等死有什么区别,无论是别人如何相帮,都不如自己拼命得来的更稳妥,诸位你们说呢?”开口的是周朗,他知道都在犹豫什么,但是不可能总依靠别人帮助的。 孙胜楞了一下,不由得脸上泛起一丝苦涩,事到如今也没有后退的路了,不是杀出一条生路,就是战死军中,总比等着被张邈灭族的好。 想到这,孙胜咽了口吐沫,只将一嘴的钢牙咬的咯嘣直响:“诸位,不能再犹豫了,倒不如集中族中的青壮,打开城门冲出去,到时候老弱妇孺殿后,万一全出不去——” 顿了顿,孙胜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到时候即便是我等落后,族中青壮也绝不能停留,咱们都可以死,但是家族不能灭,诸位以为如何。” 果然是一家之主,关键时候还是拿得起放得下,众人又能说什么,这番话大义凛然,在场众人哪怕是心中有想法也不敢反驳呀,不然可就成了家族的罪人,别人还拿不定不主意,周雄可是也下了决心:“正当如此只要族中精锐子弟能冲出去,咱们就是一死也豁出去了。” 第173章 接应 “好,豁出去了——”众人也都应和起来,此时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即便是有人不认同,但是又能如何,大势之下也只能应和着。 一时间群情激愤,更有人就取了长剑与长枪,杀气腾腾的。 既然都同意了,周雄和孙胜也很干脆,立刻集合了族中子弟,好在金银细软都已经打包好了,就连粮食什么的也都装车了,要说想走也只是一句话而已。 “周大人,那面战旗——”三儿也接过一支长枪,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望向了周朗。 楞了一下,周朗朝周雄看了一眼,周雄点了点头,周朗这才将新军的战旗交给了三人,眼看着三儿将战旗穿在长枪上,举起来迎风飘扬。 “诸位,我家将军常说若有战我必前,今日我为诸位先锋,若我死了,诸位便越过我的尸体杀出去,狭路相逢勇者胜。”三儿一振战旗,眼中闪过一丝凶悍,随手从一旁扯了一块布,将战旗绑在背后,这才有伸手朝周家要了一杆长枪,只等周家大门打开,当先一步便冲了出去。 黑夜中,张邈怎么也没有想到周家和孙家竟然会选择冲出去,这在他看来就是送死的行为,当然他不知道刘悦在外面接应。 从周家出来也不过二三百步便是东城门,虽然东城门没有发动过进攻,但是城上的军士也很疲惫,他们也都是从西城和北城流转过来的军士,大部分人不知道杀过几回了,早已经筋疲力尽。 所以一直等到了周孙两家到了四五十步外,才有人警觉起来,着实没有人想到会有人从里面冲出去。 “站住,干什么的?”军士呵斥着,数十人挺着长枪观望着。 还没等周雄和孙胜说话,三儿忽然一挥战旗,猛地冲了出去:“凡有战我必前,新军弟兄在此,杀——” 周孙两家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三儿一人毫不犹豫的已经冲了上去,根本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眼见三儿冲上去,便有人也跟着往上冲。 凡有战我必前这句话陈留郡的军兵那个不知道,这是新军的口号,骤然听见着实是被吓了一跳,也变得有些慌乱,毕竟新军的凶悍可是让他们记忆犹新,只是这一迟疑,三儿便已经冲了过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三儿怒眼圆睁,猛地大喝了一声:“杀——” 长枪狠狠地刺了出去,气势决绝,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一下子就将已经疲惫的陈留军给吓了一跳,浑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是周孙两家的子弟,根本不是什么新军弟兄,更不会有多少战斗力。 虽然三儿武艺一般,但是也算是个好手,拼命之下,一枪刺死了一个军士,长枪一摆,又荡开了其他军士的长枪。 也说不得是因为三儿的凶悍,还是因为陈留军的疲惫,总之陈留军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不但三人已经刺死了第二个人,而且周孙两家一些青壮也冲了上来,双方登时撞倒了一起。 “杀——”三儿怒吼着,任凭敌人一枪扎在肩上,却依旧挑死了一个陈留军,其凶悍影响了周孙两家的青壮,一个个也和出笼的饿狼一般,随着三儿的身后,与本就疲惫的陈留军杀作一团。 三儿凶悍也刺激了周孙两家的子弟,而且他们也是为了活命,所以一个个也是随着三儿拼命冲杀,竟然只是片刻,就杀出了一条血路。 终于打开了城门,三儿强忍着肩头的伤势,上一次的伤势刚好利索,现在又受伤了,好在感觉应该伤的不深,只是一条手臂已经使不上力气了,鲜血已经躺满了一只胳膊,却没有时间包扎。 随着城门口的激战声传来,随着火光窜起,让城外的黄巾贼都有些奇怪,城中这是发生了什么,虽然没有敢轻易的去试探,却也伸长了脖子观望着。 远处,刘悦收回目光,东城门忽然升起了火光,刘悦猜测应该是三儿成功了,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眼中闪过一道杀机,猛地喝了一声:“弟兄们,随我杀敌——” 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典韦猛地喝了一声:“我来开路——”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典韦竟然弄了一棵小树过来,也有小孩胳膊粗细,拿在典韦手中却无碍,也不去掉树枝,只是催动战马,一手拿着小树,一手握着一支短戟,便催动战马向前而出。 嘿了一声,刘悦咧嘴笑了,典韦对于树如今是情有独钟了,看的刘悦都是眼红,这玩意突围或者冲锋的时候,绝对是利器,可以打乱敌军的阵型,而且敌人根本伤不到自己,简直就是无解的难题。 只可惜刘悦没有典韦的巨力,也不能将小树挥舞,羡慕之余也只能干巴巴的看着,随在典韦身后,便杀近了黄巾贼的大营之中。 远远地听见一阵马蹄声,黄巾贼登时警觉,立刻组织贼兵结阵以待,另外将拒马等横成一线,可以说准备充分。 只是等到了百步之时,黄巾贼脸色都变了,有人就惊呼出来了:“这一定是新军那个典韦,又拿着树来了——” 能舞的起树的天下罕见,也只有典韦这等力大无穷的人玩得起,虽然树木杀伤力不足,但是你也拿他没有办法,典韦只要冲过,就是一条路杀了出来,如果挡在前面,那必然要弄一身的伤,不致命却很难受。 没等黄巾贼多做反应,典韦已经一马当先的冲到了跟前,仗着小树的庞大,生生顶翻了几个拒马,立刻就杀出了一条路,逼得后面的贼兵军阵立刻就乱了。 只要军阵一乱,失去了阻挡,这骑兵就好像一阵风一样,悍然冲过,便再也没有人能拦得住典韦等人,轻易地就杀过了黄巾贼的军营。 再说好不容易杀出来的周孙两家人,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恶战,却不想才出了城门,就看见一支骑兵人不多,却已经从数以千计的黄巾贼之中杀了出来,打头的就是一个黑塔一般的汉子,手中挥舞着一棵小树—— “我们将军来了——”三儿脸上一喜,不由得松了口气,欢喜着朝刘悦那边跑了过去,这一刻仿佛身上的伤也轻了许多。 是新军的人,是刘悦到了,周雄和孙胜精神一振,不由得大为鼓舞,一个个脚下便有了力气,随着三儿拼命地跑了过去,片刻便于刘悦汇合了。 “刘将军——”周雄和孙胜下意识的哈了腰,再也没有了往日里平等的心态,以后要在刘悦手下讨生活了,自然不敢在端着架子。 “不用客套,周家主,孙家主,让老弱妇孺上马,随我杀出去——”刘悦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两人有些讨好的声音,朝身后一摆手:“都下马随我冲杀。” “诺——”众军齐声应诺,顷刻间便已经翻身下马,有典韦之勇,有刘悦的身先士卒,人虽少,这些原本南阳军的精锐,却也丝毫不惧,热血澎湃之时,便已经在刘悦身后结成了军阵,长枪向前,随时准备冲杀。 周孙两家也不敢多说什么,此时活命要紧,听刘悦的话,心中感动之际,眼见战马都替了出来,便让老弱妇孺都上了马。 “粮食留下,钱拿出一些来——”只是略略平复了一下,刘悦也不和周雄和孙胜商量,只是随口近乎于命令一般。 此时不是商量的时候,周雄和孙胜也不敢多想,粮食早知道要留下,无非是要分散黄巾贼的精力,毕竟周孙两家老弱妇孺太多了。 周孙两家还在犹豫,刘悦却已经领着人从他们手中抢了一些金银细软,也不管两家人咋想的,只是战旗一挥:“凡有战我必前,弟兄们,随我杀——” 典韦又是一马当先扛着树冲了出去,刚刚合拢的贼兵,看见这一幕又是一阵无奈,本能的就要让开一条路,也将刚准备好的弓弩兵给撞开了,却给了新军时间,只是片刻便又杀到了跟前。 “花钱买路,钱来了——”二十多名军士在典韦身后,拿着包裹将里面的金银细软朝着黄巾贼抛了出去,随着典韦往前冲,他们便不断地往两侧扔出去,火光的照耀下,金银珠宝就引起了贼兵的注意。 还想着组织拦截的贼将,看着混乱成一团的贼兵,却一阵无奈,大敌当前,这些贼兵竟然只顾着抢钱。 其实刘悦算的很准,贼兵爱钱那是必然的,关键是贼兵很多人都明白一件事,刘悦只是想冲出去,根本不想和他们厮杀,所以让开一条路,新军甚至不会理他们,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也就各行其事。 眼见着新军与黄巾贼变得古怪起来,一边集中在一起,一边撒钱,而黄巾贼就在不远乱成一团,你推我搡的抢钱,却井水不犯河水,典韦一马当先,终于没有血战竟然就这样杀了出去,也是黄巾贼都有些打怵新军的战力之强,自然没有人愿意送死。 第174章 安排 就连刘悦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杀出重围的时候,双方竟然没有真正的交战,典韦所过之处,便闪开了一条路,因为没有人能挡得住,既然挡不住那还挡着干嘛,而且都想着抢钱。 东城外本有近两千军,进攻不足,但是防守还是可以的,若是一般人也不会轻易的杀过去,只是这一军正是当日匠造营外,被典韦杀怕的黄巾贼,所以典韦一来,才会本能的让路,这才几天谁不记得那个厉害的大汉,根本无法抵挡。 周孙两家怎么也没有想到杀出来这么容易,如果不是刘悦等人也都是一身是血,也杀了二三百贼兵,还真以为刘悦已经和黄巾贼是不是说好了。 没时间质疑,也没时间琢磨,杀出重围的周孙两家几乎是玩命的奔跑,随和新军前阵变后阵,掩护着周孙两家退走了。 黄巾贼并不气愤,因为周孙两家不但丢弃了不少的金银珠宝,一些人甚至是鼓了腰包,而且周孙两家还特意的丢下了粮食,贼将大略看了一下,却是足够大军半月的粮食。 各种原因纠结着,当然也是没有人愿意去触典韦的眉头,更重要的是裴元绍和刘辟并不知道,就让刘悦掩护着周孙两家杀了出去。 让刘悦松口气的是,金钱计的攻势下,黄巾贼并没有追上来,也就让精疲力尽的周孙两家完整的逃了出来,一直跑出了十几里地,这才敢停下来休息。 庆幸之余,周雄和孙胜早已经忘掉了被抢走的钱,只要人还在,其他的都好说,平日里锦衣玉食的两位家主,也不过和普通的子弟一样,狼狈的躺在地上,只剩下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了。 黄巾贼没有追击=周孙两家还有另一个原因,随着东城门被打开,黄巾贼便心动了,自然顾不上和彪悍的新军血拼,而是有人领着人便杀向了东城门,一时间双方在东城门杀得血肉模糊。 虽然黄巾贼最后也没有杀进去,但是却几次杀开了城门,让东城守军损失惨重,要不是张邈得到消息,赶忙派来了人手,还真有可能被攻破东城。 得知周孙两家竟然杀出去的消息,张邈当时脸色就变了,心中又惊又怒,不由得怒吼起来:“混账,这些蠢货怎么会有胆量杀出去,该死的,竟然差点坏了我的大事,早知道我就先灭了周孙两家了——” 一旁赵宠长长的吐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大人,只怕是新军接应他们了,不然周雄和孙胜哪有魄力杀出去,就凭他们别说还有老弱妇孺,就算是没有也是送死的货色——” “刘悦——”张邈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眼中凶光毕露,恨恨的啐了一口:“等杀败了黄巾贼,我定然联合乔太守他们,哪怕是背上一些骂名,也要剿灭新军,不然真等刘悦成了气候,只怕到时候就没有我等容身之地了。” “大人——”赵宠有些苦涩,轻轻摇了摇头:“哪怕是这一仗胜了,也绝对是惨胜,就怕是没有几人愿意随大人背上骂名,还是要从长计议才是。” 脸上抽搐着,张邈恶狠狠地瞪了赵宠一眼,嘴唇蠕动着,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来,因为他知道,赵宠说的是实情,这一仗即便是胜了,到时候黄巾贼退走,陈留城损失惨重不说,张邈手中的兵力到如今也不过还剩下不足三千,去和武艺不凡,又善谋略的刘悦拼命,张邈自己心里都没有底。 “你说刘悦怎么能轻易地领着周孙两家杀出去?”这一点张邈始终有些想不通,烦躁的吐了口气:“难不成刘悦和黄巾贼有所勾结?” “这倒未必,刘悦很爱惜羽毛,不然当初早就投了董卓,如果黄巾贼被收编还行,但是和黄巾贼勾搭,刘悦不会留下这个话柄——”赵宠叹了口气,心念转动间,摇了摇头:“大人别忘了,黄巾贼的目标不是逃跑的周孙两家,他们更想着攻破城门杀进来——” 嗯了一声,张邈也认同这个说辞,不过还是有些不忿:“你说刘悦有什么好的,那典韦和张辽都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甚至陈公台也去了他的手下——” 这句话赵宠不说了,陈宫当日来投,是张邈自己不当回事,至于典韦——赵宠更是懊悔,刘悦还没有出头的时候,自己明知道典韦不凡,却没有去拉拢,就给了刘悦机会,要说起来,怪也怪自己。 这一夜张邈和赵宠并不好过,知道典韦来救人的裴元绍和刘辟同样的恼怒,这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不过也没有傻到去追杀典韦,因为他们根本想不到,刘悦会是一马当先,再说那典韦如此厉害,他们也不想白白的损失。 既然不去追杀典韦,不愿意分散兵力的裴刘二人,便将一肚子邪火发泄在了陈留城上,从刘悦走了之后,两人整整进攻了两次,差点就攻破了陈留城。 不过天亮之后,刘悦却派人送来了一封信,信中说曹操即日就到,就这么一句话,别无他言,而且是用竹板刻的字,然后用箭矢射过来的,也留不下什么证据。 这边刘悦领着周孙两家,避开了曹操的大军,从另外一条路朝小黄而去,而另一边,曹操也拼命地赶路,已经快要进了陈留境内。 有了刘悦的提醒,裴元绍和刘辟虽然不甘心,但是还是一商量,就放弃了继续进攻陈留城的打算,随即收拢了大军,径自奔着雍丘和陈国而去,随即就破了雍丘和陈国,大肆劫掠了一番,抢在援兵合围之前,一头又扎进了山里。 被杀的狼狈,整个陈留郡遍地灾祸,黄巾贼所过之处,百姓蒙难,不但钱财被抢,就连赖以生存的粮食也被抢走了,很多人一下子断了生路。 小黄在这场兵难中,可以说损失轻微,黄巾贼撤去,老百姓损失也不大,很快就重新恢复了生机,并没有造成什么问题。 兵难之后,陈留郡诸城的灾民生活不下去了,便开始朝着四面逃难,很快就席卷了半个兖州。 当刘悦陪着周孙两家回到小黄的时候,已经开始有难民蜂拥进了小黄。 因为周孙两家多有老弱妇孺,刘悦并没有急着赶路,反而是灾民走在了前面,所以回到小黄城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一些衣着偻烂的难民,已经聚在了小黄城外,只是城门紧闭,难民们进不去城中。 “好多逃难的人呀——”典韦抬手眺望着,轻轻地摇着头。 看到这些难民刘悦就皱起了眉头,虽然这才几百人,只不过这应该才是开始,裴元绍和刘辟大军所过,说是如蝗虫过境一般也不为过,劫掠了老百姓的口粮,让老百姓无法生存,这才迫不得已出来逃荒,而小黄没有遭受兵祸,自然也是难民们的首选。 不过难民们进不去小黄城,这应该是陈宫的意思,虽然刘悦并不赞同,但是刘悦却很体谅陈宫的做法,也不过害怕这些难民会影响小黄城的发展,害怕难民冲击小黄城,反而不让进城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典大哥,你带着周孙两家先去匠造营,我去城中看看——”吐了口气,刘悦也不和周孙两家商量,便安排好了,不过到底还是朝周雄和孙胜抱了抱拳:“两位家主,此时不宜过去,难民被堵在城外,只怕颇有怨气,你们过去就怕会惹出麻烦,到时候我也不好处理,便先去匠造营修整两天,等我处理好了难民,到时候在进城安顿。” “谨遵将军之令。”周雄和孙胜不敢分辨,况且那些难民堵在城门口,真要是过去了,说不得就会乱起来。 也不等周雄和孙胜说完,刘悦一夹马腹便已经窜了出去,三儿等亲兵紧跟而上,便已经奔北门而去。 看着刘悦的背影,典韦耸了耸肩,便招呼着周孙两家去了匠造营,虽然有些简陋,不过周孙两家也没办法挑拣,总比住在荒郊野外要好的多。 不去说周孙两家如何,这边刘悦疾驰而过,等到了北门才发现竟然也有二三百难民与城下苦苦哀求,一个个看上去有气无力的。 “不要减速——”城上早已经看见了刘悦,自然赶忙将城门打开了,数十个军兵和衙差,推搡着难民们,给刘悦打开一条路,刘悦也不停留,径自骑马进了小黄城,随即城门就又关闭上了。 知道刘悦来了北门,陈宫和杨匡匆匆的迎了过来。 “将军,这一趟可还顺利?”远处陈宫就拱了拱手,有些迟疑的问了起来。 哈哈一笑,刘悦翻身下马,朝着陈宫抱了抱拳:“当不负公台相托,周钰一大家子都救出来了,不过损失了一些钱财——” 楞了一下,陈宫顿住脚步,深深地鞠了一躬:“将军,卑职代怀远兄谢过将军大恩,若是不能救他们,只怕我这辈子都会心有愧疚,将军可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宫当记与心中。” 第175章 以工代酬 “公台你这话可是见外了,都说文人事多果然不假,我们这些整天提到拼命地丘八,不管谁欠谁的,认得只是兄弟——”刘悦哈哈一笑,上前将陈宫扶了起来,也不说些什么大道理,反而满嘴的粗鄙。 只是陈宫确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着恼,心中反而有一丝暖意,一时间只是有些激动,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宫虽然也练得有剑术,不过那种剑术只是花架子,上不得沙场,自然也不能体会武人那种生死与共的情义,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根本不会计较谁为谁去拼命了,就好像刘悦和典韦那种。 幸好刘悦话音一转,便不再纠结于这种话头,咳了一声:“公台,咱们上城墙看看,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应了一声,眼见刘悦当先朝城墙上走去,陈宫也只能快步跟上,在身后迟疑着,吐了口气:“将军,您不会是想救济这些难民?” 刘悦没有说话,只是上了城墙,站在城墙上,刘悦望着下面悲戚的难民,悠悠的叹了口气,却只是愣愣的没有说话。 “将军,小黄如今也只是勉强自顾,或许再过几年将军就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现在不行,如果一旦救济这些难民,那么成千上万的难民就会蜂拥而来,从这时候到夏收还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这需要的粮食可是一个无底洞——”知道刘悦肯定是心软了,其实陈宫又何尝不是强行狠下心肠来。 见刘悦依旧没有话说,陈宫又是一声叹息,一脸的苦涩:“你救济了这些难民,那么其他的难民你管不管,不管的话你不但落不下好名声,还会被万人咒骂,甚至于会让一些时期理智的难民冲击小黄城,到时候就更加骑虎难下了——” 一直等陈宫说到这里,刘悦才苦笑着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不患穷不患富唯患不均,一旦开仓赈灾,就会吸引很多难民前来,到时候粮食不够了,就只能限量,那些领不到粮食的,在饥饿的压力下,说不得就会不顾一切的做什么,到那时候我怎么做都会坏了名声。” “将军英明。”陈宫苦笑了一声,根本原因还是小黄的粮食也不多,若是小黄人等到夏收,或许根本所剩无几,救济难民就一定要从小黄人嘴中抠出粮食来。 看刘悦神色黯淡下去,陈宫摇了摇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自古圣人尚且如此,将军不许想得太多。” 陈宫的意思也代表着小黄所有人的意思,小黄粮草不多,有心无力而已。 一个念头忽然闪过,刘悦倒是想起了什么,眼中猛的一亮,嘿了一声:“公台,我记得西仓那边好像还存着很多马料的?” 马料?陈宫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不错,当初张太守存下来的,还有帮着刘刺史准备的,将军莫非是想用马料赈灾?可是那马料怎么给人吃,都是些干草,那玩意——” “草料里多是豆稞杆,如果用石磨碾碎了,加上些粮食,最少饿不死人。”刘悦嘿了一声,神色间露出一丝兴奋:“就这么定了,反正马料多得是,粮食让老百姓们稍微紧一紧,到时候都记下来,等夏收的时候给他们补上,咱们也不能赈灾——” 陈宫啊了一声,有些茫然的看着刘悦,实在不知道刘悦在想些什么。 “我是想将西城和匠造营连起来,修筑一道城墙,扩大小黄城的规模,正好难民遍地,反倒是省下了工钱,只要一顿饱饭就行,正好谁愿意干谁干,就是这草料拌粮食了。”刘悦嘿嘿一笑,便已经彻底的拿了主意。 草料自然是没法吃,但是如果捻成细粉,再加上一些粮食,的确是可以吃饱,不过不会太好吃罢了,不过只要能活下去,好吃不好吃反正吃不死人。 “这——”陈宫迟疑起来了,一时间拿捏不定。 耸了耸肩,刘悦吐了口气:“告诉难民我们不赈灾,就只能吃这些,饿不死人就不错了,这样也只有干活的才有饱饭出,而且我要按功给酬,没有人可以白吃饭,而且所有人都只能吃这个,而且爱干不干,到时候让扬县尉招工,也不是什么人都要明白吗?” “我明白了。”陈宫应了一声,脸上多了一丝振奋,看来是真的明白了,这分明是一举两得,只是这些草料定然不会太好吃的。 刘悦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陈宫也就不在陪着,径自下了城墙,边去找周钰和杨匡准备着手。 要说起这些草料,原本是张邈与兖州刺史刘岱,还有东郡太守乔瑁,三人联手准备的,便是为了讨董而准备,结果后来被刘悦占了小黄,也是张邈草料充足,所以就没有动用这些,倒是便宜了刘悦。 草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如果用石碾子碾成细粉,却也是勉强可以下肚,如今城外的难民饭都吃不上,眼见着就要有人饿死,这些东西反而成了好东西。 有了刘悦的提点,既然是有了办法,陈宫动作起来就很快,再加上周钰和杨匡的全力配合,仅仅是半日的功夫,城中便已经准备出来了几千斤的草料面子,与几百斤粮食掺杂在一起,便成了救命的口粮。 陈宫完全明白了刘悦的想法,如果是赈灾的话,不但很那控制局面,只能让无数难民蜂拥进来,如果难民太多的话,会威胁到小黄的安稳,甚至引发动乱,所以刘悦才用以劳酬功的办法。 随着城门打开,城外的难民立刻就精神了许多,都想着涌进城中,如果不是门开了,一排排长枪挡住,哪怕是普通的衙差也根本阻挡不住的。 “都给我后退,没听见是,说你呢——”杨匡手持着一把铁尺,对准一个不听话的难民就抽了过去,打的难民闷哼了一声,便再也不敢往前面挤了。 刘悦在城墙上就看着这一幕,却面无表情,难民的确是可怜,但是如果只因为可怜而不加压制的话,那么难民就能成为毁掉小黄的罪魁祸首,如果控制不住,这些难民蜂拥起来可能都会烧杀抢掠—— 不管刘悦怎么想,杨匡哈了一声,让人抬上来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然后在桌子面前摆上了一张木板,上面写了一些字,是小黄县衙张发的酬功告示。 “看到没有,别说我们小黄不管你们,县令大人斟酌再三,决定修建城西到匠造营的城墙,凡是应征者,只要干活一天就有一斤料面,吃不好但是吃得饱,要是自己加些草根什么的,都能让一家人吃饱——”杨匡指点着告示,高声的吆喝着。 “有没有工钱?”有人问了一声。 杨匡斜过眼神,瞪了那人一眼,哼了一声:“没有工钱,爱干不干,都他娘的快饿死了,还想着要工钱,县令说了,干得好的一天还能奖励半斤料面——” “凭啥呀,这是趁火打劫——”有人懂得一些道理。 “趁火打劫?”杨匡脸色一沉,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有人逼着你们,你现在去别处,就怕一口吃的都没有,还他娘的这么多事,我们这是在救你们的命,少废话,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滚蛋。” 说着,朝一名小吏一摆手:“现在开始招工,都往这边来报名,今日先结算一天的料面,等明天开工。” 虽然有很多的不满,但是难民们也没得选择,但凡是有一条活路,谁敢放手,除了极少数的一些自以为精明的,绝大多数的人还是为了肚子,老老实实的凑到桌前报名,然后领一份能让全家人活下去的料面。 虽然难以下咽,但是就是这一斤料面,也都是一家人加了水熬成粥,然后或多或少的吃一些,却足够三四口人活下去的。 有了希望,难民们就老老实实的按照衙差的吩咐,在城外自行搭建了一些帐篷,几乎砍光了不远处的一片野林子,也算是有了一个挡风遮雨的住处,到了晚上只要点上篝火,也不至于冻得睡不着。 至此一千多难民算是安顿下来了,尽管很多人抱怨这些料面的粗糙,却依旧没有人敢浪费一点,这都是活命的口粮。 随着一夜过去,第二天的时候,杨匡领着县里的小吏,就开始丈量土地,从西城一直延伸过去,与匠造营连接起来,修建一道土墙,外侧用石头围起来,虽然简易,但是设计上也有近两丈高,只是这工程浩大,等于增加了一个小黄县城。 一时间整个小黄就成了一个尘土飞扬的工地,上千百姓在这里埋头苦干,仅仅是为了活命。 城墙很简单,外侧挖护城河,将土方运上去,然后修筑城墙,这便成了城墙的主要材料,其中又打上一个个木桩,使得城墙很坚固,至于外侧的石头,就可怜了小黄城外不远的一座小山,这座石头山最后被彻底的移平了。 第176章 荡阴令 这两日无事,刘悦总是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忙碌的人群,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今日才上了城墙,便看见了周钰,一段时间不见,周钰看上去老成了了许多,也没有以前那样愣头青了。 从背影望过去,周钰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上去有些茫然。 “周县令——”略略沉吟了一下,刘悦还是招呼了一声,倒也不介意和周钰多聊聊,毕竟以后周家就要在小黄扎根了。 周钰吓了一跳,慌忙的回头看来,见是刘悦,只是忙躬身施礼:“卑职参见将军。” 拍了拍周钰的肩膀,刘悦轻轻点了点头:“行了,别客套了,怎么有时间站在这里吹风了?” 周钰苦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军说笑了,钰哪有精神吹风,只是望着城下这些百姓,心有所感而已——” “怎么?”刘悦随口问了一声。 张了张嘴,周钰有些迟疑,好一会才咳嗽了一声:“将军,我只是不明白,当日陈司马为何要紧闭城门?为何不开城赈灾?为了将军回来要以工代酬?又为何不肯开仓赈灾?” 刘悦挑了挑眼眉,歪着头看着周钰,轻吁了口气:“周县令,为官者心忧百姓是一种美德,但是做事情能拿捏到点上,还要分得清轻重缓急,公台当日紧闭城门,可不是他心狠,而是为了小黄城里的百姓,至于为何不开城赈灾,那是因为粮食不能足够,一旦冒失的开仓赈灾,或许可以救一些人,但是到了没粮的时候,到时候可能就会引发混乱——” 看周钰一脸的不解,刘悦摇了摇头:“我们看的是人心,若是无条件赈灾,到时候如果陈留郡几万难民涌进来,你救还是不救,不救的话,那些难民可不会因为你没有粮食体谅你,一旦有人挑唆,可能就会给小黄带来灾难,对这些饿疯了的人,你不能以常理待之。” “人心?将军把人看的太坏了,这些百姓——”周钰还想说什么,只是却又忽然顿住了。 恩了一声,刘悦看向周钰,哈哈一笑,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指着城下的百姓:“周县令,你看城下的百姓如何?白吃的饭对他们绝对不是好事,其实有点事情做他们反而更踏实。” “亡是百姓苦,兴何尝不是百姓苦,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其实何尝只是说当兵的,那一次打仗对于百姓而言不是一场灾难,能活下去已经是不错了,所求不要太多。”刘悦吐了口气,鲜少的讲起了道理,拍了拍周钰的肩膀:“你记住了,能让百姓活下去,就是你做的最好的事情了。” 愣了一下,周钰还想张嘴,只是话到嘴边却忽然听刘悦吁了口气:“周县令,莫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小时候就曾经吃过百家饭,常知道挨饿的滋味,我最明白活下去最重要这个道理。” “可是——”周钰迟疑着,有心想说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哈哈一笑,刘悦随手一划:“等这道城墙修建起来,到时候就能将小黄城扩大一倍,只怕能追的上陈留城,再看看那些良田,如今都上了沤肥,相信到夏收的时候,粮食就能多打不少,也能让百姓吃饱,甚至还有结余,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倒不如去想想你还能做些什么。” 从城墙上望下去,城外一望无际的良田,只是翻了年才开的新田就有几千亩,虽然种的是栗米,不过相信收成应该会好一些。 随着匠造营打造出一些器械,做起农活来就快了不少,特别是抽水车的出现,让浇地变得轻松了一些,这些机械的出现,提升了劳动力。 或许这就是刘悦所说的做事,如今的匠造营两千多人,除了五百精兵之外,其余的人都在琢磨着还能造出一些什么东西,刘悦灌注的一些思想开始在朱永等人心中生根发芽。 “等明年的时候或许会够小黄百姓吃一年的——”周钰憋了半天,才终于回了一句话:“到时候就能为将军攒下军粮了。” 新军发展的很快,从无到有到现在两三千人,军粮和军饷就成了制约新军的最大问题,不过现在随着造纸饭已经将白纸行销全国,再加上酒坊已经开始准备,刘悦觉得等明年的时候,自己绝对能养得起五千大军。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计划永远比变化快,刚刚摆脱危难的张邈,却立刻做了一件让刘悦无话可说,却又着实恼怒的事情,那就是张邈一封信表奏刘悦为荡阴县令,关键是还有曹操、乔瑁等人的表奏。 消息是曹操差人送来的,也算是还存着一份情谊,无非是让刘悦做好准备。 本来对于一个不入正职的偏将,能成为荡阴令那绝对是升迁,本应该庆贺的,但是对于手下有近三千人,而且掌握小黄一地的刘悦,却并没有什么好处。 在小黄县,因为刘悦是小黄人,所以无论是百姓还是军兵们,对于刘悦都有一种天生的亲近,这就是所谓的家乡子弟兵,哪怕是当初面对袁术上万人的围杀,刘悦只要拼命,这些子弟兵就敢跟随,这就是绝大的优势。 另外刘悦在小黄建了造纸坊,建了酒坊,建了匠造营,可以说所有的心血都在小黄,天时地利人和都有,才成就了刘悦如今的身价。 但是真的去了荡阴,人生地不熟的,一切都要从心开始,而且想要发展什么,又势必会侵占到其他人的利益,远不如在小黄自在。 消息传来,陈宫众人都聚拢在了刘悦身边,一个个神色凝重。 “将军,张太守这是釜底抽薪呀,要把你调开,只要你不在,张太守就能借着那爷孙俩将造纸坊弄到手——”陈宫看的最透彻,这是最简单的调虎离山,只是刘悦却又不能不接招。 如果刘悦拒绝了荡阴令,那么最少短时间休想在有所升迁,那么始终就名不正言不顺,许多事情都不好办,就好像曹操一样,总是平白吃了许多暗亏。 “我看这是张太守对将军的报复,只怕多半是为了陈留城将军救出周孙两家的后患。”张辽叹了口气,想想也的确是让人恼怒,等于使劲的在张邈脸上抽了一巴掌,张邈能不报复回来。 这是阳谋,推荐刘悦为荡阴令,谁也谁不出啥来,毕竟刘悦可是升迁了,只是一旦刘悦离开,那么他在小黄的基业究竟属于谁就不敢说了。 虽然荡阴并不算远,只是几百里,快马加鞭也不过三日,只是这么远的距离,却足够张邈做很多事情了,而且名正言顺的做事。 周钰咬着牙,脸色阴沉的吓人,他也知道这是因为周孙两家招来的报复,但是思来想去却苦无破解之法。 刘悦端着茶碗轻轻地抿着,其实心思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众人的话他并没有太往心里去,这些他都知道,他所在意的是眼巴前这件事如何处理。 “公台,这荡阴我还必须要去,不过我想再等等——”刘悦眯着眼睛,脑海中飞快的转动着:“等等总会有转机的。” “转机?”陈宫怔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着刘悦,迟疑了一下,还是咳嗽了一声:“将军,你这是何意?” 说到这个,刘悦舔了舔嘴唇,嘿了一声:“公台可还记得东郡太守乔瑁曾经偷袭兖州刺史刘岱这事,刘岱也算是兵强马壮,而且此人颇为自负,又怎么会吃了亏而就此罢休,我估摸着刘岱也快要报复乔瑁了,更何况乔瑁还派了两千军支援张邈,东郡可谓是最弱的时候——” “只是那些东郡的援军不是正打算赶回去吗,不日就要经过小黄向北了——”陈宫皱了皱眉头,这些人若是回去了,刘岱攻打乔瑁,谁输谁赢可就说不定了。 “他们回不去的——”刘悦很干脆的一句话就截断了陈宫的话,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轻嘿了一声:“我猜黄金杯多半会堵在洪沟河木桥上,东郡兵马未必过得去,你们说呢?” 众人都是一愣,这和黄巾贼有什么关系,不过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陈宫却已经开了口:“将军说得对,黄巾贼还没有散去,也说不定就危害到了小黄,我军与讨董之时损失惨重,根本无法剿匪。” 啊了一声,周钰一时没忍住,眼睛一亮,不由得惊声道:“莫不成将军是要假扮黄巾贼——” 咳咳两声,陈宫瞪了周钰一眼:“慎言,黄巾贼危害陈留郡,偷袭了东郡援兵也是正常的,哪有人假扮黄巾贼。” 周钰一呆,轻拍了自己一巴掌,对着陈宫一脸的惭愧:“司马说的是,是钰不懂事,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如果截住这两千军,那么将军还打算怎么办,到时候要帮刘岱一把不成?”陈宫不再理会周钰,话锋一转,看着刘悦眼睛有些发亮。 第177章 东郡之变 “王冲,你领三百弟兄穿上黄巾贼的衣服,从匠造营抽调一百老弱妇孺配合,就在洪沟河木桥那里设伏,到时候我在派一百骑兵配合你一下,就不信吓唬不住东郡的兵马。”刘悦拿定了主意,这种事情还是让王冲去最合适,除了王冲,如典韦、张辽等人都太明显了。 “诺,将军放心,保证不让东郡的人过去。”王冲抱了抱拳,洪沟河如今还有三四米深,河岸几十米,强行渡河是不可能的,只能走木桥,除非是自行搭桥,但是刘悦派的骑兵不就是来回巡逻的吗? 王冲应诺之后,便出了大帐,随即召集了三百甲士,然后径直出了小黄城,找了个野林子换上了黄巾贼的搂烂衣服,之后悄悄地去了木桥那里。 这座木桥可以说是小黄境内唯一一个横跨洪沟河的木桥,想要过去,要么是走木桥,要么就是绕路,有几百人埋伏,自然可以挡得住东郡兵马。 话说东郡的主将名叫王诩,奉命支援陈留城的,结果好不容易费劲的到了陈留城外,结果才知道黄巾贼退走了,陈留城保住了,让王诩有些很无奈,不得不在陈留城外驻扎了一天,略作休整,便准备启程回去东郡。 押送着张邈给的粮草,兖州军便浩浩荡荡的朝着东郡方向而去。 从陈留城返回东郡,不但有张邈送给他们的粮食,还有一些兵器或者是金银制钱,这是张邈的谢礼,足足有十几大车,押送回东郡表功去。 眼见就要进入小黄境内,王诩并没有大意,他也知道自家大人和刘悦关系不睦,不过还没有到撕破脸的境地,只是在人家的地盘,暗中给你使使绊子却还是很简单的,所以王诩打起了精神,尽量打算离着小黄县城远一点绕过去。 前面就是洪沟河的木桥,桥宽五步,长四十余步,全是木头搭建,可容七人并排而过,这是方圆几十里的交通要津。 大军离着红沟桥还有三里许,就见斥候匆匆的跑了回来:“将军,桥对岸有人埋伏,我看衣着打扮都像是黄巾贼的模样——” “黄巾贼?”王诩一脸的疑惑,朝着木桥眺望了一下,尽管什么也看不见,却还是皱起了眉头“你确定是黄巾贼?” “将军,那些黄巾贼藏得并不严实,我还没过桥就发现了,而且他们还杀了我们的两个弟兄,我看的清楚的,就是黄巾贼。”斥候用力的点了点头,他觉得不会有错的。 王诩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解:“这怎么可能,黄巾贼从陈留城退走,莫不成还能来围住小黄,可是之前也没有得到消息呀——” 沉吟了一下,王诩终究不敢冒险,咬了咬牙:“来呀,一部百人过桥看看,另外派人沿河上下,寻找可以搭桥的地方,两手准备。” “诺——”军士们应诺着,就有人分别朝洪沟河上下而去,寻找过水搭桥的好位置,而另有百人则举着盾小心的往河对岸摸去。 王诩让大军在三里外修整,自己却领着三百军到了桥头不远,观望着那百军,随时准备接应。 正如斥候所说,那些黄巾贼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根本不会藏匿,只要稍一仔细就能发现他们,一个个人头晃动,看上去只怕有数百人,王诩甚至发现远处还有老弱妇孺隐藏着。 这应该是黄巾贼没错了,不然谁会带着老弱妇孺打仗,只是这黄巾贼也刁钻,竟然在洪沟河埋伏。 却说那百军就在王旭的眼皮子底下,小心翼翼的朝河对岸摸去,都加着小心,举着盾结成军阵,还特意拉长的距离,一步一步的走过了木桥。 木桥对面的黄巾贼并没有太大的动静,就看着这百军摸了过去,有这些盾牌怎么也能抵挡一番的。 “杀——”只等百军全都过来,忽然间听见一声大喝,随即数百人就冒了出来——只是让王诩没有想到的是,这些黄巾贼竟然十几人抬着一棵被处理过的树,纸条都在,甚至树身上还绑了木板,就这么吼叫着冲了过来。 这些树上还绑着木刺,如果没有盾牌的话,海这话你的会被刺伤,不过东郡兵举着盾排的,但是十几棵树连成一片,却彻底地封锁了木桥方圆,横推过来,百军是避无可避。 有人退到了桥上,但是大部分却无处可退,不得不缩在桥头,拥挤成一团,他们手中的长矛根本够不到树后面的黄巾贼,盾牌挡得住长枪,却挡不住这些树木的推搡,一个个惊慌间,不是被打伤,就是被推下了河水之中。 三月的时节,虽然已经开始吐着新绿,甚至中午的时候都有些暖和了,但是喝水却还是冰寒刺骨的,其实化冻也没有多久,这时候掉进河水中,立刻就会感觉要被冻僵了,而且还有些人根本不会游泳。 百军根本没有发威,就直接溃散了,根本奈何不得那些黄巾贼。 “救人——”王诩又惊又怒,但是却还是先救人为主。 只是王诩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黄巾贼却远比他想象的更厉害,大树退了回去,这期间,忽然有上百人抱着弩箭,还有人举着木盾,一个个身手矫健的冲到了河边,立刻支盾为墙,然后对着河中的东郡兵就是一阵射。 可怜这些东郡兵在水中本来就不好动弹,更无法躲避,那些小圆盾早安就抛弃了,此时无遮无挡的,偏偏这些黄巾贼的箭术了得,如此距离下,弩箭几乎是箭无虚发,七八十名东郡兵瞬间被射的惨死河水之中,鲜血染红了初春的河水。 就在王诩的眼皮子底下,七八十军士被灭杀,他却毫无办法,根本来不及救援,等王诩反应过来,惊怒之时喝了一声:“举弓——” 可惜已经晚了,那些黄巾贼射完了一轮箭矢,就飞快的后退了,眨眼间又躲到了几百步外,箭矢也射不过去。 再说那些扛树的,此时也退回去,将树木扔在地上,然后从地上掀起一张草毡子,上面还有些枯草,远处看就好像草丛一样,只是躲在后面倒是安全,而且还能挡风遮雨。 只是这时候在藏起来还有意义吗?王诩脸上抽搐着,这些黄巾贼很明显的准备很充分。 第一次接触王诩就吃了亏,关键是黄巾贼的埋伏,王诩一时间破不了,过不了桥,就指着几十个人一次过桥,根本就是去送死,大军只能干看着。 “就在这里安营扎寨——”王诩吐了口气,这三百军留在这里还能吸引对岸的黄巾贼,只要小心着,黄巾贼同样也过不来,双方在这一点上还是比较公平的。 不过等去上下游侦查的军士赶了回来,王诩心情就真的不好了。 “将军,上游发现了黄巾贼的踪迹,差不多几十骑在上游巡逻,延伸出二三十里之远,只要有动静就会被发现——”军士带回来的消息让王诩有些心惊。 “报——”又是下游的斥候回来:“将军,下游发现河对岸有骑兵不断地巡逻,任何动静都会被发现,踪迹遍布二三十里——” 王诩有些绝望了,黄巾贼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骑兵,封锁了几十里的河岸,想要搭建木桥,那可不是一时片刻能成功的,肯定瞒不过黄巾贼的侦查,也就是说一时片刻,他的大军根本过不去。 “再等等——”王诩无奈,只能暂时观望一下。 双方隔着红沟河安静了下来,王诩并没有意识到,他这一停下来,却没有机会回去濮阳了。 王冲自然更不会轻动,双方就长这样耗下去才是王冲所愿,自然更不会去找事情,只是严密监视着东郡兵的动向,只要东郡兵不动,王冲自然不会动的。 这两千人马被一个木桥挡住,确实是乔冒没有预料到的,他也想不到刘悦会算计的这么准。 再说刘岱回去之后,心中这一口恶气不出,就始终憋着劲,回去之后就立刻召集了部将,开始征调兵马,准备粮草,丝毫不加掩饰的要去报仇。 自然刘岱也是关注着东郡的动静,乔冒派出两千军去支援张邈,自然逃不过刘岱的刺探,原本被吕布杀的就有些困窘的乔冒,去了这两千军也不过才剩下三四千兵马,其中还有两千没上过战场的新兵。 乔冒的虚弱,让刘岱更加的迫不及待,才征调了五千兵马,就再也忍不住,只是携带了半月的粮食,就匆匆的出发了,只是刘岱也不知道,他的动向同样被人注意着,不过不是乔冒而是刘悦的斥候。 刘悦既然知道刘岱多半会攻打乔冒,又怎么会不做准备,在刘岱败退的时候,刘悦就派了几个斥候盯着刘岱的动静,这边一有消息就立刻将消息快马送回了小黄。 所以,刘悦得知刘岱进攻东郡的消息其实更早一些,也早早的做好了准备,抽调千人悄然从小黄往封丘赶了过去,另外骑兵全都准备好了—— 第178章 东郡之变(2) 三月二十一已经是春暖花开了,远处一片绿意,近处却有些清淡,偶尔星星点点的野花已经开始绽开,春天的美丽已经崭露头角。 刘悦催动着战马,避开了所有的城市,昼伏夜出的,才勉强没有让人察觉,径自到了东郡边境,随即找了一处山中,便静待着刘岱杀到,等待着东郡大乱。 刘岱的动作并没有能瞒得过乔冒,大军还没有到东郡,消息便已经传来了,听到这消息,乔冒心中一惊。 “怎么其支援陈留的兵马还没有回来?”乔冒有些担忧,便询问刁谷。 刁谷颇有心术,闻言微微躬了躬身子:“大人莫要担心,我早已经派人去催了,数日之前黄巾贼便已经退去,王诩将军不会久待,想必如今应该已经进入东郡境内了。” 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乔冒揉了揉太阳穴,朝刁谷点了点头:“你在派人去催催,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人多虑了,刘岱所来不过五千军,要攻打濮阳可是不易,咱们濮阳城高墙坚,又有两千五军兵,更有可以维持一年的粮草,兵器盔甲不缺,即便是数月之围也不用担心。”刁谷安慰着乔冒,濮阳城便是这般:“况且等王诩将军领军回归,再有如陈留太守张邈等到时候如何能不支援——” 刁谷的话让乔冒心里的阴霾散了一些,别人不说,最少刚刚帮过的张邈,是无论如何都会来声援的。 “说的也是,不过你还是派人去催一催再说。”乔冒点了点头,沉吟着还是有些不踏实。 “诺——”刁谷也不再多说什么,从乔冒那里出来,就去安排了快马,出了城直奔陈留郡而去,说不定在路上就能遇到王诩,如果此时王诩已经进入了东郡,那么就不用再担心刘岱了。 除了做足了准备之外,乔冒还写了一份奏折,怒斥兖州刺史刘岱不顾国家大义,驱兵五千如今来攻东郡,搅起战火,为祸一方安宁,令百姓蒙难云云—— 只是这些作为却阻挡不住刘岱的大军,三月二十六日,刘岱率五千大军兵临濮阳城下。 濮阳古称帝丘,据传五帝之一的颛顼曾以此为都,故有帝都之誉,有瘾临近濮水,所以得名濮阳。 此时的东郡有人口约六十万,只是濮阳一地就占据了三十万有余,可见濮阳的繁华,可谓是当时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这也是刘岱盯上了东郡的原因,或许起因是因为乔瑁偷袭刘岱,但是真正让刘岱不惜调动兵马的原因,是要拿下东郡,只有拿下东郡,到时候上奏朝廷,另立太守,那么就能掌握东郡。 这话说起来,刘岱虽然为兖州刺史,但是真的论及实力,甚至还比不得掌握了东郡的乔瑁,如果是乔瑁在鼎盛的时候,可以拥兵两万。 “扎营——”大军到来,离着十里之外,刘岱一声令下,便就此安营扎寨。 “张锋,你领三百骑兵围着濮阳看一看,那一边更适合强攻。”一边安顿着,刘岱一边安排手下部将去观望情况。 “诺——”张锋应了一声,便领着骑兵围绕着濮阳开始查探,如果遇到斥候就直接围杀。 这边安排好了,刘岱派出了数以百计的斥候,虽然乔瑁如今兵马处于劣势,但是也不是绝对的劣势,所以还是要小心翼翼的,别万一大意吃了大亏才是。 不说刘岱如何安排,此时刘悦已经在燕县城西十余里的树林中藏了一天多了,就等着刘岱到来的消息。 大帐之中,刘悦已经做好了沙盘,不过却不是燕县的城池,一个燕县也不过有郡兵二百余,哪怕是加上衙差等,最多不过三百,而且城墙矮小,想要攻破并不困难,所以刘悦的沙盘准备的是濮阳周围的情况。 沙盘前,刘悦与陈宫、张辽、典韦围着沙盘,仔细地打量着濮阳周围的地形。 “濮阳不好打呀,强攻的话损失很大,而且就算是刘岱再来五千人,也绝对拿不下濮阳——”越是仔细看,刘悦就觉得刘岱的胜算不大,也忘记了当初刘是怎么杀得乔瑁,难道不是在濮阳杀得。 也许自己这只蝴蝶已经改变了一些历史的轨迹,但是既然已经改变了,刘悦就打算继续下去,刘岱要是打不下来,刘悦却是可以帮忙的。 陈宫也点了点头,有些忧虑的吐了口气:“除非有什么变故或者计谋,否则刘岱很难打破濮阳,将军,乔瑁不死咱们可就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即便是拿下燕县和白马,与咱们意义也不大,反而会招致周围各州郡的围杀——” “除非是能打开城门,将攻防战变成巷战——”张辽看得很透,一边琢磨着,一边咳嗽了一声。 典韦在旁边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好一会就有些厌烦了,嘿了一声:“合着听你们一说,刘岱就成了废物了不成?” “话可不能这么说,刘岱是皇室宗亲,能为兖州刺史,自然也有些本事,只是打仗却非他之能。”刘悦吁了口气,手搓着下巴,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嘴里这么说着,顿了顿,忽然好想想起了什么:“对了,说起刘岱来,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人,若是此人能帮我,便有人能替公台一些事情了——” 喔了一声,陈宫愣了愣,略略顿了顿,轻声咳了一下:“不知道将军想起了谁?” “此人名程昱。字仲德,东阿人,有真本事。”说起程昱来,刘悦眼睛就亮了,如今程昱还没有被征召。 “兄弟,现在先别管他什么程昱,咱们先说濮阳——”眼见陈宫有些沉默,典韦哼了一声,就打断了刘悦的心思。 呆了呆,刘悦挠了挠头,才意识到自己此时说不太合适,赶忙咳嗽了一声,便已经转了话头:“典大哥说的是,若是我来打濮阳,看见这没有,可以从这里进城——” 刘悦指着南城,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人不需要太多,只需要我和典大哥,再带上我的亲兵就够了,到时候准备一些火油——” “将军,你怎么能去冒险——”话未说完,陈宫就皱着眉头喝了一声,眼神有些怒意。 为主者当应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若是总是去冒险,与手下反而不利,陈宫如此也算是一种提点。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拍了拍陈宫的肩膀,长长的吁了口气:“公台,时不待我,我不拼命点,那么以后可能就步步赶不上了,我要为你们争一条路,为百姓争一条活路,所以必须冒险。” 不等陈宫在说什么,刘悦嘿了一声:“如果我不去拼,咱们想要占据东郡的一部分,刘岱又怎么能同意,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陈宫张了张嘴,最终也不过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军当记得我等还都仰仗将军,你身后还有三千兵马和数万百姓便罢了。” 眼眉一挑,刘悦嘿嘿的笑着,便不再纠结这件事,点了点濮阳南城:“南城外野草茂密,如果趁着黑夜假扮成王诩的人,到时候接近了城墙,让弟兄们搭人梯,只要我和典大哥登上去,就能打开城门。” “这是不是太冒险了?”陈宫有些不认同,刘悦怎么能这么冒险。 “出其不意而已。”呵呵一笑,刘悦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一个场景在脑海中成型,究竟如何进去却已经有了主意。 “就这么定了,公台,你和文远率军在后面等待,一旦我帮着刘岱破了濮阳,你就立刻兵进燕县和白马,到时候再来接应我,我领一百骑兵先去濮阳城外。”既然爱做了就决定,刘悦就很干脆了,绝不拖泥带水。 众人一怔,只是见刘悦意已绝,也只能无奈的应诺了一声。 濮阳城外没有合适的地形运用飞鸢,而且如今的天气也不合适,所以刘悦打算强行进城,不过还是要做一些准备,比如说飞爪,比如说火油—— 当天晚上,刘悦就抽调了上百骑兵,混同二十多名亲兵,还有典韦,好好的睡了一觉,这第二天一早,就快马绕过了燕县,一前一后,刘悦典韦在前,身后是百名骑兵,便奔着濮阳而去。 也就在刘悦赶往濮阳的时候,刘岱也按奈不住,当天晚上,刘岱偷偷地分兵一千,悄然的转到了北城外,一大早的时候,忽然就发动了进攻,准备杀乔瑁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从早上一直杀到了日上三竿,刘岱损失了五六百人,却依旧奈何不得城墙上,便不得不撤军了,从新回到东城外大营,准备继续寻找机会,另外等待后续部队到来,同时开始准备云梯等物——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时候刘悦会悄然的赶到了濮阳,即便是有人发现,却根本影响不了濮阳的局面了,刘悦的到来不但乔瑁没有想到,甚至刘岱都没有想到,就这么悄悄地到了濮阳城外。 第179章 合作 从燕县到濮阳四百多里路,快马两日的路程,刘悦赶到的时候,正是刘岱几次试探无果,只能苦等后续大军的时候。 离着濮阳十几里,刘悦就招呼了典韦:“典大哥,你领一百骑兵等候,我去刘岱大营看看,咱们先小人后君子,一旦有什么变故,到时候你再去接应我,免得被人给围了反而没有了顾忌。” “好,兄弟你一定要小心。”典韦应了一声,用力的点了点头。 随即,两人各领一军,刘悦在前,典韦在后,很快就接近了兖州大营,这一路上早有斥候将消息送了回去,毕竟新军大旗并不难认,去过讨董的军士几乎都认识新军大旗。 “什么,新军来了?”刘岱楞了一下,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你说只有百多骑兵?” “诺——”斥候应了一声:“不错,只有百骑左右,刘悦在前,那典韦在后,奔着咱们兖州大营来的——” 刘岱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沉吟着望向一边别驾王彧:“景文,你说刘悦来做什么?” 虽然斥候说只有百骑,但是在刘岱的认知中,刘悦可是善奇谋,加上典韦,三百人就击溃袁绍数千人的猛人,这种人决不能小看的。 王彧迟疑了一下,略作沉吟只是点了点头:“刺史大人,您和刘悦无冤无仇的,刘悦此来应该不会是对刺史大人不利的,况且刘悦和乔瑁也有些龌龊,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多半刘悦能给大人带来好消息。” 一旁王肱也附和着:“听说陈留太守张邈与乔瑁等人表刘悦为荡阴令,只怕刘悦是坐不住了,如今来和刺史大人求援来的。” 听两人这么说,刘岱才终于松了口气,自己和刘悦无冤无仇的,刘悦应该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想法,更不会在这时候去帮乔瑁,不过求援这一说刘岱还真不相信,王肱这么说是因为没见过刘悦,虎牢关上刘悦就连袁绍和袁术都没有放在眼中,又怎么会高看他刘岱一眼。 刘岱还是颇有自知之明的,略作沉吟,嚯的长身而起:“无论如何,当日虎牢关外,刘悦与我有救援之恩情,我便去辕门外见他,也莫让人说看不起他刘悦。” 也不等别人劝阻,刘岱大步走了出去,王彧和王肱对望一眼,与毛晖等人也赶忙迎了出去,刘悦虽然身份低,但是却不是可以轻易得罪的人。 眼见到了辕门处,就看见辕门外刘悦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鎏金锁子甲,头戴紫金冠,脚踏福字靴,背着一把长刀,顾盼自威,身后二十多个亲兵,一个个也是板甲着身,除了战马嘶鸣,却一声不发。 “没想到刘将军到来,有失远迎,罪过呀——”望见刘悦,刘岱就挤出了一脸的笑容,双手抱拳,一脸的欢喜。 刘悦也不敢托大,忙翻身下马,也抱了抱拳:“刺史大人,刘悦不请自来还请赎罪呀——” “客气了,请,里面喝茶。”刘岱哈哈一笑,上前扶着刘悦的胳膊,就打步走进了军营。 只等到了大帐之中,众人各自落座,刘岱便招呼了一声:“上好茶——” 看得出来刘岱对刘悦的重视,让王彧和王肱、毛晖等人自然也不敢小视刘悦,一个个望着刘悦心中各有所思。 “刺史大人,我这人性子直,也就不说客套话了——”刘悦懒得废话那么多,略一沉吟,咳嗽了一声:“我这次来是想和刺史大人联手的,我可以助刺史大人拿下濮阳城——” “联手?”刘岱啊了一声,吐了口气:“刘将军且说说看。” 微微一笑,刘悦一招手,唯一还跟在刘悦身后的三儿赶忙掏出一张地图,在桌子上摊了开来,刘悦指了指,等众人都站起来围拢过来,这才嘿了一声:“诸位相比都知道了,张太守已经表奏我为荡阴令,不过这荡阴与我的根基小黄离着可还不远,我也说句明白话,张太守就是为了吞并我的产业——” 这些刘岱都知道,早就有所耳闻,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轻轻点了点头,便静待着刘悦继续说下去。 见刘岱点头,刘悦吐了口气:“所以我想帮着刺史大人拿下东郡,不过我要燕县和白马——” 随即顺手在地图上点了点:“这样荡阴和小黄之间,就隔着一个朝歌了,我自然有办法拿下朝歌。” 一时间,众人脸色都有些变化,刘岱更是皱起了眉头,白马和燕县二县说不上多么重要,但是要割让出去谁也不会甘心。 “刘将军有这么大的把握?”王彧咳嗽了一声,眼神讥诮的看着刘悦。 “五成把握,刘某不过是用命在拼而已。”刘悦淡淡的说了一声,在濮阳南门点了点:“只要刺史大人同意了,我就乔装成乔瑁派去陈留的溃兵来求援,然后趁机强行杀上去,等打开城门,到时候此时刺史大人可令一千军趁夜埋伏在南门外几百步,等我杀进城,城门一开,只要进了城剩下的刺史大人想必就没问题了。” “就这么简单?”王肱感觉有些儿戏,好像也没有什么高深的谋划。 “简单?”刘悦讥笑了一声,有些嘲弄的看着王肱,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王大人想多了,我刚才说过,我是拿命在拼,王大人觉得简单,不如说一个计策,刘悦甘拜下风。” 王肱无话可说了,因为他有办法的话,就不会让刘岱白折腾几天了。 不过还是有人不认同,王彧深深地皱着眉头,轻哼了一声:“刘将军,燕县和白马都是东郡之地,你这样分割合适吗?” “别驾大人可真是有意思,你说合适吗?”刘悦反问一句,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彧。 王彧一时语噻,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好处谁会拼命。 将眼神望向刘岱,刘悦微微一笑:“刺史大人,合作才能共赢,这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如果大人觉得不合适,末将立刻就离开。” 刘岱皱着眉头,一时间心里拿不定主意,只是借着喝茶掩饰尴尬。 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刘悦也没有继续追问,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脑海中却飞快的翻腾着。 好半晌,刘岱才长长的吐了口气:“刘将军,我若许你,以后陈留——” “小黄以北与荡阴连成一线,以南当以刺史大人为尊。”刘悦淡淡的应了一声。 “好,只要刘将军肯为我效力,两座县城又有何干系,到时候若有战事,必不负刘将军。”刘岱笑了,看着刘悦静待着刘悦的回应。 这是想要借刘悦的手段和武艺,不单单一个东郡,刘岱所谋更大。 心中转过念头,刘悦吐了口气,微微笑了笑:“刺史大人不负我,我定不负刺史大人。” “好,那么就这么定了,明日攻城,一切就看刘将军的了。”刘岱点了点头,当即拿了主意。 刘悦也松了口气,这样就名正言顺了,抱了抱拳:“明日刺史大人就等着好好消息。” 话音落下,刘悦站了起来,拱了拱手:“一路上我等也累了,就不多打扰刺史大人了,我也会去准备准备,大人也准备好了就是,刘悦就先告辞了。” “我送送刘将军——”刘岱也没有挽留,不过站起来,亲自将刘悦送出了大营,望着刘悦远去的背影,不由得轻轻地摇了摇头。 “大人,当真要将燕县和白马割让给他?”王彧终究忍不住,拧着眉头问了一句。 刘岱嗯了一声,一边往大帐走去,一边随口应了一声:“景文,刘悦此人若是能为我所用,必将如虎添翼——” 王彧却并不认同,叹了口气:“我观此人桀骜不驯,脑有反骨,此人不可用,否则必成心腹大患,大人不可不防呀。” “景文多虑了,做什么事情都有风险,刘悦能压得张邈伸展不开,其能力觉无话可说,但是不管怎么合作,却只能以我为主,一旦刘悦他——”刘岱眼睛眯了起来,虽然没有往下说,但是声音冷了下去。 这些话啊还是不能打消王彧的担忧,犹豫了一下,忽然压低了声音:“大人,若是等濮阳城破,进城的那一刻,或许可以直接将刘悦卷进去,当可不费吹灰之力——” 刘岱一阵心动,不过旋即还是放弃了,轻轻摇了摇头:“这不是最好的时机,不如留着刘悦为我多征战几次——” 王彧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要合作,反而很容易有机会的,只要刘岱有这个心就行,不过这个刘悦野心太大,却是必须要除掉的,有这种手下绝不是什么好事,就好像张邈一样,根本拿捏不住刘悦。。 只是刘岱有这种想法,刘悦就真的没有堤防吗,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刘悦从来不会没有防备,刘岱没打算动手也就罢了,真的打算动手的话,刘悦也首先保证自己的平安,只要活下来,有些账早晚会算的。 第180章 破城 再说到了第二天,刘悦和典韦以及二十多个亲兵,换上了东郡那种红衣,身披竹甲,还特意的弄得一身狼狈,杀了昨日抓的两只野兔,然后身上滚一些土,混着血,看上去就真的很像样子了,不知道还真的以为是溃兵,样子颇为狼狈。 “驾——”刘悦催着马,只将战马跑的要口吐白沫了,身上更是热气蒸腾,这是刘悦跑几十里的结果,为的就是不留下破绽。 几里外,百骑追着上来,打着新军的旗号。 也没过多久,刘悦就到了濮阳城外不远,脸上写满了焦躁,一个个带着一身的狼狈,还有几人包扎着手臂,只是匆忙的到了濮阳城下三百步外。 “站住,在靠近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城上的守军有人吆喝着。 刘悦果断的勒住马,朝着城上抱了抱拳:“我乃是王诩将军麾下王狗,都叫我二狗子,风王诩僵局将军之命,前来求援的,王诩将军被黄巾贼堵在了小黄城南洪沟河哪里——” 城上的人迟疑了,这消息来得突然,谁敢轻易地相信,自然也不见有人回应。 刘悦悄悄地靠近了几步,又急又燥的朝着城上呵斥着:“你们还不快去回禀太守大人,如果没有援军的话,王诩将军怕是还是过不来——” 眼见没有人应声,刘悦不由得啐了一口:“你们是不是不相信我,我知道刘岱率人打过来了,你们都很小心,我他娘的是二狗子,你们去找陈三,或者是袁海——” 刘悦提了几个人名,都是蒙出来的,最少看上去底气十足,不过这话也不是白说的,就在刘悦说话之间,却已经不知不觉得到了城下几十步外,城上的东郡兵也终于有人招呼了一声:“你们等着,没我这就去禀告太守大人,不过你们还是先在外面休整一下,等确定了在放你们进来。” “好——”刘悦应了一声:“你们可快点,狗日的刘悦还派人追杀我们呢——” 一旁典韦撇了撇嘴,使劲的憋着笑,刘悦还真拼,连自己都骂上了。 城上也没有回应,估计着是去禀告乔冒去了,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刘悦也不着急,只是观望着城上的动静,只可惜城上的东郡兵都很小心,即便是此时也是张弓以待,根本不容刘悦等人靠近。 不过也没有等多长时间,身后便已经传来了马蹄声,远望去一片尘烟四起,正有一队骑兵追了过来。 “是新军的人追过来了——”刘悦惊呼了一声,眼见着坐下战马开始躁动。 那些新军都手持着弩弓,高举着新军战旗,轰然而来,杀气腾腾的。 “下马靠近城墙,用战马挡住咱们——”眼见着新军的骑兵没有减速的样子,刘悦喝了一声,当下翻下战马,然后也不管城上的军兵,就开始朝城墙这边靠近,典韦等人自然也是如此。 看着刘悦等人用战马掩护着,将背后留给他们,城上的军兵却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们觉得刘悦等人应该是自己人,不然怎么会这么相信他们。 随着百旗越来越近,城上的东郡兵不得不将目光移到了新军的铁骑之上,弓箭俱都朝着新军对了过去。 幸好一百五十步之外,新军忽然一转,就此掉转了马头,止住了冲势,但是却对着刘悦等人射了一阵乱箭,只是距离太远,这弩弓射不了一百五十步。 借着视线全都被骑兵所吸引,刘悦等人也已经贴到了城墙根下,上面并没有人注意他们。 “上——”刘悦咬了咬牙,朝典韦一点头,随即一摆手,二十多个弟兄三人为一组,然后各自将手搭在一起,半蹲下之后,只等着刘悦等人纵身而上,随后猛地往上一抬,刘悦就整个人窜了上去。 随着刘悦窜上去的还有几个人,只是典韦太重,弟兄们不得不多出一组来搭人梯,这才将典韦也送了上去。 借着这一送之力,刘悦猛地双手扒住了城墙,胳膊用力,人已经低喝一声翻了上去,猛然出现在了城上东郡兵眼巴前,出现的如此的突殊,以至于东郡兵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杀——”刘悦可不会客气,身形一转,长刀已经借势抽出,狠狠的朝着一些东郡兵横扫过去。 狭窄的城墙上,本来只能容四五个人并排而行,刘悦上来之后,一柄长刀横扫,便已经挡住了一侧的东郡兵,长刀之下,更有一人直接被腰斩于此。 刘悦不敢稍有迟疑,长刀划过,身形随着转动,又逼退了另一侧的东郡兵,长刀之威莫过于此。 就是刘悦争取的这一点时间,几个亲兵也随着杀了上来,亏得刘悦已经打出一片空地,只等落下,就与刘悦背对背站在一起,合力挡住一侧敌人。 “你典爷爷来此——”典韦终于爬了上来,要不是刘悦撑开了一片地方,只怕此时典韦就被一顿乱枪扎了下去,根本站不住脚跟。 只是一旦典韦杀了上来,方一站稳,便大喝一声,抡着双戟便杀了出去双戟交错,更无一合之敌。 一个刘悦在左,一个典韦在右,还有几个亲兵协助,一时片刻竟然稳住了,而且有典韦和刘悦护着,竟然抢到了城门之上。 “下去——”刘悦喝了一声,朝典韦一使眼色。 此时东郡兵才反应过来,只是被堵在城墙上,一时间根本施展不开,偏偏又遇上了刘悦和典韦两员猛将,这才让刘悦等人抢到了城门之上。 虽然典韦上来不易,但是跳下去却并不畏惧,更何况还有刘悦的飞爪,只是一搭,典韦抓着绳索就滑了下去。 典韦一去,刘悦和亲兵们稳住阵脚,随即便有人滑下去接应典韦,只是人数一少,当即就有两个弟兄被生生刺死在城墙上,更是逼着刘悦而去,亏得刘悦警觉,长刀猛地一转,勉强挡住了东郡兵的围杀。 不过刘悦不急,逼退东郡兵,不等东郡兵再一次合拢,单脚一钩,便已经抓住了绳索,一手舞动长刀,整个人朝后一跳,便已经跳下了城墙。 此时典韦落在人群中,双戟一左一右分别挥出,硬是杀的东郡兵左右不能合围。 紧接着有人滑下来,就借着典韦抵挡东郡兵的合围,给上面的弟兄争取时间。 亏得城门口狭窄,也不过数十人合围,被典韦双戟砸的纷乱,就仗着典韦的悍勇,跟着滑下来的四个弟兄,在付出一个弟兄的性命之后,勉强稳住了阵型。 刘悦滑落下来,总算是有一处安全落脚之地,只是眼光扫过,典韦身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几道口子,也亏的伤得不重,只是也能看得出来情况的紧急。 “杀——”刘悦大喝了一声,强忍着胸口的火辣,长刀翻起,接着身子一扭就横劈了出去。 几只长枪被劈断,划过东郡兵的身体,便是一道血口,仗着长刀锋利,刘悦站在了典韦身边,两人合力,登时压力一松,将城门口分成两片,只是困在城门下的也不过七八个人,与三个亲兵厮杀成一团。 能跟着刘悦进来的那都是武艺高强的弟兄,厮杀到现在却还剩下三个,背后无忧,面对着七八个东郡兵,也是杀的凶狠,谁都知道一旦力气耗尽,那就是死路一条,他们没有一点后路. “典大哥,我自己先撑一下,你去打开城门——”刘悦也不敢多耽误,等越来越多的东郡兵围上来,哪怕是他和典韦一身武艺,累都能累死他们,只有打开城门,这一切才能尽快结束。 典韦犹豫了一下,却知道刘悦也是没得选择,因为城门上的那根木杠除非是她这种天生神力的人,否则都要四五个人才能抬得起来。 “兄弟,你可要撑住了——”典韦咬了咬牙,猛的大喝一声:“你们回来帮着将军——” “来了——”其余的三人应了一声,荡开最后的三只长矛,便转身窜到了刘悦身边,再也不理会身后,长枪只是拨开刺过来的长矛。 与此同时,典韦毫不迟疑的转身而去,双戟一荡,砸开了两只长枪,眼见另一支长枪奔着他的胸腹刺来,典韦喝了一声,身形一转,一脚将长枪踢得变啊骗到了一边,擦着他的身子刺了过去,这一刻典韦猛地朝前一抢,便已经撞入了那东郡兵的怀里,整个人如同蛮牛一般,狠狠地撞得那军士倒飞而出。 短戟再次舞动,又荡开了两只长矛,身形往前一串,人已经撞上了另一个军士,撞得那军士倒飞而出,撞在城门洞子上又弹回来,还没等站稳,典韦一戟砸下,登时将那军士砸的脑浆迸裂。。 剩下一个东郡兵,眼见典韦如此凶悍,一时间竟不敢上前,只是他不上前,典韦却一个箭步,一戟砸开那军士的长枪,下一刻另一支短戟砸在了这军士的脑袋上,登时间血溅的典韦一身都是—— 第181章 倒霉的乔瑁 刚才倒飞而回的军士这才缓过劲来,却发现就剩下他一个人了,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却又被城门挡住,眼巴巴的看着典韦杀过来,不得不咬着牙往前冲,可惜这才一枪刺出,迎面典韦却将短戟狠狠地砸了过来,军士一躲,等反应过来,另一时短戟就砸在了脑袋上。 砸中那军士脑袋的时候,典韦看都不看一眼,随手将短戟扔下,双手扶住木杠。深吸了口气,猛的大喝一声,六七百斤的木杠却被典韦一人给举了起来。 “兄弟闪开——”典韦一边转身一边大喝,抬脚一步一步朝城门口走去,手中举着一人合抱的木杠。 只是这短短片刻,刚才的三个弟兄,如今也就剩下一个弟兄还在刘悦身边,也是半边身子流满了鲜血,好在只是伤到了肩膀,听到典韦喊声,便随着刘悦往回撤,这一撤眼见着东郡兵汹涌上来。 “给我去死——”典韦大喝声中,猛地将六七百斤的木杠朝朝着涌来的东郡兵砸了过去。 可怜那些东郡兵,明明见到木杠砸过来,其实他们也想退后的,但是哪怕是他们使劲的往后退,却还是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眼睁睁的看着木杠砸过来,避无可避,生生被砸个正着,登时间砸的骨断筋折。 一瞬间,汹涌的东郡兵猛地一滞,被砸的吐血的东郡兵朝后涌去,撞翻了不少人,倒在地航有的已经开始倒气,有的却还没死,只是大声的惨叫着。 呼呼的喘着粗气,刘悦他们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短暂的喘息,不过刘悦也不敢停留,趁着典韦横在城门洞子里,一拉另一个弟兄,两人三步快过两步,便已经冲到了城门处,一左一右,合力将城门给打开了。 城门打开了,风从南面吹来,让人不由得一阵精神,靠在城门上,刘悦只是歪着头看着那些东郡兵。 再说先前随着刘悦的那些亲兵,只等刘悦等人上了城墙,众人便躲在了战马之下,等刘悦和典韦等人下了城门口,果然就有人朝下扔石头,可怜那些战马被拉住,砸的悲鸣不已,等打开城门的时候,已经死了一半了,剩下的也都带着伤。 城门一开,三儿就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因为他知道,自家将军肯定已经到了极限了,自己也许晚去一步,可能就是天人两隔。 几息的时间,三儿等二十多个亲兵就冲到了城门口,此时东郡兵才从震撼中摆脱出来,眼见城门打开,已经有人来了,都不由得大惊失色,一个个从新汹涌上来了,一时间双方都拼了命。 城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那一百骑兵也动了,只是按照刘悦的吩咐,只是擦着城墙并不靠近,随时准备接应刘悦。 真正冲过来的是随着骑兵后面三百步外的兖州军,在毛晖的率领下,死命的跑了过来,生怕慢一点城门再被关上。 “弟兄们,坚持住——”刘悦依旧冲在前面,长刀横劈,杀退了要刺杀典韦的东郡兵,长刀劈断了几根长枪。 两名亲兵吃力的将短戟给典韦送了过去,典韦这才接过,哈了一声,双戟翻舞,便容不得东郡兵靠近一步,手下也无一合之敌。 有了三儿等亲兵的协助,再加上刘悦和典韦的悍勇,与城门口东郡兵还施展不开,这片刻的时间毛晖就领着人冲了上来,顶着箭矢杀到了城门口。 这一刻,刘悦和典韦猛地靠到了城墙上,那些亲兵也是一分为二,却依旧阻挡着东郡兵,不过因为中间的空挡,就有东郡兵撞在了兖州军上,双方登时杀作一团,鲜血飞溅。 这是刘悦的小心思,因为害怕刘岱顺便将他们灭了,所以贴到城墙上,哪怕是给东郡兵一些机会,不过刘悦知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看来刘岱没打算杀他。 “走——”剩下的就是兖州军的事情了,自己来了二十六个弟兄,如今能跟着自己回去的却只有十四个,好不容易挤出城来,还差点被城上射了一箭,亏得边上有战马。 战马倒是够了,与城墙根下翻身上马,刘悦到背着小圆盾,催马朝自己的骑兵而去。 已经有些慌乱的东郡兵,只是一小会的功夫,就被兖州军攻破了南城门,随即兖州军杀进了濮阳城。 到此时,乔瑁败局已定,因为东郡兵多是新兵,敌军进城,这些新兵已经慌了手脚,甚至有人从西北两门开始逃窜。 接到南城被攻破的消息,乔瑁当时就脸色骤变,忽然一阵绝望,如果是巷战,自己这些新兵可是不成的,怎么能和刘岱手下的兖州军相提并论,濮阳已经守不住了,心中不免有些慌张。 “大人,先撤——”刁谷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太守府,匆忙的招呼着乔瑁。 知道留下来也救不了濮阳了,乔瑁叹了口气,果断的随着刁谷除了太守府,只带着秦兵便奔西门而去。 却说刘悦冲出了东郡兵的箭矢之外,刘悦回头望去,兖州军已经杀进去了,这些兖州军果然精锐。 “去放狼烟——”刘悦吐了口气,濮阳是完了,不管乔瑁怎么样,但是刘岱占据了东郡,那么自己也可以发动进攻了。 来之前刘悦每隔十里就留下一个斥候,然后一放狼烟,便将消息送了出去,不过当时觉得西城不会被进攻,所以这狼烟藏在了西城外,这才有了刘悦去西城外点狼烟的一段。 只是刘悦都没有算计到,他这边催着马不紧不慢的赶到了西城,还没等到了那片野林子,却忽然看见一队人马望西而来,偏偏刘悦眼尖,竟然一眼就看到了乔瑁,没想到乔瑁往西来了。 “乔瑁——”刘悦楞了一下,眼眉一挑,猛的一声低喝:“冲,拿下乔瑁,我有大用。” 话音落下,刘悦已经催马上前,随即所有的骑兵都催动了战马,朝着乔瑁追了上去,可怜乔瑁刚刚逃出濮阳,正一肚子的恼怒,却不想忽然远远地望见了刘悦,猛然间想到了一个可能,只怕濮阳的沦陷和刘悦也脱不了干系。 “该死的刘悦——”乔瑁咒骂着,不过却不敢和刘悦交锋,刘悦和那典韦的凶悍他可是见识过,就自己这几百人可不一定是对手,想着也就打马奔西北而去。 双方一前一后追的急,刘悦并不在乎乔瑁的死活,而且更希望乔瑁死掉,毕竟双方有些恩怨,不过如果拿住乔瑁,一旦和刘岱翻脸,自己就有进攻东郡的理由了,乔瑁就是最好的靶子,况且这是天赐良机。 刘悦是越看乔瑁越是眼红,就好像看见了一块肥肉,不知道乔瑁知道刘悦的这心思会作何感想。 眼见着已经追出来几里路,刘悦没有丝毫的放松,骑兵整齐,宛如一道洪流一般汹涌而来,让本就是丧家之犬的乔瑁所部,更是人心涣散,不时地有人从后队脱离,让乔瑁身边的日嗯越来越少。 也是老天爷不让乔瑁脱难,眼见着出来了六七里,乔瑁回头张望,却不想坐下战马一个无意间,竟然不小心踏在了一处沙坑上,沙坑松软,战马一个不稳,竟然将乔瑁从站马上掀了下去,登时间将乔瑁叔叔爱的七荤八素的。 “大人——”本能的刁谷就停了一下,被裹挟进了乔瑁的亲兵之中,这些亲兵自然停下来保护乔瑁,却可怜刁谷哪里真的想留下了。 这一停顿,刘悦和典韦就已经率军冲了上来,两人各自运使兵器,顷刻间就已经掀翻了乔瑁身前的亲兵,没等乔瑁爬起来,刘悦就已经将长刀架在了乔瑁的脖子上了。 “乔太守,好巧呀——”刘悦眯着眼睛,一脸的怪笑,这心里当真很得意。 刚刚缓过劲来的乔瑁见自己做了阶下囚,不由得一脸的苦涩,无奈的摇了摇头:“刘将军,落在你手中,我也无话可说,此前没少找刘将军的麻烦,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还请放过我这些忠心的亲兵,他们——” 随着乔瑁被抓,他的亲兵围拢成一团,焦急的看着乔瑁,一时间去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惜那典韦不体谅,一对短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典大哥——”刘悦招呼了一声,典韦这才住了手,催动战马回到了刘悦身边,再不去理会只剩下一百多的亲兵。 轻轻点了点头,刘悦脸上多了一丝尊重,一挥手:“将乔太守绑了。” 便有军兵上前将乔瑁五花大绑起来,乔瑁也认了命,逃不掉打不过,也舍不得自尽,那就只能认命了。 却说抓了乔瑁,刘悦便将目光投在了不远处眷恋不去的那些乔瑁的亲兵身上,迟疑了一下,微微的拱了拱手:“这些兄弟,虽然各为其主,不过刘悦敬佩诸位的忠义,也敬佩乔太守的仁义,诸位,你们还是走,能死战护卫乔太守,也算是已经尽了力,就不要在难为自己了——” 第182章 收服 被刘悦这么一说,亲兵们有一个个的都沉默了,他们知道凭他们已经救不了乔瑁了,只是就这样走了,却又于心不忍,自然难做决定,望着一脸悲戚的乔瑁,却哪里拿得定主意。 不过有一个人却打算悄然的离开,那就是刁谷,本来不过是一个功曹,平日里也尽了力,此时自然不会给乔瑁殉葬,既然刘悦放过他们,刁谷就打算离开再说。 只是刁谷没有想到,刘悦没有理睬那些亲兵,却有些看他不顺眼,眼见刁谷贼兮兮的想要离开,刘悦心中就有些堵得慌,看着刁谷这心里有些难受,哼了一声:“把那个家伙也抓起来,老子看他不顺眼,尖嘴猴腮的——” “诺——”便有军士应诺着,上前将毫无还手之力的刁谷给按倒在了地上。 刁谷有些惶急,不由得高喝了一声:“刘将军,小的危害不到将军,既然能放其他人,那放在下一马又有何妨——” 坐在战马上,刘悦嘲弄的看着刁谷,他可记得当初在虎牢关外,就是这个小山羊胡子给乔瑁出主意,可没少找自己的麻烦,不过刘悦当然不想让人说自己小肚鸡肠,嘿了一声,竟然随口给出了一个理由:“我就是看你长得太丑——” 刁谷的确是有些丑陋,个子矮小,身上没有二两肉,又是尖嘴猴腮的,还有些驼背,偏偏还留着小山羊胡子,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好人,也不知道乔瑁怎么就看中他了,常以此人的主意为重。 刘悦的话让刁谷忽然无话可说了,这也太霸道了,说白了就是看你不顺眼,你能奈何,只是这个理由刁谷却接受不了。 从始到终,刘悦没有将刁谷看在眼中,也没打算留刁谷的性命,催动战马,颤悠悠的就到了刁谷面前,一振手中的长刀,嘿了一声:“刁谷,我亲手送你一程,下辈子可别长这么丑了——” 虽然刘悦很平淡,但是刁谷却知道刘悦绝不会心慈手软的,看着长刀抬起,刁谷心里一哆嗦,忽然爆发了一股子求生欲,猛的大喝起来:“将军,刁某有话说,留下刁某我能为将军拿来两千军——” 长刀顿在了刁谷一尺外,吓得刁谷脸色发白,全身战栗着,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将军,小的一直在想,王诩将军说是被黄巾贼堵住了,不过在小黄,只怕离不开将军的手笔,如今乔太守已经落在了将军手中,东郡易主,王诩将军何处去,等消息传过去,必然军心涣散,若是将军愿意给小的一次机会,我去说王诩将军率军投降——” 哦了一声,刘悦愣住了,他还真的没有想过王诩的问题,乔瑁被抓,东郡易主,王诩就成了孤魂野鬼,所部两千人马只怕就会自行的烟消云散,根本不用太费心,不过此时刁谷一说,刘悦倒是来了兴趣。 盯着刁谷看着,刘悦吐了口气,忽然收了长刀,哈哈大笑起来:“好,我信你一次,刁谷,你且跟我回去,若是说降了王诩,我便记你一功,另外我在表奏你为封丘令。” 刁谷楞了一下,封丘令他不敢多想,但是只要能活下来,刁谷哪敢说不行,赶忙朝刘悦躬了躬身:“请将军放心,小的必然不会让将军失望的。” 刘悦点点头,也就不在多说什么,转身不在理会刁谷,对于刁谷能不能说降了王诩,刘悦并不抱多大希望,她自然有其他的办法。 眼见刘悦不在理会自己,刁谷却总算是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死不了了,不过显然刘悦根本不重视他,甚至不多看他一眼,这让刁谷心里颇不是滋味,心思乱转,忽然想到其实刘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只是荡阴令,但是刘悦如今的实力,再加上王诩那两千人马,也算是一方诸侯了,升迁这一世迟早的事情。 要说刁谷还是了解刘悦的,有勇有谋又善经营,据说那白纸书册就是刘悦弄出来的,这绝对是人中凤。 心思一动,既然自己降了,那就要让刘悦重视他,眼光乱转,便落在了那些还在犹豫的亲兵身上,略一迟疑,忽然上前:“尔等忠义,不愿意乔太守蒙难,只是苦于无法救乔太守,我却有一计可两全其美,诸位若是愿意追随刘将军,以诸位之能,刘将军又怎么能不善待乔太守,既全了诸位忠义之名,又让刘将军有所心动,尔等以为如何?” 一番话将亲兵们说的都沉默了,他们追随乔瑁经年,乔瑁带他们不薄,自然愿意为乔瑁死战,只是此时死战也救不了乔瑁的命。 只是刁谷的话终究有人心动了,犹豫了一下,朝着刘悦哈了哈腰:“刘将军,如果我等愿意追随将军,不知道能不能放过乔太守?” “不能,我只能答应善待乔瑁,且留他一命,或许时间久了,乔瑁没用处了,我也会饶他一命的。”刘悦沉吟着,心中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根本不屑于骗人。 亲兵们又沉默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有人翻身下马,跪在了刘悦面前:“小的李忠愿意追随将军,只请将军记住今天的话,若是那天小的战死了,还请将军善待乔太守。” 有了一个就有其他人,一个个发誓追随刘悦,一次换取善待乔瑁。 “好,我不但不会杀乔瑁,还会善待他——”刘悦吐了口气,朝着乔瑁抱了抱拳:“没想到乔太守能得这些弟兄忠心,可见乔太守对他们着实不错,可惜咱们立场不同,不然倒也可以做个朋友。” 乔瑁没有理睬刘悦,只是看着那些亲兵,一脸的激动,深深地鞠了一躬:“乔某谢过诸位了,有生之年当谨记诸位的心意,若是有一日乔某脱难,到时候必然会厚谢诸位——” 刘悦被无视了,也懒得和乔瑁计较,只是一摆手:“请乔太守上马,咱们赶去白马,相信等到了的时候,公台和文远已经拿下白马了。” 随即众人都上了马,刘悦朝三儿一挥手,便送给了刁谷一匹快马,打量着刁谷,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刁谷,没想到你还这很有些本事,请上马。” 刁谷心中得意,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闻言朝刘悦躬了躬身:“多谢将军。。” 随即众人裹挟着乔瑁,便令典韦押着乔瑁朝着白马城的方向而去,不过刘悦却去和刘岱告了个辞。 此时濮阳城战局已定,城中东郡兵逃的逃降的降,已经没有人继续反抗了,刘岱也进了濮阳城,拿下了濮阳城让刘岱兴奋莫名,如今东郡落在自己手里,自己再也不用逢事心中犯堵,当可大展拳脚。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有亲兵报了一声:“刺史大人,城外刘悦求见。” 呆了一下,刘岱哈哈笑了起来:“这一次多亏了刘悦,我去见见他。” 不多时,刘岱从南门出了城,远远的望见刘悦坐在马上,与三百步之外,见到刘岱到来,这才翻身下马,朝着刘岱抱了抱拳:“刺史大人,刘悦已经完成了任务,特意来给刺史大人告辞的。” “刘将军,此番能拿下濮阳,你是居功甚伟,咱们城中好好的吃一顿庆功宴,我也敬你几杯,喝点水酒再走,你也累了好休息休息。”刘岱上前拉住刘悦,极力的拉拢着刘悦。 果然能成名之辈就没有真正的庸才,刘岱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绝不仅仅是因为皇室宗亲的缘故,也是真有本事的。 心中感慨着,脸上却有些无奈,耸了耸肩:“刺史大人,我也是不得不回去呀,乔冒派的去支援陈留的两千军,如今被我堵在红沟河对岸,只是这几天我留下的人马有些撑不住了,要是再不回去,就怕小黄有所闪失。” 啊了一声,刘岱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赞了一声:“难怪到现在王诩还没回来,原来是你给挡住了,如此功劳你让我怎么酬谢你才好——” “刺史大人客气了,若是大人真有心,我倒是有一人想请大人表奏为燕县令——”刘悦微微哈了哈腰,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 哦了一声,刘岱也没有多想,轻轻点了点头:“我早就答应了你白马和燕县,这要求不过分,不但是燕县,白马的人选你也报给我,到时候一并处理,我刘岱向来是说到哪里做到哪里,刘悦你也不用担心太多。” 刘岱知道刘悦提防着自己,不过这也很正常,刘岱不也提防着刘悦的吗。 “多谢刺史大人——”刘悦心中一喜,赶忙拱了拱身,只是刘悦却没有注意到,这一躬身,从怀里却溜出一个东西,却是刘悦都几乎忘记了的东西——也就是那块龙形佩。 自从陈宫给他准备了这块龙形佩,刘悦就没用上过,时间久了都几乎想不起来了,毕竟每天诸事缠身,而且不断地升迁,势力不断壮大,甚至需要不到这块龙形佩了,只是不想今日厮杀之中,这龙形佩有些松动,这一躬身却是溜了出来,又偏偏被刘岱看到了。 第183章 裴松 “等等——”刘岱心中一惊,一把拉住了刘悦,迟疑了一下,伸手朝龙形佩抓去:“你让我看看这块玉佩——” 刘悦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那块龙形佩,略一迟疑,任由刘岱抓住了龙形佩。 刘岱是牟平候子孙,正经八百的皇室宗亲,如何会不认识龙形佩,只是着龙形佩却连他也只是见过,却不曾拥有,没想到今日忽然从刘悦身上见到了。 “你姓刘——”刘岱脑袋里有些混乱,龙形佩代表着什么,没有比他更清楚的,那都是皇室嫡系血脉,也就是说刘悦祖上曾经是皇帝的儿子或者是孙子,才有可能拥有龙形佩。 刘岱当然知道刘悦姓刘,一直以来刘悦都没有表露过身份,刘岱猜测那是因为刘悦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否则刘悦只要拿出龙形佩,袁术也不敢欺负他欺负的那么狠。 看着刘岱的震惊,刘悦心中有些古怪,也知道自己应该有些反应,咳嗽了一声:“刺史大人见过这样的玉佩?” 啊了一声,刘岱舔了舔嘴唇,自嘲的笑了笑:“当然见过,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块玉佩的?” “这是曾老爷爷传给我爹的,后来我爹病逝,又传给了我。”刘悦叹了口气,说到这还顿了顿,将陈宫告诉自己的仔细的琢磨了一遍。 “你曾爷爷?”刘岱有些疑惑,这东西不应还是一辈传一辈吗。 “是,我曾爷爷,这块玉佩没有传给我爷爷,或许刺史大人见了我爷爷就知道为什么了——”刘悦自嘲的嘿了一声,说起自己那位爷爷,刘悦是真的很无语了。 喔了一声,刘岱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打量着刘悦:“你知不知道这块玉佩代表着什么?” 代表什么?刘悦呆了一下,搓着下巴沉吟着:“我爹说很值钱,还说这是我们老刘家唯一的传家宝,无论如何不能卖掉,一定要一代一代传下去,或许还有什么意义,可惜那时候我还小——” 刘岱怔怔的看着刘悦,实在没有想到刘悦的身世如此的奇特,却也感叹刘悦命运多舛,少年丧父,听这口气好像至亲不得力。 “这是龙形佩,只有皇室子孙才能拥有——”刘岱还是说出了真话。 “什么?”刘悦脸色一滞,不敢置信的看着刘岱:“刺史大人说我是皇室的后人?” 刘岱迟疑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过根据你这么说的,可能已经不知道几代了,只怕早已经成了支脉,甚至——” “没事,知道了只是个意外,其实什么身份对我意义不大——”刘悦哈哈一笑,脸上的疑惑和变化瞬间不翼而飞了:“刺史大人,如今我也是荡阴令,这个身份以后不提也罢。” 怔怔的看着一连阳光的刘悦,刘岱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想到刘悦有这样的心态,不知道刘悦是那一支的血脉,但是到如今肯定已经算不得真正的皇亲国戚了,最多只能算是宗亲。 “你能看得开才是最好的——”刘岱将龙形佩还给了刘悦,但是从这一刻,刘岱再也不刊小看刘悦一眼。 点了点头,刘悦也不在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份经不起真正的推敲,到了火候见好就收才会硬道理,心思转动,朝着刘岱拱了拱手:“刺史大人,刘悦就先告辞了,我要去处理王诩那一军。” “若有什么事情记得找我。”犹豫了一下,刘岱还是叮嘱了刘悦一句,之前那种防着的想法压了下去,对待刘悦要从新做打算了。 应了一声,刘悦翻身上马,抱了抱拳,猛的一夹马腹,战马的嘶鸣中,刘悦已经朝着白马的方向而去。 看着刘悦远去的背影,刘岱长长的吐了口气,怔怔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报——”忽然一名军士打断了刘岱的胡思乱想:“大人,城中没有发现乔瑁的踪迹,听说是从西城逃了出去。” 脸色一沉,没有就皱了起来,刘岱有些懊恼的啐了一口:“该死的,竟然让他跑了,当真是可惜呀。” 只是刘岱怎么也没想到,乔瑁会在刘悦手中,此时的乔瑁被典韦押着,一路奔着白马而去。 再说一路狼烟,消息传到了燕县边境,却已经是大半天之后了,陈宫和张辽眼见狼烟滚滚,登时振奋起来,一声令下:“兵发燕县。” 随着大军出发,五百骑兵仅仅用了一个多时辰,就冲到了燕县,此时燕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没有丝毫的防备,甚至不知道刘岱攻打濮阳,一直到看见新军战旗,燕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张辽率骑兵冲破了城门,直接杀进了城中。 等张辽杀到了县衙,县令那还敢反抗,当时就投了降,交出了印绶官袍,才总算是逃过了一命。 拿下了燕县,张辽留下百人看守城池,等待接应陈宫,自己却率领四百骑兵,奔着白马城而去。 白马盖以秦之白马津而名也。秦之白马津,盖以古之白马水、白马山而名也,得以白马县。 其实白马只是一座小城,城长宽也不过二里,其内三千多户,也不过万余人,县令裴松,有郡兵二百,衙差六十,说小也有小黄差不多大,说大也不过勉强称令,与燕县不同,白马县令却是已经知道刘岱攻打濮阳了。 和几日一直派着人手刺探濮阳的情况,甚至注意到了新军的狼烟,等濮阳城破,消息就已经送了回来,只不过不知道乔瑁的死活,但是传闻乔瑁已经死了。 乔瑁一死,白马令心中惶惶,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张辽却率骑兵杀到了白马城外,对着城上一阵叫骂,可惜城中并不理睬张辽,只是据城不出。 这县令也有些本事,不但郡兵善战,更将百姓组织起来上了城墙,这还要顽抗到底的架势,让张辽一时间也是委决不下。 但是张辽也没有想到刘悦来的会这么快,他这边还没有想到如何破城,就接到了斥候的回报,说是自家将军已经到了白马境内,用不了多久就会赶到城下—— 张辽没有急于攻城,因为他不想让手下骑兵损失过大,这骑兵可是刘悦的心头疙瘩,他们的战力不应该发挥在攻城上,如果野战的话,张辽能让骑兵们以一当十,再说刘悦到了,说不定就有办法破城了。 差不多等了一个多时辰,就看见一队二百多人的骑兵慢慢悠悠的接近了。 “你看那不是文远吗——”典韦眺望着,呵呵的笑了:“看来文远还没有攻下白马城,嘿嘿,这一次要罚他三杯了。” 刘悦也是呵呵的笑着,对于白马城还没有拿下仿佛并不在意,见张辽催马过来,刘悦挥了挥书:“文远,不会是在这里迎接我?” 被刘悦说的一脸的惭愧,勉强基础一点笑容来,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军,是末将来的迟了,还没来得及想出办法,没想到您就来了。” “那是我来早了——”刘悦哈哈大笑,上前拍了拍张辽的肩膀:“不玩笑了,咱们还是去城中好好地喝几杯,刚才典大哥还说要罚你三杯呢,到时候可不许耍赖的,今天就来个不醉不归。” 张辽楞了一下,迟疑着道:“将军,您已经有了破城之策?” “简单——”刘悦哈哈一笑,朝身后一摆手:“刁谷,还不去打开城门,咱们城中喝酒去。” 不远处正不知道想什么的刁谷,听到刘悦的喊声,登时一个激灵,赶忙催马上前应了一声:“将军,小的在——” 不过等走到身边,刁谷陪着笑脸:“将军,你可是能饶了白马县令,这样我才好让他打开城门,不然都是死,他肯定不会投降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只要您答应了,我保证打开白马城门。” “好,这是应当的,去,保他一家人平安,也保白马城平安——”刘悦眼眉一挑,挥了挥手,说的虽然轻松,但是却也是掷地有声。 刁谷不敢再多说什么,舔了舔嘴唇,朝刘悦躬了躬身,这才催动战马,一会的功夫就到了白马城下,抬头望着城上的裴松,故人相见也不由得一阵唏嘘,没想到当初的同僚却是如此见面。 却说着白马县令裴松正在城上观望情况,却忽然见一人催马而来,倒也没有下令射箭,只是打量着,只等到了跟前,裴松才骤然认了出来:“这不是刁功曹吗?他怎的到这里来了——” 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脸色越发的阴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刁谷在百步外站定,朝着城上抱了抱拳,然后拔高了嗓门喊了起来:“裴县令,故人刁谷到此,你不会不欢迎?” 这是试探,刁谷想知道裴松的心气,只是不想裴松在城上冲着他就啐了一口:“刁谷,太守大人一向带你不薄,从一个落魄书生,将你提拔到功曹的位置上,你却在这危难之时投降了敌人,你——” 第184章 裴松(2) 裴松果然还是如此的顽固不化,刁谷心中暗暗鄙视,不过却还是拱了拱手,悠悠的叹了口气:“裴县令,此言差矣,刁某也想做一个忠臣,也并无背叛太守之意,奈何太守大人已经成了刘将军的阶下囚——” 啊了一声,裴松脸色变了,一时间竟然有些惶然。 “裴县令,你站得高,朝那边瞧瞧,是不是乔太守,如今太守都已经做了阶下囚,刁某也是为了保住乔太守,这才降了刘将军的,裴县令何不一起,刘将军不会亏待你的——”刁谷先将乔瑁给推了出来,就是为了打破裴松的侥幸心理。 裴松是乔瑁任命的,对乔瑁忠诚可以理解,只要将乔瑁推出来,裴松就断绝了希望,可选择的余地可就小了。 裴松循着刁谷指的反方向,虽然太远看不太真切,但是那模样依稀就是乔太守乔瑁的样子,难道乔瑁真的被抓了? 一想到这,裴松一颗心就彻底的沉了下来,心中更加惶然。 “我乃是大汉朝的白马令,尔等擅自攻城,胁迫朝廷命官,这等同造反——”裴松还不甘心,念头转动,咬了咬牙:“将士们,咱们是大汉朝的军马,没有朝廷的命令,岂能够投降,可随我血战到底——” 刁谷脸色一僵,这个裴松正是食古不化,心中恼怒,声音忽然拔高:“裴松,我可是为了保太守大人才来的,当等于带着太守大人的命令,如今濮阳都被兖州刺史刘岱给拿下了,白马城了孤城,坚守下去意义何在,你若是还不投降刘将军,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裴松讥诮的看着刁谷,猛地啐了一口,竟然破口大骂起来:“姓刁的,你好没有礼义廉耻,太守大人就算是落入敌手,也绝不会让我卖主求荣,来呀,给我拿弓箭来,看我一箭射死他——” 刁谷脸色变了,冲着城上啐了一口:“裴松,既然纳尼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了——” 话音落下,刁谷猛地喝了一声:“城上的将士听着,太守大人已经成了刘将军的阶下囚,如今刘将军有刺史大人的任命,白马城归刘将军打理,裴松眷恋不去,却要拖着白马城遭受兵祸,一旦开战,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诸位将士,你们内无支撑,外无支援,有没有名分大义,坚持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还不拿下裴松,迎接刘将军进城,可不要做了叛臣贼子。” 刁谷言语犀利,将眼下的情况说个清楚,让原本还有些迟疑的军士们,一下子认清了情况,裴松不懂得打仗,而且濮阳城破,他们也没有援兵,孤守白马城,一旦城破那绝对没有好果子的。 绝望的心情在军士中爆发出来,一个个惶恐起来,或许绝大部分的人没什么,但是总是有人按耐不住了,一名屯将犹豫着,终于下了决心,领着人忽然上前将裴松给按住了—— “你们——”裴松是又惊又怒,怎么也没有想到军士们竟然会将他按按住。 “裴大人恕罪,小的们也是不想枉丢了性命,太守大人都被抓了,咱们坚守有什么意义,况且就凭咱们这点人,根本不是新军的对手,与其等到城破,现在投降组织少百姓不会遭难,为了百姓——”那屯将不愿意说是他想活命,却将百姓扯上。 话到这里,屯将咽了口吐沫,猛地喝了一声:“打开城门。” 没有人阻止,城门很快就被打开了,裴松被人押着到了城门口,一脸的颓废,闭着眼睛也不说话,只等着送死。 刁谷催马过来,与马上俯视着裴松,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裴县令,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我乃是朝廷任命的白马令,深的乔太守恩情,我若不降,便有希望将太守救回来,甚至于东山再起,一旦降了,到时候太守大人若有事,却连兵马也没有——”裴松昂着头,冷笑着看着刁谷,一脸的鄙视。 “说得好——”刘悦也到了城门口,不管典韦和张辽迅速的领着兵马占领了白马城,只是盯着裴松,眼中有光彩闪烁着。 吐了口气,回头望着乔瑁,轻轻地摇了摇头:“乔太守,我一直以为你那么巴结袁术,说真的,我还有些瞧不起你,却没想到你不但有一帮子忠心的亲兵,还有如此忠诚的属下,刘悦佩服,就凭此我也不会难为乔太守的——” 话音落下,刘悦翻身下马,上前将乔瑁的绳索解开了:“乔太守,此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乔瑁却不领情,只是冷笑着:“你就不怕我找机会逃走?就不怕我的将士们救我——” “不怕——”刘悦哈哈一笑,眼睛眯了起来:“乔太守,你想的多了,如果这些将士降了我却又反复,那就是不仁不义,言而无信,我也不会在意他们了,至于乔太守你——” 说到这顿了顿,刘悦耸了耸肩:“乔太守不用把自己看的那么重要,我抓了你不过是留着备用的,多了不多,少了不少,未必用得上,就算是真的让乔太守跑了那又如何?” 吐了口气,眼睛却是亮了:“如今我势力已成,乔太守,就算是你逃了,喃喃道还想着东山再起,没有了东郡,难道董卓还能再给你一次机会不成。” 一番话把乔瑁说的脸色阴沉,眼看着刘悦已经不再理睬他,而是径自走到了裴松面前,亲手为裴松松了绑。 “裴县令,各为其主而已,我敬佩裴大人的为人,不过如今白马城已下,裴大人可愿意跟着我——”刘悦一脸正色的看着裴松,眼中有些期许:“我有神仙受法,能推行农商,推行文字,可让治下繁荣,让百姓富足安居,裴县令,如今我缺少帮手,你来帮我。” 裴松听了怎么想的不知道,但是一旁的刁谷却心中暗暗嘀咕,还神仙受法,说的好像真的一样,不过就刁谷所知,刘悦懂得还真不少,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哪里来的。 裴松脸上抽了抽,正准备拒绝,却忽然见刘悦一步向前,便到了他的面前,压低声音道:“裴大人,先别拒绝,想想你若死了家中妻儿老小,可都盼着你来照顾呢,你的老母亲,你的孩子——” 嘴角抽搐着,不想也就罢了,真的想起来,还真的有些不舍,便是一阵迟疑。 这迟疑刘悦看在眼中,微微一笑,依旧压低声音道:“我以百姓求裴大人,裴大人高风亮节,为了百姓才来帮我,可留贤良之名,再为乔太守挣命,又有忠义之名,裴大人三思。” 说罢,就此退了两步,深吸了口气,忽然拔高了声音:“裴大人,我若有一郡之地,可行商路,这天下间无农不稳无商不富,一方面推广农业,一方面发展商路,百姓便可富足,裴大人若是不信,可到我小黄看看,虽然时间尚短,却已经颇有成效,百姓安居,若有裴大人相助,我可多治理一地——” 看着滔滔而言的刘悦,裴松怔怔的,刘悦的话他也承认,的确是有利于百姓,这刘悦绝非是夸夸其谈,倒是为了招降他费了力气,如果自己不识抬举—— “将军可愿答应裴某一事?”心中放弃了死志的裴松,到底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 整说的起兴的刘悦,被打断了话头,不由得愣了一下,嘿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裴大人且说,只要刘悦做得到的,只要不让刘悦为难便是。” 裴松吐了口气,朝着不远处的乔冒望去:“裴某受乔太守知遇之恩,便想问将军一句,可能给乔太守活命?” “我不已经说过了嘛,我不会杀他的。”刘悦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的看着裴松,这理由也太牵强了。 “刘将军,裴某再问一句,何时能给乔太守自由?”裴松却不为所动,只是双眼逼视着刘悦,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也是他所要求的。 这裴松还真的是不死心,心念一转,眼眉一挑:“裴大人,最多两年,到时便给乔太守自由如何,只要裴大人愿意为我效力。” “那裴某就代乔太守谢过刘将军了,还请将军记住今日之言,今后但凭将军所命。”裴松微微哈了哈腰,若不是被人按着,到也想抱抱拳。 哈了一声,刘悦一摆手:“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松开裴大人,哈哈——好呀,有裴大人相助,相信以后可更好。” 裴松能力或许一般,不过此人忠义倒是让刘悦颇为相中,这才会动了心机,连哄带骗的将裴松拉到手下,而日心中已经给裴松安排好了一份差事,那就是小黄令,与裴松在,自己就不用担心小黄了。 至于裴松怎么为小黄令,那就要看刺史刘岱的了,而且还要讲周钰来燕县,而白马却需要另外一个人,那就是刘悦准备去请来的程昱,有他在可挡北方之敌,不会断了自己荡阴到小黄的联系,如此自己就更容易胁迫酸枣和封丘等地的官员了。 第185章 无处可去 东郡尚可兴兵,那是因为有刺史刘岱攻打东郡,但是属陈留郡的酸枣和封丘。长恒等地,却容不得刘悦动手,否则到时候势必会引起周围各郡的围攻,有些规矩不容打破。 既然不能强攻,那么刘悦就想到了兵不血刃的办法,封丘县令苏昊,酸枣令张瑜,长恒令徐泗,可未必都有裴松的忠心,晓之以利,一边打一边拉,也不怕他们不就范,到时候县中小吏,还有县里的郡兵,自己都可以调换,如此还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如今下了白马,又有了裴松之辈,刘悦忽然动了去请程昱的心思。 再说进了白马称,一路上下了白马和燕县,让新军势力大增,莫说刘悦高兴,麾下陈宫、张辽等人又何尝不高兴,一个个也是兴奋不已,自然要好好的庆功。 推杯换盏之间,刘悦等人是兴高采烈,就连刁谷也能应付,却只有裴松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只感觉和受刑一样,别人庆祝的是他的落败,如坐针毡,喝进去的酒也是满嘴的苦涩。 “裴大人,回去歇着,醒了就不会这么难受了。”酒过三巡,刘悦拍了拍裴松的肩膀,若有深意的说了一句话。 裴松楞了一下,犹豫着点了点头,朝着众人告了个罪:“诸位,裴某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歇着了。” “裴大人自便——”陈宫笑吟吟的拱了拱手,并没有难为裴松。 裴松走了,不过这酒宴却依旧继续着,只等喝的差不多的时候,陈宫没理睬典韦和张辽的拼酒,凑到刘悦身边,随口问了起来:“将军,如今白马和燕县都拿下来了,需要时间经营,只是酸枣、封丘和长恒等地该怎么办?” “公台以为呢?”刘悦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是回问了一句。 陈宫嗯了一声,眯着眼睛吐了口气,将酒杯在桌子上转了转:“将军,卑职以为不宜大动干戈,可以行拉拢之事——”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拍了拍陈宫的肩膀:“公台,咱们想一块去了,我还想着明天和你商量,既然今天说起来了,那就干脆说清楚,我想等收服了王诩的人马,然后一千留守小黄,交给严政统带,配合裴松护卫小黄,另外我想带王诩北上,带足了钱财,一方面收买,一方面调换军兵——” 陈宫一呆,不由得双眼一亮,刘悦果然心思缜密,这一来一举数得,不得可以削弱王诩的兵权,还可以打消王诩任何的想法,同时调换军兵,能将酸枣等地掌握在手中,只是—— “若是这几位县令不同意呢?”刘悦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有人不肯答应也很正常,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被收买的。 听到这话,刘悦呵呵的笑了,却没有立刻说什么,而是咳嗽了一声,朝着正没有酒伴的刁谷招了招手:“刁大人,我和公台说话,你也都在听着,可有什么妙计,若是有人不肯被我收买怎么办?” 刁谷楞了一下,心思转动,刘悦的考校可是今后自己身份位置的根本,咽了口吐沫,这才沉声道:“将军,卑职以为简单,这事情不妨交给卑职去办,只要将军有些事情当做不知道,卑职能让他们就范——” 哦了一声,刘悦迟疑着没有说话,倒是陈宫按捺不住了,哼了一声:“刁大人,你倒是说说如何让他们就范?” 看了刘悦一眼,刁谷腰弯的更厉害了,声音也变得小了:“这世上总有些意外,或许某位县令喝口水都能呛死——” “这——”陈宫一呆,没想到刁谷心思如此狠辣。 “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刘悦哈了一声,直接就点了头。 刘悦算是发现了一些事情,刁谷绝对是干脏活的好手,心狠手辣,心思腹黑,能屈能伸,不过此人缺乏忠诚,所以要用却还要防着点。 看了刘悦一眼,陈宫知道刘悦的心思,做这种不得人心的活儿,或许只有刁谷这种腹黑的人最合适,最少他陈宫做不来。 一时间陈宫失去了在说下去的心情,只是和刘悦不断地碰杯—— 第二日一早,留下陈宫暂时坐镇白马,又留下三百骑兵和张辽,毕竟还要防范着刘岱或者其他人动什么心思,刘悦才告辞了陈宫和张辽,带着典韦与刁谷裴松等人,径自赶往了小黄。 好在都是骑兵,这一路赶路也很快,到了第三天就赶到了小黄,此时的洪沟河畔还在僵持着,刘悦将裴松安排到了小黄城里,便带着刁谷押着乔瑁,快马直奔洪沟河畔。 消息还没有穿过来,这些天过去了,王诩几次试图改变方向,都被王冲给发现了,每次都堵了回来,这让王诩有些焦急,不得不向东一百五六十里,准备绕过洪沟河,只要过了河,到时候就凭这点人手也休想挡得住他。 王冲倒是识破了王诩的意图,但是仅凭寥寥三四百人,却不敢真的去螳臂当车,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王诩一直向东,眼见就要过了洪沟河的范围。 这一日,忽然有斥候来报:“报,将军回来了,已经到了十里外。” 啊了一声,王冲心中总一松,只要刘悦回来,他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了,不由得脸上欢喜起来:“好,快随我去迎接将军。” 快马不过数里,就见到了催马而来的刘悦,远远地王冲翻身下马,单膝跪倒在地:“将军,末将已经拦不住那王诩了,还请将军责罚——” 啊了一声,刘悦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起来,有什么好责罚的,不过是为了拖住他,王诩又不傻,还能没有应对之策,这不是你的错,不过告诉我,王诩现在到哪里了?” “将军,王诩已经到了王家堡——”王冲说了一个地名,这已经快要出了小黄境内。 轻轻点了点头,刘悦回头看了刁谷和乔瑁一眼,眼眉一挑:“现在追上去,驾——” 随即众人催马,一路追着王诩的踪迹去了王家堡。 却说王诩被挡住了几日,本来不想绕路的,毕竟太耽误时间,但是这王冲守的紧,根本找不到渡河的机会,不说这几日军心浮躁,王诩更是担心濮阳有变,所以才选择了绕路,只是这一绕路,再去濮阳就要多走三四天的路程。 心中烦躁得很,只可惜军兵行军也快不起来,每日里八十里,照这样的速度可能还需要五六天才能回到濮阳。 王诩是乔瑁的心腹,自然知道和刘岱的龌龊,刘岱回去多半要攻打濮阳,王诩希望在发生什么之前赶回去。 “都快点,等到了濮阳,我给你们连加三天的猪肉,每个人都有份——”王诩诱之以利。说的不少的军兵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脚步果然快了一些,只是就算是这样,那也要好几天的时间。 正催促着大军赶路,忽然后面有伺候赶了回来:“将军,身后十余里之外,有人打着新军的旗号追了上来,都是骑兵,差不多三百多人,估计着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来。” “什么?”王诩脸色一变,目光深邃起来,扭头望向身后,心中就是一阵烦乱,他知道自家大人和新军的刘悦之间可是矛盾重重,新军此来只怕不会带来好消息,况且王诩早安就怀疑堵住他们的就是新军,而不是什么黄巾贼。 只是不知道新军如何来的这么的骑兵,心念一转,王诩吐了口气:“大军停下,结阵以待。” 随着一声令下,大军缓缓地停了下来,随即结成一个圆阵,以辎重粮车为龙骨,以长枪列阵。弓弩手在中间准备好了。 十几里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并不算什么,哪怕是没有将速度催到最快,刘悦还是很快的赶了上来。 望见王诩军的时候,刘悦放慢了速度,眺望着王诩军,果然是东郡精锐,如果不是王诩手段差了些,一旦过了河,以王冲绝对拦不住他,不过这王诩阵法倒是中规中矩的。 “刁谷,你告诉王诩,我绝不会亏待他的——”刘悦摆了摆手,示意刁谷过去。 “诺——”刁谷应了一声,深吸了口气,催动战马上前,便朝着王诩军而去。 见到有人来了,又只是一人,王诩并不在意,只是淡然的看着来人,只是及近之后王诩却脸色渐渐地变得难看了起来,没想到来人姜然是太守大人的谋士刁谷,刁谷出现在此地意味着什么?王诩想起来就不寒而栗,心中怎么也不肯相信。 握剑的手有些青筋毕露,心中翻腾着,王诩却终究是忍不住喝了一声:“刁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刁谷坐在马上,到了王诩三十步外轻轻一抱拳:“王将军,我是奉了新军刘将军之命,前来与将军你好好谈谈的——” “没什么好谈的——”没等刁谷说完,王诩就打断了他的话,眼中寒光闪烁,逼视着刁谷:“姓刁的,你来告诉我太守大人怎么了?” 第186章 无可奈何的投降 刁谷沉默了一下,悠悠的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惨然:“王将军,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其实当初我又何尝愿意接受,濮阳城被兖州刺史刘岱攻破,太守大人本想着逃出来来和你汇合,结果却遇到了新军的刘将军,如今已经成了阶下囚——” “该死的——”王诩咒骂了一声,只是咒骂完了,却又只能胡思乱想,想不到什么解救太守大人的好办法。 轻轻咳嗽了一声,刁谷吐了口气:“王将军,认命,太守大人已经完了,这天下也要变了——” “放屁,刁谷你敢妖言惑众,来呀,给我抓起来。”王诩重重的哼了一声,一声大喝,便有军士上前将刁谷拉下了马,然后给按倒在地上。 刁谷又惊又怒,那还敢装什么高人,赶忙喊了一嗓子:“王将军,你若杀了我,太守大人必死无疑——” 刚刚抽出青铜剑的王诩,脸色一沉,却终究没有劈下来。 见王诩只是沉着脸没说话,刁谷不敢耽搁,长长的吐了口气:“王将军,太守大人就在后面,你可以见了太守大人再说其他,不过刘将军许你五千金,并且已经领军,绝不会亏待王将军你的——” “哈哈哈——”讥诮的看着刁谷,王诩眼中嘲弄之意越发的浓烈:“姓刁的,你回去告诉刘悦,纵然我成了丧家犬,但是我为何不去投奔兖州刺史刘岱,而需选择他这一样一个草头王。” 说到这,王诩就顿住了,挥了挥手,示意让军士将刁谷松开,这是要刁谷回去送信,告诉刘悦自己还有选择,这才是谈判的根本。 王诩并不怀疑刁谷的话。濮阳城被攻破了,太守大人还被抓了,如果自己要谈的话,自然是要见过太守岛人之后,才能和刘悦谈下去,否则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谈,一旦做错了决定,那就是自己掉进了火坑里。。 活动了一下甚至,刁谷并没有往回走,这样回去怎么交差,王诩可是关系到了自己的前程。 心思转动,刁谷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王将军,其实你投靠哪一个都差不多,任何人也不太可能完全相信你,明里暗里会剥夺你的兵权的,这是你没有办法抵挡的,甚至一个不好,还会被人害了——” 王诩脸上抽搐着,丝毫无法反驳刁谷的话,因为这就是现实,就算是去投靠刘岱,也绝不会受到重用,最少短期内没有人会相信他,要说杀了他夺军权,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那投靠刘悦不也是一样吗?”王诩逼视着刁谷。 “可真不一样,刘将军此人向来说话算数,一个吐沫一个钉,否则当初讨董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相信他,更不会声名鹊起,刘将军说了,只要你背叛他,只要你不会和祸害百姓,刘将军就不会害你。”刁谷一脸的凝重,咽了口吐沫嘿了一声:“况且如今太守大人在刘将军手上——” “什么意思?”王诩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冷冷的看着刁谷。 耸了耸肩,刁谷捋了捋山羊胡子,轻轻地叹了口气:“王将军,刘将军也不是善男信女,如今太守大人最大的价值就是你这一军,如果你投靠了别人,刘加拿冠军还留着太守大人干什么?” “他敢杀太守大人?”王诩皱起了眉头,一时间还真的拿捏不住。 “为何不敢杀,当日南阳太守袁术五万大军,刘将军都敢差点杀了袁术,就不要说一向不对付的太守大人,而且如今刘将军和刺史刘岱刘大人已经结盟,若果你去投靠别人,可不是害了太守大人。”刁谷低垂着眼睑,说话似是而非,让王诩又觉得有道理,却又似是而非的。 说到这顿了顿,王诩悠悠的叹了口气:“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到时候太守大人被害了,后世人都会说是王将军只顾着自己的荣华富贵,最终害的太守大人被杀害——” “胡说八道,刘悦要杀太守大人与我何干,这未免太牵强附会了——”王诩不傻,虽然听着有道理,但是王诩绝不背黑锅。 刁谷微微一笑,眼眉一挑:“怎么胡说了,王将军,五千金是给你自己的,而且不会抢你的军权,去别人那里可未必有这种待遇,王将军,你且想想,刘将军从发迹到现在短短时间,能文善武,更上善于经营,刘将军还说只要王将军投靠了他,他可以允许王将军在印刷场掺一脚,虽然不管经营,但是却能年年分红——” 这是刘悦才有的打算,如典韦、陈宫。张辽、严政等人,刘悦已经拟了一个章程,在各个工坊之中,按照后世股份的形势,给他们一点分红,让所有人都能富起来,而不用自己给太多的俸禄。 而这样做的另一个好处,那就是这些人不会被轻易的收买,毕竟被利益所牵扯,一旦背叛了,就失去了很多的利益。 利益的锁定最为稳固,说到底如张辽、陈宫等人跟着刘悦,哪一个不是看刘悦有出人头地的可能性,所以陈宫才会给刘悦捏造身世,就是为了让刘悦出头,到时候刘悦有了根基,他们才有了从龙之功。 这天下间明臣武将多得是,但是谁不是为了自己,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仿佛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印刷场?”王诩有点懵,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 对此刁谷早有准备,咳嗽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本中庸来,然后递给了王诩一本,等王诩结果,刁谷却又从怀里掏出来一本。 “王将军,你看看这两本中庸有什么区别?”刁谷吐了口气,似笑非笑的看着王诩。 王诩读过书,只是不甚精通,他更喜欢练武,所以才当了将军,这中庸读过很多次了,只是那时候都是沉重的竹简,王诩可不记得自己能拿着竹简随便走,就这么两本书,竟然能随便揣在怀里。 白纸的出现王诩自然知道,这也是刘悦成名的东西,汇聚成书也是情理之中的,不过这两本中庸——王诩翻看了几下,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因为这两本书竟然完全一样,不单单是字体,而是每一笔每一划的对照。 “这是刘将军手下的印刷场印制出来的书,可以刊行天下,可以大量的印刷这种书,其意义非凡,可得推广诗书的千秋丰功伟绩,王将军想想,这印刷场你可以掺一脚,不过只有百份取其一,这也不少了,一旦这些书刊行天下,印刷场也绝对是日进斗金,能保证王将军一生的荣华富贵,而且只要将军活着一天,就有这一份红利。”刁谷将刘悦的意思说了出来。 说完,刁谷还不忘了感叹一声:“王将军,我是真的羡慕你呀,如投靠了刘将军,可没有这种待遇,也不过许我一个封丘令,只是到现在封丘还在陈留太守手中呢,却那赶得上王将军的荣华富贵。” “给不给还不是刘悦的一句话——”王诩根本不信,因为太多的变数了。 “王将军此言差矣,刘将军心胸之大绝不是咱们能想得到的,刘将军今后肯定还会用这种利益来招降其他人,王将军如今这就是千金买马骨,只要纳尼不背叛了刘将军,只要你不祸害百姓,刘将军又怎么会剥夺你的利益,否则让别人看着,谁还会投靠刘将军他呢。”刁谷嘿了一声,一番话说得王诩还不由得意动了。 这些书册轻便,而且方便,绝对会推广天下,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这印刷场肯定是风光无限,哪怕是百份中的一份,也足够自己萌荫子孙的,也能让自己成为人上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向前还有些顾虑,但是此时刁谷一说,王诩还真的不得不说就是这么回事,自己还就是那个千金马骨,刘悦根本不会对他下手,否则后来的人怎么办? “刁大人,这印刷场如今规模如何?”王诩咳嗽了一声,对刁谷的称呼都变了。 “刘将军说,一旦稳住小黄这边的局面,他就会带着这些书去长安,将这些书进献给天子,到时候如何还能不席卷天下。”刁谷就将刘悦的打算说了出来,而且还加上了自己的想法:“要是王将军来帮就将军,到时候还不很快就稳下来。” 王诩没有说话,只是不住的沉吟着,要说没有心动那是假的,投靠刘岱等人固然此时名声好一些,但是刘岱可未必会给他五千金,更未必会给他太好的官职,更不能给他印刷场的红利,这些都是好处,但是最动心的还是的印刷场的红利,这可是一辈的荣华富贵。 “我——”一时间王诩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改口,毕竟刚才自己说了那么多话,不过犹豫了一会,却还是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我要面见刘将军,只有他亲口许诺的我才能放心的下来,而且我还想见一见太守大人。” 第187章 下马威 “请——”刁谷心中虽然大松一口气,脸上却不带出分毫,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放弃了战马,步行领着王诩朝刘悦那边走去, 看着王诩只领着几个人走了过来,刘悦知道成功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不多时,王诩已经到了跟前,果然如刘悦所猜测的,见到刘悦就微微一躬身,抱拳行礼:“王诩参见刘将军。” “王将军免礼——”刘悦伸了伸手,却没有下马去表示亲近,以利益绑住的手下,刘悦反而更要拿捏分寸,太亲近了反而不好。 眼见王诩欲言又止的,刘悦微微的淡笑着,风轻云淡的,不过心中转得飞快,咳嗽了一声:“王将军,如今濮阳被刺史刘岱攻破,而乔太守在我这,你已经无处可去了,不然在我手下安顿下来,我保你荣华富贵如何?” 舔了舔嘴唇,王诩深吸了口气,只是微微低着头:“我想见一见太守大人。” 刘悦当然不会拒绝,见一见乔冒,无非就是死心而已,王诩也是为了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适的说辞,刘悦当然不会不让见的。 随着刘悦一伸手,无论乔冒愿不愿意,还是被推了上来,虽然没有被绑着,但是典韦就跟在身后,乔冒根本就不敢妄动,十个他也不够典韦一顿揍的。 “太守大人——”看见乔冒,王诩一阵默然,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乔冒苦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大军就在眼前,但是乔冒知道他已经说了不算了,只要他敢如何,刘悦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而且看王诩对刘悦的恭敬,只怕他说什么,王诩已经不会听他的了。 “算了,你如果想的话,就投靠刘将军,最少他说话算数。”乔冒叹了口气,虽然已经想开了,但是话说出口,却还是满嘴的苦涩。 王诩低下了头,一脸的惭愧,其实从改了称呼开始,王诩就已经投降了,只是还没有说出来,乔冒的体谅让他更难受,可?所能选择的仅仅是投靠谁。 “遵大人之命。”半晌,王诩终究还是小声的应了一声。 乔冒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完了,从这一刻,王诩再也不会听他命令了,哪怕是等他自由了也不行。 王诩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幸好刘悦比较体贴,随手一摆,便有军士将乔冒押了下去,好歹的是眼不见心不烦,让王诩心里松了口气。 “王将军,可愿意来帮我?”坐在马上,刘悦俯视着王诩,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是谁都看得出来,这笑容很平淡,没有丝毫亲近之意,王诩只是一个麾下的将领,绝不可能成为严政那样的近臣。 王诩咽了口吐沫,深吸了口气,单膝跪倒在刘悦面前:“末将王诩参见将军,从今以后谨听将军所命,刀锋所指,万死不辞——” “好,王将军——”刘悦哈哈大笑起来,轻轻一摆手:“来呀,将我答应的金钱抬上来,我刘悦凡是说过的话,必然就会做到,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话音落下,就有人将放着五千金的箱子抬了上来,这其中没有任何问题,刘悦懒得再这种事上哄骗什么,那会坏了自己的名声的,根本不值得,五千金买两千军可是合算的很呢。 “多谢将军。”王诩拱了拱神,要说心中不激动那是假的,虽然也是出身大家族,但是王诩自身却没有太多的金钱,五千金有足够的吸引力。 轻轻点了点头,刘悦微微笑着:“我答应你的红利,从下个月就开始分红,不过如今少了点,等我从长安回来应该就会好很多——” 王诩不说话,只是躬着身子,其实一年半载的多点少点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以后,他也看好印刷场的以后。 该给的好处都给了,刘悦也不怕王诩多想什么,长长的吐了口气,当时就下了命令:“王将军,你留下一千军交给严政驻守小黄,防备太守张邈,其余的人随我北上,我这荡阴令也该去履职了。” 心中一震,王诩知道这是刘悦开始分他的兵权了,但是王诩却不敢说什么,好处拿了,真的是白拿吗? 刘悦手下缺兵少将的,自己这两千军就是最大一股军力,任何人也不会容许自己一家独大,分兵权是必然的,能留给自己一半就不错了,对此王诩早有心理准备。 “诺,尊将军之命。”王诩应了下来,也不敢也不能不应下来。 刘悦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随即让王诩领着两千军往小黄城外,延后将以前军交给了严政,依旧驻守小黄,防备太守张邈的小动作,有这一千军外加新军本身的一千人,再加上匠造营原本的黄巾贼,如果有战事的话,小黄能够随时动用三千军力。 王诩很配合,没哟丝毫的抱怨,当然那也是他打开了那几箱子价值五千金的金银珠宝之后。 至于乔冒被刘悦安顿在了小黄,并没有将乔冒关在牢房里,而是靠近县衙,给乔冒准备了一座宅子,并且配了死命衙差照顾着,当然这个照顾还是监视就说不清了。 本来周钰还担心乔冒会逃跑,还曾经对刘悦说起过此事,不过刘悦随即就下了一道命令,只要乔冒敢出小黄城,那就立刻格杀勿论,在小黄城之内,不用管乔冒去哪里。 如今小黄城的百姓拥护刘悦,如果准确的说,大半的家庭都在给刘悦干活,领的是刘悦的俸禄,自然都会支持刘悦,更会帮着刘悦着想。 乔冒的身份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随着刘悦的示意,手下人便将乔冒是被监禁看押的消息无意间泄露了出去,很快就传遍了县城,于是乔冒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盯着他,因为他是刘悦这个东家的犯人。 对于刘悦的对待,乔冒没有任何的表示,小黄就是一个很大的监牢,这里是刘悦的老巢,刘悦能凭借着小黄和张邈对抗,可见刘悦在小黄的威信之高。 要逃出小黄需要的事情很多,乔冒现在心中还没有数,好在他原来的亲兵虽然投降了刘悦,但是帮忙传递个消息还是没问题的,好像刘悦也并不在意,所以乔冒也就心安理得的在小黄安顿了下来。 刘悦是劳碌命,解决了王诩的两千军,刘悦就必须北上了,对外说是要去荡阴上任。 当然上任是假,刘悦真心的是要去寻访程昱,这个在三国时期大名鼎鼎的人物,另外顺道拿下封丘和长恒以及酸枣,将自己的地盘连成一线。 从小黄过来第一站就是封丘,封丘者因为秦始皇五年南燕国君在此修建‘封丘台’而得名,也就是有名的慕子台,才正式有了封丘之名。 为了震慑封丘令苏昊,刘悦令王诩统带一千军,令典韦领四百骑兵,自己统领四百步卒,外加征召的二百新兵,合共两千军以壮声势,到了第三天就兵临封丘城外。 “扎营——”虽然才刚过了中午,刘悦却一声令下,就在封丘城外一里处安营扎寨。 这种动作让苏昊已经明白,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刘悦不一定打的什么主意,说不定都会强攻。 从城墙上张望着城下黑压压的军兵,更有战马数百匹,军容鼎盛,不知道什儿么时候刘悦军力如此强盛了,这是在给他下马威看。 苏昊猜的不错,刘悦就是在给下马威,而且毫无顾忌。 就在苏昊看着城外的时候,刘悦也在望着城上,眼中精光闪烁,也不知道想了什么,忽然招呼典韦:“典大哥,你领着骑兵在城门口打个逛,给城上的军兵一点颜色看看,吓唬吓唬他们——” “好,兄弟,你且瞧我的——”典韦哈哈一阵大笑,这可是他最拿手的了。 话音落下,典韦招呼了四百骑兵,登时从大营冲出,顷刻间就杀到了封丘城门下,到了此处典韦大喝一声,猛地顿住了战马,就停在了城门外的一颗碗口粗的柳树旁。 却说典韦翻身下马,对着手上啐了一口吐沫,便走到了柳树旁边—— 看见骑兵的时候,将苏昊吓了一跳,还以为刘悦真的不顾一切的攻城了,结果骑兵到了城门口却停住了,而且当先那个黑大汉想要干什么? “城上的小子们,看爷爷给你们露一手——”典韦哈哈一阵大笑,伸手一招,吸引了城上军士的视线,随即低喝了一声,双手抱住了那棵柳树,就在城上三百军的眼皮子底下,猛地用力,青筋毕露之下,竟然一点点的开始将柳树朝上拔起,力道之大,脚下都见往下陷了。 “啊——”城上不少人惊呼着,都睁大了眼睛:“好大的力气,想必当初楚霸王也不过如此——” 一个个惊叹着,下意识的对典韦起了畏惧之心,竟然不敢大声说话,甚至一个个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典韦,军士们的惊呼让苏昊更加沉默了—— 第188章 下马威(2) 猛的一声大喝,柳树就被典韦生生拔了出来,看的城上的军士们一个个不停的咽吐沫,哪还有什么争胜之心,更让苏昊的一颗心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不过这还不算完,典韦只是略略喘了口气,朝着城上哈哈一笑,抱着大树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城墙下,深吸了口气,猛地用这棵柳树狠狠地砸了城门一下,只砸的城门哐的一声,感觉城门洞子仿佛都在抖动,就好像就要被攻破了一般。 就在苏昊几乎要下令射箭的时候,典韦忽然扔下柳树,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便径直转了回去,翻身上马,冲着城上挥了挥拳头。 眼看着典韦领着骑兵耀武扬威的走了,苏昊和城上的军士都松了口气,对于那个能够力拔大树的黑大汉却是记忆的很清楚。 这边典韦回来了,刘悦嘿了一声,朝刁谷一摆手:“刁谷,你去和苏县令谈谈。” “诺——”刁谷应了一声,心中反而有些喜悦,刘悦能用他就证明看中了他的能力,只要用得上,那自然会有升迁。 刚要动身,便又听刘悦淡淡的道:“刁谷,这封丘就是你将治理的地方,进了城可不要让百姓记恨上你。” 啊了一声,刁谷双眼开始冒光,不由得朝刘悦躬了躬身:“请将军放心,刁某绝不敢让将军失望。” 话音落下,刁谷转过身去,却也是昂首挺胸,一脸的得意志满,脚下轻快如同生风,片刻便到了封丘城下。 “城上可是苏昊苏县令当面?”刁谷微微躬了躬身,脸上风轻云淡的。 苏昊皱着眉头,轻哼了一声:“不错,正是苏某,不知道阁下是哪位?又是来此何干?” “在下刁谷,奉新军刘将军之命,前来拜望苏县令。”刁谷仰头看着城上的苏昊,却是不卑不亢,拱了拱手:“苏县令,远来是客,让客人站在城下可不是待客之道,你说呢?” “不请自来便是恶客,苏某可没有请你们来做客,刁大人,封丘庙小,还请移驾别处——”苏昊尽量的压制着火气,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刁谷,眼中闪烁着寒光,如果不是打不过新军,苏昊甚至不想和刁谷在这里废话。 “苏县令此言差矣,我家将军说苏县令博学多闻,乃是名士,所以让我带了几本书籍来送给苏县令,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况且苏县令就算是不开城门,如果我家将军有心,你觉得你挡得住吗,倒不如大方一些,免得被人小瞧了。”刁谷呵呵笑着,似真似假的说的苏昊无法反驳。 其实让不让刁谷进城。对于苏昊来说都无所谓,封丘城的这些新兵,都没有见过血,虽然号称三百,但是和刘悦手下的精锐可不敢比。 脸色抽了抽,心底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也罢,把城门大开,让刁大人进来。” 随即城门打开了,新军大营并没有动静,刁谷被军士带进了城门。 “刁大人,这边请——”进了城,刁谷被请到了城门口的一处民宅之中,就在院子里支了火炉,一边烧水一边倒茶。 苏昊不开口,刁谷也当做没事一般,只是眯着眼睛品茶,还不忘了称赞一声:“好茶——” 刁谷沉得住气,是因为新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兵多将广,要想破城并不难,现在心中忐忑的应该是苏昊。 果然时间稍久,苏昊就沉不住气了,使劲的咳嗽了一声:“刁大人,不知道刘将军让你来有何贵干?” “既然苏县令问了起来,那我就实话实说,想必苏县令也知道,经太守大人表奏,我家将军任荡阴令,不过这生意都在小黄无法迁走,所以如今拿下了燕县和白马,现在就差封丘和酸枣就能连成一片了——”刁谷是真的没有隐瞒什么,直接把目的说了出来。 “你——”苏县令嚯的站了起来,一脸的愤然。 刁谷不急不躁的,微微摇了摇头:“苏县令不用着急,我家将军不喜欢厮杀,更不想让百姓遭难,所以——” 这话让苏昊有点一愣,迟疑着一时间却是拿不定主意。 “刘将军到底想怎么样?”苏昊吐了口气,试探着问了一句。 “掌握封丘和酸枣,这封丘城中的军士都没有经过战争,根本没有多少战力,所以我家将军就打算对调一下,给你留上三百精兵,然后带着城中的军士去见识一下战场——”刁谷依旧很平淡,说的好像小事一样。 “这不可能——”苏昊脸上升起怒容,呼哧呼哧的瞪着刁谷,一只手按在青铜剑上,就差一点就想要斩了刁谷。 “天下事无绝对,苏县令,如今世道太乱了,董贼尚且敢挟持天子,或许一县之令死于贼手也不是不合理——”刁谷端着茶杯,低头抿着茶,真的仿佛这碗茶有多么的好喝。 还要愤然而说的苏昊闻言猛的一僵,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刁谷的意思,这分明是在威胁他。 “你在威胁我?”苏昊退了两步,舒适可以抽出青铜剑来。 “这怎么能是威胁呢,这是实话实说而已——”刁谷淡淡的吐了口气,将茶碗轻轻地放在木桌上,抬头笑了:“苏县令,为何不考虑一下投靠我家将军呢,若论兵力我家将军不差于张太守,如说经营张太守更没得比,为何就不能跟着我家将军,他日必然能随将军一起出人头地。” “名不正言不顺——”苏昊哼了一声,嘲弄的看着刁谷。 哈哈一阵大笑,刁谷又忽然变成了叹息:“苏县令不会不知道东郡的变故,不瞒你说,刁某原是东郡乔瑁乔太守麾下的一个功曹,参赞军务,眼见着濮阳城破,濮阳城高墙坚,依旧被人攻击攻破,如封丘又如何,一旦城破,封丘百姓势必损失惨重,到那时候就算是苏县令想要投降,也已经没机会了——” 什么叫名不正言不顺,刘岱打下东郡,从新认命王肱为太守,也没有人指责王肱名不正言不顺。 就算是威胁,苏昊也有些松动了,东郡的变故他怎么不知道,这些天就有濮阳的难民逃到这里,自然知道濮阳发生了什么。 “对调兵马,苏县令依旧是封丘令,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的,也没有人能指责苏县令什么,况且前面可有小黄挡着,你又担心什么。”刁谷嘿嘿一笑,说中了苏昊的心事。 或许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引人注意,最少封丘令还是他的,刘悦没有逼得太紧,只是这守城的军士成了刘悦的人,这封丘城可就不是他苏昊说了算了,到时候张邈张太守派人来,开不开门全是新军的人说了算。 “苏县令,只要你答应了对调兵马,封丘令依旧是你的,而且我家将军还给苏县令准备了一套书籍,共有六十四册,苏县令收藏了这些书,也算是不亏了名士的名头,这天下间肯定还是要推广纸质书籍的。”刁谷又抛出了好处,如今这些纸质书籍可是造价不菲。 这也是刘悦耍了个奸,毕竟这些书籍并不值钱,但是现在价格很高,送人也算是有档次有品味,而且不需要花多少钱。 “既然刘将军心意已决,苏某不善战,也挡不住刘将军的兵锋,更不忍封丘县的百姓蒙难——”苏昊明知道自己这么说只怕刁谷也绝不会相信,甚至他自己都很难相信,但是还是要这样说,总显得品德高尚一些。 心中松了口气,刁谷微微点了点头:“苏县令高风亮节,当为天下之表率,封丘百姓都应该感激你才是。” 真想一口吐沫吐在刁谷脸上,但是苏昊还是面无表情的吐了口气:“刘将军要调整兵马苏某无法阻挡,不过请转告刘将军,苏某惭愧,没脸见刘将军,还请将军见谅。” 这是当了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刁谷心中暗自冷笑,不过脸上却是笑的一脸的灿烂:“苏县令,我代封丘县的百姓谢过你了,既然苏县令没时间,那我转告我家将军,就不来拜访了。” 哪怕是说的再假,刁谷也还是要说,不过到了这份上,苏昊已经认命了,只是坚持着哪一点脸面而已,这话说完,只是冷着脸不说什么,砖头朝外走去,回到城门口,就下了一个命令:“所有郡兵听令,尔等随新军刘将军去剿匪,至于守城的军士会另外指派的,就这样。” 虽然有些不明白,但是苏昊既然说了,军士们就更没有反抗之心了,他们也不愿意打仗,自然也不得不听从刘悦的命令,开始和王诩手下的兵对调。 到了晚饭的时候,封丘城已经换了守军,其中有新军的嫡系十余人,都是军中的什长,有偏将一名,有了他们封丘城就是刘悦说了算,苏昊令不出封丘,哪怕是苏昊内心向着张邈,但是却已经没有人听他的了,没有了守城的军士,就连出城都要看新军的脸色,不少衙差已经投靠了过去—— 第189章 活劈 刘悦虽然没有进封丘,但是此时封丘却是新军说了算,所以刘悦第二天一早,就直接拔营,径自去了酸枣。 春秋郑廪延邑,秦王政五年实行郡县制,以境内多棘,置酸枣县。 酸枣并不大,全县人口不过两万多,县城不足万,所以称县令长,县令长又名县长,此时酸枣县令长为张瑜,这名字听上去倒是文质彬彬的,但是张瑜此人却没有文人的风骨。 刘悦见过酸枣县令长张瑜,对张瑜的记忆就是媚上欺下的货色,当初巴结袁绍等各路诸侯,但是对于刘悦这样小人物,却正眼都不瞧一下,但凡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只要比他张瑜高的,张瑜就会低下头。 到了第五日,刘悦已经屯兵于酸枣城外,果然眼见刘悦势大,张瑜都没等刘悦找他,就开了城门,亲自出城来请刘悦。 本来刘悦还想着让典韦再来一场耀武扬威,结果这边大军刚刚安顿下,还没来得及派出典韦领着骑兵出去,就听到哨兵来报:“将军,酸枣令张瑜带着礼物前来拜望将军——” 刘悦一呆,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刁谷嘿了一声:“当日听乔太守说起这酸枣令就是一个马屁精,没想到今日算是见到真人了。” 嘿了一声,刘悦耸了耸肩:“伸手不打笑脸人,典大哥,你去告诉张瑜对调兵马的事情,成了则进城我请他喝酒,不成我就杀进酸枣城。” “好——”典韦应了一声,咧着嘴嘿嘿的怪笑着过去了。 却说那张瑜一脸的讨好的笑容,站在营门外恭候着,本以为刘悦能见他,却不想出来的竟然是那典韦,对典韦张瑜知道的倒是不少,有千军之勇,有万夫莫挡之势,可以说是杀出来的威名。 看见典韦的那一刻,张瑜脸上的笑容变得勉强起来,显然刘悦没把他看在眼里,对此张瑜倒是不在意,毕竟刘悦和袁术的矛盾恼的人尽皆知,刘悦连袁术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酸枣令,只是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参见典将军——”不管如何,张瑜还是先给典韦见礼,伸手不打笑脸人,张瑜都哈下了腰,可以说带着讨好,典韦总不能一点脸面也不要。 看见张瑜的样子,典韦哈哈一笑,拍了拍张瑜的肩膀:“张县令,我兄弟说了,你若是同意对调兵马,那咱们就进城喝酒,我兄弟说敬你几杯,若是不同意——” 结果话没说完,就听见张瑜忙不迭的应了起来:“同意,当然同意,刘将军为我酸枣,本令还要感激刘将军呢。” 一阵张口结舌,典韦都无语了,算是不得不服,耸了耸肩,嘿了一声:“那好,黄福,你带人进城和里面的军兵交接,张县令你且陪着安顿完了在准备好酒菜,记得多备点酒。” “本令明白,还请典将军放心便是。”说罢,张瑜便领着人进了城。 张瑜无战意,一门心思的投降,那些本就没经过战事的郡兵,更是早已经低下了头,对于黄福的呵斥,没有人说什么,很快就被带出了酸枣,只留下三百兵马,至此,酸枣也入了刘悦的手中。 随着刘悦进城,便可徜徉在酸枣大街上,当日张瑜安排了酒菜,将刘悦和典韦、王诩招呼的很好。 不去说酸枣这点事,随着酸枣收入手中,便和燕县。白马连成一线,先让王诩领着部下赶去了燕县,去替代张辽,随即刘悦率四百骑兵,然后还有六百新兵赶去了平丘。 平丘也是一座小县,县令长为孙匡,此人是张邈的妻家侄子,对张邈可谓是忠心耿耿,素来是以张邈的好不为令。 “今夜咱们摸进平丘,或许那孙匡会被贼人杀害,等天亮咱们在进城接受平丘。”仗着骑兵的快速,刘悦和典韦也只是在第二天的晚间就到了平丘城外。 “向埋锅造饭,吃饱了歇一会在行动。”刘悦并没有惊动平丘,而是在十几里外修整。 自然军士们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埋锅造饭,吃过了饭,刘悦和典韦还小睡了一会,眼见着便到了子时,这才动身赶往平丘城。 四百骑兵很快就到了评球城外三里,到了这里,刘悦就放弃了马匹,然后领着一百弟兄步行到了平丘城外里许。 “典大哥,你领着弟兄们在城外接应我——”刘悦没打算让典韦进城,因为典韦虽然有万夫莫当之勇,但是这轻身功夫可不怎么样。 话音未落,典韦就不干了,嘿了一声:“不行,我陪你进去,不然我放心不下兄弟你。” 张了张嘴,刘悦就苦笑了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希望不被发现,被引燃啊就变成了明火执仗,想想也就点了点头:“也好,不过随我进城的弟兄都要换上黄巾贼的衣服。” 自然没有人会反对,很快二十多个弟兄就换上了黄巾贼的衣服,这才小心的摸到了平丘城下。 久无战事,平丘的郡兵早已经不知道应该防备,虽然火光处也能看见几个影子,但是整个城墙上也不过只有十几个巡逻兵,还围着火光在烤火,自然发现不了刘悦等人。 随着弟兄们一个个到了城墙下,三人一组结成人梯,后面的弟兄只是飞快的助跑,然后借着弟兄们的一送,整个人便踩在上面的弟兄的肩膀,然后就直接翻上了丈余高的城墙。 让刘悦意外的是,城墙上竟然没人,远处烤火的郡兵,甚至没有能发现一点动静,犹自说道开心处哈哈大笑起来。 无奈的摇了摇头,难道是自己太小心了,还是这些郡兵太大意了,不过这样也好,刘悦一摆手,更多的弟兄翻上了城墙,就连典韦也上来的。 “典大哥,你领着弟兄们在城墙上接应,我去杀了哪孙匡回来。”刘悦心念一转,便已经做好了打算。 “兄弟你小心点。”典韦这一次没有多说什么,只要不是被大军围住,刘悦这一身武艺也很难伤到他,这一点典韦倒还放心。 轻轻点了点头,朝典韦摆了摆手,刘悦翻身就下了城墙,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径自朝县衙摸了过去。 夜色披着一层薄纱,月光稀疏,远近都有些朦胧,不过这阻挡不住刘悦的脚步。 县衙就在城中,刘悦不多时便到了,平丘县的县衙远比小黄小得多,而且还要破烂一些,看得出来平丘的贫瘠,当然也是孙匡没有心思经营,在这平丘县几乎是刮地三尺,老百姓就没有不骂他的。 刘悦之所以决定要杀孙匡,不单单是因为孙匡是张邈最忠实的走狗,而且还是一个祸害,一个让百姓憎恨的孙扒皮,这种人刘悦不想留也不想用,甚至不愿意费那么多的心。 至于杀了孙匡的后果,刘悦想的很清楚,无非就是提前让张邈忍不住发作,到时候掩杀过来。 不过小黄也是兵精粮足,有善于防守的严政,有周钰的全力协助,也有全城百姓的支持,张邈根本没有足够的兵力拿下小黄,不拿下小黄,张邈可未必敢绕过小黄攻打封丘或者平丘,不然被严政反扑,一个不好陈留都要丢了。 现在刘悦并不想和张邈撕破脸,到那时张邈而不想和刘悦撕破脸,因为张邈更清楚他的弱势。 闲话不说,眼见到了县衙外面,刘悦绕到了一段围墙下,一打手势,军士们就结成了人梯,让刘悦轻松的翻过了一人还要高的墙头。 县衙里很安静,几个值夜的衙差早已经鼾声大作,下人也睡的死沉,只有城中的一些狗还在叫唤。 孙匡的住处很容易找,不过是县衙的后院,最好的一座房子,里面还能看得见火盆微微的亮光,这是其他屋子所不具备的,而且还有袅袅的檀香味溢出。 “就是这里了——”刘悦吁了口气,朝弟兄们一摆手,就有人摸到了衙差的住处,挺着长枪守在门口,也有人将孙匡的那座屋子围住。 一切都准备好了,刘悦才用军刀拨开了房门,屋子里有火盆显得只是昏暗,却能看得清大概。 径自走进里屋,一张描金的睡床,孙匡正搂着一个女人睡的正香,即便是刘悦进了屋,孙匡也没有发现,只是没等刘悦走到床边,那个女人却好像警觉到了什么,嚯的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一个拎着长刀的人站在了床前—— “你要是敢出声,我将你一块劈了——”刘悦淡淡的低喝了一声,一句话将女人刚要发出来的尖叫给吓了回去。 这一会孙匡也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还没等看清楚情况,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孙匡,爷爷来送你上路了,下辈子记得别祸害老百姓——” 话音落下,长刀用力劈下,孙匡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头颅已经被劈了下来,溅了那女人一身的鲜血。 杀了人,刘悦也不多看已经吓得尿了床的女人,哪怕是女人其实长得不错,拎起孙匡的人头,只是随手掂了掂,又觉得不太对劲,这才大步出了孙匡的住处。 第190章 徐泗 “啊——杀人啦——”一声女人的惊呼从县衙中传了出来,一下子打破了平丘城的平静。 刘悦走后好一会,女人才算是回过神来,顾不得光着身子,连滚带爬的冲出了房间,一边尖叫着,一边朝外冲了出去,全身抖成了筛子。 都已经快到了城墙根的刘悦,听到尖叫声不由得耸了耸肩膀,只怕这女人要留下一辈子的阴影了。 “将人头挂在城头上。”刘悦随手将孙匡的人头丢给了三儿,三儿应了一声,便将人头挂在了城墙上的旗杆上,明早一早很多人都会看到。 “什么人?”终于,城中的郡兵发现了刘悦他们,远远的呵斥着。 “都他娘的给我闭嘴——”典韦喝了一声,猛地一脚踢得一块碎石飞出,砸中了不远处的城墙上,嘭的一声,砸的城墙仿佛都是一震,尘土飞扬。 仿佛是被典韦的凶恶给吓住了,那些郡兵竟然没有了动静,不但没有围杀过来,反而仓惶的向后撤。 看着很快就空无一人的城墙上,典韦有些很无语,啐了一口:“兄弟,这些破兵你还要吗?就不怕那天打仗一下子就跑没人了。” 嘿了一声,刘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摆手:“走,明天在说。” 说罢,刘悦也就翻下了城墙,也不去管城中乱作一团,人的吵杂声,狗的叫唤声,一下子平丘城仿佛活了过来。 一直等到刘悦等人没了踪影,城上的军士才有人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敌袭——” 这一夜平丘城注定乱了套,一直到了早上,才有人发现了县令大人的人头挂在了城墙上,让县尉等人彻底慌了神,反而是老百姓一个个拍手叫好。 刘悦当然不会理睬这些,拿下平丘城可不是为了考虑百姓是不是安居乐业,为的是军事上的需要。 昨晚折腾了半夜,刘悦起来的有些晚了,到了日上三竿这才爬起来,幸好亲兵给他留了饭,好歹的吃了一口,刘悦收了饭碗,随便一挥手:“进城——” 随即四百骑兵飞奔起来,不多时就出现在了平丘城外,让原本就乱作一团的平丘城更是惊慌不定。 “开门,某乃新军典韦,追贼到此,还不速速打开城门——”典韦一马当先到了城门口,只用短戟砸的城门哐哐作响。 城上的军士不知所措,却还是不敢轻易开门,只是将一切都推到了县尉身上。 这县尉也不是张邈嫡系,拉上主薄一商量:“县令大人被杀,新军来得如此之快,只怕这其中有问题,咱们是开门不开门?” 主薄也是一脸的惶然,苦笑着叹了口气:“新军就在城外,你说不开门会不会杀进来,刘悦这是在杀鸡儆猴,由不得咱们不开门呀,不然平丘安稳日久,哪里来的如此强悍的贼人——” 两人相顾叹息,都是一脸的无奈,如果等太守大人的救援,只怕到时候他们的尸体都凉了很久了。 “开门,好死不如赖活着。”县尉咬了咬牙,眼见主薄也点了点头,也就下了决心。 “开门——”随着县尉一声令下,西城门缓缓的打开了,不但如此,全县二百守城郡兵,加上五十衙差,还有全县所有的小吏,都在城门口列队恭候着刘悦进城。 刘悦根本就没有担心过,真要是不开门,那就立刻杀进来,也不过顷刻之间的事情,这些郡兵根本不堪一击。 城门开了,刘悦也不理会城门口挤出一张笑脸的县尉和主薄,只是策马进了城。 “那是你们的孙县令?”刘悦用马鞭指着还挂在旗杆上的人头。 县尉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却不敢不陪着笑:“正是,昨夜县令被贼人杀害,因为太乱了,还没来得及将县令大人的人头摘下送回身体相合,卑职惭愧。” 刘悦可不管他惭愧不惭愧,哼了一声,脸色就冷了下来:“这一定是被我们追杀的黄巾贼干的,看来黄巾贼已经进城了,这样,你立刻让城中所有的郡兵出城,平丘城暂时由新军接管。” 话音落下,刘悦也不在理睬县尉,轻轻一摆手:“典大哥,领着兄弟们接管平丘城,凡有敢违逆者格杀勿论。” 一句话尽显霸气,县尉和主薄低下了头,不敢再多想什么,甚至不敢再心中咒骂。 要变天了,平丘城不再姓张,这陈留只怕争端要起,看来刘悦终究是要出手了。 “所有郡兵都给我集合出城,一切唯刘将军的命令为准,敢抗命者格杀勿论——”县尉也拿定了主意,如今刘悦在这里,那就老老实实的听话,到时候如果太守杀来,打不了就是辞官回家。 有了县尉的配合,短短时间,平丘城易主,彻底的插上了新军大旗,一时间城中风声鹤唳,百姓都裹足不敢出门,只是观望着,尽管也听说过新军,只是不知道传言是不是真的。 一直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步卒才跟了上来,随即二百步卒留守平丘城,以县尉和主薄暂时代理政务,刘悦便奔着长恒而去。 骑兵马快,也不过一天的功夫,便已经到了长恒城不远。本来刘悦还想着如何拿下长恒的,这长恒令徐泗可和平丘的孙匡不一样,不说爱民如子,但是也是一个颇有能力的县令,着实在长恒做了一些事情。 徐泗在长恒大兴水利,使得数万亩良田得到灌溉,而且开垦荒田数千亩,积极发展农业,并且广开言路,善于听取百姓的建议。 前年陈留郡闹旱灾,陈留郡受灾颇重,大部分地方百姓都有死伤,而这长恒却没有死一个人,徐泗开仓赈灾,可以说活人无数,甚至有人称徐泗为万家生佛,更为徐泗供奉了长生牌位。 刘悦不想说什么高大空的话,但是对这种人也是颇为敬佩,虽然立场不同,但是刘悦却不想做的太过分,如果能兵不血刃的拿下长恒就最好了。 刘悦是打算和徐泗这位长恒令好好地谈一谈,希望能够打动徐泗,所以战马就在长恒城三里外停了下来。 只是刘悦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才停下,忽然斥候来报:“将军,长恒城头上挂着咱们新军的战旗——” “什么?”刘悦都以为听错了。 “错不了,是咱们新军的战旗——”斥候用力的点了点头,很肯定的道。 “走,去看看——”刘悦略作沉吟,一催战马就冲了出去,随即典韦率领骑兵也都跟了上去。 不过多久,便已经到了长恒城下,刘悦定睛望去,果然新军的战旗在城头上高高地飘扬着,而且此时城门大开,眼见着一个人影从城门里快步走了出来,远远地就朝着刘悦一抱拳。 “这不是文远吗?”典韦挠了挠头,还有些不太确定。 却说那人身形修长,看上去有些略显瘦弱,头戴一顶花翎帽,身穿亮银甲,可不是张辽还能有谁。 “文远——”刘悦眼睛一亮,催动战马便到了跟前,这才翻身下马,伸手将行礼的张辽搀扶了起来:“我就说文远你怎么没赶过来和我汇合,却没想到你不声不响的拿下了长恒,我给你记一大功——” 张辽微微一笑,刘悦待他已经很不错了,记不记功倒是无所谓,新建的酒坊还有他的红利呢,心中胡思乱想着,张辽侧了侧身:“将军,长恒令徐大人愿意跟随您,此时就在城门口恭候着,您还是先见见徐大人。” 啊了一声,刘悦楞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走,去见见徐大人。” 也不等张辽头前带路,刘悦便大步进了城,城门里头,长恒城的大小官吏都躬着身子在城门口等待着,眼见刘悦进来,一个个甚至大气不敢多喘一下,听说这新军的刘将军可是心狠手辣。 虽然大小官吏二十余人,但是刘悦一进城就将目光落在了徐泗身上,这位徐县令虽然神色淡然,但是这身上却有一种不卑不亢的气质,却是一般人所不能有的,这就是所谓的浩然正气,只是这才是刘悦所最头疼的,这种人一旦认了死理,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关键刘悦对这种人还下不去手。 “这位相比就是徐泗徐大人,新军刘悦见过徐大人——”刘悦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反而是朝着徐泗微微躬了躬身:“久闻徐大人爱民如子,今日一见果然一身正气,让刘悦敬佩。” 徐泗哈了哈腰,深深地鞠了一躬:“徐某也常听说刘将军不但有一身武艺,而且善谋略,能文能武,更善于经营之道,便早想和刘将军见一面,只是没想到却是这种情况下见的面。”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我心中有锦绣,若不施展出来当真是太可惜了——”刘悦微微一笑,长长的吐了口气:“徐大人,刘悦所作所为只是为了一展胸中的才华,或许手段有些激进,但是目的不错,素闻徐大人在长恒兴水利,开土地,为百姓做了很多事情,而这也是刘悦所想要的,只要百姓安居乐业——” 第191章 收降 “刘将军不用说的那么高尚——”没想到徐泗并不买账,直接就打断了刘悦的话,而且还在批判刘悦。 脸色一僵,刘悦尴尬的嘴角抽了抽,这个徐泗说话如此的直率,怎么能做到县令的位置上的,估计着就算是张邈面前也是如此,当初张邈为什么会举荐徐泗做长恒令的。 使劲的咳嗽了几声,刘悦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画的大饼被无情的戳破了,这让人尴尬死了。 “刘将军,看来张将军没有和你多说,你也不知道张将军和我许诺了什么——”徐泗吐了口气,淡淡的道。 下意识的朝张辽看了一眼,张辽一向稳重,应该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不过张辽究竟答应了什么呀?难道是金钱?还是官职?昂或是—— “将军,昨日我来了长恒,因为敬重徐县令的名声,所以没打算强攻,而是在城下喊话,徐县令就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请将军将工坊放在长恒几个,徐县令认同将军的一句话,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张辽抱了抱拳,说到这里才有些尴尬:“徐县令为民请命,所以我就斗胆应承了下来。” 话音落下,刘悦总算是知道了始末,原来是这么回事,徐泗的要求还真的是为了百姓所想,难怪乎被称为万家生佛。 见刘悦沉吟,徐泗微微皱了皱眉头,:“刘将军不会是不认账?” “徐大人这话说得,文远是我的兄弟,莫说这种事情,便是赌上我这条命我都认——”刘悦哈哈一笑,瞬间整个人精神了起来:“文远既然应承了,那就代表我们新军,也就是代表我,没什么好说的,到时候将酒坊和农器坊放在长恒,徐大人觉得如何?” 徐泗善农事,了解百姓疾苦,所以才会知道工坊所代表的意义,只有拥有工坊才能让百姓真正富起来,农事再好也不过保证衣食无忧而已。 “徐泗带长恒百姓谢过将军了。”徐泗双眼一亮,深深地朝刘悦鞠了一躬,脸上都绽开了笑容。 看得出来徐泗是真心的高兴,先不说徐泗能力如何,但是此人真的是一心为民,刘悦所见过的人莫过此人。 看着一脸灿烂的徐泗,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眼眉一挑,抛出了一个心中的想法:“徐大人,您一心为民刘悦敬佩,所以我想将心中所想和徐大人商量一下,我想在长恒开设一家医馆学院,请有名的郎中来教学生,普及医术,让医馆形成一种规模,让看病成为一种常态,并且减少看病的成本——” 徐泗立刻意识到了刘悦这个想法所能带来的改变,如今看病都是考的郎中,而一般的郎中却是总是留一手,所以很多东西都失传了,如果真的能做到刘悦所说的推而广之,那对于百姓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将军真的能做到?”徐泗双眼闪烁着精光,刘悦的思想果然让他跟不上了,自己的选择果然没错。 微微一笑,刘悦却是打量着徐泗,长长的吐了口气:“徐大人,应该说你能做到,从现在起我将这件事交给你了,最近工坊会迁过来,另外我会给你调拨一笔钱用来修建医馆学院的校舍,另外——” 说起医馆来,刘悦倒是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鼎鼎大名的华佗,刘悦记忆最深的就是关公刮骨疗毒,可惜他根本不记得华佗现在在干什么。 “对了,徐大人,我知道一人,若是能将此人请来,医馆则真正能发扬光大,此人名华佗,字元化,应该就在青州兖州徐州以及豫州这一块行医,你可以差人探访一下——”刘悦皱着眉头,仔细的寻思着,但是脑海中关于华佗的信息太少了。 徐泗有点懵,还这一块地方行医,这是四个州,幅员辽阔,要想寻找某一个人真的不易,不过看刘悦一脸烦恼的样子,徐泗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儿,你去找十个马军弟兄,没人多准备一些钱,然后分成五个方向,仔细的打听华佗的踪迹,务必要找到他,如果了能请来最好,真的请不动,到时候我去请——”说着,刘悦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望向徐泗,看的徐泗莫名其妙的,却又总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果然,刘悦顿了顿,忽然尴尬的笑了起来:“如果找到了华佗神医,就告诉他是长恒令徐泗徐大人请他来看病,就说是心脉郁结,吃不下饭——” 徐泗脸色一黑,自己竟然被生病了,张了张嘴,却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他明白刘悦什么意思,刘悦并不是不用心,而是刘悦常年征战,根本就居无定所,想要请华佗也不知道安排哪里,倒是自己在长恒待着,这也就罢了。 “将军放心,此时卑职一定办的妥妥当当的,如果那华佗不肯,卑职就是跪下来求他,也一定要将华佗请来。”说到最后,徐泗的声音锵锵作响,虽然没有多说,但是医馆的重要性以及所带来的影响却是极其深远的,如果能做得好,青史留名都若等闲。 说到底,爱民如子也好,还是什么也罢,徐泗追求的无非是名利,这种青史留名的事情,肯定不会放弃的。 这个年代每年都会有大量的人病死,基本上来说,到了冬天,一场风寒就能死不是人,其原因就是郎中太少,而且老百姓看不起病,一旦生病了只能等死。 用力的点了点头,刘悦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华佗神医最擅长的就是外科手术,若是能请他来筹建医馆,教导出更多的学生,到时候咱们新军就能配上军医,那样就不会死那么多兄弟了。” 三儿楞了一下,使劲的咬了咬嘴唇,便下去找了几个弟兄,让后安排他们准备出发,两人一组,在青州、兖州,徐州,豫州和扬州寻访华佗的踪迹,只要他咋爱哪里看过病人,总能找到一丝痕迹。 这当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即便是修建医馆,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见到成效,不过徐泗却很热忱的投入了进去,特别是当刘悦一声令下,快马从小黄送来了万金,徐泗便安排人开始修建医馆,还有酒坊和农器坊。 这且放开不说,随着长恒纳入手中,刘悦麾下已经有了七座城市,以小黄和白马为首,如今王诩抵达白马,让白马有了一千五百军防守,并且开始加固城墙,增添守城利器。 刘悦拿下了平丘等地的消息瞒不住有心人,从封丘开始,等刘悦拿下长恒的时候,消息已经传到了张邈哪里。 看到这消息的时候,张邈当时就是一阵气血上涌,猛地将茶杯摔在了地上,一时间按奈不住,嚯的站起身来,双眼都要冒出火来了:“集合兵马,我要讨伐啊刘悦,灭掉新军——” 一起议事的赵宠等人,不由得一个个脸色大变,赶忙劝阻张邈:“太守大人,使不得呀,如今新军并不比咱们兵力少,而且刘悦麾下还有典韦张辽等善战的将领,粮草不缺,咱们如今又是元气大伤——” “那怎么办,莫不成任由刘悦如此嚣张?”张邈脸色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了,真正在意的不是刘悦的嚣张,而是刘悦势力越大,张邈有些力不从心了,这才是害怕的根源所在。 刘悦善战,当日率领几百军,就杀散了袁术的上万人,而且刘悦善用计谋,如果对阵的话,张邈没有丝毫的把握,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其实张邈早就看到了刘悦的威胁,但是一直没把握,原本是想让刘悦死在讨董的路上,结果没想到刘悦不但活着,而且活得更加潇洒了,而且还拉起了两三千人的大军,更可怕的是,王诩的东郡兵也投降了刘悦,不知道刘悦用了什么法子。 自然不能不加限制,在做的众人却都沉默了,现在打的话,两败俱伤是必然的,这不是他们所愿意看到的。 “大人,刘悦擅自占据城池,依我看大人不妨联络周围的各路诸侯,许之以利,可合攻刘悦的新军——”赵宠咽了口吐沫。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赵司马说的有道理——”卫兹也跟着附和,略一沉吟:“太守大人可表奏曹操为东郡太守,就看朝廷如何抉择了,便可以此邀请曹操合攻刘悦,只要曹操切断了小黄和白马之间的联系,咱们就能拿下小黄——” 王聪也点了点头:“没有了小黄,刘悦就如同无根浮萍一般,到时候支撑不起来数千人的大军,刘悦必不久矣。” 张邈眼中闪烁,心中沉吟着,或许王聪说得对,首先就是拿下小黄,如今刘悦势力已成,而且既然敢明火执仗的拿下平丘等地,说明刘悦已经不会在和自己虚与委蛇了。 “好,给我拿纸笔来,我要给孟德写一封信,另外表奏孟德为东郡太守,我还要给袁本初和孔公绪等人写信,一同表奏曹操为东郡太守。”张邈一旦拿定了主意,便不在迟疑,一旦曹操就任东郡太守,就绝不可能容忍刘悦霸占白马和燕县,到时候势必和刘悦撕破脸。 第192章 程昱?程立? 曹操这绝对是天上掉馅饼,从陈留郡回到了沛国,正琢磨着谋求出任一方官吏,否则名不正言不顺,无法供养军队,却没想到他还没有去请张邈等人,张邈却已经为他操持上了。 当然这一切和刘悦关系不大,对于张邈的反应都在情理之中,只要知道消息,张邈;来打自己那是天经地义,不来打那也是在等时机。 但是以张邈的实力,短时间内休想攻打小黄,否则必定让他后悔的。 从长恒离开之后,刘悦就奔着白马而去,等到了白马,就和陈宫商量了一下,决定以刁谷和张辽先去荡阴,而他自己则是去东阿去请程昱。 陈宫当然不会反对,以白马和小黄加强联系,除了增设了马驿之外,还在白马囤积粮草,同时在白马修建琉璃烧坊,作为白马的主要经济来源,并且在燕县封丘平丘等地兴修水利,以此安民。 有陈宫坐镇,刘悦也就放心的出发了,不过没有带领大军,而是带着典韦和三儿等亲兵二十余人,便奔着东阿去了。 东阿境内有大清河流经入海,河曲形成大陵,故曰东阿。 一路快马到了东阿也是三天以后了,刘悦没有着甲,只是一身便装,不过这二十多骑,加上典韦这么大个,也是颇为引人注意。 东阿还只是个小城,刘悦一路行来,已经有农人开始浇春水,往往几家人合在一起担水,大都从就近的河中,有大清河让东阿百姓还是能浇得上水的,只是效率在刘悦看来颇为缓慢。 真正到了东阿,刘悦反而有点茫然,东阿说大不大,但是说小绝对不小,要是漫无目的的去找,只怕是一个月也未必能找的过来。 “兄弟,我说你就转不过脑筋来了——”眼见刘悦的茫然,典韦哈哈一笑:“这是东郡,又不是咱们陈留,咱们根本不需要隐藏形迹,直接去东阿县衙不就行了,这程昱既然为名士,想必县衙中有人知道。” 啊了一声,刘悦呆了一下,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还真的是想多了。 “走,咱们直接进城。”刘悦也不多说,催动战马便奔着东阿县城而去。 却说这一路数十里,到了东阿县城的时候,却已经是快要天黑了,远远看见城门就要关上,不管怎么打马,真等到了县城城门下,城门却已经关的严实了。 “城上的兄弟开一下城门,我们要求见县令大人——”典韦瓮声瓮气的吆喝了一声。 可惜城上的军士却不给典韦面子,一边打量着他们,便有人喊了一声:“已经关城门了,不管你们干什么的,明天再来。” 这话才落下,典韦就不干了,哼了一声,催马走了两步,一脚踹在了城门上:“少他娘的废话,爷们既然到了这里,还能在城外冻着不成,快点开门,我也不和你计较,要不然——” 说着,典韦就要发作,亏得刘悦拉了他一把:“典大哥——” 典韦哼了一声,这才不说话了,不过身子绷紧,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 咳嗽了一声,刘悦朝着城上抱了抱拳:“去告诉东阿令王大人,新军刘悦到访,这城外近处也没个村庄,总不能让我等夜宿荒野,还请行个方便。” 一提起新军刘悦,城上的军士脸色就变了,一个个再也不敢和刚才一样张狂。 “您就是新军的刘悦刘将军?”说话就小心了很多,毕竟人的名树的影。 “不错,正是刘悦,还请行个方便。”刘悦抱了抱拳,不卑不亢的,并没有以身份压人。 即便是刘悦很平淡,说话也都是笑呵呵的,但是对这个杀神军士们还是很有压力,迟疑了一会,就有人问了一声:“刘将军,不知道您来东阿所为何事?我们也好禀报县令大人。” “我只是来访友的,并无其它的意思。”刘悦随口应了一声。 访友,城上的军士们其实是不相信的,你来东阿访个锤子的友人,当然这话不敢说,便有人应了一声:“还请刘将军稍待,我们这就去禀告县令大人。” 随即,便有军士飞快的跑去了县衙。 却说东阿令王延,这个点整吃饭呢,结果一碗米饭还没有吃下去,就忽然有军士跑了进来:“大人,刘悦在城外求见——” 刘悦?王延一下子都没有想起来,正想说什么,忽然心中一动,失声道:“可是新军刘悦?” “正是此人。”军士应了一声。 王延愣住了,不知道刘悦怎么来了,来的这么突殊,不过王延倒是没有担心刘悦对东阿不利,毕竟刺史刘岱刚拿下了东郡,如今坐镇在濮阳,刘悦不可能跑到东阿来搞什么名堂。 “我且去看看——”王延皱着眉头吐了口气,站起来朝外面走去,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 不多时,王延就到了城门口,略略迟疑了一下:“打开城门。” 随着王延一声令下,城门缓缓的打开了,刘悦已经翻身下马,看见一人穿着藏红袍,便猜测此人是东阿令王延,拱了拱手:“可是东阿令王大人?” “卑职正是,您是新军刘将军?”王延也打量着刘悦,说良心话,如果不是气质不凡,刘悦看上去还真的很普通。 “正是刘悦,来打扰王大人可是着实不安,只是刘悦意图寻访一个朋友,却不知道他的住处,所以不得不来麻烦王大人了——”刘悦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奈和苦涩。 来寻访一个朋友的,王延松了口气,微微一拱手:“刘将军但说无妨,只要东阿境内的,我一定帮着将军找到人。” 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刘悦让到了城里,王延这位县令倒不觉得刘悦会骗他。 “我要找的这个人叫做程昱,字仲德——”刘悦压低了声音,他也就知道这么多。 “程昱?”王延愣了一下,脸上显出一丝犹豫,迟疑了一会,这才咳嗽了一声:“刘将军,你不会搞错了——” 搞错了?刘悦一呆,微微皱了皱眉头:“王大人,这怎么会搞错的,就是程昱,字字仲德,咱们东阿人不会错的,或许现在名声不显而已——” “刘将军,你怕是真的搞错了,我们东阿倒是有一个名士姓程,字仲德,颇有名望,前几年曾经帮助县里抗击黄巾贼——”王延吐了口气,说话有些迟疑,也不知道纠结什么。 “那就是他没错了。”刘悦双眼一亮,不由得笑了起来,因为他记得程昱的确是抗击过黄巾贼的。 眼见着王延愣了一下,望着刘悦一阵摇头:“刘将军,你还真的搞错了,这位程仲德名叫程立——” 啊了一声,刘悦彻底懵了,感觉王延不是说笑,毕竟这也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可是自己记得就是程昱,这个程立和程昱是一个人吗? 嘴角抽了抽,勉强干笑了几声,刘悦老脸有些火烧火烧的,自己来找人,结果名字都搞错了,不过六月不觉得是自己的错,上辈子自己知道的就是这个名字,这应该算是历史遗留问题。 刘悦知道这个程立肯定就是程昱,至于为什么改名字他不知道,但是东阿不可能有两个程仲德,又都抗击过黄巾贼,看来只能是自己搞错了。 “那个——或许是我搞错了——”刘悦讪讪的干笑着,嘿了一声:“不知道我该如何寻访这位程仲德?” “程立不喜欢嘈杂,如今居于城东七八里外的潜龙居,此时天色已经晚了,也不方便,不如等明日我安排人领刘将军去潜龙居去寻那程仲德。”王延看了看天色,吐了口气:“将军远来是客,还容我略尽地主之谊才是。” 潜龙居?这名字好高大上,轻轻点了点头,刘悦便应了下来:“也好,那就麻烦王大人破费了。” “将军可是稀客,咱们今日不醉不归,请——”王延呵呵的笑了,便将刘悦让进了县衙,安排厨子准备酒菜。 很快,酒菜就开始上来了,菜大多是现成的,酱牛肉,腊肉干,还有蚕豆以及一个青菜,酒是王延自己藏的,整整两大坛子,不过对于刘悦和典韦来说,这点酒却并不算什么,典韦自己就能喝两坛子,只是看见酒坛子,典韦眼中分明闪过一丝犹豫,却缓缓地将眼睑垂下,只是不去看那酒坛子。 本来典韦也让到了席间,只是面对王延的热情,典韦却只是淡淡的道:“我今日不舒服,还是不喝了。” 其实典韦哪里是不舒服,看见酒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只是在别人的底盘,手底下有没有兵马,典韦却不得不小心点,生怕有什么闪失,他自己死了也就死了,但是有刘悦在典韦却不能不加着小心。 刘悦知道典韦怎么想的,心中感慨之余,嘴上却什么也不说,不过酒过三巡,却差人出去买酒,说是自己没出去,等民日路上喝来御寒,其实是为了明日让典韦解馋—— 第193章 忽悠程昱 第二日一早,刘悦醒来的时候还有些宿醉,感觉脑袋晕乎乎的,一直等喝了一碗热粥才感觉好了一些,不过即便是难受,却阻挡不住他寻访程昱的热情。 王延安排了一个衙差领路,反正只有七八里地,虽然崎岖都是小路,不过六月也不赶时间,只是慢悠悠的走着。 也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已经到了潜龙居,不过见到潜龙居刘悦就有些无语,实在瞧不出这潜龙居到底和龙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三间茅草屋,甚至没有院墙,只是用竹篱围了起来。 潜龙居后面倒是有山,不过都是普通的小山,也不像是龙的样子,用刘悦的眼光看,那小山更像一个牛头。 “这就是潜龙居?”刘悦有些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透过竹篱笆能看见院子里还有一些枯草,甚至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就搭在篱笆上,这可不像是一个名士的做派,这更像是一个懒汉。 领路的衙差挠着头笑了笑:“将军,您一定是被潜龙居这名字自给带歪了,其实这潜龙居是程先生自己取的,意思是说这里住着潜龙,这潜龙说的是他自己,和别的都没有关系。” 原来是这么个情况,刘悦楞了一下神,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一催马片刻间便到了茅舍门口。 “程先生,新军刘悦前来拜访——”刘悦站在茅舍大门口,抱着拳宏声喊道。 话音落下,便是一会的沉静,屋里面也没有人答言。 “屋里有人吗?”刘悦又拔高声音喊了一声。 里面依旧没什么声音,让刘悦怀疑程昱是不是不在家,只是这敞着屋门是什么意思,程昱就在附近? 皱了皱眉头,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扭头朝亲兵摆了摆手:“四下去找一找,看看有没有气质高傲的人,都给我记住了,见到了一定要客客气气的,谁要是乐了程先生,到时候可别说我不客气,我可是真的揍人。” “诺——”亲兵虽然知道刘悦不会真的把他们怎么着,但是揍一顿还真的可能,说明刘悦很重视,他们自然不敢招惹。 典韦歪着头朝里面张望着,也看不出来什么,索性抓起酒囊灌了几口,他知道刘悦重视这程昱,自然不会惹刘悦生气。 倒是那个领路的衙差有些按奈不住了,砸了砸嘴,猛地就推开了门,也没有多少客气,只是大声的喊着朝屋中走去:“程先生,在家就出来应一声,刘将军找你呢——” “这位兄弟,你先挺住,别惊动了程先生——”唯恐让程昱恼怒了,刘悦赶忙招呼那衙差回来。 哪知道衙差并不以为然,只是咧嘴嘿嘿一笑:“刘将军,你不用和这程先生客气,你越是客气他越是蹬鼻子上脸,你越凶他越老实。” 话音落下,便已经推开了虚掩的屋门,猛地吼了一嗓子:“程先生,到底在不在家?” 眼见着那衙差推门就进去了,刘悦喊着也没喊住,刘悦心中反而松了口气。 可惜衙差只是一会就出来了,挠着头一脸的尴尬:“将军,程先生还真的不在家,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喔了一声,没想到这么不巧,程昱竟然不在家,难不成自己也要学刘备来一个三顾茅庐不成,心中胡思乱想着,刘悦叹了口气:“既然爱程先生不在家,那咱们就在这里等着,程先生早晚要回来的。” 刘悦这样说了,别人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就在茅舍大门口,无奈的等着程昱回来。 这一等就眼见到到了中午,就连典韦都随便找了一个地方休息去了,只剩下刘悦在这里等待,只是这心中却有些郁闷。 正无奈的等着,忽然听那衙差猛地喊了一声:“那不是程先生吗——” 循着衙差的声音望过去,就看见远处的小路上走来了一个头戴草帽,身穿粗布衫的青年,扛着一个锄头,一边走一边还哼着小调,看上去颇为潇洒。可惜院子里的凌乱出卖了程昱。 “程先生——”刘悦快步迎了上去,堆起了一脸的笑容。 只可惜热脸贴了程昱的冷屁股,程昱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依旧哼着小调,施施然的走了过来。 这一下让刘悦尴尬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很好,眼看着程昱走进,却正眼都不瞧他一眼。 刘悦还没说是什么,一旁的衙差却忍不住上前一把扯住了程昱的胳膊:“程先生,你别在这里装听不见的,人家刘将军是不愿意和你一般见识,你可别太过分了,不然县令面前我可不好交差——” “那就进屋——”面对着一脸恶相的衙差,程昱反而没了脾气。 看着程昱,刘悦有点脸黑,怎么这和自己心目中的高人形象完全不同,看着程昱脸上露出的笑容,刘悦忽然有种想要揍人的冲动。 只等进了茅屋,里面陈设简单,去了程昱皮一股坐在了一把木凳上,也只有刘悦才有一个木凳子坐下,当真是寒酸的要命。 “这位是新军的刘将军。”衙差面对刘悦的时候总是能对其一脸笑容。 程昱喔了一声,只是自顾自的在火炉面前打着火石,仿佛目中无人。 看着代答不理的程昱,刘悦心中颇不是滋味,盯着程昱看了好一会,心念转动,忽然从身上取出一块玉佩,然后放在了程昱面前,只是微微挡住了那衙差的视线,刘悦并不下那个太多人知道这块玉佩。 程昱扫了一眼,不由得楞了一下,脸色便凝重了起来,打量着龙形佩,脸色变幻不定,好一会忽然咳嗽了一声:“刘将军,这是您的?” “是——”刘悦点了点头,长长的出了口气:“程先生,我也不隐瞒什么,这一次来就是请你出山来帮我的。” 这一次程昱没有装听不见,而是迟疑了一下,吐了口气:“不知道将军所求什么?” “我有仙人传法,自然要做出一番功绩来,当可青史留名。”刘悦回答的很干脆。 程昱皱了皱眉头,忽然嘲弄的笑了起来:“将军,你是当我傻子还是什么,神仙何在,为何不救黎民之苦?” “神仙做不到,不过我能做得到——”刘悦吐了口气,眼光闪烁着:“我忽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是神仙传法是什么——” “那我问一句,这天是什么样的天?这地是什么样的地?这人是什么样的人?”程昱眼眉一挑,问了一番古怪的话。 看着程昱,刘悦忽然笑了,轻咳了一声:“这天高三十里,这地分七大洲,这人有四色——” 这一下反倒是轮到程昱发懵了,这些好像和他所知道的不一样,不由得皱着眉头:“将军可去过?” “现在没有,不过我想去看看,程先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说到这里,刘悦嘿了一声,朝亲兵一摆手:“取我的纸笔来。” 随即亲兵将纸笔送了上来,刘悦也不多想,抓着毛笔画起了世界地图,虽然不太像,但是也能有个大概,不过重点却再如今的大汉王朝周围—— “这就是咱们大汉,这边是匈奴,这边是鲜卑,这边是乌桓,往西去是西域三十六国,过了这三十六国就到了另一个洲,哪里有着和咱们这脸皮不一样颜色的人,这就是欧洲——”刘悦也是心血来潮,不震慑住程昱,只怕还要和刚才一样对自己代答不理的。 一旦讲起来刘悦是滔滔不绝,从七大洲讲到了四大洋,将大汉王朝周围的国家都讲了一下,讲着讲着也就说起了这天外天,讲到了星辰日月—— “呼——将军所知甚丰,昱不及呀——”程昱叹了口气,脸上有些古怪,心中回荡着刘悦那一句要不要随我去看看的话,外面的世界真的那么大吗? 迟疑了一下,程昱深深地朝着刘悦躬了躬身:“昱自幼所学,本以为所知已经很多,却不想依旧是井底之蛙,将军有心去看看世界,昱自然愿意相陪,,蒙将军太爱,昱怎么能不知好歹。” 程昱被刘悦一阵忽悠给忽悠住了,要说这天文地理,还是数术,三个程昱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刘悦的。 说起数术却是程昱最喜欢的,眼见刘悦懂得如此之多,让他有些抹不开脸面,随即便拿着一道题来考刘悦:“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鸡二十三,兔十二。”几乎是程昱话音方落,刘悦就回答上来了,然后拿着纸笔在程昱面前一顿演算,让程昱直接懵了,原来还可以这么做,这是程昱从来没有想过的,竟然如此简单,心中不由得佩服起刘悦来,关键是刘悦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谓所学庞杂。 打掉了程昱的威风,程昱也没有了那种高傲,对着一道题沉默了好一会,才幽幽的叹息了一声,随即站起来朝刘悦拱了拱手:“将军,请容昱回家收拾一下,与老父母告个别。” 第194章 程家 程昱就是这么被忽悠的,让刘悦都觉得是不是太简单了,还是自己把程昱想复杂了,这些有真本事的不应该都很高傲吗? 刘悦能憋得住不问,但是一直强忍着脾气的典韦却没忍住,回县城的路上,典韦拉着程昱问了一句:“程先生,为何之前你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南电脑就不怕惹怒了我们将军?” 哪知道程昱微微一笑,轻吐了口气:“将军远来,见我而恭,我若低声下气,岂不让将军低看了,所以自然要摆一摆身价,这样等真正追随将军,将军反而更重视我,这就是所谓的远而恭近而轻。” 典韦砸了砸嘴,忽然啐了一口:“合着就是贱皮子呗,自己给自己长脸,你们这些读书人可真是——” 程昱淡然不语,不过显然也不是很高兴,心里绝不是脸上那般云淡风轻的。 被典韦的话给气得不行,瞪了典韦一眼,刘悦也就转移了话题:“仲德,如今天下纷乱,你与我有何高见。” “乱世当用重典,不杀不注意求平安,手中无权便不能一展抱负,将军当往上走。”程昱没有丝毫的纠结,说的也都是实在话,但是处处透着刀锋从不提什么百姓疾苦。 眼见到了城中,那衙差就和刘悦告辞:“将军,您的事情了了,可还有用得着小的的地方便尽管开口,小的虽然没有什么能力,但是却对东阿知之甚熟,将军要是用得上小的,小的随时听命。” “多谢了,我在东阿事情以了,不过若是以后再来,到时候还要麻烦你的——”说着,刘悦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出门匆忙,带的也不多,给壶酒钱,兄弟可别和我客气。” 也不管哪衙差怎么拒绝,刘悦就是把银子塞进了衙差的手里,这才和衙差告辞了。 “将军可真的是礼下于人——”程昱啧啧的说了一句,听上去颇多的古怪。 “仲德不也是分人相对吗。”刘悦哈哈一笑,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生分。 程昱也不着恼,只是呵呵一笑,也不去分说,径自领着刘悦到了一座府邸门前,这府邸上书‘程府’两字,只是牌匾不小,这宅子却只有一进院子四间正房而已,看这门脸也不过勉强算得上好一些的家庭。 眼见程昱推门往里走,这门一打开,里面就有些破败了,院子里空荡荡的,在天井摆着一个石桌,正房窗下种了一棵石榴,一个青年妇人正在窗下浆洗衣物。 “相公回来了——”妇人抬了抬头,见到程昱并不是特亲热。 程昱也啊了一声,抬脚就往屋里走,看得出来两人关系很普通,不过这还没进门,就有一个孩童跑了出来,见到程昱不由得兴奋起来:“爹爹回来了——” 上前抱住了程昱的大腿,小脸上荡漾着笑容。 看见孩子程昱也是脸上荡漾起来,伸手将孩子抱起来,笑得褶子都出来了:“小宝,爷爷奶奶呢?” “奶奶纺线呢,爷爷在读书——”孩子无忧无虑的,笑得说不出的灿烂。 看着这一幕,刘悦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程昱在家庭上处理的不太好,而且程府好像也着实不太富裕,估计着是对程昱住在潜龙居不太满意。 扭头朝三儿示意了一下,三儿就赶忙凑了上来,便听见刘悦压低了声音道:“三儿,咱们还有多少钱?” 三儿沉默了一下,扫了其他的亲兵一眼,压低声音道:“将军,还有金豆子十六七颗,银锭三锭,大钱——” “行了,别说了,大钱留着,金豆子和银锭都拿出来,去找一个木托盘,这些钱给程家留下——”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程先生以后就是自己人了,总不能让他跟着咱们走,家里却揭不开锅。” “诺——”三儿应了一声,很快就去了做准备了。 也没多时,三儿就端着一个木托盘来了,上面还弄了一块红绸子,到了刘悦身后,这才将十多颗金豆子和三锭银子放在托盘上,递给了刘悦。 刘悦接过托盘,深吸了口气,这才抬脚朝里面走去。 那妇人见到来了客人,而且刘悦气度不凡,也顾不得在洗衣服,慌忙站起来,有些局促的到了门边:“相公,来客人了——” 听到来客人了,屋里纺线的声音便顿住了,也没有了似有似无的读书声,随即就听见有脚步,然后便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从屋里出来了,上下打量着刘悦,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位军爷不知有何贵干?” 啊了一声,刘悦愣住了,几乎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老先生怎么知道我是当兵的?” 程父微微一笑,吐了口气:“你头上能看得出来一道晒出来的印记,而且手上有老茧,走路颇有威风,顾盼之间就知道你是位将军,久居人上。” 不得不说好眼力,难怪培养成了程昱这种惊世之才,刘悦微微躬了躬身:“老先生厉害呀,刘悦佩服。” “刘悦?”程父一呆,脸色微微一变,朝着刘悦竟然弯下了腰:“可是新军刘悦当面?” “正是——”刘悦赶忙将腰板放得更低。 “久闻新军刘将军如何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心虚传,不骄不躁,心思缜密——”程父上下打量着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刘将军不同一般,小儿能跟随将军也算是他的造化——” 程父什么都看透了,不是为了自家麒麟儿程昱,刘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怪程昱这么好忽悠,原来是受了程父的影响,原本就对自己印象不错,这倒是省了自己很多麻烦。 “老先生廖赞了——”刘悦被说的都要不好意思了,赶忙将话题转开:“老先生,刘悦来得匆忙,也没有准备什么,却要将仲德带走,让家中没了顶梁柱,每每思及总觉得愧疚,这里有一些散碎的钱财,还望老先生不要嫌弃,留下来略略补贴家用。” “这怎么使得——”程父赶忙摆手,连连退了两步:“刘将军,你能看中我儿已经是他的福分了——” 哪知道话未说完,忽然从屋里又走出一个老妇人,身后还跟着有些尴尬的程昱,正好听到程父的话,远远的就哼了一声:“如何使不得,这位将军——” 说着话已经站到了刘悦面前,微微躬身施了一礼:“刘将军是,非是老妇人不懂事,实在是他们父子不理家事,原本还有些家业的程家就变得如此衰败,也不瞒将军说,如今我们家已经三月不知肉味——” 老妇人虽然女流之辈,却也谈吐不俗,不过说的话都是生活琐事,却让刘悦听明白了,程家完全靠着老妇人和程昱的内人支撑着,这父子俩不事生产,所以老妇人才有这么大的怨气。 终于知道为什么程昱要住在潜龙居,却原来是为了躲清闲,不然在家中少不得老妇人要责骂他。 “老夫人说的是——”刘悦点了点头,脸上颇有认同:“所谓家国天下,家尚且排在第一,没有家哪有国,小家都治理不好——” 说到这,刘悦看了程昱一眼:“仲德,治大国若烹小鲜,小家之事都处理不好,有何能处理好天下大事——” 程昱倒是没有说话,一旁程父却有些不乐意了:“刘将军,我等读书人为士,士又岂能操贱业——” “老先生诧异,人分三六九等,但是事无高低贵贱之分,若是没有老先生嘴中贱业,这些士人饭都吃不上了,还谈什么读书人——”刘悦也不客气,眼眉一挑:“这天下间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其圣者当令国泰民富民富国强。” 程父还想说什么,却被老妇人一口给打断了:“将军说得好,空谈误国者不外如此。” 说罢,还瞪了程父一眼,随即从刘悦手上接过托盘,随手打开来看了一眼,却取了三锭银子和四颗金豆子,又将余者送了回来:“刘将军,无功不受禄,这些我拿了是我儿半年的俸禄,我儿颇有些才学,当应有半年之期,若是将军看得上眼,那边依旧随将军,若是看不上眼,便让他回来便是。” “老夫人,仲德一身本事——”刘悦一呆,便赶忙要夸奖程昱。 不过老妇人一摆手就打断了刘悦的话:“我儿我知,本事倒是有一些,但是不知柴米贵,一身本事如空中楼阁,将军如今不许多言,半年之后再看分晓。” 啊了一声,刘悦迟疑了一下,深深的朝老妇人鞠了一躬:“仲德有老夫人这等母亲,我相信绝对不会差的,老夫人,从此仲德不能与家中尽孝,刘悦深感惭愧,这些钱——” “好男儿志在四方,将军不需多言——”说罢,老妇人扭头朝程昱点了点头:“儿呀,小将军虽然如今未成大势,但是其言其行都不同凡响,你可要好好的辅佐小将军,不要辜负了小将军对你的厚望。” 第195章 初上任 老妇人话音落下,便朝着程昱的内人一招手:“秀儿,随我进屋给他收拾衣物,小将军必然事务繁忙,切不可多耽误——” 程昱出门的时候,站在远处惆怅的望着家门口,本想着吃完午饭在走的,结果饭都没吃上就被赶出来了,有那么一刻,程昱都怀疑那是不是有人假扮了自己的娘亲,好歹也给自己一点钱花呀,这一下支取了自己三个月的俸禄,等于自己三个月不用花销了。 “老夫人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刘悦感叹着,如此明事理的老妇人还是他平生仅见。 嘿了一声,程昱无奈的摇了摇头,有时候太明事理了,反而与亲情上有所亏欠,不过自己是不是也该反省一下了,或许母亲说得对,自己最少应该自食其力。 “走,刘将军,你哪管饭不?”程昱翻身上马,还感觉肚子咕咕直叫,难怪圣人说民以食为天,不管什么人都要先填饱肚子,不然哪有心思读书。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催动战马追上了程昱:“管饭,仲德敞开肚皮吃就是了,保证吃得饱还要吃得好。” 这都是闲话,众人随着刘悦便去了白马县。 整整过了三天,刘悦才回到了白马县城,一回到白马刘悦第一件事就是问了张邈的动向,因为刘悦也知道自己已经极大地刺激了张邈。 “将军,张太守还没有一点动静,我想多半是正在联络其他人——”陈宫看的很透彻,眺望着南方悠悠的叹了口气:“如今咱们兵强马壮的,张太守那边反而是兵马窘迫,所以肯定要联络周围各路诸侯,一起打压将军你——” “昱有一计可破连纵——”陈宫话音未落,一直跟在刘悦身后的程昱却开了口,刚才刘悦介绍,陈宫都只是随便嗯了一声,摆明了小瞧他了,程昱这才会给陈宫来一个下马威。 陈宫脸色一僵,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不等刘悦说话,就将目光落在了程昱身上:“程先生是,可是联合刺史刘岱?” “非也,陈大人此法不出奇,不如给刺史大人一个机会,直接灭掉张邈——”程昱虽然笑着,但是眼中却是寒光闪烁。 “驱虎吞狼之计,若是刺史刘岱拿下了陈留郡,难道还会留咱们新军吗?”陈宫不等说完就开始反驳了。 “远交则近攻——”程昱也不相让,两人是你来我往的。 刘悦揉了揉额头,果然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一见面就掐上了,办法都可以,不过这不是刘悦所想的,眼见二人争论不下,刘悦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不用那么复杂,我就等壮苗动手,到时候张邈啊只要敢出陈留城,那我就等他走了,就拿下陈留城,直接杀鸡儆猴,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人会不顾自己的利益来帮张邈的。” 陈宫和程昱啊了一声,一下子都愣住了,怔怔的看着刘悦。 “从来我都是杀出来的路,若没有讨董之战,我也不会发展如此之快,我现在就等张邈撕破脸了,要破陈留城并不难——”刘悦哈哈一阵大笑,随后忽然压低了声音:“公台,仲德,不瞒你们说,我在陈留城发现了一条地道可以出入城中,所以我要拿下陈留城很简单,这条地道是当初贼人留下了,我还是无意间发现的。” 刘悦回想起那条地道,便不由得兴奋起来,虽然这条地道只是一个贼人掏出来的地洞,勉强让一个人爬过去,而且还要才能够城墙下才能进去,不过一般人可到不了城墙下的那个盗洞。 当时抓了王家家主,刘悦本来也想过逃离的,这盗洞是三儿花钱买来的消息,不过当时没用上,这几个月了都没有人能发现。 只要能让他领着人进去,到时候和典韦合力打开城门还是不难的,只要开了城门,骑兵杀进去,短短时间就能拿下陈留城,到时候张邈是进退不得。 “当真?”陈宫一脸的诧异,有些不敢相信。 “不信你问问三儿是不是有这回事。”撇了撇嘴,刘悦轻哼了一声,自己何曾骗人过。 见陈宫的陈宫的眼光望过来,三儿哈了哈腰,赶忙低声道:“陈司马,这是千真万确的,当日一个青皮卖给我的,说是这个地方能脱身,我就去看了看,就在城东的土地庙,外面是城墙根。” 陈宫信了,三儿说的煞有其事的,当初刘悦留在陈留城,只怕不光是寄希望于太守府了。 “将军说的是——”陈宫苦笑了起来,他知道刘悦是对他们都有意见了。 程昱挑了挑眼眉,朝着刘悦躬了躬身:“将军说的是,我等眼界还是小了,不能从将军的角度来看问题。” 摇了摇头,刘悦懒得和他们计较,这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说谁对谁错都不好,所以刘悦赶忙转移了话题:“三儿,去给我取纸笔来,我要给刺史大人写信,请他任命,诸位既然跟着我,总要有一个出路。” 三儿应了一声,匆忙的取来了纸笔。 略作沉吟,刘悦便下笔开写了,首先以陈宫为小黄令,以刁谷为平丘令,以徐泗为长恒令,以周钰为燕县令,以程昱为白马令,并以张辽和典韦、严政都为荡寇将军,以王冲和杨虎为偏将,以王诩为虎贲卫将。 但凡麾下将领还是谋士都各有归宿,总之自不能让陈宫他们跟着自己连身份都没有。 不过陈宫要留在小黄坐镇,程昱坐镇白马,一南一北,稳住了地盘,也免得刘悦还要担心小黄的安全,另外刘悦留下张辽领五百骑兵协助陈宫,并且还有严政和杨虎帮衬着,可谓是兵强马壮。 随即一封举荐信送到了濮阳,随同举荐信一起的是几套书籍,另外还有五千金,不过让刘悦意外的是,刘岱竟然很痛快,只是第二天任命文书就送了过来,完全按照刘悦所想的安排的,最少如今名义有了。 当文书送到手中,可以说都是一片欢喜,随即将白马交给了程昱,另有王诩领军驻扎,而陈宫则赶回了老巢小黄,一切仿佛都在按照刘悦的想法在进行。 而同一天,随着陈宫和张辽赶回小黄的还有王冲,却是偷偷地领着一百骑兵径自去了陈留城外,他们要去那边埋伏,同时负责收集消息,一旦张邈有动作,那么他们就打破陈留城。 眼见着各方面开始就绪,有了陈宫和程昱一南一北,可以说已经无忧了,无论是哪方面的原因,刘悦却需要去荡阴赴任了。 荡阴因在荡水之南得名,属河内郡,说实在话,对于忽然来了一个这样的牛人,河内太守王匡可是锁不上高兴,虽然和刘悦没有什么交集,讨董这一路上,王匡基本上是属于打酱油的,但是对于刘悦的事迹可没少听了,知道这个让袁术恨不得杀死的家伙,更知道这个破了虎牢关的家伙,绝对不好惹。 所以王匡根本就没打算理睬刘悦,摆明了河水不犯井水,甚至还派人前来祝贺,只是祝贺的人来了,刘悦却还没有来,很快消息传来,说是刘悦帮着刘岱攻破了东郡,乔瑁失踪,东郡落在了刘岱手中,而刘悦占据了白马和燕县、 这消息让王匡有些无话可说,刘悦还是真能折腾,但是越是这样就越要小心从事,刘悦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免得给自己找麻烦。 要说王匡倒是颇有自知之明,自觉论及手段不是张邈的对手,若说打仗更是一无是处,既然不行,就干脆怂起来。 再说刘悦率五百步卒和一百骑兵到了荡阴,早就派人在荡阴边境等待消息的荡阴县尉元朗和主薄周桐,一接到消息,便匆匆的赶出城来迎接刘悦,所以等刘悦到了荡阴的时候,就看见数十人恭候在大门口。 刘悦并没有在意他们,只是打量着丈余的城墙,看上去相当的残破,甚至有的地方都长出了小树,却也没有人打理,更甚者城墙上也见不到几个郡兵,即便是有几个,也是懒懒散散的朝这边看着热闹。 翻身下马,只是拱了拱手:“这位是元县尉,这位是周主薄——” “卑职参见大人——”元朗和周桐都有些小心翼翼的,对着刘悦哈了腰,一脸的讨好着。 虽然没见过刘悦,但是两人却听说过刘悦在虎牢关的事迹,那可是敢和袁术拼命的主儿,这可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招惹的,太守大人都不愿意招惹更何况他们了,在这种强人手底下,装怂是最好的办法,不然惹了刘悦,他们可没有好果子吃。。 喔了一声,刘悦心思显然没放在他们身上,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荡阴可是够穷的——” 元朗和周桐尴尬了,一时间对望着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一旁一名小吏咳嗽了一声:“大人,也是荡阴县去年招了灾,有不少人出去逃荒去了,所以才显得破败——” 第196章 兵痞 “进城——”刘悦懒得和他们分辨,大手一挥,抬腿迈开大步就进了荡阴县城,只是入目所见的却是一片的萧条。 大街两边原本有不少的店铺,如今大都已经关了门,只剩下半数也是死气沉沉的,此时正是快中午的时候,大街上却没有几个人行走,其中的惨淡无以名状,有种要凉的感觉。 看到这一幕,刘悦是真的心凉了,这样的一个县,想要发展起来需要很久呀,张邈果然没安好心。 “元朗,周桐,你们来给我说说,荡阴现在这般凄惨,你们究竟有什么好办法恢复生产?”刘悦也没了客气的心思,直接在大街上就询问了起来。 被问到这里,元朗和周桐对望了一眼,还是周桐小心翼翼的道:“兴修水利,发展农业,开垦良田——” “胡说八道——”却没想到没等话说完,刘悦就猛的大喝一声,直接打断了周桐的话:“你们真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呀,早半个月之前,我已经派手下人来查探过情况了还兴修水利、发展农业、开垦良田,我就问问你们,如今的荡阴还能剩下多少人——” 荡阴本来就是小县,最鼎盛的时候也不过人口两万冒头,接连两年的灾荒,已经让荡阴很多人都去逃难了,小黄就有荡阴逃过去的,刘悦怎么会不知道情况。 啐了一口,刘悦一脸阴沉的瞪着元朗和周桐:“据我所知,荡阴现在人口不过万,很多良田都荒废了,还他娘的发展农业,兴修水利,还他娘的开垦良田,糊弄鬼呢——” 说着就直接骂上了,一时间让元朗和周桐脸色张红,只是每每怒气翻滚,看到刘悦身后的那些刀枪齐整的兵马,却又没有了动静。 发泄了一番,刘悦来回的走了几步,重重的哼了一声:“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但是从今天开始,这荡阴是我说了算,谁要是还敢乱来,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我这把长刀正好一些日子没喝过血了。” 看着杀气腾腾的刘悦,元朗和周桐心里一哆嗦,他们丝毫不怀疑刘悦真的会一刀劈了他们。 看着惊慌失措的元朗和周桐,刘悦深吸了口气,眼眉一挑,沉声道:“你们贪污了多少钱我不追究了,但是从粮库里倒出去的粮食一颗不差的给我补上,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否则的话——” 元朗和周桐都是心中一震,刚要喊冤,就看见刘悦的手搭在了背后长刀的刀柄上,大有一言不合就砍人的模样,让两人一下子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憋了回去,赶忙低下头,战战兢兢的应了下来:“多谢大人开恩,小的马上就办——” 刘悦哼了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朝三儿一摆手:“给我拿纸笔来。” 三儿赶忙将纸笔取出来,就在大街上的一个店铺的门板上,刘悦抓着毛笔蹭蹭的写了一些大字,众人望过去,却是大灾之年,为救黎民百姓,大赦一年的税赋徭役,望百姓好好忙碌农耕恢复生产—— “大人——”周桐和元朗脸色大变,不过一看见刘悦回头,两人立马又怂了,只是元朗缩着脖子,小声的道:“若是免了税赋,那太守府那边的例钱怎么办,到时候太守大人追究下来——” “你们的意思是害怕太守就不害怕我了——”刘悦冷笑着看着两人,眼中充满了嘲弄。 元朗和周桐脸色一僵,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太守他们惹不起,但是眼巴前这位主儿他们也惹不起,各自咽了口吐沫,还是周桐反应快,赶忙应了一声:“谨遵大人的命令。” “谨遵大人的命令。”元朗也不敢怠慢,生怕真的触怒了刘悦。 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还愣着干嘛,还不把我的决定张贴出去,告诉百姓们,今年的税赋和徭役都免了,让大家安安心心的恢复生产——” “诺——”元朗和周桐应了一声,便接过告示去张贴了,哪怕旁边有小吏他们也不敢指使。 三儿盯着两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凑到刘悦身边压低了声音:“将军,要不要去盯着他们?” “不用,翻不了天的,如果他们敢给我动歪心思,我就夷他们九族——”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身上杀气懵动,宛如实质一般,让在场的小吏们一个个心里直哆嗦。 扫了一眼在场的小吏,刘悦吐了口气:“你们还愣着干嘛,从今天起,给我每一个村子都走过来,调查清楚了有多少吃不上饭的,到时候送一些粮食过去,不过这是赊欠给他们的,到时候粮食收成了是要还得,明白了吗?” “诺——”小吏们更不敢抗命了,一个个赶忙散去。 “三儿,你也领些弟兄散开,去调查一下荡阴县的人口情况,免得被人糊弄了还不知道。”刘悦嘿了一声脸上有些无奈,不是他想这样做,实在是他没时间一点点的理顺关系,所以干脆快刀斩乱麻。 别人说杀人或许不敢,但是刘悦真要是发现哪一个做的天怒人怨了,杀人他还真的做得出来。 县里的官吏都下去了,倒是县衙清静了,刘悦到了县衙的时候,派人收拾了一下,这县衙修的还算是不错,不过对于县衙的大堂上的那些桌桌椅椅的,刘悦一句话全都给撤了,而是就一把大椅往哪里一摆,看上去更像是行军大帐,大堂上在摆上一些刀枪剑戟,就更像一个演武堂。 “兄弟,你这哪里是县衙,分明是要行军打仗呀。”典韦啧啧有声,猜不透刘悦到底想要干什么。 “荡阴破成了这样,想要尽快发展起来,就是一场硬仗,从现在起荡阴就是要打一场仗,就这气势那些官吏哪敢敢给我懈怠了。”刘悦哈哈一笑,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喔了一声,典韦好像是明白了,不过不管刘悦怎么干,他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别说只是改一下风格,就是拆了县衙都绝对没关系的。 刘悦的到来带给了荡阴一些变化,让这潭子死水变活了,告示张贴出去,让已经麻木的百姓忽然间看到了希望,如果不用交税的话,那么他们可以多留下一些粮食,有了这些粮食,今年就能勉强过得去了。 而且县里的小吏也开始走村串巷的,开始调查哪一家吃不上饭了,至于弄虚作假,却是没有人考虑,那位坐在县衙的爷儿只怕就等着砍人的脑袋了。 不过无论刘悦怎么做,等刘悦看到了县里的库房和粮仓之后,都不由得沉默了,心中都要升起一阵绝望,不但库房中没有多少钱,粮仓更是几乎是空着的。 看守粮库的军士几乎把脑袋缩进了胸膛里,就怕惹得刘悦大怒,他们可就成了背黑锅的了。 幸好刘悦脸色虽然难看,但是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然后离开了。 从粮库出来,典韦就皱起了眉头:“兄弟,这都没有一点粮食,可就没有军粮了,咱们这些弟兄怎么办?” 怎么办?刘悦揉了揉额头,嘿了一声,眼眉一挑:“我刘悦初来乍到,着荡阴县的乡绅们也该支持支持我,走,去挨家拜访去。” 典韦啊了一声,双眼不由得就亮了,这种事情是他最喜欢的,不由得咧着嘴跟上了刘悦的脚步。 这荡阴城中第一大户就是李家,传说有土地一千三百亩,还有磨坊、油坊等等,光是大车就有七八辆,还有商铺二三十间,城中最大的米铺就是他们家的,粮食的价格就是李家说了算,低进高出赚了万贯家财。 李家的府邸坐落在城北,单是李家的院子就占据了荡阴城的六分之一,找起来到也容易。 “李家倒是好气派——”典韦砸了砸嘴,走了二三百步才算是找到了李家的大门。 刘悦耸了耸肩,哈哈一笑,猛地抬脚就一脚踹在了大门上,哐的一声,登时让李家惊醒了,什么人敢如此大胆,竟然敢欺负到李家头上来。 偏门打开了,十几个下人拎着木棍冲了出来,其中一人还敢拎着刀,可见李家平日里的豪横。 “好大的胆子,这是想要杀本县令吗?”没等那些下人看清楚来人是什么人,还不等他们站稳了脚步,刘悦就拔高声音吆喝上了:“他娘的,典大哥,给我砸,该他娘的拿着刀对着我,活腻歪了是——” 这一刻的刘悦戏精上身,扯着嗓子大喊着,而且张嘴闭嘴骂骂咧咧的,哪还有县令的德行,完全是一个兵痞的样子,不过这倒也是刘悦真正的脾气,今日就是要让这荡阴人知道自己这脾气可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他娘的吓唬我们——”典韦啐了一口,猛地大喝一声,双手抓住了李家大门前的石狮子,大喝一声,猛地一把就抓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喝了一声,便用力的惯了出去—— 第197章 缺心眼 ‘哐’的一声,李家的大门被石狮子砸了个正着,三指厚的木门也经不起五六百斤的石狮子,直接给砸的七零八落的,李家这一扇只给达官贵人走的大门,就被砸了个稀巴烂。 看着这么一幕,原本嚣张的李家的下人一下子就怂了,关键他们看清楚了来的是什么人。 荡阴来了新县令,这是众所周知的的事情,更知道着荡阴令是曾经在讨董之战中大放异彩的刘悦,也是如今风头正盛的刘悦,如今眼巴前一个个身披盔甲,手握长枪的甲士,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人了,除了哪位新来的县令,谁敢这么嚣张—— 李家不简单,太守王匡手下的功曹橼和主薄都是李家的人,可以说不管谁当太守,这里家也是河内郡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就连太守都要礼让三分。 但是李家最近接到了太守传来的话,那就是让李家千万不要招惹刘悦,这可是敢领着二三百人就反杀袁术上万人的猛人,东郡太守乔冒的败亡,和这一位就有很大的关系。 李家在太守府的人也不断的告诫李家的人,千万不要惹怒了这位爷,最近一段时间李家的人能低调就低调,先看看情况再说。 对此李家家住也很重视,特意交代李家的人都不能出门,就是为了不招惹到刘悦,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李家家主正在午休,就猛地被一声巨响给惊醒了,茫然的睁开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爷,不好了——”老管家匆匆忙忙的冲了进来,甚至顾不得通禀:“那新来的县令领着人杀进来了——” “什么?”李家家主彻底懵了,这是什么情况,愣了一下神,这才哼了一声:“慌什么,给我更衣,我倒要看看着姓刘的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真以为咱们李家是好欺负的——” 要说李家家主倒是气定神闲的换上了衣服,却不知道前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刘悦和典韦慢悠悠的往里闯,进门就砸,甚至典韦将院子里的几棵小树都给拔了出来丢在地上。 “干他娘的拿刀吓唬我,老子是被吓大的,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竟然还敢有人拿刀对着我,给我滚出来——”刘悦书中的长刀劈开了第一进院子的屋门,一边砸着还一边骂着。 刘悦尚且如此,就不要说其他的亲兵了,追随刘悦久了,一个个也都养的嚣张起来,就是皇宫都翻过,就不要说一个小小的李家了。 下人们读躲着,没有人敢拦阻这些嚣张跋扈的丘八。 不过下人们知命,这李家却有平日里嚣张惯了的李家子弟,正是李家家主二房所出的李三少爷,说起这李三少爷平日里也是欺男霸女,在荡阴县那也是一霸,和县里的县尉主薄等都是称兄道弟,就连原来的县令都不愿意招惹他。 要说李家之所以敢如此霸道,除了太守府李家的人,李家还有一个叫做李巍的人在朝廷当官,虽然只是一个小黄门,但是那也是号称天子近臣,如今更是投靠了董卓,成了董卓监视献帝的鹰犬,能和太师董卓说得上话,自然让李家人更觉得了不得,一句话便能罢免一县之令,自然有嚣张的本钱。 “你们是活腻歪了是,敢砸我们家——”李三少爷从内院一出来,扯着嗓子就吼了起来:“养你们干什么吃的,一群废物,给我打,往死里打,今天要不打死他们就他娘的打死你们这些废物——” 可惜无论李三少爷说什么,外院的下人们一个也不敢抬头,不过跟着李三少爷出来的护院们却一个个拎着刀就往上冲。 “好胆——”典韦喝了一声,双戟猛地翻了起来,直接将冲上来的一个护院抽的刀断人亡,凌空倒飞回去,还将一个护院的摔倒在地上,眼看着一口一口的吐血,人已经不行了。 “杀——杀人了——”其余的护院一看死了人,登时一个个心惊不已,更畏惧典韦的武勇,一时间不敢上前。 气氛一滞,李三少爷都打住了脚步,到了嘴边的话也打住了,这些人真的会死亡命徒。 “敢劫杀朝廷命官,那一定是悍匪,先杀了以儆效尤——”护院们不敢动了,刘悦可没打算就此收手,这些护院有人手上都沾着人命,既然今添嚣张了,那就干脆嚣张到底。 这话音还没有落下,刘悦忽然冲了出来,整个人身形一转,凌空而起,长刀画出一个圆圈,带着一片寒光,猛地朝一个护院劈去,那护院倒也抬枪挡了一下,一般的刀肯定也就打住了,但是刘悦这把刀可不一般,狠狠地砸落在长枪上,只听见咔一声,接下来长刀狠狠地劈进了那护院的脖子里,差点将脑袋都劈下来。 鲜血飞溅,刘悦猛地抽出长刀,任由鲜血溅了一身,稍一喘息,猛地朝李三少爷望去,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想打死我是吗?老子今天第一天上任,李家就干劫杀朝廷命官,这是要造反呀——” “休得胡说八道——”却是李家家主从内院出来,听到这句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分明是要让李家夷灭九族。 刘悦转头望过去,这一身的鲜血,那狰狞的脸色,让李家家主一下子就打住了下面的话,脸色忽的就变了,这才看清楚地上躺了两个他们李家的护院,都是最凶的那些,这可不单单是争执那么简单了。 “你说我胡说八道,我乃是朝廷任命的官员,你一介白身都敢这样说我,你们李家还真的是够厉害的,我堂堂县令你们说打杀就打杀——”刘悦嘿嘿的狞笑着,活动了一下脖子,手中的长刀微微的抖动着,明显的身体已经开始蓄力。 典韦上前一步,杀气腾腾的,三儿最会看事,猛地吼了一嗓子:“将军,我这就去招呼马步军全都杀过来——” 说着扭头便走,一听这话,李家家主是彻底的吓坏了,这他娘的是碰见了一群疯子,说杀人就杀人。 这也就算了,还没等李家家主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名亲兵压低了声音,却偏偏李家家主能听得见:“将军,李家造反,咱们杀光了人,是不是让弟兄们开开荤,也都发一些财,弟兄们从黄巾贼跟了将军,可是一直都没有——”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李家家主心理哆嗦的了,原来刘悦手下这些人都是黄巾贼出身。 “县令大人,误会呀,他们这些下人哪知道您就是县令大人,误会——”李家家主急火火的,直觉嗓子都要冒烟了:“还都傻愣着干嘛,还不给我都滚回去,这位是新来的县令大人,别说砸点东西,就是打杀了你们也都是活该,一个个不开眼——” “爹,他是故意的——”李家三少一见到他爹算是涨了脾气,憋着一肚子火不甘心的嚷了出来:“他杀了人,上告太守府——” 才说到这,忽然李家家主一巴掌就抽了过来,啪的一声,只抽的李家三少猛地一个趔斜,一个站立不稳就趴在了地上。 “混蛋,这里哪有你一个狗东西说好话的份——”李家家主彻底那被气的背过气去,如今安抚刘悦还安抚不下来,这时候刦刺激刘悦,生怕刘悦抓不住把柄。 刘悦是什么人,袁术那种身份,刘悦都一点脸都给,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只要这种人敢杀人,那么官场上的规矩束缚不住他,如果惹恼了刘悦,刘悦可未必不敢灭了李家。 李家的这些当了官的吓不住刘悦,而且刘悦好像不在乎规矩,那么就不能招惹刘悦,李家家主心里明镜似的,这坑爹的货—— “嘿,刚才这位李三少爷还想着弄死我来着,这孩子可真是够缺心眼的——”刘悦哈哈的笑着,说话一点都不给留面子。 “县令大人说的是,这孩子就是缺心眼,来呀,给我拖下去——”李家家主赶紧的借坡下驴,陪着一脸的笑容:“都是误会,刘大人大人大量,也别和这缺心眼的孩子计较,里面请,来人,还不快给刘大人准备好茶——” 刘悦没有在说什么,毕竟他不是来杀人的,这么折腾为的是粮食,是为了以后自己好管理,可不是为了上任第一天就灭人满门。 “妈的,老子本来没打算杀人,他娘的敢拎着刀要杀我——”刘悦啐了一口,大马金刀的进了内院。 要说这些护院打死过人,但是却没有敢随便就杀人的,李家家主知道刘悦是故意的找麻烦,但是他还真的不敢计较下去,不然刘悦真的起了杀机可就麻烦了。 心中苦笑着,脸上却陪着一脸的笑容,只等落座之后,李家家主亲自给刘悦和典韦倒茶,算是给足了面子。 “刘大人,我虽然早听说刘大人要来上任,却还真的不知道是今天到了,要不然早就去迎接刘大人了——”李家家主笑的越发的灿烂,咽了口吐沫,才堆着一脸的笑容问了一句:“今天来寒舍不知道刘大人有何吩咐,只要李家能办得到的,就绝不敢有二话。” 第198章 出事了 随手抓过一块毛巾,刘悦擦了擦脸上的鲜血,刘悦哼了一声:“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老子没想到荡阴时真他娘的穷,库房没钱也就罢了,粮库竟然啊还没有粮食,你说我这五六百弟兄吃啥喝啥,要是他们饿坏了,到时候我也管不住他们,一旦乱了套,就怕会洗劫李家——” 这个李家家主倒是知道,便已经知道了刘悦的打算,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还是积极的应了下来:“刘大人,我李家存粮颇丰,愿意以三百石粮食支援刘大人所属部下。” 喔了一声,刘悦眼眉一挑,轻轻地吐了口气:“刚才我免了荡阴百姓今年的税赋和徭役——” 说到这就不说了,只是让李家家主去品,细品—— 嘴角抽搐着,刘悦太他娘的狠了,不过一想到院子里的那两具尸体,李家家主就又没了脾气,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呀。 “李家自然第一个响应刘大人,如今荡阴天灾人祸的,为了百姓,李家愿意也免了今年所有的租子,另外再拿出一百五十石粮食供大人赈灾所用。”李家家主果然已经年老成精,一下子看透了刘悦的意图,为了李家也就咬着牙应承了下来。 刘悦笑了,没想到李家这么懂事,不过这一笑脸上的血迹斑斑,怎么看也像是狞笑,却没有一丝欢喜的样子,让李家家主心里直打鼓。 既然李家上路,刘悦也不为己甚,从来刘悦都不是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李家存在远比灭掉作用更大,虽然很讨厌李家的嚣张跋扈,但是刘悦却不得不承认,李家对荡阴的影响。 “那倒是好得很,从现在荡阴就是我的一亩三分地,李家主,我这人看不惯别人比我嚣张,明白吗?”刘悦嘿了一声,也不和李家主说什么大道理,但是这样说的分量更重。 李家家主心中一哆嗦,忙将腰弯的更厉害了:“明白,在大人这一亩三分地上,就只有刘大人的声音,只要大人说往东,李家绝不敢往西,大人说打狗,李家决不敢撵鸡——” “好得很呀——”刘悦笑的越发的得意,但是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我需要荡阴百姓多起来,不管以前什么样,但是以后你们李家给我好好看看大汉律法,我这人一说起杀人来就手痒痒。”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直接的,李家家主心里直抽搐,不过却不敢多说一个字,刘悦摆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不怕杀人,而且李家主还不能不信,因为刘悦已经杀人了。 “李家明白,绝不网刘大人失望。”李家家主很坚决的回应着。 “好,明白就好,我这人就喜欢明白人——”刘悦哈哈一笑,嚯的站了起来:“典大哥,咱们走。” 典韦应了一声,站起来就跟着刘悦往外走,没有丝毫的迟疑,刘悦一动,亲兵们也就跟着往外走,没有丝毫的眷恋。 “刘大人,您留下来吃顿便饭——”李家家主楞了一下,赶忙追了出去,一边小跑一边吆喝着。 “不了,我怕我喝了酒在忍不住想杀人——”刘悦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登时打住了李家家主的话。 呆呆的好一下,李家家主张红就是不敢在挽留,只是远远地喊了一声:“刘大人慢走,李家保证不让刘大人失望的——” 刘悦终究是走了,留给李家的是一片的狼藉,让李家家主不由得叹息了一声,脸上写满了肉痛,心疼的不是这些东西,而是李家从今往后的存在,想象从前一样滋润是不可能了。 “家主,张三和瘸子死了——”老管家一脸悲愤的站到李家家主身后。 嘴角抽了几下,李家家主深深地吐了口气:“埋了把,准备三十金,没加都送过去,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能寒了人心。” 能成为李家家主,自然心机和眼光都有,越是这种时候,就一定要拉拢人心,否则李家就真的完了。 “诺——”老管家应了一声,叹了口气,轻轻摇着头转身离开了,去处理那两具尸体,毕竟人死了不能总放在家里,至于给他们办丧事更不可能,多给点钱就不错了。 随和刘悦等人的离开,李家一些重要的人就三三两两的出来了。。 “家主,这个姓刘的疯了——”李家的四爷愤愤不平的啐了一口。 “慎言——”李家家主猛地打断了四爷的话:“我告诉你们,从这一刻开始,谁要是敢不称呼刘大人,敢有丝毫的不敬,那就别怪我将他驱逐出李家,现在李家正在风口浪尖上,可经不起一点风浪了,都别给李家找麻烦。” 众人脸色都是一滞,就有人叹了口气:“这位刘大人好大的杀性,家主,也幸好他只是来敲打咱们的,看来咱们李家以后就要缩着脑袋过日子了。” 李家家主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刚才本来是想杀杀刘大人的威风的,只是没想到刘大人亲自动手杀人了,我就知道惹不起,所以刘大人说的事情都应承了下来,否则李家还要死不少人——” “家主,真的要给刘大人粮食?”有人舍不得,毕竟那是几万斤粮食。 “你们以为呢,刘大人来张了回嘴,如果合不上,估计着又要人头滚滚的了,不但要给,还要多给,这样,各家多出一点,凑十万斤粮食,既然要让刘大人满意,那就做到最好,另外在准备万金给刘大人充当军资——”李家家主也是豁出去了,刘悦是真的吓住了他。 啊了一声,就有人舍不得了:“这么多,家主,刘大人不是说不要钱吗?要不少给点——” “刘大人说什么你也就听听——”李家家主哼了一声,脸色阴沉着:“你们也不想想,刘大人已经盯上李家了,如果不能改变刘大人的想法,那李家安早晚还有一劫,你们以为刘大人为什么今天亲自动手杀人,他就是告诉咱们,他可以灭了咱们李家——” “他要是敢灭了咱们李家,咱们在外面的人饶不了他——”有人还是不服气的叫嚣着。 扫了那人一眼,李家家主一脸的嘲弄:“那又如何,这位刘大人名声远播,据说每战必往前,也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如果没有胆子敢和南阳袁太守撕破脸,又怎么敢和自己的上司撕破脸,刘大人这就是一条过江龙,咱们必须小心应付着才行,不然李家大劫将至。” 说完,眼光扫过每一个李家的人:“从今天开始,凡是李家的人都给我小心着,出了门笑脸对人,不说打不还手,但是遇到事情只能去县衙告状,谁要是敢和从前一样嚣张跋扈,可别怪出了事李家顾不了他,都是后被刘大人拿来杀鸡儆猴,死了可是白死的,懂了吗?” 到底大都是聪明人,一时间沉默了,李家家主说的不错,刘悦新来肯定要找人杀鸡儆猴,李家已经做了一个猴,现在还需要几只鸡来震慑,谁要是不开眼那么就是那只鸡。 刘悦到底敢不敢灭了李家,这一点谁也拿捏不定,但是刘悦却敢在李家杀人,最少杀李家旁支的子弟和杀护院没有太大的区别,这一点那些旁支子弟都明白,所以他们一个个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绝不敢去试一试刘悦的刀快不快。 只是李家家主却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李家的子弟嚣张惯了,那些旁支还罢了,但是几个正房的可没有那么多顾忌,更不可能一下子改的过来。 且不说其他,到了第二天,李家才准备好了粮食和钱财,还没有来得及送过去,结果就出事了。 说起来也是事不凑巧,虽然李家家主下了命令,但是却挡不住家中子弟,当天晚上,就又按耐不住的两个正房的孩子溜了出来,不为了别的,是因为他们答应了翠红楼的头牌姑娘要去捧场的。 去勾栏院也是小事,刘悦绝不会理睬这些。 却说着翠红楼的头牌梅花姑娘,可谓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据说是曾经的豪门出身,只是家中败落,这才操了这种贱业,不过却终日里戴着一方面巾,就是不想以真面目示人。 捧场这种事也都是小事,花点钱对于李家无所谓,只是喝多了酒的李家子弟,借着酒劲却执意非要看看梅花姑娘的真容,哪怕是翠红楼的老板娘都阻止不了。 不过梅花姑娘的客人可不止李家子弟,李家子弟喝多了,自然别人也有喝多的,眼看着有人要冒犯梅花姑娘,就有一个大户人家的子弟站了出来,挡在了梅花姑娘面前,和李家子弟争吵了起来。 这种争风吃醋的事都是小事,往日里打破头都是正常的,甚至就连嚣张跋扈的李家都不会为了这种事去找人麻烦,毕竟有点丢人现眼,翠红楼的老板娘都看惯了,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李家子弟争吵之时,只是随手推了那人一把,那人一个站立不稳就才能够楼梯上滚了下去—— 第199章 不是万能的 滚下去摔个头破血流都无所谓,但是谁也没想到,偏偏就这么巧,那人竟然一头磕在了地上,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就直接给磕死了。 “打死人了——”一下子翠红楼就乱了套,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看着死了人,李家子弟也吓坏了,一想到白天家里被杀死的护院,当时差点吓尿了,本能的竟然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就是逃跑,而且还真的跑了。 随着李家子弟逃跑,翠红楼也不敢担责任,赶忙派人去县衙报了案,而接到报案的衙差迅速的就赶到了翠红楼,随即开始抓捕李家子弟。 刘悦知道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不过他比李家家主得到的消息要晚了一些。 得知自己的三儿子和二哥家的老二打死了人,李家家主一时间血液上涌,一个站不住跌坐在了地上,这是要把李家往死路上送呀。 “快,把粮食和钱给刘大人送过去,派人去找那两个小畜生,找到了给我送到县衙里去——”李家家主咆哮着,感觉一片乌云压到了李家的头上。 李家也知道事情大了,这不是给刘悦送上把柄吗,而且这仿佛就是在给刘悦上眼药,试想一下上任的第二天,还是昨天刚刚警告了,结果就打死人了,你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什么叫做坑爹,这绝对是实力坑爹,李家家主甚至考虑着只要能留下那逆子一条命,就算是扒层皮也认了。 而此时,消息才传到了刘悦这里,刘悦大概是有点懵,李家不会是故意的?不过随即就想到不可能,李家绝不会蠢到这种程度,不过这实在是太巧了,真是睡觉有人递枕头。 “兄弟,这下可以杀鸡儆猴了——”典韦笑的很灿烂,简直是摩拳擦掌的。 瞪了典韦一眼,刘悦吐了口气,轻哼了一声:“典大哥,按大汉律失手杀人不是死罪,杀鸡儆猴可算不上,不过这也让李家在脱层皮——” 话音落下,刘悦来了兴致,这实在是天公作美,心中兴奋,不由得伸手做出打更的样子,嘴中还发出古怪的动静:“棒棒棒——” 一旁典韦愣了,有些不解的问了一句:“兄弟,你这是——” “敲竹杠,要钱呗——”刘悦嘿嘿的笑着,除了给死者的赔偿,刘悦自然要让李家吐点血。 典韦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与刘悦应和着,一个劲的棒棒棒的敲竹杠,这动静一直等到了李家家主到了县衙,刘悦却还是没有一点收敛。 “棒棒棒——”这是李家家主进门的时候的动静,刘悦都打出了节奏感,虽然不明觉厉,但是李家家主还是第一时间感到了满满的恶意,有种深入虎穴的感觉。 “参见刘大人——”李家家主想要挤出一点笑容来,却实在是笑不出来,被刘悦棒棒棒的动静弄得心里直哆嗦。 到了此时,刘悦总算是停下了棒棒棒的声音,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家家主:“李家住来的好巧呀,周家人都还没有来呢。” 周家人是死者的家属,虽然翠红楼已经报案,但是有些事情却必须死者家属来签字画押。 李家家主刚要说话,却忽然听典韦在一旁咳嗽了一声,随即吆喝了起来:“棒棒棒,敲竹杠——” 嘴角抽搐着,看着典韦那一脸古怪的笑容,李家家主只觉得头顶上一把大刀高悬,心中不免沉重起来,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没有傻到问出来,哪怕是不满意典韦的这种做派。 “我也是刚知道我家那小畜生竟然失手打死了人——”李家家主气的咬牙切齿的,却是一点做作也没有:“我已经交代家里人少出门,不能惹事,结果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惹出了如此滔天的大事——” “李家主,我才上任第二天就给我出了这么一个难题,啧啧——”刘悦摇着头,脸上却不见恼怒,反而——呃,李家住怎么看也好像是欣喜。 “这真的是一场意外,我家那小畜生虽然平日里霸道惯了,但是杀人这种事你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还请大人能念其年轻,又不是有意的,能容其活命——”李家家主深深的一躬到地,咽了口吐沫,也是下了狠心:“刘大人,我为大人筹集了十万斤军粮,另外还有万金充分当军饷,还请大人不要嫌弃——” 这是真的出血了,不过只怕这是之前的价码,既然来了,刘悦可不会就这么轻轻放过。 “李家主,你放心,我绝对不为己甚,不过还是等死者的家人来了之后再说。”刘悦淡淡的道,看不出心中在想些什么,不过很显然,李家还没有填饱刘悦的胃口。 李家主张了张嘴,只是看着这刘悦一脸的古怪,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低下头,整个人仿佛泄了气一般,看上去有些萎靡。 李家来的快,周家死了儿子自然来的也不慢,这边李家主刚刚住了嘴,外面就有衙差进来禀告:“大人,周家老爷到了。” “请他进来。”刘悦挥了挥手,收敛了脸上古怪的笑意,毕竟人家周家死人了,他总不能还笑着。 只是片刻,在衙差的带领下,周家老爷就走了进来,人还没到哭声就先到了:“我的儿呀,你死的好冤枉呀——” 李家主心中一沉,其实到不在乎周家,虽然周家也号称大户人家,但是和李家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只要刘悦不插手,李家就能压得周家认命,不认命就连周家整个都要折进去。 但是现在刘悦不那么好说话,而且刘悦和从前的县令也不一样,这可是个说杀人就杀人,杀了人还无法追究的魔头。 “参见县令大人——”周老爷抹了一把眼泪,也不去看李家主,只是愤愤的啐了一口:“刘大人,还请为草民做主啊,他李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却打死了我儿子,刘大人明断,为民做主呀——” “你放心,周老爷,只要符合大汉律法的,我绝对会支持,既然我来了荡阴,那就是想要将荡阴治理好,所以绝不会有任何的偏袒,绝对给你们周家一个合理的交代。”刘悦咳嗽了一声,义正言辞的安抚着周老爷。 李家主脸色一僵,心中猛地往下一沉,看来这一次要麻烦了,刘悦这是要杀鸡儆猴呀,看来是没有转机了。 “多谢大人——”周老爷怔了一下,赶忙给刘悦磕头不已。 周老爷也是提着心吊着胆,毕竟李家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若是以前周老爷都不敢想,这也是刘悦来了,周老爷自然听说了昨天刘悦在李家又砸又打的,还杀了人,知道刘悦对李家肯定厌烦,所以周老爷才敢试一试的。 吃力的爬起来,又朝着刘悦躬了躬身,周老爷一脸愤愤的看了看李家主,这么多年了,周家可是吃了李家不少亏,若是这一次能打压了李家,那么以后周家才能出头,这已经不单单是报仇的事情了。 “两位事主都来了,我就说一下我的意思——”刘悦咳嗽了一声,板着脸,一脸凝重的吐了口气:“今天你们都在这里,那我就说个明白,只要是我刘悦处理的,那就按照大汉律法来处理,绝不会偏袒什么人,该打的打,该罚的罚,该杀的杀,在我眼中,都是我治下的百姓,没有远近之分——” 原是如此说,周老爷就越发的昂起了头,这位刘大人果然不一般,是吃定了李家的,不然李家家主早安就蹦了。 不过和周老爷不一样,李家主一颗心却沉到了谷底,心中无数些话想说,但是李家主却始终没有说什么,一直到此时刘悦话说完了,这才忍不住做了最后的争取:“刘大人,还请三思,我愿意再拿出五万金——” “李家主,钱不是万能的,况且我有很多工坊,也并不缺钱,拿钱贿赂我——”刘悦哼了一声,瞪了李家主一眼:“我虽然爱钱,但是不义之财不取,你与其贿赂我,还不如都做一些善事,惠及乡里乡亲的,周老爷也不会非要置你们家小三于死地了,你说是不是,所以说以后后多做点善事,如今百姓困苦,你免了租户的地租子,也不过惠及一少半人而已——” “还请大人示下——”李家主听出了一点端详,赶忙打蛇随棍上,只要刘悦划下道来,他们李家就接的起。 刘悦哈了一声:“我说过了,按照大汉律法从事,绝不徇私,李家主——” 说到这顿了顿,轻轻地吐了口气:“粮食我留下,钱我就不要了,你给我去换成粮食,这些粮食也不全是军粮,库存一些粮食,可以用来救济灾民,世道艰难,李家主也多多做点善事,救济一下那些百姓,我就代百姓谢过你了。” 话音落下,刘悦话锋一转,朝县里的小吏一摆手:“去给我将大汉律取过来。” 第200章 发配 听着刘悦所说的,周家主又是心中一沉,怎么越发的听不明白,不过他也没有李家那么财大气粗,就算是想要花钱也比不过李家,干脆就听天由命,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刘悦。 小吏也不敢迟疑,飞快的将存放在县衙之中的大汉律例给取了出来,然后恭恭敬敬的放在刘悦面前。 刘悦昨天强闯李家,而且杀了人,虽说名义上说是为了自卫,但是其实谁都明白,而今天李家不敢追究就可见一斑,对这样的县令大人,小吏那敢有一点怠慢,免得被刘悦给治罪,他们这小身板的可承受不起。 刘悦嗯了一声,随手翻开了竹简,大汉律例他看过,当初在小黄研究过,是为了针对周怀周县令,结果后来的发展没用上,却没想到在荡阴反而用上了。 三下五除二刘悦就翻到了一处,然后随手点了点:“两人,按照大汉律,凡失手杀人者,罪不至死,处以流放之罪,并赔偿死者家人——” 说到这,刘悦吐了口气:“你们都看看,如果没有问题那我就宣判了。” 将竹简往前一推,轻轻地吐了口气,看向周老爷:“周老爷,我来了才第二天,这事情也是才出的,这大汉律的竹简可不是我伪造的,虽然李三少坏事做了不少,但是他和令郎的事情,就事论事,罪不至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我一定给你一个公正的宣判。” “这——”周老爷一下子呆住了,这竹简肯定不是一时片刻能够完成的,毕竟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了,况且这竹简都磨得光滑了,甚至竹简都包了糨,这绝非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可是怎么打死人就不偿命了。 只是打量着竹简,上面还真的是如刘悦所说的,失手杀人者,罪不至死,处以流放之刑,并赔偿死者家人,也仅此而已,无论如何不用偿命。 “怎——怎么会这样?”周老爷不敢相信,得罪了李家,最后却是这么一个结果,着实让人无法接受,但是周老爷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可能让刘悦不去理睬律例。 一旁李家主却眼光亮了,然后赶忙凑上去,仔细的打量这律例,果然是这么写的,看来儿子不用死了,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忽然李家主有后悔自己付出太多了,要是早知道律例是这样的,那么他们就不用花费这么大了,只是如今话都说出来了,总不能在收回去,那样会把刘悦得罪死了,事到如今也就认了。 “多谢大人秉公办理——”李家主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吐沫:“还请刘大人放心,我李家一定全力支持刘大人治理荡阴,为刘大人安顿百姓——” “行了,别说好听的了——”刘悦哼了一声就打断了李家主的话,长长的吐了口气:“两位,以后都好好地读一读律法,掌握了律法才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不会因此惹上麻烦——” 李家主陪着一脸的笑容,现在刘悦说什么他也是应着,所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至于流放那都无所谓了,李家有钱,还能让儿子遭罪不成,打不了花钱买平安,只要过了这个风头,到时候儿子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 “一定一定,多谢刘大人的提点——”李家主笑着,微微的弯着腰。 只是周老爷却有些不忿,扭着头一脸的不甘心,只是他知道律例上这么写的,自然不可能因他而改变,只是总觉得好像刘悦收了李家主的好处似的。 刘悦也不在乎他的看法,只是咳嗽了一声:“如果没有异议的话,那么我可要宣判了。” 异议是有,但是周老爷不能说,这是失手打死人的,他也不得不承认,毕竟当时还有和周家交好的人也在翠红楼,他们的说辞很明显李三少不是故意的,这就是一场意外。 “李家三子失手打死了周家子,按大汉律例流放,流放地——就在本县西城军营,每日负责耕种官田,流放三年,另赔偿周家三千五百金,其中赡养父母一千五百金,赡养周家子三岁幼童一千五百金,其中衣食住行五百金,小孩子哪有不生病的,以此五百金,另求学五百金,再次周家子婆娘守寡,以此五百金,李家主,你可有异议?”刘悦淡淡的看着李家主,这赔偿自然是高了,若是普通人家这一辈子也不过百金,但是刘悦毕竟有刘悦的想法,李家是应该有些压力。 三千五百金不算多,李家安也不会伤筋动骨,李家主略一迟疑,也就点了点头:“遵刘大人之命,只是这流放——” “怎么,李家主有意见?”刘悦脸上泛起一阵怪异的表情。 “大人,你看我在多准备一些粮食——”李家主咬了咬牙,这流放到城外大营是个什么鬼,李家主总觉得心中不安,索性咬了咬牙,再一次出血。 长长的吁了口气:“李家主,我也是为了你家三少着想呀,如今天下纷争,董卓乱政,九州烽烟,若是流放到幽州并州,只怕外族杀来,你儿活不过几天,我这让他在本县,就是念他不该死,好好干三年活,也好知道民间疾苦,省得以后惹是生非的,李家主你说呢。” 这话音落下,不等李家主说话,刘悦便已经望向了周老爷:“周老爷,令郎死的委屈,我能体谅你的心情,如今李家三少就在本县,你可看他劳作,待满三年,也算是清了账,你这心里也算是能翻过去了——” 周老爷楞了一下,好像明白了刘悦的意思,出了荡阴,李家有钱,这李家三少必然不会吃苦,流放三年可能比他在家过的还舒服,只要在眼巴前,他才能看见李家三少到底过的什么日子。 “多谢刘大人,刘大人英明。”周老爷跪倒在地上,用力的磕了几个头,想起自己的儿子,不由得悲戚起来:“儿呀,爹就为你看着,他死罪可免,但是却让他该受罪的受罪,你九泉之下也好瞑目——” 说完,又是一阵感激,刘悦好说歹说才将周老爷送出了县衙。 此时的李家主却有些尴尬,儿子活下来了,但是怎么也感觉刘悦又在敲打他,也说不清刘悦对他李家究竟是个啥态度—— “李家主,这卷大汉律例送给你,回去让你们李家人好好读一读,李家若是不知法早晚难逃一难,受些教训也是应该的。”刘悦吐了口气,淡淡的看着李家主,挥了挥手:“李家主,我就不送你了,还有些军务要处理,你请回。” 李家主到临走也是懵懵糟糟的,不过明白了一件事,刘悦的确在敲打他们李家,此前的事情刘悦不追究了,但是这今后李家决不能在嚣张跋扈了,不然刘悦可就真的不客气了,这一切都按照大汉律例来算。 捧着大汉律例,李家主回到了李家,随即家中子弟都围了上来,纷纷询问,一个个都怀揣着心思。 “老三死不了了,不过从今往后要在军营中干活种地来冲抵失手杀人的结果,整个荡阴县,也就是军营李家的手伸不进去——”李家主吐了口气,一脸的烦躁,将大汉律例摆在桌上:“从今天开始,李家人都给我仔细的看着律例,以后谁要是再犯了事,李家救不了他了,今日老三就是以律例活命的。” 一时间李家可就炸了锅,不过再怎么不甘心,一想到昨日的死人,还是没有几个人心中不害怕,荡阴的天变了。 不过李家人也在等,刘悦杀人的事情已经上报太守府了,一切等太守府下令才知道最后的结果,若是追究那自然不用他们李家操心了,若是不追究,李家以后就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但是让现实却让他们失望了,杀人的事情到了太守府,看到邸报,太守王匡却沉默了。 河内郡和东郡陈留郡都是相邻,如何不知道东郡发生了什么,如今白马县、燕县、封丘、长恒等地都是刘悦的人,可想而知刘悦如今的势力,但是即便是如此,陈留郡的张邈却还是没有动静,那张邈的兵力可要比王匡强了许多。 当然想想刘悦在讨董的时候的表现,王匡就没脾气了,况且王匡不追究却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这李家还真的是太嚣张跋扈了。 李家在河内郡也是有数的大户,族中子弟与太守府多有人脉,几次王匡都受制于李家,只是王匡不善武事,对李家奈何不得,如今刘悦横空而来,这也是对李家的一个教训,不然李家可能还会打死人,况且据王匡所知,刘悦对于李家三子失手杀人的事情处理很是公允,王匡更不想追究刘悦杀人的事情了。 当然,王匡最担心的还是刘悦的武力,如今刘悦势大,一旦翻脸,那必然会引发一场争斗,对于刘悦王匡可是没有一点打赢的信心,毕竟刘悦如今兵马并不比他少多少。 第201章 大牢 太守没有动静,李家很快就死了心,既然招惹不起刘悦,那就都老实点,从哪开始,李家出门都变得小心翼翼的,再也不敢和从前一样嚣张跋扈,即便是鱼人发生争执,也只是吵吵几句,至于打人是不敢了。 知道死不了,李三少爷过了两天就回来投案自首了,不过此时的他对于所谓的流放还没有概念,就在家门口,难道还能太遭罪了,当然肯定不可能享福。 但是真正进了军营之后,李三少爷才发现他和李家联系不上了,根本出不去军营,最可怕的是有人告诉他,流放三年,但是如果敢逃刑的话,那就肯定要抓回来明正典刑,也就是要砍脑袋的。 可怜李三少爷不想死,一想到三年,就咬碎了牙齿苦挨着,希望他爹能够买通这里看押的他的军兵,让他能过得舒服一点,最少不用这一天把人累死。 对于李三少爷刘悦还是很关心的,甚至亲自来看过,自然手底下的军兵也就重视起来,免得哪天将军想起来,要是出了差错他们可担待不起。 处理完了李三少爷,刘悦这几日重点是查看荡阴县这几年的账目,了解荡阴的情况,至于账目中的问题,刘悦懒得理睬,整个荡阴县已经是一条破船了,前几任都有问题,但是追究起来有不好追究,因为账目太混乱。 这一日刘悦看到了这几天的账目,却忽然奇怪起来,将主薄周桐招呼过来:“周桐,你且给我说说,咱们县衙总共六十多人,怎么每天要消耗一百多斤粮食,每个人的配额不是一天一斤吗?” 以前的事情刘悦不想管,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前几任早已经不知道天南海北的,但是现在塔克容不得有有人在眼皮子底下糊弄他。 周桐楞了一下,赶忙接过账本,仔细的端量起来,心中也是提心吊胆的,如果真的出了问题,他这个主薄可是罪责难逃,特别是刘悦都表示说以前的事不追究了,但是今后不能出问题,已经是给了他面子。 本来心中气恼,还想着不管是谁敢动手脚,那就直接打断了他的手脚,结果这仔细一看反而松了口气。 “大人,您看这里——”周桐在账本上点了几下,长长的吐了口气:“这些粮食是供应监狱的,如今监狱中还关压着一百多号人——” “一百多号人?”刘悦有点懵,皱着眉头吁了口气:“如今荡阴县也不过万余人多点,一个监狱竟然关了一百多人,你来给我说说,这他娘的究竟是什么情况?” 对于刘悦的粗鲁,周桐自动就屏蔽了,赶忙哈了哈腰:“大人,这是上一任李县令抓的,大都是一些欠了官田租子的农户,还不上租子就把人抓来了——” “胡闹——”没等周桐说完,刘悦就一巴掌拍在了长案上:“还不上租子就抓人,他们不去劳作拿什么换钱,抓起来还他娘的要管饭,这他娘的是什么逻辑,这个李县令是头猪吗,嗯——真他娘的扯淡——” 啐了一口,刘悦嚯的站起身来:“走,跟我去监牢看看。” 县里的监牢在城北,靠近城墙,倒是占了不小的地,东面是粮仓,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特别的味道。 监牢很破旧,都是低矮的土屋,用木棍镶嵌起来,甚至没有窗户,就只有一道门可以出入,平时有十个衙差复杂看守。 “这地方关了一百多人?”刘悦嘴角抽了抽,这监牢只有十五六间,竟然关了一百多人,想一下就知道里面人肯定挺挤得,就这个年代的条件,就这监牢的设施,刘悦甚至失去了进去的打算。 周桐讪讪的挤出一点笑容来:“是的,不过监牢一直是元县尉管理,我还没来过这呢。” 搓了搓下巴,刘悦嘿了一声,朝周桐一摆手:“你进去看看。” 啊了一声,周桐楞了一下神,不过刘悦有令,他也不敢迟疑,咬了咬牙,推开了监牢的大门,小心翼翼的走进去了。 看着周桐的样子,刘悦冷笑了一声,随即朝那些恭候在一旁的衙差摆了摆手:“你们去给我将元朗叫来。” “诺——”衙差赶忙应了一声,慌不迭的跑了出去。 刘悦让人搬了个凳子就在监牢大门口坐了下来,从看到这牢房开始,刘悦就没打算进去,因为想一想就知道里面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原本三十多个人的地方挤了上百人,在这里面吃喝拉撒的,那味道可想而知。 刘悦是想做出改变,但是他绝不是去做圣人,有些事不一定非要把自己扔进去受罪才叫亲民,至于百姓怎么想,时间久了就知道了。。 果然也不过片刻,周桐就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一出来就顾不得和刘悦禀告,只是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一张脸都涨得通红。 “周主薄,感觉如何呀?”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周桐。 周桐知道坐在凳子上的刘悦,绝对早就想到里面的情况了,不然不能这么淡定,这样不是县令大人,周桐早就骂上了,这他娘的是人呆的地吗? 好一会,周桐才吐了口气,脸上还是一脸的嫌弃:“大人,牢房之处颇为肮脏,卑职以为应该整理了。” 刘悦嗯了一声,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眯着眼睛端起了茶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差不多两碗茶的时候,元朗就匆匆的赶了过来,刘悦有事他可不敢耽误一点,刘悦这杀神来的第一天就杀人了,这时候百废待兴,可不能触了刘悦的霉头,不然刘悦真的要是发飙,就他这小身板可承受不起。 “大人,您找卑职做什么?”元朗到了刘悦面前赶忙哈下了腰,声音也是恭恭敬敬的。 喔了一声,刘悦略有些嘲弄的看着元朗:“元县尉,监牢是归你管的对?” “是的,大人,您——”元朗小声的应了一声,却不知道刘悦打算干什么。 嘿了一声,刘悦挥了挥手:“我今天看了账本才知道监牢中竟然有一百多人,每日里消耗不少粮食,这样,元县尉,你进去给我把他们的名字和住址,以及所犯何事核对一下,然后在报告给我,我在这等着你。” “诺——”元朗当然不敢不答应,赶忙应了一声眼神却往周桐那边瞄,希望周桐能给他一点消息,刘悦到底想要干什么? 只可惜元朗怎么示意,周桐就是当做看见,不但如此,还挂着一脸的幸灾乐祸——对,就是幸灾乐祸,让元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咬了咬牙,招呼了几个衙差,倒是大步走了进去,只是才进去没几步,就被一股子呛人的怪味给呛得只咳嗽,其中混着屎尿味,臭脚丫子味,还有说不出来的怪味臭味,直熏得元朗一阵阵的头晕。 这一刻元朗终于知道周桐为哈一脸的幸灾乐祸了,估计着那货是进来过了。 “狗周桐——”元朗啐了一口,真想扭头出去,这味道真的要人命了,只是刘悦就在门口,元朗知道出去肯定没好事,也只能咬着牙坚持着。 倒是那些衙差习惯了,虽然同样用布蒙着脸,但是却能做事,只可怜元朗即便是用湿布蒙脸,也是头晕脑胀的,根本没有心思做什么核查,也亏得几个衙差熟悉情况,也只是半个时辰就做得差不多了。 终于从监牢中出来了,元朗脸色蜡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甚至感觉身上都挥之不去的怪味。 “元县尉,怎么,你也受不了了?”刘悦好整以暇的看着元朗,嘴中还带着嘲弄。 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元朗也是聪明,苦笑了一声:“大人,您是觉得这地方没法住人了,多半是那些前任县令抓的那些交不上租子的农户,其实弟兄们也是觉得有些过分了,但是我们这些人都是听令办差的,说句难听的话,我们就是跑腿的,只要您下令,我们会将这些人放回去的——” “我今天让你们进去,就是让你们记住一件事,从今以后但凡我刘悦管这里,那么你们就要记住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懂了吗?”刘悦脸色郑重起来,收起了那一丝嘲弄,但是这一丝凝重却透着一种难言的冷意。 “诺,大人英明。”周桐和元朗自然不敢说什么,只是应了下来,这一刻他们知道,从今以后应该是什么态度了。 刘悦点了点头,就是为了让这些人明白一点,既然都知道了,他也不为己甚,挥了挥手:“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我把人带出来。” 有了刘悦的命令,衙差们匆忙的进了监牢,将里面所有的犯人都赶了出来,在监牢门口站了一片,一个个衣着偻烂,满身的臭味,才一出监牢一个个都不敢睁开眼,哪一个不是瘦骨嶙嶙的,这其中倒是还有两个人带着枷锁,却已经看不出模样来了—— 第202章 放粮 “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刘悦指了指那两个带着枷锁的人。 “他们呀——”元朗应了一声,指了指其中一个:“这家伙叫王大,去年的时候因为口角纷争,一怒之下杀了人,本来是要处斩的,但是因为讨董大事,也就耽误下来了,反而让他多活到了现在——” 刘悦点了点头,既然证据确凿,刘悦也不会去充当什么青天大老爷,这一世将目光投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这个人——”元朗迟疑了一下,小心的凑到刘悦身边,压低了声音:“这人是白波军的余孽,曾经是一股贼兵的首领,当初被右中郎将朱儁朱将军击溃被俘,被关押在此地,不过后来可能是被朱大人遗忘了——” 这倒霉孩子,估计着不是今天自己问起来,只怕这辈子休想再见天日了,刘悦耸了耸肩,倒是一丝好奇。 轻轻地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了那人不远,上下打量着那人:“你叫什么名字?” 本来刘悦虽然说不上和颜悦色,但是也就没有盛气凌人,说话挺平和的,却不想那黄巾贼双眼一番,冲着刘悦啐了一口:“老子就是做了阶下囚也绝不会当狗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呸——” 一口浓痰吐了过来,要不是刘悦躲得快,差点被吐个正着。 嘴角抽了抽,刘悦脸色阴沉了下来,一个黄巾贼也如此嚣张,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猛的一抬脚就踹了过去,别说那黄巾贼还带着枷锁,而且长期吃不饱根本就没有力气躲闪,登时被踹了个人仰马翻。 缓缓地走到了还想挣扎起来的黄巾贼身边,居高临下俯视着黄巾贼,刘悦一脸的寒意,冷冷的哼了一声:“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好好地回我的话,不然我就送你上路,你若真想死我成全你。” 或许是感受到了刘悦浓浓的杀机,黄巾贼沉默了,如果能活着,谁愿意死,如果想死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了,刚才的不羁只是一种发泄,结果刘悦的杀机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 “我叫杨荣,家兄杨奉——”黄巾贼缓缓的吐了口气,总算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楞了一下,刘悦这才想起来杨奉是谁,果然是有所依仗,难怪朱将军当初没有杀他,而是关押在了荡阴,凡是能带上枷锁关押的,就没有普通人。 杨荣籍籍无名,但是杨奉却是很有名的,与著名的白波军中也是扛鼎之人,在河内郡、河东郡一呆颇有声名,甚至东郡陈留都有他们的足迹。 “白波军杨奉?”刘悦确认了一下。 “正是——”杨荣脸上又有了傲气,昂着头不屈的看着刘悦。 果然是杨奉,对杨奉刘悦并不在意,倒是因此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杨奉手下有一员大将,如今还没有出名,那便是徐晃徐若瑄。 此时的徐晃在杨奉麾下并不尽力,毕竟徐晃入黄巾也是迫不得已而已,他并不想从贼,若不是打杀了仇人,才不得不投了黄巾贼,如今郁郁不得志,也是后来杨奉投了李傕,徐晃才开始崭露头角的。 杨奉的弟弟?杀了的确是可惜,这种人对历史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死对刘悦来说却是一次机会,心中一动,打量着杨荣:“杨荣,你会不会写字?” 杨荣一怔,随即不说话了,显然并不会写字。 “那这样,可有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刘悦舔了舔嘴唇,轻轻地吁了口气。 杨荣沉默了一下,皱了皱眉头:“你想干什么,用我来要挟家兄不成,那你可打错了主意,就算是我死也不会让你用我来要挟我大哥的——” “要挟?”刘悦哼了一声,一脸嘲弄的看着杨荣:“你那大哥是有钱还是有权,我来要挟他,告诉你也无妨,我只不过用你交换一个人而已。” 杨荣楞了一下,也就没有再说话,有机会自由他也不愿意放弃,此时自然不会在刺激刘悦了。 “拿纸笔来,我书信一封去给杨奉送去,免得他这弟弟在我这里吃白食。”刘悦嘿了一声,也就不在理睬杨荣。 随着刘悦令下,便有人去取来了纸笔,然后刘悦当场写了一份信:杨奉将军亲启,某乃荡阴令刘悦,凑巧与监牢中发现了令弟杨荣,某不欲久留,然年级你兄弟或许情深,可用将军麾下徐晃来换—— “三儿,找人去给杨奉送去。”刘悦将信叠了起来,这种事黄巾贼出身的三儿去做最合适,肯定能联系上杨奉的,还不会让杨奉多怀疑什么。 “诺——”三儿应了一声,接过信,便安排了一个原来一同的黄巾贼出身的弟兄,然后快马而去,自然通过太行山中的黄巾贼联系杨奉。 这都是后话,此时交代完了,刘悦便不再将目光放在杨荣身上,只是一摆手,就让人将杨荣押了下去,他的作用仅此而已。 “周主薄,元县尉,你们给我按照各自的罪名全都区分开。”刘悦没有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也没有一脸的心酸,有的只是平静,相比起很多人他们能活着已经算是不错了。 即便是隔着几十步,依旧一股浓浓的臭味飘了过来,好在众人也习惯了,只是摒着呼吸。 周桐和元朗避无可避,勉强用面巾堵住口鼻,招呼衙差将一百多个犯人,一一的区分开来,结果单单是因为没有交上县里的税赋而被抓的就有四十多个,另外还有一些给那大家户交不上地租子的百姓,真正犯了事的也不过二十多个,大多是偷盗,或者是伤了人。 “大人,您看这些人——”周桐凑上来,心中琢磨着这些人算是时来运转,估摸着刘悦肯定要放了他们的。 刘悦打量着所有的人,脸色平淡,看不出什么倾向,半晌,才挥了挥手:“元县尉,给他们都洗一洗澡,免得这么臭气熏天的,这些没有大事的,都送到军营那边,每天三个时辰去耕作官田,每天按一顿饭发粮食,粮食每天六两,至于这些犯了事的,都给我带上镣铐,同样送去做工,就这么关着太浪费了。”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是一愣,没想到刘悦并没有开恩,那些被抓来的百姓并没有被释放,而是依旧服刑,只是却允许他们回家了,虽然一样让他们高兴,但是和普通百姓比起来却依旧差距不小。 当然不会有人质疑刘悦的决定,周桐和元朗对望了一眼,赶忙躬身道:“尊大人之命。” 刘悦点了点头,嫌弃的看了一眼监牢,哼了一声:“另外给我把牢房打扫干净了,多开几个窗户,把味道散出去,这他娘的那里是人呆的地方,以后再有不交税的,都给我送到军营去给官家干活,懂了吗?总不能让他们白吃饭。” “诺——”众人齐声应诺,总算是明白了刘悦的意思。 刘悦虽然想要改变百姓的生活,但是却绝不是做慈善,如果只是开恩,那么以后谁还会交税,如果不交税县衙如何运转,甚至如何供给这些军队。 刘悦也不废话,安排好了,就直接起身走了,这些事自然有人去操办。 看到这些人,刘悦倒是想起了李家送来的粮食,也是应该处理一下了,不然堆放着反而是个祸端。 回到县衙,刘悦就立刻下令张榜,绝不是开仓放粮,而是以工代酬,每天两个时辰为官家耕作田地,其余的时间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不过没有工钱,只是一人一天一斤粮食。 告示贴出去,老百姓还是很拥护的,因为他们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甚至有人都已经准备出去逃难了,这告示一出,不少人就喜上眉梢,县里明显的是在照顾他们,当然干活是必须的。 全县如今所余人口一万三千余人,其中老弱妇孺就有八九千人,这些人无法做活,真正能干活的也不过四千多,不过这一斤粮食,如果在配上野草什么的,也能让一家人度过饥荒。 除了耕作三千多亩的官田,刘悦还兴修水利,同样是以工代酬,毕竟现在这年月,粮食都不好买,价格更是居高不下,反倒不如给粮食来得实惠。 一时间全县三五成群,甚至一个村一个村的结伴到来,官田更是前所未有的红火,一条贯穿荡阴的水渠挖了出来,并且在荡阴南边修了一个小型的水库,以此防备洪水。 随着刘悦这些举措推行,荡阴总算是有了一些活力,看上去不在死气沉沉的,只是单单凭李家给的那些粮食根本坚持不到夏收,这也是刘悦最担心的。 好在经过了李三少爷的事情,县里其他的大户,特别是周老爷联系了不少人,也共同捐赠粮食,帮着刘悦渡过难关,让刘悦想不到的是,周老爷竟然因为每天看见李三少被驱赶着在官田干活而心生感激的,刘悦也没有想到自己无意间处理的事情,竟然得到了大户们的支持。 第203章 兵进小黄 说起李三少爷简直就是悲催的代名词,李家自然少不了想要送些好东西,但是送进去的全都成了军士们的口中物,至于花钱收买,最多也就是不打一顿也就算了,能让李三少爷吃饱饭而已,但是除此也只能和军士们一般待遇。 李家主却从不过问,能活着,干点活累不死,刚好让纨绔的老三还好好的改造一番,不然他还下不了决心呢。。 这种情况下,每天李三少都被驱赶着去干活,稍有懒惰,就有可能被揍一顿,那要看看押他的人是不是被收买了。 刘悦不管李家收买不收买,他只是下令每天都要换人看押李三少爷,只要李家想要收买,除非是将五百弟兄全都收买了。 每天李三少爷都要和普通的百姓,甚至于是囚犯一起劳作,也不过十几天就被磨得没了脾气,开始老老实实的了,反正是不敢逃跑,也只能咬着牙坚持着。 只是这样安稳的日子并没有给刘悦太久,来了荡阴不足一月,小黄就传来了消息,太守张邈已经联系了颍川太守李旻,还有正闲赋在家的曹操,以及陈国相骆俊,合兵两万余,从陈留攻来。 刘悦接到消息的时候,双方已经接战,而且第一战联军就吃了亏。 却说刘悦走后,陈宫将斥候遍布小黄,甚至于在陈留城也有探子,张邈一有动作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随即就做好了准备,那就是在洪沟河设伏。 洪沟河就是小黄的一道屏障,所以陈宫便在这设了伏,让人想不到的是,陈功所谓的设伏竟然是在洪沟河上搭建了两座木桥—— 却说这一日,陈留城忽然传来消息,说是有一军从南方而来,打的旗号是颍川太守李旻的军队,估摸着有六七千人之多。 李旻这时候赶到陈留绝不是来游山玩水的,陈宫就知道张邈已经说动了李旻,所以第一时间就下了命令:“立刻召集工匠,在洪沟河上修建两座木桥,每一座木桥与以前的木桥间隔百步——” 原以为如何埋伏的严政和张辽以及杨虎,闻言都傻了眼,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陈大人,你这是啥意思?”憋了半晌,还是杨虎问了出来。 只是没想到陈宫微微一笑,却是耸了耸肩:“既然张太守要来小黄,咱们如何不能让张太守失望不是,我就在洪沟河边上,和张太守来一场面对面的拼杀,先杀一杀他的威风——” “陈大人三思,咱们兵力拢共不过三千,如果和张邈硬拼实属不智,倒不如据城以守——”张辽皱了皱眉头,是在猜不透陈宫想要干什么。 话音落下,陈宫却是微微一笑,眼眉一挑:“正因为咱们兵力不足,所以才要面对面的杀一杀他们的威风。” “可是——”张辽眉头拧了起来,怎么想也觉得胜算不大。 “张将军你多虑了,我自有定计——”陈宫哈哈一笑,只是朝杨虎一招手:“杨将军,你且令工匠搭建木桥,我这里有一张图纸,一定要按照图纸建造,其中蹊跷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杨虎接过图纸,也看不出什么差异,不过杨虎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懂得少,也不分辨,只是拿着图纸便出去了,交给杨虎他自然能完全按照图纸去做。 “严将军——”等杨虎走了之后,陈宫又朝严政望去。 严政上前一步,微微一拱手:“末将在,但请陈大人吩咐。” 陈宫又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图纸,然后递给严政:“严将军,你素来严谨,这火车就交给你来督造,到时候大破敌军就靠他了。” “诺——”严政应了一声,端量着图纸,眼中便有了光彩。 所谓火车其实就是普通的冲车改造的,前面一个车斗,可以堆积木柴,然后点燃之后,便成了熊熊烈焰,到时候推出去,就能形成一道火墙,根本冲不过去,能逼的敌军不敢冲来,若是强冲,这些火车又可以全都砸出去,让敌人瞬间混乱,然后在掩杀过去。 “请陈大人放心便是,末将一定做好。”严政抱了抱拳,应了一声也下去了。 大堂之中便只剩下了张辽,陈宫却站了起来,朝着张辽抱了抱拳:“张将军,你是将军的爱将,掌管骑兵一部,那杀敌的人无就交给你了,到时候只要桥梁一断,你便领军杀过去,配合严将军的车阵大破张邈军。” 喔了一声,张辽才知道陈宫定然是在桥上做了手脚,只怕只有督造者知道这其中的机关,到时候张邈大军过桥,桥梁忽然断了,势必让军兵混乱,这时候自己配合所谓的火车,只怕过了岸的敌军下场必然惨淡。 “一切按陈大人所想行事,当日将军离去,曾嘱咐辽一定要配合好陈大人——”张辽微微低头,算是勉强认同了陈宫的计策。 不说陈宫和张辽如何商量,这边杨虎去匠造营找了工匠,便赶了大车去了红沟河。 匠造营的好处在这一刻显得琳琳尽致,给了图纸甚至不用杨虎操心,只是在建造的时候,朱永却提出了一个问题:“杨将军,这木桥可是有问题呀,你看这里,如果按照这个结构修的话,一旦桥上承重两千斤,连续只要碗茶功夫,这桥必然会断裂的——” 原来是这种蹊跷,杨虎好像也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就这么修,这桥是修给敌人的。” 朱永这才松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若是按照这个修造的话,差不多能过来三四百人,绝不会再多了,到时候桥梁一断,就能将敌军分割成两半,留在这边的必然——” “我懂了,朱大师,就靠你了。”杨虎点了点头,心中算是真明白了,难怪陈宫这么没有把握。 也亏的匠造营有充足的木料,不用先准备木料,在朱永的指挥下,仅仅是用了大半天的功夫,红沟河上就多了两座木桥,这三百步的距离就是三座木桥,就连原有的木桥也被改造过了。 随即杨虎就领着人撤退了,这一次红沟河之战并不需要他,到时候他负责守城,这里交给了张辽和严政,陈宫负责总督,确实让杨虎有些不甘心。 随着杨虎的离开,严政领一千军开到了红沟河旁,随即一声令下开始安营扎寨,而随着他们一起的却是近二百辆火车,如今没有点火也只是如攻城车差不多。 却说着火车也有四个轮子,不过轮子不大,车的后面是一块挡板,可以防止箭矢射过来,至于车的前面则是一个平板上面堆着柴火,每辆车上还挂着火油,如果说机关在哪里,那就是木板底下有一条绷紧的绳索,外加一根被拉弯的竹子,只要砍断绳子,就能将柴火抛出去。 这火车看上去有些简陋,但是一字排开,也能延绵三百步,而且车后面还有三架已经装好的弩弓,随时可以架在火车的挡板上,到时候数百只弓弩齐射,杀伤力也颇厉害,关键是可以接连抛射。 随着严政一起来的还有张辽的骑兵,只是张辽带着骑兵就在里许外的一片树林子里藏着。 小黄城已经做好了准备,斥候不断地将消息送回来,张邈已经联合了李旻和骆俊,合共一万七千余人,以张邈所部为先锋,大咧咧的朝着小黄而来,只剩下曹操所部却是晚了一些。 曹操来的不是晚,而是故意的拖延了,说到底曹操不愿意和刘悦撕破脸,虽说刘悦不在小黄,但是陈宫而不是一般人,又有悍将张辽为辅,小黄就真的那么好打吗? 当然曹操最担心的还是刘悦的反应,如今刘悦在荡阴,要想支援肯定是赶不及,但是就算是拿下小黄,就真的能让刘悦一蹶不振吗? 和刘悦打过交道的曹操,总觉得如果不能一下子打死刘悦,那么进攻小黄的意义就不大,所以行军自然就慢了一些,没有能按照时间赶来和张邈回合,当然其实张邈也不差曹操这三千兵马。 却说张邈三家一万多大军,自以为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所以并没有将小黄看在眼里,最让他们顾忌的刘悦可还在荡阴,以小黄着三千兵马还能翻得了天不成? 只是斥候很快就带回来了一个消息,新军在红沟河边上集结了上千军,摆开军阵明显的正在等着他们,如果说唯一的区别那就是那些冲车。 这些冲车还没有让人感到惊异,真正让张邈和李旻、骆俊感到意外的是,这红沟河上竟然多了两座木桥,明显的是新修的,除了新军谁还有这么大的手笔,只是新军这是要干什么? “你们说陈宫到底搞什么鬼?”张邈皱着眉头,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木桥必然有古怪——”李旻不傻,虽然猜不透真正的原因,但是木桥要是没问题那才有鬼,不然怎么会这么近修建三座木桥,甚至还能闻得见木头的味道。 第204章 洪沟河伏击 第二天的时候,大军到了洪沟河畔,隔着河水张望着对岸的新军将士,湍急的河水让张邈和李旻他们都有些眉头紧蹙。 “就指着这些东西吗?”对岸的冲车能看得清清楚楚的,李旻眺望着,总觉得单凭这些冲车,哪怕是在厉害,也绝对挡不住两万大军。 要说起来,三人之中还是张邈最知兵,目光扫过,就已经看出了一些端详,指了指那片树林:“看到没有,那片树林子当初刘悦就在其中藏过兵马,我已经上过一回当了,看着情况绝对有伏兵。” 陈国相骆俊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在乎:“就算是有伏兵,那片树林最多不过千人而已,难道他们还能以一当十,有时候巧不如力——” “未必啊,刘悦善谋,最好还是小心一点,毕竟小心无大错,否则真的吃了亏就晚了。”张邈摇了摇头,他在刘悦手底下吃亏可不是一次了,刘悦最善于借助地势打埋伏,这陈宫是刘悦最看中的人,自然不可能太差了。 嘿了一声,骆俊眼皮子一翻,吁了口气:“咱们说再多不如去试探一下,先派三百人,每个桥上一百,看看这桥有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也不伤元气,如果没问题咱们可以兵分三路——” “怎么可能没问题——”李旻摇了摇头,皱着眉头却看不出什么来:“让军士们顶着盾牌,只要过了河不急着试探,先结成盾牌阵站稳了脚跟再说。” 张邈也点了点头:“同仁说得对,总之小心无大错,先去试探一下再说。” 随即派出三百军士分成三队,便朝着木桥摸了过去,只是这大白天的自然不可能瞒得住人,或许张邈也没打算瞒得住。 此时陈宫居于军阵后方,张邈军的一举一动自然瞒不过他,这边张邈军一动,陈宫令旗一挥:“前进二百步。” 却说着车阵原本就离着木桥不过四百步,此时前进二百步,也只离着木桥还有二百步,只要敌军过河,就在他们的弓弩射程之内,而且可以收缩车阵,更容易围歼过来的敌人。 车阵立刻开始前行,让那些摸过来的张邈军不由得心头打鼓,知道他们做先锋本来就只是来探路的,中计的可能性很大,只是军令如山,明知道危险也不得不一点点的小心朝前走。 木桥还能闻得见木头刚刚破开的味道,显然修造的时间并不长,几个军士顶着盾牌,小心翼翼的上了桥,每走一步都要踩一踩脚下的木板,在趴下看一看木桥的底下有没有什么机关埋伏。 不过这木桥设计的巧妙,每一处去了一半的铆,从外观上看不出丝毫,这些普通的军士更看不出来了。 一百人很快都过去了,他们靠近,新军也在逼近,等到了一百五十步之外,新军就打住了,冲车上架起了大弩,这种大弩能射二百步,百五十步能射的准。 “结盾阵——”张邈军只想着在桥这边结成军阵,可不愿意去和新军拼命。 一面面木盾被扛起来,形成了小屋一般,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到也不怕箭矢,很快就在河边结成了圆阵。 “攻城车——”陈宫一挥令旗,在就猜到张邈会小心谨慎,为了针对木盾阵吗,陈宫准备了十辆攻城车,车上有几百斤的大木头,几个人推着力道可不小,只要撞上去怕也有上千斤的冲力。 随着令旗一摆,十辆攻城车推了出来,对着桥头就撞了过去。 果然准备充分,张邈脸色一沉,赶忙下令:“立刻上桥,等待敌人力歇之后在杀上去。” 虽然只有十辆冲车,但是却能挡住桥头,硬拼是绝对不行的,一旦木盾阵破了,架在冲车上面的弩弓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邈军飞快的往桥头上撤,只是木桥一次也不过能容两面木盾,要是阵型不散,那么撤退的速度太慢了,到时候被敌人堵住,必然死伤惨重,随着这一下令,张邈军就立刻有些凌乱。 “火箭——”让张邈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的麾下这稍微一乱之际,车震忽然射出来一片火箭,透过缝隙,就射进了盾牌阵之中。。 有人惨叫着,中箭还能忍,毕竟不一定致命,但是这火箭的烧灼,却让这些七八个人惨叫着,不顾一切的甩开盾牌,开始扑打身上的火焰,只是可惜这火箭设计的特殊,箭头的后面有一个羊皮制作的小囊,火焰一烧,基本上射在人身上才会烧破,这一破就让人半边身子烧起来了。 即便是射在木盾上,也会烧起来,让张邈军惶惶,被那几个中箭的军士一冲撞,登时就乱了套,再也维持不住木盾阵了。 随着火箭之后便是一阵箭矢,让混乱的张邈军损失过半,最后撤回去的就只有半数。 不过对于这些伤亡,张邈并不在意,虽然看上去吃了亏,但是却已经试探出了大半的手段,如果按照这种情况,那么只要不断地冲过去军兵,到时候就可以凭借绝对的兵力优势,强行压住陈宫。 “看来咱们多虑了——”李旻吐了口气,眼中有些嘲弄:“如果只是这些手段,那么陈宫就必死无疑了,咱们别犹豫了,只要剿灭了这些新军,那么小黄就兵力空虚了,到时候咱们轻松很多——” 虽然总觉得好像遗忘了什么,张邈也还是点了点头:“也罢,传令下去,分成三军过桥,前面是盾牌兵,长枪兵紧随其后,之后弓箭兵压上——” 随着张邈帅旗一挥,登时张邈军就分作三军,每一军一千人,开始在三座桥旁集结,随后就开始冲过木桥。 数以百计的军士跑步过去,一个挨着一个,不知道多少人经过木桥,如果只是一二百人木桥还能坚持,但是随着军兵不断地冲过去,木桥在震动下便再也坚持不住了,就在张邈等人眼巴前轰的断了—— “糟糕,忘记木桥了——”骆俊喝了一声,只是还没等下令,忽然另一个木桥也跟着塌了。 仅存的一个木桥,也没有等军士们反应过来,就跟着也断了,这些东西只要重量叠加达到了,基本上差不多一起断的。 终于知道遗忘了什么了,陈宫绝不会无缘无故的修桥的,只是刚才没有发现,因为没有发现问题也就遗忘了,但是代价却是这一千三四百人的性命。 木桥一断,将张邈军拦腰分成两部,河这岸的军士也就罢了,但是另一岸的张邈军却一下子慌了神,因为他们回不去了,不少人赶忙回头,只是湍急的河水之下,谁也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杀过去——”退是退不回来了,张邈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猛地大喝了一声,一把抢过令旗来,使劲的挥动着要冲过去。 接到将令,张邈军也回过味来了,他们的人并不比新军人少,直接冲过去就行了,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只要一会的功夫,后面的大军便可能能过河了,一时间有人喝了一声:“杀呀,咱们不比他们人少,玩命谁怕谁——” 一时间一千多人如同潮水汹涌过去,一时间却四散不开。 这边一动,那边陈宫一挥令旗,登时有人砸破了火油罐,任凭火油洒落在柴火上,一把火就点燃了冲车,这时候张邈军也到了七八十步,随着陈宫一声令下:“往前逼近——” 一步一步的逼过去,燃烧的冲车连在一起,就形成了一道移动的城墙,火光之中,张邈军根本就无法度过,因为中间的缝隙还有一些长矛插在哪里。 冲不过去,还无法攀登,张邈军傻了眼,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顿住了脚步,眼巴巴的看着火焰逼过来,感受着火焰的炙烤,便不得不又往后退去。 接连被逼退了五十步,双方相隔也不过二十多步,张邈军被逼的就集中在了一起,惶恐的看着升腾的火焰。 “放——”令旗一变,一支黄色的令旗一挥,军士们就知道该做什么了,猛地砍断了车上的绳索,借着竹子的弹力,车上燃烧的火焰登时被弹飞出来,落在人群中根本无法抵挡。 原本还勉强维持着的军阵,在这一刻登时乱了,只是这边一乱套,陈宫令旗又是一变,却是一阵普通的箭矢射了过来,无从躲避,张邈军死伤二百多人,只是这箭矢显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火焰笼罩着洪沟河畔,被火焰打乱的张邈军,谁也顾不了谁,只要有人逃命,就会有人跟随,只是已经被堵在了木桥前面,他们唯一的出路却只有跳河,顾不得如今的河水冰冷—— 有人跳了河,但是犹豫的就被不断射来的弩箭,给打的根本无可奈何,但是有人不会水,眼见着箭矢不断,究竟敌人有多少的弓弩手? 数以百计的不断地被射杀,有一些跳进了洪沟河中,却总是被湍急的河水冲的一个劲的往下游推去,惨淡的张邈军彻底没了士气—— 第205章 洪沟河伏击(2) 即便是掉进了水里,陈宫也一样没有打算放过,一轮箭矢抛射过去,在水中的张邈军根本无法抵御,不少人被射的就丧了命,最可恨的是,这一切就在张邈眼巴前发生的,而他却毫无办法。 “放箭——”至于对岸还没有死掉的军士,张邈知道已经没救了,当机立断下了命令,即便是无法支援那些军士,就是射死一些敌军也是好的。 只是等张邈军组织好弓弩兵的时候,对岸的军士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一轮弓箭射过去,可惜新军都躲在冲车后面,前面有挡板,上面竟然还有一层木板,箭矢根本起不了作用。 桥断了,张邈一时奈何不得陈宫,眼看着自己的麾下军士被屠戮一空,河岸上堆满了尸体,而新军得手之后,却又开始缓缓后退,到了三百步之外,这才彻底放松,开始从新做准备。 扑灭了冲车上的火焰,然后从新堆上柴火,依旧取出火油,显然还是打算用这种手段。 “该死的陈宫——”张邈恼恨的啐了一口,心中急转。 看着断了的木桥,骆俊和李旻有些心惊肉跳的,竟然能算计的这么精准,实在是太可怕了,幸好杀过去的是张邈的军队。 “依我看咱们是被木桥限制了思维,陈宫要的只怕就是如此,不如这样——”骆俊吐了口气,砸了砸嘴:“咱们兵分三路,同仁,你往河上游去二里,我往下游去二里,孟卓守这里,咱们兵多可以调配,但是陈宫也不过千余人,他们又能如何调配,到时候一份兵,所有的优势就不见了,咱们正好三面突破。” 李旻和张邈点了点头,这样陈宫就要分兵,一旦分兵的话,势必会减弱战力,到时候他们大军就占尽了便宜。 “也好,咱们兵分三路,不过还是小心点,免得中了陈宫的诡计。”李旻叹了口气,小心无大错。 张邈应了一声,朝着两人一躬到地:“那就拜托两位仁兄了。” 随即,三人兵分三路,张邈不动,以三千军守中间,骆俊率本部人马五千奔下游而去,以二里为界,自然准备的有绳索和木板,甚至于羊皮筏子,可以很快的搭建起浮桥来。。 李旻则率领本部人马六千五,与上游去搭建浮桥,就等着陈宫分兵了。 不过陈宫却眼看着李旻和骆俊分兵了,却仿佛没有发现一样,依旧没有动静,对此早就有预料,分兵要交给张辽的骑兵,等两侧兵马渡过数百,张辽就会分兵两路杀出,以骑兵的优势破掉过河的敌军,然后烧掉浮桥。 这些骑兵配备了马镫之后,可以说极大地解决了他们作战腾不出时候的问题,只要骑术过得去,基本上都能双手作战,所以在马上挂着弩弓,这种弩弓为小弩弓,射程不过八十步,但是装填方便,另外马鞍上还装着两个火油罐,亏得用木箱包裹起来,也不怕碰破了。 再说没多久,李旻和骆俊就到了二里外,远远地隔着河水都能看见陈宫的车阵,只是到此时陈宫还是没有动静。 李旻脸色有些阴霾,总觉得陈宫没反应太不同寻常,多半还有什么手段,但是此时箭在弦上,却不得不发,咬了咬牙,只是低声下令渡河。 随即军士们忍着跳下水,有人牵引着绳索游过了河岸,一旦在对面安顿住,就开始投放绑着羊皮筏子的木板,便又有人下了河。 在陈宫不作为之下,上下游很快就搭建起了浮桥,甚至张邈都在试探着搭建浮桥,只是陈宫依旧没反应,这让他们有些不安。 “渡河——”眼见浮桥搭好了,李旻和骆俊用旗子联系了一下,几乎是同时展开了渡桥。 浮桥两步宽,可以容两个人一起过去,只是一次却不超过十余人,所以渡河就变得有些慢,明知道这种弊病,但是李旻和骆俊却不得不下令,眼看着手下军士冲了过去,然后在河对岸开始集结。 差不多半个多时辰,眼见天色有些发暗,李旻和骆俊却各自渡过去了三四百人,已经在对岸站住了脚跟—— 也就在这时候,陈宫的军旗猛地一挥,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张辽,便大喝了一声:“杀呀——” 已经都急不可耐的骑兵瞬间如同洪流汹涌出去,催动战马分成两路,一路向东往下游,一路向西往上游,马蹄声响彻。 “凡有战我必前——”每一次厮杀,这一句话总会让新军弟兄心潮澎湃,只是张辽依旧冲锋在前,身后将士那个敢稍慢。 二里路对于骑兵来说,只是片刻的功夫,渡河的敌军根本无法调集援兵,眼见着敌人有骑兵杀出,也只能与对岸结阵,摆开弓弩兵,只是七八十米的洪沟河,真的射过来也没有了力道,张辽的骑兵更不会跑到河边的。 “结盾牌阵——”凡是过河的军士都是精锐,即便是见到了骑兵也不慌,一声大喝,飞快的以木盾结阵,在河边据河以守,以木盾为墙,以长枪为拒马,任何人想要杀过去,那都需要付出代价的。 李旻军和骆俊军反应不可谓不快,应对也不可为不精锐,不过张辽却根本不在意,依旧催动战马,眼看到了跟前,离着七八十步,先是用弩箭一轮抛射,只是一瞬间,弩箭飞出,就丢弃了弩弓。 弩箭虽然射伤了一些敌军,但是并没有打破敌军的盾牌阵,谁都知道,一旦乱了,迎来的就是一场屠杀,他们可能一个活不下去。 眼见双方就要撞到一起,张辽忽然一打马,带着骑兵猛地朝西转去,瞬间擦着李旻军而过,骑术可谓是精湛,只是若单单如此倒也无所谓,一轮箭矢并不能让李旻军害怕,但是就在擦身而过的时候,除了一个个左手举着小圆盾防箭,右手却抓起了一个巴掌大的火油罐。 “扔——”随着张辽一声令下,数以百计的火油罐就扔了出去,砸在李旻军中便弥漫着一股子刺鼻的火油味。 有人身上湿漉漉的,只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或许反应过来也不敢随意地乱动,因为阵型一散,他们同样是个死,况且张辽他们并没有火把—— 只是着念头刚落下,就看见骑兵最后面的几十个人,猛地将立在马鞍上的一个木头罩子抽了下来,里面竟然是火把,原来都在这里等着,可怜李旻军再想着散开已经晚了,眼见一个个火把扔了出去,登时这些冲过去的李旻军就变成了一个个火人。 一时间惨叫声连天,这些人不顾一切的跳进水里,一时间阵型大乱。 再说张辽打了个回旋,便领着骑兵从新杀回来,依旧是对着敌军先来了一轮箭矢,随即就对剩下来的李旻军展开了冲杀,顷刻间已经将破了胆的李旻军杀的七零八落。 缓缓地停下马蹄,张辽吐了口气,张望着浮桥上犹豫的李旻军,脸上漏出一丝狰狞。 几十步的距离让李旻军的弓弩手根本奈何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见着张辽再一次朝前而来,便有几十个骑兵翻身下马,仗着小圆盾的遮挡,手拎着火油罐然后砸在了浮桥上,随即几只火箭点燃了浮桥。 而骆俊那边与这边情况几乎是一样,只是没有这么利落,而且比张辽这边损失多了一些,一场厮杀下来损失了三四十个军士,远不如张辽这边不过几个人的损失。 浮桥烧了起来,很快绳索被烧断了,李旻和骆俊也无可奈何,只能暂时鸣金收兵。 一时间双方再一次沉寂了下来,眼见着天黑了,双方军士都有些疲惫,索性先埋锅造饭。 双方都亮起了篝火,一时间米饭的香味散逸着,让人胃口大开。 张辽一屁股坐在了陈宫身边,喝了一口热水:“陈大人,咱们这就撤了?” “等天一黑,咱们就不好控制了,一旦被张邈的人咬住,到时候撤都撤不了,徒耗兵力,与事无益。”陈宫吐了口气,他知道张辽不甘心,如果做得好的话,还能杀一些敌军,只是危险太高了。 嘿了一声,张辽挑了挑眼眉,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沉吟了一下,悠悠的吐了口气:“一会吃饱了饭,我用战马双乘先送走一些,五里之外再返回来接应。” 撤也要撤的利落,不然被张邈军发现,到时候追得紧了,万一要是追上就麻烦了,所以张辽才会这么打算。 “那就麻烦张将军了。”陈宫点了点头,长长的吐了口气。 火光跳跃着,这吃饭的功夫,张邈、李旻和骆俊三人也凑到一起,商讨着如何渡河,正如陈宫所担心的,三人都想着趁着夜色,然后泅水渡河,最后在河岸集结,只要有千人,就能拖住新军,到时候等大军赶过去,不管陈宫有多少手段,也休想逃过一劫,现在就等着吃饱饭,然后休息一阵,恢复一下士气,张邈就会亲自带人摸到上游渡河。 第206章 洪沟河伏击(3) 新军吃饭要比张邈军快了一些,因为他们要撤退,借着夜色的掩护,张辽领着骑兵,两人一骑,然后将新军弟兄送到了五里之外,随后军士们下马,最后步行赶往小黄城。 之后张辽又折了回去,饶是如此快速,李旻和骆俊也已经领着人开始绕道了几里外开始泅水渡河。 不过双方毕竟差了一段时间,随着张辽折了回来,也就不再有什么顾忌,那些冲车本来也不打算带走,一把火直接烧了,火光冲天,惊动了对岸的张邈,立刻就猜到陈宫可能撤退了。 有骑兵哪怕是慢慢悠悠的赶路,张邈军也追不上的,等张邈派人赶过去,新军营地除了一片火海,却一个人影也没有了,甚至尸体都没有留下。 “是骑兵——”有人查探了一下,这才回报张邈。 骑兵?张邈脸上抽了抽,知道追也追不上了,张邈也好,还是李旻或者是骆俊也罢,都没有成建制的骑兵,将那些有战马的将领抽调出来又不现实,况且就算是抽调,也绝不如新军的骑兵精锐。 等李旻和骆俊率人赶回来汇合,看着火光冲天的冲车,三人不由得一阵唏嘘。 “今晚就在这里扎营,毕竟将士们也都累了。”张邈叹了口气,整个人仿佛抽空了精气神,真是开局不利,才接战就吃了大亏,损失近两千人。 李旻和轮军也有些丧气,夜已经深了,他们的麾下军士很多人还湿漉漉的,而且士气不高,此时追上去绝对不明智,新军只能回到小黄城才休息,到时候是以逸待劳,弄不好追上去反而会被新军趁机偷袭。 “也好——”李旻和骆俊应了一声,看张邈精神不高,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各自回去了军营。 一听说扎营,军士们倒是忙活了起来,一个个松了口气。 只是张邈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夜还没有完。 却说张辽并着陈宫,坐着战马缓缓而行,身后不断地放下斥候,也不怕张邈乘机杀来,反倒是权当休息了,和张邈不同,两人兴致颇高。 “我猜张邈绝不可能追来——”张辽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张邈他们刚吃了大亏,咱们有脱离的早,他们一定害怕再中埋伏,所以不可能追上来,更不可能趁夜杀到小黄城外——” 陈宫点了点头,也颇为认可张辽的话:“不错,咱们正好趁夜赶回去,那么就能明天好好休息,只等张邈军赶过来,咱们以逸待劳。到时候——” “还等那时候干什么——”没等陈宫说完,张辽就忽然打断了陈宫的话:“我想现在就杀个回马枪,张邈他们绝不可能想到我前脚刚刚撤退了,后脚又杀了回来,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微微皱了皱眉头,陈宫有些迟疑地道:“这有些太冒险了,万一张邈有所防备,就算是损失近两千,他们加起来也还有一万五千人之多。” 对于陈宫的担心,张辽哈哈一笑,眼眉一挑:“当日随将军杀进虎牢关,虎牢关中几万人,可都是西凉精锐,况且我观张邈他们根本就不知兵,否则怎么会合兵一处——” “张将军,小心无大错——”陈宫还是不愿意,在他看来这就是冒险。 “无碍,若是将军在这里,绝对会杀一个回马枪的。”张辽嘿了一声,朝陈宫一抱拳:“陈大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有什么好担心的,若是事不可为,我自然不会强来的,到时候我会将人马带回来。” 要说刘悦在这里,肯定会支持张辽,这一点陈宫知道是绝对的,刘悦本身就整天冒险,否则也不会喊出凡有战我必前这句话。 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张将军,只要记得将军将新军最精锐的骑兵交给了你,尽量多带回来一些。” “诺,陈大人放心,将军看得起我,我怎么会让将军失望。”张辽深吸了口气,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即朝身后一摆手:“骑兵弟兄,随我回去杀敌,若是能斩首一千,我不但给兄弟们请功,到时候还请你们喝好酒——” “诺,愿随将军杀敌。”骑兵们轰然应诺,士气颇为高涨。 一边调转马头,张辽一边高声道:“骑兵者奇兵呀,出奇制胜才是王道,陈大人回去备好酒菜等我们回来便是。” 说着,一打马便奔着洪沟河去了。 此时出来不过十多里,一路快马赶回去,估摸着还有五里的时候,张辽就减慢了速度,然后派出斥候,同时让弟兄们给战马带上嚼子,甚至用布将马蹄包起来,免得发出声音。 等到了三里外的时候,斥候才说一里外发现了张邈军的斥候,不过斥候并不用心,因为张邈军的斥候太大意了,不但暴露了自己,还没有发现他们。 “暂时休整一个时辰。”张辽略作沉吟,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让弟兄们好好休息,等子时的时候在发动进攻。 战马可以休息,却没有解开嚼子,自然也不会发出声音来,加上斥候很小心,而且张邈军也是大意了。 也说不上是张邈军还是颍川军或者是陈国军大意,这些各郡国的士兵,大都是征召上来的新兵,甚至张邈所部也多半是新兵,加上李旻和骆俊也不晓得斥候的重要性,自然也就大意了。 对于李旻和骆俊他们来说,如今他们兵力几倍于新军在小黄的兵力,怎么算小黄也不过两千多人,最多算三千,和他们一比根本不成气候,陈宫更不可能来冲杀大军,否则就是来送死的,对他们来说,人数就是淹死新军的根本。 眼见越来越晚,一天的疲惫,李旻和骆俊早就睡了,这大晚上谁会打仗,即便是张邈也觉得新军刚刚撤走,肯定是回小黄城了,怎么也不可能杀回来,况且张邈以辎重车辆拦在北边,另一侧背河,可谓是防守严密,就算是偷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听着帐外亲兵传来的鼾声,张邈知道也不早了,悠悠的叹了口气,不在胡思乱想,站起身来,径自走到了软榻旁,将身上的衣袍脱掉,又挑了挑旁边的火盆,这才躺了下去,整个人放松下来。 与此同时,张辽靠在一棵树上,只是将草毡子裹在身上,也幸好今晚没有风,饶是如此,呆的久了也还是有些冷。 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虽然没有月色,但是估摸着差不多子时了,张辽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一时间骑兵弟兄们也都站了起来,反正睡不着,也不敢睡,一个个养足了精神。 “上马,出发——”张辽吐了口气,休息了这好一会,人和马都有了精神,随着张辽一声令下,随即各自翻身上马,随着张辽冲了出去。 战马不断地加速,很快就快了起来,不过因为裹着马蹄,声音很轻,一直到了一里多的时候,才被张邈军的斥候给发现了,只是新军速度太快,这边还没有通知过去,战马就已经冲到了军营跟前。 早就猜到张邈会拦上拒马和栅栏,但是以张辽的经验,其实破开拒马很容易,前面领头的几匹战马上,弟兄们每个人抱一根木头,等冲到栅栏跟前的时候,一边打马擦着栅栏冲过去,一边将木头扔出去,借着战马带来的冲力,一根木头能甩出去二三十米还力道很重,轰的砸开了拒马和栅栏。 后面的军士冲过来,只要有个缝隙,借着长枪也能挑开,就在张邈军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张辽已经率人杀了就进去。 “敌袭——”哨兵呼喊着,只是张邈军却已经大都酣睡了,能惊醒的也无法集结,张邈所谓的防御在张辽看来其实很弱,没有了栅栏和拒马,骑兵横冲直撞,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没想到张邈军大营哨兵如此之少,张辽几乎感觉不到阻拦,当然这样也其实杀伤不了多少人,但是张辽也不管杀了多少人,只要经过,就将站马上准备的火油罐砸倒旁边的帐篷上,后面还有人将篝火挑的四散,让帐篷化作一片火海。 张邈军不成建制,面对数百骑兵冲锋,无法形成优势兵力的,根本不敢靠近,反倒是眼见骑兵过来,远远地躲开了,让张辽宛如直入无人之境。 嚯的惊醒过来,刚刚睡着的张邈,迟疑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一边翻身还要穿衣服,不忘了询问:“怎么了?” “新军骑兵又杀了回来,没有人能抵挡,如今已经冲到了陈国相那边——”亲兵有些焦躁,在打仗外低喊着:“已经朝这边杀来了——” 随着张辽不断地放火,整个颍川军和陈国军都乱了,他们没有想过来汇合,而是尽量的躲避着张辽的战马冲锋。 眼巴前的混乱让张辽越发的胆大,干脆纵马踏上了营帐,就将里面来不及逃出来的张邈军踩在了里面,一时间惨叫声连连,不少人混乱中朝着两侧逃去,想要避开新军的铁骑。 第207章 洪沟河伏击(4) 这混乱也惊醒了骆俊,此时张辽杀到了他的大营,外面呐喊声、惨叫声乱作一团,骆俊又惊又急,恍惚间也来不及多想,披上一件衣服就冲出了大帐,结果外面已经是一片混乱,整个大营都乱了套。 刚出了大帐,就看见张辽催马杀了过来,已经只有七八十步了,而此时除了亲兵营,其他的军队都乱了套,更是五人阻挡张辽。 “快走——”骆俊可不会武艺,眼见气势汹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先逃开再说,等一下安全了在收拢兵卒反攻。 可怜骆俊没跑出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了一声:“那是陈国相,抓住他一颗脑袋能顶十个人头——” 说着整个骑兵就冲了过来,让护卫们惊慌失措,已经没有了斗志,只是护着骆俊就往张邈大营逃去,混乱中就连亲兵都是越来越少。 张辽眼睛也亮了,只要有阻挡的,长枪就化作一朵枪花,将那人扎个满身窟窿,眼中就只剩下骆俊了。 “杀呀——”张辽不再管那些帐篷,猛地催马,领着骑兵已经朝陈国相扑去,骑兵所过,陈国的军队却避让开了。 别说骆俊养尊处优惯了,就是不是如此,让骆俊去跑,又能跑得了多快,还能跑得过四条腿的不成,眼见着身后张辽追了上来,骆俊又惊又急,只是也不知道怎么的,身边的亲兵却只剩下十几个了。 “来人呐——”骆俊惊呼着,看着那些远去的军兵,心中愤怒至极,这些废物怎么不敢接战就逃跑了。 就是这片刻,张辽已经一马当先的杀到了他的身后,亮银枪一抖,便化作一片银光,登时将几个亲兵扎的透心凉,鲜血溅了骆俊一身,也将骆俊吓了一跳,她何曾见过如此惨烈的情景,心中惶恐,脚底下却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啊绊了一下,一个跟头就趴在了地上。 等好不容易回过劲来,才发现仅有的那十几个忠心的亲兵也被屠杀个干净了,等他再想爬起来,却被几个新军军士给按到地上,随即就有绳索五花大绑起来,而且和还被扔到了马背上。 眼光飞快的巡视着,远远地看见张邈的大营已经集结起来了,正在朝陈国的大营赶来,甚至颍川军营也正在集结,一旦集结,到时候他的起兵就会出现大的伤亡了,不能在呆下去了。 扫过火光飞窜的陈国大营,张辽吐了口气,看着骆俊被仍上马,猛地一震亮银枪:“走了,随我杀出去——” 骑兵在一起冲了起来,奔着陈国军营辕门冲了过去,眼见着杀过来,营门口的陈国军士面对着汹涌的铁骑,唯一能做的竟然是打开了营门朝外跑去,因为外面地方更大,不太远的地方还有一片树林,只要进了树林就不那么害怕骑兵了。 张辽都没有想到,陈国军竟然会这么配合,也来不及想,只是纵马从营门冲了出去,也不去管四散的陈国兵,这只是抓了骆俊,便奔着小黄城的方向而去。 等张邈和李旻率人赶过来的时候,从军士口中才知道骆俊竟然被抓走了,一时间又惊又怒,惊得是没有了骆俊,等于陈国兵就散了,这可是五六千人的大军,他和李旻根本控制不了,怒的是这些军士简直就是废物,竟然安没有人阻拦张辽的冲杀,否则仅仅凭着张辽几百人,却如何能纵横军营。 “同仁兄,快点下令让所有的战马集合起来,与我的骑兵一起追击上去,无论如何一定要将骆俊救回来。”张邈愤怒之余,却也只想到了这一种办法。 “好——”李旻也不敢犹豫,指示下令将所有的战马集中起来,与张邈军合兵一处,折腾了好半晌,这才下令追了上去,随后张邈和李旻也领着人在后面不顾一切的追上去。 却说张辽纵马冲出了十几里路,这才敢稍稍慢了下来。。 “兄弟们,今晚上大功一件,回去了我就上表将军请功——”张辽哈哈的大笑,也颇有些得意,一个骆俊绝对抵得上千颗人头。 骑兵们也都跟着笑,这一仗杀得痛快,搦战了半夜也不过损失了三十多人,但是先不说手下最少有几百人的性命,还火烧了无数帐篷,更是生擒了陈国军的主帅骆俊,再想到新军的奖赏,登时颜笑眉开起来。 “将军,咱们抓了骆俊,只怕张邈肯定要派人营救的,就是为了面子都要营救,要不咱们还是快点催马——”副将周兰凑了上来,将心中的担忧说了。 喔了一声,张辽点了点头,这一点错不了,骆俊是来支援张邈的,不管是为什么,哪怕是救不回去,做做样子也要营救。 要快点赶回去吗?张辽眯了眯眼睛,脑海中飞快的转动着,相信追上来的都是骑兵,张邈和李旻所部骑兵本就不到,而且都是将领,看上去虽然好像很精锐,但是没有磨合,这些骑兵的战力不会太高,估摸着也就是两三百人顶天了。 “停——”张辽猛地一摆手,朝李兰嘿嘿一笑:“怕他何来,正好弟兄们也休息一下,就在前面,设置绊马索,让弟兄们埋伏,将渔网准备好——” 说起渔网却是当初刘悦给送来的,这东西两军对阵的时候,特别是骑兵对骑兵,只要按抛出去就能放倒一片,后来新军的骑兵营也就喜欢上了,不过先前用不上,此时却用上了。 随着张辽一声令下,新军军士们纷纷下马,有人牵着马藏进林中,有人便在两侧将绳索拴起来,还有人将一张渔网拉在了道路中间—— 军士们动作很快,显然是经常的训练这些,果然没用多久,便已经准备妥当,而此时斥候也回来禀报,三里外已经发现了敌骑。 “上马,准备厮杀——”张辽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冷的下了命令。 树林中一片平静,好在战马还没有将嚼子拿下来,也不过传出什么声音,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差不多等了两碗茶的功夫,就听见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越来越近,不用张辽说什么,军士们就已经握紧了长枪,也知道很快就要厮杀了。 黑夜之中,如果不是在近处仔细的打量,无论是绊马索还是渔网,在树木的阴影中本来就黑乎乎的一片,远处根本就看不到,正赶过来的骑兵也无从发现。 “追,他们不会跑的太远,多半此时已经放低马速了,只要追上早晚能追的上——”有人咆哮着,拼命的催促者加快速度。 速度是很快,但是这样的状态下,更看不到绊马索了,正冲的急,那喊话的人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感觉战马猛地一滞,然后还没等反应,整个人就惯了出去,而便听见希律律的悲鸣声。 “有埋伏——”后面的人吆喝着,随即就有人朝两侧冲去,因为这个时候根本停不下来。 既然知道有埋伏,这些骑兵也能猜到是绊马索,便有人催马跳了起来,只是战马跃起来,却不想依旧被挡住,而且连人带马都被裹了进去,一时间摔倒子地上,却是挣扎不起来,后面的骑兵反应不及,也跟着绊倒在地。 一时间三百余骑兵乱作一团,后面的拼命地勒住战马,前面的却已经倒成一片,就是这一会的功夫,最少损失了上百匹战马。 “杀——”眼见得手,张辽一声令下,反而从他们身后杀了出来,几百步的位置,马蹄声响起自然引起了注意,只是此时这些骑兵想要调转马头却是不太可能了。 “冲过去——”有人知道呆下去,那就是死路一条,骑兵没有了速度最少战力损失大半。 从新催动战马,有人从缝隙中跳了过去,毕竟匆忙准备的,绊马索也只有几条,但是也有人绊倒了。 混乱中,张辽杀了过来,狠狠的扎在了骑兵的背后,杀的骑兵惨叫连连,不知道多少人被斩落马下,却还没有转过身来—— 到底是有一百多骑越过了绊马索,随即催马朝前冲去,根本不敢停留。 不过这些绊马索拦不住张辽,因为他们早就预留了通道,只是马势不免得顿了顿,便和骑兵拉开了距离。 “追——”张辽喝了一声,四百五十多个骑兵对百十个骑兵,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不过了留下百骑打扫战场,将那些受伤的骑兵诛杀,凡是能要的战马收集起来。 只是张邈不知道,他派出的骑兵如今正被张辽追逐,好在张辽没有死命的追他们,等他们反应过来,径自往西去了,也就和张辽错开了路。 这一夜,张辽大胜,带着骆俊回到了小黄城,而且还缴获了上百匹战马,却只损失了三十多人,诛杀敌军近千人,可谓是一场完胜。 不过回到小黄的时候,军士们一个个都累的呼呼的喘着粗气,战马也是满身冒着热气,甚至张辽只是将骆俊交给了严政,便径自回了军营休息。 第208章 小黄之战(1) 张邈追上来的时候,看见地上的尸体,简直就是当头一棒,知道再追下去也不可能了。 一嘴的苦涩,张邈下令收敛了尸体和马尸,然后就地扎营休息,好在柴火并不难找,只是到了此时,张邈已经感觉到这次征讨小黄可能又是空欢喜。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张邈不得不说,他们三家联军说是乌合之众也差不多,各军的战力和新军相比真的是差了不少,就不要说刘悦手下能人不少,接下来必须要加紧了小心。 虽然损失惨重,死伤加上溃散的。几乎是骆俊的本部人马全都折进去了,不过张邈盘算了一下,他和李旻,外加收拢的骆俊的溃军,应该还有万余人,依旧是小黄城兵力的三到四倍,放弃的话实在是不甘心。 看着沉默的军士们,张邈能感受到他们的低落,不由得叹了口气:“孟德,你怎么还不来呢?” 如果曹操到了,那么这一战还有希望,曹操麾下有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李典。乐进等将领,各个不但身手不凡,而且颇精战事,让张邈心中羡慕,只是为何他的手下就没有这种人才,唯一一个善兵的卫兹还战死宰了虎牢关下。 “老周,你且领几个军士去迎一迎曹操,催促他一下。”张邈司机再三,还是让人去请曹操快一些。 亲兵带着他的信便奔着东边而去,到时候追上曹操,只要曹操到来,攻城就有把握了,即便是不服气,如今却只能依靠曹操,曹操的本身的确不错。 这到了第二天,与沉默的张邈军不一样,小黄城中是米香味浓郁,军士们兴高采烈的,昨日的军功奖赏已经发下去了,多的能有两千多大钱,少的也有几百。 让军士们安心的是,即便是那些战死的军士,如果家是本地的,也将一笔不菲的抚恤送到了家人的手上。 本来骑兵是应该张辽发放抚恤的,但是折腾了大半夜的张辽,此时正睡得死沉,陈宫并没有去吵醒他,索性派人统计起来的战死的名单,但是军功奖励却没有发放下去,因为这要等张辽醒来报上来才行。 骑兵军营之中,隐约的传来声音:“听说步军已经发放了军功奖励,能杀三个敌军的,就能有一千五百钱,能抵得上两个月的饷银——” “是吗——”有人应和着:“昨晚上我可是杀了六个,呐,那就是三千大钱——哈哈,够我一家人吃三月的——” “我应该也有两千钱——”有人欢喜着。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步军发放军功奖励,他们或许还不会有太多的想法,但是此时却已经被勾起了兴致,没有谁会不喜欢钱,有钱就意味着好生活,当然这都是拿命换来的。 “我听说步军那边死了的,一次性给家里五千钱,另外好像每年还有一千钱——”如果说军功奖励是震撼,那么死亡抚恤就是让他们惊叹。 “真的假的,多半说说罢了,到时候人都死了,谁给你送到家里去——”有人一脸的不以为然。 “也是,反正这些当官的都往自己的腰包里塞钱——”有人啐了一口,这种事见多了。 一时间个个都是口若悬河的,有人甚至批判起了那些当官的。 “都别废话了,张将军出来了——”有人看到了张辽,登时低喝了一声,随即刚才的喧闹就消失了,一个个也不敢再乱说话,虽然嘴上批判着,但是其实心里是真的害怕。 张辽可不知道手下人在说什么,一边活动着身子,一边打起精神来。 “将军,刚才陈大人来过,让我们告诉您,等您醒了去他那里一趟——”副将李兰凑过来抱了抱拳,迟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陈大人已经给步军发放了军功奖励,咱们的兄弟们都等着呢。” 喔了一声,张辽点了点头:“都统计好了?” “诺,这是军功册,我和孙超他们都核对过了。”李兰恭声道,心中却有些按奈不住,因为要是按照这一次的军功,他能得到三千钱。 接过军功册,张辽大体上看了一下,便轻轻点了点头,军功没有大问题,苏司机就让人取来了纸笔,然后签字画押,有了军功册,张辽径自去了县衙。 进了县衙的时候,陈宫正在大堂上看着小黄的沙盘,不知道在琢磨什么,见到张辽进来,陈宫这才转过身来,微微笑着道:“张将军来了,军功册整理好了吗?我这边和严将军已经将步军的军功发了下去,你那边的骑兵可还等着呢。” “军功册好了,不过这马上就要打仗了,不等打完了之后一起的?”张辽取出军功册,随口问了一句。 陈宫吐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可不行,张将军,正因为马上就要打守城仗,所以才更要把军功奖励发下去,便能刺激军士们的士气,反正早晚要发的,还不如现在发下去呢。” “这倒也是——”张辽随口应了一声,长长的吐了口气:“将军带下面人真好,可没见谁一次发这么些钱的——” “没有如此好的军功奖励,如何让手下军士为将军卖命,也真的亏了将军的这酒坊已经开始出产了,不然打了这一仗可就没钱了。”陈宫也是有些无奈,但是刘悦说的话,他们也不敢违逆。 刘悦看着仿佛礼贤下士,但是很多时候却是一言堂,只要他认定的事情,刘悦让他们做的只是如何做好。 “先别说这个了,张将军,你行伍出身,眼下张邈就要杀过来了,你说咱们该怎么打这一仗?”陈宫嘿了一声,直接将话题岔开了,无法改变的事情多说无益,倒不如说说眼巴前。 张辽目光落在了沙盘上,小黄周围的环境一目了然,可惜小黄和匠造营的城墙还没有修筑起来,否则两者连在一起,倒是不用担心箭矢武器不够了。 “如果我是张邈的话,便只攻其一,逼着咱们救援——”张辽指了指匠造营,眼睛眯了起来:“只要不是傻到家肯定选择土墙的匠造营,攻其必救,而且可以掐断武器的补给——” 陈宫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所想到的,沉默了一下:“不过张邈可能不知道,匠造营有大弩三百具,架起来就是床弩,可射三百步,另外小弩五百具,而且匠造营虽然只有八百军队,但是匠造营本身就是平时为民战时为兵的,满打满算能有一千五百人,加上火油充足,还有无数箭矢,想要攻打匠造营那是打错了主意。” 话音落下,陈宫忽然哈哈的笑了起来,半晌才收敛了笑声:“张将军,咱们将军曾经安排匠造营的督造朱永朱师傅秘密的从匠造营挖了一条地道连通小黄,就是为了防备有人偷袭的,到时候小黄的部队一样可以派往匠造营——” 啊了一声,张辽真的愣住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情,他还真的不知道,不过这也正常,张辽多半的时候都在训练骑兵,很少和刘悦凑到一起。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可以和张邈好好地打一仗了,只怕打死张邈也想不到,到时候匠造营会源源不绝,如果全都组织起来能有三千兵力,还要加上我这五百骑兵,这一仗不难打。”张辽精神一振,也就松了口气。 之前还在琢磨着如何应对,结果刘悦早就安排,这绝对出乎预料,只是这个地道修建的还真的是隐秘。 张辽不知道,当初修建匠造营的时候,朱永就奉命挖了这条通道,自然不引人注意,干活的都是他的亲信,知道的人不多,只是地道只能容一个人前行,两人都挤不开,不过这并不妨碍去支援匠造营。 “若说守城的话,你还是找老严,他虽然进取不足,但是却善于防守,有这条地道那自然是再轻松不过了。”张辽哈哈一笑,到不是推辞,要说守城还是严政谨慎,而且会调度。 “好,我在和严将军商量一下——”陈宫应了一声,将军功册还给了张辽:“你拿着我的手令直接去库房提钱,将骑兵的军功奖励发下去。” “我想——”张辽却还是有些迟疑,咬了咬牙:“陈大人,能将死亡抚恤也一次给我吗,我想派人给死的弟兄的家人送过去。” “何必这么着急?”陈宫呆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着张辽。 脸色郑重起来,张辽缓缓地吐了口气:“其实军士们最担心的是,自己死了之后有人昧了他们的钱,我想让他们没有这些顾忌——” 若是没有这些顾忌。军士们必然更加敢拼命,这才是张辽想要的。 “也好。将军不是常说要多为军士们着想,良心换良心吗,你稍等一下,我再给你写一封手令。”陈宫啊了一声,索性取过纸笔来,就地写了一封手令,然后签字画押,随后张辽也签字画押。 “多谢了——”张辽感激的哈了哈腰,有了这些,就可以彻底的收拢骑兵的心了。 第209章 小黄之战(2) 当张辽押着几箱子大钱回到了骑兵大营的时候,登时吸引的骑兵们都凑了上来,打量着写着库房两字的旗子,一个个都兴奋了起来。 “打给我摆好了排队,今天不但将军功奖励发下去,而且还要将死去的弟兄们的死亡抚恤也发下去——”将一箱子一箱子的钱打开,张辽站在钱箱前:“今天我就告诉你们,以刘将军的命令,新军将士战死了,除了有一笔五千钱的抚恤,以后每年还有两千钱的例钱,将军说过,绝不让弟兄们流了血还要流泪——” 谁说的不重要,但是新军如果是这样的规定,那军士们哪一个还能不敢拼命,死了也不用担心家人,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话音落下,张辽吐了口气:“不但如此,以后死了的弟兄家里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新军,但凡是新军弟兄,哪怕是千里之外,新军也会派人去撑腰的,书要是敢欺负新军的家人,新军就敢灭了他的九族。” 这是刘悦的原话,当初张辽也听得热血沸腾,如今说出来还是热血沸腾的,那些军士也是如此。 “都记住今天这句话,一天是新军弟兄,一天新军就不会不管你——”张辽一边说着还一边挥了挥手:“我让李泽和崔东他们去送抚恤,到时候回来你可以问他们,有相熟的可以问一问崔东、李泽他们哪一家的情况,去没去过你们就知道了。” 想的果然周到,军士们都不由得暗暗地点头,最少张辽说的如此的有诚意,以张辽的脾气性格,应该不会作假。 “李泽——崔东——”张辽喝了一声,将其中两箱大钱交给了李泽他们:“快去快回,切莫让弟兄们失望了,告诉那些战死弟兄们的家人,新军不会忘了他们的,刘将军更不会忘了他们的——” “诺——”李泽和崔东脸色一紧,赶忙应诺了一声,对着张辽抱拳躬身,一脸的凝重。 之所以让李泽去,那是因为李泽就是小黄本地人,自幼就和刘悦算是认识,可以说是刘悦的子弟兵,对刘悦自然忠诚度极高,他的家人都在小黄,自然不会轻易地背叛,有他在这件事才能做到最好。 眼见着李泽和崔东带着钱就出发了,也带着所有人的期盼。 送走了这些抚恤,张辽大手一挥:“将军功奖励发下去。” 自然有副将李兰和军中司马,以及县衙跟来的小吏去发放,因为大战在即,所以发的还是比较快的,也没有什么可争议的,因为都觉得不少,但是很多人对新军的奖惩制度并不是很了解。 “儿郎们,将军想着你们,你们也不能让将军失望,将军不在,咱们更要狠狠杀敌,确保小黄无事,从现在起,所有人眠不解甲,手不离枪,随时准备厮杀——”眼见火候到了,张辽也就再一次激励了一番。 “诺,绝不让将军失望。”怀中揣着钱,一个个兴奋的紧。 虽然即将大军压城,但是小黄城内却热火朝天的,不要说军士们一个个兴奋得很,就连百姓们也全都动了。 得知有战况,百姓们自发的在里正的带领下,开始制作碎石滚木,帮着将抛石机和一块块的木盾就位,这些简易的木盾都是百姓们拆了门板,甚至是棺材板做的,而且没有人要工钱。 对于百姓来说,如今的小黄是他们的希望,不说刘悦支援他们农业,城中大部分的家庭都有人在工坊中做事,什么造纸坊、印刷坊、酒坊、铁器坊、陶坊还有琉璃坊,可以说城中有近三成的人都是刘悦的雇工,都在为刘悦干事挣的是刘悦的钱,关键远比去做别的工挣得多。 虽然还说不上发财,但是一个人做工,却能养家糊口,让一家人不受饥饿的威胁,这对于小黄人来说,却已经是曾经盼望的生活了,特别是现在偶尔的还能奢侈的买一回肉吃。 不但是这些普通的百姓,就连大户人家也都是全力支持,因为他们负责销售作坊的货物,可以说和刘悦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换一种方式说,刘悦使用利益绑住了小黄人,所以一旦有人来动摇刘悦的根本,小黄人时间绝不会同意的。 为了增强城墙上的防护,有不少的百姓拆了家门,甚至于拆了院墙,就是为了能让守城的军士能坚持下去,甚至还送来了柴火和被褥,还将自家舍不得吃的腊肉也捐了出来。 这就是刘悦敢离开小黄的原因,其实他何尝不知道他一旦离开小黄,张邈绝不会放弃的,迟早会攻打的小黄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但是刘悦却还是敢离开,就是因为他用利益捆绑了小黄人,已经不单单的是小黄子弟的问题,当然刘悦这个身份也是让小黄人拼命支持的另一个原因。 如果说小黄和匠造营有三千兵马,那么以如今的态势最少能发挥五千兵马的作用,百姓的士气之高涨是张邈无法想象的。 刘悦和太守张邈之间的纷争,即便是百姓也都瞒不住,况且刘悦也没有瞒着,所以大军压境的消息其实已经传遍了全城。 当初刘悦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算计到张邈会进攻小黄了,或许没猜到骆俊,也或许没猜到李旻,但是却知道张邈肯定要拉上曹操,而曹操与张邈的关系,曹操也肯定会来的。 如果说刘悦最顾忌什么人,那自然是曹操无疑,如张邈之辈,或许治理政务上有些手段,但是在军事上,在眼光上,相比起曹操来,那是差着十万八千里。 这样的担忧陈宫也认同,所以才有了洪沟河的埋伏,就是趁着曹操未到之时,尽量的减轻压力,只是没想到张辽竟然立了大功,抓了骆俊回来。 没有了骆俊,不说陈国军逃散了多少,就是收拢起来也不够三成,而且这些陈国军可真的未必会听张邈的。 骆俊从被关起来,就一直很沉默,只是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却说陈宫巡视了一番,便提着酒菜到了骆俊的住处,这是一栋小院子,陈宫并没有难为骆俊,当然为了看押骆俊,陈宫可是派遣了二十名衙差,无时无刻的盯着骆俊。 “骆相,一起喝点。”陈宫微微笑着,将一壶酒坊烧的好酒放在桌上,菜只有一盘兔肉外加一盘青豆。 骆俊不为所动,只是闭着眼睛靠在床头。 “骆相,人是铁饭是钢,咱和饭也没仇,何必呢?”陈宫耸了耸肩,依旧给骆俊满上酒。 见骆俊依旧没有反应,陈宫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骆相,你是陈国相,咱们之间并没有利益冲突,也没有什么仇恨,不过是各位其主,如今身陷小黄,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眼见骆俊好像依旧不肯搭理,陈宫自斟自饮了一杯,随后吐了口气:“骆相,我家将军这荡阴令可是朝廷任命的,就算是我这小黄令,那也是刺史大人认命的,如今刺史大人还是支持我家将军的,说句难听的话,如果我家将军胜了,那么张邈可未必就有大义,说到底大义在胜者一边——” “你觉得你们后还有胜的可能?”骆俊终于说话了,只是有些不忿而已。 哈哈一阵大笑,陈宫一脸自傲的嘿了一声:“骆相,陈某人不是自夸,若说战事,小黄城有张辽和严政等知兵的将领,还有我来统御,另外我们将军可是留下了手段的——” “你也太看得起你们了——”骆俊不愿意承认,只是寒着脸哼了一声。 “骆相,不妨一起喝点,然后我带你去看看小黄城中的气氛,你就知道我为什么有这种把握了,我小黄城虽然小,但是三军用命,百姓齐心,除非是杀到最后一人,否则绝不会认输的,你们所面对的可不是三千兵马,而是整个小黄城的近万百姓——”陈宫淡淡的说道,这也是他最有信心的地方。 刘悦这些工坊可不单单是给刘悦凝聚财力的地方,也是凝聚人心的地方,当初刘悦给出高出普通工坊三成的工钱,陈宫还觉得有点多了,但是现在看来,刘悦看得很远,比他要看得远。 “喝就喝,别以为能说动我——”骆俊哼了一声,端起酒杯就干了一个。 入口一阵辛辣,就宛如一股子火在胸口烧开了,让骆俊差点没忍住,不由得啊了一声,闭上嘴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这酒也是我家将军的手段,骆相以为如何?”陈宫抿了一口,悠悠的啧啧出声。 “小道尔——”骆俊有些口不应心,有了防备,骆俊端起来抿了一口,要说不喜欢那是假的,只是嘴上却不肯承认。 陈宫摇了摇头,也不去和骆俊分辨,只是淡淡的道:“我家将军说了,这酒将来行销全国,能成为新军的聚宝盆,到时候无数钱财汇聚过来,新军不说招兵买马,最少小黄不会缺钱的,我家将军有一句话你且细品,打仗就是烧钱——” 第210章 小黄之战(3) “骆相——”见骆俊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只是闷头的干了一杯酒,陈宫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轻吁了口气:“我家将军联合刺史刘岱刘大人,若是骆相可以相助,只等张邈退去,我等就讨伐张邈不臣——” 啊了一声,骆俊不敢置信的看着陈宫,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或许新军本身没有这种实力,但是如果加上刺史刘岱,若是给张邈安上一个名头,也未必不能讨伐,只是骆俊怎么能答应,这不成了两面派了? “骆相有顾虑?”陈宫眼神闪烁着,眼中弥漫着寒光。 “我与孟卓为好友,让我背叛孟卓——”骆俊哼了一声,腰板挺得笔直。 陈宫并不意外,换谁也一下子转不过来这个弯,毕竟之前一起攻打的敌人,忽然要变成合作者,这转换未免太大了,世人肯定评说骆俊不仁不义。 只是陈宫没有等骆俊说完,只是猛地干了一杯酒,然后将酒杯顿在桌上:“骆相,我家将军向来信奉斩草除根,若是骆相愿意合作最好,如果不愿意,我这里还有一计,却需要骆相的尸首为诱饵——” 嘴巴一下子合不拢了,张合着,脸上的肉还有些哆嗦,这转变也太快了,有点适应不了,关键是骆俊仿佛看出来陈宫的决心了,只是这话怎么接? “若果用骆相的尸体为诱饵,张邈势必要来抢回去,我有床弩三百,可连弩,最少能灭千人,而且小黄城外连接匠造营,两侧可用兵——”陈宫吐了口气,这一番话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却是抓住了张邈所必救。 骆俊来支援张邈,如今被抓或者被杀,于情于理张邈都要把人抢回去,哪怕是一具尸体,否则势必要寒了李旻曹操等人的心,到时候还有谁能来支援。 合着不管死的活的,都要成为刘悦手中的筹码,而且这也是陈宫的忠告,如果不合作的话,活着就没有意义了,至于杀了骆俊,到时候刺史刘岱会解决这个麻烦的,相信刘岱自然愿意任命他的人为陈国相,至于陈国王刘宠的看法或者想法,显然是没有人在乎的。 脸色一僵,骆俊脸上抽搐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陈宫没有多劝的打算,只是闷着头喝着酒,显然这壶好酒喝完了,也就是做出决断的时候了,要么生要么死。 骆俊再也没有喝酒的心情了,甚至心中都怨恨陈宫干嘛喝的那么快,难道就不应该在多劝自己一下了吗? 只是陈宫知道多说无益,而且刘悦当真不在乎骆俊的死活,此时与刺史刘岱关系不错,一切都会推倒刘岱身上。 “骆相怎么不多喝几杯?”陈宫不再劝了,神情淡然得很。 嘴角抽动着,骆俊心中有种骂娘的冲动,他不想死,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是陈宫好像不给他选择的机会,这让骆俊纠结的厉害。 也不多时,即便是骆俊不喝酒,陈宫也将一壶好酒喝干了,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晃了晃酒壶,无奈的摇了摇头:“酒尽了,人醉了,骆相,陈某人告辞了。” 说着,站起来就要走,只是临走的时候,骆俊却注意到陈宫做了一个手势,一个抹喉的手势,虽然没听到声音,但是骆俊仿佛听到了身后监视他的衙差已经抽出了刀子—— 这还真的不是错觉,陈宫要走了,对于骆俊的生死陈宫也不是太看重,到时候就说骆俊自尽的,就说骆俊性格刚直,谁还能来分辨,而且刘岱也会帮忙的,死一个骆俊并不是大事,所以这个手势是真的下令。 “陈大人——”眼见着陈宫一转身,骆俊没有忍住还是喊了出来,只是她没看见,身后的衙差的确是一惊抽出了一把短剑,如果骆俊在不开口的话,也许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了。 嗯了一声。陈宫转回了头,微微怔了怔,有些不解的看着骆俊。 心中一阵苦涩,只是已经开了口,骆俊反而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咳嗽了一声:“陈大人,何必着急呢,不妨坐下来聊一会——” 见骆俊已经开始找台阶下了,陈宫点了点头,又折了回来,坐下来吁了口气:“骆相,其实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况且我们将军和骆相无冤无仇的,而且如果骆相愿意的话,是完全可以和我们将军合作的——” 陈宫又给了骆俊一个台阶,让骆俊心中的无奈更淡了一些,幽幽的叹了口气:“不知道我撤军如何?” 骆俊还是顾及脸面的,所以选了个浙中的办法,既然不想死,又不想翻脸不认人,那么撤军就成了唯一的办法,到时候张邈也说不得什么。 喔了一声,陈宫眼中闪烁着:“不知道骆相愿不愿意和我们将军做朋友,还是井水不犯河水?” 眼神飘忽,骆俊咳嗽了一声:“我若回去陈国,必然不会再来侵犯小黄——” 意思很明白了,那就是想井水不犯河水。 陈宫眯了眯眼睛,心中飞转着,长长的吐了口气:“也好,既然骆相想明白了,回去之后三月内井水不犯河水,三月之后两不相欠如何?” 骆俊愣了一下,一时间迟疑了,陈宫的意思和他的意思显然不一样,不过犹豫了一下,骆俊还是点了点头,不管咋么说,只要能度过眼巴前这一关,别的事再说。 “那就听陈大人的——”骆俊吐了口气,仿佛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陈宫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眼眉一挑:“骆相,等张邈到来,军前我放骆相离开,到时候希望骆相能按照约定撤军,不然骆相失去了信用可就不美了。” “陈大人放心,若是不讲信用的话,何必和陈大人费这么多的口舌,骆某这点信用还是有的。”骆俊嘿了一声,自嘲的笑了笑,端起酒杯将杯中酒干了:“果然是好酒——” 从骆俊房中出来,陈宫只是轻蔑的摇了摇头,从心里瞧不起骆俊,因为骆俊即怕死却又抹不下脸面,就凭这些骆俊此人成不了大气候。 如果骆俊能够守信,在两军阵前临阵撤兵,不管能拉回去多少兵马,但是对张邈的打击却是巨大的,而这种打击,张邈还无法拒绝,因为骆俊是他请来的,如今陆军为了活命而撤军,张邈不敢阻止,也不能阻止,否则这一仗也就不用打了。 信步上了城墙,站在城墙上朝远处眺望,斥候往返,不断地将消息送回来,张邈军很快就会兵临城下。 此时此刻,无论是小黄城还是匠造营,都已经准备妥当,城墙上不但堆满了碎石滚木,还有火油箭矢,而且墙上还挂满了蒺藜,防备张邈军爬上来。 差不多到了快夕阳下上的时候,张邈军的影子终于出现了,只是望上去就有些无精打采的,可以知道骆俊的被抓对张邈打击很大。 军士们紧张了起来,握紧了长枪眺望着,甚至弓弩手有人已经开始拉弓。 “一队警戒,二队继续修整——”远处传来了严政的声音:“张邈军刚刚吃了大亏,而且远路而来,咱们以逸待劳,张邈短时间内不会发动进攻的,要小心也是下半夜小心。” 严政很通透,并不太紧张,最少入夜之前不需要担心,这段时间军士们好休息一下。 这说着话便已经走了过来,望见陈宫只是抱了抱拳:“陈大人,你也在呀,天黑之前张邈军不会有动静的,要不然你先回去歇着,要是有情况最早也要到下半夜了,到时候我盯着就行。” “我就是看看——”陈宫打了个哈哈,眺望着远处的张邈军,脸上也没有担心:“严将军,你也不用干等,等到快子时的时候,到时候用疲兵之计,不断的吹响号角,害怕的应该是他们——” “陈大人和我想到一起去了——”严政呵呵的笑了,耸了耸肩膀:“我还特意为他们准备了好东西,陈大人瞧瞧——” 啊了一声,陈宫倒是好奇起来了:“严将军让我开开眼。” 随着严政吆喝了一声,严政的亲兵就将几面古怪的小鼓拿了上来,这小鼓圆鼓隆冬的,只是却好像是实心的,又好像不是,陈宫也看不出来,而且没有鼓槌,反而是用手掌敲击。 “你们给陈大人听一听——”严政一摆手,朝着亲兵点了点头。 ‘嗒嗒嗒——’虽然是白天声音有些压抑,但是听到这动静陈宫第一时间想到了马蹄声,如果不是看得见,还真的无法分辨是真的假的马蹄声。 “这是马蹄鼓,是我看见一个走江湖卖艺的用过——”严政微微笑着,眼眉一挑:“那卖艺的就一个人几乎能模仿一个战场,或者是一场酒宴,端是神奇的很,当初我也是被震惊了——” 陈宫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啧啧有声的道:“用这个来吓唬张邈军那必然是很了得,估计着今晚上他们不用睡觉了,要不要往张将军配合一下?” 第211章 小黄之战(4) “今夜务必要小心——”张邈一脸凝重的扫过帐下的将领,眼光变得越发的凌厉:“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如果今晚上还是被新军偷袭的话,那么及就要有人掉脑袋了,到时候可别说我翻脸无情。” “诺——”众军也不敢分辨什么,各自应了一声,也就都下去做准备了。 从城墙上可以看得出来,张邈军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张邈本部人马,另一部就是李旻的军队,从扎营的方式,还是巡营的部署,就看得出来张邈远比李旻有经验。 这一晚张邈军在三里外扎营,大营周围二百步都布置了篝火,并且哨兵配合巡逻兵,里许之内层层保护,为此张邈整整派了八百人布置哨兵和巡逻。 这样小心当然张邈没打算今晚上动手,毕竟军士们赶了一天的路,到了小黄城下人困马乏,也根本不能攻城。 按理说不应该布置到这么近,三里的距离偷袭的话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但是张邈却根本就是用自己当做诱饵,除了巡逻兵,张邈还勒令王聪所部不能休息,随时准备血战,真要是新军敢偷袭,那么来了就别想走了。 说起这个来,张邈却是借鉴了陈宫的冲车,同样准备了和火油和柴火,就等着新军入瓮了。 而且李旻也做出了同样的布置,不管任何时候新军杀进来,都能在几息的时间里调动出一支五百人的军队,然后用冲车四面合围,无论是步军还是马军,却根本休想逃得了。 夜色降临,双方都开始飘出了米香味,甚至新军还有腊肉的香味,为了振奋晚上守城的军士,陈宫特意的宰了一头猪,让三军将士美餐了一顿。 整个上半夜,双方都没有一点动静,不但是张邈军,小黄城下也同样在二百步之内燃起了篝火,照的很明亮,也不怕张邈军偷袭。 严政一直看着张邈军,张邈军的小心让严政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不由得叹了口气,朝一侧张辽望去。 “张邈有埋伏,杀过去肯定会中埋伏的——”张辽摇了摇头,并不相信张邈军大营看上去的宁静,要是吃一亏还不长一堑,那么张邈也不会混到陈留太守了,不过张邈终究还是太明显了。 “要是我的话,就留一军随时准备厮杀,免得再被敌军所趁。”严政耸了耸肩,正好猜中了张邈的安排。 张辽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吐了口气:“如果有什么需要骑兵去做的,你尽管开口,将军不在,咱们就多商量商量。” “好,到时候我会叫你的。”严政答应了下来。 没有继续多带下去,张辽便回去休息了,因为骑兵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要厮杀,所以他才要养足精神,也说不定今晚上就会偷袭也说不定呢。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眼见着天色黑的更厉害了,严政眯着眼靠在城墙上,盘算着时间,静等着机会—— 透过火光的照耀,张邈军大营很清楚,三里地的距离之内,不知道有双方多少斥候在其中不断地靠近,有时候双方遭遇就会引来一场搏斗,当然大多数的时候只要不是来了个面对面,双方就会很快脱离开。 时不时的喊杀声总是能让双方吓一跳,不过这时候张邈军比他们更紧张。 估摸着子时到了,严政嚯的睁开了眼睛,将士们大都已经沉睡了,此时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不过也没有睡多久,严政深吸了口气,朝着传令兵摆了摆手:“去将赵普喊起来,该出发了。” “诺——”传令兵应了一声,随即大步去了。 很快,一支偏军被叫醒了,虽然依旧困倦,不过洗了把脸就精神了许多,略作休息,便悄然上了城墙,然在在北边城墙,找了一个火光不怎么明亮的地方,然后将绳索垂了下去,随即一个个溜下去了。 三十多人并没有引起注意,因为双方斥候的纠结,张邈军的斥候在北边根本接近不了,因为北边新军的斥候太狠,明暗哨已经宰了张邈军十几人,就是为了让赵普他们能够溜下去,而且不被发现。 “小心点,老虎,和你豹子去前面探路——”赵普吩咐着,能出来的都是精锐,不需要说的太多。 老虎和豹子应了一声,从腰间取下短剑和小弩,一身黑衣便扎进了黑夜中,借着野草和树荫的遮掩,便朝着前面摸去。 差不多向匠造营的方向前进了一里多地,老虎就遭遇了张邈军的斥候,双方都小心加着小心,听见脚步的时候,双方都猛地停住了,侧耳倾听了一回,终于老虎躲在一棵树后低喝了一声“天亮了——” 这是新军突击队的口令,为了区分敌我双方,新军各营的口令都不同,如果是新军的斥候,就会说回家睡觉,如果是暗哨就会说吃饱了,双方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人,只是这没有回答的肯定是对方的斥候。 隐约听到脚步声开始撤退,老虎和豹子打了个手势,随即将小弩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射了过去,这小弩小巧,射程有点短,但是胜在方便。 十几步外传来一声闷哼,显然那敌军的斥候被射中了,只是不知道伤的如何,不过这种地方,受了伤也只能强忍着,并不敢轻易出声,只是不是和敌军撞在一起,一旦出了声就等于暴露了,暴露的结果就是很快被对方弄死。 至于说将敌方斥候的消息传回去却没有意义,就算是没有人,张邈和李旻也知道新军的斥候遍布了大营外,斥候存在的根本是在于被偷袭的时候能够及时发现,好让大军有时间反应,不至于手忙脚乱。 果然冲出来十多步,就看见一个黑影在艰难的朝一棵树后躲去,老虎和豹子二话不说,又是将小弩射了过去,登时那黑影惨叫了一声,还没等再叫起来,老虎已经扑上去,将短剑插进了那人的胸膛里。 即便是这边搏杀着,但是后面赵普等人也还是没有停住,飞快的朝前窜去,接连斩杀了三个敌军的斥候,便已经脱离了新军控制的范围。 “弩箭三段射,朝前突进——”赵普啐了一口,这时候后也不用怕误伤自己人了,往后都是张邈的人。 三十多人分成三队,每一队十二人,开始朝前面冲去,然后将小弩抛射,第一队射完了顿住,开始装填,第二队冲过去二十步之外,又开始抛射,随后第三队又是冲过去二十步抛射,如此循环往复。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射死敌军的斥候,形成地毯式的抛射,只是人少笼罩的范围小了点,但是对于张邈军来说,即便是暗哨也很容易被射杀,一时间惨叫声四起,死不死的只要遭遇上,张邈军的斥候就会被干掉,毕竟谁也挨不住弩弓的围杀。 “敌袭——”这是李旻大营的巡逻兵,听着惨叫声越发的靠近,斥候传来了新军来袭的消息,好像人还不少,一时间大叫起来。 这时候赵普等人已经接近了一百多步,此时也就停了下来,找了一处比较安全的地方,略作警戒,便敲起了马蹄鼓,一时间仿佛一片马蹄声开始接近,由远及近,速度很快—— 只是喊杀声并不激烈,而且还没有响起号角声,就说明敌军不多,并不足为惧,但是随着马蹄声响了起来,李旻军大营的军士就乱了,随即号角声响了。 号角声一响起来,整个李旻军大营就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从数十个帐篷里涌出来六七百军士,举着木盾就结成军阵,然后才开始寻找或者等待敌军。 不但如此,李旻军还有人不断地醒转,一时间大营中嘈杂起来。 只是随着大营活了,巡逻兵支棱着耳朵仔细的听着,却好像马蹄声又开始远去了,显然已经发现大营的动静,知道偷袭不成,这才折了回去。 真是穷折腾,军士们嘴上骂着,心中却着实松了口气,能不打仗谁也不愿意提着脑袋过活。 只是这一折腾绝大多数的李旻军,甚至于张邈军都醒了,有的还没有穿好衣服,有的根本就不脱衣服,只是此时又没情况了,一时间那种紧张却让他们根本平静不下来。 长长的吐了口气,李旻也放松了下来,没有偷袭是最好,骆俊的遭遇已经让他有些心惊了。 “给我盯紧了,敌军没有动手肯定不死心——”李旻吩咐着,悠悠的叹了口气,看着一个个有些困顿的军士,苦笑了一声:“明日给你们加餐。” 加餐能不能抚平军士心中的苦闷不知道,但是军士们很多是睡不着了,大营中显然嘈杂了许多。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不知多久,大营才慢慢的沉寂下来,隐约的响起了鼾声,军士们困倦了,这才都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夜色渐渐地安静了,但是总是有一些人是睡不着的,就如同赵普他们,既然自己不能睡,那肯定不能让张邈军睡着—— 第212章 小黄之战(5) ‘哒哒哒’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色,隐约的在远处几百步之外,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骤然听上去连成一片,仿佛几百匹战马一般—— ‘呜——’的一阵号角声从张邈军大营响了起来,瞬间就打破了大营才沉寂下来不久的宁静。 “敌袭——”有人惊呼着,因为马蹄声来的太快,根本来不及辨认,毕竟之前已经有这种先例了,宁可喊错也不能让敌军杀进来。 张邈没有要求过伏杀新军,因为他害怕出问题,所以要求只是不要被新军偷袭,军士们自然更愿意在没有发生之前杜绝敌军的可能性,所以号角声响彻,惊醒了整个军营。 那些轮换的军士只是等待着,号角声一响起来,就忽然冲了出来,迅速的在大营中央结阵,举着木盾严阵以待。 但是敌人却在一次让他们失望了,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马蹄声却好像越来越远了,敌人又一次没有出现,又一次虚幻一枪。 “有问题——”张邈皱着眉头,也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劲。 一直到此时,依旧没有斥候传回消息,应该不是斥候偷懒,也不可能是斥候不尽力,难道只是因为敌人计算好了?还是敌人本来就是弄虚作假? “令斥候查探。”张邈不是李旻,察觉到异状,也就立刻有了安排。 令旗挥动,登时大营中鼓声响起,接连四下,又是一声号角,督促着斥候们向东北汇拢。 不过随着斥候汇拢,城中严政也有了反应,既然张邈想知道骑兵,那就让他见识见识骑兵,心中闪过一些念头,却着人去请张辽派兵,不需要太多,一百骑足矣。 “诺——”传令兵应了一声,飞快的跑去了骑兵营。 骑兵营本来没有安排,不过为了防备万一,张辽勒令骑兵营也是百人一队,五队轮流,总是有一队清醒着可以随时上马出战,所以当姐饿到严政的请求,张辽立刻一声令下,一队骑兵就奔着南城而去。 城门缓缓打开,骑兵便轰然冲出,奔着张邈军大营杀去,不过他们不是去偷袭大营的,出了城门百步,百骑战马就四散而去,三骑化作一个小队,在整个张邈军大营外疾驰。 从骑兵出城,严政就领人开始擂鼓,鼓声一响,所有的斥候便开始向小黄城龟缩,只是片刻,就已经清空了张邈军大营之外二里的斥候,甚至有人开始在二里外插旗。 旗这边就是新军的斥候,旗的那边就是张邈军的人,而这些旗子就是骑兵杀戮的凭据,真的杀错了,那也只能认倒霉,至于张邈军会不会到旗这边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过来了也会被新军杀掉,毕竟城上还有弓弩手支援。 骑兵四散,不时的交错而过,来回奔驰,一发现有人就立刻追了上去,随即长枪挺过,或者是弓弩射杀,便是一阵阵的惨叫声。 如果不是张邈汇聚斥候,斥候也不会轻易被发现,但是现在张邈为了探一个究竟,反而被严政所趁。 说到底张邈不善战,与多年行军打仗磨砺出来的严政没得比,张邈自以为安排妥当,但是一有动作,就会被严政探查个清楚,反而总是落于下风。 最关键的是严政更是心狠手辣,需要的时候能够舍弃,所以才有慈不掌兵这一说。 整个两军阵前,新军的骑兵几乎是已经杀到了张邈军大营钱百步外,入股不是顾忌着张邈军的箭矢,只怕就敢冲过来,饶是如此,也不时的有人冲进百步之内,射两箭就跑。 有的斥候反应快,就逃到了大营边上,但是大多数的却是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被战马追上,一时间伏尸遍地,数百斥候被灭杀,十成中去了六七成。 在这种灭杀下,赵普的那些人可就更加安全了,还三五不时的配合经过的骑兵,不时的响起一片马蹄声。 张邈猜不透新军究竟派了多少骑兵,但是张邈和李旻却无可奈何,因为他们的骑兵几乎是损失殆尽,剩下来的县组织也来不及,而且更配合不起来,这样出去反而是送死。 死也就死了,偏偏等骑兵杀的差不多了,从新回到小黄城下集合的时候,严政又是一挥令旗:“出一军去收拢尸体,给张邈送过去。” 话音落下,严政与城上又朝着骑兵宏声道:“骑兵弟兄,还请帮忙掠阵,免得张邈派人伤了咱们的人。” “诺——”骑兵应了一声,便调转马头,径自奔着张邈大营而去,等到了大营外一百五十步外,骑兵变分成五队人马,不停地来回穿插,尽量的保持住骑兵的延续而不间断。 这后面是严政派来的五百步卒,从各处收集来尸体,然后在张邈大营里许外,将所有能找到的尸体都找出来,如果遇到没有被发现的暗哨或者斥候,就直接解决掉,然后背着尸体朝着张邈军大营而去。 面对着新军的挑衅,不明情况的张邈还是以小心为主,所有的军士都出来防守,防备着新军偷袭。 只是随着骑兵的穿插,张邈意识到情况好像不对,新军并不像是偷袭,更不是强攻,而是好像在等待什么? 只是片刻,张邈就知道新军在等待什么了,从黑暗中数百新军跑了出来,没有人提着长枪,只是背着一个人,等近了张邈也看出来了,那些不就是一些尸体吗,甚至有人认出来了,那是斥候们的尸体。 四五百具尸体被丢在了二百步外,甚至新军还在周围点了篝火,就生怕张邈军看不清楚这些尸体,数百具尸体摆在那里,就好像一座小山,看上去颇为震撼。 丢下尸体,这些新军跑的飞快,监视是不顾一切的飞奔,生怕张邈军杀出来,也幸好张邈反应的慢,只是心中惊怒交加,这些尸体运过来,无疑给了他的麾下很大的压力,再加上原本的死伤,武艺就好像当头一棒。 等张邈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新军早已经撤走了,追上去也没有意义了,说不定还要中埋伏,因为还有骑兵,这大晚上敌情不明,实在不适合追击上去。 “混账——”张邈咒骂了一声,一张脸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 不过他知道不能愤怒,好一会才压下了怒气,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去把这些将士都收敛了,其余人等,除了该值守的,都回大帐之中去休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把这些军士的名字都记下来,回去该怎么抚恤就怎么付旭,决不能忘了他们,让他们的在天之灵不能安息。” 张邈不傻,终究一番话让将士们心里安稳了许多,只是这士气却不可避免的低沉下去了。 张邈很无奈,这里是新军的主场,陈宫等人不知道准备了多少陷阱诡计,所以张邈不能大意,否则一旦中了埋伏,必将损失惨重,小心才是王道,所以张邈只能等待天亮,让将士们休息过来,这样才能准备攻城。 也不知道曹操什么时候才能到,真的希望曹操能快一点。 但是陈宫怎么会给他机会,这一夜就不说了,赵普等人几次配合骑兵,让张邈军简直是草木皆兵,这一夜都没有休息好,以至于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却是张邈军睡得最死的时候。 天亮了,张邈和李旻反而松了口气,因为所有的新军都撤回去了,再也没有动静了,两人才能踏实的睡了一觉。 从小黄城的城墙上,严政和陈宫张望着,看着静悄悄的张邈军大营,陈宫满意的点了点头:“严将军,看来昨晚上你做的不错呀,张邈只怕一夜没有睡觉?” “差不多了,今天张邈也不会有精神攻城的。”严政撇了撇嘴,打了个哈欠:“陈大人,这城上就交给你了,我要好好地休息一会,免得等张邈真的打过来我没了精神。” “严将军回去休息便是,我猜张邈更笨不可能发动进攻的——”陈宫哈哈一笑,朝着严政拱了拱手。 点了点头,严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下了城墙,就在大门口的藏兵洞里直接睡着了。 却说严政走后,陈宫朝着张邈的大营看了看,不由得吐了口气,然后后忽然喝了一声:“给我擂鼓——” ‘咚咚咚——’的一阵鼓声响彻了这个清晨,远处张邈军大营都能听得见,只是这大白天任何动作张邈军的斥候都看的明白,新军想要动用什么计谋却不容易。 但是张邈怎么也没有想到,陈宫玩的是阳谋。 也就在鼓声响起来之后,陈宫摆了摆手:“去将骆俊带上来。” 有人应了一声,只是碗茶的功夫,还没有起床的骆俊脸都没顾得上洗,蓬头散发的就被带到了陈宫面前,根本就没有人顾及他。 远远地看见骆俊,陈宫就笑了,笑的很灿烂,微微一抱拳:“骆相。昨夜招待不周,还请骆相回去之后,却莫要见怪,等有机会再请骆相好好地喝几杯——” 第213章 小黄之战(6) “怎的,陈大人这就要放我回去?”原本还有些怨气的骆俊,闻言就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由得振奋了起来。 “那是自然,既然骆相已经答应了,我还留着骆相做什么,我新军向来啊说到做到,只希望骆相回去之后,无比要和张太守和李太守说,我家将军并不愿意内讧,只要张太守愿意,那永远是张太守的手下。”陈宫一脸正儿八经的说着,好像说的都是真的一样。 骆俊自然不以为然,不过这时候还没有傻到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陈大人放心,我骆俊也是说话算数,既然说撤走了,那就一定会撤走的,以后希望和新近不在动刀兵。” 穷时骆俊也不傻,只要真的撤军,张邈虽然说不出什么,但是两人便算是从此生分了,以后如果骆俊有事情,也未必能叫得动张邈,这种时候得罪新军就没有必要了。 只是陈宫明白骆俊的意思,哈了一声,却没有应许什么,而是朝着骆俊拱了拱手:“骆相,来日再相见骆相可不要说不认识陈某人——” “这怎么会——”骆俊挤出一脸的笑容,却生怕的陈宫恼怒改变了主意。 “骆相好走——”陈宫亲自将骆俊送到了城门口,朝着军士们一摆手:“打开城门送骆相出去——” 自由的期望让骆俊有好多事没有想到,眼见着城门缓缓的打开,心里就越发的激动了,甚至有些急不可耐。 骆俊没打算违约,毕竟名声不好,而且这一切骆俊也有些恼怒,自己被抓了,张邈也不想想办法,如果不是应了下来,可能自己连命都扔在这里,况且自己一旦被抓,手下的那些新兵可能就要逃散,这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走出城门的那一刻,骆俊差点想拔足就要跑回去,只是一想到脸面,也不得不出了城又回头朝着陈宫抱了抱拳:“陈大人,多谢款待。” “骆相走好——”陈宫依旧笑吟吟的拱着手。 只是陈宫的话总是让骆俊有些不祥的预感,这走好就好像自己要驾鹤归西一般,只是此时不敢和陈宫分辨这个,他却不知道,虽然陈宫放了他,但是却已经埋下了伏笔,到时候张邈退去,或者是张邈败亡,那时候就可以用报一箭之仇后的理由进攻陈国。 陈宫知道刘悦的打算,刘悦是想着吞并陈留郡,到时候拿下陈留所有的城池,不用管那些官吏,只要派兵进城,到时候压制张邈,没有各城的税赋,单单一个陈留城养不了太多的兵马,一千就是一大关,越是没有兵力,张邈就更不敢分兵了,这就是打压张邈的打算。 那么总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南下,攻打张邈永远名不正言不顺,但是攻打陈国相却没有问题,不是去打陈国,而是去打陈国相,只是一旦到了那时候,就能南北包抄陈留城了。 不说陈宫脑海中飞转,此时骆俊小心翼翼的朝前走着,身后就是千百执枪弯弓的新军将士,那一刻骆俊就感觉仿佛有千万道目光如箭矢一般,扎得他生疼,仿佛下一刻就能万箭穿心。 城门缓缓地关上了,骆俊都能听到吱嘎吱嘎的城门的声响,但是他没有回头,陈宫要是想杀他,不会因为他回头而改变,如果真的放他走,那自然也就走了。 不时地,还有斥候从骆俊身边窜过去,手中的弩弓已经上了箭矢,骆俊不敢有一点异动,双手低垂,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根本不敢快一点,死亡总是如此的接近,如果那个军士一时手滑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好在军士们仿佛也知道陈宫释放了他,并没有难为骆俊,只是盯着他一段路,就会很快地消失在杂草之中,又或者丛林之后。 终于骆俊看见了张邈军的装扮,心中一松,脚步不由得加快了。 “报——”有人飞快的将骆俊的消息报告给了张邈:“陈国相骆俊骆相回来了——” 正在琢磨小黄城的张邈,闻言不由得一愣,随即嚯的站了起来:“当真,快领我去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张邈这一刻心中没有欣慰和惊喜,有的反而是浓浓的不祥的预感,骆俊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新军没有难为他?还是说陈宫不打算用他给自己最沉重的打击? 胡思乱想着,张邈快步走了出来,远远地看见骆俊刚刚到了营门口,果然是骆俊回来了,张邈一边加快脚步,一边高声道:“骆相,你回来了,可是担心死我了——” 骆俊面无表情的,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什么,忽然站住了脚跟,只是随意的拱了拱手:“孟卓,不知道我的麾下军兵——” 说起这些军兵张邈就尴尬了,无奈的苦笑了一声,舔了舔嘴唇:“骆相,当时你被新军抓走,你的麾下就乱了,一时我也约束不住,却是大半已经逃散,我拼命收拢也不过只是收拢了不足两千。” 两千?当真是不多,不过骆俊没得选择,点了点头,也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咳嗦了一声:“还请送我回军营。” 骆俊绝对不傻,此时不开口,面的张邈翻脸无情,所以要等到回到军中,到时候有了兵马,张邈就只能压下不满意,说到底骆俊心中有些怨气,如果不是张邈,自己不会被抓走,被抓走了张邈到底做了些什么? 他不会知道张邈也是一肚子委屈,但是即便是知道,走已经成了必然,这场仗已经输了。 张邈楞了一下,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骆相受委屈了,我今日陪陪骆相,不如咱们——”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骆俊心中一紧,不知道张邈有意无意,更是不愿意多待。 心中抽搐着,笑容越发的勉强,张邈吐了口气:“这边——” 陈国军就在张邈军的侧面,单独建营,不过粮草都在张邈这里,而且张阿喵的营地仿佛都在防备着陈国军,这倒也不怪张邈,因为他怕陈国军一大暗暗遇袭再冲击他的军营。 不过骆俊不这么看,这一幕被他记在了心里,那模样张邈都看得出来,赶忙解释着:“骆相,你军中无人压制,我只是担心万一遇袭而溃散——” “孟卓多虑了——”骆俊随口说了一声,真正走回军营,却不由得松了口气,总算是有了麾下。 “是骆相回来了——”陈国的大大小小的将领们看见骆俊,一个个匆忙的围了上来。 看见他们,骆俊心中踏实了,轻轻摆了摆手:“诸位整顿军务,半个时辰之后去我中军大帐回报军情,我想去休息一下。” “诺——”诸将有了主心骨,赶忙应诺,仿佛都松了口气。 等诸将散去,只留下为数不多的十多个亲兵,却已经让骆俊又回到了意气风发的那时候,朝着张邈抱了抱拳:“我才回来,此时又困又发的,就不和孟卓多说了,我想去休息一下,孟卓也回去——” 说着,只是抱了抱拳,便径直朝中军大帐走去。 看着骆俊的背影,张邈张了张嘴,却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骆俊的态度表明了很多,自己可能不是多想了,想想骆俊怎么能回来就知道了,多半是已经和陈宫达成了什么盟约。 只是张邈终究亏欠着骆俊,悠悠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落寂的转回了自己的军营。 再说陈国军中因为骆俊回来了吗,原本低迷的士气恢复了许多,将领们开始督促军士们整顿,看上去有了一番气象,不过士气却依旧不是很高。 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诸将都小心的到了骆俊的中军大帐之外。 片刻,一名亲兵走了出来,朝着诸将饱了抱了抱拳:“诸位将军,骆相请诸位进去了。” 等诸将进了大帐,骆俊已经洗过了澡换了衣服,人也精神了许多,已经是从新恢复了位高权重的陈国相。 “诸位,请坐——”骆俊随便招了招手,吁了口气:“今日让诸位来是有事情商量的——” 说到这,骆俊话锋一转:“张贺,你来说说军中的情况?” “骆相,咱们六千人马如今只剩下一千八九百了,还是弟兄们拼命地收拢,而且——”张贺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咱们的粮草全都被烧了——” 啊了一声,骆俊脸色一沉,自嘲的笑了笑,却只是点了点头。 “张邈态度如何?”这才是骆俊更关心的,张邈的态度也是他如何应对的根本,如果不是万不得已,骆俊也不想和张邈闹得太生分。 “骆相,末将说句您不愿意听的话——”提起张邈,诸将就是一肚子憋屈:“您出事之后,张邈也派人追过,不过吃了败仗就放弃了,关键是吃了败仗却怨到了兄弟们身上,今天早上的粮食还是我们还厚着脸皮去要来的,而且您也看见了,张邈的大营一直防备着咱们——” 第214章 小黄之战(7) 没有主帅的结果可想而知,客居他人篱下,骆俊也知道这些将领这一肚子的苦水。 “张贺,你拿我手令去张太守哪里,请调三天的粮食。”略作沉吟之后,骆俊也不在多想,干脆的取过纸笔,随手写了一封信,请张邈拨付三天的粮草。 这是试探,如果张邈不给的话,那么骆俊就另有打算,大不了强行夺取,但是如果张邈肯给的话,两人还能勉强维持这份情分,不然可能就撕破脸了。 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骆俊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自己随着张邈来讨伐刘悦,可以说没什么好处,如今损失惨重,自己也没说什么,三天粮食那是必须要给的,如果不给那还有什么情分,那也是张邈无情无义。 再说张贺拿了骆俊的手令,便带着几十个人去了张邈大营之中,着人将手令递给了张邈。 接到这份手令,骆俊措辞很婉转,只是说军中无粮心中发慌,请张邈调拨三日粮草,自己才好整顿兵马,不然军士心中惶惶,恐无心军务云云—— 但是张邈知道没那么简单,骆俊在小黄城经历了什么?骆俊的怨气他能明白,但是明白归明白,张邈却不能多问,除非是骆俊自己说出来,这毕竟是脸面的问题。 犹豫了一下,张邈叹了口气,眯着眼睛皱着眉头好一会,这才叹了口气,朝亲兵一摆手:“去准备五日的粮食给骆相送过去,张贺,你且等着。” 张贺不敢说什么,只是恭候着,见张邈拿了纸笔,龙飞凤舞的不知道写了什么,好一会才吹了吹墨迹,小心的叠好:“张贺,你帮我交给骆相。” “诺——”张贺应了一声,小心的接过来,见张邈挥了挥手,这才匆忙的出去了。 等张贺回到军中的时候,粮食已经送来了,五日的粮食也不少,等是让军中军士都有了一些底气,士气便恢复了不少,军士们脸上也有了笑容。 张贺没有理睬这些,快步进了骆俊的中军大帐,正见到骆俊在写什么。 “骆相,张太守回了一封信。”说着,将信递到了骆俊的案几上。 喔了一声,骆俊脸色松了松,张邈的态度还算是不错,最少没打算翻脸,或许张邈已经猜到自己的意思了。 打开信,里面字也不多,只是张邈说起以前的情分,然后说了这一仗若是赢了,骆俊可以从小黄迁走两个作坊,除了造纸坊之外,都由的骆俊选择。 “现在舍得了——”骆俊哼了一声,心中要说没有动心那是假的,其实骆俊之所以来攻打小黄,本来就不是单纯的交情,而是另有目的,只是张邈一直没提。 两个作坊利益不小,要说骆俊不动心那是假的,但是此时心态却和刚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了,那时候以为大军压境,新军立刻就完蛋了,毕竟差距这么大呢,新军才那么一点人,但是现在看来却并不是那回事,新军的战力强悍不说,关键是新军的将领久经战阵,一个个颇善用兵,并不是他们能比得了的。 真正的经过了几次败仗,骆俊终于认清了一件事,那就是打仗还真的不能比,有时候不单单是人多人少的问题,自己六千兵马一仗就剩下两千了,这两千也根本不是新军的对手。 况且如今新军仗着城墙,他们哪怕是多一些人,也未必讨得了便宜。 这就是骆俊纠结的地方,如果说话不算数,此时新军拿他没办法,但是一旦他们久攻不下,到时候不得不撤回去的时候,陈宫或者是刘悦会饶的了自己吗?说破大天也是自己说话不算数了。 但是如果现在撤走的话,损失也不小,甚至啥也没有得到,还损失惨重,回去也同样无法和刘宠交代。 思来想去,骆俊还是觉得稳妥一些,此时撤回去还剩下两千军兵,但是如果再打下去,自己可能就是新军重点的铲除目标,而且找自己还要背负一个言而无信的名声。 “传令下去,让军士们休整一夜,咱们明日回去——”骆俊下了决心,缓缓地吐了口气。 张贺一呆,犹豫了一下也只是应了一声:“诺——” 命令很快传了下去,也就很快的传到了张邈的耳朵里,听到骆俊准备撤退,脸色当时就变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牙朝着陈国军大营快步走去。 一直到了骆俊的中军大帐之外,这才被亲兵拦住,不过亲兵也赶忙通报了骆俊。 听说张邈来了,骆俊心中有些百味陈杂,知道张邈所来的意图,心中有些得意也有些无奈,迟疑了片刻,还是亲自迎了出来:“孟卓来了,快去进去说话。” 张邈抬脚朝大帐之中走去,却忍不住问了出来:“骆相,你我相交多年,如此时候,为何抛下我离去?” “孟卓言重了——”骆俊听得出来张邈的怨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悠悠的叹了口气:“孟卓就不想知道我是如何离开小黄城的吗?” 脸色一僵,张邈心中泛起一阵苦涩,犹豫了一下,还是咳嗽了一声:“骆相你肯定受了委屈,我——” “我答应了陈宫回去陈国,如果不答应,瑞纳脑袋都挂在了小黄城头上,也由不得我不答应。”不等张邈说完,骆俊就开口说了出来,即便是勉强保持着平静,也不免带着怨气。 嘴巴张了张,张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指责骆俊违背道义,难道骆俊的命如此不值钱? 顿了顿,骆俊平复了一下心情,重重的哼了一声:“我也不想如此,孟卓你我相交多年,我才起兵随你来小黄城,孙史如此惨重,我也不说什么了,孟卓,算我对不起你——” 话说到这,自嘲的笑了笑:“陈宫说了,我若想活,自己回陈国,若是想死,我的脑袋挂在城墙上震慑你们,我怂了,想活命,所以答应了回来回陈国,陈宫就把我放了。” “那——”张邈不好意思开口,有些话是真的说不出来。 不过骆俊知道张邈的意思,无奈的摇了摇头:“孟卓是说如今我已经脱身,可以不认账,被一个言而无信的名声,却能瓜分一些利益对?” 张邈嘴角抽了抽,有些事情说透了就有些尴尬了,不过也就是这个意思。 看着张邈尴尬的脸,骆俊哈哈一笑,眼中的嘲弄之意越浓:“从小黄城走了一趟我才知道了很多事情,咱们都小看了刘悦,或者说太想当然了——” “红沟河一战,,陈宫千五百人,就让咱们损失惨重,你看看小黄城如何,城坚墙高不说,新军的武器很厉害,我看见城墙上床弩不少,还有无数碎石滚木,更有抛石机不少,而且有很多的火油,墙上还有蒺藜等等——”骆俊回忆着自己所见,虽然只是一角,但是也足够他管中窥豹的。 长长的吐了口气,骆俊心有感触:“据我所见,城中百姓都依赖于刘悦的作坊,小日子过的不错,可以说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百姓已经和刘悦绑在了一起,咱们要面对的是小黄城上万百姓,而且还还不知道陈宫有没有其他的埋伏——” 骆俊怕了,张邈神色变幻,苦笑着叹了口气:“骆相,孟德很快就到了,以孟德之能,未必攻不下小黄城。” “或许——”骆俊随口应了一声,他和曹操只是认识却不相熟,所以不会将希望寄托于曹操身上,叹了口气:“陈宫昨夜找我喝过酒,那酒是刘悦酒坊之中出的,说句良心话,如果让我选的话,哪怕是贵三五倍我也买刘悦酒坊酿出来的酒,这些酒能为刘悦敛财无数,我敢说以后咱们喝的那些酒很快就会消失了。” 啊了一声,张邈倒是不知道这个,骆俊一说,张邈脸色就变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看着张邈,骆俊摇了摇头:“据我所知,刘悦给陈宫等人在这些作坊上都有红利,远不是俸禄可以比的,也就是说陈宫等人会死战到底。” “若是拿下小黄——”张邈还要说什么,只是话语间仿佛少了一些底气。 “就算是拿下了,陈宫也不会让这些作坊落在咱们手上,到时候毁掉之后,咱们肯定拿不到这些核心,又有何用,孟卓你已经被利益迷了眼了,可曾想过刘悦为何懂得这么多?”骆俊声音猛然拔高,这才是骆俊最忧心的:“刘悦不死,破了小黄有多大意义。” 话音落下,骆俊只剩下一脸的无奈了,张邈已经被利益熏了眼,刘悦怎么会不知道小黄受到进攻了,他不回来显然是有信心,否则刘悦真的集合手下所有的兵力,张邈如今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看张邈脸色变换,骆俊说了一句实在话:“你我都不知兵,而刘悦手下都是些能征善战的将领,陈宫更是鬼才,咱们有多少胜算,如果折损太惨重的话,难道就不防备到时候刘悦反扑吗,不要忘了还有刘岱虎视眈眈的。” 第215章 小黄之战(8) 刘岱?张邈怔住了,这是他刻意忽略的一个人,但是也是他最顾忌的一个人,他很了解刘岱,刘岱此人野心颇大,找到机会就灭了乔冒,然后拿下了东郡如今对他的陈留郡也好,还是陈国,甚至是颖川郡都是虎视眈眈的。 正因为刘岱的威胁,才会促使李旻和骆俊进攻小黄,为的就是遏制刘岱的发展,否则;刘岱借机插手陈留郡的事情,到时候张邈担心他就是下一个东郡乔瑁。 “刘岱刚吞了东郡,短时间内腾不出手来对陈留郡下手,所以我才要尽快的拿下小黄城。”张邈吐了口气,望着骆俊叹了口气:“骆相,若陈留有了事情,陈国又岂能独善其身,到时候不外是各个击破——” “孟卓不要劝了,我意已决,如今回去也不好和陈王交代。”骆俊叹了口气,朝着张邈深深地鞠了一躬:“孟卓,恕我愧对你了,但是我也有苦衷,就算是我做个不讲信义的人,一来我不知兵,二来我不善谋,留下来这两千乌合之众曾提阿奴聊什么力量,反而成了拖累——” “骆相——”张邈脸色有些难看,还要在劝。 骆俊摆了摆手,悠悠的叹了口气:“如今天下大乱,各地都求自保,如果我在这里拼光了陈国的军队,那万一有什么人趁机进攻陈国,我岂不成了罪人。” “骆相,就算是你退走了,到时候刘悦就会放过你吗?”张邈咬着牙,嘿了一声:“那可未必,刘悦可是很记仇的——” 沉默了一下,骆俊脸色一黯:“若是以我一人保陈国平安,那我也认了。” 话音落下。骆俊忽然拔高了声音:“孟卓,我就不送你了。” 眼见骆俊已经心意已决,虽然张邈还是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也只能默然的朝着骆俊拱了拱手:“若是那一天骆相有事,一声相招张邈必然赶到。” “多谢孟卓。”骆俊哈了哈腰,脸色有些复杂。 送走了张邈,骆俊人感觉有些无力,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下令集合兵马,不管张邈怎么想,还是一声令下便撤走了。 骆俊带着陈国军的离开,对于张邈军和颍川军打击都不小,一时片刻,整个大营都是沉默的。 这一天张邈军情绪不高,张邈也没有下令进攻,除了正常的巡逻,军士们也都轮流休息,因为昨晚上实在是没有睡好。 虽然有些拖延,但是曹操却没办法拒绝张邈,拖了两天,却不得不赶到了小黄城外。 这过了一天,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曹操就率领三千人赶到了,才算是让张邈心中松了口气。 听说曹操到来,张邈和李旻远远地就亲自迎了上来,张邈更是发着内心的笑容,上前亲自给曹操牵马:“孟德可到了,这两日可真的是愁死我了——” 曹操苦笑着摇了摇头:“路上耽误了一下,孟卓,可曾来晚了?” “没有,辛苦孟德了——”张邈自然不会多说,只是拖着曹操的胳膊往军营里让:“孟德远路而来辛苦了,今日让将士们好好休息,我也好与孟德接风洗尘,今日喝一个不醉不归——” “好,你我兄弟二人多日未见,正该如此——”曹操也是哈哈大笑,挽着张邈往军营中走。 不说两人的热情,与兴奋地杭淼不同,远远地与城上望见曹字大旗,车焊工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因为这是陈宫最不愿意面对的,曹操的本事陈宫还是了解的,若说用兵,那可不是张邈、李旻之辈可比的。 一旁严政叹了口气,眼神闪烁着,迟疑了一下:“不如趁机偷袭曹军——” “不行,曹操身边有大将数员,皆非一般之人,如果去偷袭的话,一个不好反而要吃亏的——”陈宫摆了摆手,长长的吐了口气:“将军当日俩去的时候曾说过,既然曹操来了,那么故人到此,将军嘱咐当奉上美酒数坛,既然不能陪曹操一醉方休,也要送几坛好酒略表心意——” 话音落下,陈宫猛地振作了精神,哈了一声:“当日不曾明白将军的意思,今日看来——哈,将军怕是早就算计到了,来呀,去酒坊取六坛最好的美酒,去给曹操送过去,告诉他将军虽然不在,却不敢忘记故人,还请曹操见谅——” 自然便有人去取了六坛美酒,都是酒坊新出的最好的缸头,却是以刘悦的名义送过去的。 只是对于送这些酒却有人不舍,却是县尉杨匡,撇着嘴一脸的不甘心:“陈大人,我都还没喝过缸头,却要给曹操送去,若是曹操真拿着将军当朋友,也不会如今兵临城下——” “杨县尉,这你就不懂了,你以为这酒将军拿出来给曹操接风洗尘,就真的是接风洗尘了?这是在张邈和曹操心中扎一根刺——”陈宫嘿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弄,望着曹字大旗,心中忽然一动:“既然送了酒,岂能有酒无菜,切让送酒的人稍等,再去福顺楼要几个好菜,一起送过去。” 扎一根刺?这就是离间,关键是这是阳谋,严政眼中一亮,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由得笑了:“主公这心思果然厉害,既然如此,倒不如请虎子兄弟走一趟,才能显出对曹操的重视。” 忽然被提到了名字,杨虎一愣,见众人望过来,杨虎也没有迟疑:“只要是有好处,那我就走一趟。” “这——”一旁杨匡却是有些担忧:“要是万一张邈刁难,那虎子他——” “曹操一代枭雄,将军以礼相待,曹操为了面子也绝不会容忍张邈为难虎子兄弟的,杨县尉倒是不用担心虎子兄弟。”张辽哈哈一笑,吁了口气:“咱们这些人若说能代表将军的,也只有虎子兄弟,这一点连陈大人都比不上。” 陈宫也不难堪,微微一笑,反而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将军虽然尊重我信任我,只是若说起亲近,我等众人如何能和同将军从小一起长大,情同亲兄弟的虎子兄弟相比,虎子兄弟去的话,才显得最亲切最尊重。” 其实陈宫有些话没有说出来,说起来还真的只有杨虎最合适,一则是杨虎的身份,虽然只是个偏将,但是要说起亲近,哪怕是典韦都无法和杨虎相比,而且无论是严政还是张辽,都是一营主将,怎么也不适合去,别人又代表不了刘悦,算来算去,反而只有杨虎去是最没有危险的。 “其实虎子兄弟干脆就陪着曹操吃一顿酒再回来得了,也多少吃回点本来——”严政哈哈一笑,只是随口说了一声。 不过话音落下,陈宫却是眼睛亮了:“当得如此,一会虎子兄弟带着酒菜直接去找曹操,就说是代将军来给曹操接风洗尘的。” “好——”杨虎应了一声,虽然阿心中略有些紧张,却也被静不害怕。 不过片刻,便已经有人送来了酒菜,杨虎带了几个军士,便径直从西门出来,打着刘字旗,也不带刀枪,只是有人抱着酒坛子,有人提着食盒子,却是大步朝张邈大营而去。 还离着张邈军大营里许,就被张邈军的斥候给挡住了,要不是杨虎七八个人,也没有带武器,只怕上来就动手了。 “切莫动手,我是来代我大哥探望曹大人的,还请帮忙通传一声。”远远地杨虎就喊上了,免得被人偷袭了,那才是欲哭无泪呢,不但是喊了,杨虎还单手聚了一锭银子,只是仰着头看着那些张邈军的斥候。 这天底下就没有不爱钱的人,看着没有带武器的杨虎等人,斥候们终究没有动手,有人一把抢过了银子,又搜查了杨虎等人身上,确实是没有武器,这才有人干脆押着杨虎等人到了张邈军大营门口。 此时大白天,也不怕杨虎等人有什么诡计,况且几十个军士看着他们,稍有异动便会立刻下杀手。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人就给张邈去通报了。 却说张邈也是刚准备了好了,不过出门在外准备的很简单,刚和曹操、李旻喝了两杯,却忽然有人在帐外恭声道:“大人,营门口有新军的人说是来探望曹大人的。” 探望曹大人?张邈看向曹操,楞了一下,却是犹豫了,不过心思转动,还是大方的应了下来:“去将人请过来,既然是来探望孟德的,那就不能为难他,孟德与刘悦也是故人一场。” 有了张邈的命令,很快杨虎就被带了进来,不过其他人不能进大帐,到是酒菜被张邈的亲兵带了进来。 曹操不认识杨虎,不过既然是代表刘悦来的,曹操也不好失了礼数,略作打量,只是拱了拱手:“刘将军倒是有心了,不过请转告刘将军,我与孟卓多年交情,如今各为其主,还请刘将军莫怪。” 话音落下,曹操就挥了挥手:“酒菜我都留下了,这位小兄弟帮我带个回过去就行了——” 第216章 小黄之战 眼见曹操轻视了自己,杨虎心中就不免有些怒气,梗着脖子轻哼了一声:“曹大人,我与悦哥从小长大,更是情同兄弟,当日悦哥去了荡阴为荡阴令,便嘱托我等曹大人来了,一定要来代他拜望曹大人——” 听到这称呼,曹操楞了一下,脸色也不由得变了,原来这是和刘悦从小长大的弟兄,感受到刘悦的重视,自然赶忙站了起来,朝着杨虎拱了拱手:“是操孟浪了,还请这位小兄弟海涵。” “曹大人客气了——”杨虎吐了口气,反而朝着张邈抱了抱拳:“太守大人,借贵宝地代我悦哥与曹大人痛饮几杯如何?” 说罢,指了指那些酒:“这是我小黄酒坊新出了缸头,是我悦哥的心血,也是他亲自酿的酒,也是我小黄最好的酒,当与曹大人共饮——” 曹操不认识杨虎,但是张邈却如何不认识杨虎,对于杨虎的话别说多腻歪了,只是守着曹操又不好多说什么,若是拒绝,反而显得小家子气,眼光落在曹操身上,略一沉吟,反倒是挤出了一脸的笑容:“既然刘悦如此的敬重孟德,作为好友我又岂能让孟德失望,你且留下便是。” 留下杨虎不但是显得他大方,更是让曹操心生好感,张邈还不会看不透这一点,或许杨虎巴不得自己将他赶出去呢,到时候曹操的脸面往哪里放。 从张邈的话语中,曹操确定了一件事,这杨虎看来的确是刘悦的兄弟,张邈都认识他,如此看来,刘悦还真的是重视他,这让曹操欣慰的同时又是一阵阵的无奈和苦涩,偏偏不得不各为其主。 “既然是刘将军的兄弟,那快请入座。”人敬人,曹操为了面子也必须高抬这杨虎,不然难看的是他的脸面。 酒菜被撤掉了,换上了杨虎带来的,毕竟城里有酒楼厨子,就连张邈和李旻也不得不承认,这城中的饭菜比他们整的可不是好了一点半点。 “那我们就借着孟德的光,好好地吃一顿了。”李旻哈哈大笑着,也只当没看见杨虎,更不肯自坠了身价。 好在杨虎也不理睬张邈和李旻,双方生死搏杀,还有什么面子可言,也没有人在乎杨虎的不敬。 杨虎亲自给曹操满上了酒,这才端起杯高举:“曹大人,我代我悦哥先干为敬,多谢曹大人当日之恩——” 话音落下,杨虎猛地一饮而尽,一瞬间脸就红了,哪怕是强忍着,也是一阵阵压抑的咳嗽,不过却真的够味。 曹操那喝过这种酒,也没多想,眼见杨虎干了,只是多了一声客气,便也跟着一饮而尽,却登时感觉有一团火在胸口烧了起来,好一会的咳嗦,不过这酒的好坏却立刻就品尝出来了。 “好酒呀——”吃了口菜压了压,曹操才缓过劲来,不过双眼却是亮了:“操还是第一次喝如此美酒,没想到刘将军不但文武全才,还懂得如此学问,好酒呀——”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张邈和李旻也是不由得品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觉不由得也赞了一声:“好酒——” 既然是好酒,杨虎可就不管了,不停地举杯敬酒,曹操也是每到必干,倒也是喝的热闹,反倒是冷落了张邈和李旻两人。。 推杯换盏之间,杨虎便不知不觉张邈并没有为难杨虎,虽然两军对阵,但是拿下杨虎也是于事无补,反而坏了他张邈的名声,所以干脆就放了回去,也免得曹操难做。 杨虎是被人用大车给送回去的,是真的喝多了,在大车上就鼾声大作。 不说杨虎咋样,送走了杨虎,张邈又和曹操喝了起来,一直到喝的过了瘾,就连曹操也喝多了—— 看上去喝的时候兴高采烈地,但是等各自回了大营,等醒过酒劲来,张邈脸色阴沉的吓人。 其实吃一顿酒是小事,张邈也不会多想什么,只是杨虎一来,却总是让张邈心里很不舒服,却又发作不得,倒不怕曹操汇合刘悦搅在一起,只是担心曹操会藏一些手段,这个可就无从得知了。 张邈会如此想,作为好友的曹操怎么会想不到,回到自家大营,曹操虽然阿天旋地转的,但是却还明白,杨虎此来,曹操的确是感到很有面子,这酒也是好酒,甚至剩下的酒都给送回来了,但是这一来确实给张邈扎了一刀。 关键是曹操还拒绝不了,如果将杨虎赶走,到时候可就是他曹操做事不地道了,这个脸面丢不起。 没想到自己才来,刘悦人还不在,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让元让来一趟——”躺在软榻上,曹操强忍着天旋地转,还是心思转动着,也有了对策。 不片刻,夏侯惇就直接进了大帐,人还没到就吵嚷上了:“大哥,唤某何事?” 听到夏侯惇的声音,曹操勉强振作了一下:“元让,让你来是让去去小黄城下叫骂,以你的武勇,当可震慑小黄城,也免得孟卓胡思乱想——” 说到这,曹操倒是笑了:“若是元让你剩下一场,那我就将刘悦给我的好酒给你一壶,这可是我喝过最好的酒。” 一说到好酒夏侯惇眼睛都亮了,便不由得嘿嘿了几声:“大哥便等着某的好消息,这坛子酒我要了。” 话音落下,哈哈大笑声中便已经出了大帐,自行去骑了黄骠马,取了长矛,便领一屯人马直奔小黄城而去。 夏侯惇出去,曹操还怕有点闪失,又嘱咐亲兵:“去让乐文谦去给元让掠阵。” 乐文谦便是乐进,得了曹操的命令,变啊又领了一屯人马,追着夏侯惇出去了。 却说夏侯惇到了小黄黄城下,自然不是斥候能拦得住的,这大白天斥候也不能拦截,只是吹响了号角,让城上早做准备。 只等夏侯惇到了城下,挥舞着长矛便对着城上高喝:“诺,城上的新军听着,某乃夏侯惇,哪个敢出来和爷爷一较高下——” 夏侯惇的叫骂声便引来了严政的注意,从城墙上望着夏侯惇,脸色阴沉了下来,重重的哼了一声:“如果敌将敢靠近百步之内,就立刻动用床弩,将他射死在这里,容不得他如此的张狂。” 严政不会出城迎战,对自己这两下子还是有数的,既然敢来叫战,这敌将武艺必定不凡,严政恐自己不是对手,自然不会出城迎敌。 只可惜夏侯惇也是上过战场,只是徘徊不往前来,却令手下军士随着他一起叫骂,甚至越来越难听。 虽然严政不理睬是对的,但是时间稍久,这新军的士气却有些低落,毕竟城下敌将叫骂,己方不敢应战却是一件丢人的事,虽然没有人敢说,但是一个个脸色不善,却也是看得出来了。 严政能忍,但是张辽却忍不了,要说他也认识夏侯惇,当初也见到过,更知道夏侯惇的武勇,从城墙上望下去,知道这些下去士气大降,对守城的将士影响很大,心中迟疑着,还是咬了咬牙,跑到了陈宫面前请战去了。 “某要出战——”张辽喝了一声,却已经穿戴整齐,提着亮银枪。 略作迟疑,陈宫也就应允了,毕竟张辽的本事他可是知道的,即便是打不赢,也绝对能全身而退,所以陈宫点了点头:“那文远多加小心,若有不对,切记要顾及自身。” “放心。”张辽应了一声,便会往横门而去。 片刻,张辽骑着枣红马,领着二百骑兵就打开了城门,远远望见夏侯惇就喝了一声:“夏侯惇休得来猖狂,带我张辽会会你——” 说着催动战马就杀奔了出去,这边夏侯惇一见到张辽出来了,登时起了好胜之心,当初攻打虎牢关,夏侯惇就见识过张辽的枪法,心中早有些想要较量一下的打算,如今却是一个好机会。 “张辽,今日便让你尝尝我夏侯惇的厉害。”夏侯惇打马冲了上来。 两人还没等话音完全散去,就忽的冲到了一起,夏侯惇一晃,但凭双腿夹住马腹,长矛宛如毒龙钻一般,狠狠地朝着张辽扎去。 张辽也不甘示弱,双手一抖,便化作千百梨花,长枪与长矛撞在一起,二人一错马,险险的各自避开,战马冲出去二十多步,便各自打住战马又掉头往回冲去,各自高举长枪长矛。 “驾——”张辽一打马,盯着夏侯惇杀了过来,眼见就近了,忽然张辽迎着夏侯惇一枪扫来,人猛地横躺在了马背上,险险的让了过去,还没等起来,长枪斜着朝上,也会一枪狠狠地扎来。 长枪没有收起,就感觉到下方一阵寒意,不由得心中一震,嚯的一翻身,却是测到了马的一旁,果然一杆亮银枪就差一点就擦着夏侯惇过去了。 只等冲出去二三十步,眼见张辽又杀回来,双手提枪迎面便刺,力气速度都快了不少,让夏侯惇反应纵终究是慢了一拍,眼见长枪横扫,夏侯惇不得不将长枪一立,吃力的将亮银枪荡开。 第217章 小黄之战(10) “好枪法——”夏侯惇喝了一声,却已经注意到张辽一直是双手持枪,每一次力道都很大,让夏侯惇明里暗里吃了一点亏,若不是夏侯惇一身的本事,只怕别人早就死于张辽抢下。 当时马战全靠着将领的马术,双腿夹住马腹,才能双手用力,只是却又不能用足力气,哪知道张辽却根本不管这套,每一次都铆足了劲,偏偏就是不掉下去。 交手几次,夏侯惇明白,但论武艺张辽不弱于他,但是若是抡起力气,夏侯惇却自讨比张辽强了一点,只是偏偏是有力使不出来,这心中的憋屈就不要说了。 其实张辽也察觉到了,一方面暗赞刘悦的马镫,一方面铆足了力气,只是拼着力气打压夏侯惇,饶是如此,交手十几回合却依旧拿不下夏侯惇,此人的武艺着实不凡。 “看枪——”催动战马,亮银枪便化作一片银光,狠狠地朝着夏侯惇扎去。 夏侯惇哼了一声,长矛一摆,一个神龙摆尾,将长枪荡开了,眼见着双方战马交错,就要分开了—— 双枪相撞,震得各自双手发麻,眼见错开,张辽忽然抽出一只脚,然后狠狠地踹在了夏侯惇的马肚子上,只踹的那战马唏律律的一阵悲鸣,甚至于晃了几下,载着夏侯惇冲了出去。 夏侯惇当然感觉到了,却实在不明白,张辽对战之时,明明力气用尽了,这才和自己战个不相上下,怎么还能抽出脚在踹自己的马,怎么会不掉下去? 这一刻夏侯惇想要骂娘,耳听见战马的悲鸣,心中不忍,猛地一打马却是朝一边跑去,长矛斜指,冲着张辽啐了一口:“姓张的,我战马受伤了,我且饶你一回,等我换了战马再来战——” 丢下一句场面话,夏侯惇就催着战马奔回了自己本部人马之前,这戏心理却别提多憋屈了。 张辽闻言却是哈哈一笑,亮银枪一晃,指着夏侯惇:“夏侯惇,有种的换了战马再来战,谁要是怕了谁是孙子的——” 摆明了欺负夏侯惇,只是夏侯惇却明白,自己的黄骠马不但和自己配合娴熟,而且还颇为神俊,尚且吃了张辽的亏,若是再换一匹普通的,那他还不吃大亏,就更不是张辽的对手了。 只是回到了本部人马之后,又觉得的就这么回去,不但自己憋屈,而且不好和曹操交代,心中恼怒,只是阴沉着脸坐在马背上。 “元让兄,我去杀一阵——”乐进看得出夏侯惇的恼怒,迟疑了一下,就要催动战马出战。 夏侯惇心中一惊,赶忙拉住乐进:“文谦,不是我打击你,你不是张辽的对手,况且那张辽马术古怪,我就是吃了这种亏,你上去肯定讨不了便宜,不然——呸,干脆我与他步战——” 说着,夏侯惇催了催战马,望着张辽就喊上了:“张辽,我战马受伤了,也没有更好的马,你要是很有本事,咱们不妨步战,你可敢?” 步战?张辽心中冷笑了一声,知道自己沾了马镫的便宜,不过但论武艺张辽自讨不差于夏侯惇,尽管夏侯惇力气大一些,不过步战的话,腾挪抽打却也是方便了许多,自己还能怕了他不成。 心中打定主意,索性翻身下马,大步朝场中走去:“夏侯惇,谁怕了谁是孙子,来,让你看看我的枪法。” 哼了一声,夏侯惇也翻身下马,大步迎了上去,这马战改为步战,双方气势都不弱,只是片刻就到了眼巴前。 “夏侯惇,纳命来——”张辽大喝一声,身形猛的一窜,借助着全身的力道,猛地一个旋身,将亮银枪当成棍子,直接一个泰山压顶,狠狠地砸了下来。 夏侯惇一转身子,长枪横档,将亮银枪卸开,各自退了一步,却又怎么甘心吃了亏,退了一步,眼中杀机崩漏,喝了一声,猛地向前一步,长矛抖动,一个毒龙钻狠狠地朝着张辽前心扎去。 “来得好——”张辽也退了一步,亮银枪一晃,整个人宛如脱陀螺滴溜溜的转了起来,亮银枪便几次抽了过去。 一时间场中你来我往,张辽与夏侯惇各展绝技,却是谁也不让谁,只是两人武艺都很高强,却一时间哪里能分得出来一个高下。 刚才一场马战,此时有斗了几十个回合,两人也感觉气虚喘喘的,只是张辽却一步不退,咬死了牙关坚持着,因为城上将士们都在看着,容不得他不坚持下去。 夏侯惇也不退,因为没法和曹操交代,只是越是打下去,两人才发现他们武艺相当,短时间内不可能分出个高下。除非是谁失误了,但是一个失误就足以致命。 城头上,陈宫看着两人龙虎斗,一开始还能面带微笑,虽然没有赢得了夏侯惇,但是却占了便宜,这只是没想到夏侯惇无意如此高超,竟然打到现在还没有分出高下,这夏侯惇如此厉害。 陈宫有眼力,若说典韦天下少有人敌,那么张辽也是不世猛将,最少也是鲜少敌手,这夏侯惇竟然和张辽拼个差不多,也当真厉害了。 “可惜典将军不在,不然此人绝不是对手——”陈宫喝了一声,声音很高,能让城上百多军士听见。 这句话决不是自夸,典韦的神勇对于新军来说,可以说那是不容置疑的,每一次杀在前面,就没有一合之敌,那就是新军的战神,要是典韦在的话,军士们相信这夏侯惇早就被打死了。 见军士们精神振作起来,一个个不屑的看着夏侯惇,陈宫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这才吐了口气,朝着严政一招手:“严将军,擂鼓收兵,我看张将军也是累了。” “诺——”严政应了一声,亲手抓过木槌,照着城墙上的那面大鼓狠狠地敲了下去。 鼓声咚咚的响了起来,张辽知道什么意思,有感觉短时间内还是不可能拿下夏侯惇,心中一动,荡开了夏侯惇的长矛,便猛的抽身后退,呼呼的喘着粗气,还不忘了啐了一口:“夏侯惇,今日后方擂鼓,将令传来,我也不得不撤回去,不过今日未曾分出高下,等来日定要让你知道我张家的枪法厉害——” “张辽,你力气还差我一些谁输谁赢可不一定,若是久了,多半是我更胜一筹,难道我还会怕了你不成——”夏侯惇哈哈大笑,也是呼呼的喘着粗气:“你若不服,咱们明天再战。” 张辽哼了一声,亮银枪朝着夏侯惇一指,便转身大步朝着本部骑兵而去。 片刻,双方各归本阵,不过张辽的手下屯将黄韬却压低了声音:“将军,咱们此时若是杀出,当能将那敌将留下——” 翻身上马的张辽闻言身子一滞,回头望了望同样刚刚翻身上马的夏侯惇,却微微的摇了摇头:“陈大人让咱们出来是为了提升士气,如果此时仗着骑兵杀过去,就算是赢了又能如何,杀了夏侯惇也不能影响全局——” 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微微的抖动,张辽叹了口气:“还是算了,黄韬,咱们当光明正大,随我回去。” 说罢,便催马回了小黄城。 陈宫已经在城门口迎接,见张辽回来,亲自上前牵马,嘴中还不忘了称赞:“张将军,你的武艺果然厉害,那敌将如此了得,竟然在你手中讨不得半点便宜,宫就是羡慕你这等身手。” “我略不如他——”张辽压低了声音,微微摇了摇头:“若是马战我能胜出,若是步战,百合之内不会吃亏,呼——可惜典大哥不在,不然三十合之内,就能要了夏侯惇的命。” 提起典韦,陈宫也是点了点头:“是呀,可惜典将军不在。” 要说起典韦,此时也是如陈宫他们一样,正站在荡阴城的城墙上,望着城下两千白波军,却是一脸的怒容。 “兄弟,这些贼兵,根本就不是来接人的,这是想打咱们荡阴——”典韦啐了一口,要是接人怎么会一下子来两千人,这根本就是来打仗的:“让我说就割了杨荣的脑袋,等我拿下了杨奉再给他看——” 刘悦眺望着城下,忽然哈哈一笑,对着城下喝了一声:“杨将军,咱们先不说其他,我将你弟弟给你,你将徐晃徐将军给我,到时候咱们在打一场如何?” 城下杨奉眯着眼望着城上,耳听刘悦没有丝毫的紧张,看来刘悦还真的不怕,心念转动,只是哈哈一笑,往城上拱了拱手:“久闻刘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少年英雄,刘将军,我可不是来打仗的,荡阴有刘将军在,我怎么敢乱来,今日只是为了接回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只是听闻将军大名,我是不得不小心一点,免得的自己成了阶下囚——” “既然如此,那就请徐将军出来一见。”刘悦眼眉一挑,对杨奉委实没有多大兴趣,以他的了解,杨奉此人野心大,自己怕是降服不了他。 第218章 服不服 便见杨奉招了招手,军中就有一员大将出阵,此人身形魁梧,面如枣红,一对浓眉大眼,只是望定城上,眼中毫不掩饰的有些杀机弥漫,只将手中大斧一摆,面无表情的杵在杨奉身边。 这就是徐晃徐公明?刘悦心中略有些激动,猛地转身朝城门口走去,典韦赶忙跟上去。 “打开城门——”到了城门口,刘悦上了马,便一声令下。 城门缓缓打开,刘悦催马出了城门,远远的望见徐晃,脸上便已经荡出了笑容,催马迎了上去。 “徐将军,我乃是荡阴令刘悦——”拱了拱手,刘悦一脸的和颜悦色。 只是话未说完,却忽然被徐晃一声大喝打断了:“先让我跟你,那也要先问问我的斧子,等打得过我再来说,刘悦,吃我一斧。” 这喊着,徐晃催动战马,便已经冲了上来,不过刘悦未动,身后一直加着小心的典韦却怒了,啐了一口,一催马往前冲去,还不忘了告诉刘悦:“兄弟,待我拿下他。” 一时间两人越众而出,便已经与场中冲了过去。 刘悦眼睛眯了起来,这是杨奉授意的?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么刘悦也不介意杀他一场,脸面就只能靠拳头来说话,有时候拳头大真的是道理。 只是看向杨奉,却见杨奉有些气急败坏,一脸恼怒的盯着徐晃,见刘悦望过来,只是咒骂了一声:“徐晃,你他妈的疯了,你是要害死我弟弟是,我告诉你,要是我弟弟有个一差二错的,我让你给他偿命——” 真的假的刘悦不知道,不过这徐晃看上去很不服气,还是等典韦拿下徐晃再说。 却说徐晃典韦二人冲到一起,徐晃善斧,一照面就是一个力劈华山,卯足了力气砸了下来,若是别人必然要躲避,毕竟徐晃用的了这萱花斧,本就是力气过人,往日里徐晃也是仗着力气下来个先声夺人。 只可惜今日徐晃却遇见了典韦,或许典韦的武艺未必就比徐晃强,但是要是比力气,就算是飞将吕布都要甘拜下风,徐晃着先声夺人却是用错了地方。 “来得好——”典韦就不怕拼力气,喝了一声,双戟一错,一支短戟扫过,和萱花斧撞在一起,便将萱花斧挡开了,随即另一支短戟就砸了过来。 徐晃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这样,他这萱花斧足有七十八斤重,普通的兵器被砸上,就再也还不了手了,却那料今日典韦一支短戟就荡开了他的萱花斧。 “该死——”徐晃咒骂了一声,感觉双手隐隐的发麻,没想到典韦如此大的力气。 只是虚晃不知道,典韦这一对短戟却足足有一百零八斤,也就是一支就有五十四斤的重量,也只有着短戟才能挡得住七十八斤的萱花斧,再说典韦又是神力无双,这力气可不是徐晃能比的。 猛地一扭腰,荡开的萱花斧就硬是拽了回来,勉强抵住短戟,随着战马交错,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好大的力气,只是还没等徐晃松一口气,出去十几步,这才刚掉转了马头,就看见典韦已经催马到了跟前,这黑大汉怎么马术也这么好,可惜接下来就不是马术的问题了,典韦既然开打了,可不会等着徐晃来战,冲到跟前,抡起双戟就砸,逼的徐晃也只能撑着萱花斧拼命抵挡。 典韦也不催马,只是定在徐晃跟前,双戟一下接一下的不停的砸过去,徐晃那有机会施展什么本事,只能被动的抵挡着双戟,他可是知道着双戟的力道,要是被砸伤了,非死即伤不可。 偏偏典韦是得理不让人,双戟也不间歇,只是不断的砸下来。 也不知道多少下,徐晃硬是找不到机会躲闪,偏偏战马又被典韦的战马挡住,最可恨的是,典韦什么时候一只脚钩住了战马脖子上的缰绳,让徐晃动弹不得,着实被动极了。 也亏了徐晃力大,才勉强撑到现在,只是这一肚子的憋屈却说不出来,一身本事没来得及施展,就被典韦仗着力气压着打,没有丝毫还手的机会,关键是徐晃都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 接连几十下,徐晃双臂都麻了,脑海中乱糟糟的,却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正心中发愁,忽然听见坐下战马希律律的一阵悲鸣,然后就感觉身子猛地朝下坍塌—— “不好——”徐晃惊呼了一声,只是被典韦砸了一下,根本没时间跳开,竟然随着坐下战马倒了下去,整个人轰然摔在地上,萱花斧都扔出去了好几步之外。 晕乎乎的还没等缓过劲来,就感觉有一只大手一把就抓住了自己的胸口衣服,干吼生生被提了起来双脚都不能着地。 这一晃荡,徐晃就醒了过来,猛然发觉自己竟然被典韦提着,双脚不着地,不由得又惊又怒,一张老脸臊得通红,双手抓住典韦的手,猛地喝了一声:“放开——” 只是徐晃不敢用力,因为头顶上有一支短戟随时可能落下来。 “服不服?”典韦狞笑着,一脸的狰狞。 “不服——”尽管生死只在典韦一念之间,徐晃却并不畏死,只是不忿的喝着:“是刘悦想要让我追随他,除非他把我打服了——” 典韦一呆,下意识的望向不远的刘悦,典韦知道,刘悦可不是徐晃的对手,虽然徐晃没来得及施展,但是哪怕是一招一式,典韦也知道徐晃不简单,单凭力气刘悦就不是对手。 这话刘悦也听见了,眉头微促,随即双眼闪过一道寒光,猛地一催马,冷哼了一声:“典大哥,让我来——” 话音落下,刘悦便已经疾驰而来。 典韦呆了一下,还想着要说什么,抬头看见刘悦已经到了跟前,正朝他使眼色呢,让典韦一愣,本能的选择相信刘悦,竟然一把松开了徐晃。 此时刘悦也冲到了跟前,战马猛地顿住,刘悦却是翻身下马,还不忘了吆喝了一声:“徐晃,我不欺负你,你的战马伤了,那我也下马,捡起你的大斧,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落地的徐晃翻身而起,迟疑了一下,咬着牙快步冲到宣花斧之前,伸手一把抓了起来,然后回头还想着说点场面话,却不想才回过头来,就听见刘悦大喝一声:“徐晃,看刀——” 随着这话,刘悦一刀当空劈下,让徐晃一肚子的话就给憋了回去,眼见长刀化作一道寒光猛地力劈而下。 亏得徐晃反应快,猛地往回一撤,身形略略一转,便避开了刀锋,却没想到刘悦还留了力气,长刀斩到腰间,又忽的一抽,竟然将长刀横扫,照着徐晃劈了过去。 徐晃一呆,那还敢迟疑,大斧猛地迎了上去,本以为刘悦不会舍得用长刀来撞,却不想刘悦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但依旧劈来,反而借着腰力一扭,加大了力道,狠狠地劈在了宣花斧上。 ‘噹’的一声,长刀被震得反弹回来,刘悦退了一步,这一步人随刀动,整个人转了一圈,忽的有杀了回来,狠狠地一刀又砸了过来。 徐晃不是不能施展招式,但是这一刀斩来,如果不后退的话,就只能抵挡,负责即便是杀伤了刘悦,这一刀也够把他腰斩的了。 徐晃不能退,退的话脸面上挂不住了,只能依旧顶着宣花斧挡了上去,‘噹’的一声,长刀撞上宣花斧,两人胳膊都是一麻,只是就算是这样,刘悦却猛的又是转了一圈,依旧是抽身扑来。 这小子疯了,却已经见那刀光又是闪过长刀随着刘悦转了一圈,却又是凌厉的劈了下来。 徐晃一阵说不出来得滋味,却又不能不抵挡这一刀,好不容易又应付过去,但是却也被刘悦逼得又退了几步。 徐晃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竟然丝毫不停,一刀快过一刀,劈的徐晃都不断地退后,想要反击,但是却腾不出手来,刚才被典韦砸了一顿,双手本来就很手酸,不过徐晃的颜面却不容许他退去。 刚才几十击,可捡典韦大力,砸的徐晃不敢乱动,这几十下砸过来,当真是让徐晃双臂发麻,此时还没有回过劲来。 要说徐晃也是倒霉,被典韦砸了几十下,偏偏刘悦出手甚快,每一次都将徐晃逼得无法还手,虽然力量不大,但是奈何不得刘悦的快速。 ‘噹’的一声,再一次碰撞的时候,徐晃双手麻的厉害,一个拿捏不住,宣花斧竟然一甩,便掉在了地上。 啊了一声,徐晃慌忙的就往后撤,心中又惊又怒,却又是一阵羞恼—— 见徐晃停下了手,刘悦也顺势站住了,眼前还有些天旋地转的,刚才转的圈太多了,此时要不是强撑着,都能直接趴在地上,如果徐晃再坚持的话,刘悦只怕自己都不知道转哪去了,而且此时自己的长刀早已经满是缺口,崩坏了刀刃。 “徐晃,服不服?”强忍着眩晕,刘悦大喝了一声。 第219章 逼退 只是徐晃却还是一脸的不甘心,梗着脖子喝了一声:“不服,刚才我和典将军——” “你是要言而无信?”刘悦不给徐晃解释的机会,况且解释有用的话,怎么还会有纷争。 徐晃一呆,才想起自己说的话,如论如何自己的确是败了,只是如果不是刚才腿脚发麻,撤也撤不走,退也没法退,徐晃又怎么会被刘悦打掉宣花斧,可是这么说的话,倒像是不认账,徐晃丢不起那人。 “我——”徐晃嘴角抽了抽,不由得迟疑起来,咬着牙吐了口气:“我——我认了,刘将军认输了——” 徐晃还有点无奈,投降可是有些丢人的,只是想到杨奉相劝,徐晃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干脆让刘悦处置。 听到认输刘悦才深深地吐了口气,哈了一声,三步两步退回到了战马旁边:“徐将军高义,怎么说的怎么做,只要徐将军跟随我,我就绝不会让将军失望,请,随我回城里。” 徐晃迟疑了一下,一下泄了气,回头望望始终无动于衷杨奉,长长的吐了口气,朝着刘悦好歹的拱了拱手:“参见将军——” “好——”刘悦哈哈大笑起来,竟然收了刀,上前将徐晃扶了起来。 杨奉的脸越发的阴沉,眼见这一幕,重重的哼了一声:“刘将军,切莫高兴得太早,你是不是应该把我弟弟放了。” 啊了一声,刘悦扭头望向杨奉,眼眉一挑,哈了一声:“那是当然,我刘悦向来说话算话,不会和你耍赖的,典大哥,咱们先回去,到了城门口,就放了杨荣,杨将军,恕不远送了。” 话音落下,刘悦朝徐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徐将军,久闻将军大名,今日能聚在一起,咱们城中说话,我今日给你接风洗尘,咱们好好地和一个不醉不归,请——” 徐晃叹了口气,好像认命了一样,拾起宣花斧,默默地跟着刘悦朝城门口走去,再也没有看杨奉一眼。 刘悦说话算数,到了城门口便将杨荣给放了,对于刘悦来说,杨荣不过只是一个小角色,是在不知道费心思。 只是刘悦也没想到,只等杨荣回到了本阵,杨奉这心思就按耐不住了,忽然战旗挥动,一声命令传来:“杀进城去——” 杨奉看得清楚,城中军士不会太多,应该有五百人左右,有一队百人的骑兵,自己的兵力是刘悦的四五倍,所谓兵倍四而攻之,杨奉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徐晃本事他看重的将领,却没想到被刘悦给索要去了,虽然是为了换回自己的弟弟,但是不出了这口恶气,杨奉不甘心。 此时才回到城中的刘悦,刚听到关上城门,就忽然听见城头上的军士喊了一声:“将军,贼兵攻城了。” 攻城吗?刘悦眼中闪过一道杀机,早就防备着杨奉偷袭的,不由得哼了一声,朝典韦一摆手:“典大哥,你领着骑兵且候令,徐将军,面对故主,你就不要出战了,等打完了杨奉,我再陪你去喝酒,来呀,领徐将军下去休息。” 一边说着,刘悦也不敢大意,三步快过两步便已经窜上了城墙,这边典韦端坐在战马上,随时准备出征,只有徐晃有些茫然,不过也只是与陈门口不远的一个店铺门口坐了下来,也不知道在想这什么。 却说刘悦上了城墙,便看见数以千计的贼兵,正一股脑的冲上来,虽然没有云梯什么的,但是面对着只有丈余的城墙,却只需要一根撑杆,两个人就能把人飞快地送上去。 不过是不是太小看自己了,看着涌来的贼兵,刘悦一摆手:“床弩——” 这是刘悦来的时候带来的,号称防御利器,如果床弩能形成规模,那绝对是敌人的噩梦,随着刘悦一声令下,数十具床弩被架了起来,这些床弩之前只是用稻草遮掩着,如今掀开就露出了真容。 看着蜂拥而来的贼兵,刘悦缓缓地举起了手,静等着贼兵到了二百步,这才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一挥手:“放箭——” 话音落下,只听见蹦蹦蹦的声音,这一个床弩可拉三支利箭,一起放出去,就笼罩了一片区域,登时将一片贼兵射的人仰马翻的—— 但是这绝不是完结,床弩释放完了,虽然凶狠,但是却吓不住贼兵,毕竟这东西装填太费劲,不过数以这刘悦手势一摆,上百名军士就忽然从城墙上的凹洞里抓出来一个火油罐。。 这些火油罐是早就准备好的,就是防备着有抵近偷袭,晚上的时候还能当做照明,火焰更是阻挡敌人的好办法。 如果杨奉在这里,就能看见城墙上每隔二十步,就会有一个凹洞,里面竖着一根火把,军士们就着火把将火油罐点燃,此时贼兵也已经冲到了城下,军士们就将火油罐砸下去,砸到人很上就破碎了,火油沾了明火,登时便烧了起来。 上百只火油罐在城墙下烧成一片,让冲上来的贼兵,本能的就慢了许多,就在这时候,城墙上又有人开始将早就准备好的柴火稻草丢下去,瞬间让火焰更旺了。 这不是全部,刘悦还让人准备了生石灰,此时人到了城墙下,就有人将生石灰一袋一袋的撒下去,而新军将士则开始用湿布将头脸的包裹起来,就不用怕石灰的侵害了,而今天刚好是东南风,可巧杨奉就在西北方向。 一个接一个的埋伏,让贼兵冲到城墙下的时候,就已经损失了三四百之多,最关键的是,这些贼兵已经乱成一团了,生石灰就打乱了他们的阵型和决心,一个个咳嗦个不停,虽然也有人准备往上冲,但是面对新军将士,就显得颇为单薄。 “火滚——”刘悦依旧冷静的下令,丝毫不为城下的敌军所动。 所谓火滚,就是一颗碗口粗细的树木,用铁钩勾着,然后扔到城墙上,挂着,敌军想要爬上来,就不免受到火焰的烧灼。 火焰配合着生石灰,登时遏制了贼兵的冲锋,只是这稍一停顿,城墙上刘悦有挥了挥手:“弩箭三段射。” 早有准备的军士们,就有二百人飞快的从腰间取出小弩,这东西小巧,容易装填,随手就能装上箭矢,只是距离太近,但是在城墙上居高临下,五十米还是没有问题的,刘悦命令才下去,眨眼间的功夫,就已经有一队军士射了下去。 二百人分成三队,轮流射箭,这就是所谓的三段射,以此保证箭矢不断,对敌军造成压制。 即便是这样,刘悦依旧不为所动,长刀早就扔到了一边,因为刚才和徐晃打斗时已经崩了刃,此时换了一支长枪,随时准备厮杀。 杨奉知道刘悦肯定做了准备,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上千人马还没有冲到城墙上,就已经损失过半了,此时这军士还是进退失据,如果这样继续下去,这上千人就葬送在这了,怎么也不会想到刘悦准备的如此充足。 除了带来的六十张床弩,还有二百小弩,其余的都是就地取材,所费也并不是太高,只是消耗了城中的火油。 “热水来了——”有人用密封的木桶,抬着热水飞快的冲了上来,这是百姓们烧的热水,然后差人送上来的。 热水在那时候的守城战中常常用上,因为可以对敌人造成大面积的杀伤,等敌军攻城的时候,一桶热水倒下去,那样的酸爽绝对让人一辈子忘不了。 如热水都还是好的,有的甚至烧粪水,那东西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金汁,不过刘悦膈应那玩意,所以尽量的用热水代替。 如果被热水浇中了也挺惨的,几乎是必死无疑,而且还要受老罪了,甚至救都救不了。 按照以前的规矩,热水被抬到了城墙上,随后木筒打开,然后有人用木棍一下子就捅了下去,不过木桶上拴着绳子,到时候还能把木桶拉回来,这样的话不容易烫伤操作的军士。 热水浇下来,可怜那些正准备努力的往上爬的贼兵,兜头就是热水,登时惨叫着摔了下去,落在地上惨叫声不断。 眼看着损失惨重,新军层出不穷的杀招,让冲过去的弟兄应对无方,杨奉知道自己可能打错主意了,新军的战斗力果然强悍,这样下去很可能自己得这三千兵马将会损失惨重。 “撤——”终于杨奉犹豫了,也由不得他不犹豫,到了此时人家新军还没有多少损失,而自己却损失了六分之一的兵力,如果这样继续下去,可能剩下的四五百人也回不来了。 人的命树的影,刘悦的本事不弱,杨奉不得不撤了回来,因为凭着新军的应对,他的手下士气已经完蛋了,再打下去要好些天未必缓的过来。 随着一声令下,贼兵终于撤退了,四五百人匆匆的撤了回去,一场厮杀虎头蛇尾的,只是就算是这样,刘悦却还没有打算就此罢休,杨奉撤军了,刘悦却冷哼了一声,朝着典韦一挥手:“典大哥,去冲杀一场,差不多就回来。” 第220章 出兵 刘悦深深的明白,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规矩,如果不将杨奉打怕了,那以后杨奉还回来骚扰荡阴的,那会让他添很多的麻烦。。 一听出战,典韦哈哈大笑起来:“放心,兄弟——” 话音落下,典韦就开始催动战马,一边吆喝着:“打开城门,骑兵弟兄们,随我除去杀敌,凡有战我必前,紧紧的跟着我杀敌——” 随着城门打开了,典韦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随即百骑军兵就杀了出去,典韦始终冲在最前面。 凡有战我必前这一句新军的口号,每一次都让新军将士激动莫名,死死地追随着典韦,毫不犹豫的朝着正要撤走的杨奉杀去。 这说杨奉望见一队骑兵,这一张脸就立刻阴沉了下来,该死的刘悦得理不让人,真以为自己是软柿子捏的,眼中闪过一道杀机,一顿军旗:“儿郎们,敌人杀来,给我结阵,将这些敌军骑兵留在这里。” 随着杨奉一声令下,贼兵立刻就开始结成长枪阵,其中还有木盾支持,城墙上的刘悦心中有些恍惚,这杨奉练兵还是很强的,单说这贼兵的圆阵,绝对是刘悦见过为数不多的强军。 “吹号,让典大哥改变办法,不要硬冲——”刘悦嘿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既然杨奉手下精锐,那么还是不要硬拼硬撞。 ‘呜呜’的号角声响起来,远远的就能听到,典韦果然勒马停住了,这让刘悦松了口气。 只是没想到典韦的想法就是那么的清奇,既然这阵型让他顾忌,典韦干脆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棵碗口粗的榆树上,不由得嘿了一声:“你们等我一下——” 典韦也是在树上沾了光,现在目光之中就只有树,只要你抱的动拔得出来,这玩意绝对是冲锋陷阵的好东西,拿着生怼就行了,绝对能打开一道缺口。 看见典韦奔着一棵树去了,刘悦就知道典韦想要干什么,不由得拍了拍额头,自己这位典大哥是不是有点着魔了,一言不合就拔树。 再说典韦到了树前,朝手上吐了口吐沫,搓了搓手掌,然后翻身下马,喝了一声,竟然抱住了大树,然后大喝一声,猛地朝上提起,让那边观望的杨奉头皮一阵发麻,关键是只是片刻,这树竟然还真的被他拔了出来。 这一幕让贼兵都是心惊胆战的,却眼见着典韦战马都不骑了,只是抱着树大步走了过来,身后骑兵也追了上来。 ”准备箭矢——“杨奉不敢让典韦接近,这玩意太吓人了。 只是眼见着就要到跟前了,典韦看着贼兵弯弓搭箭,只是哈了一声,将榆树转了起来,随着树枝转动,这简直就是一面盾牌。 “来二十个弟兄下马跟着我——”典韦没有发疯,只是喝了一声,便有二十多个军士翻身下马,举着小圆盾跟在典韦身后,一步一步的朝着贼兵靠近,其余的骑兵弟兄只是纵马而行,离着百多步不断地穿插,随时准备冲过去。 “放箭——”眼见七八十步了,杨奉一声令下,登时一片箭矢黑压压的射了过去。 这数以百计的箭矢,对别人来说绝对是杀招,但是此时典韦身后的军士猛地朝前一窜,将小圆盾结成一面墙,所有人藏于后面,只剩下典韦在盾牌下转动榆树。 这榆树转起来,什么箭矢也射不进来,而高空射过来不多的箭矢,也被小圆盾挡住,一轮箭矢射下,却没有一个人受伤,又被典韦靠近了四五十步。 到了此处,典韦喝了一声,猛地推着榆树朝前冲了过去,身后二十多个军士咬着牙跟着。 轰然一声,榆树撞上了贼兵的圆阵,没有任何的花哨,只是一股大力就掀翻了十几个盾牌,更是让阵型瞬间就出现了一个缺口,哪怕是明明知道如此,杨奉却依旧没一点办法应付。 这边典韦一冲到,那边剩下的骑兵也冲了起来,循着典韦打开的缺口,顷刻间就已经杀到了圆阵之中,强大的冲击力又撕开了一道口子,不知道多少人人仰马翻。 “杀——”典韦喝了一声,推着树木往前冲,所过之处全都是七倒八歪的,虽然不致命,但是却打乱了贼兵的阵型,更打散了贼兵的士气。 好在典韦不恋战,骑兵也没有深入,只是打了个逛,在外围杀了过去,随即包括典韦在内的又都撤退了。 一场冲杀,新军留下了十几具尸体,却带走了上百条人命,关键是阵型乱了,贼兵也没有了士气,看见典韦就一个个泄了气。 第一次见识到典韦的悍勇,杨奉只是目瞪口呆的,这还是人吗?简直是人形兵器。 “撤——”一看见典韦累了,杨奉不但没有进攻的心思,反而立刻撤退了,留下来一旦被典韦抓住机会,那是比会出现大规模的伤亡。 看着撤走的贼兵,刘悦目的达到了,长长的松了口气,扭头对亲兵道:“吹响号角收兵。” 随着低沉的号角响起来,还想着怎么偷袭杨奉的典韦,回头看看,也不得不将榆树丢到一边,上了战马慢悠悠的回了荡阴城。 杨奉撤走了,很长时间不敢琢磨着荡阴,应可去进攻怀县,也绝不对荡阴下手,就因为荡阴有典韦这员猛将。 再说杨奉撤走了,刘悦也松了口气,只等典韦进城,就在城中的酒楼安排了酒菜,并且取出了带来的烧酒,便拉着徐晃给他接风洗尘。 不管徐晃有啥想法,但是这一顿酒喝下来,的确是消除了很多隔阂,而且让徐晃再见了刘悦,也自然了许多。 只是刘悦并没有给徐晃太多的时间熟悉,这第二天的上午,刘悦就将典韦和徐晃请了过来,等徐晃进了县衙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了沙盘。 “这不是小黄的沙盘吗?”沙盘上是小黄的城池,因为有匠造营拱卫着,实在是太明显了,典韦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错——”刘悦应了一声,在沙盘上点了点头:“典大哥,张邈已经按耐不住了,公台派人送来了消息,张邈纠结了陈国相骆俊和颖川太守李旻,还有曹操已经开始攻打小黄了——” 对于陈国相和颖川太守典韦没有什么概念,但是颍川也是一个大郡,而陈国又是比较富裕的,想必纠结了不少的兵马,即便是小黄的城墙已经加固过了,但是面对大军,典韦还是没有信心,更何况还有曹操。 典韦怎么会不知道曹操,对这个人刘悦推崇备至,曾说着天下英雄曹操就占了三分,而且颇善用兵。 “咱们要赶回小黄去?”典韦吐了口气,搓着下巴的胡子。 “不是咱们,是你们——”刘悦嘿了一声,耸了耸肩膀:“我一个荡阴令淡然不好赶回去,而且我若离开了,就担心白波军会打回来,到时候非把荡阴打残了不可,那可就麻烦了——” 啊了一声,典韦眼珠子不由得瞪大了,迟疑了一下:“那还有谁?” “让徐将军陪你赶回去,我是这样想的——”刘悦朝徐晃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徐晃是才投靠过来的就不信任,在沙盘上指了指,不由得吁了口气:“只要曹操一来,张邈势必会全力进攻小黄,到时候必然逼得公台他们将所有的兵力都投入进去,也只有如此,你们回去才有机会——” “刘将军是想趁机偷袭,擒贼先擒王——”徐晃看着刘悦比划着,好像明白了什么意思。 眼睛一亮,徐晃果然如历史上记载的一样善谋,果然能够名传千古就没有一个庸人。 “徐将军说得不多,我只能给你们一百骑兵,你们回去如果直接加入战场,也翻不起大的风浪来,倒不如瞅准了机会,直接杀入乱军之中,只要能抓了张邈或者是曹操,到时候这场仗就不战而溃了——”刘悦咳嗽了一声,脑海中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种场面。 这种奇兵很难防备,可以悄然潜回去,到时候瞅准时机,直接杀入敌军之中,如果能拿下敌军的主帅,那这一仗还怎么打。 “好,那我这就去准备准备,也让弟兄们做好准备,等吃过午饭就出发。”典韦应了一声,虽然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但是两个大郡一个侯国,加起来的兵力怎么也要有一万多,再加上曹操,小黄还真的很吃紧。 眼见典韦就要转身而走,刘悦却忽然咳嗽了一声:“典大哥——” 典韦一愣,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刘悦,却见刘悦迟疑了一下,只是用力的咳嗽了一声:“典大哥,这一次以徐将军为主,你——要多听许将军的——” 话音还没有落下,典韦一张脸就从疑惑变成了一丝恼怒,如果是别人的话,典韦怕是就要一巴掌抽过去了,让自己听徐晃的,刘悦是怎么想的呢? 要说典韦心高气傲,眼中除了刘悦,就连陈宫张辽都不真正放在眼里,一个刚来的徐晃就想骑在自己头上—— 第221章 小黄之战(12) 刘悦怎么会看不出典韦的不满,就连徐晃都感觉得出来典韦的怒气,装逼不定就要发作,他那里想过刘悦会这么安排。 “刘将军,使不得,点僵局那是你的左膀右臂,跟着你出生入死的,我都听闻典将军和你可是过命的交情,况且典将军这一身武艺,怎么能让典将军听我的——”徐晃可不想恶了典韦,赶忙的挥着手,一脸的尴尬。 长长的叹了口气,刘悦摇了摇头,一脸苦涩的看着典韦:“典大哥勇猛过人,天下少有,但是典大哥不善谋,我就担心他看不出最合适的机会,反而错失了良机,人徐将军你素有善谋的名声,所以让典大哥听你的,所谓军令合一,一军之中就只有一人做主——” 说到这,刘悦朝着典韦拱了拱手:“典大哥,你我情同兄弟,可互生死,你为将我最信任,只是打仗不单单拼的是武艺,更是如何用兵,我选徐将军,正是对骑兵和弟兄们负责。” 徐晃一阵肃然,虽然本来投靠刘悦很勉强,但是没想到刘悦能信任自己,确实让徐晃松了口气,心中也有些感动。 “典大哥——”刘悦拍了拍典韦的胳膊,双眼清澈,只是轻声道:“不管什么时候,我这背后都交给你,咱们什么关系,典大哥不需要多想,若说掐算时机,还是用兵,你的确不如徐将军,所以才让你配合徐将军——” 典韦眼中的不忿消失了,这一番话让典韦相信,要说感情他和刘悦当然没问题,或许自己的确不如徐晃会用兵。 “放心,兄弟,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典韦咧嘴一笑,彻底放开了心思。 看到典韦好像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刘悦才松了口气,脸上也绽开了笑容,略一迟疑:“典大哥,你且稍待,我这还有一坛子好酒,留给你路上喝。” 说着,到了内堂取了一坛子好酒,再出来的时候手中却多了一个锦囊。 “典大哥,你人在外面安,我也总是有些放心不下,这里有锦囊一个,不管时候,如果遇到不利的情况,就打开锦囊,按照锦囊去做。”刘悦用力的点了点头,将锦囊塞在了典韦手中,也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锦囊?”典韦一脸的不以为然,不过还是揣到了怀里,朝着刘悦一抱拳:“那我走了。” 等典韦出了门,刘悦才笑着摇了摇头,不过随即笑容敛去,脸色凝重起来,站在沙盘旁边,吁了口气,在小黄城一点:“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张邈是肯定拿不下小黄的,等曹操来了,曹操要攻打的应该是匠造营,因为匠造营有粮食,可以长期盘踞——” 说到这顿了顿,眼眉一挑:“我在小黄准备了三个月,匠造营造出了三百床弩,而且各种布置,曹操想要拿下匠造营也好,小黄也罢,都要啊面对的是小黄所有的兵力——” 徐晃面色一动,轻轻点了点头:“将军早有准备,就是要等张邈他们全力以赴的时候,让我们杀进敌营,直取敌首——” “对,就是这时候,三军联合,怕不有两万人,哪怕是留下一军,你们想要杀进去也未必那么容易,所以只能等张邈和曹操全力以赴。”刘悦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小黄城有应对之计,其力量是张邈他们想不到的,不全力以赴休想拿得下小黄或者匠造营,到那时——” “末将明白了,将军请放心,将军既然信得过晃,晃也绝不让将军失望。”徐晃拱了拱手,眼中精光闪动。 点了点头,刘悦吐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从腰间解下兵符:“徐将军,这是我的兵符,可以调动骑兵,到时候可以让公台和文远他们相信,拜托你了。” 徐晃一愣,不由得脸色凝重了起来,没想到刘悦竟然这么相信他,有了这兵符那就有了绝对的兵权,这好么重要的东西,刘悦竟然交给他了。 犹豫了一下,徐晃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朝着刘悦抱了抱拳:“将军放心,晃必然成功,不然提头来见。” 所有的疑虑和疏远都消失了,如果说刚才将骑兵交给他,那让徐晃心生感激,那么这个兵符的重量就让徐晃不能不心生敬重,所谓人敬人便是如此,刘悦看得起他,徐晃又怎么能愧对了这看得起—— 眼见着徐晃走了,身后三儿轻哼了一声:“将军,你将兵符给了他,万一徐晃他——” “疑者不用用者不疑——”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徐晃眼神清澈,这种人绝不会口是心非的,既然接下了,那就说明他是真心地,若是不舍的放权,又如何让这等人物投靠我。” 三儿楞了一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刘悦笑着摇了摇头,派了三儿一把:“什么时候你明白了这个道理,也能了遇刺识人,那时候就是你独当一面的时候了,好好学着点,我更希望自己的兄弟能隔日我撑得起来,如果典大哥善兵,我又何必做这个恶人——” 三儿精神一振,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精光,虽然跟着刘悦不错,但是哪一个不想当将军。 不说刘悦如何,随着杨奉的离开,荡阴一时片刻又陷入了沉寂,有刘悦在,吃过亏的白波军是不会轻易地进攻荡阴了,最少荡阴可以有时间发展一下。 这都是后话,此时典韦和徐晃并百骑直奔小黄而去,而此时的小黄,夏侯惇已经两天和张辽拼斗了,只是两人武艺相差无几,虽然每次大战百回合,却hi张洪峰不出个高下,只是每次打的累了,这才各自退兵。 将养了两日,曹操感觉张邈军士气恢复的差不多了,最少已经连上能看到笑容,能给夏侯惇喝彩。 这第二日曹操就找到了张邈和李旻:“两位,宜早不宜迟,我看个军士气还行,咱们是不是明日开始就发动进攻,免得夜长梦多。” 张望着小黄城,李旻吐了口气,有些试探的问了一句:“孟德,你说咱们该先打哪里?” 曹操闻言嘿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却提起了张邈的名字:“孟卓,你也和刘悦接触的久,讨董之战刘悦能大放异彩绝不是幸运所致,此人心思缜密,尝尝走一步看三步,而且敢打敢拼,所思所想皆异于常人,他经营小黄数月,加修小黄的城墙,如果说刘悦没有在小黄留下手段我都不信——” “孟德,你的意思是——”张邈没有反驳,正因为对刘悦有些畏惧,所以才会请了陈国的颍川的军队,还把曹操请来了,以张邈如今的实力,这根本就是背水一转,打完了这一仗,张邈的家底也就消耗干了。 眼光扫过张邈和李旻,曹操深深地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同仁兄,孟卓,我怀疑小黄和那匠造营多半是共通的,不然为何那陈宫沉得住气——” 说到这里,吐了口气,指了指小黄:“你们看小黄城,刘悦麾下的军师陈宫,大将张辽和严政却都在小黄,而同样重要的匠造营却没有什么人压阵,真的是他们不重视匠造营吗?” 李旻和张邈呆住了,这些他们倒是没有想过。 “其实看上去小黄城高墙坚,强攻的话必然损失惨重,仿佛匠造营就要容易一些,毕竟匠造营的城墙只有小黄的一半高,而且没有那么多的百姓支持——”曹操脑海中翻腾着,分析着情况。 “孟德的意思是进攻匠造营?”李旻点了点头,这倒也符合他的打算,毕竟匠造营看上去的确是简单一些。 “但是别忘了,匠造营,匠造营,这里面就是生产武器的,其中各种箭矢兵器不计其数,如床弩、长勾、甚至于抛石机等等,而且你们看匠造营的城墙,直立陡峭,而且上面还有很多蒺藜,想要爬上去很难——”曹操看的明白,要说这防御做的相当强,看得出来刘悦经营的小黄还是颇为富裕的。 “孟德的意思是攻打小黄?”张邈自以为听明白了,匠造营不好打,如今这情况,有可能是陈宫等人故意布置的圈套,所以还是打小黄城,反其道而行之。 哪知道曹操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舔了舔嘴唇,眼眉一挑,吐了口气:“不,还是攻打匠造营——” 啊了一声,张邈和李旻都有些懵,疑惑地看着曹操,怎么曹操说的和做的不一样? “你们不用看我,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小黄城和匠造营之间肯定有秘道相连,所以陈宫等人才能沉得住气,一旦咱们全力攻打匠造营,到时候陈宫就会将兵马调动到匠造营,和全部兵力抵挡,那么你们说小黄是不是兵力空虚了?”曹操似笑非笑的看着张邈和李旻,神情有些古怪。 李旻和张邈对望了一眼,还是李旻犹豫了一下:“可是一旦攻打小黄,难道陈宫就不会把人撤回去吗?除非能极短的时间拿下小黄——” 第222章 小黄之战(13) 要在极短的时间里拿下小黄,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李旻自己都不相信,因为新军的确是骁勇善战。 “两位还没明白呀——”曹操苦笑和摇了摇头,随即吁了口气:“咱们攻打匠造营,势必将新军绝大部分的兵力吸引过去,陈宫是想用这种办法消耗咱们,咱们干脆就来一个将计就计,将小黄的兵力吸引出来,然后——” 说到这里,忽然压低了声音,目光落在了小黄和匠造营之间的空地上:“我以一军当在小黄和匠造营之间,看上去是为了封锁小黄和匠造营,但是其实确实要啊找到那条地道,到时候不但可以出其不意的攻进去,而且还能截断两边的联系——” 随着曹操的话,李旻和张邈眼睛亮了,思索着曹操的话,果然是很精彩。 “就听孟德的。”张邈和李旻对望一眼,双双朝着曹操拱了拱手,张邈吐了口气,沉声道:“我们以孟德为帅,我等为将,该如何做孟德尽管张嘴。” 犹豫了一下,曹操还是点了点头。 只是李旻却有些迟疑,究竟还是咳嗽了一声问了出来:“孟德,却是要如何找到地道呢?” “这不难,我给你们介绍一个人——”曹操哈哈一笑,伸手拍了几下掌,朝着帐外喊了一声:“子廉,将孙德请进来——” 不片刻,曹洪就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人身材矮小消瘦,以至于背都驼了,而且此人双眼如鼠滴流乱转,更是点头哈腰的,脸上还有一块黑色的胎记,可以说要多丑有多丑,要多么龌龊就有多么龌龊。 李旻和张邈都下意识的微微蹙了蹙眉,有些不解的打量着这着猥琐的男子。 “此人名孙德,当初我招募人讨董的时候,跟着我一起去的,你们别看他长得不咋地,但是可是有一身的本事,若说此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勘察地形,所以我让他为我的斥候游击——”曹操哈哈大笑,拍着孙德的肩膀,只是如果仔细的打量,曹操每拍一下,孙德的腰板反而挺得更直了。 “斥候游击?”张邈念了一句,反而更不明白了,斥候游击只是一个类似于屯将的安排,这个可以明白,只是将这孙德叫来干什么? 点了点头,曹操没有解释孙德的身份,而是深吸了口气:“孙德除了善于刺探军情,却还有一个了不得的本事,那就是能够找到地底下的东西,哪怕是你的藏得深也不行。” “孟德是说孙德能找到地道?”张邈算是明白了曹操的意思。 “不错,这地道的事情还是孙德提醒了我,不然我也想不到——”曹操哈哈一笑,拍了拍孙德的肩膀。 喔了一声,张邈和李旻面对孙德却没有什么好感,此人面相龌龊,举止猥琐,两人都不想接近这种人,所以张邈也只是点了点头:“要是找到的话,我赏钱百金——” 只是对于这钱,孙德脸上并无变化,依旧努力地挺直了腰,为曹操做事可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曹操看得起他。 曹操听到的出来张邈和李旻的蔑视,只是他却又不能说什么,所谓礼贤下士,那最少对方要是一个士,这个士绝不是普通人,而是天下各家族的士,甚至不是寒门的读书人,就不要说孙德一个盗墓贼了。 孙德之所以有这种手段,原因就是孙德曾经是一个盗墓贼,而且还有师承,这一身本事却是少见,能轻易地知道地下几丈的情况,也是受了曹操的鼓励,这才在曹操手下做了一个斥候游记,这两日就一直观望,感觉小黄和匠造营之间,应该是有一条密道。 将这件事告诉了曹操,曹操立刻恍然大悟,总算是想明白了陈宫的布局,如果不是猜到了,那还真的不好动手,到时候非吃亏不可。 三人商量妥当,便以曹操为帅,开始调兵遣将,以曹仁为将,合三千人围困了匠造营,并以曹洪为将在小黄和匠造营之间建立营地,封锁了两边的往来。 随着一步步的动作,陈宫就知道曹操快要发动进攻了。 城上开始紧张起来,整个下午夏侯惇也没有来骂战,双方都开始安静的等待着战局的开始。 不要说军士们,就是普通的百姓也加快了制作碎石滚木的步伐,更多的门板被拆下来,送上了城头,然后在城墙上搭建起了一个个的遮挡,并且在木板上放满了碎石,不但可以防箭,关键时候掀下去,还能将敌人砸落。 为了匠造营的安全,严政已经在当天率领五百军士去了匠造营,并且开始拼命的布置。 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匠造营便有了千五百军士,另外还有八百民壮,并且匠造营还有充足的粮食,已经数不清的箭矢,城墙上更有二百床弩,另外还有三百弓弩,可谓是兵强马壮。 千五百人分成三批,分别休息,匠造营的城墙下更有彻夜不灭的篝火,即便是夜晚,只要靠近了百步之内,就肯定会被发现,因为从匠造营还有密道延伸出来,在三十步之外设置了暗哨,一到晚上,暗哨就会溜出来,然后藏在早就准备好的坑洞里。 这样的准备保证张邈军不能偷袭,至于光明正大的攻打,严政反而不怕,以城中各种设施,一旦全力以赴,必然能挫败张邈军。 这一夜依旧是平静的,双方谁也没有动静,只是谁也都没有睡好,无论是陈宫还是曹操,都展开了疲兵之策,整整折腾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天一亮,陈宫饭都没吃就登上了城墙,远远的眺望着张邈军的军营,看着营中炊烟袅袅的,陈宫悠悠的叹了口气:“通知严将军那边,曹操张邈要发动进攻了。” “诺——”亲兵应了一声,随即一股子浓烟从沉重升了起来。 陈宫不说,严政也看得出来,即便是看不出来,却早已经严阵以待,即便是大清早,吃饭的时间也都是轮换着,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不说严政如何,曹操吃饱了饭,看着人头一点点的升起来,直等到巳时一刻,曹操一声令下,以曹仁为将,号令三军,合共三千人,忽然发动了进攻。 没有呐喊声,为了减少损失,曹仁不允许士兵们喊出声,忽然间一声令下,三千军士就拼命地冲了起来,门头朝匠造营汹涌过去。 原本不过里许的距离,这一阵奔跑,如果不是城上早就严阵以待,只怕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到了跟前。 三千人黑压压的,各自举着小圆盾,最前面的有人扛着撑杆,后面是长枪兵,在后面是盾牌,最后是弓弩兵只等到了百步左右,就躲在盾牌后面开始张弓搭箭。 只是这才停下,城上严政透过观察孔已经看得仔细,脸上冷笑着,大手一挥:“床弩攒射——” 至始至终床弩没有动静,此时随着严政一声令下,床弩便响起了蹦蹦的声音,一支支三尺长的箭矢,狠狠的扎进了曹仁所部的弓弩手之中,只要打散了弓弩手,曹仁所部没有了远程的支援,那么匠造营的弓弩手就能压着他们打。 曹仁亲自督战,看着这一幕脸色却没有一点变化,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床弩是厉害,但是装添麻烦,那么撑过第一轮,就是他们发挥的时间了,压制住匠造营的弩箭,前面的长枪兵就能很快的杀进去。 但是不会想到匠造营的城墙上,已经用木板搭起来了,根本就不怕箭矢,而且城中也根本没有百姓,所有的匠人都训练过,他们的箭矢对城中起不了作用。 一支床弩穿过一个军士的胸膛,带着军士都朝后飞跌,不但如此,更是射穿了后面的一个军士,杀伤力十足,只是毕竟床弩每一面也只有五十架。 被床弩射的有些混乱,但是在曹仁的督促下,弓弩兵很快有开始集结,弯弓搭箭,就是一片箭矢,黑压压的朝着匠造营中射去。 如果能从高处看见的,除了房子之外,匠造营中还有用木板搭建的走廊,贯穿了匠造营,直通城墙之上,而且城墙下还有一栋栋用木板搭建起来的简易的房子,这些房子用整块木板打造,木板上有孔洞,城中绝大部分的匠人,此时都在这些房子里,面前是一张张挂在架子上的弓弩。 要张弓射箭是需要技巧的,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射得好的,所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就安放了一些木头架子,然后将弓弩固定上,虽然方向固定了,但是胜下简单好操作,城中匠人除了运送物资,就是在这种箭房中。 此时的严政,站在城墙上看着箭矢射下来,却没有丝毫的李慧,头上的木板挡住了所有的箭矢,除非特别的倒霉才会被箭矢射中的,此时所有的新军将士千五百人已经站在了城墙上,就等着严政一声令下,眼巴巴的看着曹仁所部冲到了城下,已经开始有人要用撑杆冲上来。 第223章 小黄之战(14) “放箭——”严政一挥手,战旗摇动,随即城中数百只利箭化作一片黑云,笼罩了城墙下五十步之内,一瞬间上百人死伤,只是曹仁意想不到的是,城中却不是一轮箭矢,而是三轮,因为每一个人操作的就是三张弓。。 八百人三百张弓,自然有有人射箭,有人就开始装填,以此保证箭矢不断,让曹仁部的攻势一滞。 “碎石——”不少张邈军已经攻到了城下,在城下直接撑着撑杆就往城上冲,兵力颇为密集。 一声令下,登时就有数百名军士用木棍盯着头顶上的木板,然后用力的掀了过去,这些木板都有机关,可以轻松地掀起来,将上面二百多斤碎石直接掀翻下去,而木板却又绳子拴着,掀翻之后还能在拉回来。 刚刚要登上匠造营的城墙的张邈军,眼见到了城墙的墙垛子上了,结果忽然一个个木板翻过来,一块块人脑袋大的石头砸下来,数量之多让人躲都躲不开,热切这么快这么密集,根本来不及躲闪,就别一个个碎石砸的惨叫声连连,不少人甚至直接丢了性命。 后面箭矢不断,城墙上砸下了碎石,也将张邈军打压的一下子士气低落了许多,脚步也是一迟疑。 曹仁看不见,木板拉回去之后,城里便有人飞快的开始拉动绳索,绳索挂在一个木桩上的木轮上,随着绳索拽动,在七八个人的合力下,一个个装满了碎石的竹筐又被拉了上,就挂在了城墙上面。 “那是什么——”曹仁眯着眼,仔细地打量着,脸色终于开始变了,怎么有这么多的鬼主意,这样上碎石太快了。 等第二批碎石从新放在木板上的时候,曹仁所部又已经开始往上冲了,如果按照这个速度,只要碎石跟得上,好像曹仁所部根本冲不上来。 还没有攻上城就已经损失了四百多人,即便是曹仁有三千人,此时心中也有些发慌,匠造营的防守远比他想象的更强悍,一时片刻还真的攻不下来。 眼见着死伤惨重,曹仁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猛地啐了一口:“他娘的,随我杀上去——” 继而连三的打击,让军士们有些裹足,如果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可能就会出现大问题,曹仁知道自己再想以督战继续下去,绝对攻不下坚固的匠造营的。 嘴中喊着,曹仁抡着大刀,一手举着一个木盾,顶着箭矢就往上冲,紧随在他身边的是曹军,一个个也是举着圆盾,挺着长枪—— “随我杀呀——”曹仁大吼一声,脚步飞快,顷刻间便已经冲到了城下。 有了曹仁杀来,原本有些困顿的军士也都振作了精神,所谓将乃兵之胆便是如此,曹仁敢打敢杀,军士们自然也都不敢迟疑,只是曹仁的激励却并不能将他们送上城墙。 “梯阵——”不过对于草人来说却并不担心,曹仁练兵便想出了一个主意,以小圆盾充当台阶,军士们叠罗汉一般,最底下一些最壮实的兵卒,往上便是瘦弱一些的,人踩在小圆盾上,顷刻间便能搭建起一层层台阶直达城墙之上。 在接近城墙的时候,曹仁慢了下来,但是身后的三百曹军并没有慢下来,除了随着曹仁的五十人,其余的都直愣愣的冲过来,然后飞快的在城墙下结成盾阵,眨巴眼的功夫,竟然成了五步台阶—— 有了这些台阶,曹仁一步跃上去,三步快过两步,手中的木盾挡住了所有的箭矢和长枪,生生顶着刺来的长枪,就这么一步冲上了城墙。 几十斤的木盾在曹仁手中仿佛没有分量一般,挡在身前,根本不管刺来的长枪,合身撞了上去,反倒将那些用长枪刺来的新军将士给撞下了城墙,曹仁算是在城墙上站住了脚步。 随着曹仁杀上来,就有曹军跟着涌上来,城墙上的新军将士就有些混乱,不过立刻反应过来,周围所有的军士就一起用长枪刺过去,哪怕是刺不穿木盾,但是也能将曹仁顶下去。 “哈——”曹仁大吼一声,眼珠子瞪得滚圆,脸上手上青筋毕露,一只脚猛地朝后一撑,整个人朝着木盾撞了上去,生生的顶住了十几个新军将士的合力,只是这一下却僵持了。 稍一耽误,又有曹军跟着冲了上来,此时有人掀翻了头上的木板,一片碎石砸下去,只听见哐哐的声音,却是碎石砸在小圆盾上,却依旧砸不坏底下的盾阵,若果稍微时间一长,就怕张邈军会随着冲上来。 严政望见这一幕,心中也略有些紧张起来,那敢耽搁,猛地大喝了一声:“五十三号扔火油——” 城墙上的防守区域按照刘悦的意思,用数字区分开来,便知道那边出了事情,五十三号就是曹仁杀上来的位置。 如果是别处或许还真的不好奈何曹仁的盾阵,不过对于一向喜欢火攻的新军,就连严政也得了刘悦的真传,这城墙上的墙垛位置,总是有一块木板,木板上拴着一小截绳子,只要一来就能拉开,里面两个位置,一边放着两个火油罐,一边插着火把,却是随时能点的起来。 “杀——”曹仁一手用盾横扫,一手抡起大刀,拼命地要杀开一片,只要能守住这里,很快城下的军士杀上来,到时候打开了寨门,新军就抵挡不住了。 只是曹仁却没想到,新军点火这么快,严政命令一下,转眼间就有人点燃了火油罐,然后就近扔了过去,砸在小圆盾上,火油四溅,火花迸飞,接连几个砸过来,登时盾阵就燃起了火焰。。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阻挡不住城下军兵的冲锋,但是火油迸溅,却有些在小圆盾的缝隙中迸溅进去,随后有人身上的衣服就烧着了。 “啊——着火了——”有人喝了一声,拼命地将火焰扑灭,只是火油一时间怎么能扑得灭,这一来盾阵就乱了方寸。 盾阵一乱,冲势就是一滞,没有了生力军,冲上城墙的几十个曹军,立刻压力大增,一个恍惚就有十几人被杀。 眼角的余光看着火焰升腾,曹仁心中一紧,虽然咬紧了牙关,依旧拼命地杀死,但是眼见着一时片刻却没有人冲上来,而且还有新军往下扔火油,眼见着盾阵就散了,张邈军也冲不上来了。 糟了——曹仁心中低喝了一声,只是略一犹豫,又有十几个曹军被杀,这剩下的二十多个曹军,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走——”没有后续的支援,曹仁知道就算是自己再厉害,也不可能在即将噪音中杀他个三进三出,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你,站着让他杀也能活活累死他,眼中阴沉,几乎是嘶喊出来:“你们走,我殿后——” 也难怪曹军随着他出生入死,曹仁也是有担当的,大刀与木盾挥舞,勉强挡住新军的围杀,身旁的军士一个个跳下去,终于到了曹仁,大刀挥舞,猛地纵身跳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已经多了十几个伤口,好在都不算重。 跌落在城下,曹仁也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却顾不得喘息,刚站起来,忽然头上一片碎石砸了下来,亏得曹仁忙举盾,只是身边的军士却不知道砸死了几个。 “走啊——”曹仁吆喝着,随着他们跳下来,大片的张邈军已经掉头窜了会去,根本不会等着曹仁。 一场激战虎头蛇尾的结束了,草忍所部死伤六七百,新军也损失了一百多,如果不是曹仁杀上来,可能根本损失不了这些。 看着惨淡的城墙上,严政阴沉着一张脸,没想到如此严密的防御,竟然还能损失这么多。 至于曹仁一路撤回去,还被新军的箭矢射杀了一片,残兵败将的,士气一片惨淡。 曹仁回来的时候,曹操已经在大营门口迎接着了,还准备好了伤药,只等曹仁到了,就拉着曹仁坐好,这一边上药,才一边询问起来:“子孝,你觉得如何?” “防守严密,反应太快——”曹仁摇了摇头,无奈的吐了口气:“大哥,如果给我一千精锐,或许——” 精锐太少了,否则多几个点一起,可能就杀上去了,如果能冲上去三百人,曹仁就有把握站住脚跟。 曹操点了点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子孝,你先休息,让元让准备下一步的打算——” “大哥,只要给我一千精锐,我能杀上去的——”听到曹操的话,曹仁有些不满意了。 拍了拍曹仁的肩膀,曹操咳嗽了一声:“子孝,你这盾阵一经施展,城中人如何会没有防备,只怕你在进攻,盾阵的作用就小了,只怪咱们精锐太少,此战非你之错——” 曹仁还要说话,却又听曹操话头一转:“子孝,你先好生将养,后面还需要你帮我征战,不然你一身伤怎么办,到时候需要你了,反而上不了战场——” “诺——”曹仁应了一声,嘿嘿的笑了,只是这笑容中有些苦涩。 第224章 小黄之战(15) 严政一脸阴沉的走到了曹仁杀上来的地方,眉头凝成了一个疙瘩,没想到啊曹军竟然会这种手段,差点就让曹军得逞了,曹操手底下果然有些人才,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 心念急转,严政吐了口气:“吩咐下去,在准备一些火油,一旦发现苗头立刻往下扔火油,这些盾牌只要沾到火,就断了后续的进攻,不足为惧。” 沉吟了一下,严政嘿了一声:“另外让工匠们准备推杆,二十步配一根,只要发现不对劲,就用推杆把人给我先推下去,无论如何不能让敌军冲上来,否则损失太大,咱们可没有人和敌军耗下去。”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有人下去安排了。 城中火油并不缺,可以说存了不少,还是足够用的,都是小孩头大小的陶罐,只要砸上就能让火油四溅,而且点燃之后自带火焰,这绝对是危急的时候的良品。 至于推杆其实还很简单,前面是像月牙铲一般的东西,后面就是一个大杆子,只要敌人冲上来,几个人就顶着推杆往下推,这东西最大的弊病就是有些碍事,在城墙上有些施展不开。 这也是严政为什么之前没准备推杆的原因,当然严政也没有想到曹军这么快就刘杀上来,也难怪自家主公对曹操推崇备至,曹军果然不简单。 一上午过去了,有了曹仁的试探,到了下午吃过了午饭,略作休息,曹操便领夏侯惇领三千军卒,另有三百曹军为亲军,开始竹内进攻匠造营。 夏侯惇令所有军卒都康泽木盾,却不急着冲锋,而是以木盾结阵吗,一步一步的逼过去,所有人藏在木盾之后,虽然慢一些,但是胜在稳妥。 数千脚步连成一片,宛如沉闷的战鼓声,砸在人的心头,几十斤的木盾,将李旻军挡在了后面,看上去有些笨重,但是却不怕箭矢的抛射。 严政望着,脸色凝重起来,敌军在试探他们的弱点,看这通禀的人不弱,自己可是要小心一点,心念转动,严政摆了摆手:“准备抛石机,瞄准这一块——” 双手比划了一下,严政没有一打一片,而是选择了一块,只要打开缺口,剩下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抛石机不能及远,严政也不下令,看着颍川军一步一步的走来,双方好像都没有动用弓箭的想法,因为双方都藏的严实,弓箭造不成多大的损失,反而徒耗箭矢,索性干脆弃之不用。 木盾有四三十多斤,虽然几乎将军卒全都挡住了,但是行动起来也慢了许多,有利有弊而已。 一百步——严政心中计算着,缓缓地抬起了手,依旧在等待着,等待着颍川军缓缓地走来,军士们已经将城墙垛子上藏着火把的木板打开了,火油罐都准备好了,这一次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七十步——又近了,严政的心里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缓缓地攥起了拳头,却已经没有下令。 五十步了,严政再也按耐不住,猛地一挥手:“抛石机——” 命令传下去,立刻就有军士在城墙下将抛石机上的绳索砍断,失去了拉扯的搅绳立刻崩飞出去,弹力将上面十几斤的碎石甩飞,整整几十步之外,迎头砸在了颖川军的脑袋上。 即便是有木盾遮挡,十几斤的东西砸下来,也是一股巨力,轰的一声,只要拿捏不稳的木盾,顷刻间就能掀翻过去,瞬间军阵有些凌乱。 不过相比起三千大军,这点凌乱又不算什么,撑死了也不过几十人而已,只是到底撕开了一个口子,而且集中在一片,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大窟窿。 “火油罐——”严政一脸的严肃,脸色不变,令旗变幻。 随着命令,军士们将火油罐点燃,此时颖川军已经在二十步左右了,那个窟窿却还没有弥合。 点燃的火油罐一个个被扔了出去,一百多个在空中好像一抹朝霞红艳,但是对于颍川军却绝不是什么好事,虽然也看见火油罐了,却只能所在木盾后面,还以为木盾烧着也能坚持一会,最少不会危及自身。 但是他们想错了,除了暴漏在窟窿的颍川军,几个火油罐就让二十多个军士身上着了火,一时间扑打着,有的趴在地上滚动着,乱作一团,即便是躲在木盾之后的,火油罐砸在木盾上,碎裂之后,烧着的火油也会溅了他们一身。 登时一片颍川军彻底的乱了,甚至于影响到了其他人,顾不得在管木盾,丢在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火—— “火油罐——”严政是得理不让人,根本没有丝毫的停歇,随着一声令下,城墙上有点燃了一百多罐火油。 夏侯惇没想到这么快,即便是想到了也很无奈,除非丢掉木盾,那样会更惨的,,顾不得理睬那些惨叫的军士,夏侯惇一振长枪,猛地高呼了一声:“杀呀,谁先冲上去赏钱十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夏侯惇顾不得那么多,当先率领身后的曹军往前冲去,立刻就引来了城上的注意。 “哪里——”严政发现了夏侯惇,不由得兴奋起来,这应该是主将。 随着严政长刀所指,一个个火油罐就扔了过去,一时间将夏侯惇的方向笼罩了。 “举盾——”夏侯惇已经有了防备,喝了一声,和军士们将木盾平举起来,在头顶上结成一片,即便是火油砸在上面,烧得也只是木盾,偶尔落下来一点,也不会形成大问题,只是总有那么几个倒霉蛋而已。 火油罐砸在上面,火焰升腾,木盾已经不能要了,夏侯惇喝了一声,所有人就将木盾丢了,从后背上摘下小圆盾,之后风一样的朝着匠造营冲来。 有了曹仁的经验,颍川军冲过来,除了那些火烧的,不少人已经开始在下面举盾,要结成盾阵攻城。 但是刚才大意了,此时怎么可能由得颍川军攻城,只等城下开始结阵,城上严政一挥手,就有人隔断了头顶木板的绳索,木板掀翻过去,上面已经变成了几十斤的大石头,几块石头砸下去,可怜下面的颍川军怎么用盾牌防着,也是被砸的头破血流,有的直接被砸的吐了血。 城下一乱,城中的抛石机又是一顿砸,将后面的颍川军砸的有些凌乱。 “杀呀——”眼见颍川军开始迟疑,夏侯惇不得不身先士卒的激励士气,才让已经有些混乱的颍川军从新振作起来开始攻城,于城下结成了几股,依旧准备用盾阵的办法攻城。 这一次有了准备的颍川军,就有人利用木盾作为支撑,然后将木盾搭在上面,如此再重的石头砸下来也不能将他们砸的怎样。 只是夏侯惇不会想到,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严政还有一招没有用,十几斤的石头毕竟不敢一直用,否则就自己搭起了路,不过为了防止这一手,后面还有上百口大锅在烧开水,将开水淘进水桶里,然后拉上去,就能在木板上面,将木板斜撑起来就是一条滑道。 木板两侧有突起的滑道,热水浇在上面不会四下淌,只能朝前面淌去,最后撒到城墙下。 当然这需要配合,不过匠造营的人都训练过,城里用绳子拉上去,城上用一根撑杆一捅,水就会撒下去,等下一桶水上来,也不过是片刻的事情。 夏侯惇督促着,哪怕是顶着石块,也搭建起了盾阵,眼见着级就能直通上城墙。 “杀——”夏侯惇吼着,第一个跳上了盾阵,三步快过两步朝城墙上杀去,不远处,几座盾阵几乎连成一片,一个个的军士纵身上去,举着盾往上冲。 眼见就要杀上去了,偏偏这时候哗的一桶桶的热水浇了下来,一时间热气弥漫,水花四溅,差点就浇了夏侯惇一身,亏的夏侯惇反应快,猛地顿住了脚步,才勉强让开了。 热水浇下来,那些能挡得住石块的大盾,却不能完全挡住热水,这些热水顺着木盾的缝隙流淌,很快就沿着缝隙溅落,热水的温度让很多人本能的惨叫了一声,有的甚至烫到了脸上手上—— 或许大部分被烫的比较轻,虽然难过却还是能坚持住,但是有的却很倒霉,热水溅落,有的正太头往上看,结果热水浇到了眼睛,随即惨叫声中,本能的忘记了什么,松开了木盾,只是捂着眼睛惨叫。 失去了扶持,这些木盾在压力下开始不稳,加上上面的人不断地晃动着,终于木盾支撑不住,有的轰然倒塌了,登时将一些人砸在里面,盾阵自然也就不攻自破,那些眼见着就要冲上去的颍川军,也纷纷摔落,乱成一团。 还想着稳住的夏侯惇,等看到第二桶热水浇下来的时候,就知道事不可为了,因为除非是放弃木盾,否则行动的缓慢,对上这些热水简直无从躲闪,显然城中人早就有办法应付了,而且办法颇多。。 第225章 小黄之战 “我来——”夏侯惇咬了咬牙,借着还没有坍塌的盾阵,猛地窜了上去,长矛狠狠地刺在了木板上,竟然将木板打的偏了过去,刚好一桶热水浇下来,热水却没有洒落下去,而是直接撒在了城墙上,就连阿夏侯惇也溅到了身上,好在只是溅了一些,并不伤得太重。 可惜还没站稳脚跟,三支撑杆一起顶了过来,饶是夏侯惇武艺非凡,但是才勉强将长矛撤回来,撑杆就顶了上来,夏侯惇躲闪不及,就被撑杆给推了下去,如果不是盾阵,只怕也要摔得不轻。 这才落下,曹军就涌上来,用盾牌将夏侯惇护住,亏得曹军反应快,还没等站稳,一片黑压压的箭矢就射了过来。 一支利箭擦着夏侯惇射了过去,差点射到了夏侯惇的肋间,只是不少颍川军和曹军却没有他的幸运,被箭矢射了个正着,血花四溅,一时间惨叫声不断传来,而随着这轮箭矢射下来,更有一罐罐火油扔下来。 火焰、热水、碎石、箭矢一轮轮,仿佛用不完似的,颍川军终于坚持不住了,在夏侯惇的督促中反而崩溃了,他们看不到冲上去的希望。 “都给我站住——”夏侯惇没想到会崩溃,在他看来厮杀才刚刚开始,他尚未后退一步,这些军兵怎么能溃逃。 可惜夏侯惇的怒喝声并不能让军士们害怕,反而更是大片大片的崩溃了,留下了三四百具尸体,哪怕是夏侯惇恼怒之余,斩杀了两个溃散的军卒,却还是控制不住这种溃败。 虽然夏侯惇不想撤退,但是却还是被溃散的军士给裹挟着,身不由己的退出了一百多步,才总算是和本部曹军汇合到一起,只是单凭本部人马却根本不可能攻城,无论夏侯惇甘不甘心,却只能一脸恼怒的回到了曹军大营。 “大哥,这些蠢货实在是——”夏侯惇愤愤的咒骂着,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情况曹操早就看到了,对于颍川军曹操只有一个评价,那就是乌合之众,李旻手下那些是官吏而不是将领,根本不知兵,这些兵也只是训练到临战不崩溃而已,从将领到军兵根本就没有打过仗的。 其实能撑到这时候才崩溃,就已经是多亏了夏侯惇了,夏侯惇身先士卒,这些军士才坚持着,但是接连失利,这些军士就再也没有一点厮杀之心了,有一个溃逃的,所有的人就跟着溃逃。 看着愤愤的夏侯惇,曹操无奈的苦笑了起来:“元让,莫要自责,非战之罪,能打到这样就不错了,你毕竟不是他们的人,很多人都不那么听你的——” 曹操看得透彻,那些颍川军的中下级将领,根本不怎么听夏侯惇的,如果不是夏侯惇总是身先士卒,这些人才没有反对什么,但是随着不断地失利,这些人终于爆发了,最先撤退的也就是他们。 啐了一口,夏侯惇冷哼了一声:“我总算是知道为何新军频频得手了,也不全是因为新军精锐,而是这些太废——” “说那些没用,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如果将云梯制作成这样——”曹操吐了口气,在地上随手划了几下。 “这不就是木头楼梯吗?”夏侯惇呆了一下,搓着下巴迟疑着:“你是说用这种木头楼梯,避免人受损,这倒是个好办法。” 曹操说的就是楼梯,而且还是简易的,不需要好看,只需要结实轻便,可以用几十人抬过去,至于这些军士,可以用木板在两侧搭一些防箭板,这样数十人抬一架,直接冲到了城墙下,然后像是爬楼梯一样,直接冲上城墙,到时候两军相逢勇者胜,就看谁更能杀了。 “就是需要一些时间,还需要一些木匠——”曹操吐了口气,沉吟着,目光望向了张邈大营。 张邈也看到了溃兵,本来是想去曹军大营的,只是一想到这些溃兵,又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干脆回到大营呆坐起来,虽然大军依旧庞大,只是张邈知道,这场仗越来越难打了,不是曹操的将不行,而是他和李旻的兵不行——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亲兵回报:“大人,曹校尉求见。” 曹操?张邈脸色微微一变,不由得漏出一丝苦涩,不会是来找后账的,只是张邈却避无可避,深吸了口气,脸上挤出一些笑容来,整了整衣袍,这才大步迎了出去。 远远地曹操站在大营门口,张邈让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一些,拱着手迎了上去:“孟德来了,快,里面请——” 看着张邈那种强作欢颜的脸,曹操喝了一声:“孟卓,你我之间还需要拿捏吗?就算是有损失,你我兄弟一场,我也不能追究,我此来是想着和你商量一下,找一个可以破匠造营的办法——” “孟德怕是找错人了,我若有办法,还能让孟德吃亏——”张邈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孟德若是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便是,我一定全力配合。” “办法到没有,不过需要一些器具——”曹操吐了口气,眼眉一挑:“我也需要一些火油,制作一些火油罐子,到时候攻城以火攻火,才能压制住新军,不然这样也不是办法,死伤太重了。” “火油——”张邈迟疑着,不过随即用力的点了点头:“军中所有的火油都调拨给你,另外我在让人去周围的村子里征调——” 曹操哈哈一笑,微微摇了摇头:“那到不用,新军那么多的火油,只怕周围的火油早就搜刮干净了,倒是需要征调一些木匠,做一些攻城的器械才行。” “既然孟德需要,那我这就让人去请木匠,顺便找一找火油——”张邈怎么会不答应,对于曹操的话自然是绝对的支持。 曹操点了点头:“那就拜托孟卓了,你将木匠请来,我这就是去画一些草图,希望能尽快准备好,至于这之前,我看还是暂时不要进攻了,也好修养一些士气,免得在溃败。” 话音落下,曹操朝张邈躬了躬身,也就径自回了大营。 却说张邈送走了曹操,便喝令亲兵去请木匠,顺便将附近在村子里的会有都收集上来。 终于停歇下来了,即便是损伤不算太重,对于攻守双方来说,这一天也已经筋疲力尽了,随着颍川军退去,新军却还有狠毒事情要做,趁着天亮,不少军士配合着民夫,将城下的尸体和碎石等物全都搬开,那些尸体还要堆在早已经准备好的大坑之中。 城中还在做准备,为了下一仗准备,这一场仗下来,箭矢消耗了数以万计,碎石已经消耗半数,不过这玩意短时间内补充不了,甚至现在已经开始拆除一些石头搭建起来的房子。 另外还要修缮一些木板和床弩等等,甚至柴火都不多了,这一天烧热水所用的柴火都是海量的,为此老百姓只能不在取暖,就为了支援城墙上。 整个匠造营是忙碌的,不过好处是,从小黄那边又过来了一些兵马,至于那些受了伤的则派了回去,始终保持着匠造营足够的兵力,而且还能休息一下。 却说此时小黄城和匠造营之间,曹军将双方拦腰截断,不让他们联系,不过对此匠造营还是小黄却根本不理睬,因为他们靠的是地道,地上面对他们可有可无。 但是就在双方酣战的时候,这两军阵前修建的临时大营之中,借着大营修建乱哄哄的,孙德一直趴在地上倾听着,将一根根的竹筒插进底下,这些竹筒打通了里面的竹膜,就形成了一条管子,可以听到地下面的声音。 “应该就是这里了——”找了一天,孙德不知道钻了几个帐篷,终于确定了位置,这样的地道并不难找。 虽然很想挖开,不过想起曹操的话,还是没有打草惊蛇,只是朝一旁的曹洪应声道:“将军,快去通知曹大人,地道就在这下面,只需要两个时辰差不多就能挖开,也只有三尺深而已。” 曹洪眼中闪烁着精光,用力的点了点头,将亲兵招呼过来:“快去告诉校尉,就说地道找到了,随时可以偷袭小黄城——” “诺——”亲兵应了一声,很快有人从中间大营跑了出去,一路飞奔朝着曹军大营而去。 等到曹军大营的时候,曹操刚好从张邈哪里回来,正琢磨着接下来的打算,就忽然听说曹洪派人回来了,立刻就猜到了怎么回事,不由得心中一阵兴奋,看来孙德是有眉目了。 “快叫他进来——”曹操呵呵的笑着,一脸的轻松。 那亲兵进了大帐,见到曹操就躬身行礼,只是将曹洪的话说了一遍:“地道已经找到了,曹将军问什么时候进攻小黄,孙德将军还说两个时辰就能打开地道。” 果然是找到了,曹操心中松了口气,这样就可以随时进攻小黄或者匠造营了,不过曹操深知陈宫速来小心,这地道也一定有防备,所以还是有些犹豫,况且这时候也不是最好的时机。 “你告诉子廉,一切等我以军旗为号,到时候在进攻小黄——”曹操并没有召集,有些事情必须要等。 第226章 小黄之战(17) 正如曹操预料的,即便是地道在地底下,陈宫也还是小心加小心,与地道的两端安排了守卫,并且还用绳子拉出了铃铛,有人专门看管铃铛,一旦里面发现情况,就能拉动铃铛,到时候外面的人就会彻底封闭地道。 这地道平时也是封闭的,不过需要的时候可以打开,用一块大石压死了地道口,从地下无论如何是打不开的。 这条地道很重要,是连接小黄和匠造营最重要的通道,一旦地道没了,小黄和匠造营就只能各自为政了。 不过说真话,陈宫也好,严政、张辽也罢,谁都没有想到曹操会发现密道,所以并没有针对这个做出安排。 从城墙上望过去,不知道为什么陈宫总是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好像是遗漏了什么,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只让陈宫的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了。 只是思来想去,城中也好,匠造营也好,布置的都很完善,各种物资也都很充分,军士们士气也不错,找不到什么纰漏,只是为什么总是心中好像遗忘了什么? “陈大人——”张辽喊了一声。 啊了一声,陈宫茫然的望向身边的张辽,愣了一下神:“什么事,张将军?” “陈大人在想什么,我刚才招呼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张辽咳嗽着,声音有些迟疑,陈宫显然是走神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苦笑着摇了摇头,陈宫叹了口气:“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总感觉心中不宁,仿佛要出事了,但是又想不到哪里有纰漏,所以心中——”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陈大人不用太担心——”张辽哈了一声,眼眉一挑:“以咱们的防备,就算是曹操善战,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行,就怕曹操拼不起。” 说这些话是由根据的,张辽并不是很担心,虽说明着只有三千军,但是如果全力以赴的话,小黄能抽出五千能战之士,这还是多亏了刘悦的工坊,将百姓拧成了一根绳,何况还有几千能充作民夫的老弱妇孺。 曹操绝对小看了小黄,谁也想不到小黄现在发展的多么快,城中每户人家在工坊中都有人做工,他们已经从工坊中尝到了甜头,绝不愿意放下现在的生活,所以全力支持新军,曹操他们是在和小黄一城争斗。 “话是这么说,我总是不安宁——”陈宫叹了口气,烦恼的摇了摇头:“从今天起你我还是要轮换巡城,确保小黄不会出问题,否则如何有脸面见将军。” 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张辽,听到刘悦的名字,也只能点了点头:“也好,让虎子兄弟和杨县尉也参加巡营,人多总比人少好。” 啊了一声,陈宫点了点头,揉了揉额头:“也不知道将军怎么样了?” “将军善战,又有典将军相助,荡阴又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一旦有问题将军还不会退回来吗,打不过将军绝对走的了。”张辽哈了一声,丝毫不担心。 “这倒也是——”陈宫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叹了口气:“荡阴那地方穷困,据说年前又招了灾,将军到了那里绝对不容易打开局面,关键是离着小黄太远了。” “是呀,也不知道将军怎么安排的,如今肯定已经知道张邈来攻的消息,若是将军能够赶回来就好了。”张辽一脸的苦涩,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在张辽看来,要说打仗就没有比刘悦更善战的了,什么都能看得透,而且变化多端,绝对比他和陈宫合起来更厉害。 “回来是不可能,不过将军肯定有安排。”陈宫这么说着,脸上坚毅了起来。 陈宫不知道,其实这时候典韦和徐晃已经到了半路上了,按照典韦和徐晃的快速,三天的时间就能赶到小黄,而今天已经第一天过去了。 曹操并没有趁着夜晚发动进攻,而是选择第二天的白天,因为他可以观察匠造营的情况。 火油果然没有征调上来,附近二十几里就已经没有了火油,但是木匠也还是有一些的,这些木匠愿意不愿意都被抓来了,不得不给张邈干活,按照曹操的图纸开始打造云台,还有各种攻城器械。 原本制作云台也需要好些天的时间,需要切割木板,需要设计制作,没有十天半月的不成。 不过曹操没给他们那么多的时间,木板不用切割,从附近村子里拆卸了门板,然后拆了房梁,就仅仅用了一夜的功夫,就已经造出了十架云台,到了第二天早上,十架云台已经准备好了。 ‘咚咚’的鼓声震天,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以李旻两千军,张邈两千军,外加曹军一千,合共五千军,以曹仁为大将,以李旻麾下将领冯嵩为副将,结成方阵,前面为盾牌兵,后面是长枪兵,再次是弓弩兵。 这已经是联军三分之一的兵力了,不管是张邈李旻还是曹操都很重视。 “子孝,你兵分三路,其中东西分兵一千,各两架云台,辅攻吸引新军的兵力,等各方压力均开之后,你在率军强攻上去。”曹操与阵前嘱咐曹仁,用力的点了点头。 “诺,大人放心,子孝一定拿下匠造营——”曹仁拱了拱手,宏声应了下来,一脸的严肃。 “子孝——”曹操张嘴打断了曹仁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匠造营不是那么好打的,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到时候匠造营一旦吃紧,陈宫就会派军支援匠造营,以五千军想要拿下匠造营太难,我只要你吸引兵力——” 说到这,曹操顿了顿,忽然压低了声音:“子孝,你不要冲动,我等着你好好的回来,切记不要逞强,我要你知道不需要拿下匠造营,只需要做出一副那拿下匠造营的姿态就行。” 曹仁心中一暖,知道曹操是担心他,用力的点了点头,猛的一抱拳:“大哥放心,我明白了。” “好,子孝,祝你旗开得胜。”曹操也抱了抱拳,一脸的郑重。 “子孝,切莫逞强,只要将新军的兵力拉过来就行。”张邈也拱了拱手,脸上挤出一些笑容,眼神中期盼却是有些热切。 李旻见张邈也说话了,跟着咳嗽了一声:“祝旗开得胜——” “诸位大人放心,我曹仁一定不让你们失望。”曹仁应了一声,深吸了口气,随即一扭身,便大步走去,亲手接过战旗用力的挥动起来,嘴中吼叫着:“盾牌手前进,后面跟上,盾牌手举盾——” 随着一声令下,五千大军开始抬脚朝前走,一步一步的颇为震撼,若不是有些散乱,还很的有些气势。 而此时小黄的城墙上,陈宫和张辽看着五千大军,心中计算着,陈宫好一会才叹了口气:“一下子要有五千军,看来曹操是豁出去了,我担心匠造营那边坚持不住,不如在增派一些人。” 张辽点了点头,迟疑着吁了口气:“不错,不过我觉得派出民团就行,我拍曹操目标还是小黄。” “不如将民团留在小黄,毕竟还是新军各营战力更强,小黄还有城墙,还有各种器械——”陈宫吐了口气,他所想的和张辽想的不一样。 嘴唇蠕动了一下,张辽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毕竟还是陈宫安排,不过张辽还是有自己的想法,沉吟了一会,才悠悠的吐了口气:“要不等曹军杀得惨烈的时候,我率骑兵出城,减轻一下严将军的压力。” 这一次陈宫点头答应了下来:“那就拜托张将军了。” 不说陈宫和张辽商量,匠造营这边早就做好了准备,所有军兵上阵,所有弓弩也都搭好了箭矢,城墙上床弩预备,还有数不清的碎石等待,火油罐已经准备妥当,甚至城下也烧好了热水。 远远地看着云台一步一步的过来,严政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曹操又想到了,那些云台严政叫不上名字来,但是却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这些不拍热水,也不怕火油,因为曹军很多人背着浇透了水的棉被,严政知道啊他们干什么用的,无非是为了对抗严政的火油罐。 一下子去了两个手段,而且这些云台还可以让盾牌兵冲上来,一旦控制不住的话,到时候就会杀进匠造营。 “将滚木全都准备好——”所谓战场厮杀就是随机应变,严政立刻做出了决断:“将或有涂抹到滚木上,等我命令在砸下去,不到十步外不能动手。” “诺——”将士们都应了一声,随即碎石就撤掉了,一根根的滚木被吊了起来,然后将士们涂抹上火油,之后便放在了头顶上的木板上,只要一拉就能窜到前面,然后摘下绳子放在城垛之上,就能点燃了往下推,可以用撑杆推下去。 “将撑杆上绑上一些长矛,等敌人上来就往下推,不许他们登城——”严政吆喝着,办法从脑海中冒出来,至于能不能成功现在说什么也是为时过早。 第227章 小黄之战(18) 从五百步外,随着令旗一挥,曹仁所部就已经变成了三股,祁志宏两股各千人,朝着东西两边绕了过去。 曹军分兵了,严政心中不喜反恼,无奈的摇了摇头,令旗一挥:“东西城墙各三百军兵,以营中民团为后背,随时准备支持。” 之前东西都是民团,如今敌军从东西佯攻,就必须有军卒镇守了。 一时间匠造营中看上去乱哄哄的,四下开始调动,只是这并不影响城中新军将士的整齐,毫不畏惧的盯着城下正在靠近的曹军,神色慢慢的凝重起来,一个个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杀——”二百步外,曹仁一声令下,三面几乎是同时开始发动进攻。 看着曹军开始奔跑,一面面木盾挡在前面,以军阵掩护云台缓缓靠近。 看着曹军靠近,严政举起了手,心中计算着,直到百步的时候,才猛地一挥手,登时床弩蹦蹦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只只三尺长的利箭,狠狠地砸在了木盾上,间或有箭矢透过缝隙,只要是打在人身上,眼见着就没活了。 即便是箭矢刺不透木盾,但是也是震得有人木盾脱手,可见床弩力道之强,若不是木盾,此时损失惨重了。 这种结果比严政预想的好药糟糕一些,一时间眼神阴沉了下来,重重的哼了一声,令旗再动:“点火——” 随着一声令下,军事四门就抽出了火把,点燃了城墙上的滚木,任凭滚木烧起来,而且城下也点燃了滚木,为了防止因为绳索断掉而滚木脱落,所以还用撑杆托住它,就等着曹军杀过来。 不过做这些准备的时候,严政也没有闲着,令旗挥动,城中的弓弩手,也已经弯弓搭箭,随着一声令下,第一轮箭矢就开始了。 黑压压的一片箭雨,让人心头发闷,曹军只能将木盾收拢在自己面前,却必然多了一些空隙,自然后面的长枪兵就有些倒霉的,被箭矢射个正着,惨叫着跌倒在六十步外。 看着汹涌而来的曹军,严政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眯着眼睛计算着脚步距离,眼中闪烁着杀机,五十步左右,严政猛地大吼一声:“床弩——” 装填好的床弩第二次发威,随着严政的令旗所指,全都射向云台,此时的云台虽然有盾牌兵护卫,但是不可避免的暴露出来,而且这么近的距离,床弩一旦打中,对云台的损害也不小,这才是严政的目的。 如此看得出来新军的训练有素,同时对于床弩的装填可谓是想尽了千方百计,才能在百步之内装填上,这么近的距离发威,如果打在人身上,就能直接贯穿,神之翼一箭三雕。 弩箭爆发的威力,集中在六个云台上,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集火,二十多支米长的箭矢,集中在一起,杀伤力也很可怕,甚至打断了两根云台上的连接木,端是让人心惊可怕,就不要说那些太这云台的军士,更是死伤惨重。 只是损失个百儿百十人,对于此时的曹军已经顾不上了,没有人理睬倒在丢上惨叫着还没有断气的军士,只是匆忙的抬起云台,飞快的冲了过去。 城中没有人曹军失望,第二轮箭矢又射了出来,这一次更多的军士受伤。 终于,在损失了三百多人之后,曹军将六架云台堆在了城墙下,任凭此时新军将碎石倾泻下来,不少军士反应不及,被砸的头破血流。 没等曹军往上冲,上百个火油罐准确的砸中了云台,随即直接将火把扔了出来,瞬间云台上烧起了火焰。 但是火焰并没有阻挡住曹军的脚步,依旧往上冲着,不过除了长枪,手中还多了一床浇了水的棉被,直接搭在云台上,瞬间火焰就不见了,只剩下些许的浓烟袅袅—— “杀呀——”曹仁怒吼着,如果不是还需要指挥,真想第一个冲上去,不过此时有了云台,曹军也并不畏战,举着盾拍,听着长枪,就往上冲去,在云台上飞窜,如履平地一般。 看着就要冲上来的敌军,严政眼中杀机迸射,将长刀一抡,猛地喝了一声:“滚木——” 已经烧了一会的滚木,被严政一刀斩断了绳索,随即被军士用撑杆推了下去,带着火焰的滚木,就好像脱押的猛虎,丛云台上滚落下去,将正在攀爬的曹军砸的参加连连,虽然没有砸死几个人,但是却有不少人惨叫着,不是身上着了火,就是被砸的骨断筋折,最终滚木砸落在地上,几个倒霉的曹军被砸个正着,一时间啊火焰烧灼着,军士惨叫着却挣脱不开。 只是也仅仅是如此,一些人受伤了,立刻就有其他人冲上来,谁都知道,每一次的攻击之后总是有一段空隙,这时候比较安全,数以百计的曹军嚎叫着,举着盾挺着长枪往上冲,一个个仿佛红了眼一眼。 “把他们推下去——”严政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长刀抡起,一瞬间劈死了一个冲上来的曹军。 “杀呀——”新军将士们也都真的红了眼,他们知道,只要退后一步,那么敌人就会毁掉他们的家园,甚至于杀了他们的妻子儿女,所以无路可退,只能拼命,杀出一条生路来。 一只只撑杆,很多还绑着长矛,几个人合力推出去,将刚冲上来的曹军刺的一身鲜血,随即用力一甩,就丛云台上给扔了下去,但是后面的却又冲了上来。 所有的声音都被喊杀声和惨叫声给淹没了,鲜血迸飞,杀红了眼的双方,很多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受伤了,更甚者肠子流了出来去,都还不知道,又或者知道了也不过直接扑出去拼命—— “杀呀——”曹仁再也按耐不住了,此时不过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就要看那一边更敢拼命了。 城墙垛子是一道分界线,新军死都不退一步,没有什么姿势,只是将加长的长枪乱捅,根本不用看,一枪下去不一定捅到哪一个。 只是曹军看不见,城中的新军民团正在将数十块大石头,没一块都有百十斤,这些石头用绳索捆的结实,然后用绳索吊在了长长的杠杆上—— 西城和东城同样惨烈,不过只有两架云台,厮杀反而没有那么可怕,但是双方同样一步不退,同样以城墙垛子为分界线,杀得天昏地暗的。 终于一支杠杆被人用绳索拉着一点点的靠近地上,前面的石头就翘了起来,上百斤的石头缓缓地升到了丈半高的地方,随即城中民团推动杠杆,将石头探到了城墙外的云台之上。 这些石头都是挑的扁平的,有磨盘大小,看上去有些唬人,曹军的目光不由得就被吸引了过去,已经猜到这些石头是干什么的。 果不其然,石头一下子砸了下来,在下面的曹军拼命的朝两侧挤去,将不少人都挤落了云台,但是还是有跑的慢的,被石头砸个正着,登时一命呜呼,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曹军也不会在意,只是这一砸死人,石头又被缓缓地拉了起来—— 这玩意杀伤力远不如震慑力,看着一块块石头,曹军本能的慢了脚步,甚至于攻上去的曹军都开始小心起来,自然攻势明显的一滞。 心中惊怒,没想到严政有如此手段,也难怪严政能在朝廷的军队围剿下撑了数年之久,要不是刘悦,只怕还是奈何不得他,其人自然有些本事,战争厮杀自然是差不了,更善于防守。 从看见曹操将云台抬出来,严政就已经猜到了云台的用途,云台制作的颇为结实,即便是打断了几根连接木,却依旧撑得住数十人在上面,否则也不会付出几百人的伤亡运过来。 一旦摆放下,云台就轻易地不会被损坏,不管是用火烧,有石头砸,就好像这百多斤的大石头,也不够砸断了几根连接木和木板,却依旧不能彻底损坏云台。 云台不坏,曹军就能不间断的攻城,双方地利上带来的差距也在缩小,用不了多久,曹军只要杀上城墙,匠造营就意味着要失守了,毕竟曹军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军士。 攻势一下子被遏制住了,新军轻松了一些,有了这些大石,曹军不敢太猖狂,而且一旦攻势受阻,势必会迎来新军的一轮箭矢。 “跟我来——”曹仁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否则稍微一拖,那些李旻军也好,还是张邈军也罢,可能很快就要崩溃。 几个箭步便已经冲上了云台,眼见着石头落下来,曹仁不退反进,一个箭步冲到了跟前,看着落下来的大石,猛地一刀劈了下去,只听叮的一声,一条绳索被劈断,此时石头又要抬起来,后面的新军将士也将撑杆朝着曹仁推来。 “保护将军——”身后的曹军顾不得那么多,大喝声中已经冲了上来,顶着小圆盾,生生挡住了撑杆,不少人被推了下去,甚至被撑杆顶死了,但是曹仁不动,依旧一刀一刀的劈砍着石头,终于看着半人多高的时候,又是一条绳索劈断了,石头轰然滑落下来—— 第228章 小黄之战(19) 也就在此时,小黄城忽然打开了城门,一阵马蹄声响起,张辽率领骑兵悍然冲了出来,马蹄声急促,五百骑兵汇成一股洪流,径自朝着正在攻城的曹仁军杀去。 曹操从一开城门就看见了,立刻让人吹响了号角,呜呜的号角声抑扬顿挫,几里外都能听得到。 随着号角声,正在攻城的曹仁心中一震,这是曹操传来的消息,说明小黄城派出援兵了,而且还是骑兵,也只有小黄城有这样彪悍的骑兵,这也是曹仁所最担心的,尽管只有五百骑兵,但是在这种时候,很容易杀得军阵军心溃散。 “后阵结盾牌阵,防备骑兵——”曹仁不敢在迟疑,一面命人挥动令旗,令曹军亲自在后阵结阵以待,而令李旻军和张邈军随自己攻城,只有拿下匠造营,这一仗才能真正的结束。 曹军不愧是曹操训练出来的,又以老兵为根本,还有曹仁、夏侯惇这等将领,果然很精锐,随着曹仁令下,曹军立刻开始结阵,短短时间变成了圆阵,数十面木盾顶在前面,护住了曹军的后翼,以长枪为骨,架在木盾上,眼望着冲过来的新军的骑兵。 看见严整的阵型,张辽心中叹息了一声,自己最不喜欢的就是遇到这种步兵,冲进去的话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不过曹军怎么护也还是有空隙,毕竟几千人在这里,张辽眼光游走,便已经看到了弱点,眼见就要冲进木盾阵的时候,忽然战马一转,骑兵就擦着木盾阵一冲而过,也不去强行碰触木盾阵,而是射出了一片弩箭。 这样的距离虽然不至于死伤太多,但是却也令曹军有些损伤,只是张辽想要的可不止于此,眼见着就就要冲出去,张辽却忽然马头一转,照准了木盾阵的一个空隙,猛地砸出一根短矛,下一刻亮银枪宛如毒龙出洞,紧随着短矛之后,狠狠地挑在了木盾之上。 短矛撞得木盾一晃,后面的人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原因,盾牌并不稳妥,短矛一撞,架在上面的长枪就错开了,刚好让张辽冲过来,亮银枪重重的砸在了盾牌上,砸的盾牌一阵晃荡,下一刻战马扑上,狠狠地撞开了木盾。 木盾阵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张辽的战马不由得慢了一下,虽然胳膊生疼,但是张辽却还是一振亮银枪,狠狠地杀了上去。 亮银枪如同梨花点点绽开,长枪扫开了几个军士,更将一个曹军直接穿透了胸腹,顶着这曹军冲向前,撞开了更大的缺口。 而随之而来的骑兵,跟着扔出一只只短矛,随即有挺着长枪冲了过来。。 数以百计的短矛让曹将军立刻就混乱了,再也挡不住骑兵的冲突,以张辽为尖刀,却杀进了李旻军中。 李旻军就是颍川军,这些颍川军大都是新兵,根本没有经历过在这样的变化,面对着悍勇的骑兵,本能的就是想要躲开,没有巨盾的他们,们根本无法面对速度略减的新军骑兵。 李旻军一乱,让张邈军也跟着乱,更加挡不住骑兵了,偏偏一下子躲不开,被骑兵撞死的撞死,刺死的刺死,甚至有的直接被马蹄踩死—— 其实不会等李旻军真正的大乱,张辽就不能再深入了,否则失去了速度,这些骑兵就会有太大的损失,所以哪怕是没有能重创到曹军,张辽也只能挑死了一个军士之后,终于从侧翼杀了出来。 一进一出就有三百多人惨死,只是随着骑兵离开,原本在外围的曹军,却忽然分出一队,却以长枪逼住了要溃散的李旻军和张邈军。 “乱军心者格杀勿论——”曹军呐喊着,高举着张邈和李旻交给的兵符。 眼见有人还要往外闯,曹军也不客气,直接将长矛刺死了几个,将慌乱的李旻军和张邈军给控制住了,就在盾牌阵后面,没来得及散开。 只要不散开,曹仁就还能动用这些军队,哪怕是当炮灰也好,最少能唬的住匠造营的新军。 却说严政一部跃了上去,一声大喝,长刀劈开了两根撑杆,一脚将一名新军将士踹飞出去,宛如杀神一身是血,长刀翻舞,哪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如果不是长长的撑杆,只怕啊就要被他哺乳城墙上来。 只是新军想不到,对于攻城曹军也有准备,这架云台上石头一滚,随着曹仁逼住新军,后面曹军也有人举起了撑杆,不过是一根长长的木棍,几个人合力抬着朝前面撞了上去。 撑杆与撑杆撞在一起,耳听一声闷响,城上严密的新军阵型立刻有些乱,曹仁就抓住这个机会,猛地大吼了一声,合刀劈死了一名新军将士,却已经纵身上了城墙,长刀送出,却又斩杀了一个新军弟兄。 “严政,受死来——”曹仁早就察觉到严政就在不远,所谓擒贼先擒王,曹仁想将严政先杀死,只要严政意思,新军就是去了主将,就算是不崩溃,但是士气大落,说不定就会崩溃。 看见曹仁杀过来,严政脸色有些难看,他知道自己不是严政的对手,但是却偏偏容不得他后退一步,不然啊他只要一退,士气立刻就要崩了。 “曹仁受死——”咬了咬牙,严政一摆长刀,猛地朝曹仁扑去,即便是打不过,也绝不能后退:“诸兄弟随我杀,我若死为我报仇——” 严政不能退,便是死也要让新军疯起来,这时候根本没得选。 见严政杀上来,曹仁不惊反喜,长刀一转,荡开了一支刺来的长枪,也合身扑了上去,两只长刀狠狠地撞在了一起,曹仁不动,严政却不由自主的撞在了身后新军弟兄的身上。 “死来——”曹仁也只是一顿,长刀一挽,狠狠地朝着严政劈落下去。 长刀猛地斜挂,严政将长刀架在肩头,双手托起刀柄,猛地往上掀下去,两把长刀撞在一起,只听噹的一声,严政只觉得一股巨力,压得他不由得身子微微一沉,闷哼了一声。 一招得手,曹仁一缓,却不等严政从新挺起来,双手握住刀柄,猛地朝下压去,双眼圆睁,嘴中更是大喝一声。 眼见着曹仁怒目圆睁,将长刀一点点的朝下压去,如果没有人救得话,验证时必死无疑,此时的严政一颗心往下沉,只是拼命地撑着,但是长刀却还是一点点的靠近了脖颈。 却说此时曹仁身边曹军也是拼了命的保护着曹仁,而新军将士却要救严政,一时间双方不要命了一般,甚至有人顶着长枪扑上去,那还有什么章法,只是全靠着拼命,短短片刻,就有上百条人命撂在了这里。 早一会的功夫,身在小黄的陈宫就察觉到了匠造营的危险,便令杨虎带着三百军从地道之中又往匠造营去了,于是小黄城除去骑兵五百,所以也还不过七百。 却说杨虎从地道中出来,就飞快的奔着城墙去了,只是刚上了城墙,就看见了曹仁刀压严政这一幕,不由得肝胆欲裂,猛的大喝一声,只将手中的长枪用力的掷了出去。 “放开我严大哥——”杨虎不管不顾的猛地扑了上去,手中却又是不知道从哪个弟兄手中抢过来的长枪,也不管有没有敌军朝他杀来,只是攒足了力气,一枪刺向了曹仁,有我无他—— 杨虎没啥武艺,唯独敢拼命,不然当初也不会跟着刘悦面对赵宠,豁出命去,却是一往无前,只是眼中只有曹仁,这一枪刺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杨虎尚且如此,他手下将士自然是奋不顾身,顷刻间,竟然压制了曹军。 曹仁不想理会,眼见着就要将严政斩杀,只要杀了严政,匠造营就完了,但是这一枪却是要命的,感觉到身边的曹军死伤颇重,而且已经被压得艰难,才让杨虎能一枪刺过来。 “给我死——”曹仁不得不松力,心中却是恼怒,一刀反手劈向杨虎,却又飞起一脚踢向严政。 长刀劈在长枪上,长枪应声而断,震得杨虎身形一滞,还不等杨虎反应,下一刻长刀划过,虽然没有劈中杨虎的身子,却一刀斩落了杨虎的胳膊,鲜血飞洒,断臂横出,让杨虎一声惨叫,身形踉跄,亏得身后新军将士给救了回去。 “虎子——”让开曹仁一脚,正看到杨虎一条左臂被曹仁一刀劈落,严政心中一震,眼珠子都红了,不由得厉喝一声,竟然一震长刀,不顾一切的一刀劈向曹仁,整个人如同疯癫了一样,他知道杨虎是为了救他。 严政疯魔了,身后的将士自然也是士气大振,一时间也更加疯狂,顷刻间随着杀向曹军,本来登上城墙为数不多的曹军,竟然被杀得七零八落。 再说曹仁本来一刀劈向严政,只是眼见严政哈群殴无顾忌,如果他不收敛,那么是不是两人同归于尽,只是曹仁想的是打赢了,可不是打死了自己,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也不得不一摆长刀,将严政逼开。 第229章 小黄之战(20) 只是严政就好像疯了一样,退后几步,却又是一刀不顾一切的劈来,嘴中还不忘了大喝一声:“曹仁,给我受死,还我兄弟胳膊来——” 在这小黄城中,在刘悦帐下,严政身份本就有些尴尬,因为出身的问题与张辽陈宫等人总是隔着一些什么,所以总是没那么亲近,至于典韦虽然好爽,不过却有些瞧不起严政,那是因为严政武艺不强,严政也是有自知之明,不敢太往前凑,所以算来算去,反倒是和杨虎关系最好。 杨虎出身穷苦人家,眼中没有什么身份之差,有的只是情义的区别,严政高待杨虎,杨虎也是全心全意的回报,两人的交情在刘悦手下诸将之中,却是最好的。 当然也是因为杨虎也是身份尴尬,要武艺没武艺,要计谋没计谋,又不懂得政务,也不擅长经营,除了和刘悦感情深厚,却是身无长处,杨虎自己也知道,所以才只是一个屯将而已,却总来没抱怨过,甚至只是所在小黄这一亩三分地上,权当是给刘悦看家了。 可以说杨虎胸无大志,如今吃得好穿的暖,人人尊敬着,就连陈宫、程昱等人也是尊敬着他,手中又掌管着刘悦的生意,可以说大权在握,却没想过自己捞些好处,因为这是刘悦信得过他,他就不能愧对了这份信任。 正因为这种情况,杨虎和严政有各自不同的原因,却关系最好,常常一起喝酒,也正是这些,杨虎才会不顾一切的来救严政,严政才会疯魔一般。 严政这一疯魔,曹仁压力大增,不由得后退,眼见着身边曹军越少,不知不觉得几步退到了城墙外的云台上——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再一次荡开了严政的长刀,曹仁扫了一眼不知生死的杨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杨虎他知道,甚至曹操也知道,那是刘悦最亲近的人,如今出现在了匠造营,那说明小黄城兵力进一步减少,曹操猜测的地道增兵却是错不了了,如今小黄城中肯定人不多了。 “退——”曹仁咬了咬牙,眼见匠造营怕是要攻不下来了,也就当机立断,按照曹操额打算进行,那就是进攻小黄,一旦他撤退,那么曹洪就会截断地道,随即曹操率军进攻小黄,而他负责挡住张辽的骑兵。 随着一声令下,曹军就好像潮水一样,忽然撤了下去。 随着曹军撤走,城上的新军将士才松了口气,一时间有人跳上云台,用斧子榔头开始砸毁这些云台,没有了这些云台,曹军根本攻不上来。 严政略作安排,一脸悲戚的三步快过两步,便到了杨虎身边,此时已经有军士给杨虎止了血。 “虎子——”悲呛的喊了一声,严政单膝跪在杨虎身边,看着一脸蜡黄的杨虎,不由得心中一酸:“你睁开眼看看哥哥,你让哥哥于心何忍——” 严政是真心难过了,哪怕是久经沙场,此时却眼睛泛酸,眼角也禁不住湿润了:“你让我怎么和主公交代,你救了我,自己却——” “严哥——”正说着,杨虎忽然睁开了眼,看着一脸悲戚的严政嘿了一声:“我还没死呢——嘶——” 这一说话,不小心动了伤口,不由得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劲的咧着嘴。 啊了一声,严政先是一呆,随即双眼有了光彩,赶忙扶住杨虎,惊喜道:“虎子,你醒了——” 喘息了几声,杨虎才点了点头,想要挤出一点笑容来,只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反倒是和哭差不多:“严哥,死不了了,曹军退了?” “退了,众兄弟用命,曹军攻不上来,这一次曹军最损失近两千——”严政啐了一口,心中还有掩不住杀机。 听到退了,杨虎松了口气,勉强忍着疼痛,吁了口气:“亏得陈大人想得周到,让我过来支援,也亏的我来得巧,不然以后可就没人请我喝酒了。” 强忍着心中的酸楚,严政知道这是杨虎故意宽慰他的话,不然以杨虎和刘悦的关系,有的是人愿意请杨虎喝酒。 “虎子,等你好了,咱哥俩在好好的和他个不醉不归。”严政用力的点了点头,与其说答应了,不如说是一种承诺,是一种情义的体现。 啊了一声,杨虎也点了点头,长长的吐了口气:“说好了,说话不算数可是小狗的——” 看得出来杨虎强打着精神,严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仿佛用尽了力气点了点头,这才吩咐亲兵:“将虎子送去我隔壁院子,让郎中给我守着他,用最好的药,另外派两个弟兄照顾着点,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 “诺——”亲兵应了一声,赶忙抬着杨虎走了,杨虎活着让严政松了口气,也不在愤怒,从新冷静下来。 站在城头上,张望着外面的情况,严政却是一呆,曹仁撤退了,走的很坚决,甚至没有等西城撤下来的残军,任凭他们被张辽杀过,没几个逃的了的,而曹仁却一路向东而去。 如果说曹仁有些反常,那么此时正在发兵的曹操和张邈,却让严政心中猛地一震。 “不好,立刻通知张辽张将军火速回城,只怕曹操是要进攻小黄——”严政猛地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脸色大变,立刻喝令传令兵摇动军旗。 只等话音落下,严政又想起了什么,朝一旁的一名屯将喝了一声:“你立刻率五百军赶回小黄——” “诺——”屯将不敢迟疑,立刻领着人去了。 望着离去的屯将,严政的眉头不但没有松开,反而越皱越紧,脑海中飞转,心中一动,朝亲兵招了招手:“你另几个弟兄跟过去,打开地道之前,务必要小心,看看底下的情况,我担心地道可能会出事——” 曹操的异动有些奇怪,按理说进攻匠造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有放弃匠造营转攻小黄城的道理? 严政唯一能想到的是地道的秘密被发现了,不然曹操怎么会知道小黄城兵力少了,如果不是知道兵力少了,曹操除非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攻打小黄城。 小黄城的城墙比起匠造营几乎高了一倍,而且更难以攻破,这是傻子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曹操才会进攻匠造营。 想到这些,严政自然要小心为上,除了派兵回去小黄城支援,就是检查地道,如果地道不出问题的话,那么他就不用担心了。 有了严政的命令,屯将飞快的集合着人手,另外亲兵领着几个人去了地道入口哪里。 地道入口看不出什么情况,也没有传来铃铛声,这底下有三个军士在底下戒备着,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地道不存在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陈宫和严政,不然不会让他们在暗无天日的地道中带着,这种鬼地方俺只能让人闷死。 按照规定,底下的军士每三天轮换,今天才是第二天,所以他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呢。 说真的闲得没事,一开始三人聊天,后来话说多了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更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候了,聊着聊着也就没话了,最后留下一个人,其他两个开始睡觉,反正还没送饭。 如果有一个警惕着也无所谓,但是因为太安逸了,这三个两个睡觉的,一个闲着打盹的。 再说曹洪让孙德悄悄儿挖开了地道,确定里面没人,讲究干脆打开了一个缺口,随即派人溜了下去,如果能从地道中进入小黄城也还,还是匠造营也罢,那就能打开城门,城门一开,这一仗就等于打赢了。 本来曹洪的人还是小心翼翼的,结果一直到了匠造营这一端,人来了,那三个人竟然没有发现,黑暗中反而是曹军发现了他们,随即就有人扑了上去,下场自然是很简单,三人死于非命,临死没有能拉响铃铛。 可惜的是,即便是没有人看守,但是却还是打不开地道的出口,因为上面还压着大石头,而且曹军也不敢弄出动静,不过发现匠造营这边有人,曹洪就没有安排人去小黄城那一端,毕竟一次侥幸,不可能一直这么侥幸。 本来只是截住地道的,但是正当曹洪想将人撤回来的时候,才忽然发现地道入口竟然要打开了。 曹军立刻做好了准备,随时准备冲出去,地下都已经做好了人梯的打算,几个好手也都准备好了,眼见着地道入口缓缓打开了。 亲兵没有大意,因为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杀戮,所以打开地道的时候,也准备好了一块石头准备扔下去,石头用绳子拴起来,也不过三四十斤重,扔下去很容易提起来,只要确定底下没事,就可以将石头提出来。 眼见着地道口一点点的打开,一条缝隙透进来的阳光,底下的曹军应准备好了,只要一托,人就可以上去,然后支撑片刻,越来越多的军士就可以杀过去,甚至可以源源不断的冲进去,配合外面攻城。 第230章 小黄之战(21) 想法永远是美好的,眼见着木板被一点点的打开,只要再开一点,曹军就能纵身跃出来了,只是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将一块石头扔了进来—— 那一刻,里面的曹军只想着骂娘,甚至无法躲闪,只能眼看着石头狠狠的砸在了脑袋上,嗡的一声就懵了,曹军没忍住发出一声惨叫。 惨叫声立刻惊醒了新军,防守地道的军士立刻意识到了地道出事了,亏得这么小心,一时间想也不想,只是讲长枪使劲的朝里面捅,顷刻间里面最前面的好手,就被捅成了刺猬。 “地道出事了——”军士大喊着,立刻就有人去通知严政。 等接到汇报的严政听见这消息,一颗心瞬间沉了下来,地道一出事,匠造营和小黄城就断了联系了,等于各自为政,也无法互相支援了。 “立刻点燃烽火,通知陈大人下心戒备。”严政第一个反应就是通知陈宫。 一股浓烟很快就在匠造营升腾起来,严政心中却是始终不安,不知道小黄怎么样了,只是此时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怔怔的望着—— 而张辽却是急得不行,接到严政的消息,立刻就意识到了严重性,当即就放弃了追杀溃散的李旻军,转而奔着小黄城而去,等靠近小黄城的时候,才发现曹军身后,从匠造营撤下来的曹仁严阵以待。 和曹仁交过手的张辽深知此人的小心,既然严阵以待,就说明早有准备,所以张辽没有敢冒险冲击曹军后阵,而是伴着北门而去。 只是等到了北门,却见北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千兵马已经结成军阵,就在北门不远,除了以盾阵防护,还有军士张弓搭箭,张辽想要过去是必备射一轮,到时候损失惨重。 但是这还把不是根本,一旦打开城门,就怕这些敌军随军冲进城里,到时候可就阻挡不住了。 该死的,张辽咒骂着,随即有折向东门,只是远远地就看见上千敌军又在东门结阵以待。 而此时曹操却已经开始进攻小黄城了,没有云台,没有云梯,有的只是撑杆,但是数千人一哄而上,除了盾牌兵在城墙下五十步结成盾阵,一抵挡箭矢和碎石,另一方面弓箭兵层层躲在盾牌兵身后,一样是一层层的,对着城头上不断地射箭。 上千弓弩兵抛射,便形成了箭雨,这绝不是城中新军三百具弓弩所能压制的,情况越发的不妙。 陈宫连饿有些难看,终于明白自己担心什么了,只是为时已晚,看见匠造营升起了浓烟,才知道地道出问题了,不过想想也是正常的,地道不出问题,曹操怎么会进攻小黄。 “报,北城敌军开始攻城了——”有军士来报。。 “报,东城开始攻城了——”又有军士来报。 “报,南城敌军开始攻城了——”一道道不好的消息送到陈宫面前,让陈宫疲于应付,本来就不多的兵力要分散开,这对于小黄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眼中有些担忧,却不敢有半点慌乱,只是沉声道:“让后备队全都不上去,一定要给我挡住,另外联系张辽张将军——” “张将军已经在南城和敌军交手了——”军士回报,也是有些慌张。 轻轻点了点头,陈宫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站在城头上,手中提着青铜剑,猛地高呼了一声:“凡有战我必前,我陈宫虽然一介书生,但是追随将军,愿效将军杀敌在前,众将士看着我,我若战死,诸军当不负将军所托——” 言语间锵锵作响,陈宫的话更是掷地有声,陈宫在城墙上,挺着腰板望着城下进攻的曹军,站在这里就已经让新军将士安定下来。 情况很危急,因为曹军二三百个撑杆往上冲,显然也是想要完功与一战,如此数量的冲锋,以城上的几百新军很难抵御,只要有人冲上去站稳了脚跟,那么很快就能撕开一个口子。 陈宫虽然目光深远,虽然满腹的谋略,但是不得不说,陈宫不善战,也仅仅是稳住了军心,如果是刘悦在此,那绝对是早已经杀得尸横遍野了。 如果论及指挥战斗,陈宫远不及张辽、严政,即便是刚开始,就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了。 曹操面色有些不予,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不对,但是有一件事曹操很肯定,一旦小黄被攻陷,那么刘悦绝对会报复的,即便是小黄丢了,刘悦还是有覆灭他的力量。 “元让,你来攻城——”曹操猛地喝了一声,夏侯惇应声出列,便领着军兵冲了上去。 城上总是有空隙,如果不是防御太严密,只怕此时就被攻破了,只是时间一长,陈宫自己都没有把握。 谁也不知道,此时远远地一片野林子里,典韦和徐晃却是刚刚赶到,才略作休息,远远地就看见了浓烟升了起来—— 望见浓烟,典韦脸色就是一变:“不好,肯定是那边出事了——” 徐晃迟疑了一下,用力的点了点头,浓烟就是狼烟,不会无缘无故的升起来,显然是小黄有了意外,这是刘悦的根基所在,自然不能迟疑,至于该如何打,还是要随机应变。 “随我杀——”典韦喝了一声,也不等徐晃开口,变已经领着骑兵冲了出去,徐晃也只能跟上。 从林中杀出不远,就望见了小黄城,甚至听得见微微的喊杀声,看得见那些如蚂蚁一般的曹军和张邈军,数以千计不胜其数。 “典将军,敌军势大,只可智取不可力敌,先看一下情况——”害怕典韦冲动,徐晃高喝了一声。 看也不看徐晃一眼,典韦只是催马冲上去,不多时,便已经接近了小黄城,果然远远的就看见曹军正在攻城,甚至有曹军登上了小黄城的城墙。 “呸——”典韦啐了一口,眼中杀机崩漏,猛地催动战马:“随我杀敌,凡有战我必前,杀——” 也不等徐晃说一句话,典韦已经一骑冲出,奔着曹洪本阵而去。 却说曹洪在大营中正张望着小黄城,防备着匠造营出兵支援,却忽然听见有军士来报:“将军,北边有一队百骑疾驰而来。” 百骑?曹洪并没有在意,自己三千兵马,百骑岂能撼得动。 只是曹洪没看见军士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注意着城上的情况了。 也没多久,典韦已经领着人杀到,离着百步开外,典韦喝了一声:“举盾——” 随即举起了小圆盾挺着长枪毫不迟疑的杀了过去,让其后的徐晃又是无奈又是焦躁,这样可不是杀敌的手段,很容易陷入敌军的泥沼之中。 一轮箭矢,就有几个骑兵落马,倒霉的被马蹄直接踩死,也有的侥幸逃过一劫—— 典韦扛过第一轮箭矢,就将小圆盾往马鞍上一挂,已经抄起双戟,顷刻间冲到了曹洪本阵之外,眼见有辎重大车为防护,曹军躲在其中,只是隔着大车挺着长枪。 “给我起——”谁也没料到典韦忽然翻身下马,双戟荡开刺来的长枪,将一只短戟交到右手上,仅凭着左手一把抓住了大车,猛地给掀了起来。 这大车有几百斤,典韦单手掀起来,猛地一推,登时打开了曹军的缺口,此时徐晃看出便宜,猛地一咬牙,喝了一声:“杀呀——” 话音落下,便当先杀了进去,等典韦翻身上马,徐晃已经在营中杀的混乱了。 这把一打开缺口,就有军士去汇报曹洪:“将军,不好了,有人杀破了大营,正向这边杀来——” 这话音落下,曹洪一个激灵,一脸的不敢置信,这才多一下,难道一下子都没有拦截住,不过不敢多想,曹洪匆忙的翻身上马,便催动本部人马过来应战。 远远的,曹洪一眼就看到了典韦,当时心中只如十万只草泥马奔涌而过,怎么典韦来了? 要说能让曹洪心生畏惧的将领还真不多,当初吕布算一个,如今的典韦又算一个,这些他曹洪连对战的机会都没有,根本打不过人家。 恍惚间,却看见徐晃径自杀来,曹洪想也不想,只是一咬牙迎了上去,却那料徐晃一斧劈来,曹洪举刀抵挡,一声震响,曹洪就感觉双臂一阵发麻,更不想徐晃仿佛力道未尽,竟然抽回斧子,又拦腰截来,这功夫也是如此了得。 一个典韦就让曹洪心生绝望,那绝对不是他能对阵的,此时又来了一员大将,他竟然也不是对手,心念一转,不等徐晃如何,曹洪忽然打马就走,只要脱离开,他就能驱使军士们围攻典韦,毕竟典韦也不过百骑。 好不容易让过徐晃,却忽然听身后典韦嚎了一嗓子:“姓曹的,是爷们的别跑,待爷爷杀了你——” 竟然还记得自己,曹洪嘴中一阵苦涩,却顾不得这时候要脸面了,那不是要脸面,而是真正的送死,咬着牙也当没听见,只是催马而走,远远的避开典韦,却真的打不过。 第231章 小黄之战(22) “是典韦——”曹洪怎么也没有想到,有哪个蠢货竟然会喊出来,倒是曹军有人认识典韦,虎牢关外典韦可是出尽了风头,此时认出来,自然惊呼着不敢往前凑,典韦当初多么凶残他们可是亲眼所见。 这喊声,配合着曹洪撤走的身影,原本就是临时组合起来的军队,在这一刻忽然崩溃了,有人喊了一声,忽然跟着曹洪朝外跑去。 曹洪没想到他这一退,竟然会形成溃败,再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人已经被裹挟进了溃军之中。 如果不是溃军,徐晃也想着追上去,不过毕竟他不是典韦,稍一迟疑,也就任凭曹洪退走了,却让曹洪逃过了一劫,不然典韦杀上来,哪还有曹洪的活命。 “杀——”典韦大喝声中,双戟挥舞,不知道砸死了多少敌军,双戟之下没有一合之敌。 眼见已经无法可想,曹洪只能引兵朝曹仁退去。 却说典韦从曹洪大营杀出来,就看见远处正在观望的李旻,和曹操大军一比,只剩下千人看家的李旻,却颇显的孤单了。 看见曹洪大营动乱,李旻不知何故,一方面下令小心戒备,一方面便张望着,等待着情况。 结果没看出什么,就见曹洪溃败,随即一队骑兵冲了出来,却没有冲着曹军而去,也没有喝张辽汇合,而是朝着的方向来了—— 如果是典韦的话,绝对会去和张辽回合,但是身边却多了一个徐晃,远远望见李旻气度不凡,便知道此人不简单,试想曹操和张邈率军进攻,大营还有粮草辎重,又怎么可能不留下人马,算来算去,这人却只能是李旻。 “典将军,那人应该是李旻,拿下他要挟曹操和张邈——”心中算定之后,徐晃大喝了一声。 典韦没有多想,管他是不是拿下再说,就算是一时片刻不去救小黄,也不至于被曹操攻破,小黄是没有那么脆弱的,何况外围已经有张辽救援,张辽的本事他可是知道的。 “随我杀——”典韦双戟一指,催动战马奔着李旻而去。 李旻其实犹豫了一下,不过看只有百骑而已,心中一犹豫,只是催促着军士:“有敌人杀来,各就位,挡住敌人,不过百骑而已——” 李旻军也没有害怕,因为只有百骑,而他们有寨墙有车阵,就算是强攻也能支撑得住,只要骑兵慢下来,着百十骑兵却那里是他们上千人的对手。 弓箭手开始弯弓搭箭,眼见着典韦等越来越近,忽然徐晃领军慢了下来,典韦与十几骑一马当先,顷刻间顶着箭矢冲了过来,十几骑军士只是用圆盾护住,却不如典韦单手一面半人多高的木盾,根本不惧箭矢,悍然冲了过来,只是究竟还是有两三个弟兄被射中了。 却说典韦也忽然慢了下来,眼见还有二十余步,战马忽然顿住,典韦与诸军猛然翻身而下,举着盾快步冲了过来。 想要破营就要破坏寨墙和车阵,所以典韦告诉徐晃,由他下马打开寨墙和车阵,随后徐晃率军杀进敌营,用最快的速度去抓住李旻,所以便有了这一幕。 三步五步典韦已经窜到了寨墙外,也不去做什么,只是将厚重的木盾当作掩护,便径自撞了上去。 仿佛听见典韦踩在地上坑坑的的声音,就在李旻军越来越多的惊疑中,典韦轰然撞上了碗口粗细的寨墙的柱子上,生生将几根木柱子给撞断了,甚至撞得木屑纷飞,砸的近处的李旻军都是生疼。 “喝——”典韦脚步一顿,猛地将手中的木盾给扔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几个李旻军身上,登时砸的军士骨断筋折。 此时典韦抽出双戟,却是不退反进,奔着近处的李旻军杀了过去,身后十几个新军弟兄也毫不迟疑的跟了上来,登时和李旻军杀在一起。 以典韦为刀尖,双戟翻舞,每一下都会带走一个李旻军的军士,典韦也没有什么花哨,只是大开大合,双戟挥动,砸断了刺来的长枪,砸死了攻过来的军士,脚步不停,便已经朝着李旻冲了过去。 典韦杀开了一个缺口,更是杀散了近处的李旻军,紧随其后的徐晃便开始加速,没等李旻军堵上这个缺口,就已经杀到了,宣花斧猛地劈落,便将一个李旻军的军士手中的长枪劈断,又劈断了脖子,惨叫都没有发出来,人已经被战马撞飞出去。 李旻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号称坚固的寨墙,竟然这么简单就被突破了,而且还朝着他冲了过来。 “拦住他——”李旻脸色大变,一边让军士们上前,自己却转身就要走,只是他想不到,他这一走,不要说普通的军士,就是他的亲兵一下子都没有了士气,只是拥簇着李旻要撤走。 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李旻胆小,他的部下本就多是新兵,自然就跟着心散了,一个个开始打退堂鼓,面对着典韦和徐晃如狼似虎的杀戮下,更是在他们手下没有一合之将,自然被本能的就失去了士气。 “哪里走——”徐晃大喝一声,宣花斧翻舞,也不管其他的军士,只是目光落在李旻身上,催动战马,也不片刻便已经靠近了李旻,这两条腿的终究跑不过四条腿的。 典韦追了几十步,李旻军就已经溃败了,甚至他也追不到什么人,更不要说有人拦截他们了,只是究竟是两条腿,却被徐晃很快给落下了。 呼呼的喘着粗气,典韦站住脚步,望着徐晃的背影啐了一口,狗日的这回出了风头,又抢了头功,心中愤愤,不过却懒得和徐晃计较,因为只要他说刘悦就会相信,这头功怎么能是徐晃的。 心思转动,典韦缓了口气,心思转动间,咬了咬牙:“吹号请张文远来支援,只要破了这军营,拿了李旻,小黄之围便解了——” 随着一声令下,号角声响起来,呜呜的号角声传出了几里外。 再说此时张辽正攻南门陈留军,只是陈留军如同一个乌龟一般,如果不豁出去损失,很难一口咬下,张辽始终没下定决心。 忽然间隐约的传来了一阵号角声,有人就低呼了一声:“将军,好像是咱们的求援号声——” 啊了一声,张辽顿住了战马,循着号角声朝着联军大营望去,却是不由得愣住了,不知道联军大营为何乱了。 不可能是严政,这短短时间能攻下联军大营的——难道是典韦,心中一动,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一咬牙喝了一声:“跟紧我,杀呀——” 猛然间整个骑兵便奔着联军大营而去,马蹄声踏响了整个战场。 张辽的动作,也让正在攻城的曹操心中一惊,在看见曹洪退了过来,正和曹仁守在他的背后,看得上上去有些狼狈。 再看此时整个大营乱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绝对不是好现象。 “不会是大营被攻破了?”张邈也扭着头,死死的皱着眉头,一脸的惊疑不定。 “只要不是李旻被抓了就行——”曹操叹了口气,此时大营还没有传出信号,只怕是已经被新军打的狼狈了。 真是想什么怕什么,李旻虽然跑了,但是没等跑出大营,就被徐晃快马追上上,虽然有几个亲兵想要阻拦,却哪里能拦得住徐晃的宣花斧,一斧子过去,便砸死了一个亲兵。 等几斧子过去,亲兵已经被杀的溃散了,便将李旻露了出来,再也藏不住身形了,远远地就看到了李旻,一斧子劈死了一个拦截他的亲兵,战马就已经冲到了李旻身边。 却说徐晃也不会一斧子劈下去,毕竟李旻活着更有用,只是将宣花斧挂在马鞍上,催动战马到了李旻身边的时候,也不管李旻的慌乱,猛地抡起手掌,就砸在了李旻的脖颈间,登时将李旻砸的摔倒在了地上,便再也不省人事。 一个飞扑捞人,李旻被当做货物一般给抓了起来,然后就被身后赶上来的弟兄从站马上半卧下来,一把抓起了李旻,随着战马猛地点拨,里面才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已经做了阶下囚。 再说张辽一路疾奔过来,才发现大营已经乱成一团,不少李旻军已经跑掉了,此时四散而去,远处一支骑兵已经停了下来,这为首的将领张辽却是不认识。 看到徐晃的时候张辽楞了一下,要不是看见徐晃身边的新军战旗,张辽都有些不敢相信。 “文远——”正犹豫的张辽忽然被一声喊声惊醒,循着声音望过去,就看见了典韦。 “典大哥——”张辽一阵欢喜,再也没有顾忌,难怪这边联军大营破的如此的快:“你怎么会来了?” 哈哈一阵大笑,典韦大步走了过来,身后几个军士自顾自的去牵他们的马,这边张辽也赶紧翻身下马,快走了几步,朝着典韦微微一抱拳一躬身:“典大哥回来了,咱们杀回城去就不是问题了——” 第232章 小黄之战(23) 张辽说的自然是典韦的拿手本事,那就是大树杀敌,直接扛着大树,谁看见谁怕,就连吕布那等人物也是焦头烂额的。 哈哈一阵大笑,典韦点了点头,却是朝着不远处的联军的粮仓一指:“文远,只要你将这些粮食送走,联军不攻自破,到时候剩下来的人,在杀开南门,到时候曹军绝拿不下小黄城了。” “典大哥说的极是——”张辽点了点头,随即挥手吩咐骑兵:“狗子,你领三百军将粮食上马,送去匠造营,其余的弟兄随我和典大哥一起杀破敌军。” 这话音刚落,就听将有人咳嗽了一声:“典将军,这人怎么办?” 循声望去,却是徐晃徐公明,此时翻身下马。手中拎着已经昏迷的李旻。 见到李旻张辽双眼冒了光,朝着徐晃一拱手:“这位将军,只要有了李旻,这一仗稳赢,咱们还去杀什么南门,直接带着李旻去两军阵前,便可以勒令曹操撤军,除非曹操想要落下一个不仁不义的名声。” 典韦和徐晃也是明白了,说白了就是用人质要挟,不过这还真的是个好办法,李旻受张邈相邀来助战,张邈怎么也不能不管李旻的死活。 “那还等什么,上马,咱们去吓唬曹操去——”典韦哈哈大笑起来,也不等两人,随即翻身上马,自然张辽和徐晃也都上了马。 再说典韦一边催马,却一边介绍着徐晃:“文远,这是将军新近招募的大将徐晃徐公明,用一把宣花斧,武艺也只在我之下,决不再文远你之下,以哦吼你们倒是可以好好亲近亲近。” 话总是这么说,只是无论是张辽还是徐晃,都只是相互间拱了拱手,互道了一声久仰,却没有半分亲近之意,不过是谁也瞧不起谁。。 不多时,三人领三百骑兵便已经到了两军阵前,典韦将李旻抓过来,高举在手里,对着曹操和张邈吆喝起来:“曹操,张邈,你们看看这是谁?” 可怜李旻堂堂颍川太守,却被当做货物一般举在手里,曹操和张邈如何看不见,曹操可以不在乎,但是张邈不行,嘴角抽搐着,张邈带马到了阵前:“你们不能伤害李太守,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商量——” “少他娘的废话,现在立刻停战撤兵,不然老子宰了这姓李的,拎着他的脑袋去宰了你,刚好凑一对——”典韦嘿了一声,一脸的不在意,还使劲的晃了晃李旻:“老子可没耐心,现在立刻停战。” 这一晃荡,李旻悠悠的醒转过来,便觉得有些勒的上不来气,咳嗽了几声,眼光茫然的望过去,就看见不远处张邈和曹操都是阴沉着一张脸,只是他们怎么一个劲的摇晃,晃得这么快。 不过随即李旻就知道不是人家在晃,而是自己在晃,而且还是被人抓在手里,这么使劲的晃,心都快被晃出来了。 脸上抽搐着,张邈扭头朝曹操看了一眼,曹操却是一脸的苦涩,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可以射杀了李旻,但是那样却将张邈陷入不仁不义之境地,更何况本身就不是他要攻打小黄城。 两人迟疑难决,李旻却顾不得这些,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一张老脸火辣辣的,臊的难受,两军阵前被人这样拎着,简直比死了还难受,心情激荡之余,一口气没上来便又昏了过去。 “他娘的,给句痛快话,到底撤不撤兵,不然咱就杀个痛快,老子还就不信了,就破不了你这些步卒——”典韦啐了一口,满脸的戾气,晃着李旻,却又将刚刚昏过去的李旻给晃得醒了过来。 长长的叹了口气,张邈朝着曹操拱了拱手:“怕是让孟德白跑一趟了。” 曹操便知道张邈已经做出了决断,也只能点了点头,无奈的耸了耸肩,索性领人一挥战旗,这也难怪在攻城的曹军和陈留军就开始慢慢的撤了回来。 “我们撤兵,放人。”张邈吐了口气,想要将胸口的郁气全都吐出去。 “你们先撤兵,老子还有些信不过你们——”典韦啐了一口,根本就不拿着张邈当回事。 张邈脸色一滞,心中怒极,但是却又不得不隐忍着,哼了一声,眼眉一挑:“典韦,李太守为我而来,我就算是输了,也不能丢下李太守,这点心意我还是有的,说撤军肯定撤军,就是刘悦在这里,他也不能如此怀疑我——” “典将军,我来作保如何,你不信张太守,我用我的人头作保你总该信了。”曹操已经放弃了,说真的,这一仗打的是如此的憋屈,要不是自己没有兵马,何至于受制于人,何至于总是受这些窝囊气。 现有陈国相骆俊,后有颍川太守李旻,每一次自己的作战意图都被他们给搅黄了,如果给他精兵,如今小黄早就攻下来了,如今李旻更事成了人质,就算是撤兵又如何,大营都被典韦给抢了,绝对留不下粮食,如果短时间拿不下小黄,他们的联军不攻自退。 典韦歪着头瞅了瞅曹操,嘿嘿一阵怪笑,使劲的晃了晃装死的李旻:“那行,你们现在立刻率军后退,我们进城的时候就放了姓李的,你们放心,我不在乎名声,但是我们家将军可在乎,不会为了一个废物坏了名声的。” 谁也不知道在典韦手中的李旻,此时心中的愤恨,他都不敢醒来,这实在是太耻辱了,被典韦拎在手里,就好像一条死狗一样,却又无力反抗,李旻除了装死竟然没有别的办法。 曹操和张邈对望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看着半死不活的李旻,也只能招呼了还剩下上万的联军,缓缓地朝后退去,脱离了战场。 再说城上陈宫看着退去的联军,着实的松了口气,如果再打下去,小黄城还真有危险,亏得典韦回来的及时。 这边看着张邈和曹操远离了,陈宫便命人打开了城门,亲自到城门口去迎接典韦等人。 看着联军退回到了一片狼藉的大营,典韦才慢悠悠的催马,将李旻好像扔死狗一样丢在了地上,这才催马朝小黄城回去。 李旻不敢醒来,太羞耻了,只是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哪还有堂堂太守的仪态,亏得张邈派人过来,将李旻给背了回去,不过即便是四回去了,李旻也还是继续装死,怎么也不肯醒过来。 李旻的部下几乎已经散尽,溃败的多数是他的麾下,最后的两三千人,也在李旻被典韦举着的时候,彻底的失去了士气,已经不可再战。 颍川军的低落,大营的狼藉,没有粮食的苦恼,张邈和曹操不得不立刻撤军,最少出了小黄,可以尽快的搞到粮食。 一场兴师动众的战争,本以为会是一场艰苦的搏杀,结果半途虎头蛇尾起来,张邈和曹操撤了军,陈宫派出了近百个斥候,一路盯着联军过了洪沟河,这才算是作罢。 不说张邈撤军了,可以说很困顿,这一撤军,反倒是张邈要小心着刘悦的报复,短时间内张邈再也没有能力进攻小黄了,而且经此一役,只怕陈国相骆俊和颍川太守李旻对新军已经有了阴影。 再说陈宫与典韦等人相见,不由得兴奋莫名,只是远远地拱着手:“典将军威风呀,一回来就打破敌军,实在是让我等惭愧——” “行了,陈大人,少文绉绉的,我一个大老粗就认得喝酒,陈大人,如今兵祸已解,咱们是不是好好地喝几杯庆祝一下。”典韦哈哈大笑,一说起喝酒就不由得开始咽吐沫。 “当得,当得——”陈宫也是放声而笑,眼光落在了徐晃身上:“不知道这位将军是——” “这是徐晃徐公明,将军新近招募的大将,颇受将军看重。”典韦并不会踩低徐晃,只是实话实说。 “原来是徐将军,将军能看中你,那徐将军必有过人之处,失敬失敬,来,里面请,咱们不醉不归。”陈宫抱了抱拳,呵呵的笑着,果然高看了徐晃一眼,只是却怎么不如典韦和张辽亲近。 徐晃赶忙抱拳,一脸的谦虚:“陈大人客气了,我就是一个莽汉,略有些武艺而已,当不得夸奖——”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中却难免有些得意,也是一脸的笑容,心中原本对刘悦的不满,越来越淡薄了,虽然知道典韦不太拿他当回事,但是从典韦的话语里,却听得出来刘悦对他的看重,这种事情很简单,刘悦如果不在意他,典韦也好,陈宫也罢,哪怕是不冷不热的张辽,也绝不会看得起他。 听着三人互相吹捧,一旁杨匡还陪着笑容,张辽就觉得有些腻歪,用力的咳嗽了几声,只是朝着陈宫拱了拱手:“陈大人,如今兵事停歇,也不知道老严那边如何了,我过去看看去。” 说着,便催马朝匠造营而去,懒得留下来听着他们的吹捧—— 第233章 小黄之战(24) 这倒不是张辽小气,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对典韦张辽是心悦诚服,的确是打不过他,不过这忽然来了一个徐晃,典韦又说徐晃的武艺不比他差,张辽真想着和徐晃较一下高低,可惜是时候不对。 却说张辽奔着匠造营而来,见到张辽来了,守城的军士自然赶紧的打开了城门,让张辽进了匠造营。 只是张辽却没有见到严政,如今战事已经停歇了,哪怕是需要打扫战场,但是也绝不用严政亲自监督,却不知道严政怎么不见人影? “严将军呢?”张辽奇怪的问了一句。 还在担心严政有点闪失,却不想军士迟疑了一下,张嘴就是叹息了一声:“张将军,这还不是杨屯将受伤了吗,严将军去照料杨屯将去了——” 杨屯将?那不是杨虎吗? 要说众人就没有谁和杨虎关系不行,一方面是杨虎和刘悦最亲近,而另一方面则是杨虎特尊重宗他们,所谓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就不要说杨虎本身就挺实在的,也的确让众人高看一眼。 听到杨虎受伤了,张辽脸色一变,心中有些紧促,推了军士一把:“快带我去看看虎子。” 军士们尊称杨屯将,张辽这里自然只是虎子,反正新军都知道杨虎的情况,自然也不敢怠慢,引领着张辽去了杨虎休息的地方。 这已经小院,就闻见一股子浓浓的草药味。两个军士正在门口把头瞧眼的,里面不时的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呼声。 “虎子——”猛地推开门,张辽一脸的紧张,入目看到的是杨虎躺在了软榻上,正好左胳膊朝外,鲜血已经染红了半边软塌。 呆了一下,张辽咽了口吐沫,三步快过两步到了杨虎身边:“虎子,你——” “没事,掉了只胳膊,死不了——”杨虎勉强的忍着,想要挤出一点笑容来,免得让张辽让他们难受,只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这笑的比哭还难看。 嘴唇张合着,张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迟疑了片刻,这才瞪了严政一眼:“老严,你怎么弄的,让虎子伤的这么重——” 话还没说完,严政却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脸上,自责的咬着嘴唇:“都怪我,虎子是为了救我才被曹仁砍掉了一只胳膊,都是我没用,我——” 还想着责备严政的张辽,闻言却收了声,赶忙拉住严政的手:“老严,你这是何苦,咱们当兵打仗的,哪有不死人的,别说是虎子,就是你我何尝不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杀了,虎子只掉了一只胳膊已经算是万幸了。” “是呀,严大哥,我比起死去的那些弟兄要幸运的多了,最少命还在——”杨虎也安慰着严政,从曹军退去,严政就一步不移的守在软榻前,杨虎能感觉的出来严政的自责,所以从开始就一直忍着不敢喊疼。 严政还要说什么,张辽却一把拉住了他:“老严,上阵杀敌那个不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没人怪你,你要是这样怪自己,岂不是让虎子更难受,你这样怪自己让虎子如何自处。” 嘴唇合了合,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反正我欠虎子的。” “少废话了,现在联军退了,咱们该干嘛也就干嘛,不管将军下一步怎么打算,但是小黄必须尽快复工,商队一样不能停,这还要靠你去安排——”张辽拍了拍严政,将精神分散开了。 说起商队来,严政倒是心思活络了许多,点了点头:“明日就能开工,绝对耽误不了将军的大事,马上就要夏收了,我已经将风箱和铁犁抽水车等等一些农器准备妥当了,足够小黄、封丘、长恒、燕县和白马用度的。” 时间很快就要夏收了,只要没有战事,这就是重中之重,民以食为天,没有粮食什么都做不了,毕竟如今的新军已经不是三五百人的时候了,动则数千人,还有治下几个县十余万百姓—— 总算将严政从自责中拉了出来,张辽也松了口气,不管正在深思熟虑的严政,看着杨虎轻轻的叹了口气。 从匠造营出来,张辽一张脸就有些阴沉,这一次死了七八百将士,杨虎还差点丢了性命,这笔账必须要算,要和张邈去算,当然还有曹操。 回到小黄城的时候,陈宫已经准备好了酒席为典韦和徐晃接风,毕竟八百里赶回来,两人可是累得不轻,陈宫想得周到,可不单单是给典韦呵呵徐晃接风洗尘,而且还要犒赏三军,借此激励士气。 城门口就好像两个世界,城门外摆放着战死的新军弟兄的尸体,只是简单的用草席盖了起来,还有城中的仵作收敛尸体,此时正领着军士们,尽量的将残缺的尸体拼凑起来,或者是给缝上,也好入土为安,一股子悲戚的气氛弥漫着。 而城中却是大不同,陈宫一声令下,数十坛酒送去了军营,虽然只是生料酒,但是也足够活下来的军士兴奋地,另外还要给匠造营送去酒菜,远远地就能听见划拳声和笑声——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依旧活着,还是要笑着面对,张辽也已经习惯了。 规矩是刘悦立下的,死的人要重视,那些给弟兄们收敛尸体的仵作也好,还是军士也好,同样是好酒好菜的,但是除了这些人,生活还要继续,犒赏三军是为了激励士气,应对接下来的日子。 按照新军的规定,军中的小吏已经开始统计战死的军士,另外还要记录军功,所有的军功赏赐只要有条件一定要抓紧兑换,战死的弟兄的抚恤也要尽快送到家人手上,用刘悦的话说,那就是不要让弟兄们流血又流泪。 走进城门,张辽也是松了口气,径自到了福顺楼,陈宫就在这里安排的酒席,就等着张辽开席了。 见到张辽回来,陈宫笑着迎了上来,不过眼光一转,却是有些诧异:“虎子呢?” 严政作为匠造营的主将,自然不干轻易离开,毕竟战事方歇,谁也不敢说会不会出意外,但是杨虎可不是主将,自然能回来的,况且典韦回来了,杨虎和典韦关系也是极好的,怎么能不回来陪着喝酒。 咳嗽了一声,张辽无奈的摇了摇头,露出一脸的苦涩:“虎子他掉了只胳膊,老严正守着他呢——” 啊了一声,典韦嚯的站了起来,不免脸上有些焦躁,咽了口吐沫急咧咧的问道:“虎子他怎么样?” “应该死不了,不过也够他受得——”张辽叹了口气。 呆愣了一下,典韦喝了一声:“他娘的,那个狗娘养的伤了我兄弟,我这就追上去在了这狗东西——” 这才抬起脚步,却不想陈宫忽然闷声道:“若典将军有心,倒不如问过将军,即便是要去报仇,还能少得了将军,要说情深还是将军和虎子情深——” 正要抬脚的典韦一下子呆住了,迟疑了一下,回头朝陈宫看去,却又听陈宫吐了口气:“如果将军在这里会怎么做?” 典韦重情,陈宫知道他一旦见了杨虎,就怕控制不住,万一非要去找曹操,到时会必然不好收场,所以才用刘悦挡住典韦。 嘴唇蠕动了几下,典韦还真的琢磨刘悦会怎么办,刘悦绝对能稳住,而且刘悦还会依旧给徐晃接风洗尘,这才是刘悦的做派,毕竟杨虎已经掉了胳膊,就算是现在过去也帮不上什么,更改变不了什么。 脸上抽了抽,典韦脸色却有些不予,长长的吐了口气,却是转身走了回来,往陈宫身边一坐:“来,喝酒,等明日一早我就回荡阴,虎子使我们兄弟,到时候和将军一起去报仇——”、 陈宫和张辽都不好说话,至于徐晃更是摸不清情况,他连杨虎都不认识。 “徐将军,几百里劳顿,我等话就不多说了,好好地敬你几杯,来,干了——”陈宫率先朝徐晃敬酒,算是将杨虎的事给揭过去了,到时候典韦见了刘悦,自然有刘悦拿捏的住典韦。 “客气了,以后还要陈大人多多照顾——”徐晃不傻,知道陈宫在刘悦麾下的身份,自然不会托大。 “这是张辽张文远张将军,将军的左膀右臂,武艺谋略皆是一流,以后你们可以多亲近亲近——”陈宫介绍着张辽,尽力的活跃着席间的气氛。 这顿酒让徐晃有些不自在,好在他知道是因为那个叫杨虎的,如果不是为了给自己接风洗尘,可能现在都去看杨虎了,倒也更显得重视自己了,这都是人之常情,徐晃也没有什么好怪罪的。 要说徐晃对典韦始终有些怨气,不给过说起武艺来,徐晃不服也要服气,是真的打不过典韦,但是到了酒桌上,徐晃可就不服气了,要说起喝酒来,徐晃还真的谁也不服,刚好借着今日接风宴,也算是庆功宴上,徐晃想要用酒找回自己的颜面,只可惜他还是想多了—— 第234章 报仇 第二天早上,徐晃是被军士给喊起来的,等醒过神来才知道是典韦在催促着走,要赶回荡阴去。 晃了晃头,徐晃有些苦涩,打不过典韦就罢了,结果喝酒也喝不多典韦,这真让徐晃挫败,难道自己就没有比典韦强的地方了吗? 心中怎么想,徐晃也不敢耽误,匆忙的爬起来,好歹的洗了一把脸,等出来的时候,典韦已经集合了百骑,就等着徐晃出来了,看见徐晃黄就是一脸的不耐烦,让徐晃有些无话可说。 “走了,回荡阴——”典韦调转马头,驾了一声,便催着战马出了军营。 不想转过一个街口,远远地就看见城门口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待了,可不是陈宫和张辽他们,甚至于严政也赶了过来。 “就知道你急着回去,典将军,我有封信你帮我捎给将军。”陈宫远远地就抱了抱拳,略带着埋怨的举着一封信。 嘿了一声,典韦耸了耸肩:“知道你们昨晚上喝多了,本来想让你们多睡一会的,没想到起得这么早——” 眼光落在严政身上,典韦咬了咬牙,未曾说话就先叹了口气:“老严,告诉虎子,等我给他报了仇再来看他,让他养好了身体——” “典将军放心,我会照顾好虎子的——”严政叹了口气,这个仇原本应该他去报的,只是他打不过曹仁。 嗯了一声,典韦拱了拱手:“诸位别过了,等我再来的时候在好好喝几杯。” 话音落下,催动战马便冲出了城门,徐晃无奈只能跟上,百骑便绝尘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远处。 不说这一路劳顿,这一次本来不用着急赶路,只是典韦报仇心切,便拼命地催促,到了第三日,便已经回到了荡阴境内。 刘悦没有想到典韦回来的这么快,眼见就要夏收了,刘悦便领着人往下面的村庄去检查田地的情况,只是荡阴的情况明显的并不好,土地有不少已经撂荒了,因为很多人逃难去了。 就算是耕作的土地,看上去也是因为干旱,粮食的涨势却并不很好,那么今年肯定不是一个好年景。 到了李沟,就有人送信说典韦回来了,倒是让刘悦一愣,也就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打算,毕竟所过之处不说触目惊心,但是都很惨淡,单单是粮食就让刘悦有些发愁,只希望不要大面积的招灾了。 等赶回城里的时候,一进衙门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气氛有些压抑,让刘悦本能的就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典大哥,你这是——”刘悦迟疑着,心中打鼓。 “虎子被人砍了一条手臂——”典韦翁声道,眼中迸射着杀机。 脸色一变,刘悦眼神闪烁,杀机开始弥漫,深吸了口气,只是沉声道:“谁干的?” “曹仁曹子孝——”典韦啐了一口,咬的一嘴的钢牙咯嘣作响。 曹仁?刘悦吐了口气嘴角抽了抽,心中怒极,如果说刘悦最亲近的人,那还是杨虎,即便是典韦都比不上,因为杨虎在他最难的时候始终站在他的身边,这份情谊不会随着身份的改变而改变的。 “明天一早,咱们俩去给虎子报仇。”刘悦明白典韦的意思,自然刘悦也想着报仇。 虽然刘悦很明白这当兵打仗,生死自然难免,杨虎掉了一只胳膊这都是很正常的,两军阵前没有什么仇怨,但是刘悦此去,说是报仇,其实更多的失去了结此前欠下的情分。 当日袁术追杀刘悦,还是曹操挡住了袁术,不管如何,这份情谊刘悦欠下了,只是随着曹操来攻小黄,这份情谊本身就散了,如今虎子的手臂,也就是了结这份恩情的时候了。 “好——”典韦应了一声,摩拳擦掌的。 随即刘悦将徐晃招呼来,安排徐晃为大将,统领荡阴五百军,令负责督建工坊和开垦官田等事宜,可以说荡阴全都委托给徐晃了。 对于刘悦的看重,徐晃自然是一脸郑重的应了下来。 话不多说,到了第二天一早,只等吃过早饭,略作休息,便领着百骑又出发了,直奔济阴郡而去。 曹操如今还没有封赏,只能客居济阴郡的单父,不过袁绍等人却已经表奏曹操为东郡太守了,只是如今因为刘岱拖了下来。 却说刘悦从荡阴出发,走燕县到长恒,便进了济阴郡的境内,从冤旬到定陶又到成武,到了第五天的时候,总算是到了单父。 相比起荡阴来,单父要祥和的多,期间良田无数,百姓也是安居乐业,可见曹操的本事。 刘悦花钱打听了一下,就已经知道了曹军的大营所在,也知道了曹军的大体情况,不过刘悦远路而来只为了报仇,可不是为了进攻曹军大营的,也不用多做安排,只是找了一片野林子休息。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只等吃过了饭,收拾了营地,随后刘悦直接率领兵马便直奔曹军大营。 小黄一战,曹军损失也不小,如今只剩下两千多,曹操也没打算补充,毕竟所需钱粮不少,也只等着安顿下来之后再行征召。 这一日,曹洪正领着军士们训练,便忽然有人来报:“将军,不好了,营外有新军的人在叫骂——” 新军?曹洪一呆,脸色骤然大变,那还敢迟疑,立刻喝了一声:“鸣锣集合,结成盾牌阵,准备迎敌——” 一时间营中也是乱哄哄的,曹洪令人去给单父城中的曹操送信。 却说刘悦和典韦帅兵到了曹军大营外,眼见曹营坚固,而且守卫森严,也就不愿意冒险,只是与大营外,两人对着营中叫骂起来:“曹仁狗贼出来受死——” 若说骂战还是典韦,双戟一振,扯着嗓子叫骂起来:“曹仁,你典爷爷再此,要是个带把的就出来应战,爷爷割了你的狗头去解我兄弟之怨。” 此时曹洪领着人从大营出来,听到典韦的叫骂,这心中颇多的无奈,这是来寻仇了。 不过曹洪却能露怯,虽然有些畏惧典韦的战力,但是却依旧站了出来:“刘将军,典将军,两军相交各为其主,生死各安天命,刘将军不会连这规矩都不知道。” 话是这么说,两军交战自然死人无数,说不上仇恨,所以说各安天命,这是战场上的规矩,就比如说两军交战不损家人,这更是所有人遵循的规矩,不然这仗就没法打了。 催马向前两步,刘悦讥诮的看着曹洪:“曹操无故攻打我小黄,这我都认了,怎么我如今来骂战却说什么不懂规矩,怎么,我还不能来打你们吗?” 曹洪一呆,一时间有些不知说什么,刘悦这是要来杀人的,不过话也说的对,曹操能去打小黄,也就怪不得人家来骂战。 虽然刘悦带来的人不多,但是曹洪却不敢大意,若说是斗将,曹洪知道,曹军之中就没有能打得过典韦的,甚至连刘悦可能都拿不下,若说是进攻,刘悦的骑兵很灵活,步卒很难围剿的。 “刘将军,我主也不过是全了情谊,若说有仇,刘将军不也应该去陈留城找张太守吗?”曹洪顾不得那么多,只是想要将曹军摘出来。 “少废话,让曹仁滚出来受死——”一旁典韦按耐不住,猛地一声大喝。 “让曹仁出来受死——”身后百骑也跟着怒吼。 若是曹仁在军中,此时必然没有脸面不出来,也亏的曹仁已经回了沛县。 曹洪虽然恼怒,只是不得不压着火气,冷然道:“子孝大哥不在军中,你们要是真想找他便过些日子再来。” 不管怎样,先把眼前这一关过去,刘悦也绝对不会纠结起来没完。 曹洪的话让刘悦有些拿捏不定,难道曹仁真的不在。 心思转动,刘悦冷哼了一声:“那你让人去通知曹仁,我倒要看看曹仁能当乌龟多久,今日看不到他明日我还来,我到要看看曹仁是不是个爷们。” 话音落下,刘悦也不多做纠缠,只是冷冷的一摆手:“典大哥,咱们走。” 这时候曹操还没出来,显然是不在营中,见不到曹操,也见不到曹仁,刘悦也没有留下来的打算。 “呸——”典韦啐了一口,冷笑着调转马头,便跟着刘悦走了。 也没过多久,曹操从单父城中匆匆的赶了回来,听了曹洪的汇报,心中沉吟,依稀猜到了刘悦的打算,这以后只怕是要结仇了,因为曹操势必不能让曹仁出战。 “子廉,切莫让子孝知道,这件事我来处理。”曹操吐了口气,也是有些无奈,曹仁那个脾气要是知道了,哪怕是明知道必死,也绝对会出来迎战的,但是对上典韦,曹仁绝对是死路一条,无论是武艺还是力气,典韦都绝对碾压曹仁。 本想着见了刘悦之后把事情说开,只是却没有想到,刘悦远比他想的要狠,从曹军军营离开之后,就勒令骑兵们分出五个小队,在周围游荡,寻找曹军的探子,果然曹洪派了不少人盯着刘悦,被骑兵找了出来,一番追杀,脑袋都被割了—— 第235章 报仇(2) 一场围猎在夜色中进行着,凡是被发现的曹军伺候,就会被骑兵追杀,除非是大队的曹军才能避免。 这一夜注定是惨烈的一夜,曹军六十多名伺候,却又五十多个被找了出来,随后被砍了脑袋,趁着当天夜里,在刘悦的授意下,骑兵带着人头挂在了草军大营不远的树林子上。 没有斥候自然不知道新军这一夜在哪里过的夜,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奇袭。 整整一夜,不用曹操多说什么,军士们就知道小心的应付着,免得被新军偷袭了,毕竟那可是骑兵,而且很多曹军知道典韦的凶名。 一夜过去了,总算是平安的,眼见天边泛白,远处已经开始朦胧,曹军才算是松了口气。 但是这一口气并没有多长时间,转眼天亮了,就有夜归的斥候发现了挂在树林中的人头,离着曹军大营也不过三四里的距离,他们更是认出了这正是和他们一起的斥候。 这些人头让斥候意识到了危险,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回了曹军大营,径自到了曹操大帐之外,哽咽着:“大人,不好了,昨夜出去的弟兄都被人砍了脑袋,如今挂在北边的树林子边上——” 听到这消息,曹操心里一哆嗦,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呆了一下,话也不说一句,便领着人出了大营,只是片刻就看见了那些人头—— 这一片野林子,不知道几百上千棵树木,贴着东边的树上,挂着一颗颗血迹斑斑的人头,有的睁着眼睛,有的一脸的惊恐,这正是昨天派出去的斥候。 为了掌握新军的动向,为了防备新军的偷袭,曹洪安排了六十多个斥候跟踪新军,这本来是正常的安排,也只是为了安全而已,却没有想到会被新军杀了这么多,只怕新军也是追杀了大半夜。 “刘悦这是给我下马威呀——”曹操叹了口气,脸色阴沉得更厉害了。 曹洪沉默着,刘悦这是来者不善,用这些人头来告诉他们刘悦的决心,显然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 到那时曹操没有骑兵,即便是集合了曹军所有的战马,也不过五六十骑,就算是以夏侯惇为将,想要和刘悦典韦拼杀,那也是力有不逮,想要围剿骑兵根本就不可能。 “今日刘悦来了我和他见一面。”曹操吐了口气,心中有些打算。 让人将这些人头收敛了,带回去好好安葬,暂时不敢去寻找尸体,即便是派出斥候,也只能派出骑兵去刺探,免得成了新军的靶子,逃都逃不掉。 再说回了大营之后,曹操也没心思吃饭,一方面增加了防备,一方面只是静待着刘悦到来。 而此时的刘悦却远比曹操看得开,昨夜找了一个村子落脚,村子不大,只有二十多户人家,被刘悦率人包围之后,将村里的人全都驱赶到了一起,然后派兵看守着,自然不会流露出消息去。 这一夜村民们都在惶恐中度过的,好在这些军兵并不凶恶,除了不让他们乱跑乱动,还允许他们生火取暖,还让他们带来了被褥,甚至带来了干草,到了天亮,还让他们自己做饭吃,过了一夜村民们才算是敢松一口气。 在村子里休息,的确是比搭建帐篷要舒服多了,刘悦甚至能泡一泡脚,自然这一夜睡得也踏实,连日来的劳顿也就消磨得差不多了。 “兄弟,快起来,这都太阳晒屁股了——”典韦扯着嗓门喊着,却轻轻地拍了拍刘悦的房门:“咱们还去叫骂,就不信那曹仁不出来,真不出来臊也臊死他,狗东西坑定是躲着不敢出来——” 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刘悦真不愿意离开热乎的火炕,随口应和了一声:“典大哥,咱们等快天黑的时候再去,现在去干嘛,着急的应该是曹操他们——” 典韦在外面啊了一声,显然还是不明白,让刘悦一阵无奈,咳嗽了一声:“典大哥你想呀,咱们没有去,曹操肯定不踏实,他又摸不清咱们的去向,肯定输提心吊胆的,你不去他反而更不放心——” 好像也有道理,典韦搓了搓下巴,嗯了一声:“那为什么非要天黑的时候去,回来的时候就快天黑了,到时候夜路难走——” “可是曹军一样也是夜路难走,而且夜色能更好的遮掩,要是曹军敢跟踪,刚好埋伏他们一下。”刘悦哈了一声,眼眉耸动,一脸的讥诮。 眼见刘悦不出来,有这样说话,典韦也不再多说什么,反正听刘悦的准没错,一时间也就转身离去,既然没事,干脆将从村子里找来的一坛子酒,叫上三儿几个亲兵,就着蚕豆喝了起来。 最少刘悦想的没错,上午的时候,曹操还不觉得什么,只是坐等着刘悦到来,结果这一等就是半天,眼见着午饭都吃完了,刘悦却还是没有出现,这让曹操心中反而不安了起来。 在曹操心中,刘悦善谋,手段层出不穷,可以说是他见过的最善战的人,如果说刘悦憋着要搞事情,这样曹操相信,如果说刘悦啥想法也没有,曹操都不相信。 结果吃过了午饭,曹操就有些就接了,张望着大营之外,喝茶都喝不出滋味来了,只是心中烦躁不安。 “大哥,刘悦会不会是憋着想要晚上偷袭?”夏侯惇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虽然刘悦只有一百骑兵,但是有刘悦善谋,还有典韦善战,真要是抓住机会的话,也未必就不能凿穿曹军大营。 “这可不好说,不过刘悦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么老远来了,不可能不做点什么就回去——”曹操吐了口气,使劲的揉着额头:“让军士们加强戒备,告诉他们,晚上新军一定会来偷袭,要是破了营寨,到时候死了活该。” “诺——”曹洪应了一声,便下去安排了。 有了曹洪的命令,曹军都变得紧张起来,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人偷袭,这种紧张感从中午有持续到了傍晚时分,以至于曹军军士们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眼见快黑天了,曹操都以为刘悦不会出现了,却不想忽然间有军士喊了起来:“有马蹄声——” 循着声音望去,一时间曹军大营都紧张起来,有人更是撑开了弓弩,盯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片刻之后,就看见一队骑兵冲了出来,正是刘悦和典韦他们,不过依旧如昨天,就在二百步外停住了战马。 “姓曹的,爷爷典韦来了,是个带把的就出来一决生死——”依旧是典韦出来叫骂,不过这一次不骂曹仁了,改成姓曹的了,直接将曹军大营姓曹的都概括进去了,一下子骂了一片。 典韦是故意的,可不怕得罪人,如果曹仁不在,或者是不敢出来,那么其余的姓曹的出来也行,到时候抓活的,拿着人质要挟曹仁,就不信曹仁还不能躲的住。 这一来果然够损的,凡是曹军大营姓曹的脸色都变了,一骂就骂了一片。 “王八蛋,真想活劈了他——”这两千军中怕不有上百曹氏族人,自然是按奈不住,只可惜也就是嘴上说说,却没有人敢出战。 曹操脸色也有些难看,自然不会让典韦继续叫骂下去,否则曹军士气大落。 径自到了大营门口,远远地朝着刘悦拱了拱手:“刘将军,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呀。” “我未变,曹校尉可是变了——”刘悦哈了一声,带着嘲弄的应了一声。 曹操脸色一僵,他明白刘悦的意思,眼眉一挑,只是高声道:“各位其主而已,我欠孟卓多矣,孟卓有难,我又怎能不尽力,虽然刀兵相对,但是却和刘将军无怨,不知道刘将军可还记得虎牢关外的交情?” 曹操觉不愿意和刘悦拼个你死我活,如果现在和刘悦拼起来,曹操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刘悦的势力如今比他还要大,而且完全以他为首,真的打起来,以新军的精锐,可能曹军精锐一战而亏。 听曹操提起虎牢关,刘悦眼中精光闪动,吐了口气,忽然策马朝前走了几十步,也只有典韦在身边相伴。 “曹校尉,你我故人一场,我更是还欠你一份情,但是小黄一战,你我却了了一个情分——”刘悦吐了口气,默默地抱了抱拳:“曹仁断了我兄弟一臂,我这当哥哥的不能护在她身边,便唯有亲自为他报仇,各凭本事,生死不计——” “先不说子孝不在这里,刘将军,两军交战自然有所死伤,如今追到这来,说是要报仇报怨的,刘将军不会这么小家子气。”曹操并不想打,只是尽量的和气着。 “曹校尉,我欠你一份情,今日我来为我兄弟报仇,你若让我退兵,我自然不会多说一句话的,只是今日若是退兵,那么情分以了,来日战场上再见,便再无清风可言——”刘悦高声大吼着,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 曹操忽然明白了刘悦真正的来意,只怕报仇只是其一,而了了这份情分才是最重要的打算,这反而是刘悦最看重的。 第236章 报仇(3) 曹操一下子竟然说不出话来,刘悦越是看重这份情分,曹操反而不愿意随意舍弃,今日退兵而已,来日可能就是活命,只是曹操却又没得选,因为他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无论怎么选都是他吃亏。 如果不说话,就会让夏侯惇等人感觉自己并不在乎曹仁他们,但是答应下来,却又显得懦弱,更是得不偿失。 “让曹仁滚出来,还他娘的是不是个爷们,竟然不敢露面——”典韦忍不住暴喝了出来,举着双戟挥舞着:“老子让你们两人来战,谁他娘的不敢来谁是孙子——” “我子孝大哥真的不在,不然能容尔等猖狂——”眼见着曹军士气低落了,曹洪自然不肯让典韦继续下去。 本来是为了振奋一下士气,但是曹洪哪想到典韦不按牌理出牌,耳听曹洪的话,典韦哈哈一笑,只是朝着曹洪勾了勾手指头:“曹仁不在,你出来也一样,来,让爷爷教训教训你。” 曹洪忽然无语了,遇见典韦简直就是自找麻烦,只能眼看着典韦耀武扬威的,曹军却派不出一员战将,就连一向勇武的夏侯惇,也不得不低下了头颅,是真的打不过典韦呀。 一个人压得曹军鸦雀无声,谁开口典韦就冲着谁叫骂,只是谁都知道,出去就是送死,一点意外都没有。 眼见军士们士气大落,曹操也是死有些无奈,除了紧守大营,竟然毫无办法,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眼神闪烁着,猛地咬了咬牙,朝着刘悦高声道:“刘将军,当日相交一场,我族弟子孝也是两军相交,就此罢休如何?” 曹操算是看明白了,刘悦可不单单是来杀曹仁的,或许只要有机会,也觉不介意偷袭自己的部下,而且还打算多杀一些,将他的力量打压下去,如果任凭刘悦折腾,早晚会有漏洞的,只怕都不一定等到曹仁回来,所以还是要尽快的将刘悦送走,这份情谊也只能用在这里了。 喔了一声,刘悦嘴角泛起一丝讥诮,远远地望着曹操,眼眉一挑:“既然曹校尉用当日之情让我退兵,我欠了你的,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典大哥,令兄弟们退去——” 话音落下,却又望向曹操:“曹校尉,今日只是揭过,我也不追究曹仁了,不过曹校尉记住,从你攻我小黄便再无情义可言,今日之情以了,来日战场上再见,休怪我刘悦手下无情,告辞。” 本以为还要折腾两天,没想到曹操如此干脆,刘悦也懒得再多说什么,话说到这里,调转马头催马就走。 望着刘悦远去的背影,曹操忽然发现,刘悦或许根本就是为了还这份情谊来的,这情谊用尽,在以后刘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打过来。 这天下虽乱,但是却还要师出有名,刘岱攻乔瑁也是因为乔瑁啊在先,而乔瑁也说只是想要留住刘岱,群雄讨董也是以讨不臣,如吕布无情无义之辈,这天下有谁瞧得起他。 今日过去,刘悦就不欠他什么了,曹操也不能在啊拿着那件事说事,现在想想有些可惜,或许可以用到关键时刻。 却说刘悦远去,典韦就有些不愿意了,跟在刘悦身后,只是囔囔着:“兄弟,难道咱们就这样还回去了,可是回去怎么和虎子交代?” “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刘悦吐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将军难免阵上亡,这当兵打仗本就是正常的,虎子不是不明白——” “那——”典韦有些焦躁,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典大哥,这一趟出来,我本就是为了了结欠的这份情——”刘悦叹了口气,随即眼眉一挑:“虎子哪里不用担心,不能打曹操,难道还不能打罪魁祸首张邈吗,咱们再去陈留看看。” 楞了一下,典韦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不错,咱们去陈留打个逛,找机会干他一票——” 刘悦也笑,身后的军士们也都跟着笑,士气高涨。 这一路奔着陈留又杀过去,刘悦也不隐藏踪迹,不过张邈也不可能在所有的大路上布置斥候,这一路即便是有人发现,也不会将消息传递过去的。 如此过了两日,刘悦等人便进了陈留城境内,不过远来劳顿,刘悦也没有逞强,只是找了一个野林子,便在其中暂时安营扎寨,略作休整。 从小黄败退会来,张邈的心思就阴沉了许多,当日七千军,再回来损失了一半,除了战死更多的是逃掉了,虽然回来就开始征兵,但是老兵越来越少,麾下军兵的战斗力也就越弱。 知道这一次和刘悦撕破了脸,只等刘悦有了底气,那么就会立刻攻过来,张邈可不敢掉以轻心,一方面练兵,一方面在加固城防,为打仗做准备,拼命地制造箭矢等等。 在城外张邈建了一座大营,其中新兵三千,而将老兵三千却安排进了城中,并且开始向三大家征调粮食,同时耗尽钱财,也向治下其他的地方买粮食,凡是能收集来的,不论什么办法都调了过来。 新兵营每天都是很热闹的,新兵们还不知道战场的残酷,每日里训练之余,总是会和老兵一样说一些杂七杂八的闲话,只当作消遣,却不知道这一天危险正在临近。 再说刘悦安顿下来,但是刘悦绝不会大意,因为他知道一旦大意了,到时候可能会死很多将士,每一次都会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所以刘悦还是派出了斥候去查探陈留城的情况,以便做出安排。 斥候也很小心,放弃了战马,而是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扛着一把锄头就出去了,一路摸到了陈留城不远。 张邈也没有大意,其实在陈留城附近都埋伏了暗桩,可以警惕,发现危险就能吹响号角,同时能够发现敌人的斥候,结果就是没想到,新军的斥候竟然后扮作老百姓。 这事情说起来也巧,本来这斥候还想着万一有人盘问,就说自己出去耕作,结果不小心在地里睡着了,这个说辞绝对说不上多么好,但是斥候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和他一样的理由。 却说斥候看见前面不远就有一个扛着锄头的家伙,到了陈留城三里外左右,就忽然有人冒了出来:“干什么的?” 盘问的是前面的那人,不过那人显然认识这暗桩:“春生呀,我是张老三——” 啊了一声,暗桩这才松了口气,果然是张老三,两人倒是老相识,春生啐了一口:“你这懒货,肯定又是偷懒睡着了是,这么晚才回来。” “呸,你才是懒货,我是不小心的——”那张老三哼了一声,察觉得到对他的瞧不起,也就失去了说话的兴致。 张老三过去了,斥候也就走了过来,那暗桩自然要盘问,斥候也就回答着:“不小心睡过了——” “和张老三一样的懒货——”暗桩啐了一口,竟然没有怀疑,也就让斥候过去了。 过了这暗桩也就没有人在盯着他,不多时就到了新兵营外,凑近了百十步,也没有人出来盘问,隐约的还能听到喧闹声,由此而见这新兵营的散漫。 围着走了半圈,发现新兵营防备松散,甚至值守的哨兵,都有人躲在帐篷后面猫着。 再打量陈留城,如今已经是城门紧闭,城墙上还有军士巡逻,插满了火把,城里城外简直是两个世界,隔着三百步却两种不同,陈留城显然不是百骑能打的,不过这新兵营—— 斥候当然不会久待,只是绕过去,很快就钻进了一片树林,在远处又继续观察着,还真别说,这新兵营着大半夜的,也不见几个人巡逻,即便是巡逻的,也是逼得没办法,而且根本就是应付差事。 一直到了半夜,斥候才悄然的朝外摸去,用一块黑布蒙了脸,怀中揣着一些散碎的银子和大钱,还有女人的首饰,万一被盘问,斥候就会说他是个贼,偷了东西想要溜,打不了将这些钱财送给暗桩。 确定安全,每隔三十步就会留下记号,为下一步作打算,为了试探暗桩,斥候甚至于大摇大摆的走着,生怕人看不到,不过走的却不是之前的那条路。 要说斥候的运气不坏,找了一条荒野小路,这一路走出去四五里地,竟然没有人发现他,准确的说这条路上竟然没有暗桩,最少一路走来,几百步之内没有暗桩,毕竟张邈的暗桩而是有限的,四面八方的延伸过去,肯定不可能那么多。 不过没有暗桩更好,斥候欣喜之余,匆匆的赶回了大营,将消息告诉了刘悦。 情况很简单,刘悦随即决定偷袭新兵营,不过眼下还是先休息,他们的栖身之地离着陈留城不足十里,从陈留城赶过去也不过一会的功夫,等到了寅时一刻赶过去也不迟的。 不过刘悦就没有了睡意,心中掂量着,偷袭的话一定要快,否则等陈留城出来支援,一旦陷在新兵营,势必要损失增大,这不是刘悦想要的结果,所以必须要快。 第237章 报仇(4) 丑时三刻,刘悦就将军士们都叫了起来,随即下令给战马带上嚼子,避免战马嘶鸣,另外用破布将战马的梯子都包裹起来,这样极大的减低了马蹄声。 趁着天色微亮,刘悦率军从十里外,放慢了速度,以斥候领路,悄然无息的朝陈留城摸去。 错开大路虽然速度上慢了一些,但是胜在隐秘,百骑发出的声音还不足以传出太远,更何况还没有疾驰,所以等靠近新兵营的时候,陈留郡却还没有发现。 破晓时分的新兵营,除了不多的火光跳跃着,再就是充斥着营地的呼噜声,那真叫一个震天响。 新兵营门口,站着几个军士,此时都靠着寨门迷糊着,浑然不知道死神已经临近。 此时天边破晓,一抹鱼肚白浮现,星辰渐渐隐去,或许不一会就会有一抹朝霞映红天际,也或许会是一片鲜血撒红了这一片土地—— ‘呛——’刘悦缓缓地抽出了长刀,朝着新兵营一挥,猛地低喝了一声:“杀——” 没有应和,只有战马的冲突,沉闷的马蹄声敲打在地上,不远处都好像要地震一般,转眼离着新兵营也还不过一百多步。 即便是这么近了,但是新兵们已经没有发现,不是新兵散漫,而是因为负责新兵营的将领王聪,这天晚上偷偷的去城里翠红楼去找白牡丹去了,自然没有人督促新兵们。 沉闷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值守的新兵才好像有所察觉,只是此时的天色却是最阴暗的,他们使劲的睁着眼,但是夜盲让他们看不到什么,只是声音越近,忽然有一队骑兵杀了出来,此时想要呐喊已经晚了。 “凡有战我必前,杀——”刘悦怒喝一声,与典韦一左一右,悍然杀进了新兵营之中,可怜紧闭的寨门,被典韦一短戟就给砸开了,百骑冲进了毫无准备的新兵营中。 “敌袭——”辕门外值守的新兵,也只是来得及叫出来,就被冲过来的新军将士给直接挺枪刺死了。 战马一冲而过,将所过之处的火光挑起,直往帐篷上砸,或者是新兵堆放的草料,一时间火焰窜起来,也将更多的陈留新兵惊醒了,只是醒来之后,没有经历过这些的新兵,第一个反应就是跑开,远远的跑开,但是跑出帐篷却正中刘悦的心思,因为从杀进新兵营,还真的没杀死几个新兵。 倒不是将士们不卖力,也不是武艺不好,而是新兵营这时候还都在帐篷里,甚至有些人此时还没有醒来。 所过之处,只将陈留郡新兵挑起来,鲜血溅了一地,一时间喊杀声和惨叫声响彻了陈留军的新兵大营,如果从城墙上看,就看见一队骑兵在营中横冲直撞,除了躲避不及时的,就没有人阻挡。 城上发现了新兵营的情况,一方面集合人手,一方面立刻汇报给了张邈。 接到消息的张邈当时也懵了,甚至顾不得穿好衣服,就匆忙的跑上了城墙,从城墙上望下去,眼看着一队骑兵纵横无忌,那些新兵只剩下逃散的时间了,这一幕让张邈差点一着急从城头上栽下去。 天一点点的亮了,一抹朝霞从天边溢出来,新兵大营看的更加仔细,估计着百骑在新兵营中来回纵横穿梭,但凡是发现了还有喘气的,就冲上去长枪一震乱捅,根本遇不上抵抗。 新兵跑乱了,有的已经跑出了大营,四面八方的都是溃兵,有的藏在从大营之中的帐篷里,有的甚至一脑袋扎进大车底下,乱哄哄的,自己顾自己,就连将领都看不见了。 新军简直是虎入羊群,这一会的功夫,刘悦都感觉杀戮太简单了,从冲进来就没有遇到抵抗的,这些新兵被战马一冲就崩溃了,四下乱窜,更让刘悦无语的是,他根本就没有见到一个将领。 这是真正的杀戮,整整半个时辰了,新军杀掉了不下五六百新兵,到现在除了一个自己从马上摔下去受伤的,竟然一个伤员也没有。 随着天色渐亮,那些藏起来的新兵更容易被发现了,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了,这时候的军营之中还有上千人之多,却没有一点反抗之心。 如果任凭新军杀下去,不但新兵营彻底完了,以后想要募兵都会很困难,而且就连城中的军士都将士气大落,甚至于不堪一击。 “是刘悦——”张邈咬着牙,一字一字的从嘴里蹦出来的:“立刻传令,集合千军,随我出城救人。” 张邈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亲兵开始张罗着集合军队,好在此时都已经被惊醒,集合起来就快了很多,仅仅是碗茶的功夫,就已经集合了近千人,在北城门口结成了盾阵,长枪挺起,只等张邈一声令下。 身披了鎏金狮子甲,头戴紫金冠,手中一杆丈二长枪,座下一匹枣红马,张邈一催马喝了一声:“打开城门,随我出城杀敌——” 张邈看的清楚,城外刘悦和典韦,不说典韦的悍勇,就是刘悦都能征善战,新军也是因为他才战力大增,如果不是他亲自出战,陈留军的士气可能会低落下去,因为很多人都认识典韦,知道典韦和新军的悍勇。 随着城门打开了,张邈策马而出,身后上千军士紧紧跟随,城上更是鼓声战天,让军士们颇有战意。 “刘悦,休得猖狂——”远远地张邈就喊上了,一方面吸引刘悦,一份让面给新兵大营之中的新兵们信心。 果然张邈的出现,登时吸引了刘悦的注意,眼眉挑动,刘悦啐了一口:“张邈他娘的出来——” “待我去杀了他——”话音未落,典韦已经吆喝了一声追了上去。 “典大哥——”刘悦招呼了一声,典韦变站住了,便听刘悦吐了口气:“切不要去理睬张邈,他必有防备,徒增消耗,咱们有没有后续,这时候冲动没有意义,咱们只要杀掉他们的士气就行。” 啊了一声,典韦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凡是打仗的时候,典韦从来不自作主张,哪怕是刘悦让他去送死,典韦也不会迟疑的,因为刘悦对于战场的触觉,简直有些妖孽,没有几个人比得了。 “驾——”既然不去和张邈拼命,典韦就干脆催动战马,对着营中能看见的新兵进行追杀。 三里的距离,也只是需要碗茶的时间,但是新军却又杀出了三百多具尸体,却再也不敢分散而击了,因为张邈率军杀到。 “退出去,追杀那些跑掉的陈留军——”刘悦啐了一口,毫不迟疑的下了命令,自打张邈率军赶到,刘悦就扭头走了,根本不和张邈军照面。 百骑随着刘悦除了陈留军的新兵营,便分散成十组,各自分散开了去冲杀那些早已经没有的斗志的张邈军。 张邈看得见刘悦的骑兵,但是没有骑兵的张邈军,却如根本不敢追的太快。 眼看着刘悦走了,张邈不敢分散,一方面稳住盾阵,一方面让那些新兵进城,尽量的抢救伤员,折腾了大半夜,张邈军手下不知道死多少人,约略着说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之后还跑了一些,如今就剩下不足千人了。 刘悦不恋战,张邈兵多了,看上去也尽是些精锐,和他们斗下去,刘悦必然吃亏。 “该死的刘悦——”张邈有些无奈,骑兵太灵活了,自己根本抓不住刘悦,除非刘悦打算正面冲突。 张邈的到来,让军士们找到了生存的希望,也不用招呼,一个个哭丧着脸跑了过来,很多人身上还有伤,说不出的凄惨。 不能不说刘悦的强悍,张邈军被偷袭之前新兵营也有三千兵马,结果现在就剩下这不足千人了,关键是刘悦仅仅百人,而张邈军却还有不足千人,其惨烈可以预见。 只是杀戮还没有完,刘悦虽然撤走了,却追着散去的新兵,依旧展开了追杀,这些两条腿的可赶不上四条腿了,不时地会把藏在后面的军士全部斩杀。 不知多远。典韦率先停了下来,一时间典韦的这人,也开始气虚喘喘的了、 “咱们要不要杀个回马枪?”典韦吐了口气,眼中闪烁着精光。 回马枪?刘悦摇了摇头:“有便宜就占,咱们先撤回去,” “回去?就这么回去?”典韦还是有些不甘心,因为他想杀了张邈,感觉这样才算是报了仇,不然如何回去面对杨虎,况且都知道自己出来报仇来了,这样回去颜面何在? 知道典韦不甘心,刘悦叹了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典大哥,咱们只有百骑,张邈出城全都是精锐,有不少曾经在虎牢关杀过敌,可不是那些一触就溃的新兵蛋子,咱们不能冒险。” 典韦嘴唇张合了几下,最终只是不甘心的哼了一声,却还是调转马头随着刘悦而去,只是这一去却绝不是会小黄,别说典韦这一口气还没出,刘悦这口气还没出呢,真的以为打完了小黄就完事了? 第238章 报仇(5) “咱们这是去哪?”典韦没想到刘悦不是往北,而是奔着南边去了,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只是莫名的问了起来。 随着战马的颠簸,刘悦懒洋洋的,眯着眼睛轻吐了口气:“典大哥,你真的就打算会小黄,反正我不甘心,这一次既然出来了,咱们打压了曹操,偷袭了张邈,难道还能让李旻过的痛快不成?” “李旻?”典韦一呆,不由得双眼一亮,嘿嘿的笑了起来:“兄弟,这李旻绝对想不到咱们会出现的。” “不错,李旻新败回去,肯定想不到咱们会仅仅百骑长途奔袭,而且这李旻不知兵,手下更无善兵之人,这一仗损失颇重,如果不是立刻征召的话,那么兵力不满两千,而且都是残兵败将——”刘悦眼中跳跃着寒光,典韦也猜不透刘悦在想些什么,只是感觉刘悦好像要做一件大事。 从陈留城出来,刘悦回头看了看麾下弟兄,虽然一个个很是疲惫,但是士气颇高,就连受伤的也都是脸上挂着笑。 “三儿——”略作沉吟,刘悦忽然喝了一声:“你领着受伤的弟兄回小黄,一定要打出咱们新军的军旗——” “将军——”三儿还想说什么,因为他不想走。 “听令行事。”刘悦打断了三儿的话,一句话让三儿就神情一紧,不敢再随便开口,只是应了一声。 受伤的有三四十个,刘悦索性精简到了五十骑,其他的随着三儿赶回小黄,只剩下没受伤的精锐,虽然人少了,但是士气不落,反而一个个精神振作起来。 “咱们粮食还有多少?”出来的时候粮食就带了十余天的,好在早上在啊张邈的新兵营抢了一些粮食,应该有不少。 “将军,够咱们吃上半月的。”一个亲兵应和了一声。 喔了一声,刘悦也就松了口气,只要有粮食就不用去村子里想办法,也就不会轻易地暴露行迹,毕竟他们这是去偷袭的,虽然刘悦觉得李旻多半是不会安排斥候的,但是人多眼杂,还是小心为妙。 “从现在开始,咱们赶路,不近村庄——”刘悦喝了一声,缓缓前去。 这一天缓缓赶路,当晚就在一片野林之中休息,晚上还不生火,亏得带着厚厚的草毡。 到了第二天,刘悦等人已经休息过来,随即便快马加鞭赶路,从陈留出来一路往尉氏,第三天的时候就过了尉氏进了颍川军的范围。 过了尉氏就是鄢陵,从鄢陵往西便是长社,等过了长社便到了李旻所在的阳翟,也就是颍川郡的治所。 阳翟城远比不上陈留城的繁华,东西长也不过三里,南北二里有余,略显得狭长,有百姓万余人。 当日陈留城,张邈很小心,但是这一日到了阳翟县,刘悦亲自领着三个亲兵,换了百姓的衣服,从十里外步行过来,却远远地望见阳翟城竟然城门四开,城门口的军士很懒散,一个个说说笑笑的。 “走,进城看看,我请你们喝酒。”既然来了,刘悦眼眉一挑,大步朝城中走去。 身后三个亲兵却脸色变了,只是急切的想要拦住刘悦:“将军,这阳翟可是李旻的地盘,您和李旻不说生死之地,但是李旻绝对向杀了您,万一要是——” “没有万一,放心。”刘悦哈哈一笑,脚步却不停,没多久便到了阳翟城城门口,那些军兵略有盘查,不过是检查带了何等货物, 看着前面一个个被翻得仔细的百姓,刘悦心中感叹,这李旻真的比张邈差了不少,就更不要说和曹操相比,不过这才是普通人,心中胡思乱想着,咳嗽了一声,便堆出一脸的笑容来,朝着军兵哈了哈腰:“这位军爷,我是往城里请大夫的,我大伯病重,让我来请城中的大阆中——” 说着,偷偷地将几十钱塞到了军士手中。 其实刘悦等人将兵器藏了起来,也没有什么怕搜的,只是这满手的老茧,如果是有心人,还真的能查出一点端详来,可惜这些就军兵显然并不是什么明白人。 掂了掂大钱,军兵哼了一声:“少废话,那也要检查一下,这是太守大人的命令,但凡有东西必须交税——” 说着,还是将刘悦四人搜了一遍,当然是搜不出什么来,便放了刘悦等人进城。 进了城亲兵才松了口气,人也精神起来,好奇的打量着阳翟的大街上。。 阳翟虽然不如陈留繁华,但是也还是有些精彩的,街上不说小贩们做买卖,更有不少店铺,当然让给亲兵眼热的是城中的牡丹楼,这可是所有男人向往的地方,特别是这些憋了好长时间的当兵的。 “前面有个酒肆,咱们就在那里吃酒。”刘悦摆了摆手,随即便走进了那酒肆。 说是酒肆,其实就是一个小酒馆,里面啊几张桌子,菜式也简单,除了酱肉就是一些青菜。倒是让刘悦意外的是,这里竟然有了小黄的烧酒,只是这可比刘悦定的价格高的太多了。 摸了摸自己已经不算太富裕的钱袋子,刘悦摇了摇头,随即泛起一阵苦笑,自己竟然喝不起自己酿的酒了。 “二狗,你去打几壶便宜的酒来,我这钱不多了——”刘悦苦笑着,着实有些无奈。 “诺——”亲兵应了一声,拿着钱去打酒了,刘悦也趁着这个空档打量着阳翟城,心中开始盘算一些东西。 心中有些东西开始成型,只是就算是典韦也想不到刘悦何等的打算。 这一顿酒吃过了,刘悦也轻松了不少,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便招呼三个亲兵做了安排:“你们两个今天就留在城中,等明日一早去城门口接应我们,到时候我会带着人来的——”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留了下来。 再说刘悦在城中转了转,便买了几副风寒药又出了城,也是他加了小心,出城的时候,果然那守城的军兵询问了起来。 等回到了藏身的野林子里,典韦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见到刘悦回来,赶忙迎了上来:“兄弟,啥情况?” 将买来的一壶酒扔给典韦,眼见着典韦喜笑颜开,刘悦才吐了口气,一屁股在一根枯木上坐了下来:“没有一点防范,要摸进城去并不难,而且我去了太守府,防备也很松散——” 说到这顿了顿,随即眼睛一挑,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嘿了一声:“典大哥,敢不敢干票大的?” 灌了一口酒,典韦哈哈大笑起来:“兄弟你尽管说,咱啥时怕过,就是上刀山下油锅都陪着你。” “那就这么办,咱们暗杀李旻——”刘悦舔了舔嘴唇,眼中凶光毕露,嘿嘿的冷笑着,猛地啐了一口:“李旻既然掺和进来了,那就别怪我不仁,就要用他的人头祭奠死去的弟兄。” 若是别人或许还会迟疑,喝了酒的典韦却是毫不在意,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我负责打开城门——” “不用,明日一早,咱们扮成进城拜寿的,今天我看见城东的王大户要过六十大寿,明天就说是去送礼的,进城很简单——”刘悦吐了口气,眼睛眯了起来:“到时候咱们直接杀进太守府,斩杀了李旻之后,然后在冲出去,人不用太多,只用十几个弟兄就行,其他的弟兄负责接应——” 回来的路上,刘悦早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他和典韦去杀李旻,其余的弟兄化妆成百姓,二十来人混进城里,一旦刘悦等人杀出来就立刻攻占城门,然后外面的弟兄领着马匹来接应。 “城中军兵大都在军营里,如果没有准备的话,咱们只要速度够快,就没有人能拦得住咱们。”刘悦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寒光和杀机。 “行,我没问题。”典韦应了一声。 给众人讲解了一下,众人也就记住了自己的位置,琢磨着该怎么做。 这一夜刘悦睡得很踏实,到了第二天的日上三竿,刘悦这才领着弟兄们出发了,十几人骑马的骑马,赶车的赶车,车上还装了布匹绸缎,这大车却是从半路上劫来的,当然刘悦给了钱的。 将兵器都藏在大车底下,然后刘悦就赶着马车朝阳翟县而去。 估摸着快中午的时候,刘悦才到了城门口,值守的已经不是昨日的军士了,自然也不认识刘悦,等刘悦使了钱,只是说:“我进城给王员外拜寿的——” 王大户显然还是很有名望的,军兵们并没有难为刘悦等人,直接便让进去了,容易的一滩糊涂,至于其他的扮成百姓的弟兄,更是交了三五个大钱也就进了城,不然会被护军一脚踹出去,根本不会怜悯。 到了人少的胡同里,刘悦将兵器给了那些弟兄,随即这些人便在城门口安顿下来,寻了一个饭馆带着,边吃饭边等消息,眼看着刘悦等人往太守府而去,那太守府却依旧还是那样散漫,根本不知道一场杀戮就在眼巴前。 第239章 野望 却说这李旻并不知道杀机逼近,这天中午喝了一点烧酒,竟然搂着小妾睡了一个午觉,大白天的折腾了一番,刘悦到了太守府外面的时候,李旻却还是睡的正香。 刘悦一道,昨天留下来暗中监视的亲兵就迎了上来。 “怎么样?”刘悦朝太守府张望着,就担心自己杀进去,结果李旻不在,,到时候白费力气,还要陷入危险之中,而且一旦打草惊蛇,下一次可就没机会了。 “将军,李旻今日领着小妾上街逛了一趟,回来就没有再出来——”亲兵抱了抱拳,只是压低声音道,还小心的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没出去就行,刘悦嘴角泛起一阵冷笑,朝身后看了一眼,沉声道:“大家准备好了吗?” “好了,就等你一声令下了。”典韦应了一声,咧着嘴笑了起来。 轻轻点了点头,刘悦眼眉一挑,目光落在太守府上,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一会到了太守府门前,我一声令下,就取兵器,不要留手,凡是军兵格杀勿论,速度一定要快,杀了李旻就走。” “诺——”众人应诺了一声,一个个打足了精神,却不见有人害怕。 话音落下,刘悦便坐在大车上,任凭典韦牵着马,慢悠悠的朝着太守府过去,大街上也有不少人来往,并没有人注意到着十七八个汉子,看上去一个个脸上还挂着笑,甚至刘悦还哼着小调,这些人却一个个全都是杀神—— “动手——”眼见到了太守府门前,刘悦打了一个手势,所有的人都摸到了自己的兵器,只等刘悦一声令下,这才从马车上抽出了兵器,随着刘悦和典韦朝着太守府杀去。 太守府从上到下也没有想到过,这大白天的竟然有人敢冲击太守府,要行刺太守大人,所以那些卫兵根本就没有太在意,大门前也不过七八个军士,也都是迷迷瞪瞪的,刘悦等人扑来,他们都没有反应的过来,刘悦他们就冲到了跟前,即便是反应过来,刘悦与典韦等人也是虎入羊群。 刘悦一把长刀横扫,率先将一个来不及反应的军士拦腰斩断,瞬间震撼了这些守门的军士。 若说刘悦是震撼,那么典韦则是震慑,一步向前,双戟就当头砸下,对面的军士本能反应举枪格挡,准备撑住第一次攻击,才好说应付下一轮攻击,只是就感觉着仿佛一座山砸下来,都来不及惨叫,就被一对短戟砸的脑浆崩裂,登时一命呜呼,尸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这顷刻间已经死了一半,剩下的便已经被其余的新军弟兄围住,惶恐之余,十几只长枪合力刺来,那些军士避无可避,全都被刺成了血窟窿。 门口一晃而过,刘悦典韦也不过身形略为一顿,便径自冲了进去。 门口的军士被屠戮一空,内院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少人正从四下探出头来,朝着大门口张望,就看见一群满身是血的汉子杀了进来,一时间整个院子都乱了。 院子里的军士也都冲出来,只是三三两两的,却那里时刘悦和典韦的对手,所过之处鲜血飞溅,甚至都用不着身后的弟兄动手,根本没有人能挡得住他们的脚步。 却说李旻就在内院休息,即便是尖叫声也没有惊醒他,倒是让小妾醒了,不过还在小妾迷糊着犹豫的时候,刘悦和典韦简直如同毫无阻拦一样,便已经冲进了内院。 ‘哐’的一声,典韦一脚踹开了屋门,将还在被窝里的小妾吓得一个激灵,尖叫声才发出来,就看见一群大喊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黑大个,后面一个青年拎着一把长刀,龙行虎步。 巨大的声响也将有些酒意的李旻惊醒了,本能的豁的起身,一眼就看见了典韦,不由得脸色大变,下一刻就看到了一脸似笑非笑的刘悦。 “刘悦——”李旻惊呼了一声,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竟然这么大胆,会亲自冒险杀进阳翟城。 这一声充斥着不敢置信、惶恐、震撼等等情绪,只可惜也只是喊出了一个名字,刘悦就已经一刀砍来,寒光划过,猛地一闪,李旻的人头就已经飞了出去,洒下一片鲜血。 一旁的小妾被溅了一身鲜血,热乎乎的鲜血让小妾一个激灵,恐惧之余竟然直接吓尿了,一瞬间屋中弥漫着一股子尿骚味。 “饶命,我啥也不知道——”也是小妾福至心灵,一个劲的拼命磕着头,浑然不顾春光外泄,生死之间根本没有什么羞耻心了。 刘悦一把抓起人头,只是扫了小妾一眼,下一刻一挥长刀,扭头就朝外走:“撤——” 至于小妾会不会把自己的名字说出去,刘悦并不在意,他也不怕别人知道李旻是自己杀的,这天下已经乱了,知道了又如何,大不了刘悦不承认就罢了。 从太守府出来,街上已经乱做了一团,百姓们早已经跑回家中,只是还有些在街上乱窜的,甚至有人趁火打劫,偷了两边铺子里的东西,也有的孩子摔倒哭成一团的,还有的鞋都跑掉了—— 众人也不停下,只是发力朝城门口狂奔,眼见着刘悦典韦回来了,在城门口扮做百姓的那些弟兄,忽然就抽出了长枪,随即和城门口的军兵杀作一团,而远处,一队骑兵从树林子里冲出,飞快的冲过来,抢在刘悦前面冲进了关不上的城门之中。 一直到刘悦典韦和骑兵汇合,城中的颍川军却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毕竟他们太散漫了,就算是有人想要约束,但是还没有等集合起来,刘悦和典韦就已经催马冲出了城门口,随即远去了。 冲出城门刘悦才松了口气,刺杀李旻远比他想象的要容易,李旻的颍川军未经战事,而且训练不足,军中有没有知兵之人,更不会部署,所以才有了这种情况。。 一直到看不见阳翟城了,典韦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真他娘的过瘾,姓李的竟然睡得和死猪一样——” “那是因为颍川军训练不足,或者说军纪不严,不懂的训练,所以这也是咱们的教训,做人可不能大意了——”刘悦吐了口气,说话警示典韦,免得典韦也犯了这问题。 只是典韦却并不以为然,嘿嘿的笑着:“你还别说,姓李的那小妾倒是长得细皮嫩肉的,啧啧——” 瞥了典韦一眼,刘悦哈了一声:“怎么?典大哥是不是也想女人了,不然给你找一个成婚,也免得没有人照顾。” 话音方落,典韦身子一僵,冲着刘悦啐了一口:“得了,兄弟你自己还没女人,可别操我的心了——” “那可不对,你是我大哥,就应该你先做个表率,这样,回去之后就给你找个女人成家,肯定要你看得上的,我记得周家有一个——”刘悦眯着眼,笑嘻嘻的看着典韦,或许真的应该给典韦成家立业了。 “可拉倒,周家那小娘子我见过,就那么点个儿,真怕一阵风给吹跑了——”典韦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显然周家的小姐典韦看不上。 虽然周家的小姐长得一般,只是偏于柔弱,但是也不是典韦说的那样一阵风吹跑了,看来典韦喜欢的还真的不一样。 正要在说话,典韦已经不耐烦了,咳嗽了一声,赶忙转移了话题:“兄弟,别管我了,这次回去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长安?” 说真的,对于整天应付政务,对于整天训练兵马,典韦觉得特别的枯燥无味,便琢磨着长安的繁华,总想着去一趟长安看看。 提起长安来,刘悦倒是吐了口气,轻轻地沉吟着:“这一次张邈打过了小黄,也算是耗尽了他的力量,再加上这一次李旻被咱们刺杀,张邈便再也没有能力发动进攻了,我倒是可以去一趟长安了,不过这之前却还是需要去见一见刘岱,如今李敏死了,颍川郡必须有一个太守。” “兄弟你想将颍川郡——”典韦楞了一下,便有些迟疑。 “非也,大哥,我现在那有能力盯上一郡之地,没有人会同意的,这颍川郡还是要刘岱掌握,不过——”刘悦砸了砸嘴,嘿了一声:“不过我倒是中意新汲县——” “新汲县?”典韦楞了一下,挠了挠头,沉吟了一会,忽然失声道:“那不是颍川郡的地方吗?” “对,就是颍川郡的新汲县。”刘悦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一丝光彩。 呆愣了一会,典韦才一脸古怪的望着刘悦:“兄弟,咱们的个根基在小黄,即便是你如今是荡阴令,但是咱们的根还是小黄,这新汲县和小黄隔着张邈,就算是拿到手,却又能如何?” 能如何?刘悦吁了口气,眼光眯了起来:“是不能如何,但是可经略颍川、陈国,甚至南下汝南郡,真正想要成就大事,汝南郡是必不可少的,典大哥,想要壮大人口是必不可少的,如果能占据汝南郡和陈国,就有了全国十分之一的人口,也就有了兵员——” 第240章 看望 典韦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汝南郡这么多人,还有陈国人也不少,只是这可能吗? “兄弟,刘岱会再给咱们这个发展的机会吗?”这才是典韦担心的,说良心话,凡是周围的人就没有不在乎刘悦的发展的,因为刘悦发展的太快,现在刘悦缺少的就是时间。 “机会?”刘悦嘿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骆俊来攻小黄,真以为退走了就这样算了,我这人特别的记仇,有了新汲县,便可以威胁陈国。” 啊了一声,典韦就已经知道刘悦打的什么主意了,说到底骆俊并不重要,刘悦盯上的是陈国,不过这一切真的能实现吗? 沉吟了一下,典韦咳嗽了一声:“不过颍川也好,陈国也罢,那可都是豫州的地方,要合作也是豫州刺史孔伷——” “孔伷?”刘悦嘿了一声,眼眉一挑:“关东诸侯讨董,你真以为董卓被揍了一顿会没有反应,还是不敢报复,若我是董卓,攻豫州难事最方便的,第一个就是这颍川郡,以孔伷的本事挡不住董卓的精锐之师。” 点了点头,这一点典韦倒是不怀疑,吁了口气,眺望着远处的山峦:“要是这么说的话,还真的不好说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董卓会派人报复回去?” “用不了多久。”刘悦吁了口气,脸上现出一丝玩味:“我倒是想建议刘岱推荐曹操为颍川太守,也只有曹操能抵挡董卓的大军。” 曹操?典韦脸色阴沉了下来,紧皱着眉头,迟疑了一下,重重的哼了一声:“曹操和咱们可是有仇——” “恩怨以了,典大哥,也只有曹操在颍川,咱们一县之地才能安稳得住,不然的话一县之地孤悬于外,稍有些风吹草动的就留不得了,这件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刘悦苦笑着叹息了一声,如今杀了李旻这口气已经出了,当兵打仗说不上死仇,不过早晚有机会找曹仁讨回这笔账的。 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典韦看见刘悦那种无奈的笑容,最终只是悠悠的叹了口气,若说感情刘悦和杨虎感情最深,刘悦都这么选择了,他典韦还能说什么,或许这就是位置不同,所以考虑事情的角度也不同。 一番闲谈之中,从阳翟往北到新郑,又从新郑往浚仪,三四天的时间,这才回到了陈留境内。 回到小黄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的下午了,刘悦第一时间去看望了杨虎。 此时的杨虎回到了城内的杨家,在小黄城叫做杨府,早已经不是那座土胚房,而是两进的院子,杨家在小黄那是新贵。。 站在杨府的门外,刘悦脚步迟疑了一下,整了整衣甲,这才深吸了口气,轻轻地推开了门,只是还没等进院,就看见耳房中,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撩开门帘走了出来,正上下打量着刘悦:“你找谁?” 啊了一声,刘悦愣住了,挠了挠头,有些迟疑,一时间拿捏不住这女孩子的身份。 正迟疑间,杨母从内院走了出来,望见刘悦一呆,随即脸上变得有些惶恐,一瞬间脸上堆起了一脸的笑容,略有些讨好:“小悦——将军来了,快进屋,老头子,你快出来——” 望着微微哈着腰的杨母,刘悦心中有些默然,终究曾经的亲近已经不在了,相比起如今的讨巧,刘悦反而更喜欢曾经的喝骂,每次自己一来,杨母都会啐一口臭小子,如今却口口声声的将军了。 随着刘悦威风日盛,曾经的人曾经的事早已经不在了,杨家人见了自己更多的是尊敬和一丝畏惧。 “婶儿,虎子呢?”刘悦舔了舔嘴唇,抬脚进了杨府。 “在后院呢——”杨母应了一声,便朝着那女孩子摆了摆手:“春凤,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沏茶,这是你刘悦哥哥——” 女孩子听见刘悦这个名字,登时大吃一惊,脸上写满了惶恐,赶忙做了一个万福:“小女子严凤参见刘将军。” 严凤?刘悦想不起来这名字,只是带着询问的望了杨母一眼。 杨母知道刘悦想要问什么,只是呵呵的笑着,颜笑眉开的:“小悦,你还想着早些年虎子他爹给虎子订过一门亲,只是后来那户人家迁去了东昏——” 喔了一声,刘悦倒是想了起来,当初杨父也有红火的时候,那时候杨家也有些家资,所以才养成了杨豹的游手好闲,那正是杨虎出生的时候,杨父与医护姓严的订了婚约,只是后来杨家落魄了,那户严姓人也因为做生意迁去了东昏,多年都不在联系,没想到现在忽然有联系上了。 对此刘悦倒是没有什么疑问,如今杨家可以说如日中天,自己不死,杨家必然大富大贵,即便是如今的杨家也是大户人家了,家财几千贯还是有的。 “这就是虎子的未婚妻?”刘悦也笑了,上下打量着严凤,看得出来女孩子还是比较不错的,没有太多的市侩,面相忠厚,而且看手中的洗衣的木盆,就知道还算是能干,杨母也应该挺满意的。 “这姑娘不错,虎子有福了——”刘悦呵呵的笑着,迟疑了一下,朝着严凤耸了耸肩:“那我早叫一声弟妹,我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也没带什么礼物,着实有些惭愧,这样,等你们大婚的时候,我一定补上——” 说到这,刘悦挑了挑眼眉猛地然高声道:“虎子是我兄弟,将来大婚,我要宴请周围各路诸侯,让天下人知道虎子是我兄弟——” 话说到这,正好杨父从内屋走了出来,听到这话,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那些诸侯来了也是看你的脸面,虎子就是一个普通人,借了你的势才有了点出息,虎子那点能力我知道,你就是再怎么捧他,他也就是一个普通人,捧得越高摔得越惨呀。” 刘悦一呆,还想说什么,杨父已经掀开了门帘:“去看看虎子,这两天好了不少了——” 啊了一声,刘悦苦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有争论什么,只是抬脚进了里屋。 房间里一股子草药味,还没等进了里屋,就听见了虎子略带着惊喜的声音:“悦哥,我都不让文远大哥他们告诉你,你说你——” “你这是什么话,你受了伤,他们不给我说,我还能饶的了他们——”刘悦随口应着,便已经进了屋里,就看见杨虎坐在床上,一脸的兴奋。 望着空落落的左胳膊,刘悦心中就好像被人割了一刀,只是脸上却不带出一丝激动,只是拍了拍杨虎的肩膀:“你躺好了,又不是外人来,你我兄弟哪有那么多的毛病。” 杨虎只是嘿嘿的笑,这小二十天过去了,伤势早已经稳定了,也已经不在那么疼痛,只剩下好生的将养,也没有大碍了。 这才做好,杨母领着严凤走了进来,给刘悦上了茶,便在一旁拘谨的站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看着虎子情绪还不错,刘悦心里才算是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只是随口道:“虎子,来看你我也没带什么,本想着拎着曹仁的头颅来看你的,只是当日欠了曹操的情分,曹操用着情分要挟我,我——” “悦哥,你这是啥话,咱当兵打仗本就是提着脑袋过日子的,掉只胳膊已经是我命大了,两军交战说不上仇怨,没必要特意去报仇的——”虎子倒是看得开,脸上还能挂着一丝笑容。 知道虎子是不愿意让自己着急,刘悦点了点头,长长的吁了口气:“那怎么行,一码归一码,我兄弟受伤了,这口气我必须出,欠了曹操的,可不欠别人的,我离开了曹军大营,就偷袭了陈留,斩杀张邈的新军近千人——” 话说的杀气腾腾的,听得一旁的严凤啊了一声,脸上更是惊恐。 “悦哥,你——”杨虎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刘悦待他更比亲兄弟还亲,这份情让杨虎心中有些沉重。 原来两人亲近是因为两人的感情,刘悦和杨虎都是重感情的人,但是自从刘悦忽然崛起,杨虎便已经跟不上刘悦的脚步了,如今也只能做一个屯将,但是杨虎知道,这不是刘悦在疏远他,而是因为他的能力不够。 刘悦曾经说过一句话,带兵打仗就要对军兵负责,能力不够勉强上位,害的是无数军士无数兄弟,所以就连典韦那等人物,也始终跟在刘悦身边,更多的是护卫刘悦而已。 杨父如今掌握着造纸坊和印刷坊,可以说是刘悦如今的两大钱匣子,刘悦将如此重任交给杨父,可捡对杨家的信任,这份情谊当然不会错了。 刘悦不知道杨虎那么多心思,眼眉一挑,舔了舔嘴唇,眼中杀机懵动:“虎子,从陈留城离开,我又去了颍川郡的阳翟城,潜入城中,直接杀了颍川太守李旻,割了他的狗头给你出这口气,如今李旻的后头只怕还挂在城外,虎子,他日若是在啊疆场上遇上曹仁,我定宰了他——” 第241章 安排 与其说是来给杨虎安慰的,倒不如说是刘悦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与杨虎的情分,要是不做些什么,刘悦总觉得无颜见人。 其实刘悦很清楚,杨虎不会怪他的,说起来也怪不到他,将军难免阵上亡,这个道理杨虎明白,当兵打仗,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今天活着,明日就战死,这并不是以外的事情,谁也不敢说谁就能一直活下去。 来看了杨虎,给了杨虎一个交代,何尝不给自己一个交代,心中一滞挂着的事情算是放下了。 中午是在杨虎家吃的饭,为了招待刘悦,杨母可是费了不少的工夫,杀了家里的两支老母鸡,还买了好大一块肉,可以说相当的丰盛。 从杨家出来,有些喝多了的刘悦晃了晃头,风一吹倒是清醒了许多,这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整个人轻松了不少,眯着眼睛,摇摇晃晃的朝县衙走去,一边打算去休息休息,一边想着和陈宫商量一下。 到了县衙的时候,陈宫还在等着他,知道去看杨虎了,中午多半在那边吃饭,陈宫也只是一个人一壶酒,就着两个小菜,正在自斟自饮。 “将军,再喝点?”陈宫笑着,一边请刘悦坐下,一边给刘悦倒了一杯,桌子上早就准备好了酒杯。 “我喝两杯就行,中午喝了不少了——”一屁股坐下来,这一刻仿佛两个老友,刘悦也没有过多地客套。 咽下了一口酒,陈宫长长的吐了口气,只是淡淡的道:“将军,这一次你可是有些冒失了,虎子受伤,这本是当兵应有之意,将军你如此兴师动众可是有些太冲动了,就算是真的要报仇,也应该将张将军叫上——” “我没那么冲动,事可为便做,不可为我也不会逞强——”刘悦咧着嘴嘿嘿一笑,耸了耸肩,却并不在意。 陈宫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将军,你生性本就爱冒险,你所谓的不逞强,那是明知必死,有三成把握你就敢去做——” 眼见陈宫数落自己,刘悦嘿嘿的笑了笑,眼眉一挑,咳嗽了一声,便已经转移了话题:“公台,我去找曹操,早就知道曹操会用情义要挟我,如今恩怨两清,以后才好翻脸——” 喔了一声,陈宫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这才叹了口气:“将军要小心曹操此人,此人不但心高气傲,而且心狠手辣,不可与之为伍,与将军不是一路人。” 刘悦应了一声,这话陈宫早就说过了,曹操最经典的那一句‘宁我付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就是从陈宫嘴中听来的,曹操此人可想而知,这绝对是枭雄之姿。 “我还偷袭了张邈的新兵营,斩杀上千人——”刘悦诉说着,云淡风轻的。 嗯了一声,陈宫喝了一杯酒,砸了砸嘴:“这个我知道,这一举破了张邈的士气,只怕短时间内张邈手下之军,便再没有征战的可能。” “我还去了颍川郡,刺杀了李旻——”依旧是云淡风轻,杀人对于刘悦来说,如今只是一句话而已。 “李旻此人有名望,却缺少实干之才,博学却不善谋,根本不足惧,反倒是李旻在这比杀了更有利,最少李旻经过这一仗,轻易不敢再来攻小黄。”陈宫看得透彻,只是如今说什么也晚了,只能摇着头叹了口气。 迟疑了一下,刘悦才真正说出自己的打算:“公台,我准备去一趟刺史刘岱哪里,请刺史大人上表朝廷,表奏曹操为颍川太守——” “什么?”正要喝酒的陈宫一下子愣住了,啊了一声:“将军,你这是怎么想的,曹操此人不足为谋——” “我知道,所以才会去一趟了了恩怨——”刘悦心中早就想明白了,轻吁了口气:“我想曹操人颍川太守,有两点,其一是我觉得董卓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派兵东进,还要杀些人出口气,李旻根本挡不住西凉军——” “至于这其二吗——”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挑了挑眼眉,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我要用曹操保住孔伷,有孔伷在,袁术就不能插手豫州,我才有时间做些什么,否则如何抵御袁术。” 楞了一下,陈宫才明白过来,心念转动,眼中开始发亮了:“将军,你想经略豫州?” 用力的点了点头,刘悦吐了口气:“不错,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今天下已乱,诸侯各自拥兵,朝廷无法制约地方,这是乱世之根本,我既然阻止不了,那么就只能去做些什么,要想在乱世中有所作为,就必须有强悍的军队和强大的根基,还要有足够的钱财,这些缺一不可。” 正是如此,这一切刘悦都在做,而且刘悦扩展已经够快了,但是如今也不过几座小城,而且到了一定的瓶颈。 总的来说,现在刘悦还不能攻打张邈,师出无名,毕竟这个时候还没有乱到可以随便厮杀,名义上还要尊崇朝廷和天子,还都处于观望的时候。 “将军为何非要和袁公路敌对?”陈宫有些无奈,轻摇着头:“咱们如今可不如袁公路势大,和他敌对一点好处也没有——” “好处?”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宫,眼眉一挑,忽然间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公台,当初秦襄王以白起为将,攻略六国,最终促使六国数次连纵,也只是被逼的结了城下之盟,可曾有什么好处,但是如果没有杀神白起的几次出征,没有他的打压,后世始皇帝如何成就千秋霸业,如何大一统——” “当日高祖起事可有什么好处,不过为了生存而已——”刘悦吐了口气,猛地灌了一杯,双眼精光乍泄:“我如今也同样是为了生存,如今时逢乱世,乱世出英雄,但是不进则退,如果你不做什么,这乱世早晚要淘汰掉很多人,能笑到最后的又有几人,我愿意是笑到最后。” 陈宫有些震撼的望着刘悦,听到话音落下,赶忙起身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是陈某人眼界太低了。” “行了,公台,咱没外人,就不必搞这些俗礼,来,坐下喝酒——”刘悦摆了摆手,拿起酒壶给陈宫斟上酒,话锋一转:“要经略豫州,孔伷就是关键,此人将就必须活着,所以以曹操为颍川太守,可当董卓之兵,可据袁术之军,才可以给我争取时间——” 说着,从身上掏出龙形佩放在桌上,嘿了一声:“这就是将来孔伷让位的东西,孔伷不足为惧,这新汲县只要在手,曹操不灭,新汲县不散,就可以接应孔伷,所以我准备以文远为新汲令,你看如何?” 见到龙形佩,陈宫就是一阵心热,坐下来喝了一杯酒,心中沉吟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张将军最合适,文韬武略上佳,以骑兵——” “我只能给他一百骑兵,也是乔瑁留下的那些骑兵,配以五百步卒。”刘悦摇了摇头,要说打仗刘悦的眼力远比陈宫更精准。 刘悦手下骑兵大多是南阳军出身,虽然现在有些归心了,但是真的面对南阳军,实力势必打折,甚至可能出现叛逃的事情,防患于未然,反而是乔瑁那些亲兵更值得相信,而且跟随刘悦作战也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这样也好——”陈宫点了点头,略一迟疑:“只是商路让谁过去?” 所谓商路就是新军的特色,每每经略一地,一方面出兵,一方面以工坊的形势发展商路,这么做的好处就是将老百姓全都绑在了一起,这些老百姓给新军做工,只要条件一好,自然愿意新军待下去,这样就能给新军极大的助力。 刘悦这一手可以说走到哪里扎根哪里,不但发展了经济,而且收拢了人心。 “让孙家的孙朗去,此人有些能力,可以为主薄,协助文远,另外操持酒坊,让文远掌握酒曲配方,真要是有战事,一把火就能走人,不用担心什么。”刘悦脑海中琢磨着人手。 嗯了一声,陈宫点了点头:“孙郎不错,将军有眼力,以酒坊也好,可以以烧酒联络豫州各地——” “我还有个想法——”刘悦舔了舔嘴唇,夹起一筷子牛肉来:“我打算建设酒肆,以一家之名覆盖豫州之地,想必烧酒必定大受欢迎,不但是豫州,还可以行销全国,让这种烧酒在全国扎根,同时——” 深吸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我打算设立消息营,可以叫做铁卫,行刺杀与刺探消息的作用,着花样可以了解天下的动向,可以根据各地做出不同的应对,不过前期以豫州和兖州、青州和司隶为根本。” 铁卫?陈宫眼中神采变幻,刺杀他看不在眼里,但是如果可以收集消息,这势必可以成为一大助力,可以说这是仅次于军队的力量。 “将军所言极是,一则可以收集消息,为以后做打算,二则可以发展商路,收敛钱财,以供战争所需,可谓是一举两得,只是这却需要一步一步的来——”陈宫吐了口气,心中沉吟着。 第242章 远望 刘悦也是说干就干的性子,下午睡了一觉,傍晚的时候就将张辽和孙朗给请了过来。 见到刘悦,张辽也是松了口气,最少这一次小黄之战自己没有丢人,不过他也没有猜到刘悦叫他来干什么,只是看到孙朗和他前后脚,这心里却开始犯嘀咕了。 “文远和孙兄都来了,坐下说话。”刘悦笑着招呼着两人,从称呼里就知道近远。 张辽没有多想就坐了下来,因为他和刘悦熟悉,知道刘悦懒得在这种小事上玩心思,只是孙朗却只是笑着,并没有坐下,亲近疏远一目了然。 孙家如今寄居篱下,可以说事事仰仗着刘悦,虽然也接触了不少的买卖上的事情,但是却没有触及核心,可以说还是外围,这一点都是心知肚明,当然这很正常,毕竟孙家和刘悦绝对说不上多么亲近。 “孙兄坐下说话,不用客气——”刘悦摆了摆手,孙朗这才敢坐下,还挤着一脸的笑容。 扫了孙朗一眼,张辽咳嗽了一声:“将军,不知道招呼我来做什么?” 刘悦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情绝对不会招呼他来,而且还有孙朗在这里,明显的也是刘悦叫来的,既然如此那就凡事都可对人言,自然不用费心思。 啊了一声,刘悦嘿嘿的笑了笑,随即眼眉一挑,朝着张辽点了点头:“文远,你应该知道颖川太守李旻被人刺杀了,我就想着去找刺史大人表奏曹操为颖川太守,不过想要占据新汲县,来威胁陈国,陈国相骆俊来打咱们,这件事不算完,只是思来想去也只有文远最合适,所以我想让你去任新汲令——” 张辽一呆,随即眼睛就亮了,虽然如今也是荡寇将军,但是却是最低级的将军比之偏将稍好一点,而且以如今的人的眼光,一个将领怎么也不如县令高大。 “愿听将军之命。”张辽嚯的起身,用力的抱了抱拳,脸上禁不住有些兴奋。 恩了一声,刘悦也笑了,这才望向孙朗:“孙兄,这阵子闲置在家,也是有些浪费了孙兄的才华,这一次去新汲县,我想让你为主薄配合文远,另外你还要打理生意,不知道——” “谨遵将军之命。”孙朗没得选择,如今孙家依附了刘悦,虽然刘悦没有打压孙家,但是也绝对没有给孙家太大的便利,当然也是孙家没有全力支持刘悦的原因。 小黄之战孙家一直在观望,甚至将家中的青壮送走了一些,也就怪不得刘悦对孙家不厚。 孙朗原是太守府的官吏,如今刘悦以他为主薄,可以说是降了级的,但是孙朗却没得选,因为如果不跟紧了刘悦,那么刘悦就会抛弃孙家,而没有了刘悦,孙家可能会就此沉沦,或者被逼远走。 点了点头,刘悦呵呵的笑了:“那就好,明日我就去刺史大人哪里走一趟,你们等消息就是了,行了,孙兄,就这些事情,以后让孙家多跑些生意,不然这么大家子吃啥喝啥。” 孙朗心中一震,不由得的大喜,深深的朝着刘悦拱了拱身:“多谢将军,孙家必然不会让将军失望的。” 如今孙家能沾手的只是外围的生意,说句难听的话,刘悦以下都在防着他们,也只是运送和一些不重要的生意,这对于孙家来说,只是能勉励维持而已,着实说不上什么好事,但是刘悦一句话,他的部下才会接纳孙家,孙家才有机会完全恢复。 将孙朗送走,刘悦和张辽坐了下来,眼看着刘悦随手从怀中抽出一张纸,然后递给了张辽:“文远,这是烧酒酒曲的配方,你来掌握着,至于酿酒你可以交给孙朗,没有酒曲也出不来好酒,你只要掌握好了这个就行,其他的自己看情况。” 心中一震,张辽知道分量,就这一张纸价值千金,是烧酒的核心所在,有了这个就等于有了烧酒,刘悦麾下掌握着配方的不过三个人,如今也算他一个,这些人可都是刘悦绝对的嫡系。 “辽明白,将军——辽可以称您为主公吗?”咽了口吐沫,张辽终于将这话说了出来。 这个时代的人重信,主公和将军的区别却是很大的,将军只是麾下,但是主公者,如此称呼那是效死,至死不会背叛,从严政身上可见一斑。 “文远——”刘悦也站了起来,脸色有些严肃,说良心话,他和张辽始终感觉好像还差些火候,如今终于不在有隔阂了,当真是可喜可贺。 “主公——”张辽单膝跪倒,从这一刻才算是真正的归心。 赶忙将张辽搀扶起来,刘悦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力的拍了拍张辽的肩膀,心中却不无感叹,都说财帛动人心,果然如此,从这一刻开始,张辽才算是真正的付出了忠心。 以前两人关系不错,张辽也未必会背叛,更何况还有利益的牵扯,张辽在琉璃坊有分红,这也是刘悦为了稳住手下之人的手段,如今只有陈宫、典韦、严政、张辽和杨虎才有分红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至于以后也会看情况的。 按照刘悦的打算,这以后还会有很多的工坊,这是富国强民之策,比如说铁器坊等等,这些工坊会越来越多,只有大力的发展商业,开发更多的器械,才能富国强民。 而这些工坊刘悦会拿出一部分的红利分给手下,每年一分,如今虽然做不了富家翁,但是维持一个家庭比较好的生活还是可以的,更何况还有俸禄,而随着刘悦的生意越来越大,这些将领的分红也越来越大。 这种分红不可以继承,但是可以在战死之后依旧领三十年,也等于一个人老死的时候,这就解决了手下人的后顾之忧,也让手下人不会轻易地背叛他。 这种红利不小,以张辽来说,每年可以领黄金二十两,那么如果张辽活到八十岁,也就是还能领千两黄金,如果给的利益不会足够,傻子才会背叛呢。 但是从改口之后就不一样了,这一声主公,就意味着张辽再也不会背叛。 “文远,新汲县孤悬于外,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万事小心。”刘悦拍了拍张辽的肩膀。 张辽点了点头,却并不影响他的热情:“辽明白,我去了之后内结百姓外联诸侯——” 说到这个,刘悦咳嗽了一声:“我想推荐曹操为颖川太守,你自己有个心理准备,如今和曹操可是撕破脸了,再加上陈国的骆俊,这日子肯定不好过,不过可以交好刺史孔伷——” 刘悦舔了舔嘴唇,略略沉吟着:“这样,你去的时候,我给你三千金,你自己安排,另外我在给你一些书籍,到时候你可以去拜访一下孔伷。” “多谢主公。”张辽愣了一下,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刘悦这里说的三千金是白银,按照当时的换算,一千大钱换成一金,也就是一两白银,这十两白银又换成一两黄金,三千金也就是三百两黄金,可谓是一笔重款。 至于一套书却并不重要了,因为张辽太了解一套书的价值,其实没有多少钱的本金,而且这种印刷的也就是现在还算是稀罕,过几年或许就要烂大街了。 “谢什么谢,都是兄弟——”刘悦哈哈一笑,随即话锋一转:“一定要在新汲县扎下根,首先就要让百姓吃饱饭,如今正是夏收之际,你可以多储备一些粮食,可以用烧酒换粮食,去的时候带上一些烧酒——” “烧酒换粮食是稳挣不赔的买卖,所谓酒水酒水——”刘悦心中琢磨着,砸了砸嘴:“除了粮食,我给你三十套农耕器具,你要深入到百姓之中,只要有百姓支持,就能站稳了脚跟。” “主公放心,咱们新军弟兄那个不知道主公爱护百姓,不会有错的——”张辽点了点头,斟酌着吁了口气:“主公,我记得你想在小黄建立一个什么市场来着,就是那个卖白纸书籍以及琉璃的市场——” 这件事说起来,那是随着工坊的生产力增大,刘悦便琢磨着是不是能建一个批发市场,如此才能繁荣小黄的经济,发展小黄的商业,只是后来因为要打仗,这才没有修建,没想到今日张辽又提了起来。 “文远你想的不错,这倒是可以——”新汲县修建市场,并不会对小黄造成什么影响,毕竟新汲县辐射的是豫州,而小黄辐射的是兖州和青州还有司隶,不过这其中还有很多问题,但是前期可以先打起声势来:“这样,文远,我在调动一百骑兵负责给你运送这些东西,你在新汲县城中开辟一个市场,到时候和小黄一个价位,近处的自然会去新汲县。” “多谢主公成全——”张辽松了口气,朝着刘悦抱了抱拳。 有了市场,可以吸引来无数商人,可以繁华新汲县,用刘悦的话说叫做促进商业流转,到时候吃穿住行都会繁荣起来,势必能带动很多人富裕,对于张辽来说,他真的很重视这一次机会。 第243章 怒 送走了张辽,都已经是入夜时分了,刘悦倒是想起了琉璃厂,说真的,也就是一开始建造的时候去了几趟,后来不断地打仗厮杀,再后来自己就去了荡阴城,这琉璃厂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过杨父说出过几批好东西了。 信步走在小黄城中,虽然已经到了戌时三刻,但是城中大多数的百姓还能点着油灯,甚至城中的戏班子这时候还传来动静—— 小黄比起从前繁荣了许多,城中的酒肆也还有客人说笑着,甚至路上有几家铺子还没有关门,这到了晚上不至于大街上空无一人。 以刘悦对小黄的记忆,街上多了很多家店铺,单单是肉铺就多了三四家,可见百姓真的富裕了许多,也只有百姓富裕了,才会有人买肉吃,肉铺多了也就是说吃肉的多了。 “将军——”凡是路过的,看见刘悦无不尊敬的弯腰行礼,哪怕是以前认识的街坊。 刘悦倒是不吝啬于和人打招呼,哪怕是不认识的,也能聊上几句。 这不觉就走到了琉璃厂,琉璃厂在城东,晚上有军士值哨,见到刘悦来了,赶忙见礼。 或许是听到了动静,内院有人推开了门迎了出来,刘悦仔细打量才看出来是杨父,倒是让刘悦有些意外。 “叔,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刘悦呵呵笑了笑,赶忙扶住要行礼的杨父。 杨父呵呵笑了几声,只是略带着恭谨:“小悦,这不是叔早了睡不着,今天琉璃厂又出了一批好货,我不来看看总觉得不放心——” “有啥不放心的,还有人能偷了咱们的东西再溜出城去不成——”刘悦呵呵的笑着,却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并没有杨父想象的价值那么高,最少在刘悦看来价值没那么高。 只是说到这里,杨父忽然迟疑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的,几次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刘悦看在眼里,不由得心中有些奇怪,只是咳嗽了一声:“叔,咱都是自家人,怎么还有什么不能我说的?” 啊了一声,杨父脸色古怪起来,到底咬了咬牙低声道:“小悦,叔也是从小看着你长起来的,只觉得对你也一直不错——” 这话让刘悦一呆,一时间不知道杨父想要说什么,微微皱了皱眉头:“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和虎子如亲兄弟,您和婶照顾我这么多年,说句难听的话,就是卖了我换钱,我也还是欠着叔你的——” “这是啥话,我就是死也不能亏了在咱们爷俩的感情——”杨父瞪了瞪眼珠子,说别的没事,但是姓杨的没有孬种,干不出那种不仁不义的事来,喘了两口粗气,话锋一转:“我说的是刘骏那爷俩——” “刘骏?”刘悦拍了拍脑门,忽然醒悟自己竟然将这爷孙俩给忘了,难怪杨父都不好开口,因为这是刘悦的爷爷和堂兄弟,可以说是至亲,当然亲不亲的也只有自己知道。 一直在外,也不知道李君这爷孙俩又作什么妖,想起来就有些头疼,长长的吐了口气,有些烦躁的哼了一声:“怎么,他们还没死心吗?” “这个——”杨父迟疑了一下,好一会才重重的啐了一口:“小悦,不是我说什么坏话,实在是太过分了——” 刘悦的连饿阴沉了下来,眼中寒光闪过,重重的哼了一声。 “原来一直想要把持造纸坊,不过我没有让他们得逞,大不了也就是运出去一些白纸卖掉,只是最近有打上了这琉璃坊的主意,这阵子从琉璃坊拿出去了几件,不给他们就发飙,砸坏了一些——”杨父吐了口气,说不出的郁闷。 若是别人,早有人一刀宰了,和刘悦待得,杨虎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了,但是这是刘悦的爷爷和堂兄弟,就连杨虎都无可奈何,也只能抓着核心不放心,至于他们要弄钱却是挡不住的。 “这爷孙俩——”用力的吐了一口气,刘悦也有些烦躁,甚至比起听到张邈进攻小黄的时候还要烦躁,只是因为他动不得,无论这爷孙俩做了什么,哪怕是卖了他刘悦,刘悦也不能杀他们,除非刘悦不顾惜羽毛。 只是决不能任凭这爷孙俩继续纠缠下去,否则尾大不掉,早晚成大祸害,只是面对这种关系,即便是一肚子心眼子的刘悦,却也是有些束手无策。 轻轻的啐了一口,杨父闷声道:“你这个堂兄弟除了不干正事,吃喝嫖赌可以说样样俱全——” 吃喝嫖赌?刘悦眉头皱了起来,自从刘悦掌握了小黄之后,就将赌坊给拔掉了,因为青楼影响不大,但是这赌坊却是还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这是个不稳定的因素,所以刘悦不允许有赌坊的。 “小黄还有赌坊?”刘悦眯起了眼睛,眼中杀机流露。 咳嗽了一声,杨父有些尴尬:“这还是杨老六开的,不过从明转暗,现在啊做的更隐蔽了。” 这杨老六就是从前赌坊的老板,和杨父是本家,五服的亲戚,从前被刘悦拔掉了赌坊,差点没将他打死,没想到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还敢暗中开赌,更没想到刘骏竟然会去赌坊。 “这赌坊在哪?”刘悦眼中闪过了一道杀机,声音渐冷。 “这我还真不知道——”杨父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 喔了一声,刘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那行,叔,你陪我转转琉璃厂,一会我去问县尉杨匡,如果他都不知道,这个县尉也不用当了。” 哼了一声,便不再纠结,随即让杨父领着在琉璃厂转了起来。 琉璃厂现在烧制的大都是琉璃瓶,说白了就是玻璃瓶子,不过一次成型的工艺,透明的质感,以及数种颜色的艳丽,与当时甚至比玉器看上去还要美丽,是绝对的奢侈品。 虽然刘悦将玻璃带到了这个时代,但是现在却还无法普及,毕竟生产力太低下,有时候琉璃厂一天出不了一件精品,甚至是几天不出一件。 除此之外,就算是普通的玻璃,烧制成一块一块的,却也极其罕见,并不长成功,也依旧是奢侈品,非是大富大贵的人家用不起,琉璃厂自打建成,出品的东西并不多,大约不过十几件琉璃瓶,还有几十块玻璃,就是这些东西,却给刘悦带来了不次于造纸坊的钱财。 也正是因为这个,才吸引了刘骏那爷孙俩,抓不住造纸坊让这爷孙俩有些愤恨,所以从抓造纸坊转变成抓钱,只是所有人都躲避着他们,所以交易的款项他们也拿不到,只能从货物下手,直接从造纸坊那白纸,从印刷坊拿书来卖,现在又看上了琉璃坊,竟然从琉璃坊拿了两件琉璃瓶,这已经是七分之一的产量了。 虽然众人烦恶,但是却也拿着这爷孙俩没有办法,就连陈宫都躲着他们,因为委实不好处理。 转完了琉璃厂,刘悦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一些想法在心中逐渐成型,这爷孙俩必须处理了,否二迟早会造成大问题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把刘悦当成亲人,甚至于只是把刘悦看做一个让他们发达的台阶,甚至没把刘悦当人看。 从琉璃厂出来,刘悦就朝着三儿招了招手:“三儿,你跑一趟我的老家,去将我的叔叔婶婶连夜请来——”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随即找了一辆马车,便连夜奔刘悦的老家去了。 不说三儿去请刘悦的叔叔,这边刘悦等三儿走后,却是大手一挥:“集合亲兵营的弟兄,先去县衙找扬县尉——” 说着,刘悦又望向杨父:“叔,陪我去,有你在我心里踏实。” 刘悦究竟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杨父一样猜测不透,甚至不敢多问,从刘悦身上散逸出来的杀机,让杨父心中有些紧张,随着刘悦势力越来越大,刘悦的威风也是越来越盛,即便是依旧对他们杨家很好,但是杨父却已经不敢再造次。 只是一会的功夫,随着一声令下,刘悦的亲兵营上百人就已经在县衙外不远集结起来,甚至作为刘悦的护卫头子典韦,这时候也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兄弟,怎么了?”典韦双眼朦胧着,使劲的揉了揉,略带着关切的问了起来。 “事情不大,但是很重要,杨叔,咱们进去——”刘悦挑了挑眼眉,大步朝县衙而去,按照安排,陈宫和杨匡是要轮流在县衙坐镇的,今天正是杨匡坐镇的日子,否则平日里杨匡是在家里的。 这一日杨匡早早睡下了,说早也不早了,刘悦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亥时三刻,杨匡喝了些酒已经睡着了。 见到刘悦那些值哨的衙差哪一个敢阻拦,甚至不敢多说一句话,更何况衙差们也不傻,刘悦身后是亲兵营,这么多人,这大半夜的,而且刘悦有些气冲冲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时候除非是活腻歪了,否则没有人愿意去招惹刘悦。 第244章 杀鸡儆猴 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将杨匡从睡梦中惊醒了,双眼都要睁不开,杨匡有些烦躁的喝了一声:“谁呀?催死呢?这大半夜的出啥事了?” 虽然不甘,不过杨匡还是一边穿衣服一边爬了起来,新军军纪森严,自然也影响到了各城的官吏,更何况小黄的人,杨匡可不敢磨叽,否则到时候出了事,刘悦能摘了他的脑袋,他可从来不认为刘悦真的后太在意他。 “扬县尉,这么早就睡了?”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让杨匡呆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了过来,这是刘悦来了。 心中一个激灵,困劲一下子就过去了,三下五除二的就将衣服套在身上,勉强收拾着,人已经将门打开了,就看见刘悦和典韦就站在屋门口,而且刘悦的脸色可着实不好看。 “将——将军——”杨匡哈下了腰,心中七上八下的,拼命地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有啥事。 这大半夜的,刘悦带着人会忽然来砸门,也难怪杨匡这么想。 被刘悦逼视着,杨匡越发的不安,只是却哪里想得出来什么,心中忐忑,片刻间后心便已经湿了,恐惧在心中蔓延—— “我听说刘骏去了赌坊?”刘悦没有多说,也没有指责杨匡,甚至说话有种风轻云淡的平静。 心中一哆嗦,杨匡终于知道刘悦为何而来了,其一是刘悦下令治下不许有赌场,对于赌博者一切从重,其二自然不是关心刘骏和那位老爷子,只怕是想着收拾他们,当然第一个收拾的就是自己。 “将军,赌坊这件事我曾经上报陈大人——”杨匡被吓出了一脑袋冷汗,亏得当时没有拿了杨老六的贿赂,反而多了一个心眼,将赌坊这件事告诉了陈宫,张志宇陈宫为什么没有下令那些赌坊,杨匡就不愿意多想了。 喔了一声,刘悦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如果是这样的话,杨匡就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至于陈宫为什么不产出这个毒瘤,绝对不会是因为收了贿赂。 要说别人贪钱刘悦还相信,但是陈宫不爱钱,与刘悦手下钱也花不了,可以说是刘悦手下第一人,以陈宫的精明,就算是真的需要钱,也不会去收杨老六那种人的贿赂。 “去将陈大人请过来。”刘悦吁了口气,这种事当堂对质最好。 自然有人去请陈宫了,杨匡也就松了口气,这件事和他关系不大,最多也就是治他一个督办不利的罪名,罚点俸禄那都是小事。 不多时,同样睡得迷迷糊糊的陈宫被硬拉了起来,给带到了刘悦面前,看到杨匡还有这阵势,让陈宫都是一愣。 赶忙朝刘悦见礼,微微一躬身:“将军,这是?” “公台,扬县尉说赌坊的事情汇报给你了——”刘悦脸色放缓,却没有站起来,依旧坐在椅子上。 喔了一声,陈宫反倒是笑了,左右看了看,朝着杨匡等人摆了摆手:“我有要事与将军说,大家请后退几步。” 众人不敢多说什么,也只有典韦寸步不退,就连亲兵们都不得不退了十余步,生怕听到不该听的东西。 见众人远去,陈宫笑容敛去,朝前走了两步,站到刘悦身边,忽然压低了声音:“将军,刘骏早晚是一个祸害,不除会出大麻烦的,这将成为将军的弱点,所以我要放纵他——” 啊了一声,刘悦愣住了,嘿了一声:“若让人死亡必让人疯狂,公台是这意思?” 听了这话,陈宫用力的点了点头:“不错,不管是在造纸坊还是琉璃厂,不适合四控制不住他们,损失这点钱财不会伤筋动骨,甚至于刘骏和人打架,我都是完全偏向刘骏的,就是为了让刘骏胆子越来越大,到时候刘悦一旦做了严重的事情,比如说欺凌妇女,或者是杀人放火——” 说到这陈宫没有再说下去,悠悠的叹了口气:“将军,有些事我做比你做更好,到时候我是铁面无私,还能落下一个好名声,而将军你也是不能凌驾于律法之上,自然也会受到百姓的称赞——” 陈宫就是陈宫,果然够狠,刘悦吁了口气,只是苦笑了起来:“无论如何这个赌坊不应该存在,也不能让百姓为此蒙难——” 无奈的叹了口气,陈宫苦笑了起来,拱了拱手:“既然将军如此说,那我也就知道啊该怎么做了,正好借将军的亲兵一用。” “还是我随你去,有些事躲避未必会是好事,恶人我也不能光让你们来做,是非功过留待后人评说。”刘悦缓缓地站了起来,脸色渐渐地变得凝重,伸手握拳轻轻地一挥:“若将来我死了,就给我一块无字碑,我的是非功过,让后人帮我书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又怎么能拘泥在人情俗事之中。” 愣愣的看着刘悦,这番话让陈宫震动,自己果然没有选择错,刘悦这等心思天下少有,而且有担当有手段。 “唯将军之命是从。”陈宫没有多说什么,其实刘悦一旦狠下心来,只要有足够的理由,那又有何妨,当初始皇帝还曾经杀入皇宫,禁锢了母后,却一样是千秋一帝。 一撩披风,手扶在长刀之上,刘悦大手一挥:“扬县尉,前面带路。” “诺——”杨匡不敢有半点不满,应了一声,便大步朝着城北而去。 再说城北的一座大院子里,四间大房都用棉被遮挡了起来,里面的声音基本上传不出来,也透不出灯光来,而且周围没几乎邻居,即便是有,也都是杨老六的手下人,这年头有钱就有人给卖命。 杨老六端着茶壶,眯着眼睛看着屋中众人百态,一个个红了眼的赌徒,嘶声的吆喝着,恨不得将肺子都喊出来,这些人大都会倾家荡产。 不过很快目光就落在了不远处的爷孙俩身上,却是不由得叹了口气,说良心话,他还真的不喜欢着爷孙俩,虽然有钱,而且是绝对的傻子,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两人就是祸害,因为他们是刘悦的亲人。 杨老六不是傻子,刘悦的亲人对他绝对是祸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刘悦的目光引来,而那个刘悦,杨老刘想一想就觉得心里哆嗦,那个人真是心狠手辣。 这些天杨老六始终想办法将这两人赶走,哪怕是赔点钱,但是偏偏这两人软硬不吃,是怎么也送不走,也是让杨老六煞费苦心。 “唉——”杨老六叹了口气,有些烦躁,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心生不安。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有人从外面冲了进来:“大哥,不好了,刘悦带兵来了——”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忽然鸦雀无声,所有人惶恐了起来。 杨老六脸色大变,嚯的窜了起来,猛地喊了起来:“还他娘的愣着干嘛,还不快领着人下地道,只要不被堵住,刘悦也不能怎么样——” 他想的倒是明白,只要没抓到这些赌徒,刘悦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最少定不了罪,打不了再打一顿。 一个青皮飞快的从床边上掀起一块木板,朝着赌徒们挥了挥手:“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进去。” 一阵慌乱,如果不是杨老六维持着秩序,只怕就乱成一团了,这几十口子赌徒,排着队进了地道,还有几个杨老六的手下带着赌局也进去了,只剩下杨老六和两个手下善后。 为了这一天他们可以说是做了很多准备,只等众人进去,将木板遮上,上面盖了土,还在底下用木箱子撑起泥土挡住木板,就是敲击也发现不了什么。 这还不够,飞快的端出几盘子剩菜,打开酒坛子撒一些,然后每个人使劲的灌了几口,房间里充满了酒味。 等刘悦到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成了酒气熏天的地方,看上却有些狼藉,甚至有个青皮真的喝多了,就倒在了地上,杨老六也是趴在床上,胃里翻腾着。 院门被一脚踹开了,杨老六心里一哆嗦,但是却没有动,因为他真的有些喝多了,只是酒劲还没有发做出来。 听着院子里的寂静,刘悦脸上泛起一丝冷笑,朝亲兵一示意,便有亲兵上前一脚踹开了房门,只听‘哐’的一声,亲兵就冲了进去,也刚好这时候那个喝多了的青皮哇的吐了出来,这也来得巧。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呕吐的酸臭味,亲兵们也是一个劲的皱眉,尽量的屏住呼吸。 看样子是真的喝多了,亲兵们朝着里屋搜查过去,而刘悦和陈宫典韦也大步走了进来,一个个脸色有些难看。 “看来咱们被发现了,来呀,仔细搜查,这里一定有地道。”陈宫哼了一声,眼中杀机闪动。 “不需要那么麻烦,还是我来。”刘悦咳嗽了一声,大步朝杨老六走去,只是一脸的冷然,眼见着到了如死狗一般的杨老六身前,忽然‘呛’的一声,将长刀抽了出来,话也不说一句,对着杨老六就劈了下去—— 第245章 杀鸡儆猴(2) 杨老六一直警觉着,还打算等刘悦让人招呼他再起来,这样装的像一点,至于搜查,却很难找到那条地道,这条地道知道的人不多。 其实刘悦走过来杨老六知道,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会直接拔刀,听到声音杨老六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察觉到不对劲,嚯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一道匹练斩下—— “将军——”只来得及喊了一声,甚至杨老六都来不及挣扎,长刀劈落,杨老六人头飞起,带着一蓬鲜血,带着一脸的惊恐和不解,飞出去好几步才跌落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到了一个青皮身边。 无论刘悦是不是有意的,但是那个原本躺着装死的青皮,感觉到脸上热乎乎的,偷偷的将眼睛挑开一条缝,就看见一个人头飞了过来。 等反应过来是杨老六的人头,青皮真的是吓傻了,啊了一声,直接醒转过来,本能的连滚带爬的离着人头远一点只是爬过去却留下了一地的尿骚味。 “人在哪?”刘悦转身朝着青皮走去,一边问着,一边举起了滴着血的长刀。 青皮给吓懵了,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又或许没听到刘悦的问话,一时间没回答,等反应过来刘悦就已经走到了身边,眼看着长刀忽的就劈了下来。 “啊——”只是一声惊叫,又是一颗带血的人头飞了起来,撞在墙上又弹回来,被刘悦一脚踢开,便又朝着另一个青皮走去。 这一幕都被那个青皮看在眼里,此时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不等刘悦走过来,人就咕噜爬了起来,惶恐的连滚带爬的到了地道口哪里:“这里有地道——” 为了活命青皮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只要不杀他,别说出卖那些赌徒,就是出卖亲爹都顾不上了。 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一脸冷冽的瞪着那青皮:“那就饶你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杨县尉,这人送去做苦力,干够了五年再说——” “诺——”杨匡也是心里哆嗦,虽然一直觉得刘悦心狠手辣,却没想到如今手下更狠了。 如果是杨匡怎么也要询问一下,杀人也要让人死的明白,结果刘悦问都不问一声,直接给砍了脑袋,也不哦啊万一砍错了,只怕杨老六死的都不甘心,更是不能瞑目,刘悦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那青皮摊在了地上,只是掀开了地道口,一个劲的磕头:“都在下面,出口在土地庙那边——” 刘悦哼了一声,猛地转身就走:“走,去土地庙那边。” 话音落下,便奔着土地庙而去,也不过多时,便领着陈宫等人到了土地庙,上百亲兵飞快的将这一片给围了起来,刀枪林立,只等着那些赌徒上来。 看着杀气腾腾的刘悦,陈宫心中有些震动,犹豫了一下,还是凑到刘悦身边压低声音道:“将军,还是不要杀戮太重——” 不过刘悦却没有应,淡淡的扫了陈宫一眼,嘿了一声:“可还记得我当日去掉赌坊的时候说过的话,谁敢去赌我就敢杀人,也不算是言之不预,若是不杀一些,别人还以为我不敢呢。” 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红化作一声叹息,陈宫也是无奈了,刘悦一旦下了决心,谁都劝阻不了。 又等片刻,忽然不远处有亲兵喊了一声:“在这里——” 随即就掀开了一块木板,底下是一条地道,地道之中隐隐的能听到呼吸声,至于推开木板的那家伙直接被抓了起来。 “把他们全都给我带出来——”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脸色越来越冷。 只是听到外面的动静,地道中的几十号人更是不敢出来,缩在地道之中不知道如何是好。 “出来——”亲兵吆喝着,举着火把朝里面照亮:“你们以为不出来就没事了吗?” 片刻功夫,依旧没有人出来,刘悦眼中寒光越盛,站到地道口前面,嘿嘿的冷笑着:“既然不想出来那就别出来了——” 话音落下,刘悦摆了摆手:“通知杨老六家那边的弟兄,让他们点火朝地道中扔,熏死他们,至于这边,既然不想出来,那么谁敢冒头就砍了谁的脑袋,这些人死得不冤,当日老子就说过,谁敢在赌老子就宰了他,进入也是实现当日之言的时候了——” 话音落下,里面的人听的分明,知道不出来不行了,赶忙喝了一声:“刘将军饶命啊,我们没做别的坏事,就是小赌了几把,还请将军饶命,让我们出去,我们愿意受罚。” 啐了一口,刘悦有些鄙视,这些人真的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那就都给我滚出来,你们四十多个人,我只要杀五个人,至于谁该死,那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刘悦哼了一声,丝毫不在乎。 地道之中一片唧唧喳喳的,只是不想出来显然不行,因为两头堵住,不出来也是个死,出来好歹还有一条活路。 “将军我们出来了——”里面的人高喊着,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无论刘悦怎么处理,明显的没打算全都杀死,总是活着的多。 一个一个的鱼贯而出,只要出来就会被亲兵押解到一边,被看做一排,就等着刘悦做出处置了。 终于看到了那爷孙俩,刘悦心中更显得烦躁了,只是却还是没有说话,只当没看见他们,心中杀机不断地迸射,如若不是想法太多,只怕此时就要动手了,对于这爷孙俩没有一丝亲近。 “当初我就曾说过,凡参赌者格杀勿论,你们还这很难得那我的话当耳旁风——”刘悦哈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往前一步,忽然手中的长刀横扫而出,顷刻间就将近处的一个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的赌徒拦腰劈成两段,因为刘悦记得,当初处理杨老六的时候,也是有这个人的,而且就是这个人好像卖儿卖女卖老婆,这种人当杀,至于自己会不会记错,刘悦心中却没有一丝负担。 “啊——”的一声惨叫,人半截身子掉在地上,看着自己的下半身,这人惨叫着,却一下子死不了,脸上写满了恐惧,不停地叫着救命,场面惨烈至极,就连久经沙场的亲兵们,大部分的也是脸色大变,有人不忍心看下去。 至于这些赌徒何曾看见过这种场面,眼见刘悦望过来,一个个吓得当时就尿了,浓浓的尿骚味弥漫着,有人想跑,只是双腿麻痹了。 “将军饶命——”几乎是一下子,赌徒们都跪倒在地上,拼命地磕着头:“我们再也不敢了——” 这一次是真的不敢了,因为谁也不想死,死亡的阴影逼迫着,比说什么都管用。 场中还有一个人站着,那就是刘悦的爷爷,虽然也害怕那个断成两截的人,但是毕竟心中有些底气,只是刘骏却早已经吓尿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面无表情的站在了爷爷面前,刘悦看不出一点激愤,只是眼中浓浓的杀机,眼眉一挑,嘴角荡起了一丝冷笑:“爷爷,你这是再给我理由大义灭亲吗?” “你敢——”爷爷有些慌乱,面对着刘悦的杀机,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我不敢——”刘悦吐了口气,忽然低喝了一声,长刀猛地劈出,狠狠地落在了刘骏面前,只是稍一迟疑,刘骏就爆发出了一声惨叫,随即抱着左手惨叫起来,却是被刘悦一刀劈掉了三根手指头。 面对和惨叫的刘骏,刘悦脸不变色,甚至不去正眼瞧一瞧,只是冷笑着看着爷爷:“当初我曾说过,凡赌徒者格杀勿论,那人是第二次抓到了,连同开赌的一起斩杀,刘骏我念他是第一次,只斩落他的手指头,但是下一次我就要他的人头,赌之一字害死人——” “你个小畜生,你——”爷爷那看的了孙子受这种痛楚,不由得又惊又怒有心疼,伸手扶着刘骏,张嘴就骂。 “骂得好——”刘悦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笑声中却没有一丝的笑意。 笑着笑着,笑声忽然一顿,刘悦一步向前,却只一脚将刘骏踹翻在地,长刀抡起,身上杀机崩漏,这就要一刀劈下去,结果了刘骏的小命,嘴中冷冷的喝道:“既然我是小畜生,那我还顾忌什么——” 亏的此时陈宫退了典韦一把,典韦会意,猛地扑上来,拦住了刘悦:“兄弟,不要冲动,就是要杀也不该你来杀,找哪天我来杀他,我杀了没人说我什么的——” 这哪里是劝人,刚刚惊魂未定的爷爷和刘骏,听到这话却是脸色大变,忽然之间所有的底气好像都没有了,原本仗着刘悦爱惜羽毛,可以为所欲为,但是现在好像把刘悦惹急了,这一刻他们才知道刘悦是真的要杀人。 “将军,若杀只能将这些人全都杀了,几十人毕竟之中有不该死之人,不如送去修建城墙做苦力,也好过错杀了那个——”陈宫终于开口了,这时候总是要给刘悦一个台阶下。 第246章 看破 “押下去,凡有敢私逃者格杀勿论。”刘悦不会有一点客气,哼了一声,将目光落在了爷爷身上,面无表情的吐了口气:“年老体衰,就饶过他一回,至于刘骏,治好了伤,送上去做苦力——” 话音落下,刘悦扭头就走,从这一刻从心中他已经彻底的和这爷孙俩断了亲情。 只是这一刻爷爷望着刘悦的眼神极尽的怨毒,差点咬碎了一嘴的钢牙,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刘悦早已经千疮百孔了。 看着这老爷子的眼神,陈宫都有些毛骨悚然,就算是不是在身边长起来的,就算是和儿子闹得不愉快,但是也不至于如此怨毒,这心性让陈宫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剩下的却需要他来善后。 “都押走——”陈宫一挥手,自然有军士过来将这些人全都押走了,却只剩下那爷孙俩。 站在爷爷面前,陈宫冷冷的看着爷爷,好一会才吐了口气:“老爷子,我等麾下之人,但看加拿冠军如何打算,如果将军下定了居心想要除此后患,我有一千一万种法子让你们死于意外,到时候将军还可以替你们报仇,还能落下一个好名声,比如说将军得罪过得敌人——” 脸色一滞,爷爷愣住了,有些惶恐的看着陈宫。 “我们都看不将军的打算,从今天开始,不要给我杀你们的理由,我今天拦着,也不过不想将军脏了手,这种事让我们来干更合适,啧啧,希望老爷子能早一点给我一个理由,只要杀了你们,将军就再也没有弱点了,免得被人利用坏了事——”陈宫说的很慢,仿佛并不是多大的事,但是落在爷爷和刘骏耳中,却是另有一番滋味,才忽然知道他们的底气是那么的脆弱。 陈宫也走了,没有人理睬他们,甚至没有人给刘骏止血爆炸,还是爷爷好歹的给刘骏包扎了一下,勉强带着刘骏去了药铺。 爷爷的怨恨不曾消减,只是藏在了心里,但是对于刘俊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噩梦,梦醒了,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他更知道如果再待下去,刘悦真的会杀了他,当天晚上,刘骏就央求爷爷:“爷爷,咱们回去——” “回去?”爷爷脸色阴沉着,好一会啐了一口:“我不甘心,凭什么那小畜生有权有钱,那也应该有咱们的——” “爷爷,我要回家,我不想死,刘悦刚才是真的要杀我,我感觉的出来,我还不想死——”刘骏不顾爷爷的想法,只是摇着头一步一步的朝城外走去,回家,无论如何都要回家,虽然刘悦的钱财和权利让人心动,但是那也要有命花才行。 刘骏不傻,这些天他和爷爷在几个工坊搞了不少钱了,最少够他们后半生好好活着的,这时候回去总好过变成刀下鬼。 或许杀爷爷刘悦有些顾忌,但是对于他这个堂兄弟,刘悦显然没有什么顾忌,真的会杀了他的。 虽然爷爷不甘心,但是没有刘骏他挣扎也没有意思,只是临走之际,扭头望着小黄城,爷爷却依旧忍不住啐了一口:“让你不得好死——” 可惜这种牙痛咒不管用,影响不了什么,甚至刘悦不知道都被刽影响心情。 这第二日一早,陈宫就给了刘悦送来了消息:“将军,那爷孙俩回去了,我已经着人看着他们,以后不会让他们再出来了。” 嗯了一声,刘悦却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跳梁小丑而已,如今世道这么乱,乱跑的话很容易遇上山匪什么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没死的——” 话是如此说,刘悦也懒得计较,朝陈宫招了招手:“来,坐下吃饭,等吃饱了我就走了,去找刺史大人推荐曹操。” 随便坐下来,陈宫给自己盛了一碗饭,一边喝着一边沉吟着:“将军,张将军要去新汲县,是不是带的兵力太少了?” “公台多虑了,文远又不是去打仗的——”刘悦哈哈一笑,眼眉一挑:“真的打起来,文远就算是打不过,却肯定逃得了。” 陈宫愣了一下,随即也就释然,只要不是死守,以张辽的本事倒是无碍,随即便转变了话题:“将军,如今暂时没有了威胁,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长安?” 这是陈宫所关注的,刘悦去了长安自然能够封侯,刘悦的升迁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将来,由不得陈宫不上心。 “我正打算和你说这事,和刺史见了面,我就不回来了,到时候直接出发去长安。”刘悦喝了一口粥,整个人舒坦了许多,砸了砸嘴:“这一趟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小黄这边就交给你了。” “将军放心,宫自当竭尽所能。”陈宫脸色严肃了起来。 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很多事情只是说一下也就都知道什么意思了。 一顿饭吃完,刘悦便告辞了陈宫和严政、张辽等人,出了城,领着亲兵,在典韦的护送下,径自奔着东郡而去。 再说一路上刘悦只是略略视察了一下治下的各县,结果还是不错的,虽然各地都是被逼投靠,但是刘悦安排下去的事情,却还是做的不错,毕竟都新军驻扎。 这一路一直到了白马才停了下来,要说刘悦最关心的就是白马,与小黄一南一北,成了治下的两道门户,如今小黄发展喜人,就不知道白马如何了。 程昱有才,这一点不会错的,但是刘悦却没有亲身见过,所以刘悦更关心。 进了白马刘悦就感觉到有些不一样,如今夏收在即,地里能看到三三两两的百姓,脸上都挂着笑容,从百姓们的谈论间,刘悦才知道程昱在白马竟然已经有了贤名。 原来程昱来到了白马之后,借着新军的压迫,强行推进了土地重整,将那些地主收拾了一个遍,如今好很多没有地的百姓也都有了土地,让不少百姓感恩戴德。 不但如此,程昱还审理了近三年的积压的案件,除了一些命案,余者大多有了处理,而且颇为公正,最少百姓们是交口称赞,竟然有了程青天的叫法。 另外一点,刘悦送来的农具已经推广下去了,程昱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刘悦一路走来,也只有白马的抽水车已经建造的最多,以县城为中心向外辐射二十多里,抽水车惠及数千亩地,另外还扩宽了两条河道—— “程昱人才呀——”刘悦感叹着,从白马感受到了一种蓬勃,这种处置政务的手段,绝对比陈宫高了很多,陈宫更多的是对局势的把控,对于具体的政务反而没有那么多的手段。 走进了县衙,刘悦就看见程昱埋头打理着公文,如果不是师爷招呼程昱,程昱都发现不了刘悦的到来。 “将军——”见到刘悦程昱倒也并不拘谨,微微一笑:“最近将军可是做了几件大事呀——” “有仇不报,我是吃不好睡不香,最少也要能让自己睡个好觉不是——”刘悦哈哈笑着,随便坐了下来:“仲德,我可是没少听了程青天的名号,做的不错呀。” “将军笑话我了,蒙将军看中,我又怎么敢不尽心尽力——”程昱脸色微微一紧,只是抱了抱拳,随即话锋一转:“将军,你来了我正好有事情想要问你,这铁器坊我已经修建成了,只是你说的那什么车床和磨具怎么还没有到?” 所谓的车床只是手工的水磨车床,可以打孔,可以研磨,功能有些简单,但是对于这个时代,这东西已经很不错了,至于磨具则是制造一些器具的磨具,这是小黄模具坊造出来的,可以用来灌注铁器。 “我从小黄来的时候已经再催了,这几天应该就能送到,这些天你可以先试着把铁烧熔。”刘悦点了点头,工坊的事情现在他只是出几张图纸,就让工匠琢磨去了。 “我倒是不急,但是将军急呀——”程昱笑着摇了摇头,长长的出了口气:“将军所谋,那需要千万钱财,又想百姓安居,如果没有工坊是不可能的——” 程昱看得透彻,刘悦虽然如今是个荡阴令,但是却强行控制了半个陈留郡,甚至兵力已经不偶弱于一方诸侯,如果说刘悦没有野心,程昱第一个不相信,但是野心是吆要和能力匹配的,刘悦能力是有了,但是却没有时间。 刘悦出身低,最少现在是这样的,想要尽快成就,就必须发展实力,但是这实力却必须要钱。 身份刘悦已经有了,这也是程昱投来的原因,但是没有足够的实力一切都是假的。 眼见刘悦点了点头,程昱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哈了一声:“将军,白马底子好,我倒是更看重酒坊,不知道将军你能不能——” 酒坊?刘悦愣了一下,没想到程昱还是很有想法的,不过酒坊吗——心思一动,便点了点头:“仲德,酒坊你建一个没问题,不过你可以在白马开一个铁器市场,专卖各种铁器,呃——或许——” 第247章 威胁 说到这不由得有了一些想法,略作沉吟着,长长的吁了口气:“仲德,我觉得其实可以考虑的东西有很多,比如说女人用的胭脂等物,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什么的,可是多得很,如果有好多东西,这就能成为一个很大的群体——” “将军,你这是想的什么乌七八糟的——”程昱脸色一下子黑了,怎么又有了关于女人东西的想法,这也太让人尴尬了,说出去可是很丢人的。 “仲德,你们呀还是要改变思想,千帆竞航,各展其能,没有什么好的坏的,任何一种行业既然存在了,就有它存在的必然性,思想不能太狭隘了——”刘悦苦笑着,自己总是还不能完全明白这个时代的想法脉络。 程昱皱着眉头,只是哼了一声:“将军,你的确是很有能力,但是有时候离经叛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作为下属我还是提醒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刘悦一下子愣住了,这句话原来是用在这里,对于程昱的意思他倒是明白,这里的水指的是士,也就是天底下的世家子弟读书人,可不是说的百姓,究其原因,还是这天下被士把持着。 默默地看着程昱,刘悦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片刻才深深地吐了口气:“仲德,你以士为水,但是我觉得水为百姓,士只是水上的大船,船翻或许能让人亡,但是水更能翻船——” 眼见程昱眉头皱得更厉害,刘悦忽然挥了挥手,哈了一声:“这天下我信奉的是实力为尊,只要我有诛灭所有敌人的力量,这天地响彻的只有我的声音,我需要的是按照我的意志去做,而不是受制于人,任何人想要倾覆我,那就必须有真的实力,我也无话可说。” 程昱愣了一年,张了张嘴,还没等说话,刘悦却又嘿了一声:“当年始皇帝诛灭六国,统一度量衡,统一钱物,统一文字,焚书坑儒又如何,天下还不是按照他的意志去运转,我最佩服的就是始皇帝。” 说到这里,刘悦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的意思程昱明白,刘悦就是拿着始皇帝做榜样,刘悦想做始皇帝,虽然都说始皇帝是暴君,杀人无数,但是不可否认,那是千古一帝。 “将军有这么的大的志向,昱不敢多说,这天底下究竟是实力说了算,如果有始皇帝的本事,将军说的都是对的。”程昱点了点头,对刘悦反而更加恭敬了,迟疑了一下,忽然咬了咬牙沉声道:“将军,如果您真的有大志向,那么就要小心一个人,那就是袁本初——” 袁绍吗?刘悦点了点头:“我知道的,不过现在还是增强自己的实力才是真的,其余的都是外在。” 程昱当然不会反驳,还想说什么,刘悦却已经转变了话题:“不说这些了,我从刺史哪里回来,就会直接去长安进贡,仲德还有教我的吗?” “将军此去必然徒增是非,不过将军何妨先给董卓送礼以保平安。”沉吟了一刻,程昱才说了一句话。 眼睛一亮,知道程昱真心,刘悦反而放松了下来,其实去长安刘悦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一趟回来就是要提前做一些准备的。 “这两天小黄应该有一只商队出发去长安,有战马十几匹,还有精锐三十,会在长安落脚——”刘悦砸了砸嘴,却是一脸的放松:“而且还有去长安开酒肆的,到时候我会领百骑去长安。” 商队是明,酒肆是暗,这些都是接应刘悦的,可以说刘悦已经很小心了。 程昱点了点头,小心无大错,倒是还有心说刚才的话题,只是见刘悦不再提及,程昱也只能叹了口气,就此善罢甘休,毕竟时间尚短,还没有完全摸清楚刘悦的性格脾气。 不过刘悦有能力错不了的,有些事不说也罢。 其实程昱这里得到了并不多,两人终究相交尚浅,程昱还没有完全归心,不过刘悦却还是等得了。 不说程昱在白马如何,刘悦也只是呆了一天,不得不说程昱手段狠辣,白马凡是与他做对的,不是被陷害下了大狱,就是被程昱给逼得老实起来,如今刘悦到来,更让那些大户人家心惊肉跳的,害怕程昱会让这些军队直接杀人。 当然这一切刘悦并不知道,从白马城离开的时候,刘悦就又安排了几个亲兵去了长安,先一步去打点长安的城门守官,甚至是收买几个军兵,只要有足够的钱,肯定有人会心动的,而刘悦现在有钱。 虽然比较有把握,但是刘悦也担心董卓万一不按规矩出牌,那自己不是就惨了嘛,所以多做一些准备没坏处。 且不说这些亲兵去长安如何的准备,刘悦领着百骑便已经赶到了濮阳,随着刘岱占据濮阳,濮阳也慢慢的平静下来,似乎已经都忘记了乔瑁。 刘岱到来,给濮阳带来了一些改变,除了救济贫苦的百姓,还大赦,放了不少的刑轻的囚犯,另外处置了不少的案子,极大的平息了民愤,以至于刘悦进城的时候,能听见有人交口称赞刘岱。 刘岱好与坏对于百姓来说,只是在于刘岱对他们的好坏,张志宇他和乔瑁的合法性,根本没有百姓理睬,至于那些世家大户,在刘岱的刀枪之下,也没有人多说一句话。 濮阳城检查的很仔细,入城除了要交税之外,还要仔细的搜查,特别是对大队人马,刘悦赶到的时候,远远地就被人发现了,随即城门关闭,城上紧张起来。 “我乃是荡阴令刘悦,还请通报刺史大人,就说刘悦来访。”拱了拱手,刘悦倒也不生气,只是吆喝着。 守城的军士不敢耽误,匆忙的报告给了刘岱,得知刘悦到来的消息,倒是让刘岱有些费解:“这小子不是去了荡阴了吗?难道颍川李旻被刺杀的事情真的是他干的?” 略作沉吟,无论是不是,刘岱摆了摆手:“让刘悦进来,其余人等就留在城外。” 虽然觉得刘悦无害,但是刘岱也是不敢冒险,刘悦擅杀的名声在外,由不得刘岱不小心对待,否则一百骑兵也能将濮阳闹翻。 军士赶忙又回到了城门上,望着城下悠然的刘悦,只是高声道:“刺史大人有令,城中还有些乱象,不宜让大队人马进城,所以刘将军就自己进来。” 刘悦微微一笑,心中有些鄙视,不过却并不当回事,只是朝典韦一点头,又朝着三儿摆了摆手:“你们都在城外等着,我和典大哥进去一趟。” 众亲兵虽然有些担心,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看着刘悦进了城门中。 却说在军士的引领下,刘悦到了太守府之外,如今的太守府虽然已经在修缮了,但是却还没有修缮妥当,太守王肱虽然为太守,只是刘岱在此,不过是刘岱操作的一个傀儡,以至于城中百姓也是只知道有刘岱,而不知道有王肱。 对于王肱刘悦并不在意,只是刘悦却不知道,也就在他瞧不起王肱的时候,王肱却在刘岱身边,压低声音劝告着:“大人,刘悦此人狼心野子,如果不趁早除掉,将来必成大患,而且此人无论是治兵还是政务上,那都是一把好手,又极善于经营之道,如今势弱尚且不肯归附大人,一旦趁势而起,可能——” 刘岱拧着眉头,长长的吐了口气:“用辅,你可知道我与刘悦同宗,如果无故杀了刘悦,于情于理如何面对天下人——” “同宗?”王肱却愣住了,有些不知所以的望着刘岱。 点了点头,刘岱叹了口气:“不错,刘悦与我同是刘氏子孙,就这身份也让我心生顾忌,而且如今刘悦信我独自进城,我若杀人——” 王肱楞了一下,没想到刘悦竟然还有这等身份,只是即便是如此,刘悦此人威胁太大,王肱还是咬了咬牙:“大人,你想刘悦以小黄城之力,击溃联军近两万,敌退有远赴千里,如今颍川太守被刺杀,可是传着是刘悦干的,此人心思狠辣,而且毫无顾忌,若是成长起来——” 正说到这,忽然门外亲兵喊了一声:“荡阴令刘悦请见刺史大人——” 心中一惊,王肱咬了咬牙,沉声道:“大人三思。” 刘岱嘴唇蠕动了一下,他不是看不到刘悦的威胁,只是真的杀了刘悦,先不说名声如何,一旦刘悦的部将前来报仇,就够他受得。 而且刘岱还想着蚌鹤相争渔翁得利,想等着刘悦和张邈杀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动手拿下陈留郡,如果连刘悦投奔他就算了,如果不肯的话,刘岱也有理由拿下刘悦。 如果刘悦知道刘岱此时的心思,只怕掉头就要走,也幸好不知道,所以等刘岱招了招手,亲兵便引领着他进了内堂,只是典韦被拦在了外面。 远远地看见刘岱,刘悦满脸的笑容,朝着刘岱抱着拳,微微哈着腰:“荡阴令刘悦参见刺史大人——” 第248章 金丝软甲 “贤弟来了,快里面请——”不管心中怎么想的,刘岱也是绽开了一脸的笑容,起身迎了出去:“一别一月多,贤弟这脸色可是更红晕了,看来这阵子过得不错,我可是听了贤弟不少的事情。” “刺史大人可是笑话我了——”刘悦苦笑着,微微摇着头,被刘岱让进了内堂坐下,这才叹了口气:“大人,最近陈留太守不顾局势,联合陈国相和颍川太守与曹操进攻小黄,我可是焦头烂额呀——” 刘岱哈哈一笑,眼神怪异的看着刘悦:“我可是听说最近贤弟是大出风头,击溃了联军不说,而且还追杀到了曹操哪里,还大闹了陈留城外——” 说到这,刘岱咳嗽了一声:“听说颍川太守李旻被人刺杀了——” “大人说的是,我也听说了,也不知道这李旻得罪的谁——”刘悦感慨着,嘴中啧啧有声:“可惜了李太守,其实我这一次就是为了颍川来的,如今颍川太守出缺,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这话怎么讲?”刘岱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刘悦。 沉吟了一下,刘悦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地图,就在刘岱面前摊开:“大人你看——” 刘悦指了指长安方向,轻吁了一口气:“关东诸侯讨董,攻略略阳,震动天下,可以说狠狠地抽了董卓一巴掌,您说董卓是那种挨了打不还手的人吗?董卓在西凉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你是说——”刘岱想到了什么,脸色不由得往下一沉。 顿了顿,刘悦用力的一点头:“不错,据我的探子回报,董卓的确是有意报复,多半近期内就会派兵偷袭,说是报复那是假的,董卓怕是要经略中原,我仔细研究过,不要说如今李旻已经死了,就算是没有死,李旻也是最弱的一个,所以董卓极有可能从颍川军着手。” 这一番话即便是一旁的王肱也挑不出毛病来,如果说起打仗,兖州的这些诸侯,诸如张邈。刘岱等,还是都有些真本事的,董卓想要进攻必然不容易。 反观豫州就不一样了,除了陈国还有些气候,如颍川郡的李旻,还是汝南郡的刘祤,或者是豫州刺史孔伷,却都是懦弱之辈,这柿子当然捡着软的捏,换做谁也会从豫州下手,只要拿下了颍川郡,上可攻兖州,下可攻荆州,这是中原的门户所在。 “那你是想怎么样?”刘岱沉吟着,看着刘悦的脸色却不好看。 “大人,我是来推荐曹操为颍川太守的——”刘悦沉默了一下,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啊了一声,这的确是出乎了刘岱预料:“你不是差点和曹操打起来了吗?不是都撕破脸了吗?” 刘岱很奇怪,刘悦怎么会推荐曹操。 “要想挡住董卓的西凉军精锐,也只有曹操这种人才行,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关东诸侯善兵者以曹操和孙坚为最,也只有这两人能挡住董卓。”刘悦脱了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除非大人愿意以我为颍川太守——” 心里一抽,如果让刘悦当了颍川太守,那绝对很快就能灭了张邈,到时候刘悦连成一片,有了陈留郡和颍川郡为根基,就算是他刘岱,也绝不是刘悦的对手,到时候要担心的可就是他了。 只当做没听见最后一句话,刘岱点了点头:“为何不以孙坚为颍川太守?”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要说带兵打仗,无论是曹操还是孙坚,的确比关东诸侯更厉害,而且孙坚比曹操还厉害。 “孙坚虽然能打仗,但是眼光及不上曹操,我个人觉得曹操最合适,而且——”刘悦咽了口吐沫,嘿了一声:“大人,曹操现在比孙坚好打压,不然别驱虎逐狼,那可就没意思了。” 一时间刘岱沉默了,刘悦知道他是在琢磨这件事。 沉默了一会,刘悦只是吐了口气:“大人,还有件事卑职想要求你——” 啊了一声,刘岱有些意外的看着刘悦:“不知道贤弟你有什么事?” “卑职近日就会赶赴长安,去给天子献宝,顺便给董卓添一些麻烦,只是如果卑职不在,就担心一旦董卓的西凉军攻来,到时候颍川抵挡不住,如今张邈守城都有些吃力,万一小黄挡不住,到时候——”刘悦迟疑着,不断地在地图上点着。 小黄之后就是东郡,一旦小黄挡不住,那么就会是西凉军进攻东郡,想想西凉军的精锐,刘岱就是一阵头疼。 “孙坚更善战——”一直没说话的王肱忽然开了口。 孙坚?刘悦洒然一笑,歪着头看着王肱:“王太守是真看不透还是另有想法,孙坚乃是袁术的部下,如果让孙坚掌握了颍川,那么袁术就会兵进豫州,以孔伷孔刺史之能,只怕不用多久,豫州就是袁术的天下,到时候袁术占据了豫州,难道就不会想着兖州,袁术势大,只怕刺史大人抗衡不得。” 说到这,刘悦还悠悠的叹了口气:“我与孙文台还有些交情,但若不是有原因,我也不愿意曹操去颍川,要不然王太守能让我去颍川,我保证能挡住董卓的西凉大军如何?” 一番话让王肱哑口无言,袁术的野心几乎是人尽皆知,袁术想着豫州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真要是袁术占了豫州,那么得陇望蜀必然会盯上兖州的,这绝非刘岱所愿。 “孙坚未必会一定听袁术的,讨董之时,袁术断了孙坚的粮草,或许可以让孙坚投靠刺史大人——”王肱还在琢磨着,总觉得刘悦另有图谋。 一脸怪异的看着王肱,刘悦哈了一声:“王太守,袁术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么帮他说话,孙文台是刺史大人能降得住吗?” 一句话让王肱老脸登时涨红起来,又惊又怒的啐了一口:“休得胡说,我与袁术素无来往——” “王太守,孙坚不能进颍川,请神容易送神难,还是没有根基的曹操最合适,以曹操的心性也不会轻易投奔别人。”刘悦吐了口气,直接打断了王肱的话。 王肱脸色怒极,只是一时组织不起来言语,面对刘悦当真有秀才遇见兵的感觉,刘悦根本就不讲道理,蛮横的打断他的话,根本不给他说的机会。 心念转动,刘岱倒也认同了刘悦的话,没有根基的曹操的确比孙坚更合适,而且曹操可以挡住袁术,因为他现在也需要时间。 “罢了,用辅,这件事咱们说了也不算,就按照我贤弟的意思,举荐曹操为颖川太守,我去一封信给孔伷,让他一起推荐。”刘岱自然有他的想法,直接没让王肱继续说话。 曹操没有根基,无论这个人怎么样,但是的确有能力,而且没有根基就意味着不得不借助他和孔伷的力量,到时候一旦曹操求援,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兵进豫州,顺便经略陈留郡,至于刘悦的新军—— 王肱呆了呆,嘴角抽搐了几下,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如果说刘悦举荐曹操没有私心,那他绝对不信,而且王肱看来,刘悦的威胁比任何人都大。 “刺史大人英明。”刘悦恭维着,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别说那怪话了——”刘岱瞪了刘悦一眼,却是长长的吐了口气:“贤弟,此去长安你可要小心点,你在虎牢关外大放异彩,董卓要是不记恨你那才怪了,董卓此人心性狠毒,你杀了他好几员大将,就怕——” 说起这些来,刘悦也是一脸的无奈,只是苦笑着,悠悠的叹了口气:“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刘岱点了点头,忽然沉吟起来,好一会才纠结着吁了口气:“贤弟你且稍等,我去去就来。” 话音落下,刘岱就站了起来,朝刘悦点了点头,竟然径自转进了内房,让刘悦有些茫然,就连王肱都猜不到刘岱想要干什么? 只是片刻,就看见刘岱捧着一个木头盒子走了出来,放在刘悦面前,轻轻地打开了,等刘悦朝里面一看,却见其中一件金丝软甲—— “贤弟,你我同宗不是外人,我也拿你当做兄弟,你此去长安可以说危险重重,这是我早些年得到的一件金丝软甲,能避水火,能防刀剑,虽然不能保你平安,但是也能抵挡一二,或许能让你活下命来。”刘岱吐了口气,手一翻便多了一把匕首,然后刺在了金丝软甲上,虽然刘岱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但是却的确没有刺进去。 这绝对是个宝贝,刘悦舔了舔嘴唇,却连连摆手:“大人,这如何使得,这可是你的宝贝——” “贤弟——”刘岱按住了刘悦的手,微微带着一丝薄怒:“你我同宗,这么说岂不是生分了,我又不轻易上战场,倒是贤弟你总是出生入死的,有这件软甲总归是多了一条命,别的就不要说了,若是真的过意不去,我倒觉得你酿的酒不错,可以给我多送些来。” 第249章 卧榻之侧 “这——这也太贵重了——”刘悦还要推辞,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欠下的人情早晚是要还的,这一件金丝软甲价值不菲,关键是这份人情刘悦承受不起:“大人,你也常常遇到危险,这件软甲,你更应该留着——” “说着话可就见外了,刘悦,再多说可就是瞧不起我了,你收下——”刘岱有些薄怒的将软甲塞到刘悦手里。 刘悦还要再说,刘岱却一句话给堵死了:“好了,不要推了,我是诚心送你的,你在拒绝就是拒绝我这份心意,不拿我当同宗了——” 看着刘岱略有些羞恼的脸,刘悦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能说出话来,话说到这份上,刘岱可不是作秀,若是真的不收,双方反而会现在就产生裂痕,犹豫了一下,刘悦捧着金丝软甲,深深地给刘岱鞠了一躬。 “恭敬不如从命,刺史大人这份情谊刘悦收下了——”深深地吐了口气,感动说不上,但是心中却有些凝重,这份情早晚是要还的,而且到时候可就不只是这么一件金丝软甲了。 见了刘悦收下,刘岱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哈哈哈笑了起来:“我这就修书一封给孔伷孔刺史,将厉害说清楚,一方面推荐曹操,一方面安排张辽,我这就差人送过去。” 说着,便取来了纸笔,就在刘悦面前,将推介信写好了,刘悦看得见,完全是按照刘悦的想法写的,可以说给足了面子。 脸上满是感激,但是刘悦心中却知道。刘岱这么做肯定有原因的,如果真的只知道感激,只怕会被刘岱吞的连骨头渣子在都剩不下,刘悦能做到刺史,能从乔瑁手中抢到东郡,可绝不是心慈手软的人物。 “来呀,把这封信给孔伷送过去——”也是在刘悦当面,差人将这封信快马加鞭的送了出去。 看着信差离开,刘悦吐了口气,朝着刘岱躬了躬身:“大人,该做的都做了,我也就不多留了,大人的情义我是永远记在心中,只要大人需要,我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不如留下来一起喝点——”刘岱倒是真心留下刘悦吃顿酒。 只可惜刘悦还是拒绝了:“不了,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况且马上就是夏收了,刺史大人肯定很忙,我就不多打扰了。” 刘悦要离开,刘岱将刘悦送出了太守府,一直到看不见刘悦和典韦的身影,这才一脸笑容的回了太守府。 王肱一直看着,究竟还是没忍住::“大人,刘悦虽然说是感激,或许有一日能给此事一次薄面,但是刘悦绝不会因此而臣服,又何必浪费一件金丝软甲,大人不会看不出来刘悦应付的多么的假了。” 哈哈一阵大笑,刘岱挑了挑眼眉:“用辅,你能看得出来,我又何尝不能,他日或许这是一道活命符,不过——” 话音落下,却扭头看了看,随即朝着王肱招了招手,压低声音道:“用辅,一会你就派遣一些人手去长安,一定要在长安城中,找机会刺杀刘悦,这样刘悦死了,我就可以去接收他的手下。 啊了一声,王肱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刘岱。 微微摇了摇头,刘岱嘿了一声:“刘悦必须死,但是不能死在我的一亩三分地上,刘悦手下文有陈宫、程昱,武有典韦、张辽等,刘悦若死这些人都非是能主事之人,我才好兵不血刃,而且刘悦死了,谁又能怀疑我。” 王肱呆了呆,好一会才抱了抱拳:“诺,大人放心便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果然没有白吃的东西,一件金丝软甲竟然是买命的东西,只怕刘悦都想不到,自然其他人更是想不到了。 如果刘悦被刺杀,就凭赠送金丝软甲的情义,谁也不能怀疑刘岱会对刘悦下毒手,而刘岱要的就是这些。 刘悦可以死,但是死在谁的手里。势必会承受新军临死的反咬,以陈宫、典韦和张辽等人,有文有武,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但是谁也没办法怀疑刘岱,因为如果想要刺杀刘悦的话,又怎么会赠金丝软甲,况且一般人看来,刘岱和刘悦可以说无冤无仇。 不说王肱派出死士去长安,到时候势必有人会刺杀刘悦,而且绝对不是一波,也足够刘悦打起精神的来了。 从濮阳出来,刘悦就皱着眉头,每每回头望向濮阳,这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刘岱也是厉害,能在这个群雄并起的时代留下时代烙印的,就没一个简单人物,要说刘岱真的是因为同宗就对他好,刘悦还真的不相信。 “兄弟,这软甲真的不错——”典韦捏着软件,不由得赞叹着“你穿上试试,看看咋样。” 刘悦迟疑了一下,也就直接穿在了身上,既然拿来了,总是要物尽其用的,说良心话,穿上有些微微的笨重,不过好处是很薄,可以套在衣服里面,若是用的好,还真的能多一条命。 “刘岱对你可是真的不错——”典韦咧着嘴呵呵的笑着。 “不错?”刘悦嘿了一声:“只怕没那么简单,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典大哥,刘岱心中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如果不是能感觉到刘岱的野心,刘悦还真的会相信刘岱的好意,但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怎么会对一个明知道不会投靠的家伙好,更何况,刘悦所据白马就与濮阳相望,随时可以兵临城下。 啊了一声,典韦楞了一下,好像明白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句话,不由得啐了一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啥的——” 哼了一声,刘悦也没有说话,只是一催马,便朝着荡阴方向赶了过去。 从濮阳去荡阴并没有多远,到了第二日傍晚,便看到了荡阴城,这时候荡阴已经关闭了城门,城上有军士在巡守,看上去颇为精神,傍晚的荡阴炊烟袅袅,已经有了生机。 “是将军回来了——”有人看到了刘悦和典韦,登时惊呼起来,随即城门就打开了,不过一直等到了刘悦快到城门口的时候,才看见徐晃匆匆的迎了出来。 看见刘悦,徐晃微微躬身抱了抱拳:“参见将军,晃总算是可以将荡阴完璧归赵了。” 街上还有些行人,新建的铁器坊如今已经有了模样,徐晃甚至已经找了几个工匠在其中忙碌,还有酒坊也已经建造妥当,刚刚才在城外也注意到了,又开垦了一些农田,看上去去规整了许多。 不过刘悦倒是好奇城外不远,每隔二三百步,就会有一个大院,虽然一进的院子,但是却都是一丈半的高墙,如今已经初具规模了。 “这些是——”刘悦点了点头,总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循着刘悦的手指望去,徐晃也不紧张,反倒是不由得笑了:“将军,这是陪堡,荡阴城城墙矮,不太利于防守,但是加固城墙显然不太现实,所以末将以为可以修建一些陪堡作为防御——” 所谓陪堡其实就是修建的一些土堡,其中可藏五十到八十个兵卒,又备有雷石滚木,可以抵挡一些进攻,以密集的陪堡将荡阴围起来,陪堡不灭,荡阴便不会被攻破。 “不错——”刘悦点了点头,徐晃不是庸人,这些天看来还是做了不少事的,心念转动,不由得咳嗽了一声:“其实你可以布置再大一些点,将荡阴城扩建,各自延伸二里,修建几座城门,以城门为陪堡——” 啊了一声,徐晃眼珠子都圆了,那要多大呀?荡阴城本有二里左右,两边延伸各二里,那就是六里,这已经是大城了,濮阳也不外如此,可容纳几万人居住,只是想象是好的,但是其中却又很多的难处,修建这样的一座城市,那需要海量的资源,也需要海量的工人。 “看我干吗,这种东西可以慢慢的来,你可以建一座砖窑,一方面烧砖,一方面以工养工,可以慢慢的先修建四门——”刘悦在心中勾画着新的荡阴,最少城墙要有两丈,同扩建的小黄一样。 当然这是一个大工程,几年都可能修建不好,但是不妨碍现在开始操作,而且这样搞修建,其实也是在繁荣荡阴。 这不是刘悦想得多,刘悦为荡阴令,既然在这里落脚了,那么就算是刘悦离开,难道荡阴还能成为别人的地方不成,不然刘悦在这里修建铁器坊和酒坊干什么,之后还会有一些工坊出现的。 这话说起来,刘悦各种想法就都开始往上冒,搓着下巴沉吟着:“不过接下来的重任是夏收,民以食为天,只要有吃的,就可以发展,所以农业是重中之重,不过想要提高产量,可不单单是需要施肥,而且还要改良粮食品种,任重而道远呀——” “这样,在五里外可以修建一座肥场,可以将所有粪便,加入树叶杂草进行沤制,地有了肥力才可以好好地生产——”刘悦想的越来越多,还想着解释粮食品种改良,不过看看一脸懵逼的徐晃,终究还是忍住了。 第250章 启程长安 “将军,这个——”徐晃挠了挠头,脸上有些迟疑:“您告诉我这些干啥,反正您回来了,我就不——”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拍了拍徐晃的肩膀:“公明,我可呆不了两天,这几天我就要去长安了,到时候荡阴还是要交给你,有你在我才放心,不给你说给谁说指不定将来咱们发达了,到时候公明还能分一个荡阴侯——” 啊了一声,徐晃眼珠子瞪圆了,什么荡阴侯他没想过,不过挠了挠头,却是一脸的苦笑:“将军,您别把让我干活说的那么高大上——” 刘悦哈哈笑的更是响亮,其实刘悦看得出来,徐晃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其实心里很受用,虽然只是代荡阴令,但是只要尝过了那种说了算的感觉,就很难放弃,徐晃是个俗人,自然不可能真的不愿意。 “等我给你留下一分设计图,荡阴可以修建成一座大城,但是排水一定要做好,城中的卫生也要做好,还要开办义学和医馆——”刘悦说着,便是越说越多,甚至站在城墙上没有了离开的意思。 只是这种东西,说的多了徐晃却还是不明白,只是脸上有些茫然,但是却不妨碍对刘悦的恭敬,却是越来越发自内心的了。 典韦终于按耐不住了,使劲的咳嗽了几声:“将军,弟兄们可都在下面等着呢。” 啊了一声,刘悦呆了呆,随即朝城下望去,随他奔波的上百骑兵,依旧在城下结成方阵,虽然阿腰板依旧挺得笔直,但是一个个脸上却挂满了疲惫,毕竟这些天一直随着刘悦南征北战的,来回上千里,真的是累坏了。 “公明,去让瑞祥楼准备十桌菜,兄弟们跟着我辛苦了,我和他们好好地喝几杯,让他们解解乏。”刘悦点了点头,并没有客气什么。 “诺——”徐晃应了一声,便匆忙地去了,虽然刘悦总是安排他事情,但是徐晃知道,刘悦这是在看中他,想要他独当一面,不但手下五百军,还有荡阴城,也可谓是位高权重,虽然嘴上说累,但是心中却是很满足。 不是徐晃势利眼,在杨奉手下不过是个骑都尉,有一哨人马,也就是百十人,而如今却有一曲人马,而且荡阴城还是他说了算,孰轻孰重可想而知,徐晃怎么会不归心。 从城墙上下来,徐晃走路都感觉身子轻了,更是脚步飞快。 刘悦也没有回县衙,反正是一个人,索性和典韦说着话,慢悠悠的往瑞祥楼而去,身后百骑招摇过市。 荡阴城的确是比从前多了一丝生气,随着刘悦的到来,各大户都捐赠了粮食,足够荡阴县这不足两万人吃一年的,有了粮食就不发慌,因为新来的荡阴令不断地让他们做工,吃饱之余,还能有点结余,虽然没有钱,但是粮食也是一样的。 徐晃办事还是很麻利的,等刘悦赶到的时候,瑞祥楼已经准备好了茶水,甚至摆上了两个凉菜,酒也准备好了,是荡阴城新进的烧酒。 接下来也没什么好说的,刘悦招呼军士们大吃了一顿,一直闹腾到了半夜。 第二天的时候,刘悦给徐晃指点了一下,接下来要注意的事情,特别重要的事情,还有荡阴新城的规划图,特别是排水渠的修建,以及兴建学堂和医馆,诸多事宜都交给了徐晃。 本以为多呆两天,结果到了第三天,从小黄而来的车队就到了原武,更有军士来请刘悦。 该安排的都安排了,刘悦只是嘱托了徐晃几句,便径自往原武去了。 大半天的时间,刘悦领百骑就到了原武,与陈宫派来的车队汇合在了一起,这些赶车的拉车的也都是张辽从骑兵挑出来的好手,因为都知道刘悦这一次去长安,肯定不会太平和。 说起张辽,让刘悦意外的是,这一次张辽派来的人还带来了一个消息,张辽的新汲县令的文书已经下来了,张辽也带着人去上任了,只是曹操的任免还没有下来,毕竟一郡太守是需要朝廷来认命的。 之所以快,那是因为孔伷想到了董卓,如今颍川出缺,董卓只怕会更快的出击,安排张辽在新汲县,也能略略抵挡一下,这才是孔伷立刻答应下来的原因。 刘悦的猜测不不是空穴来风,随着刘岱的信到了,孔伷觉得不踏实,就立刻飞马派人去查探,结果在洛阳附近发现了董卓军,以郭汜和胡轸为首,领上万兵马往豫州去了。 如果不是察觉,孔伷无备之下,一旦被郭汜和胡轸攻破了颍川军,到时候汝南郡势必难守。 为了防备郭汜和胡轸进攻汝南郡,孔伷派三千军来颍川郡,以张辽为大将,以阳翟县为根本,集合颖川郡的兵马,于此抵挡西凉军的进犯。 也是张辽在虎牢关外出了风头,孔伷倒是佩服张辽能征善战,这才敢拜张辽为大将,以守颍川,当然孔伷还派了麾下别驾孙藐来监督张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说张辽如何抵挡董卓军,这边刘悦虽然略略担心张辽,却还是领着车队朝着长安出发了。 知道西凉军过雒阳,刘悦就贴着黄河而行,避开了西凉军的去路,并没有和西凉军撞上。 却说过了雒阳不远,有一处关卡名为葫芦谷,西凉军再次设立关卡,也是为了警示用的,自从关东联军退去,这里的军士也都松了口气,平日里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却说这一日,从东边忽然来了一队人马,有大车十余辆,只是等看清楚了车上挂的旗子,这些西凉军当场就懵了,一时间慌张起来,更有人喊着:“快点燃狼烟,通知后面的人,有敌袭——” 正整理衣服准备上前刘悦,忽然看见狼烟点了起来,不由得呆住了,这他娘的算是咋回事? “对面的西凉军弟兄,我是新军刘悦,这次来可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献宝的,还请通融则个——”刘悦拱了拱手,扯着嗓子喊着,根本不敢靠近百步之内,因为那些西凉军弯弓搭箭的,一副准备厮杀的样子。 “少废话,想要诈我们不可能,我告诉你,我们的援军马上就到——”葫芦谷的守军吆喝着,却分明带着色厉内茬的样子,显然心中没有底。 刘悦一阵无语,自己名声那么不好吗?吐了口气,朝身后一摆手,亲兵们就拿出来一堆书籍和白纸,还有琉璃瓶和好酒,甚至有一些铁器木器,齐淫巧物之类的。 “看见了没,我真的是去长安献宝的,这里面有不少是给太师的——”刘悦吆喝着,尽量的缓和着。 可惜对面的西凉军显然并不吃这一套,甚至摆在外面的银锭大钱,西凉军都不多看一眼,主要是因为刘悦善奇谋,而且他身后的那个黑大个太厉害了。 这些西凉军中,可有几个见识过刘悦的厉害,眼见着不少人朝那边张望着,就有人嘿了一声:“看见那个黑大个没有,万军之中斩人首级,就咱们这些人可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只要被他们靠近那是必死无疑。” “不错,我也是从虎牢关回来的,这黑大个力气大的很,可拔起大树当兵器,你们还别不信——”有的西凉军说着,眼见别人不相信他,只是愤愤的道:“看见他那一对短戟没有,重得很呢,咱们的长枪根本挡不住。” “要是他们过来就射死他们——”就连这里的屯将也被说的提心吊胆的。 远远的听到这些喊声,让刘悦感到很无奈,自己真的就这么讨人嫌,任凭他怎么说,人家根本不信。 揉揉额头,刘悦无奈的吐了口气:“典大哥,准备一下,咱们准备冲过去,好歹让这些西凉军相信我,不然等下一关更麻烦。” “好唻——”典韦应了一声,舔了舔嘴唇,翻身下马,然后就看见亲兵们掀开了一个大车,这大车上是为典韦准备的兵器,却是一株干了的枯树,刘悦还给去了一个名字,叫做九宝妙树。 这九宝妙树是给典韦制作的,取材于一根碗口粗细的枯树,大略的去掉了最细的树枝,然后将树冠打理成一丈方圆大小,不过却在树冠上加了一些开了锋的铁片,要是挥舞起来杀伤力不小,而且在后半截还蒙上了牛皮,可以挡得住箭矢,可谓攻防一体。 这玩意典韦就不用下马了,一百多斤而已,典韦单手就能挥舞的起来,关键能挡住前面的箭矢,典韦举在手里,刚好护住他的身前。 这也是刘悦几次见典韦拔树来的灵感,有这么一个东西可以说是冲锋神器,只要典韦冲过去,到了人群之中谁也贴不上边,以典韦的神力,碗茶功夫都不会累的,一个人就能搅乱敌军。 却见典韦单手九江九宝妙树给拎了起来,前面的刀片耀耀反射着寒光,放在战马前面,刚好将典韦和战马护住,中间又留了一个孔可以观察前面的情况,如果是到了跟前,这牛皮还可以收起来,当真是很方便的。 第251章 无端的厮杀 “看爷爷怎么打你们——”典韦喝了一声,既然不打算杀人,典韦也就应承着,只是也不会一次而留手,挺着九宝妙树就冲了出去。 典韦一动,刘悦和几十个亲兵也都举起了圆盾,开始看着典韦冲锋,等典韦冲出去三十步之后,这才跟着催动战马,追着典韦杀了上去,这是早就制定好的战术。 眼见着典韦冲来,西凉军可顾不得这些,一声令下,迎着典韦就是一片箭矢,只是究竟只有几十只弓箭,还要留着压制刘悦等人,自然攻击力不强,箭矢射过来,却根本伤不到典韦,甚至没让典韦减慢速度。 “不好——”西凉军的屯将喝了一声:“放箭,不要留手。” 可惜已经晚了,典韦纵马冲了过来,管他什么寨墙,九宝妙树横扫,直接将寨门给打了开,根本阻挡不住典韦。 却说典韦冲进去,便如虎入羊群,九宝妙树挥舞,只是将西凉军打的登时大乱,再也顾不得后面的刘悦等人,至于典韦西凉军却连边也贴不上的,九宝妙树挥舞,方圆丈余之内谁也靠不过来。 “退开——”刘悦紧跟着杀了进来,只是放弃了长刀,手中用了一支长枪,却当作长棍来用左右抡起,砸的西凉军惨叫不已,只是伤了不少人。 原本就对典韦有些畏惧的西凉军,被典韦杀进来之后,使其就立刻崩了,还没等典韦和刘悦真正发力,西凉军竟然有人转身就逃,随即就演变成了溃逃。 “都别跑呀——”刘悦喊了一声,眼见着西凉军跑的飞快,让她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只可惜西凉军不会听他的,反而是跑的飞快,让刘悦一脸的无奈,自己都没有杀人,有什么好跑的,可惜西凉军根本不听他说,刘悦喊了几声反而跑的更快了,只是片刻就没了踪影,留下葫芦谷的这个营寨。 长长的叹了口气,刘悦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一摆手:“弟兄们,今天就在这里扎营了,逃了也好,咱们正好用这里做营地,还有茅屋可以睡——” 随即,亲兵营开始扎营,不过斥候快马在附近五里之内巡防,即便是只有百多人,却还是派出了十人的斥候。 刘悦小心是有好处的,这边快要煮好了饭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号角声,三长一短,这是有敌人来袭,不用刘悦招呼,新军将士飞快的上了战马,只等着敌人赶过来。 果然没有多久,就有一队骑兵杀来,差不多有五百多人,远远地看上去没有丝毫停顿的打算。 “点火——”刘悦早就有所准备,西凉军肯定有骑兵的,毕竟西凉铁骑可是闻名全国的,对付这些西凉铁骑,绝对是火攻最有效。 随着一声令下,那些车夫猛地将大车上盖得雨布给掀开了,这才发现这些大车上竟然全都是柴火,而且柴火下面竟然还是一辆简单的推车,随着西凉铁骑接近,这些简单的推车都被抬了下来,然后将火油浇上,随即推到了营门外,一把火就变成了火车。 火势借着油料飞快的烧了起来,大火升腾,遮挡了整个营地。 战马怕火,特别是当火焰看不透的时候,无论西凉军如何打马,但是战马还是要停下来,不得已,西凉军只能往两侧分散。 只要速度一慢下来,可就由不得他们了,却说有二百左右的西凉军从军营左侧绕过去,还想着怎么偷袭,结果擦着营寨过去的时候,忽然间前面拉起了一道绳子,两头拴在树上,猛地将最前面的几个西凉军绊了下来,亏得马速慢了,否则摔都能摔死,即便是这样,从战马上摔下来,虽然没有摔死,但是也半死了。 “我来——”等着西凉军再一次慢下来,典韦大喝一声,就直接蹦了出去,而且毫无顾忌的冲进了速度几乎减下来,而且士气大落的西凉军之中,挥舞着枯木,几下子就扫下来一片。 随和典韦之后的军士,一个个带着绳索,只要遇到摔晕的,就直接给绑上,随即领了绳索上去,将这敌人抓了起来。 等西凉军反应过来,军士们就已经抓了二十多个西凉军,五花大绑的给丢进了营寨。 而另一面虽然没有人偷袭,但是却架起了一排排的钩镰枪,根本无法靠近,还被一轮弩箭射死了一些人,最终不得不绕开远去。 等骑兵杀回去在集合的时候,最少少了十分之一的人手,大半倒是被俘虏的,此刻和死狗一样仍咋爱新军营地之中。 一而鼓二而歇三而衰,西凉骑兵的进攻受阻,立刻士气就有些低落,关键是没想到新军这块骨头这么难啃,而且还有火车这东西,战马最怕的就是火焰,这样升腾起丈余的火焰,战马根本就不会跳过去,所以速度就会降低,骑兵失去了速度,就好比没了牙的老虎,真要是停下来和步兵混战,骑兵就完了。 “喂,先别打了,我们不是来打仗的——”刘悦摇晃着新军的战旗,一边却高喊着:“我是要去长安献宝的,你们可以去请示董太师——” 对面的骑兵将领一脸的阴沉,却并不相信刘悦的说辞,不过这将领只是沉吟了一下,就扯着声音高喝起来:“既然如此,那你先把我的人放了。” 真的假的不重要,只要能把自己人救回来就行了。 刘悦可不会上这个当,这些就是人质,怎么会说放就放,只是朝骑兵那边拱了拱手:“这位兄弟,这些弟兄就先留在我这,等你派人去长安请示了太师,到时候我自然会释放他们的。” 有这些人质对面就会有顾忌,不然这样的营寨面对骑兵可是不占便宜,而且五百骑兵也着实不少了,刚才只不过是吃亏在他们没有防备没有想到而已。 对面的人脸色阴沉着,看着被捆起来的西凉军,一时间迟疑了,要说没有顾忌那是假的,关键是新军这块骨头太难啃。 “等晚上偷袭救人杀敌——”将领啐了一口,脸色阴沉了下来,这时候总归是有些拿不准,新军应对骑兵太厉害了。 只是就在他们这时候,刘悦也在安排,看着一脸怨气的将领,刘悦知道这家伙多半不会放弃,停手只是没把握吃下他们,这么想来,还是小心晚上被偷袭才是真的。 心念百转,刘悦抬脚跺了跺脚下的地,脸上忽然诡异起来,朝三儿一招手,压低声音道:“三儿,让弟兄们在帐篷里挖地道。将所有的帐篷连接起来,另外在地道中用撑杆撑住,撑杆上拴上绳子,看我干吗,这脚底下都是沙土,挖起来并不难。” “诺——”三人不敢讨价还价,随即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自然不能全都去挖地道,但是却能有半数以上的人下去,一动手才知道,正如刘悦所说的,这脚底下都是沙土地,用铁锹挖土很容易,很快就在帐篷里挖了起来,一个帐篷间隔几步的距离,连接起来并不难。 帐篷里堆满了沙土,但是从外面看不出来,此时帐篷里就和一个个坟包一样,而下面却被纵横的挖出了很多地道,而且并不深,刘悦也不是用来钻进去的。 营寨西面用撑杆撑得最结实,两步就一根撑杆,然后上面还有挡板,一般马匹过去都不会踩坏,不过一旦将撑杆拉倒,自然就会轰然坍塌。 双方都在等,新军将士在外围用大车和沙土做成了防御,而中间却没有留下人手,甚至准备将营门送出去—— 夜色越深,火光摇戈着,双方好像都累了,最少新军看上去人少了一些,而且一个个困得只打哈欠,甚至刘悦和典韦都不见了踪影。 对面的西凉铁骑也已经扎好了一些帐篷,可惜帐篷太少,也只有将领少数人钻了进去,而且西凉铁骑那边火光渐少,因为他们来的匆忙,其实并没有准备的太多,眼见着火光暗淡。 天色越晚了,所有人都困倦了,西凉铁骑的将领却依旧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新军的营地,估摸着子时要过去了,忽然低喝了一声:“上马,冲锋——” 早就做好了准备,随着一声令下,西凉军开始飞身上马,只要上了马的就往前冲,不管后面的人,这时候只有快速才能冲进去,抢的就是时间。 “敌袭——”新军好像恨的是困了,反正是松懈了,一直到了三十步左右,才有军士叫喊起来,一时间营中乱哄哄的,最少看上去是乱哄哄的。 西凉军看不到,其实新军大营已经分割成了十余块营地,除了大车和土堆,还准备了木盾,只等西凉军冲进了营地,才忽然竖了起来,瞬间结成了一道道墙壁,同时探出来了一只只钩镰枪。 一个西凉军纵马狠狠地踩在了帐篷上,如果里面有人,就会被踩死,而且会让里面的人大乱,只要一乱新军就算是输了—— 第252章 无端的厮杀(2) 只是新军输了吗?显然没有,这骑兵踩上去,战马却落不下去,差点将骑兵掀下马去,帐篷里不知道什么那么高,偏偏还那么硬,成了一个大鼓包,而且不是一个帐篷这样。 冲进了营地的西凉军,此时可没有一点高兴劲,隐约的仿佛知道他们上当了,一个个紧张兮兮的。 “不好,有诈——”有人喊了一声,想要催马往前冲。 此时最少有百骑冲进了新军的营地,但是面对的却是一个个如同王八壳子的木盾阵,还有成片的钩镰枪,战马贴不上去,如果这种反应还没有问题,那么西凉军早就不知道被灭了多少回了。 发现了也已经晚了,忽然安见一处木盾阵中,使劲的摇晃着新军战旗,而且想起了号角声,随即就有人拼命地拉动了绳子,绳子一拽,撑杆到了,失去了撑杆的支持,这些松软的沙土就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重量,轰然一声开始坍塌,整个营地就好像遇到了一场地震一般。 这样的坍塌太快了,快到冲进去的西凉军根本来不及反应,就随着沙土跌了进去,一时间人的惨叫,马的嘶鸣,彻底的乱成了一团。 刘悦笑了,西凉军果然没让他失望,有了这些人质,西凉军可就再也不敢冒险了。 “停下——”后面还想着冲进来的骑兵将领,不得不拼命地呵斥着停下来,这已经成了一个大坑,骑兵施展不开,冲进来只能将自己人踩死,绝对占不到一点便宜的。 西凉铁骑停下了,眼看着新军冲出来了几十个人,背着小圆盾,猫着身子就窜进了大坑之中,开始将掉进去的西凉军捆起来,一个个被摔懵,或者是砸伤的西凉军,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就被一个个捆成了粽子。 “准备火油——”刘悦一声吆喝,木盾阵中就摆出了一个个坛子,里面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最少西凉军听见的是火油,如果火油扔进大坑里,那绝对能烧的肉味飘香,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将领脸上抽搐着,冲过去到了嘴边却打住了,眼看着手下人被抓了起来,却真的不敢跳入火坑救人,最终也只能咬着牙喝了一声:“撤——” 一句话,西凉军撤了,不得不撤,让将领颇为无奈。 随着西凉军撤走,倒下的西凉军全都被俘虏了,出去砸死的几个,倒是有百十多个成了俘虏,被捆成了粽子,和之前的俘虏绑在了一起,不但如此,新军还缴获了七八十匹战马,可惜有三十多匹战马伤了,却也不能站起来了。 随着两边拉开了距离,刘悦又派出了一个亲兵,径自往西凉军那边去了。 虽然恨不得杀了这使者出口恶气,但是将领不敢,因为自己的部下在刘悦手中更多。 “刘悦让你来干什么的?”将领冷冷的看着亲兵,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机。 亲兵心中虽然紧张,却也强作镇定,只是远远地拱了拱手:“我们将军让我来啊转告你,其实根本不用打生打死的,我们将军真的是去长安献宝的,太师也知道这件事,所以麻烦你派人回去请示一下太师,咱们也不用打来打去的。” 将领有些疑惑,盯着亲兵看了一会,才有些迟疑的咳嗽了一声:“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将军总不会闲着无聊来逗你——”亲兵撇了撇嘴,忽然间觉得胸间就舒服了许多。 将领倒是没有生气亲兵的态度,难道刘悦说的是真的?不过看看自己被俘虏的麾下,将领还是犹豫了,从这里去长安,一来一回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五六天,别说刘悦等不等的了,就算是他也等不得这么久。 “那这样,你让刘悦把伤员送回来,我这就派人去求证。”将领思索了一下,还是应了下来。 “我会将将军的话告诉我我们将军的。”亲兵抱了抱拳,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回去。 看着离开的亲兵,将领有些烦躁,该死的刘悦这样要挟他,不过现在没办法,悠悠的叹了口气,也只能让军士们休息,毕竟也是折腾了一夜了。 这一夜安稳的过去了,到了第二天一早,刘悦就派人来说让将领把伤员接回去,将领也没有迟疑,派人将伤员拉了回来,意外的是,刘悦不但送了两辆大车,还给伤员做了处理,一些人打上了夹板。 这让将领心里好受了许多,也就派出了人手往长安而去,只是心中已经相信了刘悦的说辞。 “快马加鞭五天来回——”将领这样回复刘悦:“刘悦,五天后回来,如果有太师手谕,这一路你可以随便通行,如果太师没有手谕,到时候在分个你死我活。” 快马加鞭的确需要五天的时间,刘悦不等也要等,这没得选择,否则一路上西凉军的关卡重重,总不能一直杀过去,要是那样的话,到不了长安,他的亲兵就要死光了,他还去长安干什么。 既然要等,将领领着铁骑后退,在五里外扎营,双方各自安顿下来,不过斥候不断地刺探着对方,生怕有所意外。 那些被俘虏的人当然安不能放,利用现有的营寨,刘悦又重新修整了一下,用沙土堆起了营墙,并且架起了哨塔。 整整三天很快过去了,双方跟相安无事,不要说西凉铁骑,就是刘悦和典韦都放松了警惕。 刘悦真的以为就等下去了,最少要等到派去长安的人回来才能见分晓,但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虽然他想相安无事,但是那位将领却始终没有真的放弃,只是在等时机,也是在做准备。 三天的时间,将领让部下准备了上百根的滚木,还有收集来的火油,以及草毡子,其实早两日就准备的差不多了,但是将领始终忍着,就等着刘悦松懈下来,一直等到了第三天过去,眼见着第四天的凌晨到来,才忽然一声令下,以至于西凉铁骑都没有想到这一次的进攻。 以上百铁骑,两人两马抬着一根滚木,然后朝着新军的营地冲来,马衔枚,蹄裹布,丑时三刻,就开始了一场奔袭。 说真的,刘悦也没有预料到这场偷袭,幸亏他小心惯了,即便是已经过了几天,即便是在等消息,但是刘悦还是每天夜里催着十多名弟兄外出刺探,小心的戒备着西凉铁骑的动静。 但是人总是会疲惫的,而且这好几天过去,哪怕是刘悦一再嘱托,斥候还是不可避免的懈怠了,这是人之常情,特别是这样漆黑的凌晨,恨不得伸手不见五指,这种时间,斥候都开始困倦了。 隐隐的马蹄的震动,终究还是惊醒了一个斥候,瞪大了眼睛,却看不到远处的动静,只是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 “不会是有敌人?”斥候自言自语了一声,挠了挠头,将身子伏下,用耳朵贴在地面上,隐隐的震动声越来越大,这里离着营地已经只有二里了,前面的人就没有发现吗? 犹豫着,斥候想起了刘悦的话,宁可错了不能错过,刘悦绝不会因此而责备谁的,因为错了影响不大,最多没睡好觉,但是错过了,可能就要死很多人—— “不行,我还是通报一声,免得真的是敌人。”斥候看不到,也听不到太大的动静,却能感觉到震动,因为马队就离着他不远。 从腰间摘下号角,斥候犹豫了一下,然后猛地吹响了号角,低沉的号角声打破了夜色的宁静,悠悠的传出了很远。 立刻营地就警觉了起来,这是戒备的号角声,带啊标着有情况不明朗。 但是哨兵也不敢迟疑,立刻就敲响了铜锣,彻底的打破了夜色的寂静,也惊醒了沉睡中的新军将士。 嚯的睁开眼睛,刘悦一骨碌爬了起来,随手抓起衣服,一边穿衣一边往外跑,一只手还抓着长刀,出来就遇上了光着膀子的典韦,夜色有些凉意,但是典韦却毫不在乎。 “怎么了?”典韦和刘悦对望了一眼,大声的喝问了一句。 “不知道,刚才斥候有号角响了——”哨兵应了一声,使劲的眺望着远处,却根本看不到什么。 “不要慌不要乱,各就各位——”刘悦喝了一嗓子,听到他的声音,原本还有些混乱的亲兵们,此时开始安定下来。 三步快过两步,刘悦就上了寨墙,远远地眺望着,同样看不到什么,但是却能感觉到微微的震动。 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轻哼了一声:“放箭——” 管他是不是有敌人,先射一轮再说,大不了就是浪费一些箭矢,刘悦冷冷的吼了一嗓子,随即一打手势:“举盾——” 刚刚稳定下来的亲兵们,立刻结成了十人一组的小队,三个举盾,三个持弩,四个挺着长枪,梯次形成军阵,又环绕着刘悦形成一个大阵。 震动越来越大了,刘悦吐了口气,心中已经明白了什么,暗哼了一声:“点火——” 第253章 无端的厮杀(3) 西凉铁骑又准备,刘悦又何尝没有准备,亏得发现的早了一些,亏得新军反应快速,短短时间已经结成了军阵,甚至有些人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只是凭着平日的训练本能,就已经各就各位了。 火是营外的柴火堆,围着四面堆放的都有柴火,就是为了应急的,也是防备着夜晚被偷袭的,只要发现了,点燃了柴火,总是能争取一些时间的,当然会浪费一些火油,但是这些干树枝和干草,只是一点就着。 飞快的几十罐火油砸了下去,随即一只只火把也扔了出去,火光窜起,照亮了几十步之外,却看见一些黑影正冲过来—— “敌袭——”哨兵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只是话音未落,忽然有箭矢射过来,哨兵躲闪不跌,被射个正着,惨叫着从哨塔上摔了下来。 下一刻,一片箭矢射了过来,刘悦心中一惊,正要翻身下去,却忽然一枝枯木挡在了自己面前,却是典韦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九宝妙树给抱了过来,挡在了刘悦面前,将所有的箭矢挡住了。 刚才感觉到震动,就知道是骑兵,所以典韦才换上了九宝妙树,这东西简直就是骑兵的克星。 再说对面的西凉铁骑轰然杀至,随着将领一声令下:“滚木——” 冲锋在前的那些骑兵开始朝两侧偏离,随即将抱着的滚木丢在了地上,战马狂奔,拖着滚木也是叽里咕噜的,只等接近了火堆,两个骑兵一抬手,同时砍断了绳索,将滚木甩了出去,而他们在骑着战马朝一侧奔去。。 滚木在高速下,即便是没有了马的拖拽,也一样滚了过去,砸开了火堆,砸在了寨墙上,砸的寨墙晃荡,一个劲的往下掉土。 又是一根滚木过来,将火堆砸的弱了一些,也砸的寨墙又是一阵晃荡,尘土四溅。 刘悦脸色一变,立刻明白了西凉军的打发,滚木能这样用,也只有西凉铁骑这样的精锐能做得到,就是用滚木撞开寨墙,到时候大队的骑兵才可以冲进来,一旦冲进了营地,骑兵保持着速度,对上新军绝对是噩梦。 不能不说西凉军的战术不错,如果换一个人,可能偷袭还真的就成功了,但是遇到刘悦,西凉军也只能自认倒霉。 一轮箭矢之下,就有十多个弟兄受伤,即便是都压抑着惨叫声,但是刘悦也听得见,相比起西凉军,新军的确损失很小,因为刚才你缺爱一轮箭矢,西凉军最少有二三十个掉落马下,但是不要忘了,西凉军可是新军三倍的兵力。 一旦寨墙被攻破了,西凉军杀进来,新军失去了寨墙的地利,到时候未必能抵挡得住西凉铁骑。 “中央集中——”知道寨墙不嫩更持久,毕竟只是临时培起来土墙,只是撞击了几下,就已经想要垮塌了,刘悦知道不能再等了,朝典韦一使眼色,就翻身跳了下去。 西凉军只看见新军修建土墙了,可没有考虑过这些土是哪来的,当初新军为了修造土墙,其实已经将营地之中都快给挖空了,只留下了中央的一块地方,优秀遭了一个内堡,可以勉强容纳这一百多号人,当然这样就丢弃了那些带来的贡品。 新军可以说出了武器,也就是带着粮食,飞快的进入了内堡,放弃了外围抵抗,随着他们进入内堡,然后就看见新军弟兄们每撤退几步,就会将脚下的木板和草毡子抽掉,下面就是一人多高的大坑,这个坑足足有二十步的距离。 外面西凉铁骑依旧用滚木不断地撞击着寨墙,还没有察觉到新军的动静,因为新军始终没有停下箭矢,每每给西凉军造成损失。 轰的一声,终于第十一根滚木的撞击下,寨墙再也承受不住,轰然倒塌,登时出现了一个缺口,只是还有火焰挡在前面。 灭火没有时间,将领哼了一声,只是一挥手:“蒙上马的眼睛冲过去——” 话音落下,五十骑就冲了过去,随手用布条将马的眼睛蒙了起来,战马看不见火光,也就不会停下来,径自从缺口中冲了进去—— “啊——”忽然冲进去的人惨叫了一声,连人带马直接跳进了坑里,战马还很好,但是人摔了下去,差点没被战马砸死。 “有陷阱——”终于有人发现了情况,只是高速下,却根本无可奈何,一边大喊着,一边眼巴巴的冲进了大坑,而且接二连三,根本停不下来。 “外冲——”有人大喊着,拼命的朝一侧打马,后面的终于硬生生的带着马让开了营地,从一侧绕了出去。 即便是西凉铁骑骑术精湛,但是面对这种突发,却还是有三十余骑掉进了大坑里,一时间战马悲鸣,骑兵惨叫,汇聚着让西凉军一颗心直往下沉,难道新军已经在埋伏他们了。 将领张合着嘴,却没有继续下令,借着火光,隐约的看见了大坑,这是什么时候挖的,专门针对骑兵的,让将领一阵心寒,再看看中央的内堡,将领知道这一仗不好打,最终,目光落在了营地后侧的马厩上,或许那时唯一可以通往内堡的路。 但是还有一百多匹战马,如果冲过去,肯定会被战马挡住,到时候失去了速度,反而被新军冲一阵,肯定会损失惨重。 “下马,前排举盾,弓箭手随后——”将领也是豁出去了,既然选择了偷袭,怎么能就此作罢。 但是就在他准备射一阵的时候,刘悦也是不甘于被偷袭,尽管损失不大,但是就究竟是仓促应战,不得不将战马舍弃,这对于刘悦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典大哥,咱们领五十个弟兄杀出去——”刘悦啐了一口,眼中闪过一道杀机,重重的哼了一声,也是真的动了杀机。 这将领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手,如果自己忍下这口气,那如何给死去的兄弟交代,而且也不正合了那将领的心思,想要踩着和自己成名,可没那么容易。 “好——”典韦更干脆,嘿了一声,转身就随着刘悦往外走,随即三儿领着五十亲兵追了上去,虽然是以少数面对多数,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害怕,对于这种情况已经是新军的经常了。 “上马,随我杀——”一边翻身上马,刘悦一边喝了一声:“凡有战我必前,杀——” 话音落下,就看见典韦扛着九宝妙树也翻身上了马,不由得让刘悦洒然一笑,催动战马冲了出去。 随着马蹄声响起,有人发现了刘悦这一军,就听见有人吆喝:“新军杀出来了——” 本来还在盘算着如何啥进去的将领,闻言却是冷笑起来,如果说攻坚战,刘悦计谋百出,让将领着实应付不来,这一点将领承认,但是如果生活马战冲锋,只要不是斗将阿宁的情况下,将领何惧之有,西凉铁骑可是号称天下三骑之一。 这骑兵纵观华夏九州,也只有并州飞骑和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才能与之相比,而且单轮素质和战力,西凉铁骑还要高一筹,而他的骑兵正是西凉军的精锐。 “来得好,正不知道如何杀刘悦呢。”将领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猛地一挥手:“全员上马,随我冲锋。” “诺——”一说起马术对战,西凉铁骑怕过谁。 随即,西凉军纷纷上马,放弃了所有的滚木,随着将领杀了出去,迎着新军骑兵远远地迎上去。 “杀——”西凉军大吼着,三百多骑兵汇聚成一股洪流,远远地比新军气势更足,马蹄声震荡着黎明。 “绳索——”将领喝了一声,随即就有十几个骑兵朝两侧分散过去,这些骑兵加快了速度,分成两伙各奔东西,在中间拉了一根绳子,这绳子之中有头发编起来的芯,与一种杂草混合,可以说极其结实,而且还特别轻便,才能被这样拉起来,扥的笔直。 这条绳子拉开,如果新军不分兵,那么势必要被绳子阻拦,从而不得不降低马速,否则就算是能够劈断,也足够将不少人落下战吗,高速之下必死无疑。 至于刘悦分兵去劫杀这些军士,反而正中了将领的心思,刘悦敢分兵他也分兵,到时候他还有二百人,总是以多数面对少数,而且越是分兵,失去了集群冲锋的力道,新军就是一盘散沙,立刻就会被他们吞没。 这样的战术根本没有错,以多数对敌的时候,分兵以对,拉上绊马索,绝对是战术的正统。 但是刘悦没有分兵的打算,让将领又是一阵冷笑,再一次一摆手,上百骑又冲了出去,却放下了长枪或者长槊,而是拿起了挂在马鞍上的弩箭,一边装填,一边死死的夹着马腹。 这个年代还没有马镫,骑兵们都是仗着自己的骑术,夹住马腹才敢双手拿着弩弓,可以说这就已经是骑术了得了,一旦到了射程之内,这些人就会从两侧朝着新军乱射,再加上中央将领他们的弩箭,相对新军进行压制一回。 第254章 无端的厮杀(4) 这种战术在对付少数的时候,可以说简直是无敌的战术,压制之后,无论死伤多少,对于新军的打击都很大,而且会让新军分心,之后主力冲锋,到时候新军只能被强势消灭。 想的不错,但是面对这种情况,刘悦却并不紧张,虽然看不见绳索,但是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心念一转,朝典韦技术活一使眼色。 典韦会意,随即一骑绝尘而出,却将九宝妙树挡在前面,眼见越来越近,终于二十多步的时候,才发现了绳索,不由得心中一震,若是别人,还真的无法应对,偏偏遇到了典韦。 “去你娘的——”典韦咒骂着,猛地将九宝妙树用尽力气砸了出去,顷刻间撞上了绳索,巨大的力道,登时将绳索拉的一晃,九宝妙树失去力道,而那些骑兵也都被拉的有些掉下马来,有的也不得不缓了下来。 “给我跳过去——”典韦猛地一提缰绳,坐下战马嘶鸣,感受到了典韦的想法,嘶鸣声中猛地一跃而起,便跳过了已经软下来的绳索。 这时候,两侧的骑兵发现了典韦,就要瞄准抛射。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典韦这才落地,忽然大喝了一声,径自猛地一拉一根绳子,竟然将九宝妙树又给拉了回来,反而将西凉军的绊马索给拉住了,一时间前行不得,至于典韦虽然也停下了,却躲在了九宝妙树之后,也挡住了一轮箭矢。 “我来了——”刘悦大喝一声,随即一摆手,却是又一骑绝尘而出,眼见到了绳索这里,猛的挥刀劈下,将绳索就给劈断了,紧接着,和举着盾的亲兵便一冲而过,也彻底解放了典韦。 一阵箭矢面对着准备了盾牌的新军,射伤的并不多,不过也有七八个,只是却只有两个重伤的自行脱离了队伍,轻伤的却依旧追着刘悦杀了上去。 远远地越来越近,将领看到了典韦的九宝妙树,心中随即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里冒出来,这玩意是兵器吗? 只是没时间多想,双方高速之下,这样的冲锋对于双方来说,根本就停不下来,不过面对着九宝妙树,西凉军还是将战马让开了,因为谁也不想去装束,关键是赢不了,而且上面还有刀片。 只是这一让开,典韦可就得理不让人了,嘿了一声,眼见着双方战马交错,却根本没有人能针对典韦,因为根本无法贴近,甚至射箭都不好使,可是典韦却没打算让过他们,猛地将九宝妙树横扫过去。 这九宝妙树丈余的树冠,长度却有七八步,也就是两丈半还有余,这样挥舞起来,凡是在范围以内的,哪一个能跑得了,都被九宝妙树扫个正着,不由得一声声惊呼夹杂着惨叫。 几乎一瞬间,左侧的西凉军就被扫了个差不多,剩下的也只能从一侧绕过去,不然那些倒下的战马,或者是掉落的军士,都会成为挡住他们去路的绊脚石,热切这些同袍将会似的很惨。 却说典韦独自应付左侧近百人,也比的骑兵只能朝更远处躲,这一躲可就够不到新军了。 而另一边,双方交错,新军却是没人单手支盾,另一只手挺着长矛,竟然双手松开战马,但是这一手,西凉军却没有几个人能做得到。真正接近了,才发现新军竟然还能结成盾牌阵,偏偏一只只长枪刺出来。 双方一冲而过,西凉军没有讨得便宜,反而损失了十多人,而新军却只有一人掉落。 眼见就要错开,刘悦猛地喝了一声,长刀一刀劈开了一个西凉军的长枪,却奔着那将领而去,刘悦一动,典韦也喝着,将九宝妙树横扫,为刘悦开路。 “哪里走——”刘悦大喝了一声。 那将领心中一沉,知道自己不是典韦和刘悦的对手,骑兵对冲还行,此时就剩下人不多了,如果他去和典韦硬拼,那个找死没区别,心中一动,就一打马转了方向,要和刘悦典韦脱离。 只是哪有这么容易,眼见将领一打马就要远处错开,典韦可不干了,啐了一口,猛地将九宝妙树朝着将领掷去,二十余步竟然还给扔过来了,就在将领瞪大的眼珠下,九宝妙树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身边。 虽然没有被树干砸中,但是却被树枝给挂到了,无论他愿不愿意,惨哼声中,将领从站马上跌了下去,偏偏这将领够倒霉,才掉下去,又被后面的战马给踩中了,等西凉军反应过来吗,却终究是晚了一步,那将领却已经被西凉军的战马踩得吐着血,明显的出气多进气少了。 “我还想抓活的呢——”典韦嘿嘿了几声,挠了挠头,却还是用短戟将那将领挑了起来,对着已经冲过去的西凉军吼了一嗓子:“看看你们的将军——” 这的确很打击人,气势汹汹的西凉军登时沉默了,甚至于冲过去,只是在远处开始集结,却已经不打算冲锋了。。 将乃兵之胆,他们的主帅死了,这种情况下要么是报仇,要么就是彻底的打击的没了士气,而面对典韦的强悍,西凉军是没了脾气,面对典韦是真的很无奈的。 “我本来不想厮杀,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逼,那也怪不得我了——”刘悦冷冷的喝了一声,眼中杀机流转:“投降者不杀——” 话音落下,朝典韦一使眼色,典韦会意,便丢了将领的尸体,准确的说还没有死透的将领,便又勾起了九宝妙树,这玩意绝对是冲锋的神器,典韦有了它一个人就能独当一面,而且西凉军更宁可从刘悦这边冲出去。 “三角阵——”喝了一声,刘悦缓缓地催马上前,盯着西凉军,随时准备应变,和典韦分开了,一左一右各自应付一边。 “投降不杀——”刘悦再一次吼了一嗓子。 西凉军更是焦躁不安了,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催马朝一侧远去,准备就此逃开,但是他们忘记了,他们已经靠近了新军的营地,不动的话还好说,这一动营地里面的新军就按耐不住了,一阵乱箭射了过去,就有十多个西凉军中箭在载下马来,更让他们惶恐不安。 “投降不杀——”刘悦再喊,新军将士也跟着喊,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了新军的喊声,让西凉军有一种绝望的感觉。 周围充斥着敌人,还有同袍的惨叫声,已经主将战死,再加上敌军的强悍,即便是不说典韦,刘悦和那些骑兵也足够强悍的,而他们去也已经没有了战意,只剩下逃走的心思了。 他们一动,刘悦也催动了战马,朝这一侧包抄,而典韦则在身后追击、 虽然拼命的想要让开,但是新军大营限制了他们,没等着冲出去这个范围,就已经被刘悦率人堵住了,长枪刺出,圆盾格挡,加上西凉军军心大溃,竟然一下子被冲散了,除了战死的,还有三分之一冲出去的,反倒是半数的被堵住,只能高呼着投降,已经彻底的丧失了斗志。 没有再去追那些逃走的西凉军,刘悦眼光一转,便沉声道:“投降的下马,不下马者格杀勿论——” 西凉军没有人敢不听,一个个从张马上下来,大略着一数,投降的也有一百三十多个,再加上缴获的战马,反倒是让新军多了二百多匹战马,只可惜战马死了不少,他们有没有时间做成肉干,着实有些可惜了。 “以他们为民夫,去领后面四车辎重。”刘悦很不客气,这些人不用白不用,随即这些西凉军都成了车夫。 刘悦没有太难为他们,只是下了他们的战马,甚至没有收缴他们的武器,折让西凉军还感觉踏实,凑到一起,却一个比一个沉默,没有了战马,怎么可能逃得过骑兵的追杀,所以最少短时间里不敢乱来。 天色已经亮了,在新军的看守下,西凉军开始收敛同袍的尸体,除了逃走的,竟然有近半人战死在了此地,新军也损失了近三十人,可谓是损失惨重,这也是让刘悦恼火的地方。 诚然,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但是对于刘悦来说,这场仗打的莫名其妙,这些弟兄死的也是莫名其妙,一点意义也没有。 “我都说了,我是去献宝的,你们非要打——”刘悦啐了一口,脸色有些难看,不知道这些西凉军有没有相信他的话。 这一天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收敛尸体了,然后刘悦领着新军弟兄搬出了那做大营,将死人死马都埋在了哪里,毕竟现成的大坑,反正干活的多是西凉军。 将尸体处理好了,即便是刘悦也下令三里外扎营,等待着去长安的信使回来,因为他问过来,将领的确是已经派人去长安了,只是这家伙不甘心而已,或者说想要踩着刘悦出人头地,结果枉送了性命。 西凉军在营外里许又形成了一个营地,但是却根本没有反抗之心,最多也就是想要逃回去,但是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却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待着—— 第255章 船老大 这又过了一日,刘悦并没有难为西凉军,因为他毕竟是要去长安的,如果现在杀人无数,到了长安估计着就是去送死了,所以最终这些军士还是要放掉的,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过多的理睬。 当然既然进攻自己,那就必须要付出代价,这些战马他可没有招魂被归还,二百多匹战马,或许可以派上大用场。 刘悦麾下战马有数,无法组建大规模的骑兵,而且现在就已经将养困难了,所以对于新军来说,也只有六百余骑兵,只是这些骑兵刘悦算来算去能随意调动的,就剩下了自己的亲兵所部。 但是无论再怎么精锐,亲兵营毕竟只有百十人,即便是加上那些押送的弟兄,如今也不过是百十人,此去长安,虽说董卓知道了,现在还没有打算怎么着,但是刘悦却不可不防。 这二百多匹战马,刘悦打散以战养战,在长安附近安排人手,等关键时刻,这或许是救命的手段,毕竟骑兵快速、更适合长途奔袭,或者是逃命。 终于到了第六天,眼见着午饭都吃过了,才忽然有人来报:“将军,有一匹战马而来,多半是信差——” “让西凉军的人上去看一看,告诉他们,如果是信差,那么我就放他们回家了。”刘悦挥了挥手,示意亲兵下去传达。 接到消息的西凉军,只能小心的去查探,等各自见面,信差才知道西凉军这一队骑兵竟然已经给给灭了,当真是惊愕至极,不过信差还是带来了消息:“太师请刘悦入长安献宝——” 说着,信差请一份文书递了过来,上面有董卓的印章,言明各路关卡一路放行,不得有误。 轻轻点了点头,刘悦吐了口气,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只是真正的难题却在长安之中,今日遇上的不过只是一点小事,这五百骑兵都不叫事了。 “让他们走。”刘悦挥了挥手,示意三儿将那些西凉军放走。 啊了一声,亲兵们都有些迟疑,显然好不容易抓来的,还没有充分的利用,就这么放了真的好吗? 但是也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赶忙的去招呼西凉军:“行了,我们将军说有了文书,你们就可以离开了,我们本来就不是来打仗的,你说你们死这么多人到底是为啥?” 西凉军沉默着,有人直接离开了,但是大部分还是过来给刘悦鞠了一躬,毕竟刘悦没有难为他们,如今更是让他们离开了,还允许他们带着三天的粮食。 随着西凉军离开,新军反而将绷紧的那根线放松了,有西凉军在,放了可惜,杀了不能,每晚上都睡不安稳,生怕西凉军起什么乱子,如今走了反而轻松了。 “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咱们去长安。”刘悦吆喝了一声,这一天可以说是最轻松的时候了。 却说到了第二日一早,等将大车都收拾利索了,刘悦就一声令下,大队人马朝着长安而去,此去路程不短,所以刘悦也不急着赶路,而是慢慢悠悠的朝着长安而去。 有了这份文书,果然西凉军没有在找麻烦,尽管还是有些刁难,但是刘悦忍下了这口气。 再说进了左冯祤,刘悦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当初刘悦去找匠人朱永朱师傅打造长刀,当日曾见一个铁犁,刘悦当时就问过,朱永说着铁犁是一个师傅指点的,这师傅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知道这师傅老母亲病重,他已经回去了万年的家。 万年在河北岸,从这里过去也有六百多里地,不过如果快马加鞭,还是能赶得及的。 这一晚在九曲渡扎营,刘悦却怎么也按耐不住这份心思,心中胡思乱想着,便找了典韦商量:“典大哥,我想去一趟万年——” 啊了一声,典韦随便儿点了点头:“行啊,咱们明天就走,估摸着很快就能回来了。” “不是,典大哥,这一次你不能去——”砸了砸嘴,刘悦吐了口气。 只是话未说完,典韦的眼珠子就瞪了起来:“啥意思,兄弟,莫不成你打算自己去?” 嘿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典大哥,你听我说,虽然董卓给了文书,但是我始终觉着西凉军在盯着这咱们,如果你和我一起不见了会怎么样?” “那当然是知道咱们走了呗。”典韦挑了挑眼眉,一脸深以为然的模样。 “那就得了——”刘悦应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只要看看你,就没有人怀疑我会离开,因为都知道咱们俩一直都在一起,所以只要你留下,然后一辆大车,就可以说我不舒服,待在车里面,有你在也不会有人怀疑,但是咱们都走了,西凉军就不会找咱们?” “这怎么行,万一你要是——”典韦想都不想,只将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般。 看着典韦的执着,刘悦有些哭笑不得,无奈的耸了耸肩:“典大哥,我也是一身武艺,况且你当我傻呀,我也不会招摇过市,而是轻车简从过去,到时候我脱了衣甲,谁还能认出我来不成?” 见典韦还要说话,刘悦咳嗽了一声:“典大哥,我若是一个人在一边,未必有人会认得我,但是和你站在一起,这天底下却没有人能和典大哥这样魁梧,反而更傲好认出来,你自己说是不是?” 这一句话倒是把典韦给问住了,不由得呆了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的确,最少刘悦还没有见过比典韦更魁梧的,就连徐晃也无法和典韦相比。 见典韦张嘴结舌的模样,刘悦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典韦:“典大哥,只要不是和你站在一起,别人很难一下子认出我,真的遇到什么人,我打不过还能跑,而且只要你在这里吸引着,别人也不会怀疑我——” 最终,典韦还是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因为刘悦已经打定了主意,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刘悦的想法。 “你一定要小心呀。”典韦还是不放心的嘱咐着,刘悦的确是心思活络,但是却天生冒险,是一个不怕死的主儿,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放心。”刘悦应了下来,随即就在半夜的时候,悄然的领着几个亲兵,就脱离了大队人马,随即奔着风陵渡而去。 风陵渡是黄河的一个渡口,这里有艘几十年的老船,船工一直在这里摆渡,可以说是世代相传,这里也是过河为数不多的地方,不过风陵渡却很破败,因为有钱人都不会走这里,而是去上游十多里的白马渡,哪里有更好的船。 刘悦选择这里,就是因为来这里的都是穷人,他自然就不会引人注意。 一行六人,如今都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并不会引人注意,而且刘悦甚至放弃了自己的长刀,众人也都各自带了一把短剑,还藏了一直弩弓,最少表面看上去没有武器,马鞍上也搭着褡裢,更像是马帮的人。 到了风陵渡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船工还在等着人,只有上船的人够了,船工才会走一趟,刘悦倒不是舍不得花这点钱,而是不想引人注意,也只能等待着。 除了刘悦六人和马,还有三个等船的,显然彼此间也不熟悉,只是坐在船舱里,一个个默默的呆着,倒是船工的老叔,蹲在穿透抽着烟袋,他的儿子在后头整理着缆绳。 许是带着无聊,刘悦便随口打听了起来:“船老大,你在这见的人多,天南海北的都要从这里过去,我打听个人不知道你见过没,这人荆楚口音,各自和我差不多高,人长得清瘦,不过他家是万年的,大概半年前回去的,他的母亲病重——” “荆楚是啥口音?”船老大闷闷的一句话,就让刘悦彻底绝望了。 苦笑着耸了耸肩,刘悦也就放弃了,好在本身也只是随便打听,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是见过也未必会记得,况且要过河可不止这一出地方。 正当刘悦都要放弃的时候,却忽然又听船老大咳嗽了一声:“这人是不是左手有六个手指头?” 刘悦一呆,随即眼睛亮了,说真的,和刘悦一般的个头太普通,这年头油水少,长得清瘦的也太普通了,至于荆楚口音,船老大根本就不知道,唯一朱永告诉他哪位师傅最大的特征就是左手六根手指,不过这个特征很难注意到。 “船老大,你见过这个人?”脸上有些兴奋,刘悦就凑了上去,眼中都是期望的目光,使劲的咽了口吐沫,这还真的是要给他一个意外之喜。 嗯了一声,船老大叭叭的抽了两口烟,在船帮上敲了敲烟袋锅子,吁了口气,并不特别经意的道:“见过,这人半年前饿晕在了这风陵渡,还是我给了他一口饭,才算是挨了过来——” 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人倒不错,挺厚道的,就是有些神神叨叨的——” 第256章 贾逵 神神叨叨的,应该是那位师傅,刘悦一时间振奋起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在船老大面前一晃:“船老大,能帮我找到他吗?” 有些沧桑的船老大,看见鼓鼓的钱袋子的时候,眼睛不由得就亮了,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嘴唇张合了几下,最终却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一脸苦涩的摇着头:“这位壮士,那人就好像乞丐一样,我就是给了他一些吃的,却哪里知道他家是哪的,虽然我也很想帮你,但是——” 呆了一下,刘悦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自己想得太多了。 “算了,这些钱你拿着——”苦笑着摇了摇头,刘悦没有深究,毕竟只是萍水相逢的人。 啊了一声,船老大却哪敢收下这些钱,慌忙的将钱袋子又推回来:“无功不受禄,壮士,虽然我不知道您找他究竟是干什么,但是看得出来您是诚心找他,这人虽然混的落魄,但是此人却是有些能耐——” 说到这,长长的吐了口气,犹豫了一下,便站起来走到了船舱之中,片刻双手捧着一个木头盒子出来了。 “壮士,这是他留给我的东西,好像是叫做日刻盒,倒是挺有意思的——”船老大说着,将这盒子放下,然后从其中抽出一根浮子,随即丢进了黄河之中:“这东西只要是活水的河流都能行,这浮子丢进河里,这上面的棍就能动弹,只要调好了,就能知道时间——” 盒子看上去有些粗糙,显然做的时候有些匆忙,木盒的中央是一根带着横棍的指针一样的东西,盒子的底盘上,却刻着十二时辰,此时随着浮子在水中沉浮,这指针却在一点点的转动。 “好精巧呀——”脸色一阵肃然,这分明就是钟表的早期产品,而且是利用水流的,也是颇为奇巧。 “船老大,这个能不能卖给我,你开个价便是。”刘悦舔了舔嘴唇,这东西或许意义不大,但是却是机械的最早的运用。 船老大摆了摆手,憨笑起来:“壮士,说啥买不买的,你若是喜欢送给你就是,就是些木头玩意,又不值两个钱——” “船老大,这你可说错了——”刘悦吐了口气,打量着这日刻盒,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这东西或许本身值不了多少钱,但是这种设计,还有制作这东西的人可是大大的值钱,而且真正值钱的是这种想法。” 船老大有些懵懵的,肯本不懂得这东西的意义,只是挠着头一脸的莫名。 “有了这个就能知道时间,这可是个宝贝——”刘悦舔了舔嘴唇,长长的吐了口气:“这样,我将这些钱全都给你,应该也差不了太多,你就收下,也算是我帮着那人还你一份情。” 说着,不但将钱袋子扔了过来,又从怀里掏出几个金豆子,然后塞到船老大手中:“收下,你应该得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愿好人一生平安,如果你觉得多了,那就记住如果还能遇到有人快死了,那就多帮几个,这些钱留着,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首先自己过得好了,才能帮得上别人。”’ 一番话说得船老大说不出话来了,心中迟疑,却又真的留恋这些钱财,而且这件东西也能卖点,他并不觉得自己拿了拿的不该拿的。 不在理会船老大,刘悦将日刻盒捧在手上,仔细的打量着,这个盒子使用的榫卯结构,看上去很结实,随着河里的浮子沉沉浮浮的,日刻盒就会一点点的转动,指着现在的时辰,一点点的朝前跑着。 “好,看来没找错人。”刘悦吐了口气,原本还担心自己白跑一趟,如今看见这个盒子,却是更加坚定了心思。 “把这个盒子收好了,真希望能尽快见到这位师傅呀,朱师傅介绍的这位绝对是个高人。”刘悦吁了口气,心中不免有些激动,自言自语着,恨不得立刻到了万年。 正胡思乱想着,便听见船老大吆喝了一声:“几位壮士做好了,要开船了——” 啊了一声,刘悦扫了一眼船舱里的人,迟疑了一下也没有多嘴问出来,虽然人还差几个,但是有了刘悦那些钱,跑这一趟绝对不亏。 这船老大撑船很稳,虽然河水湍急,但是坐在船上,却并不会感觉震荡,只是悠悠的朝着对岸而去。 浑浊的黄河,滚滚的河水,心情不免壮阔起来。 “船过长河水浮沙,但寻故人又天涯,直言此去欲如何,还盼先生正在家——”一时间来了兴趣,刘悦随口胡诌几句,也不过希望自己能更容易的找到那位师傅。 不过刘悦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话音刚落下,就有人接了一句:“好好的两句被你最后坏了兴致,这位先生——” 循着声音望过去,便看见一直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穿着青衫,二十多岁的青年,正一脸惋惜的看着他。 “你在和我说话?”刘悦楞了一下,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 青年拱了拱手,略略出了口气,忽然高声道:“萍水相逢过河北,一舟争渡陕水肥——” 最近好抽了抽,刘悦心中宛如十万个卧槽汹涌而过,没想到竟然能碰见同道中人,自己这是多什么嘴呀,非要招惹这种书呆子,听这口气对自己还有些不满,让人真的很无语。 “这位兄台,我就是一个粗人,随口胡咧咧两句,兄台切莫太当回事——”刘悦最讨厌的就是书呆子,和这种人是无话可说的,层次不一样,刘悦始终认为自己就是一个俗人,而且忒俗。 “这位先生是不想理睬我——”那青年轻哼了一声,脸色也不见尴尬:“我贾逵听得出来好赖话,先生不愿意理睬我也就算了——” 这一来刘悦反而尴尬了,哈了一声:“兄台想多了,我真的是个俗人,随口胡诌两句而已,兄台点评已经是高抬我了——” 说着,刘悦伸出了双手,自嘲的嘿了一声:“兄台看看我的双手就知道了,我可不是读书人。” 贾逵看了一眼,眼神中多了一丝疑惑,随即上下打量着刘悦:“你们是当兵的?” 呆了一下,刘悦倒是笑了,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不错,兄台倒是看的明白,我就是个丘八,粗人一个——” 喔了一声,贾逵眯着眼睛看着刘悦,好一会才吐了口气:“你身后之人以你为尊,言行颇有敬畏,必然你们身份相差极大,如果猜的不错的话,你应该是一位将军,而且必然是久经战阵——” 倒是没想到贾逵能看的出来这些,不过略略一想也就释然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兄台有这份眼力——” 只是刘悦想的还是简单了一些,贾逵能想到的还不止这些,眼神闪烁着,贾逵好像在犹豫什么,不过片刻,却还是咳嗽了一声:“这位将军要往长安去,想必身份不凡,却又身着便服,多半不是西凉军,如果是关东诸侯——” 忽然就沉默了,贾逵朝着和刘悦抱了抱拳:“不知道将军可是姓刘?” 这话音落下,刘悦脸色嚯的一变,眼中杀机爆出,身后的五名亲兵更是已经将手揣进了怀里,只等刘悦一个暗示,他们就会暴起杀人。 贾逵看得分明,莫说是他,其他人都能感觉到刘悦他们的杀机,瞬间船舱里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紧张地看着刘悦他们,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小心的朝仓门口挪去,多半是想着一有情况就跳船。 “将军不用心急,贾某虽然一节末流,但是也知好坏,更不会依附贼子——”贾逵吐了口气,若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天知道他背心都冒汗了,懊悔这刚才自己多嘴了。 刘悦既然穿着便服,自然是不想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偏偏无缘无故的被贾逵他给揭穿了,自然刘悦会着恼,而且说不定刘悦想要去干什么,如今暴露了,说不定就要杀人灭口—— “仅凭蛛丝马迹,贾先生就能知道我是谁,厉害了,不知道贾先生怎么看出来的?”刘悦忽然笑了,一瞬间紧张的气氛不在了。 “关东诸侯闻名着,大都是文人,将军如此的英气勃发,而且一身的杀伐之气,必然是久经战阵之人,刚才见将军待人至诚,并不清高自傲,思来想去也只有刘将军才可能性最大,所以就冒失的问了一句。”贾逵心中着实松了口气,刘悦这么问就说明已经散去杀机了。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比了比大拇指:“贾先生大才,不知道可愿意来帮我,刘某正需要贾先生这等人物,只要贾先生有本事,我绝对让贾先生有机会的——” 贾逵思路清晰,眼力独到,这等人物有真本事,刘悦自然心动了,想要将贾逵拉到自己手下,虽然现在还不足以分封,但是一个县令却还是没有问题的,刘悦手下封丘等城,回去正好能倒出位置来。 第257章 路遇 “多谢刘将军看重——”贾逵站了起来,深深地朝刘悦鞠了一躬,只是这话音落下,却又变成了一声叹息:“刘将军,不敢有瞒,贾某已经有官身了,这一次只是去访友,回来就要去渑池上任。” 楞了一下神,刘悦有些苦涩,嘿了一声:“那可真是可惜了。” 或许是感觉到了刘悦的遗憾,贾逵迟疑了一下,一会才吐了口气:“其实我也还要去长安探望我的姑母,到时候会去参加一场诗会,不知道刘将军到时候可肯赏脸,我也好介绍几位朋友给将军。” 本想想着拒绝,只是话到嘴边,却忽然打住了,又想到贾逵之才,自然是人以群分,他身边自然也有不少有才之人,既然是如此,或许自己还能网罗一些人才,那么这场诗会还真的要去。 “那好,不知道到时候怎么联系贾先生?”刘悦抱了抱拳,双眼明亮的看着贾逵。 “我姑母住在九柳胡同,就在西早市那边,一打听就知道,姑母夫家姓霍,虽然不是什么大家,但是也颇有些名望,你去了一打听便知道,这诗会五月初五,将军别忘了参加才是,到时候将军也能好好的露一手。”贾逵微微一笑,将姑母的地址留了下来。 西早市九柳胡同,刘悦点了点头,这个应该不难找,用力的点了点头:“那好,相逢即是有缘,到时候我去找贾先生,咱们好好喝几杯——” 说到喝酒,刘悦倒是响起了什么,嘿了一声,朝亲兵一摆手:“我的马鞍上还有两葫芦好酒,你去给我拿一葫芦来,相逢一场,也是诚心结交贾先生,只怕等上了岸就要各奔东西,我也无以为赠,只有自己酿的酒,便聊表一番情义,贾先生,切莫推辞。” 贾逵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啊就被刘悦给堵住了,不过想想一葫芦酒,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呵呵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这说着话,亲兵便将一葫芦酒给取了过来,随即刘悦递给了贾逵,贾逵接过,随手就挂在了腰间。 不片刻,船过黄河,众人下了船,便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船老大帮着刘悦等人牵马,脸上始终笑容满面,这一趟可是比得了他几个月的收成,可以说是遇到了贵人了。 见贾逵步行,刘悦稍一迟疑,忽然拉住了贾逵:“贾先生,虽然不知道你去哪里,但是此去长安还是路途遥遥,我这次出来身无长物,不过一匹马却还是拿的出来的,也免得徒步而行,万一耽误了时间。” “这可使不得——”贾逵慌忙的想要推拒。 “什么是不得的——”刘悦哈哈一阵大笑,牵过一匹马,舔了舔嘴唇:“上了沙场吗,我随便杀他几回,还能却得了我的战马,况且朋友本就有互助的情义,除非是贾先生不将我当朋友。” “这——”贾逵终究没有刘悦放得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拍了拍贾逵的肩膀,刘悦也不多说,只是翻身上马,朝着贾逵拱了拱手:“话不多说了,长安再见。” 说着,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嘶鸣声中,只留下刘悦一声告辞,变随着几名亲兵纵马远去。 “将军一路保重。”贾逵高喊了一声,知道自己欠了一个大人情,只是究竟还是没有推拒,毕竟刘悦看得起他,他也不能不识抬举,关键是贾逵的确需要一匹马,这一点才让他犹豫。 不说贾逵骑马去访友,刘悦和贾逵分开,却始终放不下心思,说真的,刘悦总觉得贾逵这名字很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了,这个一路上想的分明。 随着一路疾驰,天黑的时候,也快到了大阳城,也不知道怎么的,刘悦好像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猛地眼珠子瞪圆了,懊悔的拍了拍脑门子:“嗨,我说怎么听着耳熟,没想到还真的是个人物——” 此时终于想起了贾逵是何人,贾逵本名贾衢,字梁道,河东襄陵人,懂军机晓吏治,在三国中不说赫赫有名,却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错过了。 回头望望风陵渡的方向,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等到了长安,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去拜访的,贾先生,到时候可别拒绝我呀。” 悠悠的叹了口气,刘悦催动战马,便直奔着大阳城而去,等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这才赶到了大阳城外,只是此时的大阳城却已经关上了城门。 “城上的官军弟兄,可能通融则个,让我等进城休息——”策马城墙下,刘悦吆喝了一声,也是见大阳城的守军懈怠,话音落下,便捧着一个钱袋子,使劲摇晃,就听见大钱撞击的声音。 自古财帛动人心,城上的守军心动了,有人低声商量着,没片刻城门就打开了,一个军士喊了一声:“快点进来,这可是看你们可怜,不忍让你们露宿荒野,可不要乱说话——” “那是当然,我们晓得,多谢军爷了,不然在野外睡一晚,还不把我给折腾坏了。”将钱袋子丢给那军士,刘悦这才策马进了城。 这城还必须进,毕竟刘悦他们没带帐篷,真要是在外面睡一晚上,要是着凉一个可就麻烦了。 到了大阳,再到万年还有七县之地,差不多六百多里,而到了万年,离着长安就很近了,这倒是顺道,刘悦这么早就出来,就是不想被人掌握行踪。 在大阳一夜无话,这第二日便又出发了,已还本这样赶路,也只是时间问题,但是刘悦却没有想到,他还会遇到事情。 却说从大阳出发,沿着黄河向西,到了下午的时候,便已经进了河北县境。 这河北县不过是一座小城,境内多有丘陵山地,眼见过了平原,没多久就进了山区,刘悦也是艺高人胆大,却没想到就在这里竟然遇上了劫道的。 却说这上去有五龙山,传说曾经有五条龙在这里争斗,最终坠落于此,化作五座小山,所以叫做五龙山,这五龙山是去河北的必经之地,常年有土匪盘踞于此,经常打劫来往的行人。 再说山中的土匪头子名叫王九,手底下有三十多号人,可以说是这里的一霸,河北县和大阳县虽然多次围剿,但是却奈何不得王九。 王九在大阳和河北都安排的有斥候探子一方面是防备被围剿,一方面是为了早知道消息,看看有没有肥羊,而刘悦到了大阳,出手阔绰,自然就被盯上了,所以王九讲究带着三十多人在五龙山埋伏,准备干他一票。 为了拦住刘悦的战马,王九让人用绳子在路上拦了两道,这才躲在树后等待着,眼见着到了中午,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大哥,那肥羊来了——”有人兴奋地凑到王九面前。 “拉紧绳子,都打起精神来——”王九吆喝了一声,脸上漏出一丝兴奋,那小子可有不少钱,据传回来的消息说,肥羊身上最少有上百颗的金豆子。 一根绳子扥的笔直,这样是快马撞上,只怕马上的人不死也要重伤。 远处刘悦催马一路疾驰过来,惊起了无数的宿鸟,山中鲜少有人路过,即便是有,也是附近的樵夫,又或者是周围的百姓农人。 眼见着还离着王九埋伏的地方不远,刘悦心中忽生警兆,因为他察觉到有异,这一路过来,马蹄声总是会惊起宿鸟,但是到了这里,却什么也没有飞出,也亏的刘悦本能反应快了一线。 “停下——”猛地一摆手,刘悦拼命地勒住战马,在战马的嘶鸣声中,总算是停了下来。 这边王九看见刘悦停下了,甚至于刘悦一个个掏出了短剑,让王九有点懵,这又是怎么了,到底发现了什么,为什么停下了? “这些家伙怎么回事?”王九摸了摸秃顶,一脸的莫名其妙。 “会不会是发现咱们了?”一个贼人小声的应了一句。 王九有些不太相信:“咱们藏得这么严实,他们会发现咱们?会不会是临时有什么事?” 正说着,却忽然看见刘悦等人取出了弩弓,人手一把,随即一人缓缓前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也不知道到底发现了什么,只是一脸的警惕,身后几个亲兵更是太守对着几个关键位置射了几箭。 “有埋伏,哪里有绊马索——”亲兵喝了一声,猛地俯下身子,便朝着一侧打马,让自己躲在一颗小树后面。 还真的是发现了,王九茫然的摸了摸头,不过随即一发狠:“走,抓了他们再说。” 随即当先第一个冲了出去,拎着长刀大吼了一声:“喏,站住,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这一幕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有人劫道,刚才他还以为是被人发现了踪迹,见到这些乌合之众的土匪,刘悦反而放下了心,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着土匪:“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第258章 路遇(2) “老子管你是谁,把钱留下就饶你一命——”王九一震长刀,恶狠狠地瞪着刘悦,其实他也不傻,知道刘悦绝不是简单人物,不然不会一群人都这么平静。 “哈哈哈——”刘悦忽然大笑起来,缓缓地举起了手,正要下令绞杀,却好像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打住了,然后上下打量着王九,眼神越发的古怪起来。 被刘悦看的有些不舒服,王九咳嗽了一声,用力的啐了一口,冷喝道:“你看个屁——” 嘴角抽了抽,被王九的智商给打击到了,不过蠢一点也好,心中算计着这些贼兵的数量,总共三十五个,呈扇形分布,没有阵型可言,如果动手的话,短时间土匪结不成阵型的。 打了一个手势,身后的亲兵明白了,随即握紧了短剑,开始缓缓地夹着马腹。 “抓活的——”刘悦低喝了一声,猛地催动战马冲了出去,随即亲兵们也结成三角阵,与刘悦左侧冲出。 土匪没想到刘悦说打就打,眼见着战马冲过来,气势汹汹的,便各有反应,有的下意识的后退,有的本能的靠近抱团,也有的在当场举着长枪等待着,不一而足,根本没有章法。 “杀——”眼见到了近前,随着刘悦一声大喝,亲兵也跟着大喝起来,这叫做先声夺人,果然将土匪们震慑了一下,让土匪们有些害怕。 不过刘悦并没有真的下杀手,眼见着纵马而来,众土匪却已经不战自溃,没有人会承受骑兵的冲锋,毕竟压力太重了,也只有王九等匪首不肯避让后退。 战马快速,瞬间冲到了跟前,便在此时,刘悦却忽然从战马上一跃而下,就在王九的双眼盯着战马的时候,刘悦却忽然而止,然后猛地一脚踹在了王九的脸上,登时王九宛如被一头牛撞了一般,脑袋翁的一声,满脸鲜血迸飞,整个人飞了出去,也不知道死活。 刘悦没想杀人,所以战马也还是有些收敛的,速度并不没有到达顶峰,但是被这么一撞,王九没死也掉了半条命。 一众土匪被战马逼开,随着战马渐渐停下,亲兵们也翻身下马,接着战马的分割,随着刘悦朝着一侧的土匪扑了过去,不知道什儿么时候已经收起了短剑。 即便是空手,这些能作为刘悦的亲兵的,也都是军中好手,一个个打架绝对是一等一的。 土匪们还没有从混乱中摆脱出来,就看见匪首王九已经飞了出去,更是不知道死活,还不能从惶恐中醒转,刘悦却已经扑上来了,身形一转,便已经到了一个土匪身边,那土匪本能的一挺枪,却被刘悦避过,然后狠狠的一记手刀砸在了土匪的后脖梗上。 土匪叫都没叫一声,就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也是不知死活。 随着刘悦冲过来的亲兵,也同样大打出手,配合着刘悦,也是顷刻间放倒了土匪,只是不如刘悦凶狠快速罢了。 没等土匪倒下,刘悦又合身扑出,下一刻出现在了一个土匪面前,甚至没等那土匪反应过来,一拳击打在了土匪的太阳穴上,那土匪身子一僵,也是软了下去。 这些没有训练过的土匪,比起普通人不过多了一些狠辣,根本连无疑都不懂,面对亲兵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就不要说面对刘悦了。 稍远一些的土匪反应过来了,到那时却不是和刘悦拼命,而是转身就跑。 平日里土匪也就是劫掠一些商队或者附近的大户,拼命地机会都很少,大部分并不敢反抗,只是破财免灾而已,哪里见过刘悦等如此凶狠的对手,本能的他们就害怕了,哪还有拼命的心思,自然就会散去。 放倒第三个的时候,土匪就溃散了,没有了王九的督促,土匪们眼见打不过,干脆扭头就跑,一个跑的带着一群跑,等刘悦放倒第三个的时候,前面已经没有人了。 呆了一下,没想到这还没倒下十个人,土匪就溃散了,比刘悦预想的还要简单。 “上马,全都给我追回来——”刘悦啐了一口,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喘息。 随着一声令下,刘悦和亲兵们又翻身上马,更随手抓起了土匪们丢下的长枪,随后朝着土匪们追了上去。 “蹲下不杀——”刘悦吼了一嗓子,长枪猛地抽出,将正逃跑的土匪砸的飞跌出去。 几个亲兵也追逐着土匪,只要靠近了,就是用长枪抽过去,最终同样大喊着:“蹲下不杀——” 一时间土匪们惨叫声连连,到了最后也不过几个人跑进了野林子里,刘悦他们才没有追进去,而剩下的却被一个个放倒在地,一时间就算是能爬起来也不敢跑了,因为他们感觉出来刘悦没想杀他们。 “都给我蹲好了——”刘悦冷哼了一声,木瓜那个从这些土匪中扫过:“都给我听清楚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头领,听话的我保你们发财,但是不听话的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从现在开始,谁敢逃跑,或者是背叛我,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我手上不知道多少人命了,也不差你们这几条。” 看着一个个老老实实的抱着脑袋不敢吱声,刘悦冷笑着,重重的哼了一声:“那现在都给我站起来,抬着你们的首领,带我们去你们的山寨。” 话音落下,刘悦便催马和亲兵凑到一起,压低声音道:“一会让他们自己走,你们来回的巡视,凡是有脱离大队一百步之外的,那就格杀勿论。” “诺——”亲兵们抱了抱拳,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在亲兵的催促下,土匪们抬着半死不活的王九,只能朝着山寨走去,只是没有多久,刘悦和亲兵们就开始朝着后面或者是前面来回,有时候远远地不见了踪影,最少他们身边三百步之内就没人了。 “咱们要不要逃跑?”有人就要按奈不住。 有人跟着附和:“我看他们走远了,现在逃得话应该能逃的了——” “咱们走——”有人不愿意被刘悦等人盯着,蛊惑着大家一块走,毕竟人多了也就意味着机会更多。 “走个屁——”正嘀咕着,忽然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从担架上的王九嘴中传了出来:“那是他们故意挖坑的,敢走的绝对逃不出去的,那些人不是咱们能应付的。” 啊了一声,有人惊喜着望向王九:“寨主,您可算是醒了,要是再睡下去,只怕什么都错过了——” “寨主,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有人不甘心,还是想要离开。 “不信你就试试,刚才不是说逃不了吗,一会谁愿意试试,那就随他的便。”王九撇了撇嘴,啐了一口,又是一阵咳嗦:“咱们都走了眼,这些人都是过江龙,绝对是久经战阵的军兵,特别是那个领头的,肯定是个将军,这一身的武艺都是战阵上用的,绝对是杀人无数。” 众人一阵不知所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怎么办。首领?” “怎么办,听话。好死不如赖活着。”王九嘿了一声,一脸的苦涩。 有了王九的话,土匪们都老实了,只是王九伤成这样得了,便有人也就不服他了,虽然王九说的有些道理,但是却还是有人想要逃走,不过还是要等机会。 再说走了不远,就有一片野林子,林中野草茂密,正离着他们不远,眼见到了跟前,就有人四下张望,眼见左右无人,随即就几个箭步冲进了树林之中,再接着就拔腿拼命地跑了起来。 只是他这动作,却是让远远地一个藏在暗处观察的亲兵盯上了,随即便开始吹响了号角。 新军的号角有很多意思,能够分辨方向位置,只是不熟悉的人听不明白,而刘悦等人听到号角声,就知道那土匪跑到哪里去了,随着刘悦一使眼色,一名亲兵就冲了出去。 没多久,这亲兵也就追到了那人身后,吓得那土匪心惊胆战的,只能躲进了山中,反正附近的山他们最熟悉。 但是还没有跑出多远,忽然一阵箭矢的声响,便有一支利箭射来,那土匪才跑出一百来步,忽然感觉后心一疼,随即就被剧烈的痛苦严密,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后心中箭,一时间也死不了,却也活不成,只是哀嚎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的。 战马缓缓地到了跟前,亲兵脸上露出了嘲弄,怎么可能让他们或者逃走,刘悦这样做无非是杀鸡儆猴,想要收服这些土匪,至于收服了干什么,那就不是亲兵该管的事情了。 将绳子套在土匪的脚脖子上上,亲兵也不管那土匪还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只是催动战马一路有冲了回去,哪怕是还有一口气,这样拖行,到了王九他们面前的时候,也早已经没有了声息,甚至被拖得全身都烂了,看上去惨不忍睹,这本来就是刘悦想要的,就是要震慑这些土匪,不让他们升起异心。 第259章 被盯上了 土匪的山寨远比刘悦想象的要穷困,只有不多的金银珠宝,毕竟土匪们只是在大阳这两个县附近活动,唯一的好消息那就是粮食倒是有不少。 王九虽然伤的不轻,但是回到山寨竟然就爬了起来,或许是担心刘悦拿他当废物,到时候一刀宰了,可就没地方说理去了。 “大人,钱都在这里了——”王九小心翼翼的看着刘悦,刘悦越是平静,王九就越是害怕。 喔了一声,刘悦虽然看不上这几千金,但是刘悦也没有大大方到不要的地步,只是一挥手:“收起来。给王九五百金,其余的到时候看看哪一个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到时候多给一些钱——” 这是拿着别人的钱不当回事呀,听得王九心里滴血,却又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不满带出来。 “王九,我没时间盯着你,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带着着你的人,去长安城外一个叫做帽儿山的地方向安顿下来,自己想办法时候收集粮草,但是不要引来冠军的围剿——”刘悦淡淡的安排着,有些东西早就在脑子里了。 说着,看着王九第一次脸色变得郑重起来:“你是个识时务的人,如果你能做出些事情来让我满意,我不敢保证你什么,但是跟着我不会错的。” 话音落下,刘悦挥了挥手,也不等王九想明白,就是朝亲兵一摆手,然后策马走了。 目瞪口呆的望着远去的刘悦等人,王九还有些懵糟,刘悦这还是为什么?难道真的只是想让自己去长安? “首领,他们是干嘛的?”有的土匪忍不住问了出来。 干嘛的?王九脸上抽搐着,舔了舔嘴唇,长长的吐了口气:“这还看不出来,他们是当兵的,那个为首的绝对久居人上,而且地位不低——” 说到这里,心中忽然一动,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眉一挑,环顾着四周一个个惊魂未定的土匪:“我算是看出来了,人家根本就不是为了钱,刚才就连那几个都没将这些钱看在眼里,显然人家不缺钱——” “不缺钱还拿咱们的钱——”有人嘀咕着,一脸的愤愤。 王九瞪了那人一眼,吐了口气:“少废话了,我问你们,谁愿意跟我去长安那什么帽儿山?” 一时间没有人答应,只是大都低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兄弟一场,我就说个明白话,你们不去可别后悔,我算是看出来了,那个领头的绝对是个大人物,如果跟着他将来可能有一番出息,这是一次机会,当然可能有人活不到那时候——”王九还真的看透了,也难怪能成为首领。 “我去——”有人应了一声,机会难得,总不能一辈子当土匪,况且本来就有人不是心甘情愿的当土匪的。 有人没有说话,也不是每个人都想着冒险的,机会和危险永远是并存的,机遇越大危险越大。 最终十几个人离开了,只留下了十八个人愿意跟着王九去长安。 王九也不是磨磨唧唧的脾气,既然有了打算,收拾了一下,只是第二天就往长安城赶去,至于帽儿山在哪里,等到了长安附近在打听,至于怎么弄粮食,那自然还是他们的老本行——去打劫呀。 且不说这些土匪,此时刘悦已经过了河北,再往西过了蒲坂就进了左冯翎的地界,再走临晋、重泉、莲勺,也就到了万年。 这两日过了蒲坂,到了临晋,这是一座大城,刘悦还想着安安稳稳的过去,却没想到到底还是又惹了麻烦,不过倒也因此有了那位师傅的消息,这话说起来还是有些让人意想不到的。。 却说这一日傍晚时分,刘悦一行人就进了临晋,准备找个地方安歇下来。 城中有些繁华,此时还有不少人来往,刘悦牵着马,只是问了一家客栈便准备去住下,却哪想到客栈还没有进,就被人给盯上了。 远处两个汉子远远地望着刘悦等人,其中一个就开口了:“老三,看见没有,那一群人带着不少钱,你看褡裢里鼓鼓囊囊的,这绝对是肥羊,咱们去试一下底儿。” 老三嘿了一声:“那行——” 话音落下,老三忽然太守给了自自己一巴掌,然后就冲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吆喝着:“你别欺人太甚了,欠你的钱过两天我会还你的,你现在就是打死我,我身上也没有——” “少他娘的废话,今天不还钱你死定了——”另一个同伴咒骂着,绿胳膊挽袖子的追了上去。 刘悦也被声音吸引了过去,看着老三脸上的巴掌印,倒是没有怀疑什么这种事多了去了,刘悦哪知道是有人算计他。 眼见老三从带着钱的那个亲兵身边经过,忽然一个踉跄,吃哈点就趴在了地上,连滚带爬的冲出十几步,这才扶住了那亲兵坐下的战马,就此稳住了身形,不过也是一沾即走。 刘悦等人没有察觉出来异常,几乎没有丝毫的停顿的,俩那个人一追一逃的便远去了,根本没做什么。 摇了摇头,总有人欠了一屁股债,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却说那老三和老大钻进一条胡同,这才停了下来,老三揉了揉屁股,瞪了老大一眼:“刚才那一脚可是够狠的,大哥,你下手就不轻着点。” 老大咧了咧嘴,嘿了一声:“轻了就怕被看出端详来,别说废话了,怎么样?” 老三哼了一声,不过也没有在纠结:“不少,应该有金子,但是最多的是大钱,不过那几个人绝对是练家子,刚才我去试探的时候,那个人始终将一只手扶在腰间,他们身上绝对有兵器,而且随时准备杀人——”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有可能是当兵的?”老大有些就惊疑不定。 摇了摇头,老三吐了口气:“这个不敢说,不过这些人绝对是杀人不眨眼的,绝对不简单。” 老大点了点头,眼中不停地闪烁着,好一会才啐了一口:“看来必须去找老二他们合作,没有官面上的人,万一有点事就没有回旋余地了,就是要多分出去几份,老三,你觉得呢?” “听大哥的。”老三应了一声僧,轻轻点了点头。 “走,去老二那里。”老大嘿了一声,听得出来并不是很情愿,但是却又不得不去。 也没多久,两人就到了县衙边上的一个绸布店里,进门和老板闲聊了几句,显然倒是很熟悉的,那老板就打发伙计去招呼人去了。 一会的功夫,伙计就领着一个县衙的差人走二进来,随后老板就领着三人去了后宅。 只等各自落座,老大就先开了口:“老二、老四,我和老三今天发现了一个肥羊,我想在干他一票,那群人钱可不少——” “情况怎么样?”老二喝着茶,随口问了起来。 老大深吸了口气,眼眉一挑:“有六个人,我怀疑他们当兵的,领头的有些气质,多半身份不低,不过既然便服来此,那么多半是不想暴露身份,我琢磨这就算是没了钱也不会大张旗鼓的追查的。” “当兵的?”老二应了一声,眉头就皱了起来。 “大哥,你说说打算怎么下手。”老四舔了舔嘴唇,眼中有些兴奋,这种钱来的容易,谁不想捞他一笔。 “我这还有迷魂散——”老大嘿了一声,眼中现出一丝嘲弄:“咱们临晋就只有一家客栈,他们自然会住在悦来客栈,可以让里面的小二来宝加进来,要是来宝将迷魂散给他们下进去,等后半夜睡得就和死猪一样,别说偷钱了,就是把他们偷走都醒不了。” 老大笑了,眼睛眯了起来,不过一下脸色一整,长长的吁了口气:“不过话说回来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时候我们如果被发现了,还要老二出来接应。” “放心,有我在就不会有问题。”老二点了点头。 有了老二的保证老大也就放心了,不然真的被发现了,到时候被堵住,不被打死也要被打残,那几个人干得出来,有了老二,以官差的身份出来,总能保住一条命,可以不让对方插手。 “那就这么定了,咱们今晚上就动手,免得夜长梦多。”老大拍了拍手,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如果这一票得手,那么咱们半辈子都不用愁了,一个人最少能分一千金。” 一千金对普通人已经很多了,足够一个普通的百姓家生活一辈子的,对老大这些人也是吸引很足,只要做了这一票,那么后半生无忧,可以当一个逍遥的富家翁,这一点啊谁能拒绝的了。 几个人都笑了,眼中闪烁着贪婪地神色,随即各自按照计划化行动了,老大老三负责动手,老四打掩护,老二负责接应,以老二和老四的身份,根本不会引起人们的怀疑,就算是被发现了,他们制造混乱,就能让老大老三趁乱逃跑,都已经轻车熟路的,很难发现端详。 第260章 迷魂散 刘悦一向小心,但是刘悦防备的是被人发现,却根本没在意财不可露白,毕竟行伍之中,根本不用考虑这些事情。 “老虎,晚上你来值夜。”这边在悦来客栈安顿下来,坐到了前面酒肆吃饭,刘悦甚至没有让几个亲兵喝酒,不能说他不小心。 店小二端着一盘牛肉一盘青菜上来了,拿上来的还有面饼。 “几位爷,你们先吃着,一会羊肉汤就给你们端上来。”小二哈着腰,一脸的讨好,挤出了一脸的褶子。 嗯了一声,刘悦并没有注意小二,或者说没有感觉到危险,店小二随谈有些紧张,但是却没有杀机,毕竟他们也没有想要杀人,没有杀机刘悦所谓的本能也就感觉不到什么,自然不会警觉。 “先吃着——”刘悦夹起一块牛肉,说真的,这牛肉挺没有滋味的,因为临晋这边运过来的盐很少,没有盐肯定不会好吃。 不过饿了大半天的亲兵却不在乎好不好吃,一个个饿死鬼投胎一样,一口一口的,甚至不会多说话,这两盘菜没等再上来,就已经被吃光了。。 “小二,快点把羊汤端上了,我们都快吃完了。”亲兵吆喝着,干吃了一口面饼。 “来了——来了——”小二吆喝着,低着头将羊肉汤端了上来,羊肉汤散发着一股子羊膻味,没有胡椒粉和辣椒粉,羊汤是没有灵魂的,刘悦这样感慨着,无奈的摇着头。 “这是我们临晋的名吃,您几位慢用——”小二堆着笑,点头哈腰的退了下去。 将面饼掰开丢在羊肉汤里,刘悦屏住呼吸,然后带着面饼和羊肉汤,滋味还是很不错的,甚至有一股子辣味—— 不由得双眼一亮,刘悦赶忙又喝了两口,果真是辣味,虽然和辣椒的辣味不一样,但是的确是辣味,也是靠着辣味掩藏了羊肉的膻味,也难怪能成为临晋的名吃,就全靠这辣味了。 这辣味虽然不及辣椒的香味,但是却也别有一番滋味,来了大半年了,第一次吃到辣味的东西,让刘悦猛然间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或许自己能吃的上火锅,毕竟辣味有了。 “老板——”感觉着嘴唇麻嗖嗖的,刘悦深吸了口气,猛地招呼了一声。 老板正在柜台上扒拉着算盘,眼光一个劲的滴流乱转,听到刘悦叫他,登时有些不悦,不过看了看刘悦等人,却还是没有说什么,犹豫着走了过来:“这位壮士有啥事?” “你这羊肉汤了加了什么了?”刘悦歪着头,一脸怪异的看着老板。 老板倒是没有多想什么,却不知道这一句话让正在上菜的小二是真的吓坏了,还以为被发现了呢,双手一哆嗦,硬是将一碗羊肉汤给弄撒了,脚下一个趔斜,一碗热汤直接泼在了角落里的一个客人身上。 “啊——”客人被烫的惨叫一声,嚯的站了起来,一个劲的抖动,等刘宇也望过去,才发现这一碗汤正浇在大腿上,看的刘悦都嘴角直抽搐。 “你他娘的眼瞎了——”客人抬脚就踹了小二一脚,显然没有刘悦想象的那么严重。 “对不起——”小二也慌了神,一个劲的哈着腰啊赔礼道歉,却偷偷地看了刘悦那边几眼,烫了人最多赔钱,打不了挨顿揍,但是如果被发现了自己下药,估计着能被人给打死。 老板也顾不得理睬刘悦了,赶忙的三步快过两步,便已经到了小二身边,太守就抽了小二一巴掌:‘你这个蠢蛋,我告诉你要是这位爷有个好歹的,我他娘的打不死你——’ 这样骂完了,一脸的愤愤随即变成了讨好的笑容,给客人哈了哈腰:“爷,您没事,他就是个蠢货,您别和蠢货一般见识——” 说着,瞪了小儿一眼,抬脚又是一脚踹的小二趔斜着退出去好几步:“还他娘的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让后厨给这位爷上盘牛肉——” 老板很精明,这件事小二不能在面前,否则轻易的完不了。 小二赶忙跑去了后厨,没有了小二,并没有大事的客人,也就是骂了一会,渐渐地就没有了脾气。 刘悦只是看着,也不着急,等老板忙完了,再来谈这件事。 也就是这一打断,刘悦和亲兵们将羊肉汤都喝完了,一直等到老板倒出了身子乛,刘悦才有喝了一声:“老板,你过来咱们谈点事情。” 老板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这位客官,你有啥事?” “我想问一下这羊肉汤里放了什么?”刘悦呵呵的笑了,伸手从怀中又掏出一个钱袋子,然后又抓出十几颗金豆子:“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回家去自己说不定也开一个铺子——” “客观您可别逗了——”老板那会相信刘悦开铺子,不过眼睛却一个劲的往这上面瞄。 这十几颗金豆子也能值点钱,最少老板要挣小一个月,自然会看到眼里。 “说真的——”刘悦笑着,又放下五颗金豆子。 啊了一声,老板咽了口吐沫,迟疑着咽了口吐沫:“当真?” “比真金还真。”刘悦将钱袋子和金豆子推到老板面前,这怎么可能是开玩笑的。 咽了口吐沫,老板呼吸声都粗了,长长的吐了口气,咳嗽了一声:“那我可就收下了。” 说着,一把抓起了金豆子和钱袋子,然后凑到刘悦的耳边:“客官,有一种药草叫做辣寥,我这里面就放的辣寥,这种辣寥野外就有很多,不值钱——” 辣寥?刘悦眯起了眼睛,一时间也摸不清情况,不过老板跑不了,真的敢骗自己,回头刘悦饶不了他,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如果有了这个辣寥,就能代替辣椒,自己就能制作火锅了,到时候可以风靡九州。 有了自己的烧酒,如果还有火锅,那么刘悦打算开一些铺子,以陈留郡为中心向外扩展,收入钱财是一方面,刘悦打算以这些东西发展自己的间作,准确的说是暗间。 “老板,那这买卖便算是成了——”刘悦哈哈一笑,根本不去想是不是被骗的事情。 老板将钱揣进怀里,嘿嘿的笑了起来,不过迟疑了一下,还是咳嗽了一声:“客观只要不在临晋用就行。” 点了点头,刘悦挥了挥手,再一次品尝羊肉汤,还是不由的感慨万千。 只是刘悦不知道,他这一番动作,可差点没将店小二给吓死,甚至于同样在这里吃饭的老大老三也给吓得心里一跳,幸好一会的功夫,虽然听不清楚说的什么,但是知道不是发现了下药的事,这才算是放心下来。 吃饱喝足,刘悦等人径自回了房间,即便是六个人,也还是留下一个值夜的,当然不会一个人值夜,分为上中下三个人,这是够小心的。 也不知道是干了几天的路困倦了,还是迷药起作用了,只是躺下没说几句话,就一个个打着哈欠,片刻也就没有了动静,只剩下鼾声响起。 老虎也打着哈欠,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却感觉眼皮要抬不起来了,心中就感觉不对劲,自己刚才没感觉到这么困,怎么说困就要睁不开眼睛了,好像有些不对劲,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过。 使劲的晃了晃头,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水壶,然后倒了一碗,好在已经不是那么热了,老虎顾不得其他,用茶水洗了把脸,但是即便是这样,眼皮却还是越来越沉重,眼见着就要抬不起来了。 要说老虎也是狠,察觉到不对劲,竟然抽出短剑,在自己的腿上轻轻地扎了一下,一丝痛楚让老虎清醒了一点,只是顷刻间又开始迷糊。 呼呼的喘着粗气,老虎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剧烈的疼痛仿佛清醒了一些,但是依旧坚持不了一会,在抬手的时候,身子晃了晃,终于还是从椅子上滑了下去,眼皮再也睁不开了。 一直在外面偷听着动静的店小二,咽了口吐沫,支棱着耳朵听了一下,使劲的咳嗽了一声:“客观,给你们送水来了。” 当然没有动静,店小二接连敲了几次门,也没有人回答,让店小二松了口气,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朝着正在楼梯上走过来的老大老三做了个手势,店小二便径直下楼去了,他要躲开,免得被人发现。 站到门前,老大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仔细的侧耳倾听,也只有鼾声四起,明显的是睡着了。 朝老三使了个眼色,老大猛地推开了门,两人瞬间做好了逃窜的打算,只是入眼,房间里的四张床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地上还躺着一个人,鼾声阵阵,一个比一个睡得死。 褡裢就在床头边上,两人打开来看了一眼,登时心里火热起来,这里面要有数千金之多,两人也不细数,将褡裢打在身上,用帽子遮了遮脸,便转身走了出去。 第261章 惊怒 这一觉睡得绝对舒服,刘悦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还嘴角带着笑,说不出的轻松。 晃了晃头,侧身朝旁边望了望,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老虎,此时依旧呼呼的打着鼾声,腿上还能看到一丝血迹,脸也肿了,这一幕让刘悦登时心中一紧,嚯的坐了起来。 “老虎——”翻身下地,用力的推了一把老虎,随即又去推几个亲兵,幸好,在刘悦的推搡下,倒是全都醒过来了。 这一醒过来,众人也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个慌不迭的翻身而起,开始检查房间里的情况。 其实看见弟兄们都还活着,刘悦就已经松了口气,只要人还活着,其他的反而是小事。 “将军,钱没了——”一个亲兵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声,一脸的惭愧。 几个亲兵都低下了头,实在是没脸,想想被人算计了,一个个睡得和死猪一样,钱被人偷了还是小事,关键是小命都在人家一念之间,这也太可怕了,若是刘悦有个三长两短的,就算是用他们的命来偿,也根本没有意义。 “还好,弟兄们都没事,钱还是小事——”刘悦吐了口气,心中却也是有些紧张,这也太危险了,要是对方有歹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其实谁都知道,想想就觉得后怕,砸了砸嘴,刘悦嘿了一声:“从今以后,咱们只能从外面买吃的带来,决不再一个地方吃饭,这一次的教训太深了,我不是怕死,是怕死的一点价值也没有——” “诺——”亲兵们应了一声,老虎最惭愧,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牙低声道:“要不要报官?” “算了,那些衙差想要破案早着呢——”刘悦吐了口气,眼中精光连闪,却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冷哼了一声,朝亲兵一摆手:“去将店小二抓过来。” “诺——”亲兵应了一声,却不问情由,径自出去了。 店小二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还在底下给人送水,就被两个亲兵给堵住了,一把短剑架在了脖子上。 “走,我们——当家的要见你,小子,自己想想怎么活命——”亲兵冷冷的看着店小二,隐约的猜到了刘悦的想法。。 常言道,诶有内鬼引不来外贼,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些钱弄走,必然会用一些手段,按照他们的情况来看,绝对是被人下药了,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只给他们几个下药,那只能是内部人,店小二的怀疑最大。 “你——你们要干什么?”店小二战战兢兢地,心中惶恐,怎么就被发现了,不应该呀。 只是店小二不知道,刘悦根本只是怀疑,但是对于刘悦来说已经足够了,县抓来吓唬一番,如果诈出来那更好,诈不出来也无所谓。 “少他娘的废话,走——”被亲兵推着,店小二被带到了刘悦面前。 “当家的,人带来了。”老虎愤愤的啐了一口,眼中丝毫不掩饰杀机,死死地盯着店小二。 刘悦盯着店小二,端起茶水来抿着,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谁偷了我的钱?” “我不知道,什么钱——”店小二装着迷糊,希望能够蒙混过关。 嘿了一声,刘悦反倒是笑了:“正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呀,还真当能做的天衣无缝,我们被人下了药,钱被偷了,你别告诉我和你没关系,我不信——” 事情很简单,刘悦不相信,所以刘悦一摆手,老虎二话不说,抬手在小二腿上就割了一刀。 鲜血流出,店小二脸色变了,没想到这些人如此的心狠手辣,而且毫无顾忌,根本没有他们想的报官,而是施以私刑,而且出手狠辣,没有一丝的迟疑,这些人多半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说罢,敢说不知道,下一刀割断你的脚筋。”刘悦冷冷的,好像家常便饭一般,没有丝毫的激动,但是亲兵们却知道,刘悦是真的动了杀机,只有真的想要杀人的时候,刘悦才会竭力的保持着平静。 店小二一哆嗦,看着刘悦的脸,能感受到平静之下所孕育的狂暴,心中恐惧起来,这些人根本不听他说什么。 “我——我——”只是承认了也不会有好下场,店小二还不会傻到一吓唬就说的份上。 只是店小二终究小瞧了刘悦等人的狠辣,这话音还没有落下,刘悦就重重的哼了一声,只是将茶杯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下一刻,亲兵们知道刘悦的意思,老虎更是毫不迟疑的一剑挑断了店小二的脚筋。 “啊——”一声惨叫,店小二脚脖子上血流如注,感觉到巨大的痛楚淹没了他,从来没经历过这种生死的店小二,却再也按耐不住恐惧:“我说,是范老大他们,你现在去土地庙说不定能找到他们,那是他们的藏身之处——” 藏身之处?刘悦愣愣的哼了一声,缓缓地站了起来:“带上他,如果找不到范老大他们,那么他就没用了。” 他说的是店小二,听到这番话,店小二差点没吓死,身子一哆嗦,直接吓尿了。 正要走出去,却忽然听外面有人喊了一声:“谁在这里行凶?” 说着,一群衙差就推门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店老板,却躲躲闪闪的不敢进来,甚至害怕被刘悦他们看到,毕竟她一个店老板和刘悦他们这些亡命徒比不得。 行凶?看着这些衙差刘悦眯起了眼睛,略作打量,就将目光落在了一个捕头身上:“来的挺快的,谁告诉你这里有人行凶的——” 只是衙差没理会刘悦的话,眼光在店小二身上一转,脸色就已经变了,他看得出来,店小二的脚筋被挑断了,显然这些人是真的亡命徒,一个个心狠手辣。 “放开他,把兵器放下,不然——”捕头喝了一声,一脸的紧张,只是握着铁尺的手却有些发青,他还这样,就不要说身后的几个衙差了,谁也没想到是这种场面。 “不然又怎么样,就算是你们临晋的县令,他也不敢让我把兵器放下,就凭你——”刘悦嘿了一声,有些嘲弄的看着捕头,自己审问店小二只是片刻的时间,这些衙差就到了,先不说店老板啥时去报案,这么快的话,除非衙差们早就在客栈门口等着了。 对待要算计自己的人,刘悦绝对不会客气的。 衙差脸色一变,还要说话,哪想到刘悦忽然朝前一窜,便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本能的捕头一铁尺抽了过去,却被刘悦轻松的闪开了,然后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捕头的肚子上。 闷哼了一声,捕头弯下了腰,铁尺都拿不住了,刘悦这一拳绝对够重的。 “你来的够快的,早就在这等着了。”刘悦哼了一声,随即大手一挥:“去一趟土地庙,如果能找到那几个家伙,就给我带回来,如果敢反抗的话——” 说到这笑得就更加阴冷了,吐了口气:“敢反抗的话格杀勿论。” “诺——”几个亲兵应了一声,留下一个人保护刘悦,其余的人就直奔土地庙而去。 呼呼的喘息着,看着一脸冷冽的刘悦,捕头知道招惹到了惹不起的人物,刘悦的确是猖狂,但是如此猖狂势必有底气,而此人的手下对他更是言听计从,能做到这些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你们这样会激怒县令大人的——”捕头挣扎着站起来,呼呼的喘着粗气:“你不要忘了,这里已经是左冯祤地界,天子脚下,县令大人你不怕,就不怕朝廷——” “我倒是不怕,不过你倒是要考虑清楚了,如果被我发现你和偷钱的那些家伙有联系,只怕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的。”冷冷的讥笑着,刘悦根本不在乎捕头的威胁,天子脚下?朝廷?自己什么时候怕过。 捕头脸色一滞,看上去更难看了,刘悦显然很有底气,此时反倒是他没有底气了。 却说四个亲兵上了马,径自朝土地庙冲去,只是片刻,四人四马就到了土地庙,亲兵们打了个手势,有两人策马开始缓缓地围着土地庙转动,而老虎两人则翻身下马,手握着短剑就直接冲了进去。 这土地庙是老大老三和老二他们约好的分赃地点,包括店小二,此时老大老三和老四都到了,正席地而坐,面前守着一个褡裢,这一袋子全都是钱。 “老二也快来了——”老大吐了口气,心中略有些焦躁,总是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老三和老四眼睛就没离开过褡裢,更没有注意什么,就等着分钱了。 “好像有马蹄声——”老大嘀咕了一句,却又不能确定,只是心中有些不安。 老四哈了一声,眼眉一挑:“大哥,你是不是太小心了,那几个家伙昨晚上和死猪一样,今天就算是发现什么事情,但是不是还有二哥吗,有二哥在,那些人只怕啥都发现不了,有点蛛丝马迹二哥也会善后的——” 第262章 一网打尽 只是老四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有两个人冲了进来,老四还没反应过来,但是老大和老三啊却立刻就认出来来人的身份,可不正是他们偷了钱的那伙人。 “糟了——”老大立刻意识到不好,随手抓起一支长矛,就朝着老虎扎了过来。 只是老大却低估了老虎的本事,能成为刘悦的亲兵,这半年多的训练,还有无数次战场上的厮杀,早已经练就了亲兵们的一身本事,三五个大汉根本就进不了身。 短剑划过,已经荡开了长矛,猛地一脚就将老大踹得人仰马翻,一时间那还爬的起来。 另一个亲兵也不闲着,就在老虎动手的时候,也已经朝着最近的老四扑去,着老四武艺本来就不行,此时人还坐在地上,结果没来得及爬起来,亲兵就扑了过来,然后一记手刀,老四吭也可没吭一声,直接软倒在地上。 只剩下老三一个人,爬起来有些惊慌失措,眼见老大和老四被放倒,老三想都不想,猛地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虽然老虎他们身手好,但是跑起来却未必就一定快,况且老三这是为了逃命,吃奶的劲都使上了,跑的那叫一个飞快,蹭的就窜出了土地庙。 只是老三怎么也没有想到,才冲出土地庙,就看见两匹战马冲了过来,根本无处可躲,下一刻被人一脚踹飞出去,差点被踹死当场。 最终,三个人被五花大绑的带回了客栈,此时外面衙差已经围满了客栈之外,就连临晋令也带着人赶了过来,有人大白天的行凶,简直是猖狂极了,只是捕头被抓,县尉有家中有事,早几天就回去了,县令是不得不来。 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等衙差们回头看去,就看见四匹战马根本不减速,气势汹汹的撞了过来,吓得衙差们赶忙闪开,根本没有人敢阻拦。 冲进了客栈里,老虎等人也不去理睬那些衙差,带着老大等人进了楼里面。 刘悦依旧在喝茶,老二和几个衙差,还有被挑断了脚筋的店小二,都被捆住丢在了刘悦面前。 “报,人已经抓回来的,三个都是活的,刚才去的时候正等着分赃呢。”老虎总算是出了口气,将褡裢恭恭敬敬的捧在手里。 喔了一声,刘悦没有多看一眼褡裢,这些钱刘悦根本不看在眼里,不过他倒是对这些贼人很感兴趣,他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偷袭,算是在黄泉路上走了一圈,如果这些人想要杀他,等明年坟头上的野草都要齐腰高了。 “人都齐了——”刘悦嘿了一声,眼中泛起了杀机。 “诺——”老虎应了一声,一脚踢在了老大身上:“这是他们的老大,这是老三,这是老四——” “那他就是老二了——”刘悦指了指捕头,刚才啊进来的时候,这三个人都不由得将眼光偷偷地扫过去,却被刘悦注意在眼中,便猜测出了老二的身份:“还真是不得了,官匪勾结——” 老二当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只要他不承认,老大他们不会傻到出卖他的,至于那个店小二,却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 “临晋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地方,我们县令正在外面,几十号人——”老二冷笑着,使劲的挣扎了一下:“钱你也找回来了,我不追究你打我的事情,把人交给我处置,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话音才落下,就看见刘悦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大步走到了老二面前,一脸怪异的看着老二,忽然一巴掌抽了上去:“你想多了,临晋县也挡不住我,究竟谁给你的谁给你的底气,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挟我。” 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捕头脸色阴沉了下来:“要挟你?哼,你在客栈里伤人,按照大汉律——” 刘悦根本不听他废话,哼了一声站了起来,大步朝门口走去,远远地看见临晋令正站在不远处,怂恿着衙差冲上来。 朝着临晋令摆了摆手,随即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递给了老虎,老虎便大步走了上去。 “奉命请临晋令看看这块玉佩。”老虎只知道这玉佩是刘悦随身带的,却不知道这是一块龙形佩,更没有想过这块玉佩的价值。 玉佩?临晋令微微皱了皱眉头,扫了一眼老虎手中的玉佩,先是一呆,猛地就是脸色大变。 “这——这是哪位公子的?”临晋令显然是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了龙形佩,更知道龙形佩所代表的身份。 见临晋令好像明白了什么,老虎只是拱了拱手:“我们当家的请您进去说话。” 临晋令犹豫了起来,不过一想到这块龙形佩所代表的身份,不由得吐了口气,咬了咬牙,轻轻点了点头:“带我去见公子。” 眼见临晋令抬脚就走,让衙差们都惶恐起来,有人拉住临晋令:“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很危险的。” “问题不大,你们都留在这里等着我的命令。”临晋令喝了一声,深吸了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不说外面的衙差,这边临晋令进了房间,就看见刘悦站在门口,见临晋令进来,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县令大人有胆色,既然来了,想必是认的那块玉佩,那我也不多说了,你带着人退下,这几个人偷了我的钱,我总要弄个明白,昨晚上我差点被人摘了脑袋,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啊了一声,县令呆住了,这就让退走了,只是也未免太简单了,迟疑着,还是朝刘悦略略躬了躬身:“这位公子,您依然有这块龙形佩,那就知道这块玉佩的威力,不知道这位公子是——” “知道我身份就行了,不要多问了。”刘悦当然不会说出身份,毕竟这名声可不怎么好听,关键是刘悦可是一旦暴露,不一定会添什么麻烦。 临晋令张了张嘴,看着刘悦收起了龙形佩,却最终没有说出话来,这龙形佩天底下本来知道的就不算多,自己偏偏是其中之一,只是任由临晋令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一位究竟是哪一个。 不过不管是哪一个,临晋令却知道,这绝对是自己招惹不起的,眼见刘悦好像并不想理睬他,临晋令最终叹了口气,只是抱拳施了一礼:“既然公子还有事情,那么本令就先告辞了。” “老虎,帮我送一送县令大人。”刘悦都没有动弹,只是摆了摆手,让亲兵将临晋令送了出去。 出了客栈,临晋令长长的吐了口气,眼光环视周围,一摆手:“所有人都跟我回去,这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说着,临晋令当先走了,那些衙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比一个懵逼,不过却知道这里已经没他们的事了,甚至他们的那位捕头也已经不用管了,至于捕头的死活,众人却是顾不得了。 随着衙差的离去,百姓们也是好奇不已,不过只是在远处观望,谁也不敢进客栈看看,最苦恼的就是客栈老板了,因为报了官,害怕被刘悦等人报复,以至于客栈都不敢回去,反而躲躲藏藏的,在人群中混杂在角落里。 只等临晋令离去,刚才还抱着一点点希望的捕头,这一刻彻底的绝望了,刘悦是真的有底气,看县令的模样,刘悦不是县令可以招惹的,而且也招惹不起。 县令这一走,捕头就知道到了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候了,眼见刘悦望过来,那还敢迟疑,猛地跪倒在了地上:“大人饶命,小的愿意伏法——” 只是刘悦却没有理睬他,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老大身上,眼睛眯了起来:“你用什么让我睡得那么死?” 刘悦知道蒙汗药,但是却没有研究过,对这东西挺好奇的,蒙汗药虽然有些下三滥,但是用好了一样有奇效,如果能从老大这里诈出来,那么昨晚上的经历就算是没有白受。 老大低着头,只是一脸的惨然,却就是不开口,因为他知道,今天他是多半没有活路了,老二也是自顾不暇,他们可能要被一网打尽了,至于求饶——刘悦这种心狠手辣的人,绝不会因为几句话就饶了他们。 微微一皱眉,刘悦眼中闪过了一道杀机,重重的哼了一声。 一旁老二反应快,从这冷哼中听出了杀机,不由得心里一哆嗦:“大哥,你还想什么呢,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有啥可以倔强的,这迷魂散难道还比咱们兄弟几个的命重要,你想一想你的家人——” 刘悦扫了老二一眼,眼神有些玩味,这个老二心思可是够歹毒的,可没有所谓的义气,不过刘悦懒得理睬老二,而是望向了老大,眼神中有些嘲弄,不知道老大在坚持什么。 “大人,这件事是我操持的,药也是我拿出来的,如果我把药交出来,不知道大人是不是能放了我的兄弟,这件事我自己承担——”老大跪在地上,说着话却挺起了胸膛—— 第263章 赵普 眼睛眯了眯,刘悦也说不出什么滋味,对老大倒是高看了一眼,不过则不是他答应的理由,刘悦是最讨厌被人挟制的,重重的哼了一声,脸色冷了下来:“你是要和我谈条件吗?这什么迷魂散我有没有都行,但是如果惹怒了我,我也不建议斩草除根。” 这几个人脸色都变了。他们感觉不出刘悦是在说笑,从刘悦这些人的手段看来,这绝不是吓唬人的。 “大哥——”老三带着哀求的喊了一声,自己死也就算了,干了这买卖,这条小命没了也不算是冤屈,但是祸不及家人。 嘴角抽了抽,老大忽然就泄了气,整个人颓废起来了,既然拿捏不住刘悦,那么他就掌握不了任何事情,看着几个兄弟,老大也是一脸的苦涩,叹了口气:“大人,他们罪不至死,我们只是求财,从来没想过杀人,还请大人看在这一点上——” 眼见刘悦脸色有些难看,老大话音一顿,赶忙咳嗽了一声:“这迷魂散用曼陀罗——” 说了两位药材,老大吐了口气,微微哈了哈腰:“大人,给我支笔,我给您写下来。” 这老大心思也不少,刘悦点了点头,一摆手,亲兵就送上毛笔和绢布,那老大就在绢布上将药方写了下来。 结果这药方,刘悦吐了口气,打量了一下,倒是有些好奇起来:“你这药方哪里来的?” “一个老人给的——”老大闷闷的回了一句。 老人?刘悦倒是来了兴趣,能写出这药方的,必然是懂医术的人,刘悦现在就缺这样的人。 “什么样的老人?”刘悦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吐了口气,老大抬头看了刘悦一眼,嘿了一声:“是一个长得很丑的老头,前段时间走到了临晋县,就在我家门前晕倒了,还是我救了他一命,等他好了在我家住了一段时间,这药方是我用救命之恩要来的——” “那老头呢?”刘悦来了兴趣,也不知道这老头究竟什么样,但是刘悦需要推行医馆,却根本没有一个好大夫,这是他很需要的人才。 “您能放了我兄弟吗?”老大吐了口气,犹豫了一下:“那老头名叫赵普,一身医术了得,大人绝对用得到——” “那带我去,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刘悦哼了一声,不会轻易答应什么,对着几个人心中可是有些怨气的。 迟疑了一下,老大叹了口气,无奈的站了起来,朝着老三几个看了一眼,这才抬脚朝外面走去。 几个人被绑着,刘悦也不怕他们作妖,只是让亲兵在后面跟着,便一路跟着老大走了出去。 门外的百姓见老大他们被捆着,一个个远远地就让开了一条路,任由老大过去,奔着西关而去。 老大的家在西关,家里有老婆孩子,也不知道老大是干的这种买卖,他的婆娘倒是个本本分分的妇人,平日里在家只是照顾家中老人和孩子,这只是如今多了一个赵普,不过妇人照顾的赵普也不错,不然一个脸色赵普也就早走人了。 说起这赵普,老大一家人对赵普还是印象不错的,此人一身医术,也知道感恩图报,老大救了他,如今耽误下来,却是为了给老大的母亲看病。 却说这日赵普正在熬药,忽然就听见院门被人砰的一脚踹开了,随即有两个汉子,手持着短剑冲了进来—— 就在一家人都惶恐的时候,被五花大绑的老大他们被推了进来。 “当家的——”妇人看见老大被绑成这样,当时就慌了神,只是喊了一声,就要往前来。 “站住——”亲兵喝了一声,便将妇人给吓住了。 等看见老二等人也被绑的如同粽子,妇人就更是不知所措了,只是惊恐的掉了泪,回头护住了同样不知所措的儿子,只是望着老大泪眼婆娑的。 “赵普呢?”刘悦从门外走了进来,寒着脸没一丝的表情。 对待赵普刘悦已经有了打算,此人能将迷魂散的药方给老大,说是知恩图报,但是此人绝对没有太多的操守,所以对这种人绝不能用以礼相待的办法,反倒是一打二吓唬才行。 这说话间,从耳房里走出来一个四五十岁的半大老头,一脸迟疑的微微哈了哈腰:“这位大人,我就是赵普,若是寻我,不妨带我出去,这家中有老人孩子,不要吓坏了他们——” “赵大郎中,别一副仁义的嘴脸,我来问你,这家伙手中的迷魂散——”刘悦喝了一声,眼神越发的凌厉。 只是没等刘悦把话说完,听见迷魂散三个字,赵普就立刻知道老大为什么被抓了,更知道为什么找上他,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也无话可说。” 说着,站到前面来,只等着亲兵来捆自己。 老大当初偶尔听说迷魂散这东西,就朝着赵普索要,赵普也曾苦口婆心的相劝,但是老大却并不听从,死活从赵普这里要去了,赵普虽然不愿意去想,但是却知道老大要干什么去,只是绝对老大人不错,不会害了性命,所以也只当作忘记了,只是这种事情真的忘得了吗? 无论赵普怎么做,刘悦并不是感动,只是摆了摆手:“捆起来带走。” 随即,亲兵上前将赵普捆了起来,便押着朝外走去。 “当家的——”妇人追了两步,声音悲切,却又不敢真的走过来。 老大脸上抽搐了几下,无奈的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照顾好咱爹娘,是我没干好事,怨不得别人,记得让儿子好好的,切不可走我的老路——” “走了,哪那么多废话。”被亲兵推了一把,老大也不得不就此打住,一脸不舍得被推出了门。 刘悦没有回客栈,只是带着老大等人出了城,自然也没有人在敢跟出去,留下许多观望的百姓。 出了城向西走十余里,一路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的老大等人,差点没被累死,本就体弱的赵普更是要喘不上气来了,这一停下,就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里倒是青山绿水的,是个不错的地方——”坐在马上,刘悦环顾着周围,远处有丘陵小山,近处有河流绿水,林木茂密,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 这话音落下,老大等人一个个脸色煞白起来,这地方是不错,绝对适合埋人。 不等刘悦继续说下去,老大猛地一咬牙,就跪在了刘悦面前:“大人,我随便您处置,我是主谋,也是我动的手,您要杀就杀我——” 回头看了看老大,刘悦轻轻地摇了摇头,啧啧的嘿了一声:“你还不错,最少有些担当——” 说到这,话音一转,忽然一指那店小二:“吃里扒外,谋财害命,这种没有底线的人,活着绝对是浪费,杀了他——” 刘悦绝对从来没有心软过,今天总是要死人的,不然震撼不住赵普,说到底,店小二就是那只鸡,杀了才好吓唬赵普这支猴。 “饶命——”听说要杀自己,店小二也顾不得装死,拼命地挣扎起来,至死才说了两句哈,忽然一把短剑就刺进了店小二的脖子里,一瞬间便没有了声音,只剩下赫赫的倒气声,店小二嘴中冒着血沫,双眼睁得老大,缓缓地软倒在了地上,便再也没有了生息。 还想着求饶的老二等人,瞬时间闭了嘴,只是嘴中苦涩,刘悦真的杀人了,或许下一刻就是他们之中的一个人。 “杀了他——”刘悦指向了老四,对这个人刘悦没有好印象,至于该不该死,刘悦觉得这个老四身价不菲,却还要参与到其中,这种人本来就该死。 老四脸色大变,刚要挣扎,已经被亲兵一把勒住了脖子,到了嘴边的话就给憋了回去—— “不要杀我兄弟——”老大挣扎着想要朝老四跑过去,只是却被老虎给一脚踹了个跟头,还没等爬起来,就在眼巴前,亲兵一剑扎进了老四的脖子,没有丝毫的犹豫。 喊声闸住了,老大嘴巴张合着,却再也喊不出声来,眼巴巴的看着老四慢慢的倒在地上,成为了一具尸体。 虽然知道刘悦不会善罢甘休,但是就这么毫无顾忌的杀人,却还是让老大他们赶到胆战心惊,甚至感觉到绝望了,到下一个会是谁。 刚才还淡然的赵普,此刻也是脸色发青,见刘悦的眼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缓缓而闭上了眼睛,却是已经认命了,不是不想活,而是实在想不到活下去的主意,因为刘悦杀人根本不讲道理,或者说只讲刘悦自己的道理。 “听说你的医术不错,我也懂一点,给我说说,也好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刘悦淡淡的,没有什么豪言壮语,没有什么推心置腹,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告诉赵普,想要活命就要有他活下去的价值,除非赵普不想活了,但是显然赵普并不想死。 第264章 老二 “我——”赵普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什么理由更好呢? “我能分辨很多药性——”赵普看着刘悦微微一皱眉,便在也不敢迟疑,赶忙说出了理由:“我敢说句不是吹牛的话,这天底下医术能比我好的不会太多。” 这句话足够震撼,听上去虽然有些不择么靠谱,但是不是有用处,刘悦会放他一条生路吗? “风寒用什么药?风热用什么药?还有——”刘悦沉吟着,话锋一转,盯着赵普吁了口气:“如果一个人肠子坏掉了怎么办?” 啊了一声,赵普愣住了,迟疑了好一会,忽然咬了咬牙:“大人,其实可以考虑切开肚子的,只要控制得当,人并不会死——” 外科手术?刘悦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一直听说三国时期就又华佗给关羽刮骨疗毒,还要给曹操开颅救命,刘悦就怀疑汉末的时候,就已经有外科手术存在了,只是来到这之后,刘悦却没见过一个好郎中,不能说庸医,但是陈留或者东郡的郎中,都太普通了。 “这个理由不错——”刘悦吐了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本来你给人那种药方,其罪该死,但是就批给你这句话,我打算给你一次机会,以后为我效力,我不但饶你不死,还能给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赵普不敢想,只要能够不死,其他的都是小事,耳听刘悦说话,赵普才终于松了口气,赶忙躬身道:“草民愿意为大人效力。” 收服赵普只是一时兴起,但是也是刘悦心中的一个执念,那就是外科手术,遥远的记忆让刘悦有很多想法,但是每一次厮杀之后,且不说战死的弟兄们,镇这行让刘悦每每赶到心疼的是那些重伤的弟兄。 有时候断了腿脚,如果放在后世,那是绝对有救的,但是在这个时候,刘悦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惨叫中死去,那种滋味不好受,所以刘悦一直以来想要发展外科手术,但是苦于没有人来实施。 按照刘悦的想法,要发展外科手术,战场上死的人多了,有的是尸体可以用来做实验,还可以那伤员练手,刘悦不怕有人说长道短的,但是却找不到一个对外科手术有所理解的人,而今天看到赵普,才算是找到了他需要的人。 对赵普可以礼贤下士,但是有时候礼贤下士远不如威压来的快速,在刘悦的压力下,赵普更容易接受刘悦的一些惊世骇俗的想法。 且不说赵普怎么想,此时刘悦将目光落在了老大他们身上,脸色又恢复了冷淡,冷冷的只是盯着老大,谁也不知道刘悦在想些什么。 老大闭上了眼睛,生死已经不是他说了算了,刘悦这种人也不是哀求就能心软的,生或死就看刘悦一念间了。 刘悦是在沉吟,对这个老大印象还算是不错的,此人有些江湖仗义,只是自己该怎么做这件事? 正想着,却没注意到一旁的赵普脸色变幻着,终于咬着牙鼓足了劲,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大人,其实老大他懂一些医理,如果学两年,也能帮得上忙的,您看能不能饶他一命。” 刘悦愣住了,扭头打量着赵普,没想到这个怕死的郎中,竟然还有这般心思,到也算是有情有意。。 心念百转,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嘿了一声:“赵普,你很让我为难呀——” 嘴上说着,刘悦心中却在琢磨着,究竟要不要真正让赵普臣服。 话音落下,刘悦却已经拿定了主意,嘿了一声,盯着赵普吐了口气,忽然笑了起来:“赵普,你可知道我是谁?” 赵普脸色一滞,神情惶恐起来,猛地跪倒在地上,低着头诚惶诚恐低声道:“大人恕罪——” 无论刘悦是谁,都绝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这一点赵普很清楚,刘悦这么说话,赵普吃不准刘悦的想法,惶恐一些总是没坏处。 “我是刘悦,赵普你可曾听说过?”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普,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 刘悦?老大一下子没想起来,但是一旁的老二却一下子就想了起来,因为刘悦的名字可以说太响亮了,如今天下传闻,可以说是一个风云人物,也算是天下英雄之一。 “我愿意追随将军,为将军效死,只求将军饶我一条狗命——”老二真的是害怕了,刘悦是什么人,天下风云人物,沙场名将,杀人无数,号称万人屠,之前隐藏行迹,如今却一下子说出了名字,结果无非就只有两个,要么是自己人,要么就杀人灭口,对于刘悦杀人老二绝不敢有一点怀疑。 老二的话也惊醒了还在疑惑的赵普,脸色骤变,这一次老大可是真的碰到阎王爷了,能不能活命就看刘悦的一念之间了。 “将军——”赵普有些紧张,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刘悦的传闻虽然很多,但是却有一个共通之处,那就是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很能打仗杀人。 随着赵普惶恐,老大和老三也都想了起来,一时间面如死灰,刘悦这种杀人如麻的将军,怎么会在意他们的死活,况且说破大天,也是他们冒犯了刘悦,至于是不是能按照大汉律,如今这个乱世,权利早已经凌驾在了律法之上。 这可不是他们的揣测,刘悦也的确没有将他们看在眼里,对于他们的死活也不重视,或者只是对老大的仗义有些观感而已。 “赵普,我再问你一句话,如果我让你去做一些被人唾骂的事情,又或者触及你底线的事情,你要怎么办?”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普,与其说是逼迫,不如说是试探。 赵普脸色一僵,心中一阵惶然,但是迎着刘悦的目光,他却没有拒绝的勇气,只是低下了头,小心翼翼的道:“将军,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残害无辜,小人自然唯命是从。” “你倒是乖觉,杀人放火我还用的着你,我那个弟兄不比你强。”刘悦哈哈一阵大笑,却并没有再多说下去,眼光却扫过了老大三人,心中盘算着,这三人究竟该杀还是该留。 “算了,我今天高兴,给你们一条生路,从今往后,你们都跟着赵普,以后怕是会很辛苦的——”刘悦吐了口气,最少搬运尸体需要人手,这几个家伙胆子不小,干这个也许正合适。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老大三人终于敢大声的喘一口气了,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今日终于不用死了。 只是没等他们多想,就听见刘悦嘿了一声:“不过我告诉你们,老老实实的给赵普打下手,不要有什么想法,不然我灭你满门——” 刘悦说的风轻云淡的,杀人这种事根本不用非要恶狠狠的说,对于刘悦来说,本来就是不太大的一件事,这半年多的时间,天知道刘悦杀了多少人,手底下早就血腥满满了。 “将军放心,小的们绝不敢违抗将军的命令。”老二反应快,跪在地上,使劲的磕了几个头,能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而且丝毫不怀疑刘悦的话。 作为官面上的人,老二更清楚刘悦的地位,虽然只是荡阴令,但是有兵有钱,堪比一方诸侯,而且手下都是百战之师,便是一般的太守,都未必有刘悦这般声势,刘悦这绝不是威胁他们。 如果说此时最没有想法的反而就是老二,这或许是一次机会,关键是自己能不能抓住机会,毕竟他们可是刘悦亲自收服的,如果能跟着刘悦,说不定封侯拜将都有可能。 扫了一眼老二,刘悦瞧不上这种小人,只是将眼光落在赵普身上:“明天就带他们去小黄,拿着我的信物去找陈宫,他会给你安排的。” 说着从腰间接下了一块腰牌,这是刘悦的信物,也是他身上唯一的一块,可见刘悦其实对赵普还是很重视的,亲手递给了赵普,随即朝亲兵一摆手:“给他们一些钱作为盘缠。” 亲兵应了一声,毫不迟疑的就拿出了三百金,莫说他们四个人,就是四家人也足够了,不过亲兵就是这和意思,也不用问刘悦,亲兵就咳嗽了一声:“你们最好是带上你们的家人。” 刘悦点了点头,这一点他都没想到,吁了口气:“那就这样,赵普,别让我失望,否则我饶不了你,行了,明日自己启程。” 话音落下,刘悦翻身上马,朝着亲兵们一摆手:“咱们走。” 随即驱马而走,留下一片尘土飞扬,也留下了四个面面相视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刘悦远去的背影,众人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老三更是毫无形象的躺在了地上,死里逃生的感觉让人宛如在刀尖上行走,就连赵普平日里斯文的人,都毫无形象可言了,只是一脸怔怔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第265章 老二 “咱们怎么办?”老大咽了口吐沫,眼光扫过老二和老三,最后落在了赵普身上,心中乱糟糟的,根本拿不定主意。 一时间众人都在沉吟,倒是老三啐了一口:“要不然咱们把这些钱分一分,然后逃走,要么去并州,或者去冀州,天下之大,刘悦还能找到咱们怎么着,到时候天高人鸟飞——” “愚蠢——”话未说完,就被老二喷了一句,一脸讥诮的看着老三:“刘将军敢这样放咱们离开,你真的以为刘将军就没想到这一点。” 老三一呆,挠了挠头,难道刘悦想到了,只是如果自己躲起来,刘悦还能找到自己怎么的?反正他是想不出什么办法去寻找。 老大倒是认同老二的想法:“老二说的不错,刘将军那是非常人,既然这么安排咱们了,就绝对有办法拿捏咱们,还是不要冒险的好,那可是拿着一家老小冒险,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听话,也许陈留那边比这边好混。” “好不好混要看咱们自己的,我觉得这是一次机会,说不定今后的前程就落在这里了——”老二舔了舔嘴唇,眼光落在死去的老四身上:“这年头人命如草芥,人不如狗,咱们以为律法森严,但是近日知道了,这世界上只是咱们眼界不够,或许有一天咱们站在刘将军那种高度,才能看见今日选择的对错。” 说着,老二打量着赵普,舔了舔嘴唇:“赵郎中。我看得出来刘将军还是比较重视你的,那么让你做的事情也就很重要,我相信只要咱们好好的干,肯定能有出头之日的,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眼界决定而命运,老二作为捕头,总归是看得远,对于刘悦的一些传闻听得多了,也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决定自然是老大他们想不到的。 “可是到了刘悦的地盘,是生是死可就不是咱们说了算了,那多不自在——”老三还不愿意,迟疑着。 “走到哪里也不是咱们这种人说了算,在这里咱们能遇上刘将军,说不定在别处又遇上其他人,也就这么回事,反正我决定去陈留搏一搏。”老二吐了口气,已经下定了主意。 见老二已经拿定了主意,老三哼了一声:“老二,你傻呀,刘悦藏头露尾的,你那必然是不敢暴露身份,我听说他杀了太师不少人,相比太师现在正想要他的命,咱们可以把他的消息送去西凉军那边,到时候西凉军肯定饶不了刘悦——” 脸色微微一变,老大抬手锤了老三一下:“别胡思乱想的,这可是要命的事,咱们可不是能和刘将军做对的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也决定去陈留小黄,我想知道刘将军让我干什么。”赵普捧着刘悦给他的腰牌,深深地吐了口气,终于拿定了主意。 “你们去你们的,我打算去西凉军那边,刘悦的消息肯定能买一笔钱——”老三吐了口气,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目光朝赵普望去:“姓赵的,这钱也该人人有份。” 哪知道话音才落下,忽然脖子一紧,已经被人勒住了,想要喊也喊不出来,而且那人拖着他往后走,老三的眼光还能看见愕然的老大和不知所措的赵普,这是老二要弄死他? 的确是老二,此时一脸冷冽的死死地勒着老三的脖子,脸上写满了阴冷和决绝,既然动手了,就没打算留一点余地,老三不死他就多了一个生死仇人,而且老三要出卖刘悦,这会害死他们所有人的。 呆愣了一下,老大蹭的就窜了出来,嘴中高喝着:“老二,你他娘的疯了——” “站住——”老二历喝了一声,拖着老三更快了:“大哥,你仁义,但是你想过没有,一旦老三告密了,那么就算是刘将军被太师所害,但是刘将军的部下呢,你也看见了,刘将军的那些手下对刘将军的忠心,他们就不会报仇吗,你我死了也就认命了,但是如果刘将军死了,那咱们的家人还能有活着的吗?” 只有厉害关系,老二说的虽然笼统,但是却还是有些道理的,最少赵普不得不承认,尽管他对老二的为人瞧不起,但是真的不能让老三去出卖刘悦。 “你先放开——”老大已经冲到了老二面前,伸手就要去拉老二。 老二让了一下,一脸的焦躁:“大哥,今天我放开老三,明天他就会弄死我,你是我死还是让他死——” 终于,老大一把拉住了老二的胳膊,拼命地扯开:“都是自己兄弟,哪一个也不能死,老二,你先放开,咱们有话好好商量,都是自己兄弟你真下的去手。” 老二的胳膊被一把拉开了,已经频临窒息的老三总算是喘了一口气。 “商量,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他活我死,我活他就要死——”老二知道已经不能善了,眼中杀机懵动,猛地一把推开了老大,握紧了拳头,对着跪倒在地上的老三的太阳穴狠狠的砸了下去,一拳接一拳。 “老二——”老大猛地有扑上来,抱住了老二的胳膊。 只是这已经有些晚了,在老二连续的锤击下,没有反抗的老三,已经开始口吐白沫,缓缓的倒在了地上,眼见已经不行了。 被老大推开,老二呼呼的喘着粗气,冷冷的看着倒在老大怀里的老三。 “老三,老三,你醒醒——”老大哀呼着,伸手在老三鼻尖试探着。 “大哥,老三执意要出卖刘将军,后果你好好想想——”老二重重的哼了一声,有些瞧不起老大的妇人之仁。 老大怒视着老二,眼中愤恨着:“不要给你的无情找理由,老二,这是自己兄弟,若是刘将军杀了我也认了,谁让咱不开眼,但是你怎么能下的去手。” 老二退了两步,呼呼的喘着粗气,嘿了一声:“大哥,道不同不相为谋,和老三兄弟一场,我会将老三家人也接到小黄照顾,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他们的,也算是我弥补亏欠他的。” “你——”老大脸上抽搐着,猛地啐了一口:“用不着你假惺惺的。” 说着,老大抱起了老三的尸体,一直以来,就是他和老三感情最深,而老二和老死关系不错,说是把兄弟四个,其实是两帮人。 老二眼神闪烁着,看着老大的背影,轻哼了一声,转身朝一脸惶恐的赵普抱了抱拳:“赵郎中,闲话不说了,以后相互照顾,只要你不害我,我就不会害你。” “是,是——”赵普现在不敢多说什么,因为他不想死。 只是他们不知道,刘悦其实并没有走远,只是进了一个野林子,透过野林子里的树的缝隙,远远的打量着这一切,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下了一番功夫,刘悦不会真的一点也不挂着,特别是对外科有些认知的赵普,这个人才不会放过的。 没能看出赵普如何,刘悦却看出来了,这个老二可是够狠的,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是从他们的动作里,刘悦察觉的出来,老二和老大老三有了争执,老二就对老三下了手,不过刘悦看得明白,老二是想要给自己效力的,而老三多半是反对这件事。 原因很简单,如果是老二不想跟着自己的话,杀了老三,怎么会留下赵普这个祸患。 “这是个狠人——”刘悦评价着老二,也不知道是褒是贬。 亲兵们没有人说话,自然是刘悦自言自语,心中沉吟着:“此人倒是不错,识时务,心狠手辣,就是不知道统筹力怎么样?” “老虎,记得回去小黄的时候提醒我,到时候我要见一见此人。”刘悦吐了口气,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诺——”老虎应了一声,便记下了此事。 不过只是片刻,刘悦就想到了什么,从身上取下一把短剑,这短剑上刻着一个悦字,不过刘悦身上有军刀,这把短剑还没怎么使过,随后就塞到了老虎手中:“去把这把短剑交给老二,告诉他我要知道刺史刘岱的消息,而且随时想知道就知道,我只问结果。” “诺——”老虎应了一声,便催马赶了过去。 再说老二和赵普短暂的接触之后,赵普就追着老大回去了,只留下老二一个人有些落寂,却又不得不将老四的尸体收敛了,还有那个店小二的。 这才将尸体处理了,忽然据就见了一阵马蹄声,将老二吓了一跳,抬头望过去,就看见刘悦的一个手下赶了过来,也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老二没有躲藏,只是咬着牙心里忐忑不安的望着老虎越来越近,到了跟前终于希律律的停下了,老二不敢怠慢,赶忙上前见礼:“小的见过军爷——” 老虎打量着老二,心中有些鄙视,这人一点也不仁义,真不知道将军到底看中了他的什么:“这是我们将军给你的信物,将军说了,他想随时知道刺史刘岱的情况,他不问过程,只需要知道结果。” 第266章 消息 不说老二怎么去做的,从临晋离开了之后,刘悦就变得更加小心了,也不在将钱财随便暴露,省的在出这样的事情,想想是真的后怕。 接下来的一路上,就平静了许多,两日之后,终于快马到了万年。 万年属左冯祤,已经是京畿之地,左冯祤更是三辅之地,到了这里,刘悦也不敢太过于招摇,毕竟这里随时可能有西凉军到来,而日尔也说不定就是他的仇家。 傍晚时分,刘悦与五名亲兵进了万年城,便在城中唯一的一家客栈住下了下来,毕竟要寻找一个不知道姓名,不知道住址的人,决不是那么容易的。 万年是座小城,有户籍两万余,人不多但是地方不小,绝对比小黄的范围大,要想寻找一个不知道姓名的人,甚至不知道模样的人,亲兵们都觉得很难。 “将军,万年这么大,咱们从哪里开始寻找?”老虎按奈不住,讪讪的问了一句,真的很让人无从下手。 刘悦却并不在意,眼眉一挑,慢慢悠悠的喝了口热茶,这才吐了口气:“这也好办,有钱能使鬼推磨,等明天一早,咱们拿出一百金,就在闹市悬赏线索,凡是能提供线索的赏十金,如果能领着我找到的,那么这一百金都是他的,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别管咱们找他为什么,总会有人把消息送来的。” 啊了一声,亲兵们都有些怔怔的,没想到刘悦一如既往地这么粗暴,钱能通神这一手可是被刘悦玩坏了,从小黄城用金钱计开始,就不断的用钱开路。 看得出亲兵们的胡思乱想,几乎都写在了脸上,让刘悦有些无奈又有些迟疑,微微摇了摇头道:“凡是前能够解决的是都不叫事,就这么办了,不然万年这么大,咱们就是快马加鞭,没有他十天半月的也休想将万年走过来,况且咱们地形还不熟,那么折腾怕是耽误了去和典大哥汇合的时间。” 亲兵们当然不会说什么,吃过了晚饭,径自回去休息了。 一夜无话,却说到了第二天一早,只等吃过了早饭,刘悦就领着亲兵们出来了,在早市街口,人来人往之处,随便用一块木板搭了一个摊子,有用一块木板写上寻人得百金的字样。 一时间太阳下闪闪发光的银锭,便吸引了大街上所有人的目光,眼见着人围了过来,老虎就站了出来,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诸位想起父老,我和我家老爷来到贵宝地,是为了寻找一位先生,呐,看到这个盒子没有,他会做这种盒子,能工巧匠一个,这先生身形消瘦,有胡子,最明显的是左手有六个手指头,最近家中老母亲病重,从外地回来省亲——” 一番话登时引起了百姓们的热议,不过老虎没有理会,而是继续吆喝着:“看到这些钱没有,凡是能提供线索者,赏十金,若是能领我们找到人这些都是他的。” 一时间惊呼声四起,人们兴奋了,这么多钱,便在脑海中拼命地寻找老虎所说的那些条件。 “我知道——”一个矮小的汉子站了出来,脸上陪着笑,眼神一个劲的飘忽:“往东十三四里,有一个大杨庄有一个叫杨成的人就和你们说的这样,消瘦,山羊胡,六个手指头——” 老虎楞了一下,朝这里刘悦望去,刘悦嘿了一声:“敢问老乡,他可是能工巧匠?可是半年前回来省情的?” 那汉子啊了一声,眼神就飘开了,却没有回答刘悦的问话,很明显,这汉子的消息他自己也知道是假的。 “我家就是大杨庄邻村的,那个杨成可从来没出过门——”有人毫不留情的拆穿了这瘦小汉子的把戏。 不用等刘悦等人发怒,眼见骗不了,瘦小的汉子扭头就钻进了人群之中。 “三里洋有一个孙奎六个手指头——”又有人眼红这些钱站了出来。 “可是半年前回来的?”刘悦又问了一声,便打消了那人的侥幸,六个手指头不假,但是可不是半年前回来的。。 那人又退走了,想要鱼目混珠,却很难哄骗得了刘悦。 “你去周家寨,村中周桐半年前从外面回来的,当时他母亲病重,如今早已经过时了,而且他父亲是个木匠,从小就会做一些东西,左手也是六个手指头——”一个汉子站了出来。 听到这些话,刘悦双眼一亮,登时振奋起来,这汉子所说的,根本就是那位先生的模样。 “能带我去一趟吗,只要找到人,这些钱都是你的。”刘悦嚯的站了起来,双眼发亮的看着那个汉子。 只是汉子却沉默了,咳嗽了一声,朝着刘悦抱了抱拳:“我不能去周家寨,有些别的原因——” 不能去?刘悦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念头一转:“这样,你领着我在周家寨几里外停下,我进去寻找那位先生,找到之后钱还是全给你如何?” 果不其然,正如刘悦所猜想的,那汉子有些迟疑,使劲的摇着头,话也不说一句,忽然转头就走。 “他说的是假的,那有什么周家寨,万年就没有这个地方——”那人刚走,一个衙差就走了出来,看着摊子上的钱,不由得咽了口吐沫:“我倒是有些印象,半年前有个乞丐一样的家伙,就是六个手指头,后来给我们县衙门修过桌椅板凳的,活不错,我记得好像就是来省亲的——” “当真?”刘悦眼中一阵惊异,三两步就到了衙差面前。 感觉到刘悦的气场,衙差没有敢说什么难听的话,本能的弯了弯腰:“你放心,这件事错不了,,万年京畿重地,按规定不容乞讨,所以一般看见乞丐我们都会轰出去,当时就是我们哥俩经手的,这样,我去把我的兄弟喊过来啊,他应该知道那人是哪里的。” 既然衙差敢站出来,自然是有些把握的,毕竟身份他跑不了,而其他人一样骗人可是不可能的,至于想要持强凌弱,那刘悦就要让他怀疑人生了。 “好,只要能找到,我不但将这钱全给你们,到时候必然在县令面前替你们美言几句。”刘悦哈哈一笑,整个人意气风发起来。 啊了一声,衙差有些惶然,上下打量着刘悦:“您认识我们县令大人?” “不认识,不过应该能说得上话。”刘悦淡淡的道,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真的不认识,甚至县令是哪位都不知道,但是刘悦还真的看不上一个县令,毕竟他接触的都是太守啊刺史啊啥的。 衙差瞪大了眼珠子,一时间吃不透刘悦的身份,但是能从刘悦身上感觉到一股子久居人上的气味,这叫做贵气,衙差从县令身上感受到过。 再也不敢小瞧刘悦一点,用力的点了点头:“您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着,匆匆的跑了出去,很快就领着另一个衙差回来了。 “这位——先生——”两个衙差微微躬了躬身,一脸的恭谨,一点也不敢摆架子。 “阿洪,你给先生说一说当时的情况。”那个衙差招呼着同伴。。 同伴点了点头,仔细地回忆着那时候:“当时见到那人的时候,那人正在一个铺子门口乞讨,因为这里是京畿重地,不容乞讨,苏搜易我们两个去赶人,那人却说他不是乞丐,只是没饭吃了,所以要口吃的,还说他能修造,说是要挣点钱好回家,我就问他桌椅板凳的会不会修——” 刘悦咽了口吐沫,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位师傅混的也忒差了一点,怎么不是饿晕了,就是没饭吃了—— “我们也是可怜他,就让他去修理,结果手艺和还真的不错,后来从衙门支了五十大钱给他,不过他当时没有回家,后来又在王员外哪里给打造了一张床,那手艺真的是厉害,王员外可给了不少钱,那人这才走的——”同伴一五一十的说着,越说刘悦越觉得可能是那位师傅。 “你可知道他的名字?”刘悦有点激动,追问了一声。 衙差呆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略显尴尬的挤出一点笑容:“先生,这我没问,不过我倒是知道,他是住在大河乡十里亭,当时说是老母亲病重,如今不知道什么样了?” 大河乡十里亭?刘悦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一挥手:“两位,麻烦你们带我去十里亭,只要是我要找的人,我许诺的一点也少不了——” 说着,朝亲兵一点头:“一人先给十金,因为两人是诚心提供消息的,钱都是小事,只要不是诚心骗我的就行。” 亲兵也不犹豫,取了一锭银子,便塞给了两个衙差。 “先生,这——”两人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却有舍不得放下,毕竟还没有找到人,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如果错了,那这钱不是还要退回去。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无妨,一点小钱,你能带我去就是了,如不是这钱也给你们了,就当是跑道费,如果是那就更好了。” 第267章 正主 两个衙差自然是大喜过望,只是一说到带路,衙差倒也很积极,只是到了走的时候,却还是有一些赫然的躬了躬身:“先生,还容我等去给捕头请假,不然肯定要吃瓜落——” “这是应该的,走,一同去——”刘悦笑着点了点头,并不着急的样子。 二人也不矫情,便直接去了县衙,染安后给捕头请了假,二人也不傻,给了捕头上百大钱,自然也就许了假。 有了这二人带路,刘悦让骑兵合乘一匹,让给两人一匹战马,出了城门向东,沿着大路不疾不徐的走着。 转过几道山梁,差不多二十余里,路边远远地就望见一个木头亭子,衙差指着那木头亭子朗声道:“先生,那便是十里亭。” 看到木头亭子刘悦就愣住了,这亭子挨着路边,却是孤零零的一个,周围只有荒草和树木,看上去有些荒凉,却那里有一户人家。 “这就是十里亭?”微微蹙着眉头,刘悦有些疑惑。 “不错,这十里亭可是有些典故的,据说是春秋时期,有一个名叫易伯的人,这易伯很有学问,乃是万年很有名望的大家,曾经著有《出言》等书,有一次为了迎接他的一位同样很有名望的朋友,便在此搭建了一座亭子,好在大路旁等待他的朋友,因为这里离着他家十里左右,所以叫做十里亭——”衙差笑着解释,也亏得他知道这些典故。 哦了一声,刘悦没有多说什么,他不关心这些,只是关心这十里亭到底还有啥玩意,可不见有一户住家。 衙差也乖觉,看得出来刘悦的疑惑,只是轻笑着:“先生不必着急,我们当地人说的十里亭其实是个村子,从这里往北三里余,有一个很小的村子,因为离着留着很近,所以干脆就叫做十里亭了,您跟我来——” 说着,从十里亭往前一走,杂草树林之间,正有一条小路,只是远处看被杂草所遮掩,根本看不到而已。 树林茂密,即便是骑马走在其中,也好像忽然消失了一样,此时倒是清幽得很,只是有些荒凉了。 从此地向北复行三里,溪头忽转,过了一片树林,便有一个二十多户人家的小村子,远处就能听到鸡鸣犬吠的,此时正有农人扛着锄头归来,好奇的张望着刘悦等人,眼见几只土狗狂叫着,农人们忙驱逐自家的土狗,免得惊了这些达官贵人。 “这位大叔,请问一下,半年前可有一个从外地回来省亲的汉子,这人左手有六个手指头,听说是他老母亲病重了——”衙差上前询问。 对于衙差,普通的百姓自然很是畏惧,这可是官家让人,即便是衙差在刘悦面前已经尽量的摆出好脸色,但是那村民还是一脸的惶然,使劲的哈着腰:“您说的是奎叔家的老二,他就有六个手指头,半年前他娘走了,还是我去给她挖的坟——” “能带我们过去吗?”衙差挤出笑容,从身上掏出仅剩的几十个大钱,塞到了大叔的手里。 那大叔受宠若惊,也或许是大钱的驱使,点头哈腰的领着众人往村后走去,一路上呵斥着时不时的跑出来狂叫的土狗。 “就是这家——”大叔指着一户人家,低矮的土房,树枝围成的篱笆院墙,有几只鸡在院中悠然的闲荡,院子里还有几畦菜地,如今初夏时节,正有青菜和瓜秧爬满,看上去生机勃勃的。 院子很大,但是看得出来家里也很穷,不过刘悦眼光一下子就落在了一个木头的器械上,这器械形似老牛,有四条腿,刘悦看得分明,这应该是自动行走的,其实是需要推一把,就可以轻松地往前走,后这木牛之后挂着铁犁,如此犁地就轻松了许多,不需要再用耒耜那么辛苦。 这耒耜谐音累死,用来翻地需要两人协作,这一天下来也干不了多少,反而会累个半死,所以叫做耒耜,显然这看似木牛的器械,便要轻松许多,而且挂上了铁犁,这年头铁犁可不多。 “应该是这里错不了了。”刘悦深深地吸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将战马交由亲兵,也不去理睬衙差,只是整了整衣裳,咳嗽了一声,这才抬脚走到了门前,抬声吆喝了一句:“家里有人吗?” 随着院子里被拴起来的土狗一阵狂叫,就从土屋里走出来了一个老人,佝偻着身子,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刘悦等人。 刘悦虽然特意的穿的麻布衣裳,但是身后两个衙差一脸的恭谨,还有几个汉子明显的是杂役,而且还都骑着马,能够骑马的还能是一般人不成。 “这位大人您找谁?”老人不傻,不敢有丝毫的逾越,恭敬地问了一声。 这应该是那位师傅他爹了,刘悦也不敢怠慢,只是抱了抱拳,未曾开口就 先挤出了笑容:“老人家,我想问一问,你家可有人是从豫州地回来的,人有六指,善于制造,有手艺,若是的话,那我就是来请人的,我需要一个好的工匠,钱都不是问题——” 刘悦害怕老人家有顾虑,所以先把请人的话说出来,就是这原因,免得老人家胡思乱想,反而不敢说实话。 听到是来请人的,老人家果然就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是,您说的是我家二儿子黄生,要不嫌寒舍破烂,不如先进来喝杯茶,我这就让人去地里把老二叫回来。” “那就麻烦老人家了。”刘悦笑了,他这种当兵打仗的,风餐露宿都是常有的事,那会嫌弃什么。 一边将刘悦等人让进来,一边招呼刚才领路的大叔去喊黄生回来。 不说那大叔去叫黄生,刘悦等人在院子里坐下,老人家抬出了木头桌子,又给众人沏茶倒水的,只是家穷连足够的杯子都没有,即便是加上碗,也还是差了一个亲兵的。 “老人家,你这是什么?”刘悦好奇,指着那个形似木牛的东西问了出来。 “这个啊——”老人家笑了,脸上有些自豪:“这是木牛,是我家老二做出来代替老牛的,谁让咱们村连一头牛也没有,自从有了这个,翻地可就轻松多了,你们来的时候看见寸头那一大片菜地了吗,那是今年才开垦出来的——” 越说越是兴奋,也不无显摆的打算:“你们可别小看这东西,一天下来一个人就能用他翻二亩地,而且还不会太累,有了他到明年我们村最少能多一百多亩地。” 刘悦一个劲地点头,越发知道自己没找错人,不由得激动起来,眼巴巴的等待着黄生回来。 两碗茶的功夫,才看见那大叔领着一个满身泥泞的青年走了回来,那青年样貌太普通了,说点真心话,甚至是长得有点丑,不过却不显得畏缩,隔着篱笆望见刘悦,只是脸上有些疑惑。 看见黄生回来,刘悦强忍着兴奋,一摆手,亲兵就将两件东西摆在了桌子上,其中一件是小黄朱永家里的那个复合犁,可以调整深耕浅作,另一个就是日刻盒,这都是那位先生所出的。 “你们是从小黄来的?”黄生一呆,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目光落在日刻盒上:“你们将船老大怎么了?” 果然是他,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哈哈大笑起来,缓缓起身朝着黄生一鞠倒地:“先生多虑了,我刘悦虽然杀人如麻,但是从来不会豪取抢夺,这日刻盒是我用二十金换来的,至于这复合犁——” 说到这,刘悦直起了身子,盯着黄生一字一顿的道:“先生记得这复合犁,知道我们从小黄来,那必然还记得朱永,如今朱永为我匠造营的大将,禄一百四十石,负责为我督造铁器和磨具,督促匠人劳作,朱永极力推荐先生,所以我从小黄来请先生,不知道先生——” “刘悦——”黄生念叨了一句,脸上却是有些茫然,显然并不知道刘悦是什么人,但是却明白刘悦绝不是一般人。 身后有人轻啊了一声,眼见着两个衙差一脸的惊惧,低着头小心翼翼的。 刘悦也不说话,只是定定的望着黄生,等待着黄生思索,这毕竟需要考虑一下,刘悦也急不得。 只是刘悦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略一沉吟,黄生就摇了摇头:“多谢大人看得起,只是家母亡故,某有重孝在身,不适合外出,还请大人见谅。” 一下子愣住了,刘悦才忽然想起,这个时候和自己那时候不一样,有重孝在身,是要守孝的,有的守孝三年,的确不适合远行,只是这些规矩在刘悦眼中,却并不在意,人之孝于心,生前多尽孝心,远比死后守这些规矩更重要,只是这话却怎么和黄生说。 深深地吸了口气,刘悦皱着眉头,一时间琢磨着该如何是好,只是他的沉默,让身后的衙差有些心惊胆战,这可真的是杀人如麻的主儿,听说一怒之下曾经屠村灭户—— 第268章 罚酒 “黄生,刘将军高看你一眼,你怎么不识抬举——”眼见着刘悦脸色越来越难看,衙差终于忍不住喊了起来:“刘将军贵为荡阴令,座下几千人马,能文能武,这么老远的来请你,那是看得起你,你——” 刘悦眼光望了过去,衙差立刻就打住了话头,生怕刘悦生气,这一位可是传说和太师作对,杀人上万的杀星。 听着衙差的话,无论是黄生的老父亲,还是村里的大叔,脸色都变了,没想到这个身手矫健的年轻人,竟然是荡阴令,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的百姓来说,一县之令已经是天大的官了。 “老二——”老人家咳嗽了一声,害怕黄生触怒刘悦。 “当年年轻气盛,想要行万里路,结果一事无成不说,还差点见不上母亲最后一面,身为人子,着实惭愧,不能尽孝也身边,与畜生何异。”黄生却兵理睬父亲的话,只是梗着脖子说了一番大道理。 天下孝为至理,说破大天也五人能够挑毛病。 紧蹙着眉头,刘悦舔了舔嘴唇,轻吁了口气:“先生,孝道可不是守孝就能概括的,先生至孝,刘悦敬佩,但是孝者当以活人为重,如今先生的老父亲尚在,你有机会让老父亲吃好穿好,有病能看病,生活无忧,却执意要守孝,何为孝,母重父重?生人重死人重?” 黄生脸色也是微微的变了,盯着刘悦,只是哼了一声:“当然是死者为大,大人——” “死者为大,那我问你,我与沙场上厮杀,身边军士死者无数,死者为大,我当领军士为死者复仇,如何还有人活着,本应该每每死尽,你可知多少家破人亡,或是为人父,或是为人子——”刘悦吐了口气,一番话说得气冲斗牛,掷地有声。 “大人曲解了,沙场上怎么于家中相同——”黄生还是倔强着,就是不愿意答应,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因为守孝的原因。 “曲解?”刘悦哈了一声,眼眉一挑:“先生,真正曲解的是你,你随我去不说升官发财,当可令老父亲有所养,不至于生病时无钱医治,先生深有体会,有机会偏偏要拒绝,若有一日,你老父亲生病,你拿什么给他医治,此为孝道?” 黄生脸色微变,只是依旧不肯放弃最后的倔强:“我自然努力种田,还能养得起老父亲——” 正是食古不化,刘悦不知道黄生为什么这么倔强,但是却依稀的明白,黄生绝不是因为如他所说的为了孝道。 心中有些火气,刘悦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黄生,你给我的理由不能让我接受,这说辞你自己相信吗,你给我一个说法,不然如何对得起我不远千里而来。” “重孝在身——”黄生依旧倔强着,毫不畏惧的和刘悦对视着。 嘴角抽搐了几下,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眼中杀机懵动,哼了一声:“黄生,我这个人从来不会沽名钓誉,所以不要考验我的底线。” 黄生梗着脖子,依旧不肯缓和一下,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很好奇,黄生,你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不然的话,老虎,如果一碗茶的功夫,黄生依旧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你们就给我血洗十里亭,一个不留,包括黄生他爹。”刘悦一字一顿的说了一句话,杀气腾腾的,让人不寒而栗。 “你——”黄生懵了,没想到刘悦变化这么快,而且这么狠。 只是随着刘悦的命令,五个亲兵已经开始分开行动,有两个上了战马,三个去了短剑和弩弓,分成三个方向,一个个杀机冲天,没有人能怀疑他们敢不敢动手。 黄生他爹脸色变了,那位看热闹的大叔变了,身后的两个衙差脸色也变了,因为他们感觉得到,此时还在喝茶的刘悦,好像真的不是在说笑,很可能一碗茶之后,就会真的动手。 “你若敢杀人,会让你遗臭万年——”黄生慌乱了,有些急怒的等着刘悦,这个人太狠辣,说变脸就变脸,一点仁义也不讲。 刘悦讥诮的看着黄生,眼睛眯了起来,轻轻地吐了口气:“历史永远是胜利者所书写的,后世人永远看见的是我光鲜的一面——” 说到这,刘悦举了举茶杯,只是冷冷的道:“这碗茶已经一半了,你考虑好。” 黄生呆了一下,张目结舌的不知所措,咬着牙啐了一口:“你根本不是来请我的——” “我是诚心诚意的来请你的,但是这不是你耍脾气的理由,如果你能给我一个让我接受的理由,我也不会难为你,但是重孝在身,你若真的孝顺,当年就不会远游,如果你的真的孝顺,又怎么会明知道家中老母亲病危,却还要在万年城里弄一笔钱才回来,现在给我满嘴的仁义道德——”刘悦冷笑着,根本不为所动。 咽了口吐沫,刘悦吁了口气:“我从来不标榜自己是好人,杀人我毫无负担,我的眼中没有好人坏人,有的只是自己人和敌人。” “你——”黄生还想要说什么,却忽然见刘悦缓缓地举起了手,眼光望着他越发的冷冽:“一碗茶喝完了——” 随着刘悦手抬起,亲兵们第一时间朝着衙差和那位大叔,以及黄生他爹靠近,手中短剑耀耀生辉—— “住手——”黄生终于按耐不住了,愤愤的喊了一声,只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如果眼神能杀人,刘悦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喔了一声,刘悦手一动,亲兵们就停住了,但是手中的弩弓依旧对着衙差等人。 冷哼了一声,刘悦好整以暇的看着黄生,如果黄生还不屈服,如果真的杀了人还不屈服,那么黄生也就没有溜下去的必要了,一个不能为自己所用的人,刘悦不会放任他的。 可以说刘悦沽名钓誉也好,还是说心狠手辣也罢,但是刘悦从来不标榜自己是好人,也从来没想到过做一个好人,如果杀万人能就十万人,刘悦绝不会有丝毫的迟疑的,或者说刘悦的价值观就是这样的。 “现在能说说你那个该死的理由了。”刘悦哼了一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嘴角抽搐着,黄生愤愤的看着刘悦,深吸了口气,却还是闷声道:“刘大人,我知道你,因为你杀了我一个知己——” “原来如此——”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丝毫没有遗憾:“你早说我怎么会动了杀念,当兵打仗就是如此,杀人根本就不算什么——” 黄生脸色阴郁了,吐了口气:“我的这个知己曾被袁术强征,作为民夫运送军粮,却被你无端杀害。” “我和袁术一向为敌,杀了也不过分——”刘悦毫无所惧的点了点头,一句话竟然就揭了过去,浑然没拿着人命当回事:“既然说开了,这件事就过去了,不过如今我已经撕破脸了,黄生,我也不和你客气了,该给你的待遇都给你,但是我就没必要礼贤下士了——” 说着,刘悦一摆手:“老虎,你带着黄生的老父亲,立刻赶回小黄,如果黄生依旧不肯为我所用,你知道该怎么做。” “诺——”老虎应了一声,已经大步走到了黄生父亲的身边。 黄生愤愤的瞪着刘悦,刘悦这变脸够快的,只是以刘悦杀人如麻的个性,黄生却有些无奈,知己虽然重要,但是还没有老父亲重要,既然刘悦已经这样做了,他也不得不认了命,要反抗刘悦,他黄生真的还不够资格。 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先前还兴奋着的黄生的老父亲,此时和霜打的茄子一样,黄生惹恼了刘悦,即便是去了小黄,难道还能有他的好日子过。 “其实我本来是真的诚心来请你的,也很尊重你,甚至如果一开始你给我这个理由,我都不会难为你,可惜现在晚了。”刘悦吐了口气,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却又话音一转,指了指自己的战马:“黄生,瞧一瞧,我这战马有什么不一样?” 这是考校,黄生将目光落在了战马上,眉头紧皱,长长的吐了口气:“这块马铁从来没有,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这块马铁能起到支撑的作用,可以让骑兵腾出双手,那么骑兵冲锋的时候,必然是占尽了先机。” 果然是人才,一看就懂,刘悦点了点头,哈哈一阵大笑:“黄生,你不错,没白让我来一趟,这些都是科技,我更相信科技改变世界,你所学的绝对比那些数艘围的锦绣文章更有意义,跟着我,我能让你位比三公,让将来人都知道你所学才是世间的根本——” 说到这,刘悦到是来了兴致,朝黄生招了招手,示意黄生坐下,只是黄生一肚子怨气,却哪里肯坐下,只是刘悦也不在意,依旧朗声道:“我会将匠造营交给你,以你为大将,并且成立学堂,专门研究和教授你的所学,在我治下,你的学问和锦绣文章更重要。” 第269章 张绣 “研究这些东西会耗费很多钱财的,而且任何一件东西,都需要反反复复无数次的改进,而且还未必一定会成——”黄生叹了口气,先给刘悦说明白了,免得到时候刘悦责怪自己拿不出东西来。 点了点头,刘悦哈哈一笑:“这个我知道,黄生,你放心便是,钱我不怕你花,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些研究方向的,首先就是要改善农业器具,能让百姓们多打粮食,这样才能吃饱饭,民以食为天,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歪着头看着刘悦,黄生有些诧异,没想到刘悦竟然还能替百姓着想。 看得出来黄生的疑惑,刘悦嘿了一声:“不要把我看得太狭隘了,战场上杀人没有对错,只是为了活下来而已,为了能守住手中不能放手的东西,这可不意味着我没有眼力界,民富则国强,放在一郡之地亦然,我的治下百姓如果都能安居乐业,我也能壮大实力,只有自身实力强大,才没有人敢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黄生有些迟疑,看着刘悦有些不解,此时刘悦面带笑容,张嘴闭嘴百姓民生,却和先前满嘴杀人放火的他,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看着黄生的一伙,刘悦微微摇了摇头,眼眉一挑,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书册,乃是白纸所制,却并没有封面,只是刘悦却郑重其事的放在了黄生面前。 “黄生,你好好看看这些,找几个对百姓农耕有利处的,好好的琢磨琢磨,我希望能让百姓尽快用得上。”刘悦吐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 迟疑了一下,黄生还是接了过来,打开了一看,却猛地愣住了,这一页就是一架抽水机,是用马力来拉动的,可以将水抽上来,通过竹管运送到远处的田地里。 这第二页又是播种机,设计很是精巧,至于具体的作用,还有待试一试。 “这些——”黄生迟疑着,脸上有些惊容。 “是我没事的时候琢磨的,黄生,我没时间夺取考虑这些,所以才不管你愿不愿意,将你请过去,这些如果能变成现实,对于百姓有多大的好处,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就不多说了。”刘悦淡淡的道,仿佛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呆愣了一会,黄生才微微躬了躬身:“刘将军,是某错了,将军大才,又能为民所想,倒是某狭隘了,还请将军放心,某去了小黄,自然尽心尽力,绝不敢有负将军之意。” 终究黄生还是有抱负的,眼见刘悦拿出来的都是对百姓大有益处的东西,如何还不知道刘悦嘴上说的如何,其实内心还是真心关心百姓的,毕竟这些图纸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也不知道刘悦耗费了多少精力才想到的,还愿意交给自己,黄生算是折服了。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却又微微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好说好商量,黄生就是不肯,结果一番手段屈服了,如今一个册子就真的服了,早知道自己何必徒做恶人。 “那就拜托黄生了。”刘悦站起来朝着黄生抱了抱拳,随即朝老虎一摆手:“老虎,你留在这里随黄先生一起回小黄,将老先生也请上,一路上就让你累心了,一切自己小心。” “诺——”老虎应了一声,一脸的凝重,他知道刘悦对黄生的看中,自然明白黄生的重要性。 看着一旁还是有些诚惶诚恐的老人家,还有那两个衙差和大叔,刘悦有些尴尬,毕竟自己刚才还打算杀人家,也就没有了继续待下去的打算,心思一动,朝着黄生拱了拱手:“黄先生,悦还有事要去长安,现在赶去和我典大哥汇合,那就不多留了,有什么事招呼老虎就行。” 自然不会有人挽留,一直到刘悦真的离开了,那两个衙差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刘悦真的是差点把他们吓死了。 有老虎盯着,黄生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可以说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是他黄生跑了,但是他的家里人,还有十里亭的老乡,却根本就跑不脱的。 黄生执拗,但是这种人也有一个好处,既然是答应了刘悦,不管他心中是怎么想的,但是都会牛离去做到。 谁也不会知道黄生带来的是什么,或者说黄生带来了什么,这一点刘悦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黄生的到来,让刘悦的匠造营极速的发展,这都是后话,但是真正的意外还是黄生有另一个身份。 不过这是后来的故事,此时刘悦无心久留,留下老虎照应,便一路奔长安方向而去,过了河就能和典韦汇合了。 从万年到黄河岸边,这里有一处孟津渡比较出名,回去的路上刘悦也就不再隐藏形迹,这一路快马加鞭的到了孟津渡,当天正好赶上最后一趟船。 并没有在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从霸陵东过了河黄河,按照约定在鸿门亭汇合。 鸿门亭也是由一段传说的,说是高祖曾在此赴宴,是另一次鸿门宴,不过真假已经无从考究,此地的鸿门亭也早已经破败不堪,如今也不过成了一处地名。 刘悦赶到鸿门亭的时候,还没有见到痕迹,说明典韦还没有过去,这也让刘悦松了口气。 当初约定如果刘悦先行赶到,那么就在鸿门亭等待,如果是典韦先到,为了不引人注意,那么就留下标记,然后慢慢赶路,如今没有标记,说明典韦还未曾赶到。 说起典韦来,可没有刘悦那么自在,这一路过来层层关卡,可谓是层层刁难,虽然没有刀兵相向,但是也绝对没有什么平和,只是没有真的打起来,可没少找麻烦,西凉军各部看到新军可以说分外眼红。 却说这一日典韦一路带着怨气便到了郑县,虽然有通关文书,但是典韦却不肯进城,只是在城外扎营,一方面是因为刘悦不在,一方面却是因为着实不愿意去受西凉军的闲气。 这郑县是骠骑将军张济的驻地,张济上万人就在郑县东扎营,从华阳一路过来,张济就布置了五道关卡,皆设在山口险峻之处,即便是典韦武勇,如果不是有通关文书,也休想过得来。 武威人张济有谋略,自然不会去为难典韦,毕竟典韦也不是善茬子,更何况还有刘悦,此人如果不能杀,就最后不要得罪。 远远地看到典韦率新军在城外不远安营扎寨,张济与城头上眺望着,微微摇了摇头:“刘悦可是够小心的,如今不在军中,此人果然心思缜密——” “嘿,就是个胆小鬼而已——”张济话未说完,就忽然有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打断了张济的话,这说话之人正是张济的从子张绣。 说起这张绣确是一个人物,师从枪神童渊,一杆蟠龙枪未曾有过敌手,少年时与祖历为县里小吏,当时边章、韩遂作乱,金城的鞠胜袭杀祖厉长刘隽,与祖历作威作福,便引起了张绣的不满,没过多久,张绣便在闹市中,与数十名护卫之中,刺杀了鞠胜,随即光复祖历。 这之后祖历便有了张绣的名声,都以为张绣武艺不凡,又有任侠之心,是个英雄人物,不就张绣慢慢的召集当地少年,便有了自己的力量,治好后便随着叔父张济征战,至今为止未曾吃过一次败仗,自然是心高气傲者。 张济很看重自己的这个侄子,不过更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能和吕布吕奉先对战,丝毫不落下风者,又岂是一般人,至于那刘悦能名震西凉军,无论是李儒还是李肃。胡珍等人,凡是参加过虎牢关之战的,就没有不畏惧典韦的,就连飞将吕布提起典韦来,也是颇为头疼。 咳嗽了一声,张济摇了摇头,略有些凝重的瞪了张绣一眼:“休要小视天下英雄,典韦之骁勇天下无双,刘悦善战之命那么多人宣扬,这等人物绝不是轻易可以招惹的,特别是无冤无仇的时候,关键是现在还不能偷袭斩杀。” 张绣却不以为然:“若给我一百军,我也可以杀他个落花流水,以我的枪法也未必弱于典韦,若论战阵之术,我更是有师傅传授,若是和刘悦打起来,可未必睡谁输谁赢呢?” “你这孩子,盛名之下无虚士,况且输了丢人,赢了也没有好处,何必呢?”张济没好气的瞪了侄子一眼,轻哼了一声:“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城里,不要去理睬新军,过路而已,等明天也就走了。” “诺——”张绣应了一声,并不敢违逆叔父的话,只是这心中却是不服气,他是少年英雄,而典韦又是出了名的猛将,不去试探一下,总觉得有些心理挠痒得慌,守着张济却不敢带出一点来。 见张绣答应下来,张济才算是松了口气,便领着张绣从城墙上下来,说着话便往城中军营而去,一路走好一路说话,到了临了还不忘了嘱咐张绣切不可出城,否则饶不了他—— 第270章 张绣(2) 不说张济吃饭休息,这边张绣回了军营,虽然躺在床上,但是却胡思乱想着,不时地在心中冒出典韦和刘悦的名字。 眼见着天色就要黑下来了,忽然有人敲响了屋门,便听见屋外有人吆喝了一声:“小将军,我把饭给你打回来了。” 说话的正是雷叙,这个从祖历追随他来的小将,武艺虽然一般,但是却是张绣为数不多的嫡系心腹,与张先号称张绣的哼哈二将,见张绣错过了饭点,便打了饭给张绣送来了。 喔了一声。张绣甩了甩头,将胡思乱想驱逐出来,猛地翻身而起,颇有些烦恼的过去打开了屋门。 “小将军,你这是咋了?是不是不舒服?”雷叙随口问了一句,下午的时候看见张绣还是很精神的,怎么做这一会就无精打采得了。 “嗨,别说了,这不是城外新军来了吗,听说来的是典韦,更有刘悦,我就想和是不是去试一下新军的底细——”张绣无奈的摇着头,悠悠的叹了口气:“我倒是想要去试一试新军的厉害,就是叔叔有交代,着实不敢冒险。” 话音落下,雷叙哈了一声,眼眉一挑:“小将军,这有何事,以你之能,当可得胜归来,只要赢了,将军又有什么可生气的,况且此去有没有危险,最多不过是有输赢而已。” “这倒也是——”张绣沉吟着,却又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正拿捏不定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喊了一声:“小将军,我打了一壶好酒,咱们好好喝几杯,是不是雷叙这小子也在小将军这里。” 闻声张绣就笑了,这是本家张先,同样是自己的心腹,自然笑着迎了出来,看见张先拎着一壶酒,几步外就能闻到一股子辛辣味,另一只手还拎着一块酱牛肉和蚕豆,笑着就走了进来。 “啊——小将军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郁郁寡欢的?”张先有点莫名其妙,毕竟之前看见张绣可是精神十足呢。 “这不是城外来了新军,素闻新军将领典韦一身武艺天下无双,与飞将吕布共尊天下,又闻新军主帅刘悦,更是兵马娴熟,一身计谋无出其右,所以我想去掂量掂量典韦和刘悦。”张绣一脸的憋屈,只是愤愤的哼了一声。 张先一呆,连忙摆手道:“小将军,这大可不必,赢了没好处,输了有坏处,人家新军有通关文书,咱们何必去找麻烦。” 张绣冷哼了一声,大为不满的瞪了张先一眼,轻哼了一声:“那我可不甘心,张先,你鬼主意最多,说说该怎么办?” “小将军,我都是馊主意,小将军要是问计,不妨去问一问贾诩。”张先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可不敢攒等张绣出去,不然到时候有点闪失,张济可饶不了他,干脆推给了贾诩。 说起贾诩却是有些本事,贾诩字文和,凉州姑臧人,本是牛辅军中的谋士,后来与牛辅有怨,便投了张济,以军司马在张济军中,此人向来足智多谋。 说起贾诩,张绣双他那也亮了,对贾诩颇为佩服,自然被点了点头,伸手抓过张先手中的酒壶,直接灌了几口,借着酒劲,猛地翻身而起,一把抓起蟠龙枪,便大步出了门口。 却说着贾诩来了不久,当时也无战事,便在城中安顿下来,每日里读书,倒也逍遥自在,张济又待他宽厚,好吃好喝的,俸禄也不少。 这一日正一个人自斟自饮,一盘牛肉,一盘蚕豆,一个人正是微醺之际,变忽然听见了张绣的声音:“贾先生,你可要帮我出一个主意。” 啊了一声,贾诩放下了酒杯,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门口望去,便看见张绣推门进来了。 “小将军要不要一起用点?”贾诩举了举杯,只想着岔开话题。 “我就不喝了,贾先生,我想去城外正好典韦刘悦较量一下,只是叔父有令,我不敢轻易出城——”张绣说着,一脸期许的看着贾诩。 贾诩沉吟着,微微的眯着眼睛,好一会才叹了口气:“也罢,我给你写一个帖子,你去找张将军,他自会让你前去的。” 贾诩吐了口气,自顾自的取来了毛笔和绢布,便写了一个帖子,张绣凑过去,却原来是请张济拜会刘悦,以刘悦为新兴,此人盘踞陈留一带,颇有势力,而且如今只因为身份,势必为诸多豪强惦记,如今较好与刘悦,他日便有好处,只需要一个姿态,却不需要刘悦在不在。 写好之后,贾诩将帖子递给了张绣,便自顾自的开始喝酒了。 张绣虽然有些犹豫,却还是拿着帖子直奔张济住处,去的时候,张济已经想要休息了,听了张绣的声音,便出来开门,看见张绣手中绢布,就不由得一阵头疼,自己这个侄子哪里都好,就是太年轻气盛了。 “叔父,这是贾先生的帖子——”张绣和献宝一样,双手捧着帖子,一个劲的偷偷地打量张济的脸色。 揉了揉额头,张济瞪了张绣一眼:“又是你去缠着贾先生?” 张绣一阵嘿嘿的干笑,挠了挠头,眼神开始飘忽,却不肯承认。 打开帖子,看着贾诩的意思,张济倒是沉默了,虽然贾诩没有明说,但是张济也知道什么意思,西凉军中也不是一团和气,若不是有董卓压着,只怕西凉军各部也会打成一团,郭汜、李傕、樊稠、李蒙、牛辅等,哪一个也不是善茬子,一旦有什么变化,势必会有麻烦的。 因此贾诩只是建议张济找一个外援,如果是老牌的豪强,未必会看得起张济,那么刘悦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手中有军队,有实力,但是却碍于身份,在关东诸侯之间,便显得有些寒酸,如果张济愿意交往,那刘悦绝不会拒绝,因为刘悦也需要外援,两边是同病相怜。 张济点了点头,心中沉吟着,扫了张绣一眼,看着张绣干巴巴的样子,不由得啐了一口:“既然贾先生如此说,我变许你一回,你且去备上厚礼,代我去拜会刘悦,记住了,对刘悦一定要恭谨,至于典韦——” “侄儿明白。”张绣双眼一亮,嘿嘿的笑了,便冲着张济抱了抱拳,径自下去做准备了。 这倒不是张济不重视刘悦,而是谁都知道刘悦不在,张济自然不愿意亲自去拜会,所以也就许了张绣。 再说张绣备了厚礼,便带着雷叙和张先出了郑县,径自往新军营地而来。 新军自然立刻发现了张绣,便有人立刻回报典韦:“典将军,有一彪人马奔着咱们来了。” 喔了一声,典韦嚯的站了起来,一摆手,亲兵营立刻在营中暗暗结成军阵,任何时候都能顶上去,防备着西凉军的进攻偷袭,毕竟他们之中,不少人手中也有西凉军的人命。 典韦不惧,只是立于大营之中,等待着西凉军的到来。 张绣领的人并不多,也不过百十人,而且没有带兵器,反而是抬着箱子什么的,也只有张绣等人还拿着兵器,显然不是来打仗的。 “某张绣,骠骑将军张济的从子,奉我叔父之命,特来拜会刘将军——”张绣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声,他也知道刘悦不在,正是要借此找典韦的麻烦,来掂量掂量典韦的武艺如何,是不是如传说中的一样。 “我家将军身体有些不舒服,已经安歇下了,就不方便招待你了,不过张将军的盛情我家将军肯定心领,还请张将军勿怪——”典韦拱了拱手,人之以礼比还之以礼,自然也客气了许多。 不过还是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张绣闻言,却是眼珠子一瞪:“某代叔父来了,自然要见一面刘将军,还请典将军通禀一声。” 典韦嘴唇动了动,心念转动,朝三儿摆了摆手:“去看看将军怎么样了?” 三儿会意,便去了也大帐之中,片刻回来了:“这位小将军,我家将军已经睡下了,是在抱歉,我没忍心吵他,还请小将军体谅。” 深深地一躬到地,三儿自然不怕放下身段。 可惜张绣是不肯善罢甘休的,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一旁张先怕张绣发怒,反而坏了事情,赶忙咳嗽了一声:“典将军,我们来的不巧,没想到刘将军不舒服,只是我等来了,这礼物又不能带回去,不如就留下——” 说到这话音忽然一转,嘿了一声:“城中有一名神医张郎中,我这就去请来,给刘将军看病——” 说着,碰了碰张绣,咳嗽了一声,张绣也聪颖,忙招呼人去城中请人,其实谁都只知道,刘悦根本就不在营里,典韦肯定不可能让张绣进去,不然就暴露了实情了,那对刘悦可绝不是很好事。 典韦有点发懵,张绣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如果郎中来了,自己不让进的话,那岂不是不识抬举了,只是典韦肯定不能让进,那就必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比如说—— 第271章 张绣(3) “三儿,还不快把礼物接过来,来而不往非礼也,赶紧的去给张将军准备还礼——”说着,朝三儿使眼色,就是让三儿去找点事情的。 三儿会意,堆着一脸的笑容,变过去将张绣带来的布匹绸缎,或者还是一些酒肉,全都接了过来,只是送到营中,三儿就喊了一声:“典将军,那一车都比这些值钱,咱们腾出那辆车来——” 听着是无心之言,但是却着实够损的,根本就是说张绣送来的礼物不好,装在那辆车上都有些浪费。 果不其然,张绣闻言脸色就僵住了,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打脸,年轻气盛的张绣怎么受得了这个,当时就炸了毛:“你们什么意思,看不上这点东西,还是瞧不起我们?” “这怎么会?”典韦赶忙摆手,却不知道张绣也是做戏,巴不得找点事情好动手呢,结果打瞌睡有人送枕头。 “少废话,我张绣最恨人家瞧不起我,姓典的,既然你们瞧不起我,那就让你们尝尝厉害——”张绣大喝一声,一振蟠龙抢,便奔着典韦而来。 这两人谁都不知,其实两人都是在做戏,都想着找点事情,结果张绣率先动手,倒是应了典韦的心思,眼见张绣杀来,不由得喝了一声:“来得好——” 话音落下,便已经将双戟抓在手中,迎着张绣杀去。 “看枪——”蟠龙枪化作点点银花,将典韦笼罩,杀气腾腾的。 典韦脸色不变,一支短戟上撩,铛的一声,就将张绣的蟠龙枪撞开了,另一支短戟却朝着张绣坐下战马砸去,伤了张绣不合适,但是一匹马却还杀的。 眼见短戟砸下,不想张绣喝了一声,竟然将长枪拉了回来,叮了一声挑开了短戟,却震得张绣双手发麻。 “好大的力气——”张绣低呼了一声,只是典韦招式连绵,一时间压得张绣不好变化,短短十几招,双臂已经麻的厉害,想要抓不住蟠龙枪。 没想到典韦不但是力气大,武艺还如此不凡,一时间张绣施展不开,便心生了退意。 仅仅是十几回合,张绣就知道典韦的厉害了,论力气张绣和典韦没得比,论武艺典韦并不比张绣差,加在一起,就打压的张绣没了脾气,心中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来了找麻烦了。 咬着牙猛地低喝了一声,蟠龙枪一振,只听见叮当之声作响,强撑了一下力气,将典韦的双戟荡开,抓住机会,张绣是扭头就走,还不忘了回身刺出一片枪花。 典韦也不去追,心中暗赞张秀的枪法不凡,只是嘴上却吆喝着:“张将军,你可是会错了意,这份心意我们领了,等我家将军好了,必然要去答谢张将军的——” 张绣又惊又恼,回身啐了一口,也不多说话,只是打马就朝郑县便去。 不想张绣来得快去得也快,想象中大战三百回合的场面没有发生,倒是张绣脸上火辣辣的,总算是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再也不敢那么心高气傲了,这好在只是较量,典韦也没有杀机,不然典韦朝他身上招呼,张绣还未必撑得下来这二十几招。 能和典韦单打独斗二十几招,张秀已经算是厉害的了,就算是面对吕布也不过如此。 “这张绣武艺着实不错。”典韦赞叹着,轻轻地摇了摇头,长长的吐了口气。 再说张绣回了郑县,不用张绣去说,张济便已经知道了情况,却并没有当回事,最少侄子张绣知道了天外有天的道理,也算是有了一个结果,至于刘悦更不会因此而怪罪,张绣看不透,但是张济又怎么会看不透的。 张绣没见到刘悦,张济也就更肯定刘悦不在了,不管典韦怎么掩饰,否则以刘悦的本事,又怎么会不接见张绣,这本身就是掩耳盗铃的事情。 既然刘悦不在,张济也就一笑而过,并不在理会什么,礼物收了,刘悦肯定明白自己的交好之意, 只是张济却没有想到,张绣从新军大营回来,这心中就好像百爪挠心一般,自己闹腾着去新军大营,结果狼狈的逃了回来,一时间总觉得身边的军士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 回来躺在屋里怎么也睡不着,这次上门赶着丢人现眼,那典韦太厉害,但论武艺张绣还不畏惧,只是典韦天生神力却是无解一般的存在,逼的张绣一身本事施展不开。 若是就此作罢,张绣是怎么也接受不得,不过打典韦是不行了,听说刘悦武艺也不错,那刘悦总部也会是天生神力? 这天夜里张绣反复碾转,彻夜难眠,一直到了后半夜实在是困的不行了,才睡着的,即便是在睡梦中,也总是梦见自己被典韦打败,总是落荒而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梦见自己被杀,豁的被吓醒了—— 窗外早已经太阳过了中天,这时候午饭可能都吃过了,张绣才醒过来,晃了晃头,心中有些压抑。 午饭虽然还没有吃过,却已经是午时一刻,一问之下才知道,新军一大清早就启程赶路了,如今早已经不见了影子,而且新军除了战马就是大车,所行极快,只怕这时候已经出去了五十里地之外。 本来这样也就罢了,却偏偏到了吃饭的时候,张绣自己打了一壶好酒,一个人醉生梦死的,喝了一会,只是有些尿急了,便出了屋,远远的去茅厕,走到茅厕外面的时候,听见里面有人说起昨天的事情—— “没想到那典韦那么厉害,小将军别看整天说自己武艺了得,结果在人家手里走不了多好个回合——”茅厕之中,有人压低了声音嘀咕着。 “就是,亏了咱们还觉得小将军快要天下无敌了——”有人打趣着,哪知道张绣就在外面。 一个个字就好像一把把钢刀刺在张秀心上,脸上更是火辣辣的,哪还有脸进茅厕,咬着牙扭头就走,脸色阴沉的吓人,甚至都不想回去吃饭了。 心中胡思乱想着,也不想和人照面,张绣只捡着人少的地方走,不觉就走到了城墙根底下,心中杂乱,依着城墙也不知道想着什么,也不知道多久,忽然被一阵马蹄声惊醒,望过去,却是一匹驿马进了城。 也不知道那一刻想些什么,忽然心中一动,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猛的一咬牙,便大步走了出去,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回到了住处,正遇上雷叙在门口张望着,见张绣来了,只是堆着一脸的笑:“小将军,您这是干嘛去了,我找你半天了——” “随我走一趟。”也不等雷叙说完,张绣就已经大步就进了屋,还没等雷叙想明白,却已经拎着蟠龙枪走了出来,看见雷叙还在发呆,张绣推了雷叙一把:“典韦我打不过,那是他天生神力,这我认了,我去找刘悦比试一番,打赢了刘悦也就没有人再笑话我了。” “小将军——”雷叙招呼了一声,只是还不等他说完,张绣却已经大步而去,让雷叙一阵无奈,却只能追了上去。 只是片刻,张绣与雷叙已经上了战马,从军营冲出,便直奔西门而去,这城上的守城军士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不敢阻拦两人,眼看着张绣冲出了郑县县城,随即一路朝着西边追了过去。 如果是平时,典韦赶路也不会这么快,只是过了郑县就是鸿门亭,也就到了约定的地方,典韦早就想着刘悦,只是一路催促着,只把战马累得不轻,这一路就赶到了鸿门亭,六七十里都没有停歇。 远远地就看见鸿门亭上挂着一块红绸,这是和刘悦约定的标记。也就是说刘悦已经赶回来了,让典韦自然是大喜过望。 果然望见鸿门亭的时候,刘悦也策马而出,远远地迎了上来。 “兄弟,可算是见到你了,你不在可让我操碎了心——”典韦哈哈大笑着,翻身下马,上前锤了刘悦一下,当然只是轻轻地,也是锤了刘悦一个趔斜。 不过刘悦也是哈哈大笑着,也跟着锤了典韦一拳:“我早说我没事的,啥也不说了,咱兄弟又到一起了,今晚上所有弟兄咱都好好地庆祝一下,三儿,去准备酒菜,晚上犒赏弟兄们。” “诺——”三儿应了一声,见到刘悦也是高兴,便去准备酒菜去了。 刘悦的回归让所有的新军弟兄都有了主心骨,自然是一个个喜笑颜开的,随着刘悦一摆手,多走一步都不走了,就地扎营,停下来休息。 天快黑的时候,新军已经扎营妥了,甚至架起了火堆,正烤着一支熏羊腿,油花滋滋的直冒,香味传出很远。 “我敬众兄弟一杯——”刘悦高举着酒杯,呵呵的笑着,抛开了所有的事情。 这兄弟相逢的喜悦,却没想到酒才喝了一半,却有人打破了这一份欣喜,正喝着,远处忽然有人吆喝了一声:“什么人?站住,再走可就放箭了——” 第272章 张绣(4) 这说话间,两骑就冲过了哨兵,立刻引来了值守的军士的反应,一边喝叫着,一边便有人挺着长枪,结阵准备阻拦来人。 “刘悦,典韦神力我服了,听闻你也是一身武艺,可敢与我一战?”来人正是张绣,根本没考虑刘悦是不是在,只是大声的吆喝着。 一杯酒没喝完,刘悦就听见了这吆喝声,却不由得一愣,这是哪来的二傻子,跑这来找自己挑战来了,倒是让刘悦有些好笑,一直以来,刘悦都知道自己什么杀伐果断,什么心狠手辣,什么善谋略,什么有奇谋,却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看重自己的武艺呢。 虽然刘悦知道自己的武艺不错,但是和自己的谋略一比,却着实不起眼了,人们想到刘悦,更多的是想到了刘悦的狠辣和出人意料的谋略,却从没有人考虑过自己的武艺,其实比张辽也弱不了太多,也算是一员猛将,可惜鲜有人提及。 说到骨子里,刘悦也还是一个武人,每次厮杀都冲在最前面,可惜却被计谋的光环给掩盖了。 刘悦还没有说话,一旁典韦却恼了,猛地干了一碗酒,将瓷碗狠狠地摔在地上,啪的一声碎了一地,用力的哼了一声:“该死的张绣,我已经让了他一回,竟然还是得寸进尺,兄弟,你先喝着,我这就把他赶走,去去就回。” 典韦有把握,说着就站起来,拎着双戟就往外走。 “典大哥——”喝了酒的刘悦倒是来了兴致,呵呵的笑了:“我倒是还是第一次有人挑战我,典大哥,走,咱们去看看。” 典韦楞了一下,轻哼了一声,脸色还有些不予,却终究没有说话。 走了几步,刘悦好像想起了什么,扭头望向典韦:“对了,典大哥,你刚才说来人是谁?” “张绣,张济的侄子——”典韦啐了一口,一脸的不耐,根本就瞧不起张绣,那个小子有些不知所谓。 “张绣,张济的侄子?”刘悦只感觉有些耳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酒劲上涌,脑袋就不是那么灵活了,却想不起张绣是何许人。 这说着话也就到了大营门口,远处看见两员骁将在军士的包围下,却毫不在乎,只是高呼着刘悦的名字。 刘悦打量着张绣,却说这员小将一身花衣,外披一身麒麟甲,头戴紫金冠,脚踏祥云靴,座下一匹黄骠马,手中一杆蟠龙枪,但说着外貌,却不是刘悦所能比拟的,若说这模样,绝对少有的俊俏。 “刘悦,你要是个爷们,咱们俩单打独斗一番,你若赢了——”张绣吆喝着刘悦,蟠龙枪斜指,杀气腾腾的。 看着一脸冷冽的张绣,刘悦却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瞪,有些惊讶的道:“你是张绣?” 啊了一声,张绣楞了一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正是某。” “你是枪神童渊的弟子?”刘悦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 提起枪神童渊,张绣脸上就多了一丝傲气,将头一扬,只是嘿了一声:“不错,枪神正是老师,你知道我老师的名声?” “到是听说过,只是不曾见过,久闻百鸟朝凤枪天下一绝,今日正好领教一番。”刘悦哈哈哈大笑,眼睛不由得亮了,这张绣可真的是很出名,如今年幼,后来号称北地枪王、宛城候,师从枪神童渊,可是天下出名。 童渊,字雄付,一身枪法传承与其义夫玉真子,创出了百鸟朝凤枪,任侠天下,未尝一败,与辽东燕山人王越,还有荆州人士聂臻,共称汉末三杰,可谓是闻名天下。 童渊用枪,王越使剑,聂臻善刀,皆是任侠之人,特别是是王越更是出名,如今为献帝的剑师,官加虎贲中郎将,年轻时曾因为不忿,便只身杀进贺兰山,枭首了羌族首领,其剑术冠绝天下。 而童渊与至其名,虽然没有多少事迹流传,但是刘悦却记得童渊有三个徒弟,其一是西川的张任,其二就是眼前的张绣,其三却是三国名将赵云赵子龙,三个徒弟都是名震天下的人物。 也只有聂臻名声少一些,但是能和王越、童渊齐名,一身本事自然也绝对了得,这就是刘悦好奇的原因,毕竟人的名树的影。 张绣眼中一亮,不由得嘿了一声:“既然知道我老师的百鸟朝凤枪,那就让你尝尝百鸟朝凤枪的厉害,来——” 说着,催马上前,手中蟠龙枪一挑,指着刘悦。 刘悦也是哈哈一笑,朝身后一摆手:“给我牵马来,今日我也讨教一番百鸟朝凤枪的厉害。” 自然有亲兵将战马牵了过来,等刘悦上马,便催马朝张绣杀去,手中长刀横在马鞍上。 “来得好,看枪——”张绣大喝一声,蟠龙枪化作一条匹练,狠狠地朝刘悦刺去。 感觉到张绣还留着手,刘悦嘿了一声,右腿猛的一抬,借着腿的力量,长刀窜起,身形一扭,长刀随身行而走,猛地撞上了蟠龙枪,叮的一声,两件兵器荡开,随着战马一错,便各自朝前而去。 眨眼间,战马又杀了回来,张绣一振蟠龙枪,化作点点银光,如孔雀开屏一般,等到了眼前,忽然漫天的枪花散去,只剩下一杆长枪,却从腿间斜挑,角度刁钻,一枪朝着刘悦攒去。 这一枪就连旁边观战的典韦都是心中一震,枪快,刁钻,一般人还真的很难应付,如果面对面让张绣施展,典韦接下来都很吃力。 正想着,刘悦忽然一个铁板桥,整个人仿佛瞬间消失在了战马之上,而且随着身形倒下,竟然朝一侧歪倒过去,下一刻只是一手抓着缰绳,一只脚勾着马镫,整个人半挂在战马之上,长刀拖地,猛的趁势反撩而起,却是用的刀背,很砸在了张绣的战马上。 ‘唏律律’的一阵叫唤,张绣的战马被砸的一哆嗦,虽然刘悦控制了力道,没有伤筋动骨,却也吃痛一哆嗦,不由得一抖,如果不是张绣马术了得,这一下便能将张绣掀落马下。 本来反应过来,蟠龙枪是要砸下来的,结果这一下张绣差点掉下来,战马自行朝前跑去,两人交错而过。 “好手段——”张绣喝了一声,出去二十多步才勒住战马,调转马头,挺着蟠龙枪便朝着刘悦冲来。 右臂夹着枪身,蟠龙枪微微的抖动着,只等到了跟前,猛地攒出,宛如毒龙出穴,炸开漫天的枪花,忽然又缩成一线,却是噹的怼在了刘悦的长刀上,看似要荡开长刀,却不知道这一枪荡起,张绣喝了一声,咬着牙竟然将蟠龙枪给拉了回来,虽然因为距离扫不到刘悦,却追着长刀过去,狠狠地有敲在了长刀上。 刘悦吃痛,不由得闷哼了一声,右臂一阵酸麻,长刀都差点脱手,没想到张绣吃了一亏立刻就找了回来。 “好枪法,不愧是北地枪王——”刘悦哈哈哈大笑,却是越发的战意盎然,催动战马,便又杀了回去:“再来——” 远远地冲过去,却见刘悦是一只脚抬起,微微勾在马鞍上,脸色有些怪异。 张绣却顾不得多想,蟠龙枪又开始震动,盯着刘悦,战马跑开,喝了一声,隔着几步就炸开了枪花—— 只是张绣却想不到,就在此时,刘悦忽然左脚在马鞍上一压,整个人竟然窜起,右脚又在战马身上轻轻的一瞪,整个人凌空掠起,三百六十度旋转,完全脱开了张绣蟠龙枪的范围,而且凌空到了张绣上空,长刀化作一道匹练,如同泰山压顶一般,轰然劈落。 这一刀让的开人,张绣倒是可以闪开,虽然有些勉强,但是张绣的确是做到了,只是却一下子反击不得,更是让不开坐下战马,无论如何战马再也快不了一分,眼见着长刀劈下,战马就要被劈死—— 低喝了一声,刘悦双手一松,长刀猛地惯出,擦着张绣坐下黄骠马的马鬃飞出去十几步,扎在地上下去多半个刀身,。可捡力道之足。 甩开了长刀,刘悦人已经撞上了张绣的黄骠马,亏得了刘悦反应快,猛地双手一撑,在黄骠马上推了一把,整个人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这才站了起来,一身的泥土,看上去颇为狼狈。 张绣冲出去,十几步才稳住身形,回想起刚才的一切,不由得一阵后怕,若是刚才战马被劈死,张绣肯定要吃大亏的,如果是在战场上,甚至能引来杀身之祸,亏得刘悦让了一步。 呆了一下,张绣脸色有些惨淡,朝着刘悦抱了抱拳:“多谢刘将军手下留情——” “张将军客气了,若不是张将军先手下留了分寸,我又怎么能施展这一招,所谓种豆得豆种瓜得瓜莫过于此——”刘悦呵呵的笑了,一边打扫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吐了口气:“况且万物都有灵,这战马陪着张将军怕也是时日不短了,若是被杀了,张将军心中必定难受,悦又怎么会徒做恶人。” 第273章 张绣(5) 其实到不是刘悦武艺就比张绣强了,每次动手张绣都不能施展全力,毕竟百鸟朝凤枪本就是为了杀人而创,而张绣此时可不能杀了刘悦,先不说杀不杀得了,关键是张绣和刘悦无冤无仇,又不是两军交战,再说真的杀了刘悦,张绣的人头也就留在这里了。 没想到刘悦说出这么一番话,张绣心中一动,朝着刘悦拱了拱手:“刘将军心思灵动,绣甘拜下风,好一句万物皆有灵——” 说着,颇有感触的拍了拍坐下黄骠马,不无感慨的道:“不瞒刘将军说,我从十二三岁便任性而为,十四岁就曾经杀进马贼之中,就是大黄带着我杀了出来,到如今已经跟了我六七年了——” 说到这,悠悠的叹了口气:“大黄如今就像我的伙伴,不可或缺,就为这个,今日算我输了。” 大黄?刘悦鄙视的看着张绣,这又是一个起名废,不过嘴上当然不会说,哈哈一笑,将长刀收回挂在背上,朝着张绣拱了拱手:“张将军,远来是客,既然到了我新军大营,可能一起喝几杯?” 有了这份情谊,张绣也没有拒绝,虽然他生性高傲,为人都有些嚣张跋扈,但是却分的清好坏,刘悦敬着他,张绣也不能不知道好歹,况且说到底,张绣知道刘悦绝不会比自己差了哪去。 人便是如此,只会尊敬强者,张绣不敢慢待了刘悦,赶忙从马上翻身而下,冲着刘悦抱了抱拳:“承蒙刘将军抬爱,绣又怎么会不识抬举,只是我来的匆忙,也没有带两个菜,着实有些不好意思了——”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上前拉住了张绣的胳膊,一边往营中走去,一边笑着道:“也不瞒张将军说,我久经战阵,却鲜少遇到敌手,在我交战的对手之中,张将军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刘将军廖赞——”张绣苦笑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如今张绣知道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到底老师传给我的百鸟朝凤枪根本没有完全吃透,以后定然多用心修炼武艺,不能让老师的枪法在我手中丢人现眼。” 刘悦一整脸色,吁了口气:“张将军此话过了,这百鸟朝凤枪据我所知是天底下第一流的枪法,无出其右,童老前辈的几个弟子也都是人中龙凤,记得西川的张任应该是张将军的师兄?” “正是,当初我学艺的时候,和师兄打过照面,可惜不久师兄就回了西川。”张绣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张任武艺不凡,当初还指点过张绣的枪法。 哦了一声,不过刘悦真正想问的不是张任,而是童渊另一个弟子,心中一动,只是咳嗽了一声:“张将军,据说童老前辈还有一位关门弟子,姓赵名云,字子龙,相信童老前辈的弟子那都是个顶个的英雄,我麾下正缺人手,不知道张将军可能代为引荐?” 张绣一呆,随即赫然一阵苦笑:“刘将军,我出师的时候,那位师弟可还没去呢,着实帮不上你。” 呆了一下,刘悦一阵苦笑,随即也就释然,拉着张绣坐了下来,给张绣倒了一碗酒,便开始聊起了闲话,张绣酒量不错,更是来者不拒,只是碰到了典韦这个酒鬼,没多久也就有些醉醺醺的了。 “刘将军,咱们也是不打不成交——”眼光有点迷离的张绣吐了口气,啃了一口羊肉,一边嚼着一边却压低了声音:“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千万别较真,我听说长安有人想要杀你,你可要小心一些——” 刘悦哦了一声,没有丝毫得奇怪,自己杀人无数,得罪了不少人,有人要杀自己那是肯定的,所以刘悦才会做了很多布置,只是没想到张绣都能听到风声。 “张将军,那个敢杀我兄弟,老子去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典韦一嘴的酒话,不过他还真的有说这话的资格,若是单打独斗,能和他一分高下的少之又少。 斜了刘悦一眼,张绣吐了口气:“我知道吕布曾说只要将军敢来长安,他必然会让将军死无葬身之地,还有樊稠——” “没想到我这么遭人恨呀——”刘悦哈哈大笑起来,并不觉得有什么压力。 听到吕布和樊稠的名字,典韦却是啐了一口:“手下败将而已,与征战杀不赢我兄弟,也就是只能用这些卑劣的手段,小人而已。” 张绣嘴上不说,不过心中也是这么认为的,要赢局在战场上赢得堂堂正正,与战场上什么手段都算数,但是刘悦来了长安,在暗中用手段,那只能说卑鄙。 长长的吐了口气,张绣咳嗽了一声:“刘将军,只怕还不止是他们,,我也是道听途说,不能确定谁会动手,不过好像还有关东诸侯的人——” 打了哈哈,刘悦将身子靠在大车上,喝了口酒,嘿了一声:“没什么大不了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既然来了长安,早就知道有人会这么不要脸的,既然来了,就不怕他们。” 说着,自嘲的笑了笑:“也是,吕布樊稠等人杀我也就罢了,毕竟敌我双方你死我活,但是我竟然混的关东诸侯都想要杀我,真是让人惭愧呀。” “刘将军说的这是哪里的话,那袁术小人之心,嫉妒贤能,将军何必在意。”张绣知道一些什么,显然,这次要刺杀刘悦的,很可能还有袁术的人。 不过这就很正常了,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刘悦和袁术有怨,而且是你死我活不可调节。 这一次刘悦来了长安,对于和刘悦有仇的人,绝对都会找个机会动手,到时候可就都算在了董卓头上,毕竟长安是董卓的一亩三分地,到时候还能给董卓扣一个杀害进贡使臣的罪名。 “袁术啊——”刘悦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忽的一声:“他要杀我我理解,我们早晚有一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张绣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倒是佩服刘悦豁达的心性。 “敬你一个,张将军,既然你能和我推心置腹,那我也和将军说一番心里话——”刘悦吐了口气,沉吟着,既然张绣能掏心窝子的告诉自己这些情报,这份情谊刘悦还是要说一些良心话。 啊了一声,张绣愣了一下,随即轻轻地点了点头:“刘将军速来有眼力,绣自当洗耳恭听。” 知道张绣其实并不太当回事,刘悦当然也不能说的太深,更不可能直接做出明确的表示,深吸了口气,缓缓地道:“不知道张将军对天下大势怎么看?” 天下大势?张绣微微皱了皱眉,猛地灌了一口酒,砸了砸嘴,这才哈了一声:“刘将军说笑了,我一个武夫,哪管的了天下大势——” “张将军此言差矣,天下人管天下事,不管你愿不愿意,到了你现在这个位置,早晚会被天下大势裹挟进来,或是随波逐流,或是顺势而为,或是借势成就一番基业——”说着,刘悦眼睛亮了起来,望向夜空闪烁的星星,长吁了口气:“看见那些星星没有,星河如沙,数之不尽,便如这地上的人,真正能发亮的也就这么多——” 说到这忽然哈哈笑了起来:“而你我却是这些能发光发亮的星星之中的一个,如果不做些什么,迟早会大浪淘沙,抿去了光和亮。” “我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太师挟天子以令诸侯,太师势大,却开了一个最不好的头儿,这天下势必因此而大乱——”刘悦嘿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你看如今的山东诸侯,一个个自成兵马,都抱着私心,谁会真正的为了天子,时间一长,朝廷便再也没有能力掌控诸侯,天下大乱将起——” “刘将军言重了——”张绣却很不以为然,眼眉一挑:“太师身强力壮,只怕还能撑得了很多年,太师只要没事,这天下迟早要被朝廷掌握,用不了多长时间,太师就会反攻关东——” 嘿了一声,刘悦也不反驳,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张将军,话我就不多说了,到时候天下大乱,张将军要是觉得不安心,可以去投奔我,我虽然不敢说保张将军封侯拜相,但是富贵一生还是没问题的。” 张绣没有说话,只是举起了碗:“不说了,咱们喝酒。” 一时间推杯换盏,不多久刘悦和张绣也就喝多了,张绣就被雷叙给扶了下去,刘悦也被亲兵背进了大帐,只剩下典韦一人还迷糊着,一个人自斟自饮—— 第二天一早,张绣才醒过酒劲来,不过准备离开的时候,才知道刘悦已经在帐外恭候了,甚至已经备好了礼物,包括四书五经数十本书籍,在当时可是稀罕之物不少值钱的。 眼看着张绣缓缓而行,刘悦挥着手,猛地大喊了一声:“张将军记得,如果有一日有麻烦了,可以来投奔我刘悦——” 第274章 霸陵被伏 过了鸿门亭,便是长安的门户霸陵,以门户为名,霸陵远比一般的城市还要大,单单是霸陵一城,就有两万多人口,有徐荣防守霸陵,霸陵不破,长安不失,而霸陵更有西凉军精锐六千,想要攻破此地着实不易。 说起徐荣来,刘悦倒是有些熟悉,虽然没怎么见过面,但是却曾经打过仗,徐荣生性谨慎,有谋略,武艺不凡,着实是个人物。 让刘悦没想到的是,才到了霸陵,没想到徐荣竟然亲自在霸陵城门口等待着,甚至在去长安的路上全都设了哨卡,只要路过霸陵,刘悦是怎么也逃不过去的。 远远地就看见一曲人马在霸陵城外,但凡是过去的路口,就有西凉军把守,直接断了刘悦的路。 还没到霸陵城,斥候就回来了,一脸的紧张:“将军,西凉军截断了所有的路口,怕是不想让咱们过去了?” 喔了一声,刘悦嘴角抽搐了一下,抬头朝西凉军的方向望去,却是叹了口气:“当日徐荣在咱们手里吃了大亏,只怕这一次拦路不会有好事请的,典大哥,让弟兄们随时听令,决不能放松的。” “我知道了——”典韦应了一声,动了动背后的长刀,也将双戟挂在马鞍上,对着三儿招呼了一声:“弟兄们,都打着精神,只要将军有令,立刻就放弃所有的东西立刻撤走,无论如何不能让将军有什么闪失,懂了吗?” “诺——”众亲兵应了一声,便各自将兵器挂在马鞍上,随时准备厮杀。 缓缓地将战马到了徐荣跟前,几十步之外就抱了抱拳:“徐将军,没想到又见面了,真是幸会幸会呀——” “有什么好幸会的,手下败将而已,听到刘将军要从这里过去,所以就特意的到这里来迎接,好不容易见一次,荣斗胆请刘将军在我霸陵盘恒几日。”徐荣呵呵的笑了,究竟怎么打算刘悦也猜不透? 眼睛眯了起来,刘悦嘿了一声,有些嘲弄的看着徐荣:“怎么,要强行留客了?徐将军这样做真的好吗?” “我是久仰将军想要和将军讨教一下,刘将军不会不答应、”徐荣笑的会更加灿烂了,一脸玩味的看着刘悦。 耸了耸肩,刘悦哈哈一阵大笑:“我能说不答应吗?” 徐荣也跟着笑,笑容里却多了一丝嘲弄,只是朝着刘悦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刘将军,请入城。” 嘿了一声,刘悦催马而行,便奔着霸陵城而去。 只是没想到徐荣更狠,眼见到了霸陵城门口的时候,忽然门口的守卫军兵,刀枪乍起,却将典韦等人挡在了城门口:“对不起,城中禁止携带兵器进入。” 只是却没有拦住刘悦,至于西凉军更是没事,挺着刀枪,都是恶狠狠的看着典韦等人。 眼睛眯了起来,刘悦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了,重重的哼了一声:“徐将军,我一直很敬佩你的为人,但是你这样未免也太过了。” 摆明了不让典韦进城,如今只有刘悦一个人进去,如果徐荣有什么想法,刘悦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只是已经到了城门口,还由得刘悦选择吗? “刘将军多虑了,城中的确不让带兵器,刘将军还是原谅则个。”徐荣咳嗽了一声,虽然是在解释,但是总感觉听着这么假的。 正要说话,徐荣有做了个请的姿势:“刘将军,请,不用担心,我保证我绝对不会难为你的,我更以我项上人头保证,绝不会对刘将军下手,这样刘将军就能相信了。” 盯着徐荣看了一下,吁了口气,刘悦哼了一声,径自进了城,只是典韦却死活没有能进得去,反正典韦身上武器不少,就算是没有武器,好歹还有些什么,怎么也足够让典韦进不去城的。 真正进了城,刘悦就相信了徐荣的说辞,因为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的,这进了城,徐荣就找个人盯着刘悦,之后借故要去县衙。便再也没有了一丝动静. 被丢在了大街上,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徐荣这样轻慢自己,甚至连个伴当都没有留下,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在大街的闹市上,与人来人往的街口,傻傻的坐在马上,特别的扎眼。 一直以来,刘悦都觉得自己的脸皮够厚,结果此时感觉全霸陵的百姓的目光都望过来了,就好像一把把钢刀扎在了刘悦身上,即便是刘悦脸皮厚,也真的是有些丢不起这个人。 脸色阴沉着,嚯的转身就走,记过还没等到了城门口,就被一群系销量均拦住了:“刘将军,我家将军有令,还请到此止步。” 是在弄不明白徐荣搞什么鬼,但是这种被人当祖宗棋子的感觉,刘悦绝对不喜欢,眼中和寒光闪过,重重的哼了一声,也懒得和一般的军士计较,只是深吸了口气,冲着城门口喊了一声:“典大哥——” 刘悦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如果能和典韦联络上,里应外合,刘悦就敢杀出去,当兵打仗的绝不会怕死。 只是即便是刘悦快要喊哑了嗓子,但是五十步的天堑,混杂着城门口小贩的叫卖声,还有百姓的吆喝声,军士的呵斥声,刘悦的嗓门再大也被淹没了。 没有配合,自己往外冲就是送死,如今一个人在霸陵城中,显然徐荣并不友善,一旦动手势必要撕破脸,没有把握就不轻易动手,喊了十几声,发现联络不上典韦,刘悦干脆放弃了。 城中并不会因为刘悦的心情而改变,喧闹依旧,街上的热闹让人都想过去看看,此时的刘悦却格格不入,甚至没有人会靠近他的五步之内,它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空白,又仿佛彻底孤立的刘悦。 没有典韦的配合,刘悦眼中闪过一道杀机,轻吁了口气,轻哼了一声,只是催马向前,手始终搭在长刀上。 即便是不用脑子,刘悦也知道徐荣绝不会这么无聊,将自己丢在大街上,就算是羞辱自己也不是这么羞辱的,刘悦觉得徐荣此举必然有深意,当然对刘悦绝不是善意,如果刘悦猜的不错的话,很可能是有人想要杀自己。 也许此时正有人在暗处等着这机会,如同毒蛇一样想要弄死自己,刘悦不得不加了小心。 闹市中百姓众多,的确是好混匿其中,只是刘悦觉得徐荣不会轻易地淌人在闹市中乱来的,毕竟霸陵可是他的地盘,乱起来对他绝对没有好处的。 刘悦还真的需要乱一点,乱中才好做些事情,不乱的话就没有变化,没有变化僵持下去,这绝对不符合刘悦的打算。 心思一动,徐荣怕是想的也太简单了,闭上眼睛,只凭着直觉,刘悦就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回忆着刚才走过所有的地段,一条胡同出现在脑海之中,这胡同比较宽,而且里面都是富人家,这种地方设伏的可能性很小,况且谁会想到自己会走这条胡同,毕竟刘悦都过来几十步了。 就这里了,只要想要暗算自己的人出其不意,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如果是临时性的,那么就好应付多了。 刘悦相中的是富人区的宽阔,如果有机会可以藏进那些富人家,特别是大户人家,然后等机会到了晚上溜出去。 心念转动,会忽然刘悦调转了马头,随即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便开始冲了起来,刘悦更是大吼了一声:“都闪开——” 百姓们慌乱了,一个个不知所措,本能的就闪开了,慌不迭的躲到一边,很多人都以为刘悦这是要奔着城门去的,甚至看见刘悦已经摘下了小圆盾和长刀,衣服要拼命的架势,就连西凉军都没有怀疑。 结果就在所有人的惊疑之中,刘悦忽然一转,战马仿佛咋熬又准备,直接冲进了那条胡同,果然够出人预料。 西凉军愣住了,这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那边的胡同可没有不知人手,谁也想不到刘悦在闹市中还要纵马飞窜。 不过说来也巧,偏偏就有一个此刻在这胡同里,本来是想要偷偷懒得,结果听见混乱声,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冲过去,结果就看见一人一马冲了进来,可不正是他的目标刘悦还能有谁。 眼看着战马冲来,这人一阵慌乱,但是忽然觉得这是一次机会,刘悦的注意力好像都放在了身后的追兵身上,虽然出乎预料,但是早就在准备的刺客们,显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便有人在同伴的掩护下也追了进来。 甚至远处的西凉军也在追进来,总之乱成了一团,刘悦肯定要回头看的,只是就在刘悦回头的那一瞬间,前面不远忽然有一股杀机弥漫,刘悦本能的有种危机感,根本来不及多想,长刀猛地甩了出去,刚才进来的时候,早啊就看见有一个抽着烟袋的汉子,尽管只是扫了一眼,却在刘悦的记忆之中。 这一刻,那汉子一声不吭,只是咬着牙忽然从身上翻出了一只弩弓,此时正在飞快的弯弓搭箭—— 第275章 霸陵被伏(2) 汉子没想到刘悦反应的如此之快,他才取出箭矢来,还没有来得及搭上,刘悦竟然将长刀给甩出来了,更没有想到甩的还这么准,一刀过来,汉子反应过来,长刀已经扎进了汉子身上。 巨大的冲力让长刀直接灌进了汉子胸腹间,彻底的斩灭了汉子的生机,箭矢掉落在地上,呼呼的退了好几步,还不等倒下,刘悦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抽出了长刀,带着汉子的尸体飞了出去。 刘悦没考虑过杀对杀错的问题,就是杀错了也没办法,坐热嗯就不能畏首畏尾的,那只能似的很惨,索性他的选择是对的,这人没杀错。 刘悦一闪而过,将长刀飞快的挂在马鞍上,看着跌飞出去,飞洒着鲜血的汉子,刘悦想都不想,一哈腰,一把拉住了汉子的尸体,低喝了一声,却将汉子拉上了战马,此时已经有人追杀进了胡同里。 呼呼的喘着粗气,刘悦用身体压住汉子的尸体,两只手飞快,将弩弓和小圆盾都挂在身上,右手持刀,人已经从战马上站了起来,战马飞奔,刘悦站在马鞍上,看准了一个大户人家,猛的纵身窜了上去。 这只是一恍惚,借着胡同里的一根树枝的遮掩,这一切甚至没有让人看清楚,等战马冲过去,后面的人看见战马上还有人,却根本来不及想,只是闷头追了上来,不然不身后的西凉军发现了,那可就麻烦了。 再说刘悦翻进了一户人家,凌空旋转,落地上一个驴打滚卸去了力道,也不回头看,三步并作两步便已经冲到了院子另一边。 院子里一个小姐正让丫鬟拎着一个篮子,然后在池塘边上喂鱼,表情落寂,也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刘悦扫过了这小姐,脑海中根本没有理会,长刀一横,恶狠狠地瞪了小姐和丫鬟一眼,弥漫的杀机让两个女人吓得一哆嗦,差点就吓尿了,惶恐中甚至忘记了喊叫,只是本能的朝后退去,好在刘悦没有靠近她们。 窜到了另一边,刘悦支棱着耳朵,胡同里有不少的脚步,估计着最少七八个人,此时脚步已经冲了过去,估计着是去追战马去了,显然没有发现刘悦在这里面。 眼中杀机闪过,伸手抽开了门栓,猛地就抽开了门,一个箭步抢出去,就看见几个人正在前面跑着,最后面的人就在刘悦的身前不远,这一刻,本能驱使着刘悦,忽的一刀劈了过去,前面的人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刀劈死了。 只是临死的一声惨叫,就惊动了其他人,一瞬间止住了脚步,望过来,竟然看见了刘悦。 可惜刘悦没给他们机会,一刀得手,身形一转一冲,长刀又朝着另一个人劈了下去,没有任何的花哨,只是一刀劈下,那人本能的举起短剑,只是手中的短剑那及得上刘悦的长刀,四十六斤的分量,根本就好像一块大石头砸下来,那人肝胆俱裂之下,被刘悦压着短剑给活生生的劈死了。 长刀落在地上一弹,刘悦借着这力道,猛地三两步窜出去,长刀反撩而上,直奔另一个汉子而去,那汉子警觉,只是却来不及格挡,下意识的朝后退去,刘悦怎么也追不上的,却怎么也没有料到,刘悦远比他们想的疯狂,那汉子一退,刘悦的长刀竟然脱手甩出。 可怜那汉子来不及躲闪,惊恐之下,被长刀贯穿了腹部,鲜血迸溅,惨叫了一声,一个趔斜撞在了墙上,却已经被刘悦追了上来,一把抽出长刀,然后转身就走。 短短眨眼的功夫,刘悦就连杀三人,让人猝不及防,等刺客门反应过来,却只剩下六个人了,不过要是全都围上来,刘悦还是很麻烦,而且刘悦觉得这不是所有,所以毫不犹豫的跑了。 反应过来的刺客门,刚刚下意识的凑到一起,握着短剑和弩弓,正准备围杀刘悦,结果刘悦竟然跑了,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已经从新冲回了刚才的院子。 院子里小姐和丫鬟吓得差点掉了魂,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看看刘悦冲了出去,听着外面的惨叫声,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的朝着屋里冲去,有门有窗的屋里,怎么也好过院子里安全。 只是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才到了屋门口,就看见刘悦一身是血的又冲了回来,神色间依旧不见一点变化。 两个女人真的很想哭,她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刘悦就盯上了她们,你要是抢钱都还好了,小姐绝对不阻拦,但是现在刘悦看也不看她一眼,就是一个劲的杀人,这真的是要了命了。 更要命的是,刘悦跑得快,等小姐刚进屋的时候,刘悦也跑了过来,一脚踹开了刚要关上的门,撞的小姐和丫鬟飞跌出去,摔在地上一时间摔懵了。 刘悦看也不看两个女人,一只脚迈进屋的时候,已经抓住了弩弓,回身就是一箭,刚好那些此刻也冲了进来,当头的一个没想到刘悦还有弩弓,来不及反应,就被一箭射了个正着,不由得惨叫了一声,跌倒在一边也不知道死活。 “射死他——”刺客们有人叫喊着,随即就躲在大门口,开始弯弓搭箭。 刘悦早已经让开了门,闪身躲在墙后,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看了一眼还倒在地上的小姐和丫鬟,冷冷的低声道:“再不躲起来,就等着死。” 啊了一声,小姐和丫鬟滚着到了墙边,一脸惊恐的看着喘息的刘悦,只是两人缩成一团,不知所措的看着冷冽的刘悦,生怕刘悦暴起杀人。 眼光扫过房间,刘悦有些无语,这是堂屋竟然没有后窗户,也就是说他被困在这了。 正想着,几只利箭射进了屋里,不过威胁不到刘悦,但是刘悦却知道,刺客们眨眼就要进来了,一旦被堵在这种房间里,刘悦不觉得自己一定能活下来。 眼光转动,咬了咬牙,将长刀一挑,将一个木头凳子挑了过去,随即刘悦就开始脱掉外衫,却将龟缩在他不远的两个女人吓坏了,都这种时候了,刘悦竟然还想那啥吗?这劲头也太大了—— 可惜女人想多了,刘悦都没有正眼瞧她们,而是将外衫套在了凳子上,随即有拉过来一张方木桌。 稳了稳心神,支棱着耳朵倾听着,刺客们已经到了门前,下一刻就快要冲进来了,刘悦就知道自己不能等了,深吸了一口气,猛地顶着木桌撞了出去,却还用腰带拖着那披着外衫的凳子。 门外的刺客看到一个桌子,本能的让开,更有人注意到了后面的凳子,也不多想就抬手射箭过去,一时间六个人却各行其事。 成功的分散了刺客们一扯手中的腰带,将凳子朝着一个刺客砸了过去,身子一撞桌子,桌子便迎着两个此刻砸去,而刘悦却扑向了最近的刺客。 如此距离,等看见刘悦的时候,刺客只来得及本能的想要用短剑挡住刘悦的长刀,只是却那经得起刘悦的全力劈砍,下一刻,长刀狠狠的从刺客的脖子上一劈而下,将这个此刻劈死在院子里。 一刀得手,刘悦不敢停顿,甚至来不及确定旁边刺客的变化,猛地一转身,长刀横扫而出,正有一个倒霉蛋,还没来得及一剑刺出,长刀就扫过来了,可惜那人招式用老,来不及变化,被刘悦一刀拦腰劈死,而这刺客的短剑刺中了刘悦,只听见刘悦惨叫了一声—— 惨叫声让刺客们兴奋起来,但是刘悦脸色却丝毫不变,那一剑不说力道不大,完全被金丝软甲挡住了,对刘悦没有丝毫的影响,一刀斩杀,下一刻又朝着另一个扑去,同时将小圆盾拿在了手里。 只剩下四个人了,刘悦心中踏实了许多,小圆盾荡开一直短剑,在刺客们合围之前,一刀撞进了一个刺客的怀中,长刀穿过,猛地一拽,鲜血飞溅,洒满了院子。 后心一疼,知道是被刺了一剑,不过刘悦只是朝前抢了一下,小圆盾依旧挡住一个,长刀横扫,逼的靠近院墙的一个此刻避无可避,只能将短剑扔过来企图阻止刘悦,却被刘悦身形转动,短剑也没有刺伤刘悦,反被刘悦一刀劈死了。 嚯的转身横扫,将剩下的两个此刻逼开,就剩下两人了,刘悦呼呼的喘息着,眼睛眯了起来,小圆盾挡在面前,长刀斜指,猛地脚下发力,人已经朝着一个此刻扑去,小圆盾挥动,挡住了一个刺客,长刀好并不顾忌的力劈而下。 那刺客终究是怕了,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就是这两步,刘悦却放开了长刀,左手将小圆盾一甩,那小圆盾就砸向了另一个刺客,等那刺客用胳膊撞开小圆盾,刘悦却合身撞了过来,一手荡开拿着短剑的手,另一只手将一把军刀狠狠的刺进了他的胸腹间,猛地一转,又是将人撞飞了出去。 再次回身,就剩下哪一个刺客了,刘悦冷笑着,呼呼的喘着粗气将军刀横在面前,眼中杀机迸射,一步一步朝此刻靠近,眼见到了长刀的位置,忽然身形一转,猛地将军刀甩了出去,左脚一钩,便将长刀抓在了手里。 第276章 霸陵被伏(3) 眨眼间,此刻就剩下一个人了,这却是震撼人心,眼见着刘悦望向自己,那刺客心中一哆嗦,终于还是怕了,刚才亲眼看见刘悦挨了两剑,此时却依旧生龙活虎的,也搞不清楚状况,便萌生了退意,这才要转身,却不想刘悦竟然将军刀甩了出来。 毫无防范之下,此刻被军刀扎中了肋部,却一下子死不了,咬着牙冲了出去。 刘悦紧随其后,右脚一挑,将长刀抓在手中,下一刻就冲出了大门,眼见这大门外,刘悦一刀劈去,将伤重的此刻劈成两半,鲜血飞溅,流了一地—— 这一幕落在了追进来的西凉军眼中,却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是刘悦看了他们一眼,却毫不停留的冲了出去,奔着胡同的另一头飞窜过去。 胡同的另一头是一条不宽的街道,其中行人无迹,先前战马还在街上徘徊,只是死人已经掉落下去,也怪不得大街上看不到人了。 西凉军没有理睬刘悦,只是追上来,然后冲进了那户人家的院子里,此时家中的男丁症状着胆子走出来,看到啊一院子的尸体,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结果就忽然西凉军冲进来了。 “军爷,人不是我们杀的,刚才有个人——”见到西凉军,家主人吓坏了,生怕被怀疑杀了人,便赶忙解释着。 可惜西凉军没有人理睬他们,有人一挥手:“给我搜——” 西凉军如狼似虎的,数十人冲劲这户人家,也不管里面有没有女眷,直接冲了进去,然后就是一阵子搜查,结果当然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因为此刻已经都死了。 很快,军士们都回来了,对着带队的屯将一个个摇着头:“将军,没发现什么。” 看着地上五具尸体,再想想外面的四具,即便是征战多年的屯将也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就这九个人了,真没有想到,从发现他们,到咱们追进来,就这么短的一会功夫,竟然一个活口都没有了——” “是呀,刘悦也太厉害了,以一当十,这么多的时间——”有人赞叹着,心惊不已,幸好不是他们来杀人。 屯将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如果面对刘悦,他们也不会比这些刺客好到哪里去,心中惊惧,挥了挥手:“把尸体都带回去,好好找找看看还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将军让务必找到什么东西。” 已经有人开始翻找了,只是作为刺客,除了武器之外,身上也只有大钱,一点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 “将军,好像什么也——”有的军士想都不想,就想着开口说话。 屯将忽然咳嗽了一声,猛地上前两步,撞了那人一眼,然后偷偷的将一块腰牌塞给了自己的心腹,心腹接过腰牌,背着这家的主人将腰牌塞进了刺客的怀中,然后让开身子,又随手翻找着,一把抓住了腰牌,这心腹就叫喊起来:“将军,你看这是什么?” 屯将接过来,拿在手中仔细打量,就忽然惊叫出声了:“这是南阳军的腰牌——” 说到这又忽然打住,脸色一变,大手一挥:“把尸体都带回去,我这就去见徐将军。” 话音落下,脸色冷冽下来,目光阴冷的扫过这户人家的主人:“今天的一切就当什么也不知道,都给我烂到肚子里,谁要是敢乱说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主人家虽然有点钱,但是却哪敢谈招惹这些军汉,闻言一个劲的嘴上说不敢,最后还是有塞了一些钱,这才将这些军兵送走了。 只是主人家不说,但是一些下人,却总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私底下到底还是传开了,不过那都是后话,此时暂且不说,却说此时刘悦冲到了另一条街上,眼看见自己的战马还在街上徘徊,三五步冲过去,然后猛的翻身上马,双腿一夹就冲了出去。 虽然猜不到刚才是什么人派来的刺客,但是刘悦却知道,徐荣肯定知道消息,不然不会将自己丢在大街上,如今虽然去了一波,但是指不定还有没有刺客,一时间出不了城,便不如去城中最安全的地方,那就是县衙。 从街上冲出去,混快就混入了人多的大街上,虽然那边胡同里死了不少人,但是对于整个霸陵来说,影响却还是不大,百姓们依旧该怎么生活怎么生活,常年的动乱让百姓们早已经麻木了。 霸陵县衙就在中央大街的东半段,循着大街过去,不多远就看见了县衙,虽然有些破旧,但是却依然高耸,门前还有衙差值哨。 “站住——”等发现了刘悦的战马,衙差就慌忙的呵斥着,举着铁尺比划着。 到了县衙门口,刘悦翻身下马,脸色阴沉着,重重的喝了一声:“闪开,我现在不想杀人,去叫徐荣滚出来。” 面对着一身是血的刘悦,衙差紧张地都不敢大口喘气,而且张嘴闭嘴的徐荣滚出来,这人岂是能轻易得罪的,可是县衙肯定不能随便进去,但是面对着杀气腾腾的刘悦,衙差有些欲哭无泪,因为他们那经过杀人如麻的人—— “我给你们指条路,我可以在这里稍等片刻,最多一碗茶的功夫,如果徐荣不滚出来给我一个交代,那我可就杀进去了,大不了今天我就死在这里——”刘悦啐了一口,长刀猛地掷出,狠狠地砸在了县衙的木门上,哆的一声:“我刘悦没有被人算计了认命的习惯,不要逼我动手——” 看着傻傻的衙差,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还他娘的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禀告徐荣,不然我就拿着你们开刀了。” 啊了一声,衙差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赶忙应了一声,随着匆忙的去了县衙里面,估计着是去找徐荣了。 衙差真的不敢拖延,这一身是血的刘悦,要杀他们并不难,衙差可不敢逼迫刘悦,他们这些人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和当兵的可不一样,赶紧进去送信儿才是最好的办法,至于当官的要怎么做,那就不是他们能说了算得了。 后堂之中,刚才的那个屯将正在给徐荣禀报,将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没想到刘悦身手如此了得,而且杀人如此利落,还真是出人意料——”徐荣吐了口气,啧啧的赞叹有声:“真是可惜那些刺客没有身份,不然就更好动手了,不过这一次你办的很妥当,呼,这一下太师就有理由对袁术动手了,可惜没有能杀死刘悦——” “是呀,若是刘悦死了,此时才更好闹大——”屯将应了一声。 徐荣吐了口气,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城中应该混杂的还有其他的刺客,暂时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的,看看能不能杀死刘悦,我估计着刘悦快来了?” 只是徐荣却没有想到,话音才落下,就忽然听见外面有人禀报:“将军,门外有人自称是刘悦求见——” “告诉他我不在。”徐荣哼了一声,朝着屯将摆了摆手“想办法把刘悦轰出去,我不想看见他。” “诺——”屯将应了一声,心思转动,随即便大步走了出去。 没敢这直接去呵斥刘悦,屯家那个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刘悦可不是他能招惹的,如果死在他这里,那么就有人要倒霉了,他是不能当这个倒霉蛋,所以屯将还是有办法,那就是去请霸陵县令。 霸陵虽说是徐荣做主,很多时候县令就好像不存在一般,但是此时徐荣不方便,屯将就想到了霸陵令赵宣。 虽然有些不太愿意,但是赵宣却没有推辞的余地,不得不领着几个衙差赶了出来,远远地就看见一身是血的刘悦站在大门前。 徐荣不待见刘悦,如今徐荣不出面,就不能说真话,眼看见刘悦,赵宣匆忙的迎了几步,深深地就是一躬:“刘将军,赵某给您见礼了——” “徐荣呢?”刘悦冷冷的喝了一声,这一肚子的杀机肯定不会有好脸色。 “参见刘将军——”赵宣挤出一脸的笑容,只是弯了腰:“您找徐将军可是找错了地方,徐将军早就出了城去了军营,就把您丢在了这霸陵城中,您也不知道,现在我说了也不算——” 出城了,刘悦脸色一沉,重重的哼了一声,也不去揭破赵宣的骗人的把戏,只是吐了口气:“既然徐荣不在,那我就在县衙里待着,晚上也好睡个觉了。” 啊了一声,赵宣没想到刘悦这么不客气,只是话说到这,赵宣却无力改变,想要送走刘悦,却不是他能做到的,这是要将徐荣的军。 略一迟疑,赵宣有些无奈的哈了哈腰:“刘将军里面请,我这就让人去安排酒菜,今晚上与将军好好喝几杯,远来是客,请——” 花花轿子人人抬,赵宣给自己脸面,刘悦自然不会找什么麻烦,只是点了点头:“那就有劳赵县令,我在这也呆不长,这两日就离开霸陵。” 第277章 霸陵被伏(4) 赵宣小心翼翼的将刘悦让进县衙,虽然也知道刘悦如今不过荡阴令,说起来比他的官职要小,而且还是在荡阴那种穷地方,赵宣看不上荡阴,却绝不敢小看了刘悦,因为刘悦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来呀,刘将军还没有吃饭,还不快去准备饭菜。”赵宣呵斥着衙差,回头就对刘悦有露出了笑容。 刘悦懒得计较这种行径,只是一屁股坐在了县衙的椅子上,略略放松了一些,但是却不敢大意,刚才杀了一波刺客,但是谁说就没有第二波,最关键的是县衙也不敢完全保证自己的安全。 “你的柴火房在哪?”刘悦吐了口气,转眼望向赵宣。 啊了一声,赵宣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刘悦,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就在后面的偏院里——” 点了点头,刘悦嘿了一声,朝着赵宣瞪了瞪眼:“你让人给我搬出来一大堆柴火,就堆在院子里。” 迟疑了一下,赵宣并没有拒绝刘悦的要求,或者说只要不是威胁到他的要求,赵宣就不会拒绝,一些柴火又不值钱。 赵宣楞了一下神,赶忙朝衙差摆了摆手:“都还愣着干嘛,没点眼力劲,还不快去将柴火抱出来,在院子里堆成一堆,刘将军要用的,那个耽误了刘将军的事,可就别怪我扣他的俸禄。” 自然衙差们不敢犹豫,一个个跑去后面院子抱了一堆的柴火,很快就在院子里堆成了一堆,都是最好的干柴。 “浇上些水,撒上火油——”刘悦淡淡的吩咐着。 衙差们很奇怪为啥这么干,不过却没有人废话,按照刘悦的话,很快就浇上了水,却又撒上了火油。 “赵县令,很奇怪是,其实很简单,撒上火油容易点燃,浇上水起浓烟,我要通知外面的弟兄,接到我的消息就杀开西城门——”刘悦哼了一声,眼中杀机崩漏:“想让我刘悦死,却没那么容易。” 啊了一声,赵宣被吓了一跳,恶狠狠地刘悦杀气腾腾的,赵宣那经历过这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这样按照刘悦的要求去祖宗,是不是真的对了。 只是不管赵宣怎么想,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却终究还是升腾起了浓烟,至于怎么通知新军,赵宣就不得而知了,多半是早就有所约定,看见浓烟就知道刘悦身处险境,到时候新军就会进攻西门? 赵宣猜测的不错,浓烟升起来的时候,城外的新军大营之中,就有人忽然叫唤了起来:“不好了,城中升起烟来了,一定是将军遇到危险了——” 在帐篷里休息的典韦维亚纳一个箭步就冲了出来,望着城中升起的浓烟,不由得脸色变了。 “让弟兄们立刻做好出发的准备,等待将军下一步的指示——”三儿招呼了一声,却忙到了典韦身边:“典将军,稍安勿躁,记得将军说过的话吗,既然将军能点燃狼烟,就说明还没有到那么紧急的时候——” 典韦嘴角抽搐着,点了点点头:“行了,少废话了,都给我去准备,我就一句话,如果将军有点闪失,这里所有人都要战到一个不剩。” “诺,典将军放心,我等是将军的亲兵,早就和将军生死一体了,我们能死,但是将军不能,将军若死,我等有何颜面苟活于世,以新军之名战至最后一人。”三儿拱了拱手,一本正经的回了一句。 凡亲兵营,拿着丰厚的饷银,全国无出其右,而且还有最精良的战甲,更有最好的待遇,况且家里人也都在刘悦治下,可以说和刘悦生死一体的,无论是从荣誉上还是利益上完全绑在了一起,刘悦死则他们死,他们死也要护着刘悦生,仅此而已,亲兵营一直在灌输这种思想。 没有再说话,典韦只是担忧的望着霸陵城,手下人早将战马都准备好了,一旦行动,留下的新军回以车阵毕竟南门,利用车阵的床弩进攻南门,以做佯攻,给会偷袭东门的典韦争取机会。 从南门去东门最快,而且有树林子遮掩,也是最隐秘了,当初选择营地就靠近了树林子,也就是为了方便行动。 不说外面准备如何,刘悦点燃了浓烟,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整个人轻松了一些,不再那么焦虑。 才休息了一下,正好衙差端着饭菜送了上来,饭菜的香味让刘悦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的喊叫着,还真的是饿了,看见大米饭和炒菜,甚至菜里还有些肥肉,也算是相当不错的饭食了。 衙差挤着一脸的笑容,小心翼翼的放倒了刘悦面前,呼吸声有些粗了,若是平时也注意不上,偏偏此时刘悦放松了下来,刚好就听见了粗重的喘息声。 刘悦对于危险的嗅觉一向是很直接,而且他更会判断形式,一般人这时候接近自己,都会夏阿姨是的屏住呼吸,尽量的不出动静,结果这个衙差却是呼吸声这么粗,而且还是小心的压抑着,这里面多半有问题。 “你先别走——”刘悦一把拉住了那个要走的衙差,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饭菜有问题,别说我难为你,你给我自己尝一尝再说——” 衙差吃饱互斥都不是问题,刘悦需要根据衙差的反应来判断,当阴谋被拆穿的时候,如果有亏心事,肯定是要遮掩的,甚至是想着逃走,这是本能反应。 果然,衙差脸色瞬间大变,猛地挣脱起来,竟然强行挣开了刘悦的拉扯,拔脚就朝外跑:“我没下毒——” 已经不用问了。衙差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饭菜里下了毒,端过来的时候就有些提心吊胆的,所以呼吸声粗了,结果被刘悦发现了,衙差知道一旦败露。刘悦绝对饶不了他的,所以就是想跑。 至于要不要反抗,衙差根本就没有想过,因为他根本打不过刘悦,上去也只有送死的份,还是逃命更重要。 “想跑——”刘悦喝了一声,嚯的翻身而起,已经顺势解下了长刀,喝了一声,追着衙差劈了出去,长刀所向,却是衙差的后心。 衙差是将吃奶得劲都使出来了,跑得比刘悦快得多,刘悦想要追上去根本不可能,但是那一瞬间,刘悦手一松,长刀就掼飞了出去,下一刻刺穿了那衙差的后心,鲜血飞溅,带着衙差窜出去好几步吗,一个趔斜趴在了地上,眼见着人已经不行了。 鲜血溅了县衙大堂一地,不少人身上也溅上了,一时间大堂里鸦雀无声,虽然还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却已经弄明白了发生了什么,那个衙差下毒了,结果被刘悦给劈死了。 “让人把这盘菜找条狗。”刘悦哼了一声,却还是解释了一下,毕竟在别人的一亩三分地上。 本来还有些惊怒的赵宣,闻言倒是缓过劲来了,如果衙差真的下毒了,那么死不足惜,也没有人会记恨刘悦,如果没下毒—— 赵宣没有想下去,也不愿意多想,只是朝一个心腹使了个眼色,心腹会意,还真的端着菜,找了条狗来,然后将菜给了狗。 野狗哪里吃过肉腥,自然毫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吃干净了,只是还没有完全吃完,野狗忽然嚎叫起来,只是片刻嘴中吐着白沫。然后倒在地上抽搐起来,眼见着就是不行了。 先前的愤恨没有了,既然是下毒了,那么死了就是活该了,一时间霸陵县衙的衙差们都沉默了。 “我自己找些吃的——”知道县衙中的食物不可能都下毒的,刘悦径自抽回长刀。便奔着后厨去了。 后厨很干净,厨子正在炒菜,里面没有肉,不过有一丝丝的油星,旁边还放着一个个的菜团子,这是下人们的饭,最多加一碗稀粥,衙差们都能吃到菜的,一个月总有几回能吃到肉。 一把抓起菜团子,用力的咬了一口,菜团子和很粗糙,没有咸味,反而有些发苦,这都是野菜的原因,而且很喇嗓子,往下咽都有些吃力,甚至有的人都能喇出血来。 “刘将军——”赵宣喊了一声,有些不知所错的看着刘悦,这菜团子可不是他们吃的。 知道赵宣什么意思,刘悦毫不客气的嘿了一声:“当兵打仗,这都习惯了,只要能填饱肚子活下去的,野草我都吃过——” 赵宣一愣,心中也不得不佩服刘悦,果然少年成名,就没有简单的人物。 心中胡思乱想着,赵宣也拿起了一个菜团子,本意是陪着刘悦,毕竟他是东道主,只是赵普一口下去,却怎么也咽不下去了,这东西就好像石子一样,真真的有些咯牙。 但是看看刘悦大口大口的,仿佛吃的正香,让赵普吃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只是尴尬地站在一边,刘悦能活到现在,拼的是刚才细微的观察力,刘悦能出人头地,靠的是能吃苦中,自然应该是人中人,这一点赵普怎么比得了。 第278章 霸陵被伏(5) 一顿饭吃饱,感觉身上又有了力气,活动着身子,看着赵宣哈哈一笑,变大不会了大堂,就在大堂之中,眯着眼睛休息着,在大堂中反而安全,想要靠近刘悦,总是会被发现的。 大堂场地宽,任何人靠近都不可能隐藏起来,况且所有人都在这里,反而能互相监视。 “刘将军,要不然去后面找间屋子好好休息一下?”赵宣咳嗽了一声,带着询问的望着刘悦。 “不用了,就在这里。”刘悦随口应了一声,听不出一丝的迷糊,只是也透着疲惫,从进城折腾到现在,根本不敢放心下来。 赵宣犹豫了一下,只是点了点头:“那就恕赵某不陪了,我也实在是乏了。” “赵县令请便。”刘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却连眼皮子都没有睁开。 赵宣还是走了,自顾自的回屋去睡觉了,不可能在这里陪着刘悦,甚至那些衙差们等赵宣一走,也都悄然无息的开始溜掉了,好在刘悦也不在意,没多久,大堂上就剩下刘悦一个人了,隐隐的发出了鼾声。 夜色很黑,外面看不清楚什么情况,刘悦嚯的睁开了眼睛,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心中一动,只是朝着一侧衙差住的地方过去了,随手从怀中掏出了迷魂散。 这东西从老大手中搞来的,刘悦还没有有用过,但是他知道肯定用得上,所以这一大包都给要来了,而且还准备了一根吹管,也不用往饭菜里下药。 将一小包迷魂散吹进了房间里,刘悦收起吹管,然后依旧发出鼾声,他总觉得有人会窥视着,看不见情况,但是肯定会支棱着耳朵听着,那么自己的鼾声就是一个坐标。 片刻,刘悦推开了屋门,没有人反应,屋里面一样是鼾声四起。 凑近了,果然一个个衙差睡得很死,迷魂散的药效很强,刘悦打量着,终于找到了早就想好的一个,然后生生将人抱起来,飞快的出了衙差的住处,将那个衙差放在了刚才刘悦坐的椅子上。 之前刘悦总觉得这个家伙有问题,只是没有暴露出来,所以这时候就将他搬出来了,如果真遇到刺客,刘悦也会心里好受点,不然无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 将衙差摆好,刘悦吸了口气,便悄然的朝后衙走去,不带出一点声音。 后衙并不大,不过刘悦却发现,白天看见的那些军兵不见了,刘悦就知道那一定是徐荣走了,而徐荣走了就意味着县衙再也不安全了。 “该死的王八蛋——”刘悦啐了一口,眼光冷冽:“想要坑老子,没那么容易。” 话音落下,刘悦轻声朝前面摸去,支棱着耳朵听着动静,小心翼翼的,一只手反握着军刀,随时准备拼命,在这里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遇上危险。 不远处还有一间屋子亮着灯,刘悦靠近了一些,侧耳倾听着,却听到了赵宣的动静:“夫人,你说徐荣为什么走的这么仓促?” 一个女声回应着:“哪你可要小心了,徐荣走了绝不只是躲避姓刘的那么简单,白天在西四胡同的事你听说了吗,听说死了十好几个,杀人的就是那个姓刘的,这种杀星上门,徐荣避开了,却把你推上去了,这是要让你做替罪羔羊,就怕这样的刺客还没有死绝——” 啊了一声,赵宣咳嗽了一声:“难道刺客还敢来县衙不成?” “也未必就不可能,我看就是徐荣有意纵容,这种情况下,刺客胆子绝对很大,可未必不敢来县衙,你也说了,有人买通了衙差,这事情开始扑朔迷离的地步了,你千万可不能参与进去,懂了吗?”女人嘱托着,看得比赵宣着县令看的还要透。 刘悦真想鼓掌叫好,这女人不简单,只是再想听下去,赵宣显然已经开始干一些不好的勾当,变得古怪起来,刘悦赶忙就溜掉了。 站在角落里,刘悦倾听了一下,随即一个助跑就翻上了墙头,四下一扫,这才跳了下去。 外面同样很暗,刘悦辨认了一下方向,长长的吁了口气,正要抬脚,忽然县衙中传来了一声惨叫,彻底的打破了夜色的宁静。 果然动手了,刘悦眼中闪过一道杀机,不过这些人更加肆无忌惮,竟然敢来县衙杀人。 轻哼了一声,刘悦闪身没入了黑暗之中,飞快的在小巷里穿行着,唯一放不下的也只有他的那匹枣红马,但是现在他已经顾不上枣红马了。 前行不远,刘悦钻进了一条胡同,隐隐的听见身后已经有了声音,显然是追了出来。 该死的徐荣,刘悦心中咒骂了一声,却又无可奈何,当时不进来也不行呀,不过想让自己死可没那么简单,就算是徐荣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任凭刺客在城中逞威风,但是霸陵城毕竟很大,刘悦只要躲起来,总是会找到机会的。 “刘悦跑不远,今晚上无论他跑到哪里去,都要给我送出来,天亮之前不会有人来阻拦咱们的,明白了吗?”远处隐约的传来喊声,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给我挨家挨户得搜,刘悦逃不出城去的,城墙上已经封锁了——” “王八蛋——”刘悦咒骂了一声,徐荣虽然没有明着要杀自己,但是这样做却更阴险,但是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这里是霸陵,刘悦第一次来,想要藏起来也不容易,毕竟还不熟悉环境,而且还要小心着所有的人。 转过一个转角,前面还有一个院子亮着灯光,也不知道这么晚了在干什么? 其他的人家都睡下了,刘悦将目光落在了这户人家上,只是要不要冒这个险,如果被人卖了就必死无疑,如果赌对了,那么就有了生路,不然被这样截下去,吃早安会被那些此刻发现的。 从身上掏出钱袋子,打开来看了看,里面有几十颗这金豆子,也不算是太少了,深吸了口气,咬了咬牙,一个箭步朝那户人家冲去。 这户人家并不富裕,院子看上去破破烂烂的,透过低矮的墙头,能看见屋子里透出来的火光,好像是火把,根本不是油灯,显然这一家比刘悦想象的要穷,不过穷得刚刚好,只有穷才更需要钱。 摸出两颗金豆子,刘悦深吸了口气,一个箭步就翻进了院子里,并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 小心的猫着腰,三五步到了窗户底下,深吸了口气,轻轻地敲了敲窗户,不等里面的人说话,就从窗户里猛地丢进去了两颗金豆子。 “不要出声,我给钱——”急促的将最吸引人的条件说了出来,就是怕里面的人叫出来。 或许是金豆子有了效果,里面啊的低呼了一声,却并没有惊叫出来。 “有人要杀我,如果能帮我逃过这一关,我能给你很多钱,可以进去谈谈吗?”刘悦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道。 “你是什么人?”屋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女人?刘悦楞了一下,心念转动,还是低声道:“在下陈留刘悦——” 此时说不说自己的名字都意义不大,不说屋里的女人知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未必会出卖自己,毕竟刘悦可以给他更多的钱。 “刘悦?”女人迟疑着,随即沉默了起来。 听着越来越近的刺客的声音,刘悦也有些焦躁起来:“这位——大姐,不管你认不认识我,我能和你商量,证明我不是那种没人性的混蛋,你救我一命,我必当涌泉相报——” 或许是这话说动了女人,迟疑了一刻,忽然吱嘎一声屋门打开了,隐约的看见一个消瘦的女人站在门口:“进来——” “谢了——”刘悦闪身进了女人的家里,透过火光,看得见家徒四壁。 刘悦这眼力还是错的,因为只有穷人才能为了钱铤而走险,只要钱足够,总有人愿意帮他的。 门关上了,隔绝了外面的黑暗,刘悦才观察着女人:“怎么就只有你自己?” “怎么,不要看我一个女人就好欺负——”女人站在门口,只是淡淡的道:“只要我喊一声,追杀你的人肯定会立刻围上来,到时候你跑都跑不了,就现在外面乱哄哄的,只要你暴露了就是个死,所以最好不要对我起什么坏心思,我既然敢让你进来,就有办法对付你,明白吗?” 没想到这女人有些泼辣,刘悦挑了挑眼眉,哈了一声:“大姐说笑了,我刘悦堂堂男儿,还不会去欺负一个女人,大话不敢夸口,说到那还是能做到的哪的,我这里有金豆子四十余颗,只要大姐给我打个掩护,帮我藏起来,这些钱就是你的。” 这说着话,外面的嘈杂声就更加清晰了,应该是到了女人家近处,或许很快就到了女人家里,已经没有时间拖下去了,必须快点收买这个女人,甚至刘悦没有时间进行下一步的试探,咬了咬牙—— 第279章 冯隐娘 好在只有女人一个,只要说透了女人,就能逃过一劫了。</p> “好,钱我要了,你还要答应我一件事才行?”女人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p> 一件事?刘悦心中有些厌烦,不过此时人在屋檐下,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你说来听听,只要我能办得到就行。”</p> “能让这么多人追杀你,而且还不是西凉军的人,你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这件事或许能帮得上我,所以我救你一命,你帮我救我弟弟。”女人飞快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不过却来不及细说。</p> 还想再问,外面已经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让刘悦那还顾得上再问下去,不过还是没有把话说死了:“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答应救你弟弟,先帮帮我。”</p> 女人眼神闪烁了一下,咬了咬牙,用力的点了点头,显然是下了决心,正当外面敲门声越急的时候,女人一边朝刘悦招手,一边喊了一声:“谁呀?等一下——”</p> 女人掀起了炕上的衣箱,朝刘悦努了努嘴,示意让刘悦钻进去。</p> 只是刘悦却有些沉默,这种空间,这种位置,一旦女人起了心思,自己肯定是有力气也难以施展,到时候死无全尸呀。</p> “你弟弟在哪里?怎么回事?”咬了咬牙,这就钻了进去,却又随口问道,也算是给女人一个安心。</p> 女人看了刘悦一眼,轻哼了一声:“箱子下面有挡板,下面能藏人。”</p> 刘悦心中一动,看来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呀,不过来不及多想,只是点了点头,伸手掀开了挡板,随即钻了进去,上面女人用衣服给盖住了,却连箱盖都没有盖上。</p> 使劲的扯了扯衣服,女人让衣服蓬松起来,还把头发弄得蓬松了,看上去就好像刚起来一样,一边朝外走,一边从锅台下蹭了一点灰,然后轻轻地在脸上涂抹了一下,免得让人会心生胡乱的想法。</p> 只是外面的刺客显然等不及了,女人才走到院子里,就听见哐的一声,大门被人踹开了,几个黑衣人就冲了进来,手执着刀枪,恶狠狠地瞪着女人:“家里还有人没——”</p> 女人吓得花容失色,抱着胳膊缩成一团,惶恐的躲在屋门边上,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没——没人——”</p> “没人——”刺客哼了一声,可不那么相信女人,径自冲进了屋里,还有人问着:“为什么这么晚了还点着火把?”</p> “我纺线呢,李记等着要——”女人小声的回应着,躲在门后不敢出来。</p> 刺客们并不理睬这些,几个人开始搜查这屋里,其实也就是角落里的柴火上,或者是炕上的衣箱里,拿着长枪就往里面扎,根本不用翻找。</p> 女人不说话,只是躲在门后,畏缩着,看着刺客们将她家弄得凌乱狼藉。</p> “这娘们长得不错——”一个刺客嘿了一声,竟然朝女人走了过来,一脸的淫邪,显然动着不好的念头。</p> 躲在炕里的刘悦听的见所有的话,此时闻言心中一沉,暗暗地握住了长刀,如果这些刺客真的那么龌龊,刘悦也绝不会容忍,掀了箱子出去,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却总不能看着女人受欺负,原则问题,有死而已。</p> 正当刘悦手摸到了箱底的时候,就听见有人从外面吆喝了一声:“没有就干净滚出来,今晚上一定要搜查仔细了——”</p> 那显然是头领,一声吆喝,几个刺客也不敢多待,特别是那个有想法的刺客,也只能一脸懊悔的朝外走去,经过门口的时候,还伸手朝女人摸去,只是女人缩成一团,也不过碰到了女人的胳膊。</p> 刺客们搜查了一个遍,无论愿不愿意,却必须离开,只是临走的时候,还有人拿走了女人家里的一块小孩拳头大小的肉干。</p> 好不容易刺客们走了,女人腰板也挺起来了,脸上也多了一丝怒气,冲着刺客们啐了一口,一脸的鄙视,瞧了瞧,便出去将大门从新掩上了,并且用木棍顶住,在这好歹是一道门,挡得住君子。</p> 将屋门也关上了,女人才松了口气,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才关上门,眼光一扫,却先行将藏在水缸后面的钱袋子抓起来,这才松了口气,还不忘了打开取出几颗,然后丢在水缸后面。</p> 做好了这一切,女人深吸了口气,这才走到了炕边上,然后将衣箱里的衣服翻出来,如果仔细打量,这些衣服底下的竟然还有丝绸的,这可不是穷苦人家能穿的上的,只是如今被刺客刺的全都破了,着实有些可惜。</p> 女人却并不在乎,因为有刘悦给的金豆子,这东西比什么都有用。</p> “出来吧——”女人吆喝了一声,敲了敲衣箱。</p> 刘悦倾听着,舔了舔嘴唇,猛地掀开了挡板,却是小圆盾顶上去,这才整个人钻出来,就看见两步外,女人一脸讥诮的看着他。</p> “不用担心了,那些人都走了,他们没有丝毫怀疑,就算是再回来那也是因为我一个女人回来的。”女人撇了撇嘴,对于刘悦的谨慎并不认同,要是自己想要出卖他,刚才就出卖了。</p> 啊了一声,刘悦尴尬的摇了摇头:“习惯了——”</p> 说到这话锋一转,只是上下打量着女人:“遇事不慌,应对自如,姑娘不是一般人吧?不知道能不能告知身份,就算是让我帮你,我也应该知道该怎么帮?都有些什么因果?”</p> 说起这些,女人沉默了,眼睛瞬间有些湿润,不过随即就整理了自己的心情,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满你说,我本是当朝侍郎冯都的女人,下面还有一个幼弟年方十一,当初董卓乱政,迁都长安,我父也不得不跟着西迁,结果到了霸陵就病重而死,留下我和幼弟相依为命,可惜幼弟还被抓取做了苦役,而我也是寻了个机会逃出来的——”</p> 个人有个人的苦,刘悦沉默着,却没有太多的同情,这天底下苦难太多了,多的刘悦不得不麻木起来,就算是他也管不了许多。</p> “也就是说,你的弟弟现在应该是在长安,而且你海岸不是很清楚他的下落,你想要救他?”刘悦沉吟着,嗯了一声,长长的吐了口气:“我知道说尽力,只要能找到你的弟弟,就一定把他救出长安,让你们姐弟团聚。”</p> 女人点了点头,知道这是实在话,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只是轻声道:“小女子冯隐娘多谢壮士。”</p> 冯隐娘?刘悦心里念了一句,随便摇了摇手:“答应的事情我会做到的,这你放心,我刘悦向来说话算话,不过这种事情急不来,最少等我安全了——”</p> 说到这苦笑了一声:“到时候还要冯姑娘随我一起去长安,不然我连你弟弟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只是我等军汉风餐露宿的,少不让姑娘跟着遭罪,而且这天底下想要杀我的人多了去了,姑娘也还有危险——”</p> “壮士究竟什么人?”冯隐娘按奈不住,还是问了一声:“这些人不穿西凉军的衣甲,显然不想暴露身份,但是其中有人是西凉的口音,多半和西凉军有关系,不然也不能如此嚣张的搜查霸陵城,想必壮士身份绝不一般。”</p> “冯姑娘看的明白,当真是女中豪杰呀——”刘悦呵呵一阵低笑,却也不隐瞒自己的身份:“我是陈留刘悦,想必姑娘没听过,我虽然是陈留太守张邈的部下,但是治下城池七八座,更有军兵五六千——”</p> “原来是位将军——”冯隐娘微微的躬了躬身:“这就难怪了,将军身份不凡,所以有人要杀死将军,只是又不能明着来,小女子不知道将军做过什么,让西凉军如此的憎恨。”</p> 哈了一声:“当日诸侯讨董,是我大破虎牢关,坏了西凉军的好事,而且与关外差点击杀了南阳太守袁术,再加上很多人忌惮我的军力,所以很多人想让我死,仅此而已。”</p> 啊了一声,冯隐娘脸色有些凝重,再一次深深地弯了弯腰:“没想到将军如此厉害,小女子佩服,以后还望将军多多照顾。”</p> “放心吧,我刘悦最大的好处就是说话算数——”刘悦正了正脸色,点了点头:“冯姑娘,霸陵城中就麻烦你了。”</p> “放心便是,将军既然信得过我,那我也不会让将军失望的。”冯隐娘吐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说话声音重了很多。</p> 终于松了口气,刘悦却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只是以后要带着一个女人,凭空多了一些麻烦,但是答应的事情却是不得不做。</p> 有了冯隐娘的帮忙,这一夜任凭刺客搜索了全城,挨家挨户的搜查,却始终没有找到刘悦的蛛丝马迹,刘悦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只是刺客们勉强搜查完了,也到了天亮的时候,可由不得他们继续下去,天色一亮,西凉军就开始上街巡逻,刺客们也不得消失在城中的角落里。</p> </p> 第280章 冯隐娘(2) “你在家中躲好了,我去将纺线给李掌柜的送去,生活还是要如同往常一般,不然更容易被人看出端详来。”冯隐娘很小心,几句话让刘悦不得不待在冯隐娘这家里,真有些百无聊赖。</p> 眼见着冯隐娘抱着纺线出门,刘悦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道:“冯姑娘,我城外有一些部下,我已经通知他们了,你帮我打听一下情况——”</p> “好。”冯隐娘应了一声,便抱着纺线出去了。</p> 刘悦不敢外出,虽然大白天那些刺客暂时不怎么露面了,也只是不敢那么嚣张,可不是不敢派出探子,一旦被发现了,刺客绝对敢大白天的追杀他,而西凉军多半会当作看不见。</p> 冯隐娘落魄在此已经时间不短了,周围很多人认识她,自然不会引起怀疑。</p> 先去绸布铺子将纺线送下,冯隐娘便朝着南城门而去,大白天的也不会有人注意她,城门口西凉军也和平时一样,并不会多做怀疑,出城的也不加盘问搜查,只有一些大车出去的时候,才会大略看一下。</p> 打着去挖些野菜的名义,冯隐娘就出了城门,远远的果然看见一彪人马就在南城外三里处,打着旗号正是刘悦所说的飞虎旗。</p> 冯隐娘没有直接去军营,而是佯装做路过,到了跟前的时候,从发髻里扯出一块布头,随手丢在了新军大营外,就让新军的值哨看得见。</p> 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哨兵还是捡起了那块布头,赶忙给典韦送了过去。</p> 拿着布头的典韦见到刘悦的字迹,不由得振奋起来,一把扯过那哨兵:“你说的那女人呢?”</p> “走了,我看着挎着篮子,好像是要去挖些野菜——”哨兵迟疑着猜测着,竟然猜对了。</p> 喔了一声,典韦咽了口吐沫,轻轻地吁了口气:“三儿,你亲自去一趟,想办法和女人见一面,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问清楚了将军的情况?”</p>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匆忙的追了出去。</p> 冯隐娘走得不快,最少是三儿出来的时候还能看得见背影,眼见着冯隐娘走着,三儿就在后面跟随着,更有弟兄观察着周围,防备着被人监视上。</p> 差不多又走出二里,转过一道土岗,便再也看不见霸陵城了,冯隐娘才靠在一片树林边上,随手抄起了一根树枝,反手舞了几下,如果刘悦在这里肯定会惊掉下巴,他所以为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随手一舞,竟然是个练家子,也就难怪遇事不惊了。</p> 过了一小会,三儿追了上来,远远的望见冯隐娘,就赶忙躬了躬身:“这位姑娘,你可有什么信物?”</p> 微微皱了皱眉,冯隐娘明白三儿的意思,也没有多计较,只是从身上取出一颗金豆子:“这是你们将军给我的,你看看——”</p> 不用接过金豆子,三儿就一眼认出了这正是他给刘悦准备的金豆子,不由得惊喜起来:“我们将军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p> “他还没事,现在藏在我家中——”冯隐娘吐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过从昨日就又刺客要杀他,西凉军有从中作梗,现在露面就会被刺客盯上,我便让他在我家先躲几天,时间一久,无论是刺客还是西凉军,都会起疑心,三天之后,你们直接启程就行,只要你们一动身,必然会让刺客和西凉军怀疑你们将军已经脱身了,城中就会放松,到时候窝在帮你们将军出城,赶去和你们汇合。”</p> 啊了一声,三儿有些迟疑,犹豫着咬了咬牙:“这是我们将军的意思?”</p> “不是,是我这么想的,对了,还有你们将军的战马,还落在了县衙之中,走的时候记得索要战马,分散刺客的注意力。”冯隐娘不紧不慢的道,想的极为周到。</p> 张了张嘴,三儿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城中什么情况不知道,刘悦现在什么情况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也说不好,但是现在看来,冯隐娘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p> 见三儿明白了,冯隐娘吐了口气:“那就这样吧,我还要去挖一些野菜,免得引人怀疑,你也不好在这里呆的太久,不过告诉那个典——典将军,你们家将军现在还安全,切莫冲动行事。”</p> 说着,冯隐娘径自朝一边走去,蹲在地上开始挖掘野菜。</p> 三儿没敢多做纠缠,只是告了个罪便离开了,便匆忙的回了军营,只剩下冯隐娘一个人在树林子里挖野菜。</p> 只是三儿和冯娘娘都没有想到,他们自以为多么隐秘,但是却还是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刺客们没有找到刘悦,一方面派人在城中监视四门,一方面派人监视着信军大营,无论如何一定要有一个结果,自然也就看到了三儿出大营。</p> 一路上跟着三儿远处绕了过来,此时见三儿走了,虽然远处听不见两人说了什么,但是也能猜得到,多半和刘悦有关系,又见冯隐娘就剩下一个人了,原本打算离去的刺客,忽然就有了其他的想法。</p> 冯隐娘选择的地方偏僻,就是为了躲避别人,自然也不会轻易有人过来,也就是说这树林子里就只有冯隐娘一个女人家,而且离着新军大营远着呢,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的。</p> 远处的草丛里,刺客舔了舔嘴唇,心中犹豫着,按理说应该立刻回城禀告,好抓住这女人,然后找到刘悦,自然是大功一件,但是看着冯隐娘姣好的身姿,刺客咽了口吐沫,要是回了城,这女人可就落在别人手里了。</p> “娘的,老子几个月没沾过女人的边了——”刺客轻啐了一口,咽了口吐沫,咬了咬牙,就从草丛里爬了出来,然后靠着野草朝着树林子摸去。</p> 冯隐娘蹲在地上挖野菜,野草阻挡着,看不到刺客的影子,也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p> 从后面看,冯隐娘的身条真的不错,刺客咽了口吐沫,一步一步悄悄的靠近着,呼吸声不由得粗重起来。</p> 眼见着离着冯隐娘还有二三十步的时候,还是冯隐娘无意间转了一个圈,准备挖一棵野菜的时候,忽然就看到了着刺客,虽然不认识刺客,但是立刻就察觉到了刺客的不对劲,这人企图不良。</p> 忽的站起来,挖刀都掉了,冯隐娘转身就走,她知道只要到了新军大营附近,或者是人多的地方,这人就不敢再乱来了,那淫邪的眼神让她有些惊慌。</p> 女人走起来阿娜多姿,如今夏收的时节,衣衫单薄,走动起来自带风情——</p> “小娘们,今天你可走不了了,你干了什么我看得一清二楚,只要敢回城你就是死路一条,昨晚的动静你不会不知道吧——”刺客嘿嘿的怪笑着,脚步却加快了。</p> 果然,这话一出口,冯隐娘的身子一哆嗦,回身惊骇的看着刺客,颇显的慌张。</p> “你以为你还跑的了吗——”刺客嘿嘿的笑着,一步一步逼近:“除非你把爷伺候好了,才能让你活命——”</p> 啊了一声,冯隐娘脸色真的变了,惶恐的看着刺客,本能的退了一步:“你都知道了?”</p> “废话,刘悦在你那里藏着吧,你以为别人猜不到嘛——”刺客嘿嘿的冷笑着,盯着冯隐娘笑容里充满了异样的东西:“你想想昨晚上那么大的阵势,要是抓到你窝藏刘悦,你的下场你自己好好想想。”</p> 暴露了?冯隐娘咬着嘴唇,真的有些惊惧,暴露的结果根本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如果不将刘悦救出城,哪自己的弟弟怎么办?</p> 冯隐娘不就觉得自己有机会再找一个人能救自己的弟弟,她没有那个资本,刘悦就是她最后的一根稻草,抓不住弟弟就没了。</p> 看着冯隐娘慌乱的神色,此刻得意的笑了,小娘们一吓唬就不敢反抗了,这样玩起来才够味,胡思乱想着,一步一步的靠近了冯隐娘,甚至解开了衣衫:“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伺候好了我,我就留你一命——”</p> “好——”冯隐娘忽然应了一声,仿佛是吓坏了,只想着活命。</p> 只是此刻没有看到冯隐娘眼中闪过的一道寒光,死死的咬着嘴唇,伸手就去解开了外衫,看到这一幕,刺客更是笑的古怪起来,再也没有了一丝的防备,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p> 冯隐娘脱得那么利落,三两下竟然家那个外衫脱了下来,就露出了里面的小衣,这让刺客笑的咧起了嘴,看着冯隐娘将外衫朝他的头上扔了过来,刺客甚至没有躲开,反而是任凭外衫落在头上,还使劲的嗅了嗅。</p> 便在此时,冯隐娘眼中闪过了一道杀机,猛地小脚一勾,便将挖野菜的挖刀给挑了起来,挖刀是木头制得,一块木板,做出了刀的样子,前面很尖,否则怎么挖野菜,这东西在百姓家里很普遍,从来没有人将挖刀视为凶器,但是冯隐娘被逼的没办法了,这个刺客必须死——</p> </p> 第281章 冯隐娘(3) 挖刀在手,冯隐娘一个箭步窜到了刺客面前,落地无声,或者是刺客根本就没有想到,冯隐娘竟然还有如此本事,虽然全身激动的微微的战栗着,却还是猛地将挖刀朝着刺客喉咙扎了下去,行动间麻利得很。</p> 当初能从西凉军的看管中逃脱出来,冯隐娘从来就不是个弱女子,不然也不会见了刘悦还敢收留他,没有一定的保命手段,又怎么敢与虎谋皮。</p> 说起冯隐娘来,此女只有好武,在洛阳的时候,曾经随剑师王越学过一阵子,再加上自幼就苦练剑法,一身剑法不说厉害,但是却还是有保命的本事的,便是三五个壮汉也进不了身。</p> 正因为一个女人好武,所以才成了老姑娘,哪怕是侍郎之女,也还是没有能嫁得出去,这才拖到了十九岁,甚至看上去略有些风霜。</p> 人有了底气才有自信,有武艺就是冯隐娘的自信,虽然不能和刘悦这种沙场宿将相比,但是有心算无心之下,眼巴前的这个刺客,没有防备之下,哪会想到面前这个惊慌的女人,竟然痛下杀手。</p> 刺客伸手抓住了冯隐娘甩过来的衣服,一把扯了下来,正要说些挑逗的话,却忽然看见一把木制的挖刀已经到了喉咙之前,别说反应不过来,就是反应过来也晚了,甚至没有能发出声音,挖刀就狠狠地刺在了刺客的喉咙上。</p> 冯隐娘用尽了力气,这一刀虽然没有能扎透了刺客的喉咙,却狠狠地刺了进去,而且冯隐娘的全力之下,还推着刺客朝后退了十几步,这才耗尽了冯隐娘的力气,才算是停了下来。</p> 猛地用力将挖刀抽了回来,鲜血直冒,刺客身不由己的退了好几步,瞪大了双眼怒视着冯隐娘,鲜血从他捂住喉咙的双手的缝隙中流出,嘴中赫赫作响,多半是在质问冯隐娘,你一个女人下手怎么会这么恨?</p> 呼呼的喘着粗气,冯隐娘心跳的飞快,第一次杀人,这需要鼓足了多大的勇气,眼见着刺客瞪着她,冯隐娘甚至不敢和刺客对视,只是低着头目光流转,咬了咬牙,还是猛地扑了上去。</p> 到了这种地步,冯隐娘知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刺客不死,她就没有好下场,所以必须杀了刺客,强忍着杀人的恐惧感,拼命地给自己打气,猛地扑了上来,挖刀狠狠地朝着刺客的腹部刺了下去。</p> 腹部柔软,能刺进去也只有腹部,只是刺客虽然伤重,却还是勉力扭了一下身子,想要将这一击让过去,慌乱之间,还真的被刺客躲过去了。</p> 但是冯隐娘怎么会停手,一击不成,立刻扭身又是一刀刺了下去,这一次刺客再也躲不开了,被狠狠地扎在了肚子上,挖刀扎进去了好大一块。</p> 刺客终究是凶狠之辈,就算是伤的不轻了,却还是一拳砸在了冯隐娘的脸上,砸的冯隐娘身不由己的退了一步,挖刀抽出,鲜血飞溅,刺客脸色更白了,剧烈的痛楚让他疯狂的赫赫的叫着。</p> “去死——”冯隐娘咬着牙,声音都是颤抖的,却还是一个箭步窜了过来,眼见刺客举拳就打,伸手一甩,就挡开了刺客的拳头,下一刻又将挖刀刺了下去,狠狠地扎进了刺客的肚子里。</p> 再一次抽出来,刺客终于撑不住了,跌倒在地上,只剩下抽搐了,却还是不甘心的想要挣扎,而此时冯隐娘又是一挖刀刺了过来。</p> 呼呼的喘息着,眼见着刺客一点点的没有了声息,冯隐娘使劲的咽了口吐沫,俏脸煞白煞白的,长这么大何曾经历过着这些,眼看着刺客死了,终于也耗尽了力气,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p> 也不知道多久,冯隐娘才从惊惧中反应过来,长长的吐了口气,身上香汗淋淋的,全身都觉得发软,好一会,才强撑着站了起来,过去将自己的衣服捡起来穿上,只是衣服上还是溅上了一点血迹。</p> 渐渐地平静了一些,从恐惧中摆脱出来,冯隐娘咬着牙将刺客往树林子里拖了拖,然后用树枝盖了起来,只要不是深入林子这里,就不会发现尸体的,至于地上的血迹,冯隐娘抓了土遮住了。</p> 处理完了现场。冯隐娘也平静的差不多了,抬头望了望霸陵城,咬了咬牙,究竟是为了弟弟还是走了回去。</p> 五里的距离,冯隐娘走了一刻,气息平稳了,只是脸色还是不好看,提心吊胆的走到了城门口,果然卫兵立刻就发现了她身上的血迹:“站住,你干什么的?”</p> “军爷,您忘了,早上我出去挖野菜的,还给您说过话的——”冯隐娘强忍着心里的紧张,低着头回答着。</p> 喔了一声,守城兵好像想起了什么,应该是有这回事,不过这不是重点,守城兵嘿了一声:“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p> 这一点冯隐娘早就想好了,赶紧的将头低的更低了:“军爷,我来天葵了——”</p> 天葵就是女人的月事,那时候可没有舒肤佳,弄不好就真的弄身上,所以守城兵也就没有怀疑,而且在这个时代,人们对于月事的理解,会觉得这个很晦气,谁也不愿意沾染上。</p> “他娘的,来事了还跑出来,赶紧滚蛋——”守城兵退了一步,晦气的摆着手,恶狠狠的瞪着冯隐娘,生怕靠近了倒霉。</p> 冯隐娘自然是巴不得的,赶紧的低着头进了城,便直奔着自己家里而去,一颗心还是难以平复下来。</p> 而此时,刘悦正在冯隐娘的家中百无聊赖,躺在炕上除了胡思乱想,也做不了别的事情,甚至饿了连饭都不敢做,当然冯隐娘家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吃的。</p> 外面的门忽然响了,刘悦一惊,一个翻身就从炕上下来,窜到了窗户跟前,从窗户的缝隙里望出去,看到冯隐娘自己一个人,这才不由得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典韦等人联系上了。</p> 昨晚上思虑再三,刘悦知道强行杀进来绝对不妥当,一旦攻城,徐荣也就有了理由名正言顺的杀了自己,所以思来想去的,还是有了些打算,这才有了冯隐娘给大营传递纸条的事情。</p> 推开门,就看见刘悦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冯隐娘松了口气,朝着刘悦轻轻地点了点头,回身将门掩上,走到桌子边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碗水,一口气灌了下去,这才感觉好了很多。</p> “冯姑娘出什么事了?”刘悦立刻就察觉到了异常,冯隐娘的脸色不对。</p> 喘息了几下,冯隐娘才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你写的东西我给你送过去了,厉害也和你的手下说清楚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是后来被昨晚上那些人安排的探子给盯上了——”</p> 说到这,刘悦的脸色已经变了,一只手悄悄地摸到了长刀上。</p> 幸好冯隐娘没注意,长吐了口气:“亏得我练过剑术,好不容易才将那个探子给杀了,应该再没有其他人了。”</p> “你身上的血是——”刘悦啊了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冯隐娘,没想到自己无意间遇到的竟然还是一个女豪客。</p> “是,我是第一次杀人——”冯隐娘咬着嘴唇,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下得去手。</p> 看得出来冯隐娘的后怕,刘悦砸吧了砸吧嘴,嘿了一声:“没事,以后杀的人多了就没感觉了,万事开头难——”</p> “胡说什么呢——”没好气的瞪了刘悦一眼,冯隐娘啐了一口,谁还想有下一次。</p> 也察觉到自己说的有些不合时宜,刘悦尴尬的笑了笑,自嘲的耸了耸肩:“你要是不杀他,那咱们俩都会死,这世上没有谁对谁错,你只是想活下来而已,作为敌人,杀人并没有错。”</p> 冯隐娘显然不想探讨这个话题,只是哼了一声:“我是将宝都压在你身上了,你可别让我失望。”</p>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的,能不能找到还要看天命——”刘悦站到了冯隐娘身边,一脸玩味的看着冯隐娘,眼中忽然闪过一道精光,猛地低喝了一声:“看拳,挨了打可不算我的错——”</p> 话音落下,一拳砸了过去,却没有尽全力,只是想试一试冯隐娘的武艺如何?</p> 说到底刘悦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所以才有了这一试,如果冯隐娘真的武艺不错,那么刘悦也就没有什么好疑虑的了,如果不会武艺,那么冯隐娘可就有问题了,为了自己的安危,刘悦不得不试一试。</p> 忽然察觉到刘悦一拳砸来,冯隐娘登时又惊又怒,重重的哼了一声,抬手一个撩手将刘悦的拳头荡开。</p> 冯隐娘也是来了脾气,眼见刘悦试探她,便知道刘悦在琢磨什么,这好像根本就没有隐藏,在外面九死一生,回到家中还要受这种试探,一时间冯隐娘委屈的不得了,而且她说不出来,索性将贝牙一咬,猛的一脚朝着刘悦踢去,这一脚踢上了,也够刘悦受得——</p> </p> 第282章 冯隐娘(4) 果然会功夫,刘悦心里松了口气,双手一压,按下了冯隐娘踢过来的一脚,身形一退,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冯姑娘,多有得罪,还请多多谅解,毕竟身处险地,你我又不熟悉——”</p> 只是不管刘悦怎么解释,一肚子委屈的冯隐娘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打算,反而更紧了拳脚,双掌拍击,飞脚踢出——</p> “冯姑娘——”刘悦有些无奈,一个劲地苦笑着,只能不断地荡开冯隐娘的拳脚,却又不好真的动手。</p> 一个不留神,还被冯隐娘打了一拳,虽然冯隐娘拳头没有多大力气,不过还是有些酸疼。</p> “冯姑娘,别打了,是刘某不对,我给你赔不是了——”错了就道歉,刘悦对此不会有一点负担,况且本身就是刘悦欠了冯隐娘的。</p> 可惜冯隐娘明明已经累得呼呼的喘息了,却还是不可停下来,一拳紧似一拳,几次捶打在刘悦身上,说不上多么疼,只是也绝不好受,让刘悦有些着恼,喝了一声:“冯姑娘,停手,不然我可要还手了——”</p> 眼见冯隐娘还是不肯停下,刘悦轻哼了一声,猛地荡开冯隐娘的拳头,下一刻一个箭步,撞进了冯隐娘的怀中,撞得冯隐娘身不由己的倒退了好几步,一个趔斜差点摔倒在地上。</p> 这一来冯隐娘更是恼怒了,猛地飞起一脚,朝着刘悦腹部踢去,可惜不等着落,就被刘悦伸手给捞住了,轻轻一扯,冯隐娘站立不稳,晃了一下,不知何时,刘悦已经闪身到了冯隐娘的身后,从身后一把拉住了冯隐娘的爽腕,直接给控制在了自己的怀里。</p> “冯姑娘,是我不对,还望姑娘多多体谅——”刘悦试图解释着。</p> 但是刘悦还是不太了解女人,更不会真的明白一个女人杀人后的恐惧,或许杀人对于刘悦来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一般,再也没有任何的感觉了,但是对于冯隐娘来说,这绝对是很可怕的一件事。</p> 心里的压抑和委屈,让冯隐娘怎么能甘心,只是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刘悦的钳制。</p> 本来刘悦还注意着自己和冯隐娘的距离,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只是随着冯隐娘的挣扎,却渐渐地搂紧了,死死地锁在了自己的怀里。</p> 或许两人都没有察觉到这种不对劲,屋里只有他们两人,也没有人会提醒他们,此时刘悦死死地搂着冯隐娘,而冯隐娘则拼命地挣扎——</p> “你放开——”冯隐娘怒斥了一声,咬牙切齿的。</p> “冯姑娘,只要你不动手我就放开。”刘悦苦笑着,却锁得更紧,不然冯隐娘在闹下去,也真的让人很烦。</p> 冯隐娘却很倔强,似火的不肯吐口,两人就不得不这样僵持着,冯隐娘挣扎,反倒是刘悦放松下来,冯隐娘的利器怎么也比不上刘悦的,根本就挣不脱,只是这一放松下来——</p> 一股略带着汗味的体香悠悠的在刘悦鼻尖回荡,无意间,低头呵斥冯隐娘的时候,忽然就看到了一抹雪白,挣扎间,不知不觉得冯隐娘的衣服有些松了。</p> 猛然间就看见了,刘悦脑海里不由得升起一些东西来,年轻血气盛,平日里不注意也就罢了,而此时——</p> 咽了可以扣吐沫,赶忙家那个眼光挪开,只是这心神一乱,就有些事情控制不住了,随着冯隐娘的挣扎,不知不觉的就有了感觉——</p> 身后忽然没有了动静,一开始冯隐娘还没有察觉,只是想要挣脱,使劲的挣扎着,但是慢慢的便注意到了刘悦粗重的呼吸声,这和平日可不一样,总让冯隐娘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p> 作为女人冯隐娘也有直觉,很快就发现了什么,身后刘悦已经有了古怪,不知道拿着什么杵着她,脑海中反应过来,一张俏脸忽的就红了,气氛瞬间诡异起来,让冯隐娘又羞又愧,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更加拼命的挣扎,只是这一刻挣扎的目的却不一样了。</p> 两人心中都有些凌乱了,浑然忘记了一开始的目的——</p> 一种惶恐从心中翻腾出来,冯隐娘第一次这么害怕,比起刚才杀人还要害怕,仿佛很快就会万劫不复,仿佛想到了会发生什么,刘悦的异常不断地刺激着她,让她越发的恐惧。</p> “你放开我——”声音颤抖着,已经没有了怒气,只剩下了惊惧。。</p> 慌乱、害怕、委屈,所有的情绪混杂着,冯隐娘猛地眼泪就留了下来,尽管倔强的她没有哭出声,但是还是立刻被刘悦察觉到了。</p> 心中有些慌乱,刘悦赶忙松开了冯隐娘,退了两步,眼神已经不敢望向冯隐娘,刚才自己心里想了什么也至于他自己知道,反正绝不是好事,甚至还是有些舍不得松开,正恨不得——</p> 感觉到自己的异样,刘悦弯下了腰,若是注意的话,还是很明显的。</p> “那个——呃,今天天不错——”第一次脑海中有些纷乱,刘悦竟然从嘴中蹦出来这么一句话。</p> 话一出口,刘悦就反应过来了,真想抽自己一巴掌,自己怎么也能这么丢人,还天挺好,这不是傻子吗?</p> 只是刘悦也没有想到,冯隐娘竟然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是天挺好的——”</p> 冯隐娘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女孩了,经历过一些磨难之后,已经不再是大小姐,她自然知道刘悦身上为什么会有变化,也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知道刘悦乱七八糟的想法,冯隐娘是又怕又惊,脑海中乱的很,哪知道自己说了什么。</p> 看着刘悦弯着腰古怪的样子,冯隐娘赶忙将眼光挪开,不知所措的咳嗽了一声,忙扭头过去:“你饿了吧,我去做饭。”</p> 一时间屋里又沉默了,冯隐娘点火做饭,刘悦站在一旁,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忘记了刚才的恼怒。</p> 虽然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但是作为大小姐出身的冯隐娘,其实自己摸索出来的厨技着实不咋样,再加上慌乱,点个火都被呛得咳咳起来。</p> “我来烧火吧。”想要抹去这种尴尬,刘悦站到跟前,蹲下来直接从冯隐娘手中接过了树枝。</p> 没有和刘悦抢,刘悦很霸道,根本不是和她商量,对于刘悦的霸道冯隐娘早就知道了,也不会和刘悦计较这些事。</p> 一顿饭让刘悦都沉默着,不过之前的恼怒已经不见了,冯隐娘也好像没有了委屈,将饭菜端上桌,也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往嘴里拔饭,不敢抬头去看刘悦。</p> 这一天,两人都很尴尬,吃饱饭,冯隐娘就纺线,不做点事情,就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p> “你弟弟多大了?”即便是没话找话,刘悦也想化解这种尴尬。</p> “十一了——”冯隐娘头也不抬,声音还有些微微的颤抖,面对刘悦总是有些惊慌。</p> 喔了一声,迟疑着,长长的吐了口气:“找到你弟弟之后,你还有什么打算,咱们认识一场,你对我也有恩情,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张嘴,用不着和我客气——”</p> “多谢了——”冯隐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拒绝,反正心慌意乱的。</p> 其实冯隐娘心中也明白,本能中她对刘悦是有些畏惧的,因为刘悦的身份,那些手下一看就是杀人不眨眼的莽汉,再看看城中的西凉军,尚且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他,那么多的刺客想要杀死刘悦,刘悦的身份肯定不一般。</p> 失去了父亲的光环,冯隐娘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在刘悦面前,本身就是低了一头,况且如今还有事情求着刘悦,还指望着刘悦能帮着救出弟弟。</p> 各种原因,让冯隐娘也不敢追究刚才刘悦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旦揭开了这个盖子,两人还能相处吗?</p> 如果翻了脸,那弟弟该怎么办?</p> 人一旦有了短处,有些事情就变了,所以冯隐娘现在有点害怕刘悦,不知道怎么去对待刘悦,有些事情不得不装作不知道。</p> 浑浑噩噩的,夜色又降临了,而尴尬又来了,冯隐娘的土屋,是通间的,出了一张炕,便再没有可以睡觉到地方了,这孤男寡女的,这大晚上的,这种情况下,冯隐娘可是真的为了难。</p> “我打地铺吧——”刘悦看得出来冯隐娘的为难,主动地开了口。</p> 被子没有,不过干草有一些,铺在地上也很暖和,上面盖上草毡子,只是即便是刘悦睡在地上,冯隐娘却还是好半天睡不着,因为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同屋,一想到边上还有个男人,冯隐娘就觉得心中打鼓。</p> “你家里都还有说什么人?”睡不着的冯隐娘,样装作无意的问了一句。</p> “我呀,父母双亡,唯一的爷爷和叔叔家,和我还和仇人一样——”刘悦吐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我也算是只然一身,是不是很可怜?”</p> 冯隐娘沉默了,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也没有了爹娘,唯一的弟弟也不知死活,你我也算是同病相怜吧——”</p> </p> 第283章 冯隐娘(5) 城中这几日气氛凝重,即便是普通的百姓也能感觉得到,头一日有人被杀,当天夜里就有上百人全城搜查,而西凉军却好像没有发现一样,处处透着不一样的气氛,而且这两日城中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p> 虽然没有明着捉拿刘悦,但是城中的人也多了一些毫无顾忌的人,在全城设伏,与城门处和西凉军几十步之遥,就敢明目张胆的搜查。</p> 这种形式之下,刘悦不敢妄动,生怕被发现了,一旦被发现,以此时的形势,那绝对是死路一条。</p> 自然,城外新军的踪迹也被盯得紧,只是不敢靠的太近,因为也就在啊刘悦进程的第三天,新军忽然有了动静,帅旗忽然打了起来,而且一道命令传了出来:“凡靠近新军大营里许者,格杀勿论,立杆为令。”</p> 随即新军派出了骑兵,以方圆里许为界,开始差了许多的牌子,上面用鲜红的染料斜了一个杀字,不用说是怎么回事,但凡是普通的老百姓,就没有敢冒险试探的,因为谁也不愿意找麻烦,这个杀字看上去就让人害怕。</p> 徐荣知道了这件事,只是脸色阴沉了下来,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下令如何,但是心中却有些惊异,敢在霸陵下这种命令,难道是刘悦回去了,否则谁敢如此嚣张?</p> 不过更嚣张的还有,看这种阵势,刺客们也不安起来,立刻派人去试探了一下,从四方各有人走进了里许范围,若是新军敢杀人,真当西凉军是吃素的。</p> “杀——”只等试探的人走近了百步,典韦忽然从大帐之中出来,挥舞着帅旗,猛地大喝一声,骑兵们早就准备妥当,以五骑为一个小队,大喊着冲了出去,长枪挺起,战马疾驰。</p> 试探的刺客们吓坏了,轰然逃遁,只是两条腿哪比得上四条腿,不等有人接应,派出来的此刻就被追上了,先是弩弓射杀,随即被长枪贯穿在地。</p>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新军骑兵还将尸体拖了回去,便用绳索挂在了不远处的树上,以视警醒。</p> 新军如此的肆无忌惮的杀人,刺客们当然无可奈何,毕竟他们的身份也曝光不得,刘悦以贡臣身份而来,一县之令,任何人明着杀掉,那也是大不敬之罪,董卓猖狂,把持朝政,要杀死政敌,好歹也还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别人自然就更加不敢了,最少徐荣不敢。</p> 尸体吊在城外,全城的百姓都看着呢,徐荣也很为难,不追究不信,但是追究的话,刘悦那种无君无父不计后果的疯子,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的就范的,无论如何,新军如此的嚣张跋扈,徐荣都以为刘悦回到了新军大营。</p> 如果没有刘悦,徐荣不觉得新军敢如此的肆无忌惮,而这一点那些此刻同样以为如此,但是终究还是要试探一下,只是以刺客去试探,新军能杀几个,就敢杀几十个,刺客在猖狂,再不能提枪跃马,在霸陵城外进攻新军。</p> 徐荣领着数百骑兵从城中而来,径自到了新军大营外,只等百步之内,才高声喝道:“谁让你们杀人的?把刚才杀人的人交出来,此事便算罢休,不然——”</p> 典韦哈哈大笑,一顿帅旗:“我家将军有令,要战便战,徐将军城中所作所为,真当我家将军不明白,杀人无他,这口气我家将军怎么咽的下,不杀他个血流成河,如何彰显我家将军的威风——”</p> 这话冯隐娘早就传了过来,有了冯隐娘,刘悦和典韦也就有了联系,两人知道怎么办了,刘悦就安排典韦如此,典韦越是毫无顾忌,徐荣就越是怀疑,毕竟如果刘悦还在城中,典韦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杀人,就不怕对刘悦不利?</p> 话音落下,典韦帅旗一挥,猛地高喝了一声:“凡有战我必前——”</p> “凡有战我必前——”随着典韦的吼声,新军上百骑兵已经集结,甚至做出了迎战的阵型。</p> 看着毫无做作的新军,徐荣有些惊疑不定,难道刘悦真的回来了?</p> 虽然暗中有人想杀刘悦,但是董卓有令,任何人不得杀害刘悦,你可以暗着杀,但是如果明着抗命,那是比会急激怒董卓的,徐荣也不敢冒险,更不会为了刘悦将自己搭进去。</p> 剿灭新军不是不能,自己上万大军在此,新军也不过一百多,难不成新军还真能和以一当百,最多就是耗费一些人手,可是徐荣却不敢,因为若杀了刘悦,董卓绝对会用他的人头来昭告天下,徐荣和刘悦还没有到那种你死我活的地步。</p> 脸色阴沉的看着典韦,徐荣不得不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或许典韦就是在刺激他,拉他入坑。</p> “走——”徐荣喝了一声,扭头朝霸陵城回去。</p> 看着徐荣的背影,典韦啐了一口,眼中杀机迸射,哼了一声,摆了摆手:“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出发。”</p> 新军不走,刺客们也不会撤走,徐荣更不会放松警惕,所以典韦要走,新军一旦启程,让人扮做刘悦,才好迷惑刺客们,毕竟以新军的跋扈,里许之内不可能出现刺客,这么远也看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刘悦。</p> 按照典韦的命令,新军已经开始收拾,只等着第二天一早。</p> 随着时间过去,转眼一夜,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新军已经收拾妥当,天色还有些昏暗的时候,一个酷似刘悦的人,坐在战马上大手一挥,典韦躬身抱拳,随即一声令下,新军就这么出发了。</p> 消息传进了城中,徐荣却再也拿不定主意了,新军走了,刘悦还能在城里吗?</p> 徐荣没有动静,但是刺客们却按耐不住了,径自追着新军去了,远远地吊着,竟然有一百多号人,并不比新军人少了,而且行动之间颇有章法,这绝对不是普通得刺客,相互间配合默契,显然经常在一起行动,能出的来这么多人的,多半只有一方诸侯,手握重兵,这些人是当兵的。</p> 此刻一走,霸陵城总算是恢复了平静,只是西凉军却加紧了巡逻,徐荣始终还是有些疑惑,刘悦何时出去的。</p> 但是从蛛丝马迹来看,刘悦在城中有人帮他,对此徐荣也不意外,毕竟刘悦有人有钱,钱虽然不能真的通神,但是却可以收买人,只是刘悦怎么出的城,这一点徐荣怎么也想不明白。</p> 西凉军忽然加紧的检查,让刘悦知道徐荣的怀疑,虽然刺客撤走了,但是有没有留下人手,这一点刘悦不敢确定,也只能说暂时比从前安全了,但是怎么出城刘悦还是没有想好。</p> 典韦走了,将视线转移走了,刺客绝大部分也都跟了上去,刘悦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那些刺客多半是要去长安城继续刺杀刘悦的。</p> 只是刘悦到也不着急,典韦不会走得太快,两日的路程走成三日,刘悦还有三天的时间出城,然后赶去和典韦汇合,至于马匹就很简单了,典韦让人借着扩展搜查的机会,暗中溜走了几个人,刺客也无从发现。</p> 这几天的日子,可以说是刘悦过得最轻松的日子,真正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甚至还亲自下了厨。</p> 说到吃,刘悦倒是有了一些想法,既然闲来无事,索性研究一下这个时候的火锅,说做就做,刘悦就有了打算。</p> 香叶、八角等一些调料,这时候还基本上都是药材,加上辣寥,而且还是牛油的,这东西真要是做出来,刘悦就能用它来给董卓,不说讨的董卓欢心,最少能让董卓不会那么看着他就堵得慌。</p> “你去买这些东西——”刘悦将所需要的东西都说给冯隐娘听。</p> 很多东西冯隐娘并不知道,但是其中也有些听说过,便不由得疑惑起来:“这里面有些药材,你这是——”</p> “研究一些吃的东西,若是成功了,便能让董卓不至于那么厌烦我了,说不定能在长安好混一点。”刘悦呵呵的笑了,只要底料能研究好了,在做好配料,毕竟这个时代已经有芝麻了,只是还没有人做出芝麻酱。</p> 啊了一声,冯隐娘点了点头,也就出去了,昨日当掉了原来留下来的一块玉佩,手里也算是有点钱,冯隐娘也不小气,只是那些金豆子却根本不敢花,否则一旦被人发现,引起了别人的怀疑可就麻烦了。</p> 虽然刘悦要的不多,但是也机会花光了当掉玉佩的钱,不过如今冯隐娘也并不会迟疑,因为刘悦只要离开,也是她要离开的时候了,到了长安这些金豆子就敢花销了。</p> 就这些东西,刘悦在冯隐娘的家里,整整捣鼓了两天,总算是做出了底料,虽然味道还是一般,但是却已经有滋有味了,而且还准备好了麻酱,也算是没有白费时间。</p> “去买点肉来,咱们今晚上吃火锅——”看着自己熬出来的底料,刘悦一脸的兴奋,拍着手吆喝着,根本不考虑冯隐娘手中还有多少钱,而且冯隐娘也没有多说什么。</p> </p> 第284章 冯隐娘(6) 机会总是来的很突然,冯隐娘买了肉回来的时候,就给刘悦带回来了一个消息,街坊上孙家的老太爷今天忽然过世了,后天出殡出城安葬,这就是出城的契机,因为孙家老大是一个视财如命的人,可以说只要给他钱他什么都敢干。</p> “靠不靠谱?”刘悦一边切肉,一边询问着。</p> 冯隐娘迟疑着,好一会才点了点头:“孙家老大原来干过土匪,只要钱足够,孙老大绝对敢干。”</p> “那我去见一见这个孙老大——”刘悦点了点头,轻轻地吁了口气,有些事情冯隐娘没有那么大的震慑力,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小心为妙,不怕万一害怕一万呢。</p> 冯隐娘没有说是什么,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他一个女人家去安排,孙老大未必会将她看在眼里,万一有点差池,那可是要命的。</p> 眼见着火锅翻腾起来,一阵阵的香味飘散开来,让人不由得勾起了馋虫。</p> 咽了口吐沫,冯隐娘不愿意说自己好长时间妹子怎么吃到肉腥了,穷人家的日子就这样,可能一年到头的吃不到肉,能活着已经不容易了,普通的百姓也只是活着,艰难的活着。</p> “这就是你说的火锅?”冯隐娘没见过,小心翼翼的夹了一筷子往碗里,沾了蘸料,往嘴里一放,一股特别的香味就弥漫开来,刺激着味蕾,让冯隐娘一口咽了下去,带着微辣的肉片,那种味道还是长这么大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p> 刘悦眯着眼睛,呵呵的笑着,盯着冯隐娘嘿了一声:“怎么样,说说。”</p> 被刘悦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俏脸微红,却不敢放开大口的吃,只是习武之人那会慢条四六的反而别扭的要命,轻轻点了点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肉了,又嫩又滑,滋味丰富,口感绝佳——”</p> “那就成了,嘿嘿——”刘悦笑了起来,眼眉挑了挑:“人有四件大事,吃喝拉撒,尤其口腹之欲,可惜这东西还没有真正完善,等我回去之后在找人商量一下,再完善完善就能推出全国了,到时候就这一口,保证正全国的士大夫都会喜欢的,如果这种铺子能够开遍全国——”</p> 冯隐娘啊了一声,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那必然是能挣很多钱。”</p> “钱?”刘悦哈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冯隐娘:“钱算什么,如果全国能够推行开,我能以此成立一个情报机构,我可以叫它神机营,专门负责刺探各地的情报,同时收买一些人,到时候一旦打起来,我就能知己知彼,从对方的弱点下手,自然是战无不胜——”</p> 不知道什么时候,冯隐娘已经顾不得吃了,只是怔怔的看着刘悦,没想到刘悦竟然想了这么多,一口吃的都能和雄心壮志联系上,不过这火锅是真的好吃。</p> 不知道为什么,冯隐娘觉得自己比刘悦又矮了一头,这不是身份上的差距,而是眼界上的分别,这让冯隐娘有些怅然。</p> 一时间两人不在说话,只是默默的吃着。</p> 不多久,刘悦率先吃饱了饭,只等冯隐娘放下碗筷,这便商量着去孙家一趟,不过去的话总是要乔装打扮一番。</p> 等刘悦出屋的时候,脸上抹着锅底灰,身上的衣服也打了几个补丁,头发蓬乱起来,微微的弓着腰,看上去苍老了一些,可不像是龙精虎猛的刘悦了,最少像是三十几岁的汉子。</p> 孙家离着并不远,转过一条胡同,就能听到隐约的哭声,孙家已经刮起了白绫,孝子贤孙更是搭起了灵棚。</p> 只是出了孝子贤孙,这亲朋好友的并不多,就连街坊也没有几个,显然孙家油而不得人心,所以街坊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凑,看上去就有些凄凉了。</p> “有客到——”管事的吆喝着:“男客女客——”</p> 这年头男人来是随几个大钱,而女人来带一点吃的,就权当这么回事,男客让到一旁喝茶,女客直接进屋,自然有女眷相陪。</p> 冯隐娘却没有进去,只是和刘悦站在一起,至于刘悦,反正谁也不认识,却随手五十个大钱,也是颇引人注意。</p> “孙大哥,节哀呀——”不认识不重要,中和事后凡是来的都是客,孝子贤孙见了谁也要磕头行礼,自然不会问是谁的客人。</p> 刘悦找上了孙老大,他的两个兄弟也就没有往前凑,虽然孙老大同样疑惑,并不认识刘悦,但是既然人家来了,孙老大也不敢在这时候失了礼数,毕竟孙老大还要些脸面。孙老大哈着腰,客客气气的将刘悦让到了贵宾席上,能拿的出几十个大钱随礼的人,那绝对不是一般人。</p> 毫不客气的做到了最上首,此时贵宾席上还没两个人,刘悦眼光四顾,朝冯隐娘使了个眼色,冯隐娘会意,只是朝着孙老大咳嗽了一声:“孙大哥,咱们也算是街坊,大家伙平时帮衬我也不少,这位是我的——”</p> “我明白——我明白——”孙老大点了点头,一脸的古怪,天知道是想了些什么,只怕是以为刘悦是冯隐娘的男人,毕竟冯隐娘一个单身的女人,忽然领着一个男人来了,这里面要说没事,谁会信呀。</p> 明白个锤子,冯隐娘心中咒骂着,只是话到了嘴边,却忽然又懒得解释了,解释清楚了又能怎么样,反正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了。</p> “孙大哥,我们找你有点事商量,你看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冯隐娘压低了声音。</p> 楞了一下,孙老大有些疑惑,正犹豫着,就看见冯隐娘拿出一颗金豆子,悄然无息的推到了孙老大的面前。</p> “跟我来——”孙老大爱钱,有钱能使鬼推磨,眼见着金豆子,孙老大咬了咬牙,明知道这事情不会好办,但是却忍不住拿起了这颗金豆子。</p> 随着孙老大到了北房的里屋,孙老大让他的婆娘将几个女眷领到了另一间屋子,这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了,还有孙老大的婆娘在门口守着,显然孙老大知道这样来找他的,根本是不能让别人知道怎么回事的。</p> “冯姑娘,这位——”孙老大打量着刘悦,自然知道是以刘悦为主的,不然冯隐娘也不会一个劲的看刘悦的眼色行事:“不知道找我老孙有什么事?”</p> “孙老大,明人不说暗话,前几天在大街上杀人,那些人挨家挨户搜查的就是我,我叫刘悦,如今身为荡阴令,盘踞在陈留郡和东郡——”刘悦淡淡的说着,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前几日城外的新军就是我的手下——”</p> 孙老大脸色一变,有些惶然的打量着刘悦,咽了口吐沫,咬了咬牙:“你想要出城?”</p> 这是个明白人,一下子就猜到了刘悦的打算。</p> 微微一笑,刘悦点了点头:“只要出了城,我给你三十颗金豆子,够你一家人好好地活着的。”</p> 三十颗金豆子?孙老大刚刚要出口的话,一下子又给憋了回去,这是谁也拒绝不了的诱惑,只是孙老大更明白,这钱可不是好拿的,参与到这些大人物的纷争之中,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p> “这很危险——”孙老大咳嗽了一声,心中沉吟着。</p> “一旦被徐荣发现,我未必会死,但是你们全都要死,如果是被那些刺客发现,我要死你们也要死,而且到时候我顾不得你们。”刘悦没有说什么好听的,孙老大是个明白人,不会想不明白这个的。</p> 孙老大沉默了,这货可是拿着一家人的命在冒险,只是这样的机会又有多少,如果就这么卖猪肉,只怕卖一辈子也只是能吃得上饭。</p> “五十颗金豆子——”孙老大有见识,反而不敢狮子大张嘴,这些大人物能谈,但是却忌讳有人勒索他们。</p> 还算是没有漫天要价,刘悦想都不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可以,不过丑话说到前头,拿钱办事,要是拿了钱不办事,可别说我不仁义,我手下几千兵马,自然有人会来清算的——”</p> 孙老大心中一阵凌然,不自觉的低了一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这点江湖规矩我还知道,拿钱办事是肯定的,不过还请大人明示,小的该怎么做?”</p> 明白就好,刘悦点了点头,长长的吁了口气:“这样吧,我倒是有个主意,只是有些愧对孙大哥的老爷子——”</p> 啊了一声,孙老大愣了一阵,皱着眉头犹豫了起来:“大人您说说。”</p> 恩了一声,点了点头:“如果孙老大能将老爷子的棺材做一个夹层,到时候我在里面把我运出去,而且此事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p> “这个——”孙老大眼神闪烁着,这一招倒是不是不能做,只是要下葬可就真的用这个棺材了,这样真的好吗?</p> 刘悦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喝茶,静待着孙老大拿定主意,相信以孙老大的心气,这件事还准能成,不然孙老大也不会犹豫了,只要能成就行。</p> </p> 第285章 月色 “我答应了——”孙老大最终还是没有能按耐住金钱的诱惑,刘悦的气度让他选择了相信,这些年养成的眼力,也知道刘悦绝不会说话不算数的。</p> 微微点了点头,刘悦沉吟了一下,还是从腰间将另一块玉佩摘了下来,那枚龙形佩自然不能送人,但是刘悦的随身佩却还是可以送人的。</p> 将玉佩放在孙老大面前,这是一块玉锁,上面还有一个悦字,代表着刘悦的身份。</p> 轻轻吐了口气,刘悦嘿了一声:“孙老大,这玉佩是我的信物,将来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拿着这块玉佩去陈留小黄,若我还活着,自然寻我便是,若我不在了,无论是陈宫、张辽还是典韦,昂或是杨虎、严政,只要他们还有一个人在,你拿着这块玉佩,自然有人还你一份情。”</p> 啊了一声,孙老大脸色凝重起来,对于刘悦的承诺他相信了,因为本来是不需要这样做的,拿钱办事,银钱两清,刘悦还能如此,说明他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当然这也是刘悦给自己加了一道保险。</p> 深深的给刘悦鞠了一躬,孙老大吐出胸中的郁气,沉声道:“大人放心,小的虽然只是个市井之人,但是也知道仁义道德,所谓仗义多是那啥——”</p> “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刘悦帮着孙老大说出了这句话。</p> “对,小的也只是听过这句话,但是却明白这个道理,大人看得起小的,小的就是死,也会把大人安全的送出去的。”孙老大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声,真假也只有他自己知道。</p> 一块玉佩值不了多少钱,刘悦带在身上的也不是值钱的,但是这块玉佩对于孙老大来说,却是一条路,或者是发财,或者是升官,就算是自己用不上,但是将来孙家的儿女有人出息了,这块玉佩就是晋升之阶。</p> 用力的点了点头,刘悦吐了口气:“人不负我我不负人,人若负我斩草除根,我刘悦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p> 也是安慰也是警告,孙老大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刘悦的意思,心中根本就没想过出卖刘悦,这事可以不接,但是既然接了,要是再出卖刘悦,刘悦的手下必然会斩草除根,在这绝不是刘悦再吓唬他。</p> “今天我会安排人打棺材,到时候大人还是从棺材铺直接进去,这样家里就没人知道了,反而更安全,打棺材的是我的把兄弟,这个大人尽管放心。”孙老大拱了拱手,已经想明白了怎么办。</p> 直接从棺材铺里躺进去,刘悦咽了口吐沫,迟疑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好,今夜子时三科我会赶到,你给我说个位置,我自己过去。”</p> “西市口柴火市李家棺材铺。”孙老大说着,这是他唯一的把兄弟的铺子,所以棺材会在哪里打出来,如果刘悦躺进去,就必须将棺材加厚,这也不放心交给不熟悉的人。</p> 西市口就在西门那边不远,离着这边有些距离,所谓西市是按照方向定位的,这西市主要是牲口市和柴火市,总之这边大都是穷苦人家,鱼龙混杂。</p> 李记棺材铺也是老铺子,其实孙家上辈人和李家就是把兄弟,这情分延续到了下辈人,当年孙老大去当土匪也还是因为提李家出头差点打死了人,自己以为惹出了大祸,才溜出去上了山,也是后来知道人没死,过了几年孙老大才回来的,自然因为这件事,孙李两家就和一家人一样,如今孝子贤孙还有李家的人。</p> 李家铺子的老板李国没有在这里做孝子,因为他要打棺材,这是祖传的手艺,而且棺材板都是李国出的,以为内到明天就要使,所以时间赶得很紧。</p> 也亏的刘悦是上午来的,李国才开始准备棺材板,不然晚了就要从新打造了。</p> 孙老大去的时候,李国已经破好了板子,开始着手做准备了,既然是把兄弟,两人又是过命的交情,孙老大将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国,而且张嘴就是给李国十颗金豆子,到时候送走了刘悦,剩下的金豆子也都会给几个兄弟分一分,孙老大一颗不会多拿。</p>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孙老大更看重那块玉佩,在他看来那块玉佩才是最值钱的。有了这块玉佩,他才舍得拿出金豆子,或者说是为了堵住两个弟弟的嘴。</p> 李国虽然有些犹豫,但是孙老大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李国还真没法拒绝,况且十颗金豆子的吸引力也很大,咬了咬牙,还是答应了下来。</p> 要想不被看出异样,只需要将棺材板加高半尺,样式做大一些,看上去更庄重更大气,里面用棉被衬起来,也就看不出加高过了。</p> 不说这一天李国如何,一直到了夜里,棺材才做好了,刷上了黑漆,从外面看不出还有夹层。</p> 夜深了下来,冯隐娘的家里已经没有了灯光,只是刘悦和冯隐娘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只是默默地坐着,等着时间一点点过去。</p> “子时了吧?”透过窗棂看着外面的月亮,刘悦长长的出了口气,缓缓的站了起来。</p> 啊了一声,冯隐娘也朝外面张望了一下,轻轻地吐了口气:“那你自己小心点,千万别大意——”</p> “放心吧——”刘悦点了点头,眼眉一挑:“我是最善于隐匿的,想要发现我可不是那么容易。”</p> 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黑布,这是刘悦早就准备好的,这样弯月的日子里,这一块黑布就能让刘悦藏起行迹来。</p> 愣了愣神,冯隐娘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眼见着刘悦推开了门,随即朝他摆了摆手,然后就没入了黑夜之中,看着刘悦在墙头上朝外张望了一下,随即裹上了黑布,猛地翻了出去,便再也看不见刘悦了。</p> 从胡同里出去,一路上都是沿着角落和阴暗处,宁可多绕几步路,也不肯在明亮处出现,借着黑布的遮掩,刘悦就仿佛随时消失在黑夜之中。</p> 让开了大街,刘悦只是捡着小胡同,每每先是侧耳倾听,确定没有了动静,这才窜过去,落地无声,整个人和一只猫一般。</p> 只是即便是刘悦小心着,到了中央大街路口的时候,刘悦停了下来,躲在角落里,然后侧耳倾听着,却忽然听见了一点动静,动静是从不远处的一间铺子里传来的几声咳嗽声。</p> 即便是这不经意的咳嗽声,也让刘悦猛地停了下来,躲在角落里再也不再动弹,只是支棱起耳朵来,这咳嗽声有些压抑,仿佛水里面的人故意的压制着,才会有这种闷闷的声音。</p> 盯着哪铺子看了一会,刘悦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里面几次传来咳嗽声,显然人还没有睡着,但是没有灯光,这一切其实并没有疑点,不过刘悦却不敢大意,因为一个不小心,自己可就是死路一条。</p> 心思一动,裹着黑布三步五步就到了那铺子边上,仔细一打量,刘悦轻轻地双手撑在了地上,这样里面的人就不可能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他。</p> 手脚并用,飞快的凑到了铺子门边上,支棱着耳朵倾听着,里面压抑的咳嗽声,甚至传来了低沉的对话声:“你说咱们留在这里干啥呢,白天睡觉,晚上要在这里守夜,我觉得姓刘的早就跑了,咱们守株待兔是不可能等到的——”</p> 刘悦的小心并没有错,刺客们留下了人监视霸陵城,估计着城门口都有,还有几个主要路口,白天人多反而不去理睬,毕竟一般人被追杀的时候,总是会萱蕚晚上行动的。</p> 心中一阵冷笑,缓缓地从怀中掏出迷魂散,然后将吹筒塞在门缝,对这里面轻轻地吹了起来,便有一股子迷魂散荡漾开来。</p> 屋中人没有发现,还依旧在小声的说着话,打发着深夜无聊的时间,不然的话早就睡着了,对他们来说,本就是漫无目的,甚至不知道刘悦还在不在,却不知道刘悦要是在,对他们绝对是最大的噩耗。</p> 几个刺客刘悦并不放在眼里,既然知道刺客留了人,而且是防备着刘悦逃走,那么刘悦就知道刺客会占据哪些地方了,不会有太大的出入的。</p> 迷魂弹无色无味,只是进入鼻尖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的呛,让里面的人更是接连咳嗦起来,甚至都不好压抑,咳嗽的声音更大了,就连外面有点什么动静也都遮住了。</p> “哈——”里面接连的搭起了哈欠,有人还碎嘴子念叨着:“好困呀,睁不开眼了,呼——”</p> “要不咱们俩分开,你先值守一会,我睡一会行不行——”两个人就有些心眼,不过也看得出来,里面的人是真的困了。</p> “不行了,我撑不住了,怎么忽然就这么困了——”里面的人察觉到了异样,但是却怎么也撑不住了,迷糊起来脑子都不打转了。</p> 又过了一会,就听见了微微的鼾声,此起彼伏,这是两个人的动静,里面的人应该是睡着了,刘悦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杀机,随即抽出了军刀,哈着腰轻轻地拨动着门栓——</p> </p> 第286章 月色(2) ‘吱嘎’一声门开了——</p> 刘悦习惯性的没有冒失的冲进去,而是将黑布猛地丢了进去,却没想到黑布脱手的那一刻,就听见两声蹦蹦的声音,几乎是本能的,刘悦就反应过来这是弩箭的动静,里面的人根本就没有睡着。</p> 危险的直觉并没有预警,刘悦站在铺子外面,心里有些苦涩,眼见着黑布被箭矢射了出来,擦着门板飞出,落在了大街上。</p> 而下一刻,刘悦却毫不迟疑的纵身冲了进去,没有取下小圆盾,而是左手拿着弩箭,嘣的一声,对着一个角落射了一箭,随即朝着另一个角落扑去,甚至没有能看见里面的人在什么位置。</p> 箭矢划过,耳听一声闷哼,却正中一个刺客,只是伤在了左肋,也只是堪堪擦着左肋,根本不会影响太大,但是这一箭却让这个刺客顿了顿,下意识的看顾自己的伤口,而没有去扑杀刘悦。</p> 刘悦扑向了另一个角落,恍惚间,看见角落里一个黑影扑了出来,竟然举着长枪,已经和刘悦偏开了一些距离,刘悦扑过去,只是扑了个空,而刺客却长枪狠狠地刺向了刘悦的胸膛。</p> 不知道为什么,刘悦却没有危机感,让心生紧张的刘悦,倒是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身上的软甲,的确能挡得住长枪,除非是如典韦一般力大的人。</p> 拼命地顿住身子,却只能任凭长枪刺在身上,感觉被撞了一下,却没有刺透软甲,而刘悦更是借势朝后面退去,化解了大部分的力道,而退的同时,却抖手将军刀掷了出去,黑暗中很难看的清楚。</p> 倒退了两步,刘悦堪堪稳住身子,耳听见一声闷哼,那刺客晃了晃,长枪掉在了地上,只是捂着脖子嘴中赫赫作响。</p> 另一个刺客好像发现了端详,也丢掉了弩弓,举着青铜剑杀了过来,挽出一朵剑花,便朝着刘悦刺来。</p> 有了准备,刘悦可不会再中招,嘿了一声,身形猛地一转,便已经让开了那青铜剑,更借势将长刀抽在了手里,身子转过来,长刀已经随着劈出,隐约的听到了风声——</p> 刺客心惊,只是抽回青铜剑,用力去抵挡长刀,只是这长刀刘悦挥动,是接着一转,拥住了全身的力气,这刺客哪里接得住,听见一声脆响,压着青铜剑朝后撞去,只是一顿,刘悦猛地朝前一扑,长刀一压。</p> 啊了一声,那刺客被长刀刺中,扎在了肋间,虽然不致命,但是鲜血长流,剧痛让刺客可就失去了那种利落。</p> 意识到自己不是刘悦的对手,刺客脸色微变,猛地朝着门口冲了过去。</p> 脚步一顿,刘悦嚯的回身,就看见刺客已经背对着他,要一步冲出去了,刘悦脸色一沉,猛地放开了手中的长刀,不等长刀落地,身形一转,便已经将腰上的飞爪解开了,借着一转之力,猛地将飞爪抛了出去。</p> 眼见此刻就要出门,却忽然身上被什么打了一下,下一刻绳索甩了过来,将他一下子给缠住了,一时间一个趔斜差点摔倒。。</p> 刘悦猛的一拽,一股大力又将此刻拖了回来,虽然俺没有了刀枪,但是刘悦依旧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然后猛地将绳索套在了刺客的脖子上。</p> 刺客想喊,却一点声音发不出来,只是赫赫的作响,偏偏刘悦只是用脚蹬着他的腰,却死死地拽紧了绳索,即便是将青铜剑回身,却伤不到刘悦,反被勒的上不了气了。</p> 冷冷的看着刺客,脸色阴沉着,手上越发的用力,眼看着那刺客使劲的想要拉开绳索,拼命地张着嘴想要呼吸,却已经涨红了脸,手上越来越没有力气了。</p> 缓缓地倒在了地上,刘悦看着刺客的尸体,忽然将长刀一下子勾了过来,趁着尸体没动弹,一把抓住长刀,狠狠地刺进了刺客的胸膛里,耳听一声闷叫。刺客又挣扎起来,但是这一刀却往安全斩断了刺客的生机。</p> 这一下刺客算是死的透彻了,另一个被刺穿了喉咙,一早就死了。</p> 收起长刀,在刺客的身上抹了抹血迹,哼了一声,又走过去抽出军刀,看了一眼两具尸体,啐了一口,轻巧的跃出了店铺,用飞爪一甩,便将黑布勾了回来。</p> 透过夜色,朝远处张望了一下,夜深一点动静也没有,显然这些刺客没有留下太多人,最少这个点近处就没有人了,刚才的一切应该没有被发现。</p> 深吸了口气,收拾了一下身上,继续将黑布裹在身上,然后出了门,将门掩上,还用军刀将门栓打回来,看上去一如往常。</p> 飞快的穿过街道,随即隐藏进角落的黑影里,只要不走到跟前,就不可能发现这黑乎乎的角落,竟然还能隐藏着一个人,正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任何的意思不确定的因素,刘悦都会想办法绕开,或者是处理掉。</p> 幸好刺客不可能留下太多人,毕竟霸陵城这么大,况且用这些铺子所需费用也很大,只是一天的开销也够他们受得,所以打掉了中央街口的那个点,一直到西市口,也没有在遇到什么情况。</p> 靠在西市口牌坊的角落里,刘悦松了口气,打量着远处,张宏宇确定了李记棺材铺,其实并不难找,一个西市也就是一家冥品铺子,还有这家棺材铺子,即便是大晚上的,也还是挂着白灯笼,格外的引人注意。</p> 深吸了口气,观察好了地形,刘悦一个箭步借着个个房角的阴影,飞快的靠近了棺材铺。</p> 按照约定,刘悦轻轻敲了敲门,三长两短,</p> 只是敲门声回荡在夜色里,里面却没有传来应和声,也没有脚步声,依旧是静悄悄的一片,让刘悦一颗心不由得往下一沉,难道还能出什么意外,这也不应该呀,此刻并没有发现自己,不然此时就不是站在这里的事情了,就算是发现了自己,此刻也不会找到李记棺材铺来吧?</p> 想归想,其实如果被发现了,李记棺材铺还真是很好的伏击地点。</p> 心中啐了一口,将军刀搭进去,然后轻轻地拨弄着木门的门栓,每一下都极可能的轻一些,夜色中根本听不到太多。</p> 门开了,刘悦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身形一侧,已经做好了准备,猛地一手推开门,人却躲在大门的另一侧,随即将黑布扔了进去,黑夜中也看不清楚是什么,而刘悦欠缺一个箭步横纵,便已经出去了好几步,身形一顿,猛地往上一纵,双手在土墙上一搭,猛地用力,整个人便凌空飞了进去。</p> 落在地上,眼光打量的同时,人已经够猛地窜到了一棵小树后面,一方面借着阴影将自己隐藏起来,一方面这小树也能挡住一些偷袭,好给自己争取时间观察院子里的情况。</p> 想象中的偷袭并没有,没有弩弓的箭矢,也没有不知多少的刺客扑上来,依旧只有死寂的寂静。</p> 眼光几次转过,却丝毫发现不了异常,只是也看不到李记老板的影子,而且本能也感觉不到危险,这就有些奇怪了。</p> 刘悦甚至想过孙老大或者这李记老板出卖了自己,刺客就能安排疼埋伏,只是比如果是自己的话,那么必然会在周围埋伏,然后这李记铺子里,肯定也是布置下弩箭,等自己一进门或者一出现,就是一顿乱箭,然后不管啊射中射不中,刺客们一窝蜂的杀出来,利用这里的地形将自己困住。</p> 可是现在什么也能没有,就觉得有些怪异了,关键是如果真的有埋伏,那就不可能没有一丝蛛丝马迹,若说隐匿藏迹,或者是暗杀这都是自己最擅长的手段,如果有人埋伏,刘悦不可能没有发现的。</p> “这是怎么回事?”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刘悦一下子拿捏不定,只是忧郁起来。</p> 又是片刻,刘悦却依旧没有发现,迟疑了一下,猛地一把将身上个长衫脱了下来,然后朝前抛去,同时整个人下蹲,这长衫在黑影里,根本就发现不了是什么,只是一个黑乎乎的黑影,借着这个吸引目光,下一刻,刘悦猛地窜了出去,顷刻间到了大屋门口。</p> 让刘悦意外的是,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现,依旧没有任何的异常。</p> 闭上眼睛,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随即将将钢牙一咬,缓缓地站到了大屋的门口,全身紧绷着,随时准备发现,甚至摘下了小圆盾,微微的挡住了自己的脑袋。</p> 但是让刘悦奇怪的是,自己站了出来,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李记棺材铺就好像没有人一样,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p> 舔了舔嘴唇,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小心的朝里面走去,一步一步,心情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这一座大屋,里面放着十多个棺材,甚至还有一具不算完全的叫花子的尸体,这多半是县衙委托棺材铺李老板处理的。</p> 棺材森森,烛影摇戈,还有被野狗啃得有些残缺的尸体,轻轻地风吹着白色的灯笼,阴森森的,仿佛厉鬼随时都会窜出来,即便是刘悦胆子足够大,但是这心里还是有些紧张。</p> </p> 第287章 棺中 刘悦胆子够大,杀人不眨眼,但是刘悦绝对是相信鬼的,而且远比一般人更相信,因为他就是灵魂穿越而来的,鬼是真的存在,他自己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鬼魂,只是刘悦不喜欢这个说法。</p> 但是刘悦并不怕鬼,可是不代表他就不会紧张恐惧,刘悦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又怎么会不知道害怕。</p> 寂静的棺材铺子,阴森的棺材,白色的灯笼,烛影摇戈,总好像有什么要从棺材里跳出来,还有残缺不全的尸体——</p> 实体刘悦没有过多的好注意,那不是假的,这一点刘悦还是有眼力的,所以刘悦更注意这些棺材,因为这些敞着口的棺材啊,才真正的能够隐藏危险,此时刘悦依靠的只有自己的本能。</p> “有人吗?”刘悦喝了一声,死死的握着军刀,另一只手举着小圆盾。</p> 这也是随口喊一声,指挥刘悦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话音刚刚落下,就忽然听到他面前的棺材里,忽然就传来了啊的一声,下一刻一个黑影忽然从里面坐了起来,好像一个恶鬼从地下钻了出来——</p> 强忍着将军刀掷出去的冲动,刘悦将小圆盾挡在身前,猛地一脚踹在了棺材上,人也退了好几步。</p> “是刘大人吧——”黑影迷迷糊糊的,感觉就好像没睡好一样。</p> 啊了一声,刘悦楞了一下,嘴角抽动着,缓缓地突出了胸中的郁气:“你是李老板?”</p> 棺材里的人翻身出来了,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一脸的络腮胡,个子比刘悦高出了半头,这形象倒是和孙老大说的一样,,应该是李记棺材铺的老板了,只是谁知道这李老板竟然有躺在棺材来的习惯。</p> “是小的,刘大人受惊了,我这地方就是阴森鬼气的,您可别见怪——”李老板挠着头,微微哈着腰,一脸的讨好。</p> 自嘲的嘿了一声,刘悦摇了摇头,凭着本能差啊绝刀啊没有危险,也就将小圆盾往后背一挂,也收起了军刀,瞪了李老板一眼:“李老板,这大晚上你非要从棺材里冒出来,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p> 李老板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敢得罪刘悦,只是使劲的挠头,也不怕把爱头皮挠破了,嘿嘿的干笑着。</p>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就下杀手,孙老大应该告诉你了吧,现在有不知道多少刺客想要我的命,都盯着我呢——”刘悦没好气的啐了一口,瞪着李老板一脸的恼怒:“你说我要是真的动手了,你死了找谁说理去。”</p> “是,是——”李老板不敢分辨,的确躲在棺材里有些吓人,尴尬的笑着:“大人,小的也是这一天累了,先前喝了几杯水酒,熬到下半夜就困倦了,实在挨不住才躺下眯瞪一会,你说我这铺子里除了棺材也没个落脚的地方不是——”</p> 这理由太强大了,刘悦吁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就不在计较这些,只要没出事一切安好。</p>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再过一个时辰孙老大就来抬棺了,咱们也赶紧准备。”刘悦懒得在多说什么,松了口气,朝李老板点了点头。</p> “是,是——”李老板也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刚才吓人一跳,一边头前引路,一边低声道:“就那个棺材,大人您进去躺下看看舒服不舒服,我给您垫了一床被子,不会硌得慌。”</p> 说着,再一具高大的棺材前站住了,棺材是新做的,看上去挺结实,比一般的棺材都要高半尺。</p> “您看看怎么样?”李老板陪着笑脸,指着棺材的一侧:“您看窝在两侧都留了进气孔,而且不是仔细的检查,也不可能发现。”</p> 的确在两侧隐秘之处都有进气孔,这样就不会憋屈,只是真正站在棺材旁边,刘悦却有些迟疑,真的躺进去,生死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甚至都无法反抗,这绝对不符合自己的行事准则,君子不入险地。</p> 眼中一道寒光,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这棺材如果封住的话,没有人帮我我怎么出来?”</p> 这是刘悦最关心的问题,定定的望着李老板,心念一动,竟然将身上的龙形佩拿了出来,然后抵到李老板面前:“李老板,这是我身上唯一的身份明证,只要我活着,你可以拿着它去小黄,要钱千金,要是有想法,家中有读书的孩子,可以要个前程——”</p> 说到这,声音忽然拔高了一些:“放心吧,我刘悦速来说话算话,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骗你。”</p> 李老板不笑了,一脸凝重的看着龙形佩,即便是不认识,但是但凭做工也知道着玉佩很贵重,这绝对不是十颗金豆子就能比拟的。</p> “大人,这东西这么贵重,我不能拿着,您看这样吧,您要是有心,将来我或者我的后人,就拿着这把凿子去,上面有一个李字能证明我的身份,到时候——”李老板也不是傻子,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尽管刘悦别有所求,但是李老板相信不会出了这个院子的。</p> “没问题,就按你说的做,我刘悦还不会为了这点事坏了我的名声。”刘悦点了点头,用力的点了点头,只要相信自己就好。</p> 李老板松了口气,深深的躬了躬身:“大人,那您让我干些什么?”</p> 没有白吃的饭,这么大的一块馅饼,那必然是有事所图,刘悦这种一看就是人上人,自然不会在乎钱,要命也不会和他罗嗦,所以只能是让李老板他干什么事情。</p> 李老板猜的不错,刘悦点了点头,轻吁了口气,咳嗽了一声:“李老板,这样吧,你帮我把棺材改造一下,如果有问题我可以自己从棺材里脱身,办法你自己想。”</p> 被放在封闭的棺材里,刘悦可不想将命运交给别人,先不说孙老大会不会出卖自己,不得不防之外,还要考虑万一被人发现了,到时候总不能在棺材里等死。</p> 如果千金买一个平安,刘悦并不在乎,甚至一个小官也不在乎,但是对于李老板,这绝对是改变李家的一个机会,为了这个机会,李老板肯定会想办法的。</p> 李老板愣住了,挠着头打量着棺材,显然是在心中按照刘悦所说想着。</p> 也就是一会的功夫,李老板咬了咬牙,用力的点了点头:“大人,你等我一会,我来给您想想办法。”</p> 话音落下,李老板就拿起了斧子和凿子,然后就进了棺材里,随即开始叮叮咣咣的凿了起来,将棺材尾的位置的那块木板造出了一些间断的沟,也就是将刘悦头皮位置的一块凿出了一个洞,当然不大力去推砸,也不会会出问题的,只是刘悦想的话,只要双腿用力,就可以踹开一个洞,然后钻出去。</p> 这自然不可能完美,但是这已经是没办法的办法了。</p> 这是一条最后的出路,只要脱离开棺材,就算是力战而死,刘悦也不在在乎了,只要不死的太憋屈就行。</p> 此时已经进了凌晨,最多再过一个时辰,天色就要放凉了,按照规矩,天亮之前要把棺材抬回去的,所以,这个点已经快要来抬棺材了。</p> “大人,孙家快来人了。”李老板瞧了瞧天色,如果不想让孙家其他人知道,那就必须在他们来之前就躺进去,因为里面还要封上一层木板。</p> 啊了一声,刘悦吐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李老板看了一眼,一咬牙还是迈了进去,然后躺在了棺材里,这心里的滋味也只有刘悦自己知道,活这大的,两世为人,都还是第一次进棺材。</p> “大人,我可要封上了,这是活的,可以推开的。”李老板小心的说着。</p> 深吸了口气,刘悦点了点头,咬着牙低声道:“封吧。”</p> 李老板应了一声,拿起斧子,然后手掂着木板,小心翼翼的铺在刘悦的上面,从脚开始,一点点的往上,到了脸部的时候,李老板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生怕刘悦生气——</p> 随着最后一块木板封上,刘悦彻底的陷入了黑暗之中,在狭窄的空间里,刘悦想要挪动一下身子都很难,整个人就好像被绑住了,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总会给人一种频死的感觉,这是刘悦所不喜欢的。</p> 唯一能带给他安慰的是手中的军刀,只有军刀在,最少不至于为人百步,是在不得已的时候,还能自己送自己一程,不过想想就觉得那种无奈,让人太心酸了。</p> 除了黑暗,还有身不由己的恐惧,接下来命运就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了,刘悦只有等待,甚至有那么一刻,刘悦都后悔自己的选择了,还不如杀出去痛快。</p> 但是痛苦不痛快,却已经来不及了,就在刘悦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传来的一阵嘈杂声,是孙家人来抬棺了,甚至能听到孙老大杂乱的声音,一个劲的喊着辛苦了,有人说街里街坊的不用客气,随即就感觉棺材被抬起来了——</p> </p> 第288章 棺中(2) 或许对于刘悦来说,这是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第一次感觉到压力,因为不能掌握,但是其实真的很平淡,之所以大半夜的抬棺,无非就是尽量的躲开街坊,毕竟这玩意对一般人来说很晦气。</p> 没有任何的意外,刘悦随着棺材就到了孙老大的家里,或许孙老大心里提心吊胆的,但是孙家其他人却毫不知情,依旧卖力的哭嚎着。</p> 棺材被摆好了,丧礼依旧继续,封棺会在天阳出升的时候,这都不是刘悦操心的事。</p> 第一次经历丧礼,虽然不是他的丧礼,但是刘悦却是一个最合格的看客,外面的孝子贤孙的情绪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在棺材里躺着没事,胡琢磨反而是最好的消遣,自然也就只能琢磨孙家人那个真的伤心,那个哭的太假——</p> 也不知道呆了多久,刘悦从紧张变成了无聊,除了呆呆的听着棺材外面真假难辨的哭声,实在是不知道做什么,更不愿意考虑眼下的处境。</p> 一丝微弱的亮光从进气孔透入,此时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了吧,只是这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刘悦感觉自己就已经要待不住了,这简直就不是人待得,当然棺材本来是给死人待得。</p> 在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棺材被人敲了几下,梆梆作响,随即有人压低了声音在外面说了什么,只是刘悦根本听不清,比不过凭感觉这应该是冯隐娘。</p> 只是刘悦不敢随便回应,生怕搞错了人,那就要被发现了。</p> 正迟疑着,进气孔塞进来了一块布,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刘悦立刻就确定了,外面的人知道进气孔,那必然是三个人之中的一个,孙老大此时要做他的孝子贤孙,李老板同样,所以只能是冯隐娘。</p> 迟疑了一下,看着进气孔被人用身体挡住,随着有是三长两短的敲击,这是冯隐娘在等待刘悦的回应,刘悦没有动静,冯隐娘怎么能放得下心。</p> 没有敢学着敲棺材,在外面敲棺材,最多就是呵斥一顿,但是如果从里面敲,那可就自找麻烦了,所以刘悦为了回应,却是用手指从进气孔探出去,然后捅了捅外面的人,也不知道捅的什么地方,只是感觉软软的很有弹性——</p> 外面的自然是冯隐娘,她不知道刘悦现在处境如何,心中放心不下,便借着来吊唁,之后装作不经意间靠近了棺材,便在敲击棺材,和刘悦沟通,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会拿手指戳她的屁股,当时就感觉心里一哆嗦,差点惊呼出来,若不是顾忌着此时的场合,冯隐娘差点张嘴骂出来。</p> 自然冯隐娘就是去了和刘悦继续沟通下去的打算,红着脸,低垂着眼帘,不自然的走到了一边,心中还是愤愤的,不过片刻之后,倒是想明白了,刘悦不是故意的,因为他根本看不见外面。</p> 本来还以为冯隐娘能陪着自己互动一下,好歹能解一下待在棺材里的压力,结果自己捅了一下,冯隐娘就走掉了,让刘悦不得不继续发呆。</p> “时辰已到,请老太爷入棺——”主事人喊了一声,老人一入棺,也就到了发丧的时候。</p> 自然有帮忙的人,过来抬起孙老大的父亲,也就是孙家的老太爷,就要往棺材里放,这一下孙家的孝子贤孙立刻就哭声大作,几个女眷还扑倒老太爷的尸体上嚎啕大哭。</p> 外面乱糟糟,听着这撕心裂肺的哭声,刘悦知道自己的东家就要进来了,原本就郁闷的心情,自然就更郁闷了,也亏得刘悦整天在战场上杀人,早已经不在害怕了,不然胆子小的还不被吓个半死。</p> 无论孙家人怎么哭泣,但是很快,老太爷的尸体还是被放进了棺材,在亲戚朋友的拉扯下,孙家人退到一边,这时候开始封棺了,孙家人算是见孙老太爷最后一面,从此入土为安,两世为人。</p> 感觉到有东西压下来,虽然时间尚短,但是这个时节,尸体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一些尸臭味,让离着最近的刘悦可是不好受,倒是想起冯隐娘塞进来的布条,拿起来盖在了鼻子上,心中还在盛赞冯隐娘果然心思细腻,这都想到了。</p> 只是刘悦不知道,此时冯隐娘心中虽然有些担心,但是却还是有些羞恼,心里忍不住还在骂着刘悦。</p> “扣棺,上钉——”主事人高喊着,一旦扣了棺,老太爷和这个世界就算是彻底的告别了,当然这不包括刘悦。</p> 盖上棺材盖子,然后开始上铆,随着木槌的敲击声,刘悦被彻底的封闭到了里面。</p> “起棺——”一声吆喝,刘悦感觉着被抬了起来,晃晃悠悠的朝着外面走去,随即哭声大作。</p> 棺材里有些闷得慌,心里面不更慌,刘悦闲着无事,不得不数着数,计算着从孙家往城门多少步,这种无奈感,一般人绝对体会不到。</p> 哭声一响起来,大街上远处街坊们看见出丧的队伍出来,自行便让开了一条路,谁也不愿意去冲撞出丧的队伍,那可是很晦气的事情。</p> 只是刘悦不知道,也就在此时,昨晚上刘悦清理的那两个此刻已经被人发现了,也是日上三竿了,却没有人开铺子,这老板赶过来,刚打开门,地上的尸体就把他吓坏了,一声惊叫惊动了大街上的行人,自然就有人报了官。</p> 官差还没有来,刺客就先到了,看着地上的尸体,所余不多的刺客们除了一脸的阴沉,立刻意识到了刘悦多半还没有出城,不然这两个人是谁杀得?</p> 刺客们不会惹别的事情,因为他们目标很明确,这大晚上又怎么会招惹别人,只能是发现刘悦,然后被刘悦击杀,现场显然是四经过了一番搏斗,但是很明显的是,这两个人是被刘悦简单利索的斩杀的。</p> “刘悦还没有走,咱们上当了——”有人低喝了一声,此时刘悦不知道去哪里了,但是还没有离开,只是霸陵城中,刺客们所有的人都集中在这里了,也不过七八个人了,要寻找刘悦可不容易。</p> “刘悦一定会出城的,只要掐住城门口,刘悦就走不了——”有人应了一声,这些都不难猜到。</p> 但是他们也知道,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因为他们人太少了,根本截不住刘悦,就算是遇上了,谁杀谁还不一定呢。</p> “去找徐将军,大帅给咱们留的有信,相信徐将军不愿意也要帮忙的。”有人摸出了一块绢布,上面是他们的那位大帅写给徐荣的一封信。</p> “对,去找徐将军。”刺客们立刻就统一了意见。。</p> “你们去四门守着,检查仔细了,我这就去见徐将军。”刺客们的头儿丰富了一下,便拿着那张绢书,径自去了徐荣的军营。</p> 至于其余的人则奔赴四门,开始对进出之人严加盘查。</p> 却说那刺客的头儿急匆匆的到了徐荣的军营之中,举着一块腰牌竟然能直接走进军营,值哨的西凉军却没有阻拦,这身份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还是一直到了徐荣的大帐之外,这才被拦住了。</p> “请通报徐将军,中郎将麾下胡三求见。”刺客头儿高声道,显然算准了徐荣会见的。</p> 大帐之中,徐荣听着胡三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人还真是阴魂不散,现在还没有放弃,杀了刘悦能有多大的好处。”</p> 亲兵嘿了一声:“将军,不然我去回绝他——”</p> 徐荣厌烦的摆了摆手:“算了,让他进来吧,我倒要看看真的杀了刘悦,这位怎么和太师交差?”</p> 随着亲兵将刺客头儿领了进来,看见徐荣,刺客头儿也不敢怠慢,赶忙躬身行礼:“末将参见徐将军——”</p> “行了,别说那没用的了,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打算干什么。”徐荣吐了口气,淡淡的看着胡三。</p> 咽了口吐沫,胡三轻嘿了一声:“将军,这是我们中郎将的书信,还请您过目——”</p> 亲兵接过,递给了徐荣,打开来就正如徐荣所猜测的,不过是那位要求协助的书信,不过写的倒也客气,上面还写了他的名字,显然这位没有多少顾忌,毕竟和董卓的关系太深。</p> “说罢,怎么回事?”看完了绢书,随手丢在一旁,徐荣面无表情的看着胡三。</p> “将军,刘悦一定还没有出城,昨晚上我们安排在城中的一个暗哨被拔了,死了两个人,下手干净利索,城中能做到这一点的没几个人,唯一能去做的也只有刘悦——”胡三分析着,也有些道理,凡是武艺姣好者都是军中之人,睡回去一个铺子里杀人。</p> “你是想借人?”徐荣很精明,立刻知道了胡三的打算,毕竟刺客们大部分已经撤走了,剩下这点人干不了什么的,如果想要有所动作,就只能朝徐荣借人。</p> “正是,将军英明,只要一百人就行了,堵住了城门,刘悦就跑不了。”胡三拱了拱手,双眼就亮了。</p> </p> 第289章 棺中(3) “如果我猜的不错,刘悦此时应该就要出城了——”徐荣一脸冷笑着看着胡三,眼角有些嘲弄:“这样吧,我借你一百人,脱掉衣甲,扮作你们的人,另外我再让军士们以搜查杀人凶手为由,对霸陵从新搜查一遍,刘悦这下子可就不好藏了。”</p> 胡三楞了一下,赶忙恭声道:“将军英明。”</p> 徐荣哼了一声,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就有亲兵走进来,接了徐荣的兵符,编下去调兵遣将去了。</p> 胡三赶的很快,最少赶在了刘悦出城前面,就封锁了四门。</p> 即便是在棺材里,刘悦也感觉到外面的凌乱,急促的奔跑声,还有叫嚷声,已经呵斥声,孙家的哭声都不得不停下了,而且棺材还横移了一下,显然是被逼着让路了,也只有霸陵城的西凉军敢如此跋扈。</p> 看来是那个铺子被发现了,刘悦有些苦涩,再晚一些就好了,不过也是没办法,这时候城门打开啊也没多长时间,即便是孙老大他们愿意,但是城门不开也出不了城,这一切只能交给老天爷了。</p> 闭上眼睛,将所有的精神放在外面,倾听着外面杂乱的声音,从其中分析出对自己有用的信息。</p> 随着一队队的西凉军赶过来,城门口立刻就紧张了起来,虽然没有说不让人出去,但是却开始挨个搜查,说得好听,中央街口发现了尸体,现在在捉拿杀人犯,这个理由让人无法不老老实实的被搜查。</p> 早上出城的人不少,出去种地的,出去进货的,出去卖货的,下村去的郎中,各种各样的人,只是都是些穷苦人家,面对着气势汹汹的西凉军,即便是女人们,也不得不咬着牙,被那些一肚子坏水的西凉军军士占些便宜,也幸好大白天的,西凉军也不敢太过分,最多就是嘴花花手花花。</p> “嗖——挨个搜,所有的东西都打开,敢反抗者视作杀人犯,严重者格杀勿论——”一名屯将吆喝着,让所有人一个一个的排好,这才开始放人出城。</p> 出城的也没有多少油水可捞,毕竟是早上,只有晚上回城的时候,才会收进门钱,这样反倒是搜查的更仔细了。</p> 先是验明正身,有人举着刘悦的画像,一个个的核对,还有人对着出城的人全身上搜查,女人好一点,也还是摸了摸过过手瘾。</p> 于是刘悦感觉就停了下来,孙家人也不敢催促,只是老老实实的等着,好在没有人和他们抢,他们还是靠近城门的,前面没十几个人。</p> 很快就到了出丧的队伍这里,孙老大不敢迟疑,赶忙掏出一个钱袋子,里面是上百个大钱,急匆匆的走过去,朝着守城的屯将哈了哈腰:“王将军,家父过世,还请将军让弟兄们小心点,就尽量别惊扰亡人——”</p> 孙老大认识守城的屯将,赶忙将钱袋子塞到屯将手上:“拿着让兄弟们喝壶茶。”</p> 屯将毫不客气的将钱袋子揣了起来,却只是嘿嘿了两声,就朝军士们摆了摆手:“打开棺材检查。”</p> 孙老大脸色一变,心中既有些紧张,却有更多的是恼怒,这分明收了钱不办事,还他娘的欺负人,只是此时此刻,孙老大却也只能忍着怒气,朝着屯将鞠了一躬:“王将军,若是能高抬贵手最好,若是军令如山,小的也不敢添麻烦,还请王将军帮忙说句话,大家轻着点,别惊扰亡人,以后孙某必有厚谢。”</p> 知道不让开棺的话更引人怀疑,孙老大干脆以退为进,也亏的他历练丰富,即便是心中有亏,但是脸上却不带出来,只是一脸的悲痛莫名,此时此刻倒也应景。</p> 听了这话,王屯将脸色才缓了缓,咳嗽了一声:“老孙,不是兄弟们刁难你,实在是上面有令,要严查今早晨发现的杀人凶手,要是出了事,我们脑袋可就不牢靠了,老孙你也多包涵包涵。”</p> 也是孙老大在城中也算是号人物,再加上以前有些名声,即便是这些当兵的也不敢太过分了,好歹还给了一个解释,总算是让孙老大有个台阶下。</p> 见王屯将说这话,孙老大反而放心了,这些当兵的他知道都什么德行,强拦着不行,但是只要好处足够,肯定还是可以留些面子的。</p> “老二老三,身上带的还有钱吗,多拿点,回头我给你们,也好让这些当兵的兄弟都轻着点,别惊扰了咱爹。”孙老大回身,话一出口,走到了棺材前面的当兵的,就都脚步顿了顿,说到底看看多少好处,有好处大家自然不会太过分。</p> 感觉到棺材被放在了地上,外面也静了下来,只有几个人的声音,好像是遭到了盘查,刘悦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p> 再说孙家老二老三,到也不敢迟疑,这时候街坊邻居的可都看着呢,赶紧将身上的钱拿出来,也凑了一百多个大钱,这年头随身能装上几十个大钱的,那都是富裕户了。</p> 钱交到了王屯将手里,王屯将这一次可不敢在贪墨这些钱,尽管心里有些不舍,还是随手抛给了一旁的一个什长:“拿去给弟兄们分了,都照顾着点,人死为大,谁他娘的都有先人,别惊扰了老孙的先人,听见了没有?”</p> “明白——”军士们应和着,招呼孙家帮忙的人都过来帮忙,又将打下去的木铆子给起了开,着实费了一番功夫,还算是李老板帮了手。</p> 棺材打开了,王屯将亲自上前,超棺材里一看,果然是孙老大的老爹,王屯将还见过几次,随即就放下了疑虑,轻轻地点了点头:“可怜老爷子走的这么突然呀——”</p> “是呀,谁知道睡了一觉人就没了——”孙老大附和着,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一旦有所发现,只怕整个孙家都要搭进去。</p> 棺材里没有什么好看的,透过边角缝隙能看见底下的木板,显然问题不大,而且里面也没有太多陪葬品,更没有太值钱的,孙家也不是太有钱的人家。</p> 搜是没什么好搜的,有这么多人看着呢,只有一具尸体,棺材就这么大,王屯将也就点了点头,朝着孙老太爷拱了拱手:“孙老爷子,您大人大量,我们都是奉命行事,要是打扰了您,您可千万别见怪。”</p> 这说着话,眼睛却在孙家人脸上转悠,看着孙老二孙老三一副憋屈的样子,敢怒不敢言,其余的孙家家眷也是暗中有人咬着牙,一脸的愤愤,王屯将对此倒不在意,这模样倒是没问题。</p> 孙老大一脸的悲戚,一个劲的给孙老爷子鞠躬,嘴中念念有词的,反正就是给老爷子说好话,千万别怪罪,他们也是没办法,要怪也怪不着他们。</p> 虽然没有明着说,但是话中的意思,却是说要怪就去找这些当兵的,让王屯将心里好像吃了死苍蝇一样,晦气的摆了摆手:“行了,封棺吧,老孙,你也别怪着,你是明白人,赶那天我找你去喝酒,给你陪个不是。”</p> 话说到这份上,虽然以王屯将的小气,最后多半是孙老大请客,不过也算是给足了孙老大面子,收了钱总是态度不一样。</p> “王将军,这话让您说的,我怎么会怪着,这不也是没办法吗,不然谁愿意讨这个嫌——”孙老大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却是暗暗的松了口气,总算是应付过去了。</p> 李老板赶紧的招呼人封棺,棺材盖盖上了,他的心才算是落了地,也幸好没有人注意他,毕竟他不姓孙。</p> 有惊无险的过去了,跟在后面的冯隐娘还是忍不住一颗心扑腾扑腾的跳,脸色有些发白,如果被发现了,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她可是和刘悦一起去吊唁过孙老太爷,到时候翻出来是必死无疑,这些刺客和西凉军已经混作一团了。</p>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随着主事人喊了一声:“起棺——”</p> 棺材抬了起来,沿着军士们让开的一条路,慢慢的朝外走去,眼见就要出城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此时,忽然城门里头有人高喝了一声:“等一下——”</p> 刚刚放下心来的孙老大和冯隐娘等人,心里一哆嗦,却不得不停了下来,回头疑惑地朝后望去,却看见一个黑衣人大步走了过来,一脸的阴沉,快步到了王屯将面前:“这棺材我还没检查,打开我再检查一遍——”</p> 孙老大心里一紧,脸上却是怒气冲天,没等王屯将开口,猛地就啐了一口,一脸悲愤的愤声道:“什么意思,你们军令如山吗,好,我打开了,这刚扣了棺,现在又让打开,这是闹着玩的吗,还是以为我孙家人都是他娘的怂蛋,想打开,行,你给我一个过得去的理由,我爹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可是看着呢——”</p> 黑衣人脸色一沉,一脸讥诮的看着孙老大,毫不客气的啐了一口:“理由,你算个什么东西,还给你理由,今天你敢不打开,我禀告我的——到时候灭你全家——”</p> </p> 第290章 棺中(4) 孙老大脸色一滞,心中猛地一沉,这黑衣人身后绝对是了不得的人,不然说话不敢如此猖狂,只是一想到被发现的后果,孙老大有不寒而栗,现在这话中事后,必须想办法破局——</p> 正当孙老大拿捏不定,琢磨着要不要拼命的时候,却在此时,城门外传来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喊声:“你们出丧也不能堵着城门不让人走吧——”</p> 循着话声望过去,城门口就看见一员小将,头戴鎏金凤头冠,身披狮子甲,手中一杆蟠龙枪,座下一匹枣红马,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社浑厚还跟着几十名骑兵,打的是西凉军了旗号,又有张字旗。</p> 这小将军一看就不凡,不管是黑衣人还是王屯将,此时都不敢造次,只是望着小将军迟疑着。</p> “刚才谁说要灭人家全家的,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遭报应——”小将军啐了一口,冷冷的望向黑衣人,显然就是冲着黑衣人去的。</p> 黑衣人脸色变了。虽然脸上有怒气,但是却不敢随便发火,这小将军气宇非凡,而且如此的有底气,绝对不是易于之辈,黑衣人还真的不敢轻易得罪,犹豫了一下,只是阴沉着脸问了一声:“你又是谁?”</p> “我——”小将军嘿了一声,盘龙钱一振,一脸讥诮的看着黑衣人:“小爷我乃是破虏校尉张济的侄子,荡寇将军张绣。”</p> 此人竟然是张绣,却不知道为何从郑县跑到了霸陵,倒也赶得巧,刚好到了这时候。</p> 张济?黑衣人脸色僵住了,那也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这是张济的侄子,别说几句话了,就算是打他个半死,自家那位主子都不会为了他去得罪张济,要是张绣找他麻烦,今天还真的不好办了。</p> “原来是张小将军,参见小将军,还请小将军多多包涵,小的可没有对您不尊敬——”黑衣人拼命地挤出一点笑容来,微微哈着腰,再也没有刚才的嚣张了。</p> 哈了一声,张绣猛地啐了一口:“地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你要查人家棺材,欺负人不说,还要灭人家全家,我到问问你,谁给了你这么大的权利,不要仗着自己有点身份,就觉得多了不起,我今天就在这里看着,我看看你怎么灭人满门。”</p> “我——”黑衣人有些苦涩,嘴角抽搐着:“小将军,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咱们都不是外人——”</p> “谁和你不是外人,小爷虽然猖狂惯了,还没有敢说灭人满门,你真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刚才开棺你干什么去了?”张绣早就在外面看的分明,这黑衣人不是才冒出来的,这分明就是找麻烦。</p> “这——”黑衣人漏出一丝苦涩,咬了咬牙,径自走过去,朝着张绣一抱拳,随即压低声音道:“小将军,我家中郎将姓牛,看在我家主人份上,别和我们这些小人物计较。”</p> 哈哈一阵大笑。张绣冷冷的盯着黑衣人,轻哼了一声:“你可以打开棺材,我不拦着你,只是觉得你太嚣张了,若是你长出问题来,一切方休,若是没找出问题来,今天你给我去这家人的坟前跪上一天怎么样?”</p> 啊了一声,黑衣人呆住了,张着嘴也说不出话来,心中咒骂着都不敢带出来,因为他实在招惹不了张绣。</p> “别以为我没看见,刚才开棺的时候就在那边站着,就没打算过来看看,我看你摆明了就是要钱的是不是?”张绣一脸的讥诮,毫不客气的把真事抖了出来,吁了口气:“这里是徐叔的地盘,你在这里为所欲为,徐叔知道吗?”</p> 一句话彻底将黑衣人打回来原形,别说孙家人气愤填膺的,就算是王屯将等均是也是一脸鄙视的看着黑衣人。</p> “小将军,我可是奉命来追杀杀人犯的——”黑衣人呼呼的喘着粗气,咬着钢牙瞪着张绣。</p> “那我管不着,我就看见你欺负人家出丧的了。”张绣冷冷的回了一句,直接打消了黑衣人的话。</p> 黑衣人一僵,只是此时却是骑虎难下,咬了咬牙:“小将军,我们头那里可是有我们那位的手令,小将军不会不看手令吧。”</p> “别给我扯鸡毛当令箭——”眼中闪阿国一道杀机,张绣重重的哼了一声:“我刚才说了,棺材你爱开就开,不过就是我看不惯这件事,我就问问你,为什么刚才开棺不来看一下,偏偏这时候又来开棺?这是个什么道理?”</p> 这那有什么道理,黑衣人脸上抽搐着,眼中愤愤的,只是却又不好回答这句话,因为张绣没有看错,他也打赖不了,真正的开关原因,正如张绣所说是为了钱,要不是看见孙老大给了屯将一个钱袋子,他还未必会多这一撇子。</p> “我不查了,到时候我们那位追究起来,可别怪我胡说八道——”黑衣人也是气坏了,只是梗着脖子重重的哼了一声。</p> “别介,今天花海必须打开棺材,让你看个明白,这么多人检查过都不急你一个人看一眼,怎么,我们西凉军的弟兄在你眼里算什么,今天我还就和你较这一口气了,来呀,开棺,让他看个明白,如果拿不出一个杀人犯,今天这事过了,就让他去这坟前给这位老太爷跪上他三天三夜,这件事我会上报太师的,不知道太师会怎么说。”张绣俯视着黑衣人,眼中全都是嘲弄。</p> “你,你想怎么样?别欺人太甚。”黑衣人愤愤的退了两步,胭脂红几欲冒火,瞪着张绣寒光迸射。</p> “欺人太甚,刚才你欺负人的时候怎么不说这句话,我还告诉你了,小爷就是喜欢欺负人,完了事我还要去你们那位哪里问一问,这是拿着我们西凉军当什么,在你眼里还有没有西凉军这些同袍。”张绣啐了一口,脸色阴沉起来。</p> 黑衣人脸色变了,他不过是拿着鸡毛当令箭,那位牛中郎将那人是他是谁,但是张绣以张济的侄子去见,牛中郎将肯定要看面子的,到时候他肯定倒霉,这无关对错,就好像他欺负孙老大一家人一样。</p> 如果真的让张绣去了,那事情可就大了,一想到这,不由得好慌乱起来,正迟疑着,忽然听张绣喊了一声:“这家人,打开棺材,今天这事必须争口气,我给你们做主,他敢动你们一根手指头,我就敢灭了他的满门。”</p> 话音落下,张绣啐了一口:“你们欺负老百姓,我就能欺负你,也让你既知道知道被欺负的滋味,今天不看都不算完。”</p> 面对张绣的嚣张跋扈,黑衣人还真的没有了脾气,身份不同,正如他欺负孙老大一般,孙老大无可奈何,不管他做了什么,那位必然向着他,但是如果换做张绣,牛中郎将怎么会为了他和张济交恶,要知道张济虽然是个校尉,但是兵力可不比牛中郎将少了,在董卓哪里说话很管用。</p> “小将军,我错了——”心中一想明白,黑衣人就跪倒在了地上,也不顾面子了,使劲的一巴掌就抽在了自己的脸上:“小将军,我错了,看在我们那位的份上,饶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p> 张绣哼了一声,一脸鄙视的看着黑衣人,眼眉一挑:“人活着不要欺负人,有能耐上阵杀敌,杀他个血流成河也算是本事,朝着百姓耍横有个屁用,什么东西,滚吧。”</p> 黑衣人虽然心中不忿,但是却不敢拿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咬了咬牙,还是老老实实的退到了一边,这就是身份的差异。</p> 喝退了黑衣人,张绣面色冷峻,朝着孙老大招了招手:“你们也别堵城门了,快点让开,小爷我还要进城。”</p> “诺——”孙老大赶忙应了一声,也不敢耽误,只是催促着送葬的队伍出了城,心中着实起起落落。。</p> 只是这棺材经过张绣身边的时候,黑衣人听不见,张绣却念叨了一句:“我欠的一顿酒可是还回去了——”</p> 声音不大,只是此时没有出声的送葬队伍里,却让棺材里的刘悦听得一清二楚的,张绣就是说给他听的,只怕张绣赶来也不是凑巧,而是别有目的,或者是还自己一份人情。</p> 轻笑了一声,刘悦对张绣更是高看了一眼,此人虽然傲气,但是人品不错,可惜现在春风得意,不能和自己并肩,真的是有些可惜了,不过当做朋友交往着,也还是不错的,这一次算是欠了一份天大的情分。</p> 等棺材出了城,张绣就领着骑兵堵住了城门,朝着王屯将一招手:“这位兄弟,不知道我徐叔在哪,能不能派个人领我过去,我叔叔让我给徐叔带来了好酒——”</p> 王屯将哈了一声,一个劲的点头哈腰,哪敢说不行,赶忙安排了一个军士,领着张绣就往军营去了,至此城门口算是恢复了平静。</p> 此时送葬的队伍也出去了四五里,就在一处背山面水之地,这里被树木环抱,端是一处好风水,这就是孙家的祖坟所在。</p> </p> 第291章 棺中(5) “落棺——”到了坟坑前,孙老大忽然吆喝了一声。</p> 一下子众人都愣住了,孙家老二老三都是一脸的懵糟,还是管事人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满:“老大,你瞎吆喝啥,这棺材是不能落地的——”</p> 眼见所有人都怪异的看着自己,孙老大吐了口气,嘿了一声:“有啥不能落地的,棺材还不能打开了,刚才不还是被打开了,我落棺自然有落棺的理由,诸位以为那些当兵的为啥要让开棺——”</p> 在场的人除了李老板和冯隐娘都是一愣,便在此时,却听见一声清脆的哨声,这哨声正是新军传递消息的东西,而且颇有节奏,正是新军下令集合支援的一个命令,哨声悠长,能传出很远。</p>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哨声还没有落下,随即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同样的哨声应和,紧接着就有人从不远处的树丛之后跳了出来,手中还握着短剑,背着小圆盾,一看就知道是当兵的——</p> 循着哨声,众人才发现是冯隐娘吹响的,此时被众人看过来,冯隐娘有些紧张,只是难看的挤出一点笑容,下意识的退了几步。</p> 孙老大却心中有数,知道这是接应刘悦的手下,到了此时,也不能再等了,心念转动,猛地跪倒在了众人面前,咬着牙喝了一声:“诸位,老二老三,我也不瞒你们说了,这棺材的确有问题,里面就是那些当兵的说的什么杀人犯,但是这所谓的杀人犯,却是荡阴令刘悦刘将军,根本就是遭人暗算——”</p> 也不等众人明白过来,孙老大忽然咬着牙喝了起来:“诸位,这事情败露,可能引来杀身之祸,所以还请诸位把这件事烂在心里,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从家里出来,能来的人我都是挑选过的,除了咱孙家的族人,也就是和孙家关系极好的,我信得过的——”</p> 孙老大可是想的明白,自然不敢什么人都叫,不然传扬出去,孙家可能就要大祸临头了。</p> 说到这,孙老大接连朝着众人磕了几个头:“诸位,那些黑衣人不好惹,但是咱这位刘将军也绝不好惹,真要是谁敢乱说出去,我孙家灭门之前,我绝对让谁也跟着灭门。”</p> 在这话又是恳求,却又是说的锵锵作响,杀气腾腾的。</p> “大哥你——”别人懵糟,老二才反应过来,一时间又急又怒,怒视着自家大哥,却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p> “老二,咱们亲兄弟,我不会害了咱们家的,有些事现在说不清,还愣着干嘛,开棺——”说着,孙老大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管主事人,也不去和老二老三解释,就叫嚷着让人落棺开棺。</p> 这一会的功夫,在此地接应的那个亲兵也冲了过来,一脸警惕的看着这和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冯隐娘身上,准确的说是冯隐娘的手上,因为这手上有一个竹哨,正是新军特制的哨子。</p> “这位姑娘——”亲兵一边眼光寻觅着,一边恭谨的问了一声:“不知道我家将军何在。”</p> 冯隐娘也松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就在棺材里。”</p> 随即都将目光放在了棺材上,看着孙老大、李老板他们正在开棺,甚至将老太爷都给搬了出来,却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p> 将孙老太爷搬出来之后,孙老大就跪在孙老太爷身边,一个劲的嘴中念叨着,还不停地磕头——</p> 木板打开了,阳光撒下来,刘悦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了一下,真的有些刺眼,不过心中却是极其轻松的,终于出来了。</p> “将军——”有人扶住了刘悦,循着熟悉的声音,刘悦不由得笑了,一边坐起来活动着有些酸麻的身体,一边嘿了一声:“狗子呀,咱弟兄有多少人?”</p> “将军,有十几个人,应该很快就会集合过来了。”狗子应了一声,脸上控制不住的洋溢着喜悦,这些日子的担忧彻底的一扫而空。</p> 从棺材里翻出来,刘悦也活动的差不多了,眼光四顾,朝着冯隐娘点了点头,却随即落在了孙老大身上,迟疑了一下,大步走了过去,二话没说,猛地跪在了孙老太爷的尸体前面:“老爷子,打扰您了,都是我扰的您也不得安生,今日给您赔个不是,我欠孙家一个天大的情分,必然有后报——”</p> 话音落下,刘悦吐了口气,朝着孙老太爷的尸体磕了几个头。</p> 虽然给了钱,但是孙家却是拿着被灭门的危险,把自己送了出来,不管怎样,刘悦这份情还是欠下了,刘悦绝不会轻易欠人的,自然会有后报,只是不是现在而已。</p> 说完了,便站了起来,刘悦也不去就纠结只是朝李老板招了招手:“别愣着了,请老爷子入棺,亡人为大,给老爷子入土为安。”</p> 说着,亲自抬着孙老太爷的头,和孙老大等人将尸体从新放回了棺材里,然后张罗着下葬。</p> 也就这一会的功夫,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听上去不多,只有几匹马而已,刘悦也不去理会,果然片刻之后,便看见赶来的亲兵弟兄,远远的一个个兴奋地不行,一个个笑容满面。</p> “孝子贤孙磕头——”不管怎么样,丧礼还是要进行,孙老天爷要下葬,主事人就不敢多说,小心的应付着,这位刘悦刘将军,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气度非凡,同样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p> 一直等到丧礼完了,所有的亲兵也都赶了过来,加在一起也不过十一个人,这一下子缺了两匹战马,虽然亲兵将战马让了出来,但是刘悦却不甘心,被徐荣算计的这口气还没有出呢。</p> “走,去霸陵城,我要找徐荣说道说道,也要给孙家一个交代。”刘悦啐了一口,朝着孙老大抱了抱拳:“我刘悦有恩必报,既然是为了我刘悦,那我就不能让孙家陷在危险之中,待我去和徐荣说个明白。”</p> 啊了一声,孙老大脸色变了,惶恐的不能自已,眼见刘悦翻身上马,吓得一哆嗦,赶忙挡在了刘悦马前:“大人,您不去他们可能不知道,但是——”</p> “没有但是,这里有这么多人,人多嘴杂,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迟早会穿出去的,瞒是瞒不住,倒不如我直接去找徐荣,只要我还活着,针对你们孙家就没有多大意思了,我相信徐荣知道怎么办。”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眼光望向了霸陵城。</p> 孙老大还要开口,只是刘悦却不给他机会,猛地一催马,战马飞奔出去,便已经奔着霸陵城去了,身后紧跟着十几个亲兵,却没有一个迟疑的。</p> 冯隐娘愣住了,真是疯了,才出虎口,却又要回去冒险,刘悦到底怎么想的,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贝齿,无可奈何的追了上去,因为他们的命运已经绑到了一起。</p> 呆愣了一下,孙老大傻傻的张着嘴,忽然就反应过来,朝身后众人苦笑了一声:“这可没得选了,咱们追上去看看吧,希望——”</p> 说到这叹了口气,也就追着马蹄的尘埃,朝着霸陵城跑了回去。</p> 众人呆愣了一下,也知道他们已经无力改变什么,他们的命运也被那些大人物所决定,已经身不由己了,如果刘悦刺激了城中的徐荣,可能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反之则平安无事。</p> 且说刘悦一路驰来,也就到了霸陵城不远,朝着身后亲兵一摆手:“给我打出战旗。”</p> “诺——”亲兵应了一声,哪怕是十几人,将飞虎旗打出来,战旗在空中猎猎作响,气势陡然便提了上去。</p> 随着战旗打出来,城上正在观察的西凉军登时紧张起来了,便有人高喊着:“不好了,是新军——”</p> 还没等他们在多看,战马冲来,远远的就看见刘悦在一百步之外站定,望着城头上的西凉军,脸上一脸的肃杀,猛地高喝了一声:“刘悦再此,去让徐荣出来见我。”</p> 这一声喊出来,城上都惊了,虽然没有明说,其实谁都知道,这城中这几日追杀的就是刘悦,只是不想如今在城外出现了。</p> 自然有人就飞快的去禀告徐荣了,至于出城,也还没有人冒险,没有徐荣的命令,也没有人敢出城去追杀刘悦,毕竟刘悦还是贡臣的身份,还有董卓的命令,最少没有人明着动刘悦。</p> 这其中就又黑衣人,从城上望着刘悦,呆呆的不知道想些什么,忽然啐了一口:“妈的,就知道是那姓孙的,该死的,非要杀了他全家——”</p> 只是黑衣人也没有想到,就在此时,刘悦竟然隔着这么远,一下子就看到了他,眼中登时闪过一道杀机,如果说对徐荣只是有些恼恨,但是这个黑衣人却是必杀之人。</p> 不过刘悦不会傻到进去杀人,只是望向城头,眼中精光闪烁,默默地等待着。</p> 再说城中大营,徐荣正和张绣说话,却忽然有人来禀告:“将军,城外刘悦让您出去——”</p> </p> 第292章 一口恶气 “刘悦?”徐荣一呆,脸色古怪了起来,立刻意识到刘悦这是才出的城,不过为啥立刻就回来了:“确定是刘悦?不会认错了吧?”</p> 军士用力的点了点头:“错不了,有不少弟兄见过刘悦,化成灰也认识他。”</p> 喔了一声,徐荣无奈的苦笑了一声:“走吧,去看看——”</p> 话音落下,走了几步,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朝着亲兵招了招手:“对了,刘悦的战马还在县衙之中,立刻让人给牵出来,里外备一些礼物——”</p> “要多备礼物,越多越好,最少是战马跑不起来——”徐荣洒然一笑,便已经计上心来。</p> “诺——”亲兵应和着,虽然不明白,但是还是去执行去了。</p> 却说徐荣出门,张绣也就跟了上去,二人结伴朝着城头上走去。</p> 还没到城门口,就听见城外有人高喝:“如果徐荣不来,老子可要走了,别说我言之不预,今天这件事了不了,来日我必将率军杀他个明白——”</p> 徐荣脸上抽搐着,重重的哼了一声,朝着张绣道:“听见了没有,这个刘悦何等猖狂——”</p> 张绣点了点头,心中暗笑,嘴上却吐了口气:“这可不怪刘悦猖狂,若是给他时间,刘悦未必做不到,想当初虎牢关如何?”</p> 提起虎牢关,徐荣脸色就变了,到现在他也不明白,当日虎牢关究竟是怎么破的?</p> 别说是徐荣,整个西凉军现在都想不通,明明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却不知道刘悦怎么能就出现在了城中,至于刘悦领着典韦张辽杀出城去,反倒是可以想到,毕竟典韦之勇,罕有人能敌。</p> 关键是这种意外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最初刘悦曾经进城火烧粮仓,杀了个出其不意,就好像飞进来的一样。</p> 说起这些来,徐荣可是心有余悸,当日刘悦不过千余人,在讨董之战中,犹自出尽了风头,简直是无人能比,甚至有人称刘悦为杀神,而如今刘悦治下七八个县,又有精兵五六千,即便是一地郡守也不一定比他强了,如果现在的刘悦纵兵来攻,徐荣还真的有些心惊。</p> 被张绣一句话说的哽住了,好一会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默默的上了城墙,总算是望见了百步之外,正拎着长刀斜指霸陵城的刘悦。</p> “刘将军,别来无恙呀——”徐荣知道早晚这一出,避不过去的的,索性直接开了口。</p> 望见了徐荣,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了来:“徐将军,当真是别来无恙,今日我在城外,咱们是不是把这些天的事做个了结,承蒙照顾,没个交代我心里不安呀——”</p> 徐荣脸色不变,也同样是笑哈哈的:“照顾不周,倒是让刘将军受委屈了,徐某无话可说,特备了厚礼,还请刘将军笑纳,切莫嫌弃才好。”</p> 这说着话,亲兵也已经带着刘悦的战马,备足了几十匹绢布,外加翡翠珍珠等物,还有古玩字画等等,礼物不可谓不丰厚,只是满满登登的几大箱子。</p> 徐荣可以说大出血了了,这些东西不少值钱,都是徐荣从东边的城市搜刮而来的,今日拿出来送给了刘悦,却是别有用心的,就这些礼物,如果刘悦带上,势必会拖累的他这十几骑走不快,到时候那些刺客就能追上了,失去了机动力,刘悦有何可怕的。</p> 城门打开了,徐荣的亲兵带着礼物出来了,正赶上徐荣说这话,可谓是诚意满满,让人都无法挑理。</p> 不过刘悦却根本不看这些礼物,只是冷笑着望着城头上:“徐将军,明人不说暗话,今日着孙家人送我出城的,我这人有恩必报,刚才就是那个人说要灭我恩人的全家,我就寻思着这可不行,麻烦徐将军将他的人头送给我,如何?”</p> 说到这,刘悦眼眉一挑,长刀一挥:“只要他的人头,灭了他全家,以前的事情就了结了,咱们谁也不欠谁的,过去的也就过去了,这些礼物我都不需要,徐将军以为如何?”</p> 徐荣脸色一滞,嘴角抽了抽,有些苦涩的望向黑衣人,眼神说不出的古怪。</p> 黑衣人真的慌了,没想到刘悦如此的猖狂,见徐荣望过来,吓得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徐将军,您可不要听他的,小的死不足惜,但是咱们西凉军——”</p> 只是没等徐荣说话,城下刘悦又叫嚣上了:“徐将军,今日看不见他的人头,我立刻就打马回小黄,尽起我新军精锐,就来攻你霸陵城,你不给我我也要自己杀进去,只是到时候——”</p> “刘悦,你还真以为你自己多了不得,可不要欺人太甚——”徐荣猛地喝了一声,黑衣人就是他的脸面,他怎么也不会打自己的脸的,这人交不得。</p> “欺人太甚?”刘悦念了一句,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眼中充满了嘲弄:“徐将军,你不觉得说这话他没意思了吗,咱们到底谁欺人太甚,你倒是厚着脸皮这么说。”</p> 徐荣脸色一僵,才想起自己把刘悦坑的不轻,实在说不得刘悦什么,只是就这么认了,徐荣这脸面也不好看。</p> 正寻思着,刘悦忽然冷哼了一声:“真要是惹急了我,徐将军,你信不信我投靠董太师,我就要这些刺客所有人的脑袋,还有灭他们满门,你猜董太师会不会答应,真要是有那时候,我非要带到你徐荣的辕门外一个个斩首示众——”</p> 嘴角抽搐着,徐荣真有些无语了,这个刘悦也太狠了,真要是这么干,那就不是脸面的事情了,到时候他徐荣这张脸丢得更厉害,关键是徐荣也没有把握刘悦会不会真的这么干。</p> 这天下间都知道,刘悦就是个疯子,和张邈翻脸也就罢了,无缘无故的就和袁术开怼,还坑了袁绍等人,差不多加固关东诸侯得罪了半数,前一阵子张邈联合骆俊和李旻,也是传的沸沸扬扬的,可惜这三人都不善战,最终惨败而归。</p> 刘悦能不能做得出来这种投靠太师董卓的事情来,徐荣还真没有把握,如果真的这么干了,徐荣相信董太师绝对立刻就把刘悦提拔上来,刘悦当得董卓的看重。</p> 只是看着长刀指着城头的刘悦,徐荣也绝对拉不下脸来就此低头,一时间倒是有些僵持。</p> 一旁张绣心中感叹,刘悦当真是了得,一个人就能唬住徐荣,不但不敢动手,甚至被刘悦吓唬的开不了口,就凭这一点就知道刘悦名声之盛。</p> “你听到了吗,如果你死了,我和徐将军可以保你全家,不然到时候刘悦灭了你全家,也没有人能保得住你的脑袋,我劝你还是自尽吧。”张绣瞪着黑衣人,黑衣人不死,就平息不了刘悦的怒气。</p> 黑衣人一哆嗦,惶恐的望着张绣,眼见着张绣一脸的阴沉,却不得不将目光望向了徐荣,只是徐荣却是根本不看他一眼,就好像没听到张绣的话一样。</p> 城上的沉默,让刘悦知道了徐荣的为难,也就更加嚣张,眼眉一挑,朝着身后一招手:“拿强弩来——”</p> 随着话音落下,就有亲兵从战马上将强弩摘了下来,这是八石的强弩,刘悦一般可打不开,接过强弩就只得翻身下马,往地上一躺,双手抓弓弦,双脚蹬着弓身,猛地吐气开声,就将强弩打开了。</p> 徐荣知道刘悦想要干什么,更知道他在等什么,只是——</p> 徐荣有所顾忌,但是张绣却没有顾忌,张望着刘悦的情况,忽然抬脚将黑衣人踹了出去,黑衣人一个趔斜,下意识的扶住了城墙,还没等站稳,就听见城下刘悦喝了一声,已经松开了强弩,一道利箭飞来,黑衣人来不及闪躲,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就被利箭穿透,鲜血飞溅。</p> 呆呆的看着胸口的箭头,黑衣人愣愣的,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不应该想要灭人满门,做人不能太猖狂了,或许就是如此吧。</p> 身子晃了晃,朝前一趴,黑衣人就从城墙上栽了下去,落在地上就没有了生息。</p> 从地上翻身起来,刘悦随手将强弩扔给了亲兵,望着城上的徐荣哈哈一阵大笑:“多谢了,这才对嘛,徐将军,咱们恩怨以了,这几天的事情便算是掀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能再提——”</p> 说到这吐了口气,朝着孙老大一指,脸色一正,咳嗽了一声:“徐将军,这件事既然掀过去了,如果谁敢再找我这几个恩人的麻烦,那我就灭了他的满门,徐将军,人我可交给你了,到时候有点闪失我可找你说话。”</p> 刘悦肯定是话无好话,徐荣嘿了一声,看了看掉在地上的黑衣人,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刘悦,你也嚣张够了,我也不想找你麻烦,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不死,这些人就不会有事的。”</p> “那可多谢徐将军了,等有机会我还来拜望我的恩人,到时候也请徐将军赏光——”刘悦哈了一声,又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徐荣:“这些礼物徐将军可能给我折成了金子银子——”</p> </p> 第293章 一口恶气(2) 徐荣自然不会给折算成金银,不然还不成了天大的笑话,脸色阴沉的望着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今日之事已经了了,咱们谁也不欠谁的了,就此别过。”</p> “徐荣,大丈夫活一辈子,你我敌对杀我天经地义,但是牵扯无辜那就不是人干的事了——”刘悦高喊了一声,砸吧了砸吧嘴,长长的吁了口气:“我还会来拜会我的恩人的,告辞了。”</p> 与其说是告诉,还不如说是威胁,一句话让正转身而下的徐荣脚步一滞,眼中闪过了一道杀机,如果不是太师董卓的命令,徐荣真想此时就杀了刘悦,真以为十几骑就能吓住自己。</p> 但是徐荣到底还是没有说话,这只是慢慢的走了回去,城头上再一次恢复了平静——</p> 张绣没有动,只是望这里刘悦,心中不无感慨,徐荣是西凉军中可以说战功赫赫的将领,一身本事着实不俗,但是就算是徐荣,也被刘悦给吓住了,这只能说刘悦的了得,杀出来的威名。</p> 用力的点了点头,张绣也缓缓地走下了城头。</p> 刘悦耸了耸肩,轻吁了口气,眼睛眯了起来,心中记下了张绣这份恩情,只是此时不宜表现,也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记住了。</p> 收拾了心情,刘悦吐了口气,翻身下马,朝着孙老大抱了抱拳:“孙老大,大恩不言谢,我临时也没有别的相谢的,倒是这里徐将军送我的这些东西,孙老大不妨替我收下——”</p> 啊了一声,孙老大连饿就变了,连忙摆手:“刘将军,可使不得,这是徐将军给您的——”</p> 孙老大可不敢要,因为这是徐荣给的,他要是收了,这徐荣还不记恨他,到时候随便一点由头,即便是不要他的命,也能让孙家吃不了兜着走。</p> “孙老大,我给你写一封信,回头你就把这些东西都卖掉,然后换成粮食——”刘悦忽然压低了声音,轻吁了口气:“或许有时间去帽儿山看看,如果有个叫王九的人,你可以和他合作,我不知道我再回来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回来,不过我觉得被追杀回来是最大的可能。”</p> 微微一僵,孙老大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悦,迟疑着:“您是说——”</p> 笑了笑,刘悦眼眉一挑:“大丈夫理当如是,孙老大,既然你已经陷进来了,为何不搏一搏,前程不是别人给的,都是自己拿命换来的,不然就算是天子,也只能保你一时的荣华富贵。”</p> 孙老大呆了一下,嘴唇蠕动着,心中闪过了无数念头,刘悦这摆明了是在暗示他,但是要不要拿着命去拼一把?</p> “刘将军,我听您的——”最终孙老大还是应承了下来。</p>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孙老大本身就不是老实巴交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去当土匪,本质上也还是一个亡命徒,如今有了刘悦的点拨,孙老大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但是机会必然和危险并存,也只能豁出去搏一把。</p> 用力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孙老大肩膀:“小心点,最好能将家人分散出一些,这里毕竟是西凉军的地盘——”</p> “我知道,将军放心便是,我孙某人也是经过风浪的。”孙老大点了点头,便已经应了下来。</p> 没有继续说下去,刘悦翻身上了自己的枣红马,朝着孙老大一拱手,随即就催马冲了出去,狗子等人也都跟着冲了出去。</p> “等等我——”等冯隐娘反应过来的时候,刘悦已经冲出去了好一段距离,冯隐娘赶紧催马,只是他的马术却着实不算好,要不是刘悦还记得等等她,估计着很快就要被甩掉了。</p> “变成三三队形,前方后方探路,十里为界,号角声为令——”离开了霸陵,刘悦就恢复了铁血之色,言语之间尽显行伍之风。</p> “诺——”随着刘悦的命令,十几个亲兵也是有模有样,三人为一队,一队在前,一队在后,左右各有两人巡防,余者随着刘悦奔驰。</p> 很快,刘悦就找到了典韦留下的标记,便沿着标记朝着典韦追去。</p> 却说此时的典韦,只是慢慢悠悠的赶路,但是心中却急不可耐,着实担心刘悦的安全,只是身后有刺客们跟着,他又不能露出什么,但是也绝不会因为这个就迁就刺客们。</p> 只走了二十余里,典韦就找了一个机会,忽然率兵杀出,等刺客们发现的时候,已经被典韦率骑兵咬住了,稍一接触,就被典韦杀得七零八落,丢下了三十多具尸体狼狈而逃。</p> 但是刺客们并没有放弃,而是依旧更加小心地吊在典韦等人身后,可惜还是瞒不过新军的耳目。</p> 当然这一次之后,刺客们也小心多了,不在给新军机会,同时也不再猖狂,他们虽然也是精锐,但是和刘悦的亲兵相比,却还是差距不小,再加上有典韦这员猛将,刺客们根本就不是敌手,上来也只有被杀的份。</p> 即便是很慢,但是几天下来,典韦也到了长安城外,远远地就能望见这天下雄城,到了这里,典韦就再也进不得了,因为进城的话,刘悦就彻底的暴露了。</p> 帽儿山就在长安不远,有十多个人比起典韦早到了几天,这些人赶着两辆大车,来了之后就在帽儿山安顿下来,搭起了窝棚,而且开始了解周围的情况,试探着开始收粮食——</p> 典韦离着帽儿山并不远,但是却不想暴露帽儿山,所以并没有派人去帽儿山看看,而是在帽儿山西南十几里安顿了下来。</p> 典韦一安顿下来,刺客们就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不符合刘悦的性格,难道这其中有蹊跷?</p> “刘悦一定不再这里——”有人猜出了真相,因为如果刘悦在这里的话,就不会在这里安顿了,而是进城,至于进城的好处,最少可以将他们挡在外面,甚至设计他们。</p> “应该是——”有人点了点头:“刘悦善谋,咱们都能看到的事情,他怎么会想不到,难道刘悦还在霸陵没能出来?”</p> “那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派人通知霸陵那边,千万不能让刘悦出了霸陵,不然——”有人惊呼着。</p> 随即,就有两匹快马朝着霸陵而回,只是到了此时,却已经晚了,这两匹快马也是点够背的,半路上就撞上了刘悦等人。</p> 却说战马疾驰,刺客也没有多想,等发现面前还有新军的时候,却已经晚了,亲兵们也发现了他们,这些黑衣人同样明显,毕竟好人谁会蒙着脸的。</p> “杀掉他们——”在前面侦查的狗子第一个发现了刺客,登时大叫起来,毫不犹豫的催动战马,一边将身子伏下,一边取了弩弓。</p> 三人对两人,刺客们也没有回避,反正遇上了也没几个人,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而且仗着骑术,刺客也并不畏惧,还想着杀过去,只是他们不会知道,他们所谓的骑术,却被两块马镫给打败了。</p> 同样对冲过来,战马的颠簸下,狗子等人将身子伏下,依靠马镫稳住了身形,将两只手都腾了出来,一只手拿着弩弓,一只手举着小圆盾,护住了自己的面前,却能瞄准对方。</p> 看到新军的时候,刺客们是不相信的,毕竟他们的骑术与汉军中绝对是最好的,他们做不到的事情,新军那些训练不足的人怎么做得到?</p> 只是有些事情却是他们想不到的,新军不但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等着接近的时候,将小圆盾卡在马鞍上,然后双手抬着弩弓,无论战马再怎么颠簸,都能保持稳定,随着双方蹦蹦的弓弦声,刺客们应声而下,新军却无一损伤。。</p> 两支箭矢,一支不知道飞到哪去了,一支打在了小圆盾上,但是新军三人三支箭,却都打中了,将刺客们从战马上射了下来。</p> “说,干什么去的,老实交代饶你们一命。”狗子用长枪顶在了一个刺客的喉咙间,坐在马上喝问着。</p> 这些刺客打扮的家伙从长安方向过来,也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情?</p> 只是两个刺客都已经伤重,一个已经开始弥留,一个也是喘气艰难,右肋撕裂一般的疼痛,一个劲的咳血,眼见着也是情况不好。</p> 能当刺客的都是那位牛中郎将的心腹之人,知道活不下去了,那还会害怕,盯着狗子嘿嘿的冷笑着,猛地将身子朝前一探,长枪就刺穿了他的喉咙,嘴中赫赫作响,渐渐地也就没有了生机。</p> “回去禀告将军,这些刺客多半是去霸陵的——”狗子迟疑着,隐约的猜到了一些什么。</p> 没过多久,就有人将这消息告诉了刘悦,等刘悦赶上来,打量着这两具尸体,微微沉吟了一下,就随机抛开了担忧:“不用管他们,这两个人虽然有些狼狈,但是仔细看的话,身上还是没有破损,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和典大哥他们交手,准确的说伤不到典大哥他们,估计着是发现了什么,去霸陵城送信的。”</p> </p> 第294章 火攻 “典大哥不会有事的——”刘悦看见这两个刺客,反而放下了心,仅凭这些刺客,想要偷袭典韦等人,还想着全身而退,那根本不可能,所以说现在双方还没有动手,那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p> 抬头望向长安的方向,刘悦眼眉一挑,长长的吁了口气:“咱们先去帽儿山看看,要是那些土匪来了,或许可以做一些布置。”</p> 自然不会有人反驳刘悦的话,素以及,众人便略偏了一些,径自朝帽儿山快马而去,到了第二日中午的时候,便已经到了帽儿山。</p> 帽儿山之所以叫做帽儿山,那是因为其形状便如一顶帽子,所以叫做帽儿山,又叫做铁帽山,山不大,左右相连十几个小山头,地形也颇为复杂,刘悦知道这里,还是张辽告诉他的。</p> 帽儿山易守难攻,当初张辽就曾经看中过,当年也曾经有土匪啸聚于此,结果被张辽给剿灭了,这才成了无主之地。</p> “就是这里了吧?”刘悦抬手张望着,这帽儿山颇有些古怪。</p> “将军,我打听过了,这里就是帽儿山。”一名亲兵应了一声。</p> 轻轻的点了点头,刘悦搓了搓下巴,随即大手一挥:“那就进山,弄清楚了我才好决定怎么安排。”</p> 刘悦并没有遮遮掩掩的,虽然没有打出新军大旗,但是却打着刘字旗,可以说是招摇过市,根本不将怕被人发现,毕竟帽儿山是临时决定的,要是这样还被人伏击,那么刘悦也到了该死的时候了。</p> 伏击是没有,不过隔着很远,王九就发现了这一彪人马,从远处山头上打量着,等看清楚了刘字旗,不由得一阵紧张:“那是不是刘将军的旗子?咱们快过去看看——”</p> 说着,便领着两个手下,屁颠屁颠的从山上跑下去,慢慢的接近着刘悦这些人马。</p> 也没多久,终于看清楚了刘悦等人,看见刘悦的那一刻,就再也不敢犹豫了,咽了口吐沫,从草丛中钻了出来,躬着身子迎了上去:“刘将军,小的奉您的命令,已经在这帽儿山做准备了。”</p> 看到王九,刘悦笑了,究竟还是选择了跟随自己,既然如此,那就是自己人了,哈哈一笑,便翻身下马,上前将王九扶了起来:“王九,不错嘛,有些样子了,带我去你们的安顿之地。”</p> “诺——”王九应了一声,赶忙领着刘悦朝着一座小山而去。</p> 这小山紧邻着帽儿山,一侧与帽儿山相连,直上直下的,一侧是高崖,而另一侧都是陡坡,下山容易上山难。。</p> “王九,你选的地方不错呀,易守难攻,如果在这里建一个堡垒,以弓弩手为主,配着滚木礌石,三五百步卒也休想上来——”刘悦点着头,不由得赞叹着,这王九眼力还是不错的。</p> 王九哈着腰,一脸的讨巧:“我就琢磨着将军肯定用的上,就把这里所有的山都走了一遍,结果发现这里是最好的,不但易守难攻,而且后山还有一条通道可以撤退——”</p> “用心了——”刘悦点了点头,肯定的赞扬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王九,如果我要在这里埋伏百十个精锐,就咱们这些人,你觉得应该怎么安排?”</p> 啊了一声,王九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p>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眺望着长安的方向:“我典大哥就在和一群刺客对峙着,只要将我在的消息传过去,刺客们肯定要过来杀我的,我想在这里灭了他们,你看该怎么办?”</p> “这个——”王九有些不知所措,傻傻的看着刘悦,这问题恨的不是他考虑的。</p> 轻轻地吐了口气,刘悦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不是一个将才,看来自己又想多了,王九也就是有些眼力界。</p> 正想着,却不想王九轻咳了一声,咬了咬牙,忽然朝着刘悦一躬身:“将军,您觉得火攻怎么样?”</p> “火攻?”这一下轮到刘悦呆住了,迟疑的看着这山脚下稀疏的树木,嘿了一声:“真有意思,你也不看看下面这些稀疏的树木,如今这个时节,需要多少火油才能勉强火攻——”</p> “将军,我说的火攻不是您这种意思——”王九咽了口吐沫,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军,您看见那个葫芦口了没有——”</p> 循着王九的手指望过去,哪里是进山的谷口,形似葫芦,所以叫作葫芦口,是遏制进山的要塞,不过那外面却是一小块的平地,很不适合设计要塞,除非是作为后路——</p> 心中一动,刘悦忽然嗯了一声:“你是想用火截断那个谷口,到时候关门打狗——”</p> 王九眼睛一亮,不由得用力的点了点头:“将军高明,小的正是如此,如果截断谷口,那么凡是进入这山谷的,那都在咱们这座山上的计算之中,比如说这里还有这里,都很适合用滚木礌石,如果太高这几个点,这些檑木滚石就能一路跑到山下,您说那时候敌人又怎么走?”</p> 山谷很小,如果不从这里进山谷,周围就很难穿行,一侧有断崖,一侧长满了蒺藜,简直是天生的伏击之地,唯独山谷口不好处理,如果不管的话,一旦有情况,刺客们就能从山谷口撤出去,那样所有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p> “如果能把那个位置抬高,用袋子叠起土墙来,那就更完美了。”刘悦点了点头,认同了王九的想法,只是还是有些好奇:“那你说说你的火攻什么回事?”</p> “那个谷口不宽,只能容三个人进来,所以不管敌人有多少人,就只能三人并排进来,如果我将哪里挖出来一道沟,贾昂沟里填满了柴火,到时候上面铺盖草席,只要掀开了草席,点燃里面的柴火,就能封锁住谷口。”</p> 这倒是个办法,刘悦眯起了眼睛,心中不断地沉吟着,好一会点了点头,上下打量着王九:“王九,那我就把这次布置交给你,让你来指挥所有人,我在一旁给你看着点,你可敢接下来?”</p> 只要是个人才,刘悦就愿意给他机会,特别是王九需要磨炼,这种地形,这种情况,就最适合磨砺人,又要动脑筋,还有不会出太大的问题。</p> “多谢将军——”王九应了一声,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如果这一次打得好,那么刘悦肯定要培养他的。</p> 挥了挥手,刘悦吐了口气:“那你去布置吧,狗子,你们也听他的——”</p> 虽然狗子他们这些亲兵并不乐意,但是却不敢抗命,也只能不情不愿的去和王九他们一样,挖土装袋,或者是布置礌石滚木,又或者对某处进行加高,不一而足,整整折腾了大半天——</p> 刘悦没有参与进去,找了一处不碍事的地方,随便席地而坐,远远地眺望着长安城,他的心思早已经不在那些刺客身上了,此时的刘悦更在意的是长安的情况,虽然已经派了几个亲兵先期来长安安顿下来,并且开始拉拢人手,但是长安之中鱼龙混杂,刘悦是一点把握也没有。</p> “想什么呢?”身后忽然传来了冯隐娘的声音,只等刘悦扭头,就看见冯隐娘端着一个陶罐:“我沏了茶,你喝点解解乏吧。”</p> 眼光扫过冯隐娘,刘悦轻吁了口气,随手接了过来,看着略显不安的冯隐娘,刘悦哈了一声:“冯姑娘,不要想的太堵了,万事由心,尽心就好,到时候进了城,就给你找一个画师,将你弟弟画下来,然后张贴出去,我就相信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到时候悬赏百金,总有提供消息的——”</p> “这么多钱——”冯隐娘轻咬着嘴唇,有些迟疑着,话是不假,这样做的确很有效果,但是却要花那么多钱。</p> “钱你就别操心了,在我只是一点小钱——”微微一笑,大口喝了口水,砸吧了砸吧嘴:“你也不甩说什么,你从霸陵联络,送我出城,这么大的情分,花点钱那只是我略表心意而已。”</p> 嘴唇蠕动着,其实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只是话到了嘴边,却终究没有能说出来,不是冯隐娘愿意依附于人,这只是如今冯家早已经落魄,如果没有刘悦这等人物帮忙,冯隐娘害怕会在也见不到弟弟。</p>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冯隐娘很清楚他和刘悦只是异常交易,说情分那是刘悦给她脸,自己沾了刘悦的越多,在刘悦面前就越是抬不起头来,毕竟谁也不欠谁的,人家凭什么帮你?</p> 只是刘悦没有看到他的烦恼,就在冯隐娘犹豫的时候,刘悦的目光又已经转回了长安,长安绝不是那么好进的,自己此次来,如果不是搏一个出身,还真的不愿意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自己想要全身而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p> “冯姑娘,你说如果我需要收买一个将领,那我该怎么办才好?”刘悦吐了口气,也只是随口问一问,有些事情说话间可能想到的更多。</p> </p> 第295章 拐子 刘悦甚至没想到冯隐娘会回答,话音落下,思绪已经飘走,只是正失神间,却忽然听冯隐娘压低声音道:“刘将军,如果想要确保万无一失,那就必须做两件事,其一晓之以利——”</p> 说到这顿了顿,轻轻地摇着嘴唇,犹豫了一下,忽然朝着刘悦施了一礼:“有些话我就说了,你可别见怪,有些事情你不好亲自出面的,人心复杂,单单是晓之以利,反而容易起了贪心,其二则是控制——”</p> 见刘悦怔怔的望着她,冯隐娘吐了口气,缓缓的低下了头:“你刚才说要收买一个将领,多半是长安城的守城的军将吧?”</p> 这个女人果然聪慧,刘悦心中赞叹了一声:“不错,我就是这么打算的。”</p> “将军思虑深远,隐娘就不在多夸奖了——”冯隐娘嘴角抿了抿,目光流转,轻咳了一声:“如果是我的话,那我找一个屯将或者偏将之类的,一则给一笔钱,不过先给个小头,然后他的妻子儿女我要掌握在手中,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也只有如此才能保证将军想要走的时候,有人能打开城门——”</p> 上下打量着冯隐娘,让本就有些不安的冯隐娘变得局促起来。</p> “刘将军,我也只是一说,我能做,但是将军你却做不得,你与天下有名,这等龌龊之事,却是交给别人来做最好。”冯隐娘咽了口吐沫,迟疑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p> 越发的感觉冯隐娘不简单了,知进退,有心计,而且心细胆大,如果给她机会,冯隐娘又会成就什么样的名声?</p> 忽然刘悦就心动了,自己要不要给冯隐娘一个机会,这个女人——</p> 刘悦眼睛在冯隐娘身上打了个逛,忽然就有些不自然了起来,自己这是往哪里看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龌龊了?是不是太久了没有女人的原因?</p> 虽然刘悦自己觉得这一眼隐秘,但是却不知道其实冯隐娘已经看在了眼里,刘悦脸上的不自然,冯隐娘就想到了什么,也知道刘悦这一眼后面的一些念头,男人不外如此,何况刘悦这种血气方刚的青年。</p> 有这种想法,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肯定是不怎么好的,但是冯隐娘却沉默了,甚至心中生不起讨厌之心,这种想法让冯隐娘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悲哀。</p>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很多事是不公平的,以刘悦这种身份,很多事情就是可以肆无忌惮,甚至做了也没有人说他的不好,就好像刘悦现在一刀杀一个土匪恶霸,对于刘悦来说只是小事一件,但是对于土匪恶霸来说,他也认为招惹不起,死了就只能认倒霉。</p> 同理,冯隐娘现在就是这种感受,明知道刘悦想了什么,但是却不能发作,甚至不愿意多想,也不能不敢讨厌刘悦,有求于人也好,还是别有想法也罢,总之是因为刘悦的身份。</p> 其实刘悦经常的有这种侵略性的目光,每每冯隐娘都觉得有些害怕,只是有些事情却容不得她退缩。</p> 只要想明白了,冯隐娘也就不愿意多想,世道越乱,人性就越显得龌龊,女人在乱世本就是弱者,弱者攀附强者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也是自古皆然,更何况女人攀附男人——</p> 咳嗽了两下,刘悦嘴角抽动着,赶紧压下了心中的胡思乱想,轻吐了口气:“冯姑娘,如果让你去做,你能做好吗?”</p> 呆了一下,冯隐娘眼睛亮了,她并不是那种喜欢完全依附男人的女人,否则也不会习武。</p> “我需要人,也需要钱——”冯隐娘几乎没有多想,就立刻应了下来,可见心中的迫切。</p> 嗯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可以,长安城中我安排了六个弟兄,他们收买了一批人,这些人交给你,另外还有一笔钱,差不多千金吧——”</p> “够了——”冯隐娘咬着牙,忍不住有些兴奋,有钱有人就是权,有了权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p> 见刘悦没有再说下去,冯隐娘也感觉自己是不是太急躁了,没有人会喜欢太功利的人,心念转动,悠悠的叹了口气,轻咬着嘴唇:“我给你倒点水——”</p> 刘悦说不上讨厌冯隐娘,因为他本身也是一个现实主义者,看事情更喜欢看透本质,只是刘悦更重感情罢了。</p> 之所以想要交给冯隐娘,刘悦没有太多的想法,他现在需要人手,冯隐娘和他利益捆绑在一起,还是能够相信的,而且冯隐娘只是喜欢掌握权力,却不是那种总心性凉薄的人,给她一个机会,刘悦想知道,这个年代一个女人能长成什么样?</p> 一大下午的时间,王九就领着人将所有的事情准备好了,在谷口挖了一个大坑,里面用柴火填充起来,上面盖上草席子,再铺上一层土,走在上面根本感觉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p> 山上准备了大量的雷石滚木,更砍掉了一些树木,保证这些礌石滚木下去很通畅,可以直接砸倒山谷中。</p> 当然王九还是让亲兵们将十几只弓弩准备好,另外准备了上百根的掷矛,准备这些东西,王九自己都累出了一身的臭汗,只是此时的他却顾不上了。</p> “将军,都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准备妥当,王九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到刘悦面前禀告。</p> 点了点头,刘悦没有多问:“事情我全交给你了,自己查缺补漏,我就不多问了,既然用你我就信任你,别让我失望,明日就把刺客们吸引过来,不把他们灭掉,还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了,这进了长安城那还不是——”</p> 王九眼光锐利起来,机会给了他,就剩下看他的表现了,如今走出了第一步,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刘悦也说的明白了,杀一儆百。</p> “诺,明日我就引那些刺客过来——”王九应了一声,只是躬了躬身:“将军您先歇着,我下去在琢磨琢磨。”</p> 不说王九这一夜怎么琢磨,这一夜却是风平浪静的,刘悦更是一觉睡到了大清早。</p> 天亮了,已经有人开始准备早饭,只是这时候忽然有王九的手下叫喊了起来:“老大,拐子不见了——”</p> “不用管他,你们该吃的吃,该喝的喝——”王九嘴角泛起了一丝嘲弄,眼眉一挑:“我昨晚上告诉拐子,说那边有一伙黑衣人,只要将刘将军的消息送过去,就能要一大笔钱,拐子他——”</p> 不说也都知道了,一时间心思各异,刘悦的亲兵一个个眼露杀机,目光在王九等人身上不断地扫来扫去。</p> 王九只当作没看见,呼了一声,随即脸色一紧:“兄弟们,我估摸着一会拐子还能回来,看见他你们最好能记住,有些不该想的最好是别想,否则后悔都会晚了。”</p> 众人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只是却明白拐子多半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p> 到不怪王九心狠,而是拐子自己起了贪念,王九就是一说,拐子就动了贪念,趁着半夜时分,就偷偷的溜下了山,然后一路飞快的跑去了刺客那边。</p> 再说黑衣人远远的躲在暗处,监视着典韦等人,这一天没动静,黑衣人就越发的没有把握,更怀疑刘悦根本不在了,留下来就是等待机会的。</p> 他们或许也没有想到,就在这天早上,忽然一个穿着有些破烂的土匪就摸了过来,甚至一直摸到了刺客们身边,如果不是土匪自报家门,可能还无法发现他的。</p> “我找你们管事的,我有刘悦的消息,只要给钱——”一见面,土匪就叫嚷着,直接说出了刘悦的名字。</p> 本来也没有人拿着土匪当回事,甚至已经有人准备射杀他了,只是听到刘悦的名字,不用头领下令,众人就都打住了手脚,瞪着土匪一个个眼光凌厉。</p> “把刘悦的消息告诉我,我给你钱。”首领很痛快,最少答应的很痛快。</p> 拐子嘿了一声,眼眉一挑:“我当然告诉你,不过丑话说到前头,只要给够了钱,我就带你们去那边,还能告诉你们情况。”</p> 要钱?首领心中暗自冷哼,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这里有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p> 哪知道土匪可看不上这点钱,闻言冷笑了一声:“你们这么大的阵仗,要来杀掉刘悦,现在就拿着这些来糊弄我,我要五百金,否则我赶紧走人。”</p> 五百金?首领冷笑了起来,一只手倒背在身后,轻轻示意了一下,便有人忽然催马冲了出去。</p> 拐子脸色一变,嚯的转身就跑,只是究竟是晚了一步,还没等逃进树林里,身后就响起了呵斥声:“还想走,给我留下——”</p> 说着,有人举起马鞭狠狠地抽了下来,登时抽在了拐子的后背上,抽的拐子一声惨叫,猛地飞跌出去,摔在地上一时间起身不得。</p> “说不说——”刺客们可没有怜悯之心,只是将马鞭不断地朝着拐子身上抽下来,抽的拐子在地上来回的滚动,不断的惨叫,却没有人有一点的同情。</p> </p> 第296章 攻山 “我说,就在此去往北十几里,有一处帽儿山——”拐子守不住这种鞭打,扯着嗓子就喊了出来。</p> 对于拐子的开口,刺客们没有一点犹豫,只是哈哈大笑起来,早就知道拐子就是这种人,能随便来出卖人的,又怎么会有几个能豁出命不交代的硬汉子。</p> 首领吐了口气,抬头望向远处依稀可见的新军大营,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留下几个人,其余的恩随我去看看,如果刘悦真的在哪里,那就一定要留下刘悦的命。”</p> 随即众此刻就飞奔了出去,有人将拐子捆起来扔到马上,便奔着帽儿山去了。</p> 远望见帽儿山,首领就眯起了眼睛:“问问他,山中有什么埋伏?”</p> 便有人抽了拐子一巴掌:“听见没有,老实交代,不然就扒了你的皮——”</p> 拐子心生怨气,虽然不敢反抗,但是却动起了心思,低着头诚惶诚恐的道:“哪有什么埋伏,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刘悦就是想绕过你们去——”</p> 话还未说完,首领就是一摆手,随即就有刺客拿着马鞭开始抽他,抽的他惨叫不已。</p> “我说,我说——”一挨打,拐子就立刻扛不住了,带着哭腔说了起来:“他们布置了礌石滚木,还准备了箭矢——”</p> 拐子就隐瞒了一点,那就是谷口的柴火,毕竟她心中不甘心。</p> “那刘悦身边有多少人?”首领很冷静,仔细的询问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p> “他身边也不过二十来个人,一多半是我们原来的山贼——”拐子没法隐瞒,便一五一十的将情况说了,这个说了问题也不大。</p> 刘悦身边有几个亲兵那是必然的,而且这些亲兵不敢说以一当十,但是绝对难应付,如果利用地形,就是主要机会灭掉他们这些人,也未必就不可能,所以必须小心对待,至于这些土匪山贼——</p> 首领撇了撇嘴,刘悦算是饥渴难耐吧,这种废物也要,如果没有眼巴前的这个山贼土匪,或许刘悦就是进了长安城,也没有人会察觉到什么。</p> 土匪最大的问题不是散漫,而是毫无情意,特别是临时收编的,不过首领懒得去揣测刘悦的想法,他现在更想怎么杀死刘悦。</p> 至于拐子所说的真假,首领不可能全信,毕竟此时刘悦肯定发现少了一个人,这时候刘悦会做一些补救措施,情况肯定会改变,这时候怎么冲上去,还要堵住刘悦的去路,这是个讲究活。</p> “曹海,你带着几个人去山后查探一下情况,记得将地形画下来,德子,你带三个人去山谷中查探一下,仔细一点,慢慢来——”首领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不要怕被发现,刘悦如果没走的话,那么肯定是早就做好准备了,就等着咱们上钩来了。”</p> “诺——”刺客们应诺了一声,便各自去查探情况了。</p> 此时山上王九一个劲的张望着,就是担心有些啥情况,又担心拐子引不来此刻,又担心刺客来了不能按照他的想法动作,胡思乱想的,只是放心不下。。</p> “老大,你看那有人——”一个土匪招呼了一声,远远地指着正摸索过来的刺客,稀疏的树林子遮掩不住他们的踪迹,从高处望下去一清二楚的。</p> 他们终于来了,王九咽了口吐沫,心中紧张起来:“盯着他们,如果有机会——”</p> 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自己摇了摇头:“还是在等等,尽量不要暴露。”</p> 话音落下,便望向了一旁靠着树木,正闭着眼睛哼着小调的刘悦,这一世却从刘悦哪里得不到一点启示。</p> 瞧瞧刘悦的轻松,这就是人的差距,王九心中感叹着,轻轻地摇了摇。</p> 冯隐娘同样紧张,因为一旦出现意外,他一个女人的下场更惨,由不得她不小心一点,或者可以及时的提醒刘悦。</p> “一百步左右了——”有人按奈不住,望向王九:“大哥,要不要放箭?”</p> 放箭吗?王九咬着嘴唇,迟疑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再等等——”</p> 刘悦的淡定武艺给了王九一些暗示,就这么几个人,不用那么害怕和担心,就算是摸上来又能么样。</p> 刺客们小心的靠近着,一点点的观察着,山上很安静,安静的有些过分,只是为啥好像听到有人在哼小调,也听不出是什么,这好像是听错了,这时候不会有人发这种人来疯吧。</p> 帽儿山的确是易守难攻,这是刺客们所有人的想法,山势陡峭,不易攀爬,再加上一些树木被特意的砍掉了,每每关键之处,却无处借力。</p> 前山尚且如此,后山更甚,简直是直上直下的山崖,好在并不高,只有两三丈的高度,可惜这也爬不上去,而且就算是上去了,往上也是陡峭的山坡,同样是很难爬上去的。</p> 着实的看了个仔细,还在绢布上画上了地形图,刺客们这才撤了回去。</p> 等回到了他们的营地,首领接过了地形图,看了几眼脸色就阴沉了起来,他们要爬上去就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山上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样一个个爬上去,就是一个个活靶子。</p> “有什么地方能爬上去最快的——”首领望向了拐子,再多的话就不问了。</p> 这个有些难,拐子摇了摇头,猥琐的看着首领:“唯一一处地方,还被他们用麻袋叠了起来,也很难爬上去——”</p> “那你还能告诉我什么?”首领声音越发的冷厉。</p> 拐子呆住了,一时间根本无话好说,山上的情况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还能说什么,难道告诉首领山上还有个漂亮的小娘们——</p> “什么都不知道了吗?”首领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杀机,猛地身形一动,已经将青铜剑抽在手里,不等拐子反应,猛的一剑刺进了拐子的胸口,嘲弄着看着拐子:“既然不知道,留着你还有什么用,去死好了。”</p> “你——王八蛋,你答应饶我不死的——”土匪吐了口血,怨毒的看着首领,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这一剑彻底的杀掉了他的生机:“我咒你不得好死——”</p> 呼呼的喘着粗气,拐子眼中的怨毒慢慢的没有了光彩,身形变软,跪在了地上,随着首领抽出短剑,拐子的尸体才趴倒了。</p> “牙痛咒要是管用的话,谁他娘的还用得着去拼命。”首领啐了一口,浑然不在乎拐子的诅咒。</p> 转眼已经没有人在多看拐子的尸体一眼,首领心中不断地闪烁着,便已经有了一些想法:“既然不能快速地冲上去,那就只能这样做,咱们大家都去编制藤盾,然后编成一个大的,这样就能挡住箭矢和滚石檑木,甚至于是火油,尽量的靠近,到时候弓箭手压制山上。”</p> “诺——”刺客们应诺着,随即散去,开始收集枝条和藤蔓。</p> 首领也是下了功夫,这些藤蔓和枝条编织起来,然后用木棍撑起来,可以抬着走,其他人就跟在后面,箭矢射不过来,火油浇在上面,也不至于伤到他们,能撑好一会的功夫。</p> 不知知不觉得已经入夜了,首领一直在等这个时候,同时防备着典韦杀过来,来一个前后夹击,幸好新军大营始终没有动静,多半典韦还不知道刘悦的消息。</p> “今天无星无月的,你们说大晚上,刘悦他们看得到吗?”首领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现在起兵分三路,一路去后山,用撑杆将人送上去,慢慢的来,一路在前谷,扛着盾,主要是吸引刘悦他们的视线,弓箭手跟着他们——”</p> 说到这,顿了顿,首领深吸了口气,眼眉一挑,重重的哼了一声:“我亲自领一队人,从左侧山上爬过去,有我和猴子打前站,曹海,你带着绳子跟上,无比要小心,不要发出声音来。”</p> 从地形上看,强攻肯定是不行的,大白天的视线很好,根本就供不上去,就算是再来一曲人马也白搭,所以趁着夜色,首领决定兵分三路,最终还是左侧为主,前后都是佯攻。</p> 随着命令下去,百八十个刺客,除了后山二十来个,首领带着二十来个,其余的五十多个集中在山前,小心翼翼的扛着巨大的藤盾,然后朝着帽儿山的谷口而去,根本无法不弄出动静。</p> 藤盾一人多高,用藤蔓和枝条编起来的,足足有一丈半有余的长度,然后以这藤盾延伸,上面还有几块挡板,这五十多个人在藤盾的后面,很难伤到他们的。</p> 至于后山的刺客,却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一点动静,不然山上砸他们,他们开始一点办法也没有,做贼一样的摸到了崖底,然后用撑杆推着人,一点点的上去,也亏得是人多,否则藤盾都抬不动。</p> 至于左侧,刘悦绝不会想到,刺客中有人能和猴子一样灵活,看着根本无法攀爬的陡峭石壁,这猴子竟然如履平地——</p> </p> 第297章 攻山(2) 巨大的藤盾不可避免的会碰触到树木,随着夜色的阴沉,声音就会变得响亮,远处还好一些,等真的到了帽儿山的谷口,就已经惊动了山上的王九等人,毕竟王九可是一直打着精神,支棱着耳朵倾听着。</p> “有动静——”王九低声吆喝了一声,翻身而起,趴在一棵树后,睁大了眼睛朝山下张望着,只是黑夜里却什么也看不到。</p> “老大,是不是那些刺客来了?”有人咽了吐沫,小心的压低了声音。</p> 嗯了一声,使劲的倾听着,果然隐约的听到了有些杂乱的脚步声,还有拖动什么的声音,听这动静已经进了山谷之中。</p> “射几箭试试看——”咬了咬牙,王九摆了摆手,现在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必须试一试,最少确定刺客们是否到了。</p> 亲兵们也都睁开了眼,听着王九的话,还是下意识的望向身影模糊的刘悦那边,只是刘悦却根本没有一点指示,还真的放手让王九去应付,这胆子也真大,这根本就是拿着自己的命在考验王九。</p> ‘蹦蹦蹦’的箭矢声在黑夜里颇为阴沉,亲兵也都很有经验,找了几个点来射,都是必经之路,只是射过去却宛如石沉大海,并没有一点反馈,就好像并没有什么东西一样。</p> “没人吗?”王九皱着眉头,使劲的搓着下巴。</p> 迟疑了好一会,王九叹了口气:“大家小心点,指不定就是那么巧,一个人没有射中,也说不定——”</p> 话说到这,就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的一咬牙:“等等,往下扔两根檑木和几块滚石看看,如果没有人也影响不了什么,如果有也根本跟不怕暴露,咱们怕什么,干嘛也搞的和做贼一样——”</p> 王九一下子想过来了,他们原来是贼当惯了,如今可是正大光明的,刺客们知道他们在这里,你闹不闹出动静来,刺客们还是知道他们的所在,只是之前王九自己想不明白。</p> 说干就干,礌石滚木就扔了下去,这和箭矢就不一样了,箭矢射在藤盾上不会有什么声音,最少这么远听不到,但是这滚石檑木砸上去,不但有闷响声,而且巨大的力道让刺客们都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全力抵挡这些礌石滚木。</p> “有人——”王九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只是听见声音就知道了,因为这个距离礌石滚木到不了山脚下,不应该一块被挡住,那只能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这些礌石滚木自然是有刺客来了。</p> “点火——”一旦察觉有人,王九可就不在等下去了,这时候刺客都开始上山了,不点火的话就不知道刺客们在哪里。</p> 火堆是早就准备好的,只要点燃了火把,然后点燃火箭就能点燃浇了火油的柴堆,山里并不缺柴火。</p> 随着王九一声令下,有人使劲的敲打火石,只是片刻的功夫,火把就已经被点燃了,登时照亮了山顶,随即有人用弩弓点燃火箭,然后对着预先准备好的火堆射了过去,山路上就有了亮光,立刻隐约的看见了山脚的情形。</p> 看到那面巨大的藤盾的时候,王九等人脸色都变了,难怪射箭一点反应也没有,就是礌石滚木也没有能砸出声音来,虽然礌石滚木没有能砸到人,却还是成功的逼着刺客们停了下来。</p> “王八蛋,想偷袭咱们——”王九啐了一口,眼中闪烁着杀机:“那就让他们尝尝滚木的厉害——”</p> 心中盘算着刺客的距离,此时也不过五六十步,只是在山半腰再往上上就更陡峭了,刺客们顶着藤盾就慢了很多,王九也不着急什么,深吸了口气:“用最粗的那几根——”</p> 山上有些粗树,都有合抱粗细,被王九领着人放倒,然后用绳子捆在了山上,只要砍断了绳索,这几颗最粗的木头就会滚下去,五六十步的距离,就能形成巨大的冲力,对于下面的此刻绝对是致命的。</p> 王九当过山贼土匪,对于设埋伏下绊子却是轻车熟路,这些都是王九一群人想到的,别看打仗不行,但是这些鸡零狗碎的玩意,却一个个布置的得心应手。</p> 话说到这,就有王九的人,上前抡起斧子,狠狠地劈在了绳索上,登时间绳索绷断,一棵合抱粗细的大树,从最陡峭的地方滚了下去,叽里咕噜的声响,在夜色之中显得颇为喧闹,整个帽儿山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p> 轰隆声让刺客们心慌,只是黑夜里等发现端详的时候,除了死扛之外,刺客们显然也没有好办法。</p> 二十来号人死死地顶着藤盾,尽可能的往前挪,只有距离越近,这力道就越小,只是这山路真的难走,一个不小心就要跌下去,成了滚地葫芦,能从半山腰滚到山脚下。</p> ‘轰’的一声,巨木撞在了藤盾上,发出一声闷响,虽然的挡住了,但是巨大的撞击力,却还是让刺客们一个个胸口发闷,甚至于有的嘴角都见了血迹。</p> 只是这才是开始,见没有能砸倒这面藤盾,王九一挥手,就有人有砍断了绳索,下一刻,又是一根粗重的巨木滚了下去。</p> 从巨木滚落,到挡住巨木,刺客们挪动不了几步,就又被下一根砸中,甚至还会退回去两步。</p> ‘哇’的一声,刺客有人吐了口血,胸口就好像火烧了一样,终于忍不住了,只是招呼后面刺客:“换一换,受不了了——”</p> 这都砸成了内伤,刺客们不得不换人,不然再砸下来,估计着死不了也要废掉了。</p> 虽然明知道上去没好处,但是刺客们还必须替换,只能咬着牙顶上去,感受着上面砸下来的巨木,还混杂着山石,砸的藤盾砰砰作响,好像就要掀翻下去,每上前一步都要有人吐血。</p> 而与此同时,后山的此刻正在往山上爬,只是上了断崖,反而更显得陡峭,黑夜里一个此刻没有抓稳了,忽然一声惨叫,就从山上滚落了下去,掉在地上自然眼见着就不行了,但是这一声惨叫,却彻底暴露了后山的情况。</p> “后面有人——”有人吆喝着,真的没有想到有人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摸上来。</p> 听到惨叫声,王九打了个激灵,脸色骤然而变,知道自己是大意了。</p> “滚石,砸死这些王八蛋——”心中又惊又怒,王九喝了一声,第一个冲到了后山,猛地将堆好的滚石给推了下去。</p> 后山不比前山,后山更陡峭,根本挡不住滚石,滚石从山上滚下来,而且是一片一起滚落,这些勉强攀住的刺客,几乎是避无可避,滚石砸落下来,小块的硬挨着,大块的直接砸在身上,惨叫一声,滚落下去就不知生死了。</p> 接连推下去几个滚石堆,王九才喘着粗气的顿住,心中还是不放心:“点火,后山也照亮一点,敢摸上来就弄死他们——”</p> 后山不比前山,早就准备好了三个凹处,堆上了柴火,此时几只火箭射过去,便有了火光,那些可怜的刺客就完全暴露了,挂在山上进退失据,往前是靶子,往后是绝路,怎么也是个死。</p> 后山的刺客完了,根本抵挡不住被射杀的下场,甚至不可能有人藏得起来,因为在山上行动不便,随着亲兵一轮箭矢,十几个刺客就惨死当场,直接掉下去摔成了死人。</p> 至于剩下的,又是几个碎石堆,有的掉了下去,有的自然就无法隐藏在黑暗中,被一箭射死了。</p> 了了后山的威胁,王九才算是松了口气,只是这一耽误,前面却又逼近了十多步,仅剩下不足五十步了,而此事巨木已经扔完了,只剩下普通的滚木了,这让王九等人心中一沉,如果砸不动藤盾,那又该怎么办?</p> 刘悦早就睁开了眼睛,看着王九指挥的手忙脚乱的,而且思虑不周,不过这并不是问题,王九还是有潜力的,只是到了如今这份上,刘悦已经不能继续等下去了,因为王九遗忘了一些事情,那就是再难走的路,也未必没有人有办法爬上来,因为刺客的人数不对。</p> 虽然前山不确定有多少人,后山也无法完全确定,但是直觉告诉刘悦,危险在逼近,所以,刺客还有人。</p> 这理由的确不怎么样,但是对于刘悦来说就够了,看着在前面安排的王九,刘悦吐了口气,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伸手抓起了一支火把,三五个大步就走到了一堆柴火前面,这是王九遗留下来的。</p> 抓过一罐火油,直接砸在柴火堆上,然后点燃了柴火堆,火光升腾,火焰窜起,在山顶上火光升腾,很远很远都能看到——</p> 随着,刘悦就走到了王九身边,拍了拍王九的肩膀,等王九望过来,刘悦摆了摆手,示意王九一边去,也不等王九有所反应,刘悦一挥手:“都住手——”</p> 刘悦的命令让在场的人有些懵糟,但是却没有人敢违逆,只是停了下来,望着刘悦一时间不知所措——</p> </p> 第298章 攻山(3) 不在有礌石滚木砸下,也没有人在喊叫,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夜色中火光跳跃,映的一张张脸孔都透着迷茫,只有亲兵们眼光变得火热起来了,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将军出手,局面很快就能控制住的。</p> 朝下面看去,藤盾还在一点点的移动,这忽然间的寂静,让刺客们都开始不安起来,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p> 眼睛眯了起来,眼光在黑夜中来回的巡视,虽然看不见,但是却能听见,沉重的藤盾不断地一动,不过此时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劲,还要在近一点。</p> “朝那个方向放箭——”刘悦手指着一个方向,正是首领他们攀爬的方向,刘悦白天的时候已经观察好了,推已及人,只要有眼光就肯定会分兵的。</p> 却说首领等人走得很慢,猴子一个人背着绳索在前面,不断地将绳索放开,后面的人才能跟上来。</p> 猴子不亏是猴子,即便是山野间的小路,猴子依旧能爬得飞快,手脚并用,总是能找到结实的落脚点,爬上去,隔上十几步,就会将绳子固定一下。</p> 正面吸引着视线,后山分散了精力,王九始终没有想到,这侧面可以说快要直上直下了,竟然还有人能攀爬上来,根本也没有想到对这边进行试探,但是的确有人爬了上来,夜色遮掩了一切。</p> 只是首领也没有想到,眼见没有二三十步了,他们甚至比正面的刺客爬的还要快,但是就在此时,忽然静了下来,这种静让人心里发颤,心中咯噔了一声,下意识的感觉到不妙。</p> 念头刚升起,就听见刘悦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紧接着弓弦声响了,所有人都知道,这多半就是他们的方向。</p> 猴子一闪,将自己藏在了一棵小树后,好在他很瘦弱,他顾不得下面的人,至于下面好像大都是没有遮掩的地方,勉强固定住身形的刺客们,简直就是活靶子,不过——</p> 首领也防备着这些,所以出发的时候,还是带上了小圆盾,虽然只能护住脑袋和身子,但是却能保命。</p> 首领反应很快,将小圆盾挡在身前,尽量的弯腰,一只手抓着绳子不敢松开,就听见箭矢打在小圆盾上的声音。</p> 只是别人却未必反应那么快,有人来不及举盾,就已经被箭矢射中,但是勉强稳住身形的他们,却知道一但发出声音,很可能就会引来更多的杀戮,所以哪怕是身中了箭矢,却只是早早地将一块布塞进嘴里,压抑住了惨叫声。</p> 二三十步听不到那么细微的声音,而且被正面所遮掩,就连刘悦也想不到刺客们这么硬气,竟然能用一块布塞到嘴里来不发出声音。</p> “没事吧?”站在刘悦身边,冯隐娘握着短剑,朝下面张望着。</p> “有事,下面八九不离十的有人——”刘悦的回答让冯隐娘有些懵糟,一时间不解的看着刘悦,却听刘悦嘿了一声:“你没觉得正面山路上的刺客声音忽然大了吗?”</p> 啊了一声,果不其然,刘悦这边一安静下来,刺客们既然暴露了,机有人毫无顾忌的喊了出来,不停地喊号子。</p> “你是说——”冯隐娘紧张了起来,这的确有问题。</p> 点了点头,刘悦嘿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无所谓,有没有就当有了,这边——”</p> 说到这,回头朝狗子一招手:“用藤蔓扎几个滚球,涂上火油点燃,然后扔下去,这种地形无法点起篝火,却不是没办法看清楚情况,只要看到了,那他们就是靶子。”</p> “诺——”狗子应了一声,便招呼了几个弟兄,飞快的用干枯的藤蔓编成了几个圆球,这东西再简单不过,反正这么斜的地形,规则不规则搜无所谓的,落下去就会往下滚,而藤蔓因为轻,又不会一下子滚到底,就能看清楚一路过去的情况。</p> 几个火球被点燃,然后滚落下去,这些藤蔓滚的不快,有时候一根野草都能挡住,走走停停的,目光就能跟得上火光的照耀。</p> 刺客们没想到会有这种东西,眼见落在跟前,看着火光闪烁,就知道要糟了,果然一旦暴露的,就立刻有箭矢射过来,而且一次三五只箭矢,根本就避无可避,甚至举着小圆盾都不能完全挡住。</p> ‘啊’的一声惨叫,一个火球滚落在了一个刺客身上,这刺客身中了一箭,还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来,不能说不强悍,但是火球落在身上,也只是抖动了几下,没来得及将火球抖落,只是眨眼间就是一声惨叫,一个慌乱,在火焰的烧灼下,张宏宇不小心松开了手。</p> 这么高滚下去结果已经注定,那是必死无疑的,而且这倒霉的家伙滚落下去,还撞到了另外一个,一起滚落下了山谷。</p> 惨叫声还没有落下,忽然听见山上刘悦猛地喝了一声:“三十步距离,放箭——”</p> 话音落下,一片箭矢射了过来,同时刘悦还朝着王九一招手:“先别管正面,往这边投滚石,等我喊停——”</p> 王九心中羞臊,也不敢多说话,便领着人抱着碎石过来,将碎石毫不客气的扔了下去,这滚石落下,就飞快的朝着下面落去,紧接着就是惨叫声不断地响了起来,也不知道几个倒霉的刺客被砸落下去。</p> “再来——”刘悦将所有人都调到了这边,一声令下,二十多块石头砸下去,首领他们惨了,一个个下饺子一样往下掉。</p> 感觉差不多了,刘悦吐了口气,重重的哼了一声,扭头看了看正面,刺客们趁机前进了十几步了,此时离着山顶不过二十多步。</p> “冯姑娘,你盯着这边,有动静喊我。”刘悦没有商量,而是直接安排下了。</p> 啊了一声,冯隐娘犹豫着点了点头,咽了口吐沫,眼巴巴的盯着这边的动静,黑夜中惨叫声混杂着古怪的声音,让冯隐娘心里七上八下的。</p> 扭头望向正面,刘悦眼中闪过掉杀机,朝着王九一招手:“将火油罐扔下去,别往藤盾上扔,就往地上扔,他们想要过来,我倒要看看要不要放下藤盾。”</p> 眼睛一亮,王九始终没有想到好办法,此时刘悦一开口,王九就有了主意。</p> 山上有二三十个火油罐,虽然不多,但是应付几十个人也不少了,刘悦接过来,朝着一个位置扔过去,火油罐炸开,溅了一地的火油。</p> “就这一片,扔吧。”刘悦吐了口气,看着依旧在艰难的攀爬的刺客们,眼中闪过一丝嘲弄。</p> 随着刘悦的手指,山上的弟兄们一个个将手中的火油罐朝着那一片砸了下去,只是有的近一些有的远一些倒是完全分散开了。</p> “点火——”刘悦喝了一声,抓过一只火把就朝着下面扔了下去。</p> 火光窜起,顷刻间燃烧着,连成一片,在正面几十步的范围内,火焰烧着,甚至在流淌着——</p> 的确没两个砸中藤盾,但是砸在地上,远比藤盾上就可怕,就算是藤盾烧着了,还能借着往上冲,这对于双方都是一道屏障,但是在地面上,却是一个无法跨越的障碍,最少刺客需要跨越障碍。</p> “滚石檑木——”刘悦喝了一声。</p> 随即,就有人将礌石滚木准备好,然后推下去,在火堆里沾染了火油,甚至檑木都烧了起来,化作一根火棍,然后飞落下去,砸在藤盾上,确实让人着不得手。</p> 刺客们停下了,不得不停下来,因为火焰在面前,他们真的过不去。</p> 但是刘悦等人没有停下,王九领着人往下扔礌石滚木,砸的刺客们叫苦连天,很快就倒了两轮,但是山上却还没有停手的意思。</p> 终于藤盾被砸开了一个口子,简单的藤盾在连续的撞击下,已经有些地方松动,或者是折断,此时轰的一声,破了一个口子,下一刻就一块滚石砸过,随即就是一声惨叫,一个刺客被砸的头破血流,差点惨死在当场。</p> 这只是开始,刺客们上不得,根本就是靶子,除了等待没有任何的好办法,甚至于弓箭手,也因为地形而施展不开,对于早就有准备的刘悦等人,根本威胁不大。</p> 山上搭建了草棚子,箭矢射捕头,就算是射透了,威胁也不大了。</p> 另外,这些弓箭手在战坡上,站立都不是很稳当,根本不能全力拉弓,虽然能射上来,但是落上来就没有多大力道了,伤了几个人,却不甚严重,此时还在搬运滚石砸他们,根本不影响战力。</p> “加把劲,他们已经坚持不住了——”王九吆喝着,搬碎石都觉得轻了一些,使劲的往下砸,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真好。</p> 胜利是对于人们最好的督促,也不用刘悦吆喝,那些王九的手下,一个个和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来回的抱着碎石奔走,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累了——</p> </p> 第299章 攻山(4) 另一侧,首领咬着牙将胳膊上的箭矢一把给拔了下来,然后在身上撕了一块布包扎上,小声的喘着粗气,抬头望着山上,再看看正面的惨淡,心中有些沮丧,没想到这么难打。</p> 身边还剩下四个人,大多数已经掉下去了,此时也有的惨叫着,也有的已经没有了声息,想必是活不成了。</p> “猴子——”首领小声的招呼了一下,果然听到猴子应了一声:“我没事——”</p> “没事就好,猴子,咱们接着往上爬——”首领不肯放弃,此时刘悦的注意力在正面,只要他们突破了,到时候山顶一乱,正面就能突破了。</p> 猴子点了点头,轻应了一声,依旧背着绳索开始往上爬,不时将绳索留下来。</p> 二十多步多说不多,说少也不少,只是片刻的时间,猴子就已经接近了山顶,眼见着就要翻上去。</p> 冯隐娘一直盯着,黑夜中看不清楚,加上乱糟糟的也听不清楚,的确没有发现猴子爬上来,但是着到了眼皮子底下,猴子一晃,冯隐娘就发现了端详。</p> “刘将军——”确实看见人了,冯隐娘紧张的喊叫着,只是乱糟糟的,刘悦却没有听见。</p> 或许是听见了冯隐娘的呼喊声,又或许是看见了冯隐娘一个女人在上面,猴子也大了胆子,没等首领他们一起,毕竟一时一个变化,猴子咬了咬牙,猛地双手一扒,人已经朝上跃去。</p> 这天底下女人好对付,除了喊叫还能干啥,猴子并没有多想,心中还琢磨着刘悦还真是风流,来长安还带了个娘们解闷,可惜今晚上都要死。</p> 冯隐娘心中有些急怒,扭头看见刘悦等人整忙活着,眼角瞥见猴子已经到了山顶,眼见就要爬上来,根本来不及再去喊人,这人一旦上来,对她可是很危险的事情,心中不知道闪过多少念头,猛地一咬牙,给自己壮了壮胆子,盯着猴子猛地朝前一步,就在猴子跃上来的时候,冯隐娘一剑刺出——</p> 虽然当初和剑师王越只是学了个皮毛,但是毕竟练过武,这一剑刺出,速度飞快,身在半空的猴子发现的时候,却已经无处借力,眼巴巴的撞了上来,胸口猛地一凉,惯性撞着冯隐娘退了两步。</p> “走开——”冯隐娘让了两步,猛地一闪身,顺势抽出了短剑,将猴子的尸体甩到了后面,呼呼的喘着粗气。</p> 喘息了两下,忽然又想到这万一有人再爬上来可就糟了,还是赶忙有到了左侧跟前。</p> 亏得冯隐娘到了跟前,还没等站稳脚跟,首领已经到了三步外,若不是太陡峭,早就一个箭步窜上来了,此时正拉着绳索往上爬。</p> 一摆手中剑,冯隐娘稳了稳心神,盯着首领吐了口气,尽量的平复自己的心情。</p> “你敢上来我可就杀人了——”冯隐娘吆喝了一声,死死的咬着嘴唇,使劲的咽着吐沫。</p> 女人的声音?首领心中一阵冷笑,却根本没放在眼里,抓着绳索猛地用力,便已经要爬上来了,只要上去,凭自己的本事,必然能让山上大乱。</p> 猛地往上一窜,首领借着一蹬之力,人已经腾空跃起,下一刻出现在了冯隐娘的前面,目光森森的盯着冯隐娘,眼中露出了淫邪的目光,杀机崩漏,就待落地之后,一剑结果了冯隐娘。</p> 只是还没等落下,冯隐娘却径自一剑刺来,身形轻盈,动作麻利,下手狠辣,毫不迟疑,一剑宛如羚羊挂角。</p> 心中一震,忽然意识到冯隐娘不是一般的女子,这女人竟然会武艺。</p> 但是知道了也晚了,冯隐娘一剑刺来,首领惊怒之际,勉强拧了拧身子,让开了要害,却被人这一剑刺中了肩膀,不由得闷哼了一声,退了一步,要不是乍然想到所处的环境,只怕再一步就要掉回山下去了。</p> 饶是如此,也还是咬着牙,一脸的惊怒,重重的冷哼了一声,青铜剑一摆,便朝着冯隐娘刺去。</p> 一剑没有杀死首领,冯隐娘虽然有些惶然,但是毕竟艺高人胆大,也还是勉强稳住心性,短剑一错,身形一扭,就将首领的青铜剑卸了力道。</p> “给我去死——”察觉到冯隐娘功夫不弱,首领再不敢有什么想法,青铜剑逼近,咬着牙杀向冯隐娘。</p> 轻喝了一声,冯隐娘身形轻动,短剑刺出,将首领的青铜剑荡开了,随即剑法展开,便和首领斗在了一起。</p> 首领怎么也米有想到,冯隐娘的剑法竟然如此了得,虽然还不是首领的对手,但是首领想要一下拿下冯隐娘,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一时间两人杀作一团,却是谁也奈何不得谁。</p> 只是斗了十几个回合,便看见从山下有窜上来了刺客,让冯隐娘不由得急了,娇喝了一声,就打算拼命了,不然真等刺客冲上来,自己以一敌二,就更是死路一条了。</p> 也就在此时,忽然一道人影一闪,随即一刀匹练划过,那刺客刚刚跃上来,人刚刚落地,还没有来得及站起身子,这一道匹练就斩落下来,下一刻狠狠地砸在了刺客头上。</p> 可怜刺客还没站起来,根本用不上力,虽然也将青铜剑架了起来,但事实这道匹练落在,却原来是一把长刀,长刀沉重,狠狠的斩落,一刀而下,只听当啷一声,青铜剑没有能架住长刀,长刀劈落,将刺客脖子都差点给劈断了,直接劈死当场。</p> 这人可不是刘悦还能有谁,其实他早就知道上来人了,不过见冯隐娘已经杀了一个了,也就没有急着过来,此时眼见情况不一样,所以还是跳过来,帮了冯隐娘一把,不然刺客们真的上来可就麻烦了。</p> 这一刀将正占据上风的手令吓了一跳,没想到刘悦这么厉害,死的人首领很清楚,那人武艺还不错,却不想被刘悦一刀就劈死了。</p> 首领有些心惊,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害怕被刘悦盯上。</p> 其实首领还真的是想不到,刘悦的武艺绝对没有这么厉害,但是刘悦精通算计,这些算计吓唬吓唬人还行,但是如果没有人挡住刘悦的话,也真的能吓唬住人,最少首领就是被吓到了,知道刘悦武艺不错,但是没想到这么生猛,生猛的一摊糊涂,竟然能一刀就劈了一个好手。</p> 心中一个激灵,眼见着刘悦朝他望来,首领就想着摆脱冯隐娘,免得被两人合击,只是越是着急,却越是一下子拿不下冯隐娘。</p> “死——”刘悦从不拖泥带水的,话也不说一句,猛地一个箭步,长刀随着身形转动,猛地劈了过去。。</p> 首领不得不闪躲,但是顾得上刘悦,却被冯隐娘瞅了个机会,不声不响的一剑刺了过去,首领不注意,被一剑刺中了左肋,不等在做什么,冯隐娘却已经功成身退,抽剑退了回来。</p> 虽然不致命,但是也是疼痛交加,首领有些急了,这样下去这条命就交代在这了,猛的大喝一声,一脚踢起一根柴火,朝着刘悦砸去,砸的刘悦慢了一步,下一刻首领就朝着冯隐娘合身撞去。</p> 冯隐娘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便让开了方向,首领却没有多做纠缠,猛地纵身又扑回了山路上。</p> 记忆着刚才的绳子,首领一把捞住,人已经飞快的往下窜去。</p> “撤——”眼见事不可为,除了正面,左侧和后山已经彻底失败了,至于正面也不理想,首领知道没机会了,也就不在勉强,自己飞快的往山下,便喝了一声,招呼着正面的刺客。</p> 喊声惊动了正面的刺客,虽然看不见首领,但是仿佛明白了左侧的情况,而且首领还喊了第二回,随着刺客们就和轰然而散,放弃了藤盾,然后争先恐后的朝山下逃窜而去。</p> “放箭,一个别让他走——”王九叫嚷了起来,招呼着亲兵们:“其余的人投掷短矛——”</p> 登时间,弓弩声响了起来,加上十几个人投掷短矛,往山下逃去的刺客,就有人倒了霉,被刺中之后,就会变成滚地葫芦,甚至于一个不小心,也同样从山上滚下去,估计着摔得不轻。</p> 乱哄哄的折腾了好半晌,也不知道多少人逃掉了,只是山下有人惨叫着声音此起彼伏,伤者不是一两个,即便是撤到了山谷中,也不过凭着小圆盾暂时保证安全,才好救治那些伤者。</p> “通知二黄,立刻点燃山谷口的火焰,别让这些刺客逃走了——”王九吆喝着,就有人抓过了一支号角,然后低沉的号角声就响了起来。</p> 此时一个黑影从谷口外的一个树林中,推开了上面遮掩的茅草,然后举着火把就冲了出来,脚步飞快,便已经靠近了山谷口,很快就到了,只是看不清楚山谷中什么情况,却伸手扯开了山谷口的草毡子,露出了里面的柴火,火把扔下去,火光就窜起来,这才看见,其实就在山谷口就有几个刺客,只是差了几十步就能冲过来了。</p> </p> 第300章 攻山(5) 二黄惊恐着,扭头就跑,要不然被抓到可就要丢了小命了,幸好他的腿脚最快,刺客们也追不上他,其实刺客们不是不追,而是圣后还有二十多个伤者,一时间根本走不脱。</p> “该死的——”首领咒骂了一声,明白放火是什么意思,心念转动,咬了咬牙:“弟兄们,铲土把火灭掉,咱们受伤的弟兄多——”</p> 一时间残存的三十多个刺客,手脚并用,将一把把的土扔向燃烧的柴堆之中,竟然真的压得火焰小了一些。</p> 但是火焰绝不是其一,有了这些火焰封锁谷口,带着伤员很难从两侧爬过去,但是如果给他们时间,办法还是有的是的,可惜时间不多,火焰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中,仿佛听到了一阵马蹄声——</p> 咽了口吐沫,首领支棱起耳朵,使劲的倾听着,好像真的有马蹄声。</p> 瞬间脸色大变,如果被人堵住,在这种地方,所有人都要死的,心念一动,咬了咬牙:“弟兄们,只怕是典韦到了,留下来都要死,这些受伤的弟兄,我对不住诸位了——”</p> “凡是腿脚利索的,所有人立刻撤退,跟着我——”话音落下,首领就翻上了两侧的山梁,朝着谷外而去。</p> “将军,我不想死——”被留下来的受伤的刺客们,一个个悲呼着,挣扎着也想逃走,只是这样的地方,他们拖着受伤的身体,根本爬不上去,首领说得明白,腿脚利索的肯定早就跑了,带着这些人,根本就逃不掉的。</p> 首领没有听错,刚翻出山谷,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便已经到了跟前不远,更听见典韦瓮声瓮气的喊着:“兄弟们,格杀勿论,不要活口——”</p> 话说这,已经到了刺客们面前,只要隐约查到人,就是双戟抡起,狠狠地砸下来,登时砸的刺客惨死当场。</p> 身后亲兵们长枪点刺,只是一时间看不真切,有人甚至对着树丛野草乱扎,不过新军人多,也不管是什么,扎下去再说,这可怜的三十多个刺客,就在黑暗中二十多个人被刺死,就连首领也没有逃得过。</p> 黑夜诚然对新军没有好处,因为看不见,但是对于想要逃命的刺客也没有好处,同样被堵在了这里,真正的能逃出去的并没有多少好。</p> “仔细搜,尽量一个也别放过,死了的将脑袋割下来——”典韦冷冷的呵斥着,不断地在帽儿山附近搜寻,一旦发现格杀勿论。</p> 战马来回奔驰,五人一组,不断的扩展范围,将发现的刺客一一斩杀,最终逃掉了几个不知道,但是绝对不会超过一巴掌之数。</p> 随和典韦到来,刘悦也不再担心什么,不管底下成了什么样子,便大手一挥:‘下山——’</p> 随即领着众人从山上下来了,山谷中那些伤者都尽量的不敢出声,希望刘悦能遗忘他们,但是刘悦能忘得了嘛?</p> “王九,领着你的人,去将所有的刺客全都杀死,一个不留。”刘悦吆喝了一声,杀气腾腾的。</p> “诺——”王九应了一声,随着大半夜的杀戮,王九他们早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土匪,现在杀人放火绝对是把好手了,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对着那些已经没有还击之力的刺客,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一时间山谷中惨叫声不止。</p> 从山谷中出来,刘悦就和典韦汇合到了一起,有了上百亲兵,不管是谁想要杀他,没有大军是做不到了,但是现在谁也别刊调动的大军。</p> “兄弟——”见到刘悦,典韦咧着嘴,轻轻地锤了刘悦一拳。</p>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也使劲的锤了典韦一拳,一切尽在这一锤之中,很多话不用多说,说了反而生分了。</p> “这些刺客是他娘的那个混蛋派的?”典韦啐了一口,恶狠狠地问着。</p> 是谁?刘悦心中冷哼了一声,微微一阵冷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是牛辅,怕是为了虎牢关的事,董卓麾下也只有牛辅有这么大的胆子,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过去了今天就当做不知道是谁——”</p> “牛辅——”典韦哼了一声,算是记下了这个名字,有仇不报不丈夫,这笔账早晚会和牛辅算的,当然典韦也知道在人家西凉军的地盘上,就算是条龙也要盘着,是条虎也要趴着。</p> “还有霸陵的徐荣,老子早晚扭下他的脑袋当夜壶,这王八蛋太阴险了——”典韦愤愤的咒骂着,不骂出来心里憋屈的难受。</p> 想起徐荣,刘悦嘿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杀机:“这一次还是多亏了张绣,这份人情是欠下了——”</p> 说到这,轻轻地吐了口气:“这城中刺杀我的有两拨人,这么嚣张的自然是牛辅的人,而另一波,我琢磨着可能是袁术派来的,或者是张邈,只是当时来不积极查探。”</p> 管他是不是,典韦是记下了这笔账,早晚会还过来的,新军绝不是那么好欺负远远地,刘悦更不是那么好欺负的。</p> 走了一段,王九就领着人追了上来,山谷中的刺客被清理干净了。</p> “将军,小的已经将刺客全都斩杀。”王九抱了抱拳,一脸恭谨的说着。</p> 看到王九,刘悦才忽然想起自己有箭矢还没有安排,朝王九一招呼:“王九,你还不能和我进城,我一路行来,别人都已经将我手底下多少人都摸清了,这些人想要算计我,算的精细,这样——”</p> 刘悦略作沉吟,长长的吐了口气:“你们还是留下,就在帽儿山,等着我从长安回来,如果没有诶是最好,如果有事的话,到时候也好接应我——”</p> “典大哥,一会让人将该给王九他们的都给他们,也好让他们收拢粮食,另外,将今晚上所有刺客的武器收缴起来,到时候攒足了粮食,在帽儿山可以给我征兵,我另一个弟兄协助你训练——”刘悦安排着,这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毕竟长安城中对刘悦绝对是龙潭虎穴。</p> 啊了一声,王九挠着头,实在是有些不情愿,毕竟他也想进长安看看长安的繁华,不过看着刘悦淡然的脸,却不得不泄了口气:“谨遵将军之命。”</p> “好,这段时间除了训练,就是打造帽儿山,尽量的改善地形,到时候真要是有事,西凉军就会大张旗鼓的要我的命,可就不是这百十个刺客能比的了。”刘悦并没有隐瞒什么,拍了拍王九的肩膀:“想要带兵打仗,就要从一开始一点点的熟悉,这里我就交给你了。”</p> “诺,将军放心。”王九应了一声,脸色一紧,用力地应了一声,他能感觉到刘悦打算培养他。</p> 眼巴巴的看着六月和典韦走了,王九才叹了口气,回身朝着手下招呼了一声:“弟兄们,将军有令,将所有的武器收拾一下,然后将这些死人全埋了,咱们就在这里给将军招人。”</p> 王九有心气,不管是吓唬还是哄,最少十几个从前的土匪跟着他干,就在帽儿山安顿了下来,收拾了所有的武器,还有开始挖坑,将尸体埋起来。</p> 第二天的时候,刘悦的一名亲兵赶了过来,还赶着一辆大车,车上是两大箱子钱,除了收缴的王九的,还有一些是刘悦自己拿出来的,这些钱除了买粮食屯粮食,然后又还要招兵买马。</p> 要说行军打仗王九可能白瞎,但是要说在这里立山头,招兵买马,有了钱,也不过十天半月的时间,不但囤积了不少粮食,还招了一百多在周围混不下去的穷苦人,以及犯了事的人,在帽儿山建了山寨。</p> 训练有刘悦的亲兵,完全按照新军的规矩训练,而且要求严格,如果不是控制着出路,注意怕能留下一半都是不错的。</p> 一百多人并不算多,对于数十万西凉军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这些训练的新兵也不是精锐的西凉军的对手,但是随和时间的推移,帽儿山却不断地开始加固,地形越来越凶险,准备也是越来越充分,现在就是几百人也供不上来,而且还特意的从帽儿山到另一座小山之间,藏了一根绳索,可以随时拉起来,到时候从帽儿山滑到另一座小山上。</p> 这是王九想出来的万全之策,真的被困在这里了,如果趁夜滑到另一座小山,然后偷偷地逃命,绝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有刘悦他连打仗的心思都没有,反而想着怎么活命。</p> 当然这都是后话,将王九安排这里,本身就是一步闲棋,只是留作万一。</p> 却说刘悦休息了一下,第二天的上午就出发了,径自奔着长安去了。</p> 长安城是第一座以京为称的城池,周文王时就定都于此,筑设丰京,武王即位后再建镐京,合称丰镐,大秦就建都于此,高祖七年营建未央宫,同年国都由栎阳迁移至此,因地处长安乡,故名长安城,取意长治久安之意,而这迁都长安,却还是因为一个名叫娄敬的人——</p> </p> 第301章 疯子 或许上辈子长安并不会显得如何,但是在这辈子,见惯了那些小城,真正站在长安这种大城之下,还是被震撼了一把,这座大城人口近六十万,远比很多郡的人口还要多,甚至于半个并州的人口也不过如此。</p> 即便是还没有进城,城外已经很繁华了,从四门延伸过来的四关,合并了一些村子之后,同样很繁盛。</p> 所以长安的守军除了在外城家里关卡,还在四门之外修建了关卡,同时派驻大军镇守,成为长安的四座陪堡,在这里就已经开始盘查了。</p> 刘悦没想到,这才到了四门外,就会被困在这里,而原因却是要交税——</p> “我这车上都是给天子和太师的贡品礼物,我还没听说过朝贡天子还要交税的——”刘悦阴沉着脸,冷冷的看着东门外堡的守城将军。</p> 本以为提到天子和太师,最少守城的军兵都会客气点,但是却没想到即便是如此,也依旧豪横。</p> “你没见过的多了,今天还就给你说清楚了,要想打这进长安,就要老老实实的交税,进城税三,人头税一,商税一,货物超过一车税加三,还有安全税——”站在刘悦面前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荡寇将军,据说东门外堡的东门都尉有要紧事,所以这里这位荡寇将军说了算。</p> 刘悦真的是见识了,什么叫做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如果自己真的是商人,这林林总总的就要交上货物三分之一的税,也就是说一匹布从陈留如果五千钱,那么一路上的运输费用要加上三千钱左右,还要有过路税,一路过来十余座城池,每一座都要交税,最后到了长安还要三分之一的税。</p> 如果总的来算,那么进了长安之后,货物最少是原本货价的三倍,再加上利润,一匹布要卖到一万五千钱。</p> 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恨的,可恨的是,刘悦拿着通关文书,上面写的明白的,这都是给天子的贡品,当然其中还有给董卓准备的礼物,以及刘悦在长安来往所用的礼物,这贡品竟然要交税。</p> 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还是头一次听说给天子进贡还需要交税的。</p> “我这里可是还有不少都是给太师的礼物,这些也要交税?”刘悦气的都给气笑了,当然是冷笑。</p> 好在这将军还没有如此的目中无人,听到太师,脸色稍缓,只是哼了一声:“太师的那部分可以免了。但是其他的我不管干什么的,都要交税,否则别想进城。”</p> “那我这就都是给太师的——”刘悦压下火气,只是冷冷的嘿了一声。</p> “少他娘的废话,你拿我当傻子呢——”那将军喝了一声,脸色一沉,干脆大手一挥:“来呀,有人要抗税,都给我拿下再说,敢反抗者格杀勿论——”</p> 话音落下,刘悦朝典韦一使眼色,典韦也不说话,猛地从战马上翻身而下,三步并作两步,便已经窜到了那将军的战马前,话也不说一句,抬手就是一拳。</p> 拳如闪电,不等那将军有所反应,便听见砰地一声,随即就是战马唏律律的叫唤,然后那将军还没有反应过来,战马边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在了地上,差点就将将军砸在底下。</p> 从战马上摔下来,那将军登时给摔得七荤八素的,一时间懵懵的躺在那里,不知道所以然。</p> “你给我过来吧——”典韦喝了一声,一只手抓着将军的袄领子,就给拎了起来,大步走回到了刘悦身边,聚这么举着将军,却又翻身上马。</p> 外堡的军兵们都傻了眼,呆呆的看着典韦,再看看那倒下悲鸣不已的战马,一个个倒吸着凉气,使劲的咽着吐沫,正是好大的力气。</p> 缓了一口气,这将军才算是醒转过来,只是感觉好像挂在空中,使劲的晃了晃头,还感觉全身酸疼,眼光转动,隐约的好像知道了自己所处的情况,人怎么悬在半空之中。</p> “放我下来——”将军又惊又怒的吆喝着,想要挣扎下来,只是整个人悬空着,却根本使不上力气。</p> “典大哥,抓着他,咱们去太师府上讨个公道——”刘悦冷冷的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寒光:“我倒要看看这是不是太师的意思。”</p> “你们快放我下来,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将军依旧叫嚣着,还不忘了招呼手底下的军兵:“都他娘的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他们抓起来,要是敢反抗,格杀勿论——”</p> 话音落下,那将军冷笑着看着刘悦:“你自己仔细看看,这东门外堡不远就是并州军大营,还有胡轸校尉的军营,这里只要一一点情况,他们就会带兵杀过来,真要是惊动了他们,你们就死定了——”</p> “并州军?吕布?”刘悦哈了一声,忽然纵声大笑起来:“还有胡轸是吧,当初在虎牢关,我杀的他们大败,你拿着他们来吓唬我,好真实有意思——”</p> 说着,脸色忽然一紧,眼中闪过了一道杀机,长刀猛地抽出,仓啷一声,忽然朝着那将军劈下,虽然没有亲自斩杀那将军,但是这一刀下去,却将那将军的一只胳膊劈落下来。</p> “哼,还没有人能威胁我刘悦,您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在这里坑拿卡要,我今天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如果我今天见不到太师,那么天黑的时候,我就拿着你祭旗,如果进不去城,到时候我就拿钱返回陈留。”</p> 话音落下,长刀也劈落了,瞬间惨叫声就响了起来。</p> 将军怎么也没又想到,刘悦不但如此的心狠手辣,更是如此的嚣张,在长安就敢劈了他的胳膊。</p> 惨叫着,心中又惊又怒,却忽然意识到了,刘悦不是那么好招惹的,这根本就是个疯子,此时敢斩落他的胳膊,就未必不敢杀人,早就听说刘悦能文能武,今日一见,只怕最大的性格就是杀人不眨眼。</p> 将军还真不敢在多废话一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时认怂,好过白丢了性命。</p> “谁让你找我麻烦的?”刘悦淡淡的看着惨叫的将军,浑然不顾鲜血飞溅的断臂。</p> 如果这样流血的话,很可能会流死,面对着刘悦的问询,将军哭的心都有了,根本不敢在试探,否则真的死了可就没机会了。</p> 刘悦猜的并没有错,将军找事情还真的是有人指使的,此时刘悦问起来,将军咽了口吐沫,叹了口气,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是并州军的吕将军,前些天他给了我一千金,希望我能找你的麻烦——”</p> “吕布?”刘悦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长长的吐了口气,忽然一勒马头:“旁边安顿,三儿,带上五十名兄弟随我去并州大营,典大哥咱们走——”</p> “诺——”三儿应了一声,一摆手,就已经有五十名亲兵分了出来,随着刘悦就往并州大营而去。。</p> 留下的亲兵还有些不太高兴,只是无精打采的将车队驱赶到一边。</p> 那将军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是如此的不按规矩出牌,不是要进城吗,拿了自己就能进城,不过将军知道,到时候进了城刘悦没好果子吃的,只是这怎么忽然就去了并州大营。</p> 要说不心虚那是假的,自己等于出卖了吕布,这见了面可就尴尬了,以后也别想和吕布在打交道了,说起来对吕布还是有些发憷,那可是万人敌。</p> 只是不管他愿不愿意,典韦就拎着他一路五六里地,就赶到了并州大营的辕门外。</p> 只等勒住战马,刘悦朝典韦一使眼色,典韦就会意的点了点头,一只手拎着那将军,双腿一夹马腹,便已经到了营门前,轻咳了一声,便扯着嗓子喝道:“吕布,你个王八蛋,暗中使坏的小人,出来让爷爷打你个满地找牙——”</p> 别人畏惧吕布的武艺,典韦却并保护在乎,论武艺两人不相上下,即便是典韦有点差距,也是毫厘之差,若是论及力气,典韦就敢鄙视吕布,以两人的本事,就是打上他几百回合,也未必分得出来胜负。</p> 典韦的出现让并州军一个个都很紧张,只是有人飞快的去禀告吕布。</p> 却说此时吕布可不知道刘悦已经到来,昨夜喝了花酒,着实的多用了几碗,左右营中无事,便高枕不起,此刻宿醉还没有爬起来。</p> 其实吕布也醒了,只是宿醉难受,赖在榻上不肯起来而已,这正闭着眼放空了思想,就忽然听到亲兵在大帐门口吆喝了一声:“将军,有人在营门口叫骂——”</p> 什么玩意?吕布有点懵,这里是长安城外,并州军大营,好歹也有一万多并州军,就算是董卓想要除掉自己,那也不可能派人来叫骂,这是谁他娘的疯了,还是活腻歪了。</p> 晃了晃头,吕布坐了起来,重重的哼了一声:“那个不开眼的敢来我营门外闹事,真是活腻歪了,待我送他上路——”</p> </p> 第302章 疯子(2) 亲兵迟疑了,呃了一声,小心翼翼的看了吕布一眼,咬了咬嘴唇,犹豫着道:“将军,是典韦——”</p> “典韦?”吕布一呆,嘴角抽搐了几下:“刘悦到了?”</p> “是——”亲兵应了一声,随即轻啐了一口:“典韦抓了城门官杜腾,估计着是哪杜腾出卖了将军,刘悦就领典韦,外加五十骑在外面叫骂——”</p> 杜腾?吕布想起来了一件事,自己使了钱,让东门外堡的守城的副将荡寇将军杜腾给刘悦找麻烦,也好出一口恶气,估计着是杜腾找麻烦了,结果刘悦那货儿有发飙了,这家伙或一点也不按常理出牌。</p> 一想到典韦,吕布就有些脑壳疼,即今日这种状态,要是去和典韦交手,多半是要吃亏的,真要是被典韦打赢了,自己这两面往哪里搁。</p> 要是别人吕布还真不在乎,但是对于典韦,吕布真的不能不犹豫,越想越头疼,干脆往榻上一躺,朝着亲兵摆了摆手:“去告诉刘悦,爷昨晚喝多了,现在还没缓过劲来,不宜交战,要打等明天再打。”</p> 亲兵啊了一声,赶忙应声出去了。</p> 不一会的功夫,亲兵就到了辕门口:“刘将军,我家吕将军昨夜营救过多,如今还没有醒转过来,您若是真心要分个高下,还请明日再来。”</p> 刘悦心中暗自冷笑,脸上更是嘲弄:“谁是来和他分高下的,叫吕布滚出来吗,我到要问问他,战场上胜不得我,就搞小动作,他吕布还要不要脸,你去告诉吕布,要是还要脸的话,就出来打一场——”</p> 话说到这,刘悦心中忽然一动,眼眉一挑,用力的啐了一口:“告诉吕奉先,换我刘悦战他,是个爷们的就出来打一场,老子咽不下这口恶气,什么东西,背后使小动作,小人——”</p> 刘悦谩骂者,还朝着典韦一摆手:“典大哥,你先下去,吕布不敢战你,是没把握赢你,我来战他,倒要看看他是不是个爷们。”</p> 啊了一声,典韦眼珠子都瞪大了,打马就凑到了刘悦身边,微蹙着眉头:“兄弟,别莽撞,一会吕布那厮出来,还是我上——”</p>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刘悦哈了一声,嘴角洋溢着嘲弄的笑容:“我还不怕他出来,就怕他不出来,只要出来,不两回合我就撤,打不过也不丢人,不过这传扬出去,吕布不敢和你打,却只能欺负我这武艺差的,只怕全天下的英雄豪杰都会嘲笑他吕奉先的。”</p> 典韦这才知道刘悦的用意,想想也是那么回事,他典韦叫骂,吕布称喝多了不出来,如果换做刘悦就出来了,这传扬出去名声自然是糟透了。</p> 嘿了一声,典韦也没有再说话。刘悦虽然不是吕布的对手,但是这武艺也是不凡,即便是对上吕布,如果想要保命,二三十回合吕布也是奈何不得。</p> 典韦不拦着,就换了刘悦在并州军大营门口叫骂着——</p> 亲兵无奈,只得再回去,将刘悦叫骂的话传给吕布,这差点气炸了吕布的肺子,典韦也就罢了,就凭他刘悦那点微未武艺,竟然也敢指名点姓的骂他,刘悦还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p> “来呀,给我牵赤兔马来——”吕布受不得闲气,吆喝了一声,就翻身而起,伸手就接过披挂,就要出去让刘悦知道,他吕布不是那个阿猫阿狗的都能招惹的。</p> 只是还没穿戴整齐,帐外忽然有人喝了一声:“将军去不得——”</p> 话音落下,吕布账下行走王锴就走了进来,朝着吕布深深的一躬身:“将军,去不得呀,此乃刘悦的奸计,将军只要出去便已经输了——”</p> “什么意思?”吕布瞪了王锴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p> 王锴吐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军请想一想,刚才典韦叫骂,将军宿醉未出,如今刘悦叫骂,您若是出去了,那别人会怎么想,肯定会觉得您是怕了典韦,会说将军欺软怕硬——”</p> “胡说八道——”吕布啐了一口,怒气上涌,一张脸都涨红了。</p> 要说吕布最大的依凭就是他的武艺,这天底下就没有他害怕的人,典韦能挡得住他,可是想要赢他却是千难万难,只是他吕布今天宿醉,不愿意去和典韦交手,但是说他吕布欺软怕硬,这他娘的从何说起。</p> “将军,刘悦要的就是将军出去——”王锴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刘悦算是看准了,无论将军出去不出去,今日对将军不利,打赢了他刘悦,没设了光彩的,天下人也不会小瞧他刘悦,毕竟刘悦不是以武力出名的,但是就算是打赢了刘悦,那典韦会守规矩,还不是典韦继续上,那典韦的武艺将军最了解,以将军此时的状态——”</p> 吕布烦躁的搓了一把脸,长长的吐了口气:“算了,出去告诉刘悦,吕某人今天宿醉不起,待明日在于他一战。”</p> 王锴松了口气,眼眉一挑,朝着吕布躬了躬身:“将军自然不必相见,不过卑职觉得我可以待将军招待一下刘悦。”</p> “招待?”吕布楞了一下,疑惑地看着王锴,不明白王锴啥意思。</p> 王锴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不错,有道是远来是客,将军以德报怨,反而显得刘悦小人,至于杜腾所说,将军不用理会。”</p> 喔了一声,吕布眯着眼睛,好一会,才用力的点了点头:“也罢,这样反而给刘悦添堵,那就交给你了,你去全权处理吧。”</p> “请将军放心,卑职一定让刘悦进退不得。”王锴微微一笑,便告辞了吕布,从大帐中出来,便往营门口而去。</p> 不及片刻,就望见了营门口的刘悦和典韦,只是远远望见刘悦,王锴就不由得喝了声彩,刘悦一身黄金锁子甲,头戴紫金冠,身披蟒花袍,脚蹬一双福字靴,背着长刀,端坐于马上,可谓是器宇轩昂,而且有一种英气勃发的感觉,这是吕布都不能相比的。</p> 心中赞叹着,王锴紧走了两步,朝着刘悦拱了拱手:“刘将军,卑职王锴,奉我家将军之命,特请刘将军暂且营中安歇,有美酒招待刘将军,若是将军执意打一场,等明日我家将军醒了酒劲,自然和将军打个痛快。”</p> 这话说得点滴不漏,又奉承了刘悦,却又一点不掉份,旁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p> 只是王锴却没有想到,刘悦根本就不安套路出牌,无论是刘悦同不同意,还是继续谩骂,或者是叫骂,王锴都足以应付,只是王锴唯独没有想到,刘悦竟然会有这么一手。</p> 却说刘悦吐了口气,嘲弄的看着王锴:“王大人,你们都说吕奉先宿醉未醒,那我倒要问一问,吕奉先他究竟喝了多少,以至于醉成这熊样的?”</p> 王锴一呆,犹豫了一下,一时间不敢搭话,只是望了望亲兵,那亲兵也机灵,咳嗽了一声,赶忙上前躬身道:“回大人,将军昨夜自己喝了一坛酒——”</p> 一坛酒与一般人来说,却已经是多了,一般人那喝的了一坛子。</p> 只是刘悦既然敢问出来,自然有他的想法,要说武艺不如吕布,这一点刘悦无从反驳,但是要说酒量——刘悦只服典韦,刘悦能和一坛子半,典韦是没有见过喝醉,两坛子都不是问题。</p> “一坛酒——”刘悦嘿了一声,嘲讽的看着王锴,忽然朝身后一招手:“三儿,去东门外堡买他几坛子酒来。”</p> “诺——”三儿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刘悦为啥忽然要买酒,但是三儿还是应了一声,一句话也不多说,便径自一路快马往东门外堡那边而去。</p> 王锴身子一僵,心中咯噔了一声,感觉要坏,一时间迟疑着却又并不知道说什么。</p> “刘将军——”王锴苦笑着,深深的鞠了一躬:“您就别难为我了,我也是跑腿办事的——”</p> “等一会你回去告诉吕布,他喝了一坛子,我也喝一坛子,我在与他较个高下——”刘悦嘿了一声,眼眉一挑,俯视着王锴。</p> 典韦更干脆,刘悦话音落下,典韦就跟了一句:“我两坛子,看看吕布着王八蛋敢不敢一战。”</p> 这可没得比,王锴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却已经被刘悦逼到了角落里。</p> 吕布当然可以不出来,但是就会成为笑柄,而出来同样是笑柄,总不能不喝酒就不出来,喝了酒才敢出来,这分明是怕了。</p> 刘悦好算计呀,吕布怎么办都是笑话,刘悦就是为了看吕布的笑话来的。</p> “刘将军,何必呢——”王锴叹了口气,一脸苦涩的道:“如今不是两军交战,又何必非要撕破脸。”</p> “你们做的了初一,我还做不了十五吗?”刘悦哼了一声,冷冷的看着王锴:“今日吕布不出来,可就别怪我骂祖宗了。”</p> 神色一紧,王锴嘴角抽搐着,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实在是无话可说了。</p> 要打嘴仗,那也要刘悦肯说下去,偏偏这个刘悦就是死鸭子嘴硬,根本不松口,甚至不和王锴多说话,就是打定主意叫骂了,浑然不管这么做好不好。</p> </p> 第303章 疯子(3) “将军,酒来了——”正当王锴心中琢磨着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随即三儿就骑着马赶了回来,马上挂了四坛子酒。</p>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摆了摆手,嘿了一声:“来,把酒拿来,典大哥,咱俩就在吕布的应门外喝个痛快,边喝边骂,吕布小人行径,亏得我还拿你当英雄人物,我呸——”</p> 刘悦毫无顾忌的咒骂着,哪里还有什么仪态可言,嘴中骂骂咧咧的。</p> 这咒骂着,刘悦和典韦就对着坛子,就着蚕豆,两人就喝了起来,直接拿着坛子往嘴里灌。</p> “去把吕布叫出来,老子也喝了这么多了,他不会是不敢出来应战吧。”刘悦大笑着,嘴中嘲弄着,一口酒灌下去,不由得打了一个酒嗝。</p> 典韦喝了酒更是狂笑不止,举着酒坛子高声道:“告诉吕布那厮,爷爷喝两坛子,就怕他不敢出来——”</p> 说着,咚咚的就灌了下去,这一口气竟然大半坛子喝下去了,只是却脸都不红,反而是越喝双眼越是精神,神采飞扬,喝到高兴处,一把扯开了怀——</p> 要说喝酒,典韦少有喝醉的时候,最少这两坛子喝下去,手脚绝不会有一点不稳当,至于反应慢更不是问题,用典韦的话说,这打架杀人谁还用脑子。</p> 王锴目瞪口呆的,这一口气就是大半坛子,加上刚才和刘悦喝的,这也有一坛子了,却不见典韦有丝毫的醉意,反而神光焕发,精神抖擞的。</p> “再来——”典韦喝的起了性,一口气将酒坛子砸在并州大营外,却又抓起一坛子,直接嘴对嘴的灌了起来。</p> 别人叫做喝酒,典韦叫做灌酒,看着典韦喝的痛快,凡是看得见的并州军兵,一个个张嘴结社的,这哪里是喝酒,就是喝水都不是这么喝的。</p> 别管典韦武艺如何,最少喝酒算是把并州军都震住了,一个个绝不敢和典韦喝酒的。</p> 一个亲兵偷偷的溜到了吕布哪里,进了大帐就是一个劲的挠头:“将军,那典韦已经喝了两坛子酒了,怕是又要叫骂——”</p> 两坛子酒?吕布倒吸了一口凉气,先前还敢说自己喝多了,但是和典韦一比,却还是小菜一碟儿。</p> “典韦这喝的是酒还是水?”吕布面露苦涩,这真叫骑虎难下了。</p> “是酒,老远就能闻见酒味——”亲兵使劲的点着头,生怕吕布不高兴。</p> 一时间吕布就和吃了死耗子一样,刚才不过是发泄的一句话,谁让亲兵回答来着,恶狠狠地瞪了亲兵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出去就说我起不来,娘的,现在我更不能出去了,否则输赢名声都毁了——”</p> 亲兵应了一声,便出去了,不多时就到了营门口,典韦第二坛子都已经喝完了。</p> 许是喝到了高兴处,刘悦和典韦也不在叫骂,只是拎着酒坛子,就在马上竟然划起了拳,倒显得颇为热闹。</p> “哥俩好呀,五魁首呀——”刘悦哈哈大笑着,其实此时叫骂不叫骂已经没意义了,绝不会有并州将领再出来,或者说到了这时候,只要吕布但凡还顾忌点颜面,就绝不可能在出来了。</p> 这一回的功夫,一坛子酒又被两人喝下去了,典韦这才叫骂了几句。</p> “吕奉先,你他娘的再不出来,老子可真走了,不行了,有点迷糊——”刘悦砸吧着嘴,身子晃晃悠悠的,却还是很稳当,怎么也掉不下来。</p> 眼见着刘悦扶着额头,晃晃悠悠的调转了马头,却朝着典韦一使眼色,典韦这才怏怏得的啐了一口,一脸的恼意:“回去告诉吕布,老子就瞧不起使小手段的人,是个爷们的就明刀明枪的打,别犯小人行径——”</p> 只是典韦说到这里,忽然就被刘悦给打断了,这话却是朝王锴说的:“王大人,我这来的匆忙,没有带帐篷,你去给我拿几顶帐篷来。”</p> 看着模样眯着眼睛,晃晃荡荡的,好像喝醉了一样,但是王锴却知道刘悦绝对没有喝醉,不然说话不会这么清晰,这么有条理。</p> 王锴本想着回绝的,但是却无意间看到刘悦眼中闪过的一道寒光,让王锴不由得心中一动,登时警醒起来,到了嘴边的话就没有说出来,犹豫了一下,又咬了咬牙,吐了口气道:“刘将军原来是客,我自然不能让刘将军委屈——”</p> 说到这,王锴扭头朝一旁的军士一摆手:“去取十顶帐篷,另外再准备千斤粮食,好酒十坛——”</p> 催促着军士去了,王锴朝着刘悦抱了抱拳:“刘将军可还满意,若是缺啥少啥,我自当鼎力而为。”</p>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眼眉一挑,哼了一声,朝着王锴拱了拱手,随即一摆手:“走,回去。”</p> 说罢,那些帐篷也不要了,只是催动战马,便奔着长安东门而去,却哪里还有一丝醉倒的意思。</p> 看着刘悦离开的背影,王锴松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没猜透刘悦刚才的打算,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或许刘悦就想着借机闹事,将吕布逼出来,只要吕布出来,那么势必名声就毁了。</p> 不过还有层意思,王锴可就看不出来了。</p> 这话说起来,典韦追着刘悦走着,离开了并州大营,就忍不住问了起来:“兄弟,刚才为啥白给的粮食都不要了?”</p> “咱们差粮食吗?”刘悦吐了一口酒气,眼睛却是开始发亮:“如果吕布出来,那就只能是要杀了你我,到时候我绝不会给他机会的,只要吕布敢追杀我,我就直接冲击东城门,这黑锅就要吕布来背,这就相当于一巴掌抽在了董卓脸上,董卓能按捺的下去吗?”</p> “反正我不会,丢人可就丢大了——”典韦撇了撇嘴,嘿嘿的冷笑着。</p> “我也不会,到时候进了城,我就能让人拿着我的信去找李肃,李肃就回去和董卓说吕布,就算是不能让他们翻脸,也绝对能离间他们,这是阳谋——”刘悦嘿嘿的冷笑着,眼中全都是嘲弄。。</p> 原来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典韦耸了耸肩,根本就想不到这么多。</p> 只是可惜吕布不上当,不过即便是这样,传出去也是吕布畏战左右都是吕布吃亏,怎么也是刘悦典韦营前叫嚣,吕布不敢应战,至于吕布是不是喝醉了,那就不敢说了,特别是吕布理亏的时候。</p> “那这个玩意怎么办?”典韦指了指那个将军。</p> 啊了一声,刘悦才忽然想起来,这个将军自己忘了处置了,本来应该打断腿丢在并州营外,不过如今给带了回来,既然带回来了,刘悦吐了口气,眼睛眯了起来,心念一转咳嗽了一声:“把他带回去,就绑在咱们营地中,估计着呵呵你快董卓就能得到消息,现在我还不进城了,等着董太师来请吧。”</p> “董卓会来请?”典韦楞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悦。</p> 轻轻地点了点头的,刘悦目光嘲弄的望着那个将军,也并不比避讳,嘿了一声:“等我回去就写一封信,使人送进城中交给董太师,到时候董太师自然会来请我的,那时候就让董太师用这厮的人头来杀鸡儆猴,也免得进了城总有人要找麻烦。”</p> 说着,讥诮的看着那将军,不过既然参与进来了,生死可就不是他说了算了,刘悦素来不是吃亏的主儿,这将军既然敢找麻烦,那自然就要承受后果。</p> 被刘悦瞪得心中惊慌,将军咽了口吐沫,微微带着哭腔哀求着:“刘将军,我也是受人蒙蔽,您大人不记小人过——”</p> “我这人素来是以牙还牙,既然参与进来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不拿着你的人头,震慑不小宵小。”刘悦冷哼了一声,便不再李擦爱苦苦哀求的将军,心思已经渐渐飘远。</p> 话虽然说出去了,但是却刘悦其实心中还差点火候,如何让董卓亲自出城相迎,刘悦一时间还没有想好。</p> 董卓现在最想的是什么,无非是如何把持朝廷,刘悦心思越加的活泛,慢慢的已经有了想法。</p> 这不多久回到了东门外堡之外,新军已经建了营地,用大车围成围墙,营中严阵以待,刀枪林立,却正和一彪人马对峙。</p> 从远处看战旗,上书一个龚字,按照刘悦的消息,这应该是东门外堡的城门官,东门都尉龚琬,据消息说,此人刚愎自用,眼中无人,是董卓提拔上来的,所以对董卓是很支持的。</p> 本来和新军大营对峙的龚琬,远见刘悦回来了,二话不说,一挥手,身后五百军马就围了上来,一个个杀气腾腾的。</p> “刘悦,胆敢在长安城城门口行凶——”龚琬大喝着,冷冷的逼视着一脸淡然的刘悦。</p> 只可惜刘悦根本不在乎他,龚琬在猖狂,也绝不敢轻易动手的,董卓早有命令,让刘悦来长安,进城见他,谁也不许袭杀刘悦,徐荣、张济等那些大将,尚且不敢轻举妄动,一个龚琬更是不敢乱来的,激怒了董卓,自然有他们的好果子吃。</p> </p> 第304章 疯子(4) “龚都尉慎言——”刘悦忽然粗暴的打断了龚琬的话,同样给瞪了回去,没有丝毫的示弱:“说我闹事,你最好回去问清楚了董太师再说,你以为董太师为什么下令谁也不许动我?”</p> 一句话就把龚琬说的愣住了,这命令他当然知道,所以那将军找刘悦麻烦的时候,龚琬是躲开的,根本不想露面。</p> 只是没想到那将军废物,被刘悦一吓唬就什么都说了,更没想到刘悦竟然狂妄到跑去并州军大营叫嚣,更想不到吕布不应战,说到底还是因为董太师的命令,谁也不敢明面上违背董卓的命令。</p> “我不管为什么,把我的人先放了——”龚琬冷喝了一声,却不借这个话茬。</p> 其实龚琬很明白,刘悦能走到长安城外就已经说明问题了,西凉军中可没有人对刘悦有什么好印象,但是刘悦能全须全尾的走到这里,无论是为什么,都最好少招惹刘悦。</p> “你的人?”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龚都尉的意思是不是着家伙听你的话办事的?”</p> 绝对是诛心之言,龚琬脸色一变,不由得恼怒起来,这个刘悦也太过分了,这是在将自己的军,让他上下不得,龚琬又怎么能忍得下去,脸面必须要的。</p> “刘悦,你就说你放不放人吧,敢抓我的人可就别怪我不客气——”龚琬一挥手,这一曲人马就变成了三角阵,摆出了进攻的架势。</p> 只是龚琬更想不到,刘悦会比他更加豪横,闻言眼珠子一瞪,不由得哈了一声,猛地抽出了长刀,长刀所指,正是龚琬,耳听刘悦一嘴的酒话:“弟兄们,准备——”</p> 话音落下,随着刘悦长刀举起,所有人就一起喊了起来:“凡有战我必前——”</p> 随着喊声落下,新军也都做出了准备进攻的架势,甚至龚琬都感觉刘悦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好像刘悦根本就是盼着杀起来,没有一点担忧畏惧的表现。</p> 到了嘴边的话,龚琬不得不咽了回去,一脸阴沉的盯着刘悦,不知道刘悦究竟是怎么打算的。</p> “姓刘的,你到底打算干什么?”龚琬咬牙切齿的问了一句,眼中寒光闪动。</p> 想要干什么?刘悦冷笑起来,眼眉一挑:“龚都尉,我刘悦从来不怕和人拼命,谁敢欺负到我头上,我就是死也要崩塌一嘴的牙,只要咱们在这里杀起来,不管胜负你都输了,公然藐视董太师的命令,就算是我死,你也必然要给我陪葬,若不杀你董太师如何号令麾下将校。”</p> 脸色一僵,龚琬竟然无力反驳,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不然以刘悦着百余骑兵,龚琬还不看在眼里,能为东门都尉,龚琬自然也有他的本事,战场山厮杀可不是手下那个靠关系上来的荡寇将军所能比的。</p> “刘将军,你可知道你抓的赵政是侍郎吴硕的妻弟。”龚琬放松了口气,没有在逼迫刘悦,而是将侍郎吴硕抬了出来。</p> 吴硕为侍郎,与朝廷自然有身份地位,如果继续拿着赵政,对刘悦绝对没有好处。</p> 但是龚琬却只是以他的眼光看待,却不知道刘悦浑然不理睬这个什么吴硕,闻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既然如此,龚都尉请便,就让吴侍郎来找我要人吧。”</p> 啊了一声,龚琬差点被气的岔了气,这个刘悦简直是冥顽不灵,更是不知道死活,先前大闹并州军营,将吕布得罪透了,这有和自己交恶,又要得罪侍郎吴硕,这可真是要作死的节奏。</p> “刘悦,你是真不知道好歹——”龚琬重重的哼了一声,呼呼的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怒意。</p> 不知好歹吗?刘悦哈了一声,眼中讥诮之意更浓:“龚都尉,这你可错了,我来长安之前,就已经有很多人想要杀我,想必长安城中不知道几波要杀我的刺客,最少不会你的这一曲人马要少,更不要说暗处想要除掉我的人了——”</p> 有多少人和袁术等人暗通曲款,想要耀自己的命,刘悦还真不在乎多几个人记恨自己。</p> 在长安城中,只要董卓不想着要自己的命,那么最少没有人能明着杀自己,至于暗杀——刘悦早就准备好了应付这些人。</p> 说到这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我还真不在乎得罪谁,要杀我的人多了,谁敢陷进来,很可能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有些人想要打压我,那可是打错注意了,进长安之前,我正需要一颗人头来震慑宵小,正好着赵政找我麻烦,这是自己上赶着送上门来的,我正好用他的人头一用。”</p> 这话让龚琬一惊,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悦,难不成刘悦到了这里还想杀人?</p> 显然刘悦就是这么打算的,眼见着龚琬脸色阴晴不定,刘悦一招手:“三儿,去给我去纸笔来,我要给董太师写一封信,进城前就要这颗人头来用。”</p> 话音落下,猛地将长刀往地上一掼,整个人神采飞扬起来,这一刻脑子飞转,无数想法成型。</p> 只是片刻三儿就去了纸笔过来,刘悦也不远去,就在龚琬面前,挥毫泼墨,龙飞凤舞的写了一封信,远处龚琬看不清写的什么,但是却看得出来刘悦的字迹着实不怎么样。</p> “三儿,拿着我的信,进城去送给董太师——”刘悦直接递给了三儿,猛地喝了一声:“我就等着赵政的人头才进城。”</p> 一旁被捆成粽子的赵政闻言就是一哆嗦,刘悦可不是闹着玩的,也不可能和他闹着玩,不管赵政相不相信,但是他的姐夫肯定是压不住刘悦的,以刘悦的疯狂,他的脑袋可真不保险。</p> 刘悦给董卓写了什么?</p> 此时三儿纵马朝着东门而去,只是到了东门外堡就被人拦住了,龚琬望向刘悦,刘悦却脸色不变,不言不语的,只是眯着眼睛,眼中杀机迸射。</p> “让他进城吧。”龚琬也是好奇刘悦到底写了什么,究竟董卓会做什么打算?</p> 有了龚琬的放行,三儿就算是进了城,一路进了长安城。</p> 却说从刘悦到了东门外堡那边,董卓就已经得到消息了,不过董卓却没有多说什么,那怕是知道城门守官找刘悦的麻烦。</p> 不过很快情况就变了,有军士过来回报:“太师,刘悦在东门外堡抓了荡寇将军赵政,这赵政就是侍郎吴硕的妻弟——”</p> 董卓愣了愣神,不由得嘿了一声:“这个刘悦胆子可是够大的——”</p> 话音未落,坐在一旁的李儒就吐了口气:“刘悦当然胆大,不然怎么敢破了虎牢关,还来长安城进贡,这绝对是个亡命徒。”</p> “要不是看在刘悦一身本事上,我真想杀了他——”董卓眼中闪过寒光,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过留着此人,对于山东局势更有利,这就是一块臭肉,能让整个山东之地乱作一团,这是我想要的。”</p> 李儒点了点头,也不由得啧啧称奇:“刘悦和袁术几如死敌,与张邈曹操等也已经交恶,据说和袁绍关系也不好——”</p> 董卓点了点头,一脸的怪异:“你说刘悦到底想要干什么?”</p> “此人不甘人下而已——”李儒算是看透了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此人上不敬天子,下不尊诸侯,其野心不小,如果给他机会,未必将来不能名扬天下。”</p> 却不想刚说到这里,就忽然又有军士进来禀告:“大人,刘悦抓了赵政,已经往并州军大营去了,正在并州军大营叫骂着——”</p> 啊了一声,董卓眼睛瞪圆了,一旁李儒也是目瞪口呆的。</p> “刘悦这小子是活腻歪了吧?”董卓一脸的不敢置信,刘悦也太猖狂了,就不怕吕布杀了他。</p> “那倒未必,刘悦身边的典韦租客战平吕布的,刘悦是有底气去了,这个到时候还不是吕布获胜不得。”李儒皱了皱眉头,对于刘悦这种做法很不以为然。</p> 长长的吐了口气,董卓嘿了一声,自嘲的摇了摇头:“这小子是在向我示威呢,只怕是为了霸陵的事情——”</p> “除了那位,霸陵还有一伙刺客,我估摸着应该是袁术的人——”说起刺客来,李儒就揉了揉额头,一时间有些脑壳疼:“最近长安城中也不太平,忽然就多了很多刺客,据我所知,有袁术的人,有张邈派的人,还有刘宠的人,还有——”</p> 哈了一声,董卓笑了起来:“这小子究竟是多么招人恨?”</p> “仇恨都是假的,不过是因为刘悦威胁性太强了,如基金翻过来压得张邈动惮不得,只能在陈留城半边苟合残喘,主要是刘悦太善于经营,短短半年的时间,小黄人口就多了一倍有余,已经成了陈留城外第二大城,而且各种作坊兴旺,刘悦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东西,这样下去,早晚成为山东最强的一个。”李儒叹了口气,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了一道杀机:“只怕今后也会是咱们最大的敌人——”</p> </p> 第305章 疯子(5) “那也要他能活到那个时候吧,这小子在,山东就会一直乱下去,诸侯就没心思在看着长安,到时候联络一个诸侯,咱们也能趁乱杀回去——”董卓吐了口气,杀气森森的。</p> 张了张嘴,李儒苦笑了起来,一时间也懒得再多说什么,的确刘悦能活到什么时候,谁也不敢说的,刘悦太张狂了,早晚夜路走多了就会遇到鬼的。</p> 说到这忽然又有人在门外喊道:“太师大人,刘悦差人送来饿了一封信。”</p> 董卓和李儒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好奇起来,招呼军士把书信拿到了大堂之中,董卓毫不顾忌的展开来——</p> 字予董太师亲启: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太师所谓不过醒掌天下权,然天下士子自谓身份高贵,太师提拔不思报恩,反而群讨太师,以德报怨,却以天下大势为根本,其实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鉴于此,刘悦有一计,太师可提拔寒门士子,广开言路,可行科考之举,科考者案纪图录以知性命,表定六艺,科第相序,然举天下寒门士子——</p> “诛心之论——”只是看了一半,李儒脸色就变了,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此举不然要和天下世家为敌,这可谓是陷太师与不义——”</p> “那倒是未必——”董卓和李儒看法不一样:“刘悦有句话说的不错,不破不立,你在往后看——”</p> 李儒继续往后看,脸色却更是诡异起来,不由得低声念了一句:“天下大事非帝王一人所为,可成行政院,非国之大事,非十万巨资,非内外用兵,可行三品以下官员任免之能,可行监察天下官员之能,可参赞军机——”</p> 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李儒有些惊疑不定:“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自然与太师有利,可以尽揽天下寒门之士,三品之下,看似中枢不能控制,但是却能控制天下中下等官员,这是从底下到上面,只是想要做到这些,却绝没有这么简单。”</p> “等等,这最后一句——”李儒脸色更加古怪了,舔了口嘴唇:“刘悦进城,以荡寇将军赵政的人头一颗方可,请太师批复?”</p> 虽然不知道这个赵政是个什么玩意,但是看到要人头,董卓脸色当时就耷拉了下来,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正是得寸进尺,想要看看我是不是要杀他不成?”</p> “你会杀他吗?”李儒苦笑着。</p> 张了张嘴,话到嘴边,董卓自嘲的笑了,啐了一口:“天底下的人都以为我祸国殃民,谁会知道我也有一番抱负,刘悦啊——人才呀,杀之可惜,此人虽然未必能为我用,但是却可以勾连,杀之可惜呀——”</p> 李儒摇了摇头,一脸的怪异,或许这就是刘悦所要的吧。</p> “既然刘悦要人头,那我就给他人头,来呀,给我取绢布和毛笔来。”董卓嘿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既然刘悦爱玩,那我就陪他好好的玩一玩,他要人头我给了,那我就要他的造纸术。”</p> 喔了一声,李儒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刘悦手中的好东西不少,什么造纸术、印刷术、铁器,还有各种的农业器械,又或者是琉璃,还有酿酒等等,这其中据说都和刘悦有关,不晓得刘悦到底知道多少。</p> 这胡思乱想间,已经有下人取来了绢布和纸笔,董卓就写了三个字:造纸术。</p> “拿去交给刘悦——”董卓嘿嘿的笑了,又从身上随手扯下一块玉佩,一起交给了军士:“把这块玉佩也交给他,记住了,什么话也不要说,懂了吗。”</p> “诺,那小的就是哑巴。”军兵应了一声,用力的点了点头。</p> 不多时,便有一匹快马从太师府上冲了出去,一路奔着东门去了。</p> 刘悦还在和龚琬僵持,准确的说是龚琬兵围了新军大营,肯定是不可能轻易离开的,不然这脸面又如何,而且他早就派人去通知吴硕了,这个人情不落白不落。</p> 吴硕得到消息更早,知道妻弟有难,他的妻子就拽着他从城中急匆匆的坐车赶了过来,比董卓的传令兵还要快了一些。</p> “刘悦——”吴硕还没等马车停稳当了,就从车上高呼了一声:“还不放人——”</p> 循着声音望过去,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白面青年,正一脸怒气的催着马车。</p> “吴硕?”刘悦眯着眼睛,脸上没有一丝的担忧,或者是烦躁。</p> 再说吴硕到了跟前,只是纵身从马车上下来,便大步走到了刘悦面前:“刘悦,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抓了我的妻弟,你到底意欲何为,朝贡天子就干当场行凶,挟持守城将领,这里是天子脚下,这里是皇都,你眼中可还有天子——”</p> 眼中讥诮之意更浓,刘悦上下打量着吴硕,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吴侍郎,你这话该去和董太师去说,又或者去和天子说——”</p> 一句话吴硕脸色大变,有些惊疑不定的盯着刘悦:“你这是大不敬,你这是要株连九族的——”</p> “大不敬,我有造纸术、印刷术献与天子,一路行来九死一生,即便是进了长安,这长安城中想要我命的人堕入过江之卿,更曾与董太师交恶,坏了董太师军国大事,我尚且不顾生死前来朝贡天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画脚的——”刘悦逼视着吴硕,一字一句句句诛心之言。</p> “你——”吴硕又惊又怒,这刘悦就是个混不吝,偏偏能说会道。</p> “你什么你,口称天子,心中可有敬畏之心,如今天子年幼,不能掌握朝政,如果你是忠臣义士,为何不去助天子掌握大权,既然不做,何来忠义一说,既然你自己都不敬天子,却怎么有脸腆着脸来说我,正是可笑至极。”刘悦句句言辞犀利,说的吴硕竟然不敢接话。</p> 其实吴硕和刘悦分辨本身就是自找麻烦,刘悦是什么人,从来没讲自己当成官员,吴硕这绝对是秀才遇到兵,有理都说不清,更何况刘悦什么话不敢说,也不怕得罪了董卓,可他吴硕不行。</p> “刘悦,休得胡说八道,你这般言语,必然会传到太师耳中,你这是在害天子,其心可诛——”吴硕还想着扳回一局。</p> 只是面对强势的刘悦,吴硕这点小心思根本不算什么,更不知道刘悦根本就没有真的担心过董卓,说到底他和董卓之间无非是利益,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董卓要置他于死地,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p> 当然刘悦也早有准备,想要杀他绝不是那么简单的,只是这些话绝不会在吴硕面前说。</p> 看着怒气冲冲的吴硕,刘悦笑的更加轻蔑,眼眉一挑,嘿嘿的笑了起来:“吴侍郎,我就问你你可是忠于天子的忠臣?”</p> 这话问的,就算是不是,吴硕也绝不可能说的,只是话到了嘴边,吴硕知道刘悦绝不可能是随便问出来的,这后面肯定有什么阴谋在等着自己,一时间迟疑着去也哪里敢说话。</p> “怎么,不敢说了,还亏得我高看你一眼,我呸,什么玩意,跑我面前来说什么大不敬,和我充什么大尾巴狼——”刘悦根本不管这话中不中听,更不怕得罪吴硕,说话越发的糙了起来。</p> “你——”吴硕脸色一变再变,气的全身发抖,有些话却不敢乱说。</p> “不敢说就闭上你的鸟嘴,你这妻弟收了钱算计我的时候,你怎么不管,现在就敢来找我的麻烦,真以为我刘悦好欺负的是吧。”冷冷的盯着吴硕,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机崩漏。</p> 一肚子的话被刘悦的杀机给压了下去,吴硕脸上抽搐着,身子一僵,使劲的的咽了口吐沫,嘴唇张合,却没有说出话来。</p> 场面僵了下来,一旁龚琬心中感叹着,一直觉得自己够狂得了,没想到刘悦比他还狂,这是真的拿着命在发威,吴硕一个文官侍郎,没有那么硬的骨头和刘悦周旋的,吃瘪是必须的,就连他的骨头都没有刘悦硬,所以同样吃瘪。</p> 龚琬感觉的出来,刘悦对董太师没有太多的尊敬,甚至对天子隐约的也没有那么多的尊敬,这种人就是个混不吝。</p> 这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声:“刘悦,你要是不把我弟弟放了,我这就去太师府上告你,你眼中根本没有太师,更没有天子——”</p> “告我——”刘悦呆了呆,脸上怪异了起来,他还真的不怕。</p> 楞了一下神,刘悦竟然笑了起来,朝着吴硕指了指,忽然仰头大笑起来:“吴侍郎,瞧见没有,你家婆娘还敢去告我,你呢,你连个娘们都不如,如果我是你的话,干脆九头找个地方去撞死得了。”</p> 这是躺着也挨枪,吴硕脸色一僵,全身颤抖起来,盯着刘悦的双眼就要冒火了,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刘悦绝对是是万箭穿心,死无全尸,死八百遍都不会多的,吴硕在心里已经不知道杀了刘悦多少回。</p> </p> 第306章 疯子(6) 看着大笑不已的刘悦,吴硕正是杀人的心都有了,但是他除了还能说几句好话,却根本不敢上前,刘悦是什么人,那就是战场上拼命地丘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那绝对太掉身份了。</p> 女人还想说什么,只是老天爷却没有留给女人太多的话,远处已经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循着目光望过去,就看见一匹战马而来,那军士身后还挂着董字旗,在长安敢挂董字旗的别无他家,那就只能是太师府上的。</p> 一时间个人反应不同,龚琬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他知道,这么一个传令兵前来,绝不是让自己围杀刘悦的。</p> 而吴硕两口子,却是脸色大变,吴硕精于官场,自然知道这传令兵的出现,对他绝对不是好事,只是他又有什么选择。</p> “哈哈——”刘悦也明白,哈哈地笑起来,朝着那军兵抱了抱拳::“这位兄弟辛苦了,来呀,看赏。”</p> 话音落下,刚刚归队的三儿,便从战马的褡裢里去了两颗金豆子,然后交给了这传令兵。</p> 接过金豆子,传令兵才慢慢腾腾的从怀中取出了一份绢书,然后递给了刘悦,只等刘悦一打开,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当然知道董卓的意思,无非是瞧上了造纸术,但是就这样想要拿下造纸术,这也未免太儿戏了。</p> 只是没想到,传令兵沉默了一下,才姗姗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缓缓地递给了刘悦,却还是一句话也不说。</p> 接过玉佩刘悦就笑了,因为上面有个董字,既然是这传令兵给的,出自于董卓府上,那只能是董卓的玉佩,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但是刘悦就当做是真的了。</p> “哈哈——”刘悦纵声大笑起来,笑声张狂,将玉佩高举起来,对着龚琬狂笑着:“看到没有,这是董太师的玉佩,你们猜猜董太师是什么意思?我这可是和董太师要人头呢——”</p> 说到这,刘悦一摆手:“三儿,再跑一趟,跟着这个兄弟去太师府一趟,将早就准备好的那份东西去交给董太师,不过我这里可是给了打赏的,董太师家大业大,肯定不会少给你的,要是少了一千金你也甭回来,亏得慌。”</p> “诺——”三儿应了一声,朝着那个传令兵摆了摆手:“兄弟,咱们再回去吧。”</p> 传令兵自然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便调转马头催马而走,临走都没有和刘悦说一句话,甚至连手都没拱一下。</p> 刘悦不会去计较,因为这对他并不重要,这传令兵做的太可以了,越是如此,便说明董卓更加在乎自己,只是刻意的打压自己罢了,不过无所谓,刘悦现在啊还没打算和董卓撕破脸,他要做的是震慑长安城中那些人。</p> 龚琬黑着脸不说话,不过心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气力,这传令兵他见过,是太师府上的亲兵,不管这玉佩是真是假,此时他都不能乱动,否则就是在打董太师的脸面,凭他龚琬还承担不起。</p> 龚琬看的明白,吴硕也不是傻子,一张脸变得惨白起来,董卓代表着什么,整个朝廷中都是董卓的声音,可以说在长安城中,董卓想让谁死,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招谁惹谁也不能招惹董卓。</p> “政儿——”正当吴硕拼命地修养这应对的时候,他身边的夫人却再也忍耐不住了,甩开吴硕就朝着刘悦身后跑去。</p> “刘将军且慢——”知道大事不妙,吴硕那还敢逞强,不得不低了头:“我愿意出钱,让赵政跪下给你磕头认错——”</p> 事情都已经到这份上了,吴硕要是不拿出诚意来,今天赵政的人头就要挂在新军大营的旗杆上了。</p> 其实吴硕更害怕夫人折在这里,刘悦要杀人,董卓送来了玉佩,显然刘悦和董卓达成了交易,如果刘悦在这里杀了人,董卓不追究,整个长安城谁会多事,谁又能追究,杀一个赵政,就未必不能多杀一个赵秀。</p> 眼看着吴硕的夫人提着裙子,不顾仪态的冲过来,刘悦嘴角荡起了冷笑,笑声更加狂妄,忽然身形一转,已经从站马上翻身而下,长刀划过一道匹练,鲜血迸飞,斗大的人头飞起,便朝着吴硕的夫人飞去。</p> “我造纸术都搭进去了,你给我钱——”刘悦还在笑,笑的更加的冷冽,浑然不顾身上溅满了鲜血。</p> 鲜血也撒在了吴硕夫人的脸上,热乎乎的,眼看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来,下意识的一把接住,本能的一打量,嗷的一声尖叫,却又将赵政的人头给抛了出去,心中惶恐,一个踉跄就跌坐在了地上。</p> “还以为你姐弟情深——”刘悦笑声渐息,深深地吐了口气,一把抓住人头,缓缓的一步一步朝着吴硕的夫人走去:“刚才你们也骂我来着,想我刘悦纵横沙场,杀人无数,普天之下谁敢小看我,不想到了长安,阿猫阿狗的也想给我两爪子,不过我这人睚眦必报——”</p> 摆明了一颗人头不够,这是要送姐弟俩团圆。</p> 说到一半就被人头打断的吴硕,此时看着刘悦一步一步走来,心中恐慌的极点,刘悦这个疯子,这是要杀他的夫人——</p> 知道再等下去,自己的夫人可就没有脑袋了,只是此时夫人除了一个劲的尖叫,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是好,哪还有平日里的凶悍,心中胡思乱想着,吴硕咬着牙猛地冲了过去,再也顾不得侍郎的仪态,一下子跪在了刘悦面前:“刘将军,你要要人头,我这里还有一颗,只求你放了我的夫人——”</p> 虽然平日里夫人很凶悍,甚至去一趟怡红院,夫人都能拿着棍子打上门去,但是吴硕却不恨他的夫人,不说平日里做饭缝补,吴硕生病的时候,更是照顾的周到,这女人也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只是太宠她的弟弟了,以至于赵政有些张狂,有些不知道死活。</p> 呆了一下,刘悦是真的愣住了,吴硕不是那种不畏生死的人物,却不想此时竟然挺身而出,为他的夫人挣命,虽然跪在地上,但是这身形却陡然高大起来,到底还算是个爷们。</p> 终于顿住了脚步,刘悦站到了吴硕面前,还没开口,便将这长刀在吴硕身上仿佛蹭了几下,将血迹擦干净了。</p> “吴侍郎,我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本来还想着让你们一家三口团圆,不过今天看你护着你夫人这德行还像是个爷们,让我高看你一眼,得,今天我心情还算不错,这件事到此了了,赵政呀死有余辜,不杀他进了长安城,别人还以为我好欺负呢,我正需要这人头——”刘悦吐口气,眼眉一挑,哈了一声:“不过丑话说到前头,你要是想给你妻弟报仇,到时候就别说我刘悦心狠手辣,下一次可不会在饶你了。”</p> 吴硕虽然强撑着,但是脸色煞白不说,整个人都在微微的战栗,听到这话,整个人猛地卸了劲,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p> 有心想说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却只是嘴唇蠕动着,到底没有说出什么来。</p> “典大哥,去将这颗人头挂在并州大营外,他吕布要是咽不下这口气,咱兄弟俩随时奉陪——”刘悦随手将人头丢给了典韦,便再也不看吴硕两口子一眼,至于吴硕两口子以后会不会报复他,刘悦还根本不考虑,吴硕既不是那种英雄人物,有不是那种十足的小人,要报仇还真怕他不敢。</p> 接住了人头,典韦嘿嘿的笑了:“我这就去,倒要看看吕布这厮咽不咽的下这口气,不服就打,谁还能怕了他姓吕的。”</p> 说罢,典韦就催马而走,手拎着人头,却是跑的威风凛凛的。</p> 或许是受了人头离开的刺激,原本已经吓破胆的吴硕的夫人,却忽然跪倒在了刘悦面前,一个劲的磕头不已,只是嘴里却哆哆嗦嗦的说不成话,刘悦离得近,甚至能闻见一股子尿骚味,</p> 说起吴硕的夫人也是个憨娘子,平日里面对吴硕也是横的很,要是和邻居吵个架,能骂上三天三夜,只是这种人也不过横了点,真的见了生死却已经吓破了胆,要不是死的是她最疼爱的弟弟,只怕还缓不过劲来。</p> 女人说不出话来,吴硕却能说得出来,更是明白自己夫人的意思,虽然一样心中打怵,但是还是咬着牙嘶声道:“刘将军,人已经杀了,我也不敢有怨言,谁让赵政他不开眼,去找您的麻烦,但是人死不过头点地,是不是能把人头还给我们,好歹落个全尸好下葬。”</p> 喔了一声,刘悦盯着吴硕,眼神不停地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看得吴硕胆战心惊,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p> 在吴硕看来,刘悦不但是杀人如麻,更是个疯子,关键是现在这个疯子还得了董卓的认同,有了这块玉佩,刘悦就更是好毫无顾忌了,只要不傻,吴硕自然不可能还有之前的脾气。</p> 而且吴硕也是不得不说,他家夫人就是一根筋,赵政的死夫人无法阻止,如果还不能落个全尸,这一辈子怕是也放不下这个心思——</p> </p> 第307章 疯子(7) 就在吴硕胆战心惊的时候,刘悦吐了口气,忽然变得懒散了起来:“明日午时去并州大营外收吧,我不难为你们,我也不是不讲理。”</p> 话音落下,刘悦便不再搭理吴硕两人,眼望向龚琬,嘿嘿的一阵怪笑:“龚都尉,明日傍晚我要进城,龚都尉可愿意放行?”</p> 龚琬脸上抽搐着,重重的哼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刘将军,我只是奉命行事,如果太师下令,我一样敢血战到底,我也是久经沙场,也更费事贪生怕死之辈,刘将军不用刺挠我。”</p> 话音落下,手一挥:“咱们回去。”</p> 说着,便领着麾下军兵,奔着东门外堡而去,临走也是梗着脖子,不肯稍有低头,但是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因为刘悦是个疯子。</p> 哼了一声,刘悦晃了晃头,眯着眼睛吐了口气,随即猛地转身,摇摇晃晃的朝着大营走去。</p> 随着新军入营,这里变得安静起来,除了吴硕夫妻俩,就是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下人,躲在马车上不敢有丝毫的动弹,生怕会被刘悦注意到,恨不得将脑袋塞进地缝里。</p> “夫人,人已死,哭也不能回来,咱们将政儿的尸体收敛了吧,老泰山不再,你当姐姐还要去安慰安慰政儿的妻儿,可怜那孩子才四岁,留下这孤儿寡母的——”吴硕叹了口气,偷偷地望着新军大营,那猎猎招展的新军飞虎旗,透着浓浓的血腥味,报仇的心思便化作乌有。</p> 吴硕的话让夫人缓了口气,从混乱中醒转,哇的哭了出来,心中又是惊恐又是悲痛,嘶哑着嗓子哭嚎起来:“我可怜的兄弟呀,你说你干嘛非要去招惹人家,可怜咱们赵家独苗——”</p> “夫人,咱回去再哭吧,这里不合适——”瞄了新军大营一眼,吴硕搀扶着夫人,回头朝下人招了招手:“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将孩子他舅老爷的尸体抬到车上去。”</p> 没有了那些当兵的,下人也醒过劲来,慌忙的将赵政的尸体抬到了马车上,又等吴硕扶着夫人上了马车,就好像逃命一样,飞快的走掉了。</p> 不说这吴硕,却说典韦一路快马,领着几个亲兵就赶到了并州大营辕门外,此时天色还亮,远远地看见典韦拎着人头而来,值守的并州军登时有些慌乱,有人便赶忙去禀告吕布。</p> “吕奉先,我来给你送礼来了,我家将军承蒙你照顾,这可多谢你了——”典韦扯着嗓子高呼着,说着哈哈大笑起来,简直于刘悦一个德行,都是狂妄得很。</p> 自然不会等着吕布出来,相信吕布也不会出来,典韦笑着,自然有亲兵将一根丈余的木头埋在并州大营不远处的地上,这才将赵政的人头挂好,好在上面挂了一面新军飞虎旗。</p> “吕奉先,我家将军说了,明日晚间入城,你若不服,从明日一早,我们就等着你,若是单挑我奉陪,若是大军,我新军只有战死的鬼,若能逃脱,必将尽起新军将士,和你拼个生死——”典韦愤愤的啐了一口,冷笑着,大手一挥:“咱们回去——”</p> 典韦是走了,但是却给吕布留下了烦恼。</p> 听到典韦又来了,吕布就知道没好事,果然挂了一颗人头在辕门外,这是公然叫嚣,只是那颗人头是赵政的,吕布可就有些心虚了,毕竟刘悦这是师出有名,他吕布这手段着实不光彩。</p> “不用去管他,就让他挂在那里,等明日吃过早饭,我亲自给刘悦送回去,告诉亲兵营,明日去一百人,随我会一会刘悦——”吕布哼了一声,说到这里猛地啐了一口:“刘悦就他娘的是条疯狗——”</p> 吕布发话了,自然没有人去动,一直等到了第二天早上,一大清早吃过了早饭,吕布就领着百骑亲兵,取了方天画戟,跨上赤兔宝马,大旗并州战旗,便奔着新军大营的方向而去。</p> 只是吕布绝没有想到,刘悦也同样一大早就起来了,早早地就吃过早饭,留下三四十个弟兄收拾大营,其余人等,便于典韦一起上了战马,在大营外结成三角阵,以典韦为尖刀,刘悦为侧刃,做好了厮杀的准备,所有亲兵长枪备好,马鞍上挂着上了箭矢的弩弓,更有短剑挂在马鞍上,左臂还挂上了小圆盾,可谓是装备到了全身。</p>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等吕布率人赶到的时候,便看见新军已经在哪里严阵以待了。</p> 看见新军这架势,吕布心中打了个突,正犹豫着,忽然望见刘悦高举着新军的飞虎旗,用力的摇晃起来,随即新军就响起了吼叫声:“凡有战我必前,杀——”</p> 下一刻,整个新军就冲了起来,刘悦也将战旗交给了身后的三儿,抽出长刀,长刀所指便是吕布的人头。</p> 看着悍然而动的新军,吕布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这不是摆明了坑人吗,董卓下令不许任何人袭击刘悦,结果刘悦来了这一出,到时候他吕布可说不明白了,毕竟是他跑来了新军大营,要说是刘悦先动的手,只怕是没人相信。</p> 其实吕布不过是来找个场面,难为难为刘悦也就罢了,要说灭掉刘悦,吕布还没有做好和董卓撕破脸的打算,自然就不会这么做,但是新军这样杀过来,吕布却又不能不接招。</p> “王八蛋——”吕布咒骂着,气愤的不行,只是事到临头,却又由不得吕布退缩,否则今后在刘悦面前就抬不起头来了,也只能咬了咬牙,从嘴里蹦出来一个字:“杀——”</p> 双方都憋了一口气,一个是骑虎难下,一个是为了震慑人心,各有所图,从几里外开始冲锋,眼见着就靠近了。</p> 这一大早,龚琬只率了十几个亲兵,本来是想着将赵政的人头要回去,这一晚上刘悦也该消气了,赵政再不济,那也是他龚琬的手下,人死了不能一点人情味没有了。</p> 这一路上还想着该怎么说话,免得招惹刘悦这个疯子,却没想到这才到了新军大营外,就看到了正在冲锋的新军和吕布的并州军,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都疯了吗?</p> 就在龚琬眼巴巴的注视下,两股洪流轰然撞在一起,并州军精锐,但是新军随着刘悦征战半年多,久经沙场,再加上刘悦的训练,再加上装备精良,却还在并州军之上,这撞在一起,并州军就立刻显出了颓势。</p> 话说典韦当仁不让的抵住了吕布,二人战马交错,典韦用尽力气,短戟砸在方天画戟上,狠狠的砸的方天画戟荡了开去,下一刻两人已经一冲而过。</p> 只是典韦挡住了吕布,却没有人能挡住刘悦,刘悦在右,长刀猛地抡出,却单手撑着小圆盾,挡住了刺来的长枪,长刀过处,便将一个并州军拦腰斩断,鲜血飞溅,半个身子随着飞了出去,还撞到了另一个并州军。</p> 方一交战,并州军颓势立显,新技能阵型紧凑,小圆盾挡住了大多数的进攻,长枪过处,并州军的死伤比新军更高,则一阵冲锋,先被并州军射了一阵,随即交手,有多被盾牌挡住,等错过去,并州军却有三分之一掉落马下,受伤者不知凡几。</p> “凡有战我必前,杀——”刘悦不回头,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今日就是要将疯子的名声传遍长安,就是让人知道,谁想要打他一下,刘悦就是死也要咬他一口,想要招惹他刘悦,就要掂量掂量。</p> 长安城中又多少人想要刘悦去死,刘悦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西凉军大多都想他死,还有各路诸侯,很多人也不想他活着,甚至朝廷中的一些大员,刘悦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p> 刘悦不能退,退一步群狼就会蜂拥上来,那时候就会疲于应付,所以在长安城外就要借人头,更要用吕布来震慑人心,让人知道他刘悦就是个疯子,谁也不会愿意去招惹一个疯子的。</p> 吕布顿住战马,回头看看,心中凉了半截,新军没死几个,但是他的麾下却死了三四十个。</p> 还没等喘口气,新军已经开始调转马头了,而且毫不犹豫的开始冲锋,还是那句口号,典韦也还是叫嚣着:“吕布纳命来——”</p> 远处望过去,新军刚才放空的弩弓,此时又开始填装,有些都已经装好了,没想到新军的骑术都这么了得,能够双手都松开缰绳,难怪战力如此强悍,只是吕布没有注意到,新军脚下都有马镫。</p> 怎么办?稍一犹豫,吕布就咬了咬牙,又领着人迎了上去。</p> 双方在一起接近,隔着几十步,弩弓蹦蹦响起,一片箭矢射来,箭矢射出,新军就松了手,一把抓起小圆盾,任凭弩弓挂在马鞍上,等靠近的时候,一手持矛一手持盾,难怪战力倍增,损失极小。</p> “受死——”典韦大喝声中,双戟抡起,悍然先砸了下来,隔着还有好几步,短戟忽然松开了一只,登时短戟飞来,径自砸向吕布,若是砸中了,以典韦的神力,吕布不死也要重伤——</p> </p> 第308章 进城 这他娘的是什么套路,吕布心中咒骂着,却不得不侧身闪开,只是这一躲避,典韦便已经冲到了跟前,另一支短戟狠狠地砸下来,让吕布不得举起方天画戟,哐的一声,短戟砸在了方天画戟上,砸的吕布双臂都是一麻。</p> 再一次战马错开,吕布朝着一侧避开,可惜来不及在偷袭刘悦。</p> 两军相交,一错而过,盾牌挡住了长枪,新军只留下了六具尸体,便斩杀了并州军二三十人,至此,并州军所余不多,已经不再是新军的对手。</p> 看看身后四十余骑,而新军尚有九十余骑,吕布心中一沉,这样杀下去,再冲锋两次,自己的军士就死干净了,反倒是新军还有不少,只剩下自己,到时候双拳难敌四手,难不成还要在这里死战不成,这一仗打的本来就很让吕布郁闷,根本不知道这一仗为什么打的?</p> “刘悦,你他娘的疯了——”吕布按耐住赤兔马,冲着刘悦吼了一嗓子。</p> 只是刘悦给他的回应,让吕布脸色又变了,眼见着刘悦调转马头,长刀指向吕布:“凡有战我必前,杀——”</p> 竟然又一次冲锋起来,这让吕布感到有些绝望,刘悦真的是疯了,这是要和他决一死战,只是吕布可没有下决心死战,他只是来找回面子的。</p> 脸上抽搐了一下,吕布一咬牙,啐了一口,猛地一夹马腹:“撤——”</p> 随着吕布一声令下,四十余骑就随着吕布朝着并州军大营的方向冲去,再也不想和刘悦纠缠下去,杀了没好处,不杀就要倒霉,这一仗打的——</p> 刘悦催马追了下去,一路追出了五六里地,眼见吕布已经不见了踪影,刘悦这才停了下来,冷哼了一声,才调转马头回了大营。</p> 等回来之后,愿望见龚琬领着几个人站在大营边上,刘悦长刀指了指,吓得龚琬连连挥手,也顾不得在啊管赵政的人头,自行回去了东门外堡。</p> 刘悦并没有立即出发去长安城,而是就此埋葬了战死的弟兄,按照和吕布的约定,一直等到了下午,才下令发兵长安城。</p> 这一次到了东门外堡,龚琬可不敢再找麻烦,一文钱的进城税都没有收,就放了新军进城。</p> 至于到了长安城东门,东门守将杨忠早已经知道了城外发生的事情,赵政的人头挂在了并州大营外,吕布更是被刘悦斩杀了数十人,狼狈的撤回了并州大营,刘悦那就是个疯子,谁招惹他都要考虑下场。</p> 早就接到了让刘悦进城的命令,杨忠自然不愿意自找麻烦,刘悦才过了东门外堡,杨忠就打开了东门,亲自在东门迎接。</p> “刘将军,远路而来,旅途劳顿——”杨忠堆着一脸的笑容,一个劲的拱手将刘悦请进了长安城东门。</p> 伸手不打笑脸人,杨忠的讨巧,刘悦自然不会装什么大尾巴狼,不然那可真的是找死了,哈哈一笑,朝着杨忠一抱拳:“多谢杨校尉挂念,这一路行来,还少啊有杨校尉如此关切的,真是让悦——”</p> 一时间颇多的感慨,只是真的假的杨忠就分不清了,不过杨忠这种面子活,如果刘悦还感觉不出来,那么刘悦凭啥走到今天这一步,所以刘悦根本就是在演戏,这一点杨忠心里清楚得很。</p> 但是再怎么演戏,既然不打算招惹刘悦,那就没必要非要让刘悦下不来台,不但是如此还要给刘悦抬抬轿子,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杨忠堆着一脸的笑,干巴巴的道:“刘将军这话让杨某惭愧了,这天底下谁不知道刘将军的忠君爱国,不远千里来给天子朝贡,我等自愧不如——”</p> 这话倒是真的,整个长安城也没有人敢和刘悦比这个,刘悦根本就是个疯子,杀了那么多西凉军,竟然还敢来长安,也真亏了他的胆子够大的。</p> “客气了——”刘悦哈哈大笑,一脸的志满意得,不过笑声一落,刘悦咳嗽了一声:“来呀,将我带来的礼物给杨校尉取一份来。”</p> 所谓的礼物自然不是什么太贵重的,毕竟刘悦就算是广开财路,但是真要是见人就送礼,也是送不起,所以刘悦准备的是书籍,这玩意现在价格居高不下,甚至有价无市,但是对刘悦来说,成本确实极低的,所以送人不心疼。</p> 刘悦这十几辆大车,却又大半数装的都是书籍,不知道有多少套,单单是四书五经就有几百套之多。</p> 刘悦有吩咐,自然有人取来了一套四书,杨忠这种人物,四本书已经足以打发了。</p> “杨校尉,悦才掌荡阴令,身无长物,也只有这几本书聊表心意,还请杨校尉不要嫌弃才好。”刘悦吐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将一套书递到了杨忠面前。</p> 杨忠当然不会嫌弃的,就这一套书在长安也不是没有,但是所有的王侯将相都在寻找,诸多大户人家更是追捧,如今这一套书就要几十金,而且很好脱手,可谓是价值不轻。</p> “刘将军客气了——”杨忠这一次倒是真心实意的道谢,不过嘴上这么说,手上却老老实实的将书接了过去:“这怎么让我好意思——”</p> 杨忠是小人,不过这小人倒也明白,并不虚伪,刘悦才和他周旋,不然刘悦根本就不会理睬他。</p> 和杨忠有所接触刘悦是有目的的,在城外刘悦像个疯子一样,是为了告诉所有人,谁招惹了我刘悦,我就算是死也要崩了他的大牙,想要算计他刘悦,那就需要好好的琢磨琢磨了,但是翻过来,谁愿意和他刘悦交好,刘悦也绝不吝啬与结交,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p> 刘悦来长安绝不是来给自己找麻烦的,所以既要唱红脸也要唱白脸。</p> 杨忠得了一套书,自然是更加客气,一路将刘悦送到城门里,眼见分开的时候,杨忠忽然压低了声音:“刘将军,你我一见如故,我有些花花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你进了长安可要小心,我听是有人想要你的命,可恨我人微言轻也帮不上你什么,就把我知道的消息告诉你,你多多小心。”</p>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这一点绝对不错,刘悦一套书换来了消息,尽管对刘悦来说没有用处,却是一个不错的开端。</p> “杨校尉,大恩不言谢,我会小心的——”说到这,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谁想要我的命,那也要有那么好的牙口,不然崩了他的大牙——”</p> “告辞了,有时间我来找杨校尉,到时候杨校尉可要管酒喝——”刘悦哈哈一笑,朝着杨忠抱拳离开了。</p> 没有人会在城门口如何,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况且现在各方都在盯着刘悦,着实不是下手的好机会。</p> 不过进了城就没有人来应付刘悦了,董卓也是故意的晾着刘悦,想要看看刘悦到底能如何,还有什么本事。</p> 只是在这长安城中却早已经有人来迎接刘悦,那就是刘悦来之前就拍啊来的几个弟兄,早早地化妆了来到了长安城,如今在东市口柴火胡同租了几处民宅,已经连成了一片。</p> 刘悦当然不会住在客栈里,且不说客栈花费太高,这一百多号人,要是呆上一阵子也够刘悦受得,更何况人多眼杂,不好防范。</p> 过了东门没多远,一个弟兄就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一脸兴奋的叫嚷着:“将军,您可来了——”</p> 见到自己的亲兵,刘悦就知道亲兵将自己交代的事情已经做好了,心中不由得一松,哈哈一笑,用力的点了点头:“海子,辛苦你们了——”</p> 海子叫杨海,是杨虎的堂兄弟,这绝对是自己家人,所以刘悦才能放心,让杨海领着五个弟兄先期来长安做准备。</p> “地方好了吗?”刘悦吐了口气,望着杨海有些期待。</p> “将军放心,早已经准备好了,您跟我走——”杨海点了点头,便领着刘悦朝着东市口而去。</p> 这一段时间杨海按照刘悦的命令可没少做准备,着实是下了大功夫的,便在东市口的柴火胡同整整租赁了六座民宅,完全连在一起,形成一片,有三面是和其他人家完全分开的,只有一面和其他人家相连,绝对好做防备。</p> 六座民宅其中有两座占地不小,一百多号人住得下,等随着杨海到了地头,刘悦这一打量,就不由得点了点头,心中颇为满意,杨海他们真的是费心了。</p> “海子,你们在这阵子受累了吧?”刘悦吐了口气,拍了拍杨海的肩膀。</p> 杨海嘿嘿笑了笑,挠了挠头:“我们不累,钱够花的,每天吃肉喝酒的,嘿嘿,这日子过得好着呢——”</p>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大手一挥:“安排弟兄们住下,立刻开始准备防护——”</p> 话音落下,新军弟兄们就已经一个个进了院子,即便是杨海安排的地方,也是里里外外的搜查了一个仔细,随即酒后不少新军弟兄上了屋顶墙头,开始有人准备沙袋,就在这屋顶墙头上搭建瞭望哨——</p> </p> 第309章 小人 刘悦住在宅子的最中央,周围新军将士拱卫着,短短时间已经修筑了十几个瞭望哨,同时增设了弓弩,并且开始将几座宅子连接起来,搭建上木板,竟然做成了简易的营寨。</p> 最中央的三间屋子,就是刘悦的住处,推开门,就看见一个几米宽的木桌,上面已经用沙土和木头做出了一个沙盘,这是大半个长安的沙盘。</p> 当初杨海他们来了长安,除了安排住所,就是收集情报,其次就是这个沙盘的制作,可以说费劲了心血,这一个沙盘是杨海他们走遍了大半个长安城,然后先画出来,之后做出沙盘,工程量着着实不小。</p> 站在沙盘前面,以东市口柴火胡同为中心,向四面扩展,一直到东城外的情况,每一棵树每一个房子都历历在目,向周围,能看到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房子,以及皇宫,还有太师府。</p> 从沙盘上看得出来,这太师府并不比皇宫小太多,董卓的嚣张跋扈可见一斑,只是皇宫里面和太师府里面的布局并没有,只是一片空白,包括北城的一部分,还有半个西城,都是一片空白,杨海他们毕竟人手有限,还没有来得及做出来。</p> “做得好,海子,你们做的真心的不错。”刘悦拍了拍杨海的肩膀,用力的点了点头,一脸的满意。</p> 杨海只是咧着嘴的笑着,这可真的是费了他们的心思,得到了赞赏并不为过。</p> 冯隐娘站在刘悦身后,看着沙盘有些目瞪口呆,这就是长安城,原来还有这东西,这一眼就能知道长安城的模样,这可不是简单的东西。</p> 正胡思乱想着,却忽然听刘悦喊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啊了一声,赶忙应道:“咋了?”</p> 刘悦一脸怪异的看着冯隐娘,见她走了神,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冯姑娘,从现在开始,让孩子跟着你办差,一则是帮着你寻找你弟弟,二则是收集城中的情报,三则是收拢一批人手——”</p> 这些话早就说过,冯隐娘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不过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心中还有些兴奋,毕竟作为主管——</p> “我——”冯隐娘声音都带着微微地颤抖。</p> 只是话未说完,就被刘悦粗暴的打断了:“三儿,给冯姑娘一千金,让她自己看着安排,其余的事情交给海子帮着应付,海子,明白了吗。”</p> “诺——”杨海和三儿都应了下来,新军所有人都知道,刘悦只要定下来的事情,不管对错,执行就行了,刘悦可不会和任何人讨价还价的。</p> 冯隐娘呆了一下,还要张嘴说什么,只是刘悦的注意力已经放在了沙盘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沙盘,或者说俯览着在整个长安城,神色间闪烁,忽然指了指离着柴火胡同两条街的一个房子:“海子,想办法偷偷地将这个房子租下来,但是不要用咱们的名义,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和咱们有关系——”</p> “诺——”杨海应诺着,知道该怎么办了。</p> 不过刘悦的话还没有说完,沉吟了一下,便有朝着三儿望了过去:“三儿,你看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要领着人从这里开始挖地道,然后一直挖到这里,在刚才说的这个院子设立出口,为咱们有个万一情况做准备。”</p> “将军放心,我一定尽快完成。”三儿用力的点了点头,知道地道的重要性,这是他们的活命的根本。</p> 嗯了一声,刘悦并没有说完,指着那座宅子:“看见没有,如果从这里出去,转个弯就是中央大街,每天中央大街上都是人来人往的,可以直通东城门口,而且这周围的环境也很复杂,很适合藏匿——”</p> “兄弟,你是怕——”典韦嘿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p> 刘悦耸了耸肩,一脸的苦涩:“不虑胜先虑败,咱们在长安可以说是危机重重,生死不过是别人的心情,想要或者离开长安城,就必须多做准备,东市口地形复杂,却没有过高的建筑,利于防守,但是如果董卓要杀咱们,就算是弟兄们再拼命,也绝对撑不住的,所以一定要有一条退路。”</p> “从这里到东门有六百步,但是你们看这条胡同,如果从这里出来,不走中央大街,可以直接从这条胡同过去,就能接近东城门三百步,而这力则是一个货栈——”刘悦在沙盘上点了点头,嘿了一声:“想办法将这个货栈控制在手里,而且还要是原来的老板——”</p> 众人望向杨海,杨海也不敢怠慢,赶忙吐了口气:“这货栈的老板姓张,名叫张德,家中有老父母亲,还有一妻一妾以及三个孩子——”</p> 嗯了一声,刘悦眯起了眼睛,脸色冷淡,只是淡淡的道:“那就想办法控制他的孩子,不但要打还要拉拢,将他的孩子绑来,另外给他三百金——”</p> 说到这,刘悦吁了口气:“不知道货栈的这些伙计——”</p> “是这样的,除了张德之外,再就是他爹,以及他的大哥和侄子,还有两个伙计——”杨海打听过货栈的情况,也做过记录,因为那一片离着东门太近了,是最好的藏兵之地。</p> “让张德找个理由将伙计辞了,安排两个弟兄过去盯着,另外控制他大哥家里,情况你们看着办,有些事情不用藏着掖着,新军的旗号还能吓得住一些人。”刘悦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如果有人不识时务——”</p> 冯隐娘感觉得到那森森的杀机,心中不免有些震动,这才是最真实的刘悦,杀人不眨眼,心如顽石,她所看到的那个重情重义的刘悦,也不过刘悦的一面而已,或许接触的久了,才能看得清真正的刘悦。</p> “诺——”杨海应诺着,如今人手足够了,想要干什么那可容易得很,随即朝冯隐娘望去,咳嗽了一声:“冯姑娘,咱们今晚上就行动怎么样,控制住货栈才好早做准备。”</p> 啊了一声,冯隐娘没想到杨海会问自己,不由得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用力的点了点头:“那好,晚上我随你们一起——”</p> 杨海应了一声,便将头转向了刘悦。</p> 冯隐娘沉默了,她知道如果被忽视刘悦开口,这些军士根本就不会在乎她,杨海更不会理睬她,之所以和她说一声,你那也是给刘悦的面子,不过冯隐娘在心里告诉自己,很快,她就会让杨海真心地恭敬自己。</p> “如果在货栈能够屯兵,那么一旦发生意外,就有很大的机会冲击东门——”刘悦吐了口气,心中闪过东门的一切,略作迟疑,忽然伸手从沙盘上抓起一些木棍,开始用沙土搭建东城门的模样,不过比起先前的沙盘,还要大了很多。</p> “你们看东门,有外城和瓮城,想要从东门强行杀出去,可是觉不容易的,如果没有准备的话,只怕咱们全都折在这里,也冲不到东门外,我观察过城中的守军,都是西凉军的精锐,不见有丝毫的懈怠,军容齐整,要强行冲杀可能性不大——”深深地吐了口气,刘悦眯着眼睛,回忆着东门的情况。</p> “是,东门有守军五千,分为五校人马,由五个校尉率领,每日轮换,这位人分别是杨忠、魏伏、尚义、张诚和杜德,其中魏伏和张诚人最耿直,也是最难收买的——”杨海介绍着东门的情况。</p> 今日刘悦见过杨忠了,对杨忠此人的评价就只有一点,不用费心思收买,此人反复无常,一个纯粹的小人,绝不能放心用,否则就要小心杨忠背后捅刀子了。</p> 其余的四人刘悦没见过,既然杨海这么说,那么这两人也可以排除了,收买的代价太大,那么算来算去就剩下尚义和杜德了,心中一动,刘悦沉吟着:“那尚义和杜德怎么样?”</p> “尚义为人狠辣,是西凉张掖人,是董卓的嫡系,在长安就一个人,此人不好拿捏——”杨海叹了口气,虽然刘悦不来,他不敢琢磨这些校尉,但是却早已经打听清楚了:“至于杜德,此人原是京师的守备将军,不过董卓掌权他就靠了上去,此人不是个小人。”</p> “小人没关系——”刘悦吐了口气,心中转动着念头:“就是这个杜德了,真要是忠勇之辈,我还不敢考虑,既然没有节操,那么对付这种人一打二啦三吓唬,海子,仔细调查杜德所有的情况,他的家里人,保证随时可以动手。”</p> “诺——”杨海应了一声,用力的点了点头。</p> 刘悦从来不迂腐,杀人放火一点负担也没有,从来不认为杀人放火也没什么不好的,刘悦这么一说,根本就是打算两步入手,还是要控制人质,一打二啦三吓唬,就不怕杜德不低头,因为刘悦会自己亲自自出马的。</p> 一般人压不住杜德,杜德也不会乖乖就范,但是以刘悦的身份,杜德就要考虑考虑了,刘悦说出来的话就有很大的价值了,这一点谁也不敢否认,特别是刘悦的情况早就在长安传开了,毕竟刘悦是长安最引人注目的人物。</p> </p> 第310章 货栈 随着刘悦的到来,杨海他们胆子就大了,领了刘悦的命令,当天晚上,杨海就招呼了二十几个新军弟兄,换上了黑衣,等到亥时的时候,就从大营中溜了出去,一路就到了东门不远的宏祥货栈——</p> 冯隐娘也没有安歇,跟着杨海他们,同样蒙了面,一路就到了货站外面。</p> “杨兄弟,我做些什么?”第一次大半夜的出来做事,冯隐娘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p> 杨海赶忙拱了拱手:“冯姑娘,您可别客气,动手让弟兄们来就行,这些脏活累活是我们的,到时候冯姑娘不如吓唬吓唬这些人,让他们乖乖就范——”</p> “这——”冯隐娘有些紧张,这些事情该怎么做。。</p>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杨海压低了声音:“冯姑娘,您是我们将军第一个带在身边的女子,以后您要是有什么吩咐,便尽管开口,我们肯定——”</p> 杨海的声音还很低,也就是冯隐娘听得见,虽然没有明着说,不过杨海透漏出一个消息,刘悦没有别的女人——</p> “你——你胡说什么——”冯隐娘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亏得天黑看不出清楚,不然真的臊死个人了,不过心中为何会有种松口气的感觉。</p> 杨海没说话,虽然刘悦看上去不是很在乎冯隐娘,但是能将她带在身边,甚至带进了沙盘的屋里,说那些机密的时候也没有背着冯隐娘,这就不是刘悦的性格,也不可能用一个救命之恩带过。</p> 说句难听的话,在杨海看来,刘悦之所以贾昂冯隐娘带在身边,更多的原因是因为看上这个女人了,虽然没有现在下手,但是有一天刘悦想了,这个女人也就没得选择了,只要不是傻子,也不会有人将主意打到冯隐娘身上,可不要以为刘悦真的是好招惹的。</p> 冯隐娘爱权,这一点杨海都能看得出来,就凭这一点,除了死心踏地的跟着刘悦,冯隐娘没有别的选择,况且知道的新军的机密越多,冯隐娘就没有机会离开刘悦,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p> “冯姑娘,我们兄弟跟着将军时间也不短了,将军什么心思我们明白——”杨海多了一句话,如果冯隐娘真的跟了刘悦,那么现在留分交情,将来总是有好处的。</p> 眼神飘忽起来,冯隐娘脸色通红,却怎么接这种话,只是心里更乱了,刘悦对自己真的有那个心思吗?</p> “一会我试着吓唬他们——”冯隐娘赶忙换了口风,再说下去真的要臊死人了。</p> 杨海没有再说话,只是轻咳了一声:“冯姑娘,咱们动手吧。”</p> “好,动手——”冯隐娘咬了咬牙,脸色凝重起来,深吸了口气,竟然抢先一步,第一个猛的一窜,双手扒住墙头就翻了过去。</p> 这一下反而轮到杨海他们发懵了,没想到冯隐娘伸手这么利索,难怪将军会高看冯隐娘一眼。</p> 冯隐娘一动,众人也不敢怠慢,赶忙如同夜猫一般,一个个飞快的翻了过去,二十多人就已经进入了货栈。</p> 货栈堆放着很多的货物,南来北往的皮毛生意,药材生意,总之林林总总的很多,所以货栈晚上不但火光通明,照的货栈四下明亮,还特意让张德的大哥领着两个伙计晚上巡逻,就是防备着有人偷东西。</p> 只是年深日久下来,即便是张德的大哥,也怎么可能没有懈怠之心,很自然的到了晚上就会找个地方休息一会,三个人轮番的眯着眼迷瞪。</p> 人是不会发现什么的,但是货栈还有狗,冯隐娘他们一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狗叫声,只是杨海怎么会不知道这些狗的,从一动手就已经做好了打算,货栈有三条狗,都在三个角落里,所以杨海他们也分到了三个角落里,翻过去的时候,就落在了狗子的旁边,脚一落地,几支长枪就扎了过去。</p> 狗子也只是疯狂的叫了几声,就被扎的透心凉,随即没有了声音,甚至没有惊醒迷迷糊糊的三个巡逻的人。</p> 冯隐娘轻捏着脚步,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张德的大哥和两个伙计,正躲在一堆的货物后面,靠在一起迷瞪着,原本该一个伙计值守,此时也头已经耷拉下了。</p> 看到人冯隐娘身子一僵,一时间迟疑起来,只是犹豫着不敢往前走了。。</p> 也不等冯隐娘想到什么,杨海和几个弟兄就已经轻脚飞快的跳了过去,到了三人身边,就从怀中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迷魂帕,然后捂在了三人的口鼻间,那一瞬间三人从昏睡中惊醒,只是挣扎了几下,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三人就又开始迷糊起来,脸上的神色变得茫然。</p> “那间屋子是张德的侄子的,那边是他父母的,你们几个,用迷魂烟将他们放倒,不要弄出动静来。”杨海轻声的安排着,一边指着不远处的两间房子。</p> “诺——”几个弟兄领着人过去了,然后取出了迷魂香,能让里面的人睡不醒。</p> 杨海吐了口气,朝其余的人摆了摆手,随即各处分散开了,控制了货栈的要津之地,杨海也一路溜过去,很快就到了张德一家人的住处。</p> 同样是迷魂烟,使劲的往张德的屋里吹,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一直迷魂烟烧完了,杨海这才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一把毫无顾忌的推开了门,然后打不走了进去。</p> 迷魂烟的效果还是不错的,里面张德一家五口人,都睡得和死猪一样,即便是杨海他们走进来,也是毫无所觉,夫妻俩还靠在一起睡得实诚。</p> “冯姑娘,您看——”杨海没有下令动手,而是冲着冯隐娘望去。</p> 虽然现在冯隐娘什么也不懂,但是杨海却知道冯隐娘迟早要高高在上的,现在恭敬着点没坏处。</p> 心中总有些紧张,冯隐娘咽口吐沫,咬着嘴唇吐了口气:“将三个孩子都带走,不,连女人一起带走,不然三个孩子不好照顾。”</p> “诺——”杨海等人抱了抱拳,随即有人上前将杨海的妻儿都带走了,自然是带回了大营安置。</p> 等张德的妻儿都走了,冯隐娘才吐了口气:“把张德叫醒吧。”</p> 话音落下,冯隐娘整了整衣裳,然后打开了面巾,就端正的坐在了椅子上,脸上看上去很平静。</p> 冯隐娘毕竟是大户出身,坐下来之后,就有种红华贵之气,这是装不出来的,即便是七八个人在屋子里,但是第一眼总是能注意到冯隐娘,更知道她的身份肯定很高。</p> 有人取来了一盆冷水,也不会体恤张德,直接一盆子冷水讲究浇在了张德的身上,床都打湿了,凉水的刺激让张德一个哆嗦,缓缓地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还是茫然的望着——</p> “啊——你们——”张德立刻惊醒了,嚯的坐了起来,只是看清楚了屋里的情况,却猛的僵住了。</p> “张老板——”冯隐娘淡淡的开了口,心中拼命地想着刘悦的样子,那时候刘悦就是这么说话的吧,越是漠然,越是平静,就越是给人带来压力。</p> 循着声音将目光落在了冯隐娘身上,张德心里一哆嗦,不用猜也知道这个女人绝对是这些人的头儿,不然没有女人坐着的道理,咽了口吐沫,张德声音发着颤:“你们要干什么?”</p> 冯隐娘淡淡的,微微一笑:“张老板先看清楚自己的情况咱们再谈。”</p> 这话让张德一呆,忽的脸色一变,猛地扭头去看身边,却看见床上就剩下他一个人了,身子一哆嗦,嚯的望向冯隐娘:“我孩子呢?”</p> “你的婆娘和孩子我们都帮你照顾着,没有伤害他们一点——”冯隐娘依旧笑着,笑的很平淡:“那我还是想介绍一下我自己——”</p> 说到这顿了顿,冯隐娘咬了咬牙,心中变得紧张起来,轻咳了一声:“张老板知道陈留新军吗?我是新军主帅刘悦的——”</p> 一时间真的不好介绍,不过这就够了,冯隐娘知道张德会怎么想,或许这也是冯隐娘想要的,就是为了让张德往那方面想。</p> “新军?”张德有些不知所措,这些人竟然是军队的人,可是为什么来找自己的麻烦。</p> “不错,话不多说了,现在你的妻子儿女都在我们手里,从明天开始,你可以说你的妻儿回娘家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去报官,不过我建议你如果不知道,可以去打听打听东门外新军的消息——”冯隐娘依旧很平淡。只是眼中闪烁着杀机:“如果张老板不亏了为我们将军效力,那么就只有一种结果——斩草除根,一个不留——”</p> 张德身子哆嗦了一下,这话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还这么的平淡,怎么不让张德心中畏惧,丝毫不怀疑自己如果不听话,那么自己所有的亲人都会被斩草除根,虽然不知道新军是什么人,但是既然是军队,那么就绝不是一般人物,等明天一定要弄清楚刘悦到底是谁?</p> </p> 第311章 货栈(2) “明天一早会有三个人来投奔你,到时候你让两个伙计离开就行了,就说这三人是你的亲戚,以后他们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老老实实的配合错不了——”冯隐娘舔了舔嘴唇,轻吁了口气:“但凡是走偶一点风声,只要让我觉得有威胁,那么我就会斩草除根——”</p> 张德嘴唇哆嗦着,不安的看着冯隐娘,好一会,忽然就泄了气:“唉,只要你们不伤害我的妻子儿女,我都听你们的。”</p> 其实根本没得选择,鱼死网破还是听话,谁也下不了决心把一家人送掉,所以这几乎是可以预见的。</p> “张老板是明白人,如果还是心有不甘,最好是去打听打听我们将军是什么人,借你的货栈落脚,也不过是因为这里离着东门最近——”冯隐娘咳嗽了一声,话锋忽然一转:“你平常该怎么经营怎么经营,没有人活从你这里动你一文钱。”</p> 看着张德低着头,一脸认命的表情,冯隐娘吐了口气:“就这样吧,一切等明日我们的人来了,到时候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p> 说着,冯隐娘站了起来,朝着杨海等人一摆手:“咱们走——”</p> 话音落下,众人就护着冯隐娘飞快的退了出去,很快就剩下张德一个人了。</p> 好一会不敢动,生怕冯隐娘他们杀个回马枪,一直等了一刻的时间,这才小心翼翼的爬了起来,从门缝中偷偷地往朝外张望着。</p> 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张德犹豫了一下,还是提心吊胆的走了出去,沿着货栈的围墙走过去,没多远就看见自己养的狗子倒在了血泊里,难怪啊一点声音也没有,这些人——</p> 嚯的脸色一变,张德拔腿就往爹娘昂屋里跑去,很快就冲进了爹娘的屋里,一进门就招呼着,却没有人回应。</p> “爹——娘——”看着躺在床上发出鼾声的爹娘,张德这才松了口气,估计着是被迷晕了吧,没事就好。</p> 从爹娘屋里出来,将货栈转了一个遍,果然一个个都被迷晕了,只是鼾声四起,只剩下他一个人清醒了。</p> 没有理睬大哥他们,本来是想着叫醒的,但是想想还是作罢了,叫醒了该怎么解释,如果伙计走漏了风声,会不会两类自己的妻儿,思来想去,自己挖了一个坑,将三只狗子都给埋了,也算是毁尸灭迹了。</p> 天亮之后,张德的大哥等人醒来,还不知道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不过知道自己睡了一夜,一个个也是做贼心虚,赶忙爬起来去巡逻。</p> 再说张德一大清早的,也没心思吃饭,就匆忙的出了货栈,在城门口找了一个相熟的军士,使了点钱,便打听新军的情况。</p> 不想这一问,那军士便来了兴致,嘿了一声:“你可算是问你对人了,我告诉你,这新军的主将刘悦,那可是个风云人物,此前关东诸侯进攻雒阳,刘悦就是急先锋,破汜水关,破虎牢关,据说也是第一个进了雒阳的人,后来还差点杀了袁术——”</p> 军士说起了兴致,脸上越发的精彩:“你是不知道,原来我还不信,真要是这么厉害,他还敢来长安,不过昨天是见着了,这刘悦就是个疯子,你知道外堡的赵政吧?”</p> “赵政?我当然知道,不就是那个赵扒皮吗——”张德当然知道,和赵政可不是打了一天的交道了,每次货商进城,赵政都少不得捞一笔。</p> “对,就是赵扒皮,这王八蛋昨天被刘悦直接砍了脑袋,而且将赵政的脑袋挂在了并州大营的辕门外——”军士吐了口气,脸上还写着兴奋。</p> 啊了一声,张德一脸的惊容,刘悦杀了赵政,还将人头挂在了并州大营的辕门外。</p> “真的假的?”张德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p> “当然是真的,你是知道,刘悦还和吕布打了一场,杀的吕布打败,死了不少人,不过太师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军士卖弄着自己知道的,好不得意。</p> 唔了一声,张德点了点头,没想到刘悦这么厉害,如果昨晚上那些人真的是刘悦的人,那么——</p> 一时间也没有了打听的心思,从城门口回来,一路上心事重重的,几次看见西凉军兵,心里面都是提心吊胆的,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p> 不过很快张德就打听到了新军的大营所在,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的便去了东市口。</p> 远远的看见戒备森严的新军大营,张德倒是信了那就军兵的话,只怕着新军真的不很厉害,不过这都不是张德所关心的,张德只想看见冯隐娘,只有看到冯隐娘才能确定妻儿的下落,不然心里不会踏实的。</p> 好在老天爷没有难为他,只是等到了巳时一刻,就看见冯隐娘在几个军士的陪同下,出去上了街,张德不敢跟踪,确定了冯隐娘的确和新军有关系,心里便冷静了下来。</p> 冯隐娘既然是新军的人,那么身份没问题,他的孩子和妻子应该就在着军营之中,不过如刘悦那种疯子,张德可不敢冒险一试,真要是惹恼了那个女人,可能妻儿不保。</p> 虽然恨不得闯进新军大营去看看,但是张德究竟不敢,真要是进去了,可能命都留在这里。</p> 呆了好长时间,张德才神情有些恍惚的回到了货栈,眼见要进门,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塞给他了一封信,张德给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反应过来,这多半是新军的人。</p> 等打开信这一看,心里一哆嗦,当时就懵了,怎么也没有想到,信里竟然说他的大哥的妻子孩子,也已经被请去和张德妻儿一起做客,让张德自行和他大哥说。</p> 看着手中的信纸,张德脸色煞白,呆愣了好久,还是正巧他的侄子才能够货栈里面出来,看见张德脸色难看的站在大门口,神思不属的,赶忙过来喊了一声:“二叔,您这是怎么了?”</p> 被侄子的声音惊醒,张德咽了口吐沫,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抬脚朝里面走去。</p> 侄子见张德不说话,也不敢多问,跟着往里面来,忽然想起了什么,咳嗽了一声:“二叔,有三个汉子跑来说是婶子那边的亲戚,过来投靠您的,我想去问婶子来着,只是婶子不知道啥时候不在家——”</p> 亲戚来了?张德嘴角抽搐着,啊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心中已经乱成了一团麻。</p> 胡思乱想着,转眼也就到了大堂,正要进屋,就看见三个汉子笔直的坐在里面,让张德心里打了个突,犹豫了一下,正看见不远处大哥和两个活计靠在一边不知道嘀咕着什么。</p> 心中一动,张德却没有进屋,而是径自朝着大哥那边走去,离着十几步就听见大哥嘀咕着那三条狗不见了——</p> “你们还有脸说,我问你们昨晚上干什么了?是不是都睡着了,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们,我都明白,你们一个个睡得和死猪一样,三条狗都丢了你们都不知道——”张德忽然就爆发了,整个人宛如歇斯底里的嘶喊着,想要将心中的郁气全都发泄出来。</p> 张德爆发让大哥和两个活计都懵了,看着激动的不能自已的张德,三人都傻了眼,不过说到狗没了,三人就抬不起头来了,只是低着头不知所措,毕竟狗没了他们都不知道,这的确是说不过去。</p> “大哥,你给他们两个结算工钱,让他们滚蛋,守个夜连狗都看不住,还用你们干什么?”张德嘶吼着,愤愤的跺着脚,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p> 大哥懵了,看看两个伙计,心中惊怒交加,啊了一声:“老二,这不合适吧,栓子他们在咱们家七八年了,也没出过啥岔子,干活很踏实,就算是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要不再给他们一次机会——”</p> “叫他们滚——”张德吼声更大了,嗓子都嘶哑了。</p> “掌柜的,我们——”伙计不愿意离开,找个事情做可不容易,况且这些年张德对他们算是不错的,从来没有克扣过工钱,吃喝也好,再想找这么一个东家很难。</p> 只是没等他们说完,张德却是从吼叫变成了咆哮:“滚,赶紧给我滚,狗都看不住,为啥不把你们都丢了,我要你们干嘛用。”</p> 话音落下,咬牙切齿的蹦出来一句话:“如果再不滚蛋,午时之前我就报官——”</p> 说完,愤愤的走了,只是心中却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七八年的相处也是有感情的,但是不这样赶走的话,一旦走漏了风声,可是关系到自己的妻子儿女的性命,准确的说是全家人的性命。</p> 伙计不知所措,只是望向大哥,大哥究竟心软了,用力的点了点头,迟疑着道:“你们先回屋,我再去和老二说说,咱以后都注意着,晚上不睡觉不就行了。”</p> “那就多谢大哥了——”伙计感恩戴德的,一个劲的点头哈腰的:“我们一定好好的干——”</p> </p> 第312章 坐地虎 只是等大哥进了大厅,却看见张德正给三个汉子倒水,一脸的小心翼翼的,仿佛生怕招惹了这些汉子,一眼就瞧出不对劲来了。</p> “老二,栓子他们——”大哥犹豫着,还是放不下两个伙计的托付,便准备说情,哪怕张德在发脾气,打不了多赔些不事。</p> 只是张德没有预料中的发怒,反而一脸的顾忌,眼光小心的瞄着三个汉子,犹豫了一下,就从身上掏出来了那封信,然后递给了大哥:“大哥,你先看看再说吧。”</p> 呆了一下,大哥打开信一看,登时脸色大变,双手经不住激动地哆嗦起来,就连声音都开始哆嗦了:“这是真的?”</p> 张德苦笑着,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以为你弟妹怎么这么一清早就回什么娘家,哎——”</p> “这些混蛋——”大哥登时大怒,使劲的将会那封信撕成粉碎,目露凶光,真恨不得要杀人了。</p> 话才出口,张德脸色就变了,猛地拉了大哥一把:“胡说什么——”</p> 大哥一呆,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目光落在了屋里那三个坐的笔挺的汉子身上,神色变得诡异起来,目光游移,咳嗽了一声,冲着张德使了个眼色,看着张德一点头,大哥心里就是一哆嗦。</p> “从今天开始,这三位会在咱们货栈帮忙,大哥,以后注意点——”张德吐了口气,望着大哥苦笑着。</p> 好像知道张德的难处了,大哥怔怔的点了点头,神色有些落寂,张了张嘴,最终这只是叹了口气,认命的朝着张德点了点头,整个人蔫了下来,虽然刚才嘴上骂,但是大哥其实并没有什么胆子。</p> “大哥,抓紧给栓子他们结算工钱,好歹跟了咱们这么多年,柜上还有钱,多给他们一千钱——”张德吐了口气,整个人仿佛有些无力。</p> 啊了一声,大哥应了一声,偷偷地看了三个汉子一眼,才低着头出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听到张德咳嗽了一声:“大哥,一会你回家看看吧,大侄子哪里你去说,爹娘哪里我去说,总之决不能走漏一点风声,否则——”</p> “我知道——”大哥点了点头。</p> “记得人前千万不要带出模样来,不要让人怀疑,千万要记住。”乍红的害怕大哥露出什么,新军可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p> 大哥出去了,只是远远地看见栓子他们一脸的期盼,却感觉有些难以开口,只是想到妻子孩子,又不得不硬起心肠来,板着脸走到了惴惴不安的伙计面前:“走吧,老二他疯了一样,我也劝不住——”</p> 不管伙计们怎么哀求,最终还是被轰出了货栈,货栈里就剩下张德这一大家子人了,不过随着张德告诉了爹娘,大哥告诉了儿子,一家人都凑到了三个军士面前,一个个紧张兮兮的。</p> 至此,货栈成了新军的据点,按照刘悦的安排,开始将货栈作为一个兵营来做准备。</p> 为了保证可以逃命,刘悦特意将战马卖掉了一些,不过名这是卖掉了,实则是和张德左手套右手,将战马一转,就成了货栈拉货的马匹,对外则声称是准备开一个骡马行,自然会添置一些大车。</p> 这当然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张德的货栈也算是在长安出名,只是没有人会想到他和新军会有联系,更不会想到张德竟然当了刘悦的鬼。</p> 这一切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新军派出了太多的人手,没有谁会注意有多少人没有回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刘悦一个人身上,不过刘悦却是着实的歇了两天,这一路行来是真的累了。</p> 刘悦疯狗的名声在长安已经扩散开来,虽然各方注意,但是却没有人来招惹刘悦,哪怕是一些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人,也不得不约束自己的人不要招惹刘悦,毕竟刘悦干渠和吕布拼命,可绝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p>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刘悦也不过一个小人物,在长安城中没有搅起风雨,他的到来对于整个长安,也不过只是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水中。</p> 这两天的时间,地道已经开挖了,刘悦带来的有铁器,尽管长安这里的地面有些硬,但是毕竟人多,加上有工具,所以进度还是蛮快的,最少在第二天的傍晚,这条地道已经挖出去了将近二十米。</p> 有了这条地道,刘悦就有了逃生之路,再有了货栈可以屯兵,按照设计好的路线,有很大的机会冲击东城门,但是还要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比如说收买尚义——</p> 不过有些事情着急不得,刘悦待在大营中休息,但是冯隐娘却一点没有闲着,借着刚刚到长安,并不引人注意,冯隐娘带着杨海等人,便见了长安城的一些青皮,其中也有杨海已经收拢的。</p> 要说起这些青皮,长安城谁都能提起几个来,比如东城的瘸子李,比如东市口的坐地虎,还有南城的狗屠等等——</p> 这都是长安城的传奇人物,有人说是一些游侠,也有人说是一些恶霸,好事干过,坏事也干过,不过究竟还是坏蛋多,这些人可绝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最少面对冯隐娘的时候是这样的。</p> 杨海也不过收拢了七八个青皮,然后通过他们收买了几十个青皮,平日里也就是收买些情报,但是如坐地虎这些人,可不是杨海能收买的,这些人不说不差钱,却也差不多,些许钱财看不到眼里。</p> 冯隐娘第一个考虑的就是东市口的坐地虎,只要拿下坐地虎,那么最少能保证东市口有个风吹草动的,就立刻能知道情况。</p> 只是,一说起坐地虎,杨海就是一脸的苦涩:“这个坐地虎本名严虎,人们都叫他虎爷,心狠手辣,手底下有人命,所以都很怕他,而且此人荤冷不计,做事没有底线——”</p> “如果想要收服此人,你觉得——”冯隐娘咬着嘴唇,轻轻地吐了口气。</p> 只是话未说完,一直在一旁垂首而立的一个青皮就开了口:“夫人,这个坐地虎只怕是收服不了,他连他亲娘都往死里打——”</p> 是这样的一个人,可以说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杀人越货,坑蒙拐骗,简直是无恶不作呀,不过此人确实是东市口的一霸。</p> “咱们去见见他。”冯隐娘脸色一沉,长长的吐了口气,朝着一个青皮一摆手:“头前带路。”</p> 青皮不敢抗命,对于新军的厉害,这几日是听得茧子都快磨出来了,能跟着新军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兴奋,当然也是因为有钱可拿,面对号称刘悦夫人的冯隐娘,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p> 坐地虎的住处离着新军大营也不过二百多步,对于新军的到来坐地虎当然知道,倒也没有蠢到来招惹新军,毕竟刘悦杀人的事情传的邪乎,这种人决不能招惹,当然他也招惹不起这么多的军士。</p> 坐地虎名下有两个馆子,一个酒馆一个赌场,酒馆是为了收买那些衙差,根本不为了挣钱,真正挣钱的是赌场,就凭这这个赌场,坐地虎手底下养了三十多个青皮,一个个都敢玩命,一言不合就抄刀子捅人——</p> 冯隐娘来的时候,即便是大白天的,赌场门口也有四五个腰上别着短剑的汉子,在门口转悠着,不过见到冯隐娘这么一群人来了,也不敢有一丝的张狂,赶紧的派人去通知坐地虎了。</p> “新军的人要见我,还是个娘们?”接到消息的坐地虎,一脸的怪异,不知道新军找自己做什么,井水不犯河水的。</p> 不过迟疑了一下,还是脸色凝重起来:“我去见见这个娘们。”</p> 很快,冯隐娘就被引领了进来,在赌场的隔壁,一间大屋子里,坐地虎摆开阵势,十几个大汉两边站好,一个个要揣着短剑,杀气腾腾的,坐地虎端坐在羊皮大毡上,一脸的生人勿进。</p> 很快,冯隐娘就带着杨海几个人走了进来,目光扫过一脸横肉的坐地户,冯隐娘心中就有些不可避免地紧张。</p> “坐地虎,我来了你还高坐不起,这是在向我显摆你的威风吗?”心念一转,冯隐娘进门就来了一个先声夺人,杀一杀坐地虎的威风,不然接下来绝不会好说话的。</p> 本来还一脸生人勿进的坐地虎,闻言脸色一僵,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p> 继续坐着肯定就成了蔑视,那么接下来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把刘悦的人得罪了,但是如果这时候老老实实的站起来,那也不需要谈下去了,自己威风扫地——</p> 心中不断地闪过念头,坐地虎眯着眼睛,却是如何也要扳回这一局,只是看着一脸淡然的冯隐娘,心中忽然一动,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这位,你若真是刘将军的女人,我也绝不敢托大,只是你这冒充的就让我卑躬屈膝的,也未免太小看我坐地虎了。”</p> 话音落下,冯隐娘脸色就变了,手已经摸到了短剑上,深吸了口气,咽了口吐沫:“你敢胡说八道——”</p> </p> 第313章 坐地虎(2) 坐地虎可不是随口乱说的,所谓人老成精,常年混迹市井间,坐地虎自然有他的本事,这一打眼就知道冯隐娘是女人还是女孩子,这根本就是未经人事的一个姑娘家,还刘夫人,真是好笑,刘悦的女人需要出来抛投露面吗?</p> “姑娘,我说的真假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坐地虎咧着嘴嘿嘿的笑了起来,眼中一丝讥诮:“远的不说,刘将军这些手下看着好像尊敬你,但是却没有人真正的保护你,否则怎么会让你站在最前面,一个不懂事,难道这些人就没一个明白人不成?”</p> 随着坐地虎的话,杨海等人尴尬了起来,才知道问题处在他们身上,这一次能随刘悦来长安的,哪一个不是刘悦的嫡系,肯定是愿意为刘悦赴汤蹈火的,如果真的是刘悦的女人,这些亲兵怎么会不拼死保护。</p> 冯隐娘没想到问题出在这里,尴尬之余,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p> “坐地虎,最少我是代表我家将军来的,你——”冯隐娘也不甘示弱,伸手指了指坐地虎,重重的哼了一声,猛地扭头就走,话也不再多说一句。</p> 这一招出乎坐地虎的预料,当时愣了一愣,一时间拿捏不定,眼见冯隐娘就要走出去了,这才赶忙站了起来,高喝了一声:“这位姑娘,且停下,有话好说,气大伤身呀——”</p> 走到了门口的冯隐娘,闻言这才停下脚步,轻轻地吐了口气,终于扳回了一局。</p> “这位姑娘上座,原来是客,不知道姑娘代刘将军来是——”坐地虎混了这么久,早已经成了人精,此时陪着一脸的笑容。</p> 冯隐娘松了口气,缓步轻移,便在上首坐了下来。</p> 端着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该做的架子做足了,冯隐娘这才吐了口气:“坐地虎,我们将军新来长安城,手底下缺少熟悉长安,又有本事的人——”</p> 只是话未说完,就被坐地虎给打断了:“这位姑娘,只怕是你想多了,谁不知道刘将军杀了西凉军很多人,现在可有不少人等着刘将军呢,我要是现在投靠刘将军,可决不是什么好事,这一点我还是看得透的——”</p> 一句话堵死了冯隐娘的嘴,话说到这份上,冯隐娘又能说什么。</p> “坐地虎,如果不是将军如今用得着,你觉得你有机会能凑的上我们将军吗?”冯隐娘脸色一沉,也不在顾虑那么多,直接讲实话说了出来。</p> 不过坐地虎不觉得难堪,毕竟这是实话,以刘悦那等人物,天下闻名,又怎么会看得上一个青皮恶霸。</p> “姑娘,我也知道是个机会,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想要抓住机会,那也要我能活着才行呀,就算是刘将军不也是生死看人脸色吗,你让我怎么投靠,又凭什么投靠?”坐地虎哈了一声,并不顾忌什么。</p> “你——”冯隐娘心中一怒,嚯的站了起来,眼中杀机迸射,话说到这份上,坐地虎根本就瞧不起刘悦,瞧不起刘悦自然更瞧不起他们。</p> 大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听见冯隐娘呼哧呼哧的粗重的呼吸声,杨海等人已经准备暴起,而坐地虎的手下也同样全身绷紧,随时准备动手。</p>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接着就有人咳嗽了一声:“谁说我生死都要看人脸色的?”</p> 话音未落,便有两人走了进来,可不正是刘悦和典韦,也不知道两人怎么找过来的。</p> “将军——”杨海等人登时热切起来,几乎每个人的气势都发生了变化,一个个变得锐利起来。</p> 坐地虎脸色一僵,嘴角抽搐着,实在没想到刘悦会亲自出现在这里,就看这些军士的变化,就知道来人是刘悦假不了了,那种久经沙场的气势也做不得假。</p> 刘悦微微笑着,只是大步朝着坐地虎走来,只是眼光瞧着手下众人,却一点也不曾多看坐地虎一眼,至于典韦更是紧跟在刘悦身后,到是紧盯着坐地虎,只是森森的目光让坐地虎却心神不宁,典韦的眼神就好像猎人看到了猎物的那种眼神。</p> 眼见着刘悦走来,坐地虎心里一哆嗦,下意识的让开了道路,甚至不敢去直视刘悦,尽管刘悦一脸春风,但是身上那种杀伐之气让坐地虎心中惊恐,犹在典韦之上。</p> 就算是从坐地虎身边走过,刘悦也没有多看坐地虎一眼,就这么面对着微笑,径自走得到了羊皮大毡之前,一撩衣袍一屁股坐在了羊皮大毡上,没有丝毫的不妥。</p> 坐地虎除了一脸的紧张,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对于自己的座位被人抢了,根本不敢有什么想法,刘悦也看不上他这张椅子,没什么好在意的,刘悦这根本就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p> “你就是坐地虎?”大马金刀的坐下,刘悦放松了自己,只是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地虎。</p> “正是小人,将军有何吩咐?”没有面对冯隐娘的硬气,坐地虎哈着腰,一脸的陪着小心,甚至不敢多看刘悦一眼。</p> 喔了一声,刘悦吐了口气:“你刚才说我生死还要看人脸色?”</p> 一句话坐地虎脸色就变了,虽然刘悦还在笑,但是那种森冷却跃然脸上,偷着森森的杀机,坐地虎这种人精怎么会感觉不出来。</p> 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坐地虎脸上抽动了几下,小心翼翼的解释着:“小的那是胡说八道,将军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也就是吓唬吓唬这位姑娘他们,好讨价还价——”</p> “吓唬冯姑娘,我的人你也配说吓唬,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刘悦轻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杀机,略略俯了俯身子,一字一顿的道:“坐地虎,我让我的人来找你,那是给你脸了,你还真给脸不要脸是不是?”</p> 脸色一僵,坐地虎很想生气,刘悦一句话一句话,一点脸面也不留,就好像一把把钢刀刺进坐地虎的心里,从来还没有人敢这么不给他面子。</p> 但是坐地虎不敢,哪怕是一丝不满的表情都不敢带出来,因为刘悦敢将东门外堡的将军说杀就杀,还敢杀到并州大营辕门外,还杀了吕布六七十号人,那就绝不会差他一个,甚至于他手下着几十条人命,在刘悦眼中都未必比得上一条狗,能成为长安城市井间叫的上名号的人物,坐地虎见多了黑暗。</p> 长安城每年死多少人,明着或许看不到多少,但是暗地里每年上百人还是有的,死的不明不白,甚至于没有人去过问,上到官员大夫,下到贩夫走卒,死了都没有人能追究,就好像那个赵政死了就死了,谁能追究的起。</p> “将军,小的不敢——”坐地虎一嘴的苦涩,企图想要解释着。</p> “不敢?我看你是敢的很呀,连我都敢编排——”刘悦吐了口气,重重的哼了一声:“用你办事,也不过是因为你地头熟,我初来长安需要有人给我跑腿,但是我要的是老老实实听话的,可不是敢欺负我的人的东西,长安城地头蛇不少,或许也不差你一个,你说是不是?”</p> “说那么多干嘛,这狗崽子又不知道忠义二字,干脆宰了算了——”一直有些闲得慌的典韦,到底忍不住开了口,而且还不只是说说,这边说着话人已经朝前走去。</p> 典韦一动,门口杨海等人也都抽出了短剑,隐隐的堵住了门口,眼见着屋里的气氛立刻凝重起来,竟然还真的要动手了。</p> 受到压力,坐地虎和手下人都围成一团,紧张兮兮的看着典韦这个塔高的汉子,虽然典韦没有拿着兵器,但是谁也不敢怀疑典韦的杀心。</p> 刘悦没有动,只是淡淡的看着坐地虎,根本没有阻止典韦的打算。</p> 眼见着典韦走来,坐地虎一颗心更是提了起来,犹豫着,忽然用脚尖踢了前面的一个手下一下,很轻,甚至于都不会有人注意到,至于什么意思就很容易猜测了。</p> 那手下是个心腹,坐地虎的动作他怎么会不明白,咬了咬牙,还打算着一旦情形不对,就立刻低头,但是现在却还是一咬牙低吼了一嗓子,合身朝着典韦扑去,手中短剑毫不迟疑的冲着典韦的肚子扎了过去。</p> 典韦多看一眼都不给那个神,一巴掌抽在那手下拿着短剑的胳膊上,左手一探,一把扣住了手下的喉咙,只是见微微一用力,那手下满脸涨红,嘴中赫赫作响,双眼突出,拼命的挣扎着,只是随着典韦左手继续用力,耳听见咔巴一声,那手下脑袋一歪,嘴唇蠕动着,脸色煞白起来,缓缓地停止了挣扎,眼见着没有了生息。</p> 哼了一声,典韦随手将手下丢到一边,就好像丢一个破麻袋一样,摔在地上也没有动静,看着睁大了眼睛的手下,坐地虎和其他的手下心中一阵惶恐,眨眼的功夫人就死了,关键是典韦还是空手,简直轻松的并不能在轻松了。</p> “嘿嘿,下一个该谁了——”典韦砸吧了砸吧嘴,咧着嘴笑了,眼中有种神采飞扬。</p> </p> 第314章 坐地虎(3) 坐地虎脸色变了,看着地上的尸体,心里面一哆嗦,刘悦疯子的名声果然不假,这典韦更是杀人不眨眼,下一刻将就不知道会杀谁了,但是坐地虎绝不认为刘悦会不杀他。</p> 至于说反抗,坐地虎想都不敢想,刘悦这些人是什么人,虽然刘悦他们人少,但是却都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更有典韦一个万人敌。</p> 典韦与吕布在城外一战,可以说人尽皆知,谁都知道典韦不弱于吕布,人吕布是什么人,那是打遍长安无敌手的猛人,西凉军诸将无人能敌,那这个典韦自然也是无人能敌,至于典韦会不会阴沟里翻船,坐地虎觉得机会很小,刚才典韦一出手,坐地虎就知道典韦的厉害不是吹出来的,那是实打实的杀人杀出来的。</p> 看着典韦嘿嘿的怪笑着一步一步走进,坐地虎心中有种绝望,十余个手下不能带给他丝毫的安全感,关键是几个手下往他身后躲什么。</p> 就在典韦走近的时候,坐地虎忽然双膝一软,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用力的一个头磕下去:“刘将军,小人愿意为您效力,但有所命,必将全力而为,还请元俩那个小的的废话——”</p>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脸面都是过眼云烟,活着才是重要的。</p> 典韦一呆,倒是打住了脚步,看着坐地虎,猛地啐了一口,回头看了一眼刘悦,要不要杀了坐地虎,就看刘悦一念之间了。</p> “典大哥,喝茶——”刘悦倒了杯茶,朝着典韦举了举,意思很明白,那就是饶了坐地虎一命。</p> 耸了耸肩,典韦有点泄气,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回去,那一刻,坐地虎等人揪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p> “坐地虎,从今天起你就听冯姑娘安排,她就代表我,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对吧?”刘悦淡淡的道,轻轻地抿了口茶:“我要你记住,一天没有亲自看见我死了,最好不要冒险,我这人从来不介意手上多几条人命。”</p> 咽了口吐沫,坐地虎用力的点了点头,恭声道:“刘将军放心,小的知道该怎么做,冯姑娘就是让我去死,我也绝不敢有二心。”</p> “真的?”哪知道话音才落下,刘悦忽然似笑非笑的应了一声。</p> 坐地虎脸色一僵,却是不敢再乱说话,真要是不怕死,也不会此刻跪在地上了,真想狠狠地给自己几个嘴巴子,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p> 好在刘悦不会和他这种小人计较,哼了一声,活动了一下身子,便缓缓地站了起来,也不去看坐地虎一眼,只是笑着朝典韦招了招手:“典大哥,走了,咱们回去喝酒。”</p> 一说喝酒典韦登时来了兴致,哈哈的大笑着:“那行,海子说醉仙楼的酱肉好吃,我去割点回来,再要两个菜——”</p> “行,今天不醉不归——”刘悦哈哈的笑着,说着话,就已经和典韦走出了大屋,也不知道是不是回了大营。</p> 刘悦来的突然,走的更突然,来往都没有将坐地虎看在眼里,甚至于走的时候都没有多看一眼,但是坐地虎却没有丝毫的怨言,反而着实的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望向冯隐娘,陪着笑脸咳嗽了一声:“冯姑娘,我能起来了吗?”</p> 坐地虎还跪在地上,冯隐娘不发话,他真不敢乱动,怕的不是冯隐娘,而是冯隐娘代表着刘悦,是不是刘悦的女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身后就站着刘悦,而刘悦带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p> 一直沉浸在刘悦的威风之中的冯隐娘,被坐地虎的声音惊醒,呆愣了一下,心中感慨良多,刘悦之威恐怖如斯。</p> “起来吧。”冯隐娘收敛了心中的感慨,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p> 没有理睬坐地虎,冯隐娘坐下来,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心中琢磨着,轻轻地吁了口气,从怀中掏出来一张画像,然后递给了坐地虎:“这画像上是我的弟弟,让你的人在长安城仔细的给我找,谁找到了我有赏。”</p> 接过画像,坐地虎仔细的看了一眼,大略记住了画像的人,然后交给手下一个个的记仔细了,等所有人都看过了,这才朝冯隐娘一拱手:“冯姑娘放心,我等必定全力以赴的打探消息,一旦有消息,当立刻通知冯姑娘。”</p> 点了点头,冯隐娘没有多说,想让坐地虎真正的心服口服,那需要时间去消磨,现在只要听话做事就行。</p> 从坐地虎的赌坊中出来,冯隐娘就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也许弟弟很快就能找到了吧,也不知道弟弟现在过得好不好?是不是有的吃有的穿——</p> 不觉回到了军营里,隐约的就能听到刘悦的住处传来了划拳的吆喝声,显然刘悦和典韦喝的尽兴,不知道怎么的,望着刘悦的住处,冯隐娘心里胡思乱想起来,好一会,终究按奈不住,咬着嘴唇,鼓足了力气缓步到了刘悦门口。</p> “帮我通传一下。”冯隐娘朝亲兵点了点头,刘悦的住处可不是她随便就可以进的。</p> 亲兵应了一声,就有人推门进去禀告:“将军,冯姑娘来了——”</p> 此时已经喝的醉醺醺的刘悦,愣了愣神,使劲的晃了晃头,招了招手:“让她进来吧。”</p> 等亲兵出去,冯隐娘就惴惴不安的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赶忙施礼:“参见将军——”</p> 今日见了刘悦的威风,冯隐娘感觉自己真的比刘悦矮了好几头,自然不敢太过于放肆。</p> 不过此时刘悦喝到高兴,却不在乎冯隐娘的小心,哈哈一笑,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冯姑娘,来者是客,坐下喝两杯,这酒可是我亲手酿的高粱酒,是最好最好的酒了——”</p> 原本鼓足了勇气的冯隐娘,闻言登时心里一突,虽然冯隐娘习武,但是真没怎么喝过酒,不过看着刘悦一脸醉意的模样,冯隐娘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还是坐了下来。</p> “来,典大哥,咱们喝一个,姥姥的,长安城这地方真让人不自在——”刘悦一仰脖干了一个,心里面不自在。</p> 冯隐娘见刘悦和典韦干了,虽然没有招呼自己,但是咬了咬牙,还是一口气喝了下去,只是没想到这酒如此的烈,冯隐娘根本没想过有这么烈的酒,登时间胸口就好像烧起了一团火。</p> 可惜没有人注意她,刘悦和典韦依旧喝的兴高采烈,冯隐娘缓了口气,心中有些打退堂鼓,只是此时却是骑虎难下了。</p> “冯姑娘,预祝你尽快找到你弟弟——”刘悦举起了杯,一口气又干了。</p> 要说刘悦绝对是履行了当初的承诺,不但安排了杨海配合去找,又是找画师,又是拿钱悬赏,还亲自去给冯隐娘站台,收服了坐地虎,可以说仁至义尽,真心的说,冯隐娘很感激刘悦。</p> 祝福没办法拒绝,看着刘悦一口干了,冯隐娘除了心中苦笑,却是无话可说,轻咬着贝齿,也是一口气干了:“多谢将军。”</p> “我也祝你尽快找到你弟弟——”典韦呵呵笑着过来凑热闹,关键是典韦一口气干了两个。</p> 冯隐娘就是想不明白,这个酒究竟有什么好喝的,为啥男人们一个个的嗜酒如命,但是不管明白不明白,冯隐娘也只能咬着牙干了一个,至于两个就不敢考虑了。</p> 虽说有些冷落冯隐娘,但是冯隐娘并没有怪罪,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看着推杯换盏的两个大男人,冯隐娘真的后悔进屋来了,本来是想感谢刘悦的,或者说想要感谢刘悦给她机会,但是却没想到喝酒,关键是这酒如此的烈。</p> 也不知道刘悦和典韦喝了多少,从戌时到亥时,两人就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反正一坛子五斤的酒,就已经见了底,冯隐娘才能喝多么一点,基本上进了刘悦和典韦两人的肚子。</p> 这到了后来,两人基本上都不怎么吃菜了,只是一个劲的灌酒,看的冯隐娘都觉得心惊胆战,生怕两人喝出一个好歹来。</p> “喝——”刘悦喝多了,趴在桌子上,左手还举着不知道在比划什么,嘴里嘟嘟囔囔的胡咧咧着。</p> “又喝多了——”典韦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嚼了一个蚕豆,抓起酒坛子晃了晃,撇了撇嘴,随手将酒坛子丢在一边,这一坛子是没了,不过随即典韦就笑了起来,推了推刘悦:“兄弟,醒醒——”</p> 可惜刘悦已经没反应了,眼睛都睁不开了,也只是晃晃悠悠的,要不是冯隐娘扶了一把,就要倒在地上了。</p> “兄弟,酒没了,我要拿你的酒了,你要是不反对,我就当你同意了——”典韦咧嘴的笑,笑的别提多灿烂了。</p> 冯隐娘撇了撇嘴,心里面嘀咕着,刘悦都喝成这样了,他还会反对吗?典韦这里有太蹩脚了。</p> 看着典韦嘿嘿的笑着,大步走向了角落里,哪里摆着几坛子好酒,典韦拎起两坛子在手里掂了掂,嘿嘿一笑,转身就走,临了还不忘了将桌上的蚕豆给带走了,估计着是回去自己还要喝一阵子。</p> 一时间屋里就剩下冯隐娘和刘悦两人了——</p> </p> 第315章 昨晚我干了啥 “将军——”冯隐娘推了推刘悦,一张嘴也是一嘴的酒气,如果不是强撑着,此时也要睁不开眼了。</p> 刘悦喔了一声,却没有啥反应,只是换了个姿势,想让自己睡的更舒服一些,这模样让冯隐娘有些无奈,刘悦喝成这样,自己总总不能不管不问就此走掉吧,心中想着,不由得叹了口气,上前吃力的将刘悦拉了起来——</p> 只是冯隐娘没有想过,喝醉的人真的就像是一滩泥,比起一个死人还要难处理,才扶起来刘悦就往地上摊,连累的冯隐娘都倒在地上。</p> 扶起来倒下,倒下扶起来,短短几步路,就耗尽了冯隐娘的力气,到了床边的时候,冯隐娘都有种上不来气的感觉,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p> 猛地刘悦朝前倒去,冯隐娘很想稳住,心中明白,但是腿脚却已经不那么好使了,没等反应过来,刘悦就拖着他倒在了床上。</p> 一沾到床,冯隐娘也有些倦意涌上来,酒劲上涌,人就有些迷糊,不过究竟坚持着坐了起来,吃力的将刘悦的腿拉上来床,人却越来越迷糊,一股倦意涌来,终于无力的倒在了床上,脑袋昏沉沉的,眼睛便再也睁不开了。</p> 酒劲上来了,脑子不愿意打转了,自己该做什么,冯隐娘已经想好不起来了,床上好舒服,好想睡觉——</p> 甚至冯隐娘不知道,这时候门被推开了,只是进来准备照顾刘悦的三儿等人,看见冯隐娘和刘悦一起躺在床上,楞了一下,不由得会心一笑,三儿轻轻地摆了摆手,众人就退了进去。</p> 自然三儿等人会胡思乱想,至于是谁主动,冯隐娘愿不愿意,在三儿等人看来并不重要,反正自家将军不吃亏就行,大不了多个女人,没有人会打扰刘悦的好事,哪怕是冯隐娘并不想这样。</p> 刘悦睡着了,鼾声震天响,不过抄不到冯隐娘,因为冯隐娘也是睡得很死,就是天塌了都不会醒来的。</p> 如果冯隐娘没有睡着,她就会知道刘悦多么的不老实,睡觉翻身不说,酒劲发作,还撕扯自己的衣服——</p> 那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冯隐娘不知道,但是一直到了清早晨,冯隐娘醒来的时候,刘悦的袍子撕扯到了一边,光着膀子,更可怕的是,冯隐娘的衣服也被撕破了——</p> 刘悦趴在冯隐娘的身上,最少冯隐娘醒来的时候,刘悦还在砸吧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啊的一声惊叫,使劲的推开了刘悦,冯隐娘心中惊恐着,慌忙的将自己遮掩起来。</p> 究竟发生了什么?冯隐娘一点也不记得,但是冯隐娘却知道,自己和刘悦之间已经不在那么干净了,自己的便宜被刘悦占去了,偷偷的看看还在睡觉的刘悦,冯隐娘咬着牙——</p> 床上没有血迹,冯隐娘也察觉不到不适,这应该乜有什么吧,只是衣服破了,遮不住冯隐娘的慌乱,也遮不住冯隐娘心中的惶然,昨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p> 咽了口吐沫,冯隐娘抹了抹眼泪,瞪了刘悦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刘悦喝醉了,到现在还没有醒,人家还不是故意的把自己灌醉的,也没有对自己强行做些啥,但是一切就是发生了。</p>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刘悦,更怕刘悦醒来,迟疑着,冯隐娘咬了咬咬牙,还是爬起来,抓了一件刘悦的长衫套在身上,低着头红着脸,从刘悦的屋里走了出去。</p> 不敢去看门口守卫的三儿他们吗,更不敢去看三儿他们那种怪异的眼神,冯隐娘只是低着头,脸上火烧火烧的,走的都要跑起来了。</p> 只是怕什么偏偏来什么,快要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忽然迎头遇上了典韦,更偏偏典韦这莽汉子,见了冯隐娘还打了个招呼:“冯姑娘,早呀——”</p> 冯隐娘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就过去了,哪知道才走过去,就忽然听到典韦啊了一声:“哎,这不是我兄弟的衣服吗,你才从我兄弟哪回来——”</p> 什么叫做莽汉子,冯隐娘羞愧欲死,低着头跑进了自己的屋子,哐的将门关上了,根本就不搭理典韦。</p> 典韦挠了挠头,一下子想不明白,为啥冯隐娘穿着刘悦的衣服,还不搭理自己,难道昨晚上一顿酒白喝了,还是喝到狗肚子里去了——</p> 甩了甩头,典韦才懒得理会这些,依旧哼着小调,大步流星的超刘悦的住处走去。</p> 到了刘悦住处的时候,刘悦还没有醒来,可惜典韦不会体谅他,生生将刘悦从美梦中叫醒:“哎,兄弟,晒屁股了,太阳都老高了——”</p> 刘悦到也不生气,自己还是无精打采的,晃了晃头,伸手就去抓衣服,结果除了撕破的衣服,自己准备的一件袍子却不见了,一时间刘悦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忘了准备了。</p> “别找了,你那件袍子冯姑娘穿去了。”典韦砸吧着嘴,根本就没有多想什么。</p> 啊了一声,刘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是扯着嗓子招呼三儿:“去给我拿身衣服,我衣服破了——”</p> 三儿应了一声,便去给刘悦准备衣服去了,刘悦这边爬起来,在水盆里洗了一把脸,整个人才精神了一些,不过随即反应了过来,猛地抬头朝典韦望去:“你刚才说什么?”</p> 一句话将典韦问懵了,挠着头一脸的纳闷:“我刚才说啥了?”</p> “就是那句——”刘悦揉了揉额头,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不太妙的样子:“你说冯姑娘把我的衣服穿走了,为啥呀?”</p> 典韦点了点头,瞪了刘悦一眼,哼了一声:“我哪知道为啥,不是你给她穿的?等会,她为啥穿你的衣服?你们俩干啥了?”</p> 此时典韦才反应过来,好像有啥事吧,不然刘悦的衣服怎么会穿在冯隐娘的身上。</p> 啊了一声,刘悦呆愣住了,拼命的回想着昨晚上干过啥,只是想的脑袋都大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昨晚上好像喝多了,什么也不记得了,就记得自己开始迷糊,典韦啥时走的都不记得了。</p> “你啥时走的?”刘悦咽了口吐沫,眼巴巴的看着典韦。</p> 希望典韦他一直都在,那样就说明没啥事,但是偏偏典韦咧着嘴一笑:“快子时吧,我还拿了你两坛子酒,昨晚上我是喝痛快了,呼——”</p> 痛快个屁——刘悦心中骂了一句,脸色登时垮了下来,孤男寡女的在一个屋里,然后自己的衣服撕破了,冯隐娘穿着自己的衣服离开的,可想而知发生了什么——</p> “喝酒误事呀——”刘悦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瞪了典韦一眼:“典大哥,以后少喝点酒,喝酒误事——”</p> 典韦一脸茫然的挠着头,咋滴和自己扯上关系了,咋就喝酒误事了?</p> 坐下来喝了口水,刘悦有些心烦意燥的,不知道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要不要找冯隐娘好好的谈谈,如果真的做了什么,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该负责的就要负责。</p> 正好三儿送来了衣服,一边递给刘悦,一边恭声道:“将军,太师府的礼物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p> 对了,今天还要去太师府呢,只是此时刘悦心里有些乱,那还有心情去太师府,挠了挠头,朝着三儿摆了摆手:“算了,今天不去了,对了,昨晚上我都干啥了?”</p> “嘿嘿——”三儿挠着头,一脸怪异的笑容,看着刘悦一个劲的怪笑,却是不说话。</p> 不说话刘悦也知道,只怕昨晚上自己没干啥好事,三儿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这喝多了酒——</p> “我去找冯姑娘——”刘悦吐出了胸口的郁气,烦躁的挥了挥手:“今天不去董卓哪里了,都忙去吧。”</p> 典韦和三儿对望一眼,自然没有人多说什么,刘悦只要做了打算,他们自然就听刘悦的,况且董卓哪里也没有说那一天非要去,明天去也是一样。</p> 从住处出来,刘悦脚步就有些迟疑,见了冯隐娘自己该说些什么,总不能一上来就说我已经把你那啥了,我对你负责,还是说昨晚上咱们那啥了吗?</p> 胡思乱想着就到了冯隐娘的住处,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房门:“冯姑娘,是我刘悦。”</p> 只是屋里没有回应,让刘悦有些摸不着头脑,就招呼了一下院子外的秦兵:“冯姑娘出门了吗?”</p> “没有,就在屋里没出来,刚才才回来的,一晚上都不在——”秦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随口应对着,还好心的提醒刘悦,冯隐娘一晚上没回来。</p> 那就没错了,一晚上没回来,就是在自己哪里待了一晚上,这一晚上自己做了什么?</p>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揉了揉额头,咳嗽了一声,使劲的敲了敲们:“冯姑娘,我知道你在屋里,那个——昨晚上——咱们好好聊聊吧——”</p> 刘悦只是尴尬,屋里的冯隐娘却是羞臊的要死,将自己埋在被子里,一颗心跳的厉害——</p> </p> 第316章 大街上的刺杀 接连叫了一阵,冯隐娘始终没有回应,让刘悦有些无奈,会不会是恨上自己了,不会想不开吧?</p> 心中胡思乱想着,在敲门却依旧没有回应,刘悦无奈的叹了口气,迟疑着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咳嗽了一声:“冯姑娘,虽然我昨晚上喝多了,不过要是我做了什么,我还是会认的,我——”</p> 听到这话,冯隐娘就知道刘悦想多了,心中除了羞臊之外,却有些担心,因为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却什么也没有留下,就算是刘悦认了账,却终究是一件说不清的事情,反而不美。</p> “你——”想要解释什么,只是话到嘴边脸上火烧火烧的,却又实在感觉说不出口来。</p> 正犹豫着,听见门口刘悦叹了口气,然后就有脚步声,让冯隐娘一怔,心中一动,从床上一跃而下,跳到窗边,从窗户的缝隙中望出去,却看见刘悦竟然真的离开了。</p> 这人怎么这样的,一点都不知道女人的心思,就不能多留一下,只是心中想归想,眼见着刘悦就要离开,不由得心急起来,咬了咬牙,赶忙喊了一声:“昨晚上没事——”</p> 正往前走的刘悦身子忽然顿住了,显然是听见了,却又不敢确定,回头朝着冯隐娘的屋子张望了一下,挠了挠头:“冯姑娘,是你说的没事吗?”</p> “是,昨晚上没事——”冯隐娘害怕刘悦误会,毕竟事关名节,冯隐娘也不愿意让刘悦轻看了自己。</p> 这一次刘悦是听清楚了,只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哈了一声,整个人放松下来:“没事就好,我还以为我——那你昨晚上为啥在我那待了一晚上——”</p> 屋里的冯隐娘没了声音,除了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更多的是恼怒,刘悦这么大声,那些亲兵不都听见了,这还让人怎么有脸见人,冯隐娘对刘悦的这种莽直真的是无话可说了。</p> 见又没了声音,刘悦耸了耸肩,既然没发生什么事,那就不用费心了,只是多少的还是有些烦恼,毕竟血气方刚的,要说不想女人那是假的,不过刘悦也不至于饥不择食。</p> 看着刘悦离去的背影,冯隐娘气的跺了跺脚,一时间有那么点后悔说出了真相,刘悦根本就是个莽汉子。</p> 不过没有了心事的刘悦,心思很快就转开了,索性今天没事,刘悦就打算准备一下明日的礼物,要说起来刘悦还有个礼物没有准备,那就是火锅,对于火锅刘悦可是寄予了厚望,索性今日去街上买全了材料,明日去太师府正好带上。</p> 叫上了典韦,换上便装,便领着十几个亲兵上了街。</p> 杨海头前带路,沿着中央大街向西,一路上人来人往的,两岸商铺无数,什么布匹粮食、胭脂水粉、杂货土产等等,各种商品一应俱全,人声鼎沸,叫卖声,讨价声,响彻了中央大街。</p> 挤在人堆里,刘悦就不那么明显了,不过大个的典韦却还是引人注意,谁让他比普通人高一头,站在大街上都是鹤立鸡群。</p> 即便是走在大街上,刘悦也是很小心,十几个亲兵分出六七个与四周小心地观察着,防备着有人暗算他们,还有六七个围在刘悦的两侧和身后,防备有人从背后偷袭。</p> “前面就是回春堂——”杨海应了一声,指着前面不远的一块牌匾,可惜太远了看不清楚。</p> 只是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偏偏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在前面喊了一声:“抓贼呀——”</p> 人群登时有些混乱,刘悦微微蹙了蹙眉头,朝杨海一使眼色,众人便特意的靠了边,就等着那贼过去,不是刘悦不想管,而是真的不想管,因为刘悦要小心着是安排的一个局,小心有人害他。</p> “抓贼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只是被人群遮住,也不知道什么情况。</p> 恍惚间,人群被撞开,明明是有人在追贼,但是却没有人帮忙阻拦,只是闪开了一条路,里面是一个二十来岁的汉子,一脸的凶相,手中领着一把青铜短剑,看见有人挡路就往前捅,早已经红了眼。</p> “滚开——”那贼低呼了一声,短剑猛地朝着一名亲兵刺了过去。</p>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刘悦忽然有种危险的直觉,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扭身子,一支利箭擦着刘悦的脸颊,砰的射在了旁边的店铺的门框上,犹自颤抖不已,发出呜呜的声音。</p> 眼角的余光望见远处一栋二层的木楼上面,一个蒙面的人,手中刚刚收起一张大弓,那一瞬间,凭着本能反应,刘悦一翻手,便有一支弩弓落在手中,看也不看抬手就是一箭——</p> 那刺客没想到刘悦反应如此之快,大弓还没有收起来,隐约感到不对劲,只是脚下终究不敢太用力,还没有来得及躲闪,就感觉肩膀一疼,一支利箭插在了上面,那刺客啊了一声,猛地扭身朝下翻去。</p> 危机解除,刘悦本来是随机出来的,所以刺客很难组织大规模的刺杀,也只有这么一个箭术高超的刺客,临时起了杀心。</p> 如果不是刘悦的本能反应,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贼吸引过去了,就连典韦也是盯着那贼,防范着四周,而忽略了高处。</p> 再说那贼一短剑刺来,亲兵脸色不变,单手一撩,就将短剑荡开了,下一刻狠狠地一拳砸在了贼的脸上,登时将贼砸的七荤八素的,一个跟头摔倒在上,一时片刻却是缓不过劲来。</p> 小贼只是一个狠角色而已,根本就不是练家子,那里是精锐的亲兵的对手,被一拳放倒也是情理之中的,这要是放不倒那才怪了。</p> 原本不是多大点事情,小贼也已经被制服,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偏偏到了此时,就在阿刘悦身后,忽然有两个大汉暴起,闷声不响的掏出短剑,便已经奔着刘悦身后杀来。</p> 场面一下子有点乱,周围的路人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甚至于反应不过来,典韦就已经一个错步,上前抓住了两个大汉的手腕,一拖一拽,只听见‘咔吧’一声,接着两个大汉就惨叫起来,两支拿着短剑的胳膊,竟然被典韦生生给掰断了。</p> </p> 第317章 疯子之名 此时典韦反应过来,发觉了一旁的箭矢,心中又惊又怒,不由得双眼一瞪,喝了一声,猛地用力一拽,双手松开了被掰断的胳膊,随即就双手合拢,已经扣住了刺客的脑袋,喝了一声,猛地朝中间撞去。</p> ‘啪’的一声,就好像两个西瓜撞在一起,耳听见一声脆响,两颗脑袋撞在一起,在巨力之下,登时间像是西瓜炸裂,红白之物飞溅,见了典韦一身。</p> 另一边已经得手的亲兵,看到一幕,也是一个个紧张起来,原本简单的事情,一旦和刺杀混杂在一起,也就没有了克制,那小贼也是倒霉,偏巧这时候醒了,醒了就醒了,还张嘴骂了一句:“王八蛋,敢管爷爷的事——”</p> 只是话未说完,就看见了两个刺客都生生撞死了,心里一哆嗦,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当然也没有机会说下去了,亲兵一个个抽出了兵器,有人一个箭步,一剑刺在了小贼前心。</p> 啊的一声惨叫,小贼恐惧了,自己就是偷了个钱袋子,怎么就当街杀人了,早知道打死他也绝对不会往这边跑的,只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p> “杀人了——”一声声的惊呼登时响彻了大街上,新人们登时乱了套,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远离着刘悦他们,短短瞬间已经咋爱刘悦身边形成了一片空地。</p> 原本刚跑过来的那个丢了钱袋子的女子,看见这一幕双腿登时发软,一个趔斜就跌坐在地上,吓得花容失色。</p> “这娘们肯定也是同谋——”有的亲兵喝了一声,大步朝着女子走去,杀机迸射,没有丝毫的迟疑。</p> 女子吓坏了,全身颤抖着,一股尿骚味弥漫开来,生死之间,女子忽然喊了一声:“小姐救我——”</p> 话音未落,就听见有个女声高喝了一声:“住手,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人,这里是长安城,无故杀人你们——”</p> 循着声音望过去,不远处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正从人群中挤过来,可惜行人要走,她要过来,却是相当的艰难。</p> 只是第一眼,刘悦就知道这女子身份不简单,虽然一身普通的罗裙,甚至全身上下也只有一个簪子算是首饰,但是骨子里却透着一丝贵气,这是长时间居人上养出来的气质。</p> “住手——”察觉到不是刺客,刺客绝不可能有这种气质,刘悦还是喊了一声,不然这些亲兵可不管这些。</p> 短剑就在刚才那丫鬟的头上顿住了,再晚一下,这丫鬟就要香消玉损了。</p> 也只有刘悦的声音才可以让已经红了眼的亲兵们克制住,即便是如此,一个个也是弓着背,全很绷紧,随时随地的准备厮杀。</p> “你们放开杏儿,我们和刺客没有关系,不过是恰逢其事——”挤过来的女子随口说着,气虚喘喘的挤出了人群,对着刘悦作了一个万福:“你们可见过这么胆小的刺客——”</p> “你是什么人?”刘悦懒得理会是不是刺客,他所关注的是女人的身份。</p> 女子迟疑了,轻咬着嘴唇,却终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脸上变得苦涩起来:“我的身份不方便说,还请多多见谅。”</p> 喔了一声,刘悦倒是更加好奇了,如果是那个王公大臣家里的小姐,自然没有不可说的,呃——从这女人的动作上,刘悦看得出来这女人未经人事,自然不可能是谁家的夫人,所以只能是小姐,而为这种雍容之资,更绝非是一般人,其身份肯定不一般。</p> “连身份都不说,你怎么让我相信呢?”刘悦懒洋洋的回应着吗,上下毫无顾忌地打量着女人。</p> 女人不管是谁家的小姐,说真心话,模样长得一般,着实说不上多么俊俏,只是青春的气息,看上去多了一丝灵动,当然女人也不难看,中等还要偏上一些。</p> 被刘悦打量的有些不悦,女人轻轻的哼了一声,吐了口气:“你不是已经相信了吗,又何必为难我。”</p> 哈了一声,刘悦耸了耸肩,一阵哈哈大笑,摆了摆手:“走吧,这两个女人不是刺客,只是倒霉被刺客临时利用了,走吧。”</p> 气质这玩意绝非是一朝一夕的可以培养出来的,刘悦相信这女人不是刺客,就是因为气质。</p> 有了刘悦的发话,亲兵们才放过了两个女人,只是还是小心的盯着,一直等着刘悦去远了。</p> 望着刘悦向西的身影,女人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即露出深思的模样,长安城里如此胆大妄为的人,女人还没听说过,敢当街杀人,而且心安理得的,除了西凉军,难道还有其他人不成,只是如果只是普通的西凉军将领,却又有什么人如此大的手笔当街刺杀,这显然是临时起意的,竟然还有这种规模,可见背后的刺客是多么的厉害,而能抵挡这种刺杀的人,又怎么会简单得了。</p> “此人会是什么人呢?”叹了口气,女人摇着头,一时间却是想不到头绪。</p> 不说女人如何,对于刘悦来说,这根本就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插曲了,根本不需要在意,依旧朝着回春堂而去。</p> 刘悦走后只是一会的功夫,长安城的护军就有人领着几十人杀了过来,眼见着地上的尸体,随即朝着刘悦离开的方向追去,一时间气氛紧张起来。</p> 其实刘悦已经算就知道了护军肯定会来,毕竟这里是长安城,无论什么情况,一旦出了人命,特别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那肯定是要有个说法的,不过刘悦倒是不担心,毕竟董卓不发话,想要明目张胆的对付他可没那么简单。</p> 眼见就要到了回春堂,甚至刘悦都看见了回春堂的牌子,便听到身后有人高喊着:“站住,否则格杀勿论——”</p> 速度倒是挺快的,刘悦眯了眯眼睛,脸上挂着笑,只是吁了口气,缓缓地转过身来,就看见一群西凉军追了上来,一个杀气腾腾的——</p> “站住,某乃典韦,尔等想要干什么?”猛地典韦站了出来,抽出了双戟,怒视着赶来的护军。</p> 原本兴冲冲的护军们,猛地听见典韦的名号,就有人反应了过来,赶忙停止了脚步,没等冲到跟前,护军们就一个个的停了下来,望着典韦都有些迟疑。</p> 典韦之名,在西凉军中可以说大名赫赫,能敌吕布,杀人无数,关键是前几日还在城外斩杀了赵政。</p> 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护军们不知道该怎么办?</p> “原来是典将军,那么这位一定是刘将军了,末将长安护军屯骑尉张忠,参见两位将军——”护军的将领深深的躬了躬身,不敢有丝毫的大意。</p>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着张忠这么给脸,刘悦也不为已甚,拱了拱手:“正是刘悦,张将军,可是为了那边的死人来的,就那是一些刺客,刚才想要在大街上刺杀我,你若是去问一问周围的人,应该是有人看见的,所以我才当街斩杀了他们,留着也是祸患,指不定咬出朝中哪位大员,你说是不是?”</p> 张忠一呆,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刘悦说的倒是实情,留下活口的话,万一吐出哪位大员,反而不美了,灭口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毕竟是当街杀人。</p> 看出了张忠的顾及,刘悦哈哈一笑:“张将军,不用为难,我刘悦来长安一则是朝贡天子,二则是拜望太师,不会轻易离开的,我的大营就在东市口,你一打听就知道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去东市口找我,不过张将军最好还是回去问一下,我这才进了长安城,就被人刺杀,好歹有个说法吧?”</p> 啊了一声,张忠呆愣了一下,不由得苦笑起来,话说起来简单,有没有说法也不是他张忠说了算,但是张忠更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今日无论如何带不走刘悦的,就自己着几十号人,只怕未必能留得住典韦这等猛人。</p> 今日如果拿人的话只能是自取其辱,张忠心中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朝着刘悦一抱拳:“刘将军,末将听您的,等我回去问一问,看看上面是什么意思,反正末将不愿意和刘将军为难,还请多多谅解。”</p> 如此不但留了个人情,而且还不用冒险,张忠算是想明白了,大不了回去把自己的屯骑尉摘掉,总好过在这里送了命要好。</p> 说罢,张忠拱了拱手,犹豫了一下,只是深深的鞠了一躬:“刘将军,若是上面不肯的话,或许到时候末将不得不去,还请将军手下留情,到时候扣了我就行,末将绝不敢有什么想法——”</p>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抱了抱拳:“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张将军这份情谊刘悦记下了,慢走不送。”</p> 说到这,张忠也只能告辞离去了,来的快去的也快,却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来,留下刘悦等人待了一会,松了口气,便走进了回春堂,这一幕早就让回春堂的人看得清楚,此时刘悦进来,更是不敢稍有慢待,生怕惹恼了这位杀神。</p> </p> 第318章 坐实 “把你所有的辣寥都给我装好——”刘悦踢过去一张纸,上面是所需要的所有的东西,一次性在回春堂配齐了。</p> 回春堂的掌柜的一个劲的陪着笑,哪敢有丝毫的迟疑,飞快的让伙计抓好了药,还特意的打好了包,然后恭恭敬敬的送到了刘悦面前,只是等刘悦掏出钱来,掌柜的却是脸色大变,诚惶诚恐起来。</p> “不能要钱,不能要钱——”掌柜的一个劲的点头哈腰的,脸色却是一脸的煞白,到现在典韦身上还有血呢。</p> 当然也是这些要药材其实并不值钱,拢共加起来也不过几百钱,对于回春堂这种老字号的药铺,这点损失可以忽略不计,看着刘悦虽然一脸的平淡啊,但是谁知道刘悦会不会突然发飙杀人。</p> “让你拿着钱就拿着钱,我还没有买东西不给钱的习惯,你们做生意也不容易——”刘悦瞪了一眼,脸上有些不高兴,语气微微一重。。</p> 掌柜的一哆嗦,哭丧着脸将钱拿在手里,收起来也不是,捧着也不是,只是腰板弯的更厉害了,紧张地大气不敢喘一下。</p> “走了,再去买些牛油——”刘悦呵呵的笑着,便不在理睬掌柜的。</p> 从药铺里出来,刘悦倒是有些意外,实在没想到刚才那个女子正领着他的丫鬟,就站在药铺对面,竟然还没离开,反而朝这边张望着。</p> 看见女子在的时候,刘悦眉头微蹙,心里有些奇怪,略一迟疑,便大步朝着女子走了过去,这女子也并不躲闪。</p> “姑娘还没有离开,是不是找我有事?”刘悦到不是感觉自我良好好,而是这样猜测的。</p> 女子微微一个万福,并不害怕刘悦的威风,只是淡淡的一笑:“刚才看见将军的威风,先前略有冲撞,只是未曾请教将军名字?”</p> 喔了一声,刘悦只是哈哈一笑:“萍水相逢而已,不故事各自的过客,何必多此一举,姑娘珍重,告辞了。”</p> 话音落下,刘悦是说走就走,走的干干脆脆,毫不拖泥带水。</p> 那女子一呆,反而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还从来没遇到过如此不知趣的人。</p> “兄弟,我看那女的是想结交你——”典韦嘿了一声,用肩膀扛了刘悦一下:“那女的多半对你有意思——”</p> “少废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大哥,我总觉得要是给这女的缠上,我可能有很多的麻烦,所以——”刘悦吐了口气,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这女的要是沾染上,咱们可能就要九死一生,所以赶紧走的好。”</p> 啊了一声,典韦挠了挠头,不敢置信的回头望望,那女人还站在大街旁,正望着刘悦渐去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无论如何,刘悦没有和女人有所勾连,无论女人多么的雍容华贵,无论多么好奇女人的身份,但是刘悦知道,这种女人沾染上没好处,自己本就是身在险地,一着不慎满盘皆输。</p> 等买了牛油回来的时候,女人已经不见了,刘悦也不在乎,径自便回了大营,这一天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将牛油锅底熬制出来。</p> 整整一天的时候,刘悦就在大盈利熬制锅底,没用多久,整个大营都弥漫着一股子香味——</p> 这一天冯隐娘都没有出来,还是杨海去给送的饭,谁都知道冯隐娘是臊得慌,不好意思见人,虽然刻意的打听,但是亲兵们却都已经知道了冯隐娘在刘悦房里睡了一晚,私下里早已经传开了,都说冯隐娘已经被刘悦收了房。。</p> 其实刘悦出去之后,冯隐娘是出来过的,但是才一露面,就有亲兵见了冯隐娘,便口称夫人,直接把冯隐娘叫的脸上火烧火烧的,再也没脸出来见人了。</p> 可惜刘悦没有注意到这些,直男注孤生便是说的他这种人。</p> “三儿,你去买八十斤羊肉,肉要切成薄片,今天我请所有的弟兄吃火锅,再买一些青菜——”刘悦将钱袋子扔给三儿,三儿便出去了,只要有钱买肉很简单,不但买了肉,那屠户还给切成了薄片,也真亏了屠户的刀工很好。</p> 随着一切准备好,大营中便很快飘起了香味,只要闻着就感觉要醉了,今晚上有酒有肉,这让亲兵们高兴地围在大锅前,哈喇子都流了一地。</p> 冯隐娘被叫了出来,因为所有的亲兵都要喝酒吃肉,自然不能落下冯隐娘,不过她出来的时候,刘悦已经喝了不少了,正面对着亲兵们的起哄,一边笑着,一边不停地喝酒——</p> 本来是不好意思凑到刘悦面前的,只是看着刘悦喝的已经晃晃荡荡的了,冯隐娘没忍住,究竟坐到了刘悦身边,不过冯隐娘却没有喝酒。</p> 这一顿饭从擦黑一直吃到了戌时三刻,绝大部分的弟兄都喝多了,只有二十多个弟兄没敢喝酒,因为他们要值哨,但是也是吃的肚儿滚圆,一个个大呼过瘾,直言这是这一辈子吃的最过瘾的一次。</p> 刘悦又喝多了,快散场的时候,刘悦就靠着典韦,眼光已经迷离,酒都喝不下去了。</p> “你们吃吧,我送将军回去休息——”冯隐娘也说不清心里咋想的,只是看见刘悦喝的这样有些心疼,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了。</p> 没有人说什么,仿佛是理所应当的,因为昨晚上冯隐娘就是在刘悦屋里住的,这一夜后肯定是刘悦的人,既然是刘悦的女人,照顾刘悦不是天经地义吗?</p> 这人很多时候只有已经破了戒,那么也就不会那么在意了,亲兵们都知道她冯隐娘在刘悦屋里睡了一晚上,那么再多一晚上好像也没什么了,那一晚上,冯隐娘没有离开,提着心照顾了刘悦一晚上。</p> 冯隐娘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留下这一晚,冯隐娘这辈子都说不清了,那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p> 但是冯隐娘却想的很明白,这正是她想要的,实在是刘悦的憨直让她无语,平时刘悦运筹帷幄,机智百出,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成了莽汉子,根本不解风情,着实令人无奈。</p> 冯隐娘一直心里提心吊胆的,因为她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冯家大小姐,如今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先不说以后生活,当前寻找弟弟,却是必须要依赖刘悦,刘悦尽心与否可大不一样。</p> 而且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冯隐娘已经摸到了权利的尾巴,自然是舍不得放手,那么既然早晚要找一个男人,刘悦为何不是一个好选择,刘悦势力不小,可以说天下闻名,能跟着刘悦已经是造化了,况且刘悦年轻,长得也算是周正,能找到这种人物,冯隐娘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说不满意也是刘悦太憨直了。</p> 那一夜究竟有没有啥事,反正没有人知道,只是知道冯隐娘在刘悦屋里睡了一晚上,彻底的坐实了刘悦女人的名声。</p> 早上醒来的时候,刘悦脑袋还好像大了一圈,张开眼睛还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长长的吐了口气,强撑着想要做起来。</p> ‘咦’了一声,刘悦愣住了,自己身边这是——冯隐娘,关键是冯隐娘就穿着一身小衣,蜷缩在自己身边,也只是上身勉强搭上了自己的被子,至于自己——就连金丝软甲都被脱了下来,全身上下也只有一条鼻裤。</p> 昨晚上发生什么了?刘悦使劲的揉了揉肉额头,再看看依旧酣睡中的冯隐娘,刘悦吐了口气,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干什么了。</p> 不过既然冯隐娘睡在自己身边,脸上很淡然,那就证明不是被迫的,也就是说冯隐娘是自愿的——</p> 咽了口吐沫,刘悦没有爬起来,而是又躺了下来,虽然冯隐娘酣睡着,但是这样望下去,要说血气方刚的刘悦没有反应那是假的,早早地就已经按耐不住了——</p> 艰难的咽了口吐沫,犹豫了一下,刘悦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将冯隐娘揽住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冯隐娘身子一僵,显然冯隐娘其实已经醒了。</p> 醒是醒了,只是冯隐娘不知道怎么面对刘悦,所以装着假睡,只是没想到刘悦这么大胆,竟然将她抱住了,让冯隐娘心慌不已,一颗心跳的快要出来了。</p> 秀色可餐,冯隐娘既然睡在他的身边,而且穿成这样,仔细闻起来也没有酒味,这其中的意味就很明显了,刘悦可能莽直,但是绝对是个人精,有些事情一猜就猜中了,所以刘悦并没有克制自己——</p> 啊了一声,冯隐娘只是闭着眼睛,却根本不顾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心中慌乱,却偏偏没想到阻止刘悦乱来,只是心里小鹿乱跳,粗重的呼吸声早已经出卖了她,自然被刘悦察觉,更是肆无忌惮起来——</p> 冯隐娘不拒绝,无疑就是同意了,刘悦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整天面对死亡的人,根本不可能那么在意那些凡尘俗礼,这一刻刘悦不想克制自己——</p> </p> 第319章 董白 “将军,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忽然间三儿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刘悦想要继续的事情,就差了那么一点。</p> 冯隐娘一哆嗦,嚯的睁开了眼睛,只是一把扯过被子,将两人包裹了起来,冯隐娘更是将头都缩进被子里,藏的严严实实的,生怕三儿傻不拉几的闯进来,那真的就没法见人了。</p> 好在三儿不是傻子,只是喊了一声,还没等喊第二声,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听见三儿低呼了一声:“你踢我干嘛?”</p> 显然是不知道哪个踢了他一脚,憨直的三儿还埋怨着,不过有人说了一句什么,反正声音低的听不清,随后三人就匆忙的走了。</p> 好事不打搅,刘悦一下子就泄了气,外面这么多人呢,而且大清早的,好像也不合适,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脸的失望。</p> 感觉着被窝里冯隐娘绷的紧紧的,刘悦将自己贴上去,使劲的将凤姨娘抱在怀里,深深地吐了口气,压低声音道:“等我晚上回来——”</p> 意思很明显了,不过事到如今,两人也只差了最后一层纸没有捅破,两人一个想一个不拒绝,冯隐娘甚至用蚊子哼哼的声音应了一声。</p> 又是随手胡乱摸索了一番,刘悦才爬起来穿脱了衣服,将进入安家套在里面,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虎头袍,虽然没有着甲,看上去却依旧精神抖擞,也说得上一表非凡。</p> 临出门的时候,冯隐娘才从被窝里冒出头来,轻声喊了一句:“你小心点——”</p> 回头看看冯隐娘,微微一笑,应了一声,刘悦推门出去了,随手又关好了门,随后大步朝三儿等人迎去。</p> 见刘悦走了,冯隐娘也轻吐了口气,一切仿佛如此的顺其自然,虽然还差了最后一步,但是此时的冯隐娘,无论是从心里,还是从生理上,都已经完全将自己带入了刘悦女人的这个角色。</p> 不知道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多久,才小心的爬起来,穿好了衣裳,又套上刘悦的一件外衫,因为昨晚上她和刘悦的外衫,都被刘悦吐满了,今天正好拿去洗干净,收拾屋子的时候,却是那么的理所当然。</p> 从这一天,刘悦的屋子便成了冯隐娘的住处,也是从这一天,冯隐娘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感觉心里如此的踏实,终于有了依靠,躺在刘悦的床上,睡得也是那么的香甜安稳。</p> 不说冯隐娘,刘悦径自走过去,眼见着亲兵们一个个脸色怪异,看着他的眼神说不出的好笑,让刘悦就有些郁闷,走到跟前,忽然抬脚就踢了三儿一脚,还忍不住骂了一声:“猪脑袋——”</p> 三儿揉了揉屁股,只是咧着嘴一个劲的傻笑,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p> 一时间其他的亲兵也都嘿嘿的笑了起来,这种感觉特别的亲近,即便是屁股有点疼的三儿,也是觉得关系更近了。</p> “走,去太师府——”刘悦一摆手,翻身上马,新军便出发了,整整六辆大车,仅次于给天子的朝贡,不过有一车却是新准备的火锅材料。</p> 去太师府刘悦可以说招摇过市,前头和典韦高头大马的,后面六大车的礼物,也不怕被人抢了,或许刘悦巴不得有人将歪脑筋动到这些礼物上,那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长安城搅风搅雨。</p> 刘悦从来没有想过低调,无论他高调还是低调,其实刺客早就进城了,甚至于西凉军诸将都想要弄死他,越是低调反而想弄死他的人更多,反之刘悦越是发疯,就越是有人不敢了,谁也不愿意找了一个疯子,长安城外借来的人头,如今已经起了大作用。</p> 路上遇到了张忠正在城中巡逻,张忠也不傻,昨天忽然的刺杀,让张忠意识到最近长安城不太平,所以借枪了巡逻,麾下一曲人马,分成五个队伍在东市这一片巡查,特别是盯着刘悦。</p> 虽然刘悦当街杀人,但是一想到城外杀人,张忠就猜到了董卓的意思,只是往上面一汇报,上面不说话,他也不愿意招惹刘悦,哪个疯子惹不起。</p> 远远地和刘悦打了个照面,让张忠心里有些郁闷,不过还是随机堆起一脸的笑容,老远就和刘悦打招呼:“刘将军,早呀。”</p> “这不是张将军吗,正巡逻呢,可是辛苦了——”刘悦笑眯眯的,浑然没有场外的疯狂,也没有什么嚣张跋扈,反而一摆手:“三儿,取两坛好酒给张将军尝尝鲜,这可是我自己酿的酒。”</p> 三儿赶忙取了两坛子好酒,送到了张忠面前,只是捧着好酒张忠可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刘将军,恭敬不如从命了,谁让忠没出息呢,以后能帮衬的刘将军尽管开口便是。”</p> 开口当然可以,不过帮不帮还是他自己说了算,张忠也不过一句面子话,刘悦也不会真的当真,不过以后见面最少多了一份交情,那么是随口说一点消息,就完全值得了两坛子酒。</p> “那可多谢张将军了,我就不多聊了,还赶着去太师那边,去晚了可显得不恭敬了。”刘悦抱了抱拳,一脸的笑意,说不出的谦虚,和昨日杀人之后的嚣张完全不一样。</p> “那可要赶紧的去,我就不耽误刘将军了。”张忠抱了抱拳,笑容始终未曾敛去。</p> “那就告辞了——”刘悦走了,一直到临走,都是一脸的谦虚,不知道的还以为刘悦什么好脾气。</p> 一直望着刘悦的背影消失了,张忠才啐了一口,摇了摇头:“这他娘的就是个人精,偏偏胆子又奇大无比,谁着了了他谁肯定倒霉,这家伙是个人物呀。”</p> 叹了口气,也还是该干嘛干嘛去。</p> 这边不说张忠,刘悦一路到了太师府外,便将自己的拜帖送了上去,门卫见是刘悦的拜帖,倒也不敢小瞧,便着人去给董卓送去了。</p> 其实从刘悦一出发,董卓就知道了,此时等着拜帖,也不过是给刘悦一个下马威,毕竟这几天刘悦在长安城中实在是太嚣张了,如果不是因为刘悦带来的有好东西,董卓怎么会轻易饶他。</p> 刘悦也知道这些,所以根本就不在乎董卓给他下马威,就是等一夜,打不了就在太师府门前扎营,晚上正好吃火锅。</p> 只是有些事情不但出了刘悦的预料,甚至董卓也没有想到——</p> 却说董卓有一个孙女,时年不过十四岁,豆蔻之年,却是精灵古怪,原是陇西郡人,自幼不喜女红,虽然出身富贵,但是可没有大家小姐的模样,反倒是崇尚武艺,不过这般年纪,也不过学的花拳绣腿。</p> 刘悦与董白当然没有交织,甚至于刘悦都不知道董白的存在,但是董白却知道刘悦,说起来还是因为董白崇拜吕布,一直视吕布为英雄,这听说吕布在刘悦手中吃了不少亏,都是刘悦阴谋诡计的,早早就对刘悦记恨在心,偏偏这一日刘悦来访,门卫守军去送拜帖,途径中院,正碰上从东苑出来的董白。</p> 董白兴冲冲的跑出来,刚才提着弓箭射兔子,到底射中了一箭,此时拎着滴着血的兔子,那叫一个兴奋,正打算送去厨房让厨子做红烧兔肉,却一出来就差点和去送拜帖的军士撞了个正着。</p> 看见是董白这小魔女,军士吓得脸都白了,这可是董卓的心肝宝贝,不然未曾及笄,便被封为了渭阳君,可以说天下罕见,董卓的亲人中,也无人有如此殊荣,可见董卓对董白的宠爱,这要是冲撞了董白,挨一顿打都是轻的,军士一见董白一脸的惊吓,登时吓得跪倒在了地上:“大小姐,小的是去给太师是那个拜帖的,这才走的快了点,差点冲撞了大小姐,还请恕罪——”</p> 喔了一声,董白愤愤的啐了一口:“今日若不是本小姐高兴,铁定剥了你的皮,滚——”</p> 许是董白今日射了兔子高兴,倒也没有多做计较,只是骂了一句,也没有为难那军士,着实让军士松了口气,赶忙爬起来,一个劲地道谢,这就抬腿要走。</p> 到这里也没有什么意外,偏偏军士走了几步了,也不知道董白怎么就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什么人找我爷爷呀?”</p> 军士赶忙顿住脚步,陪着笑容点头哈腰的:“回大小姐的话,是陈留来的荡阴令刘悦。”</p> “刘悦?这和名字好熟悉呀?”董白愣住了,怎么听也是很熟悉,荡阴令,这是什么鬼?</p> “等等,是前几日在城外杀人的刘悦?”这一转念,董白终于想起了这个刘悦是谁,可是大大有名呀,西凉军就没有不知道的。</p> 军士哈着腰,用力的点了点头:“正是,大小姐也知道他——”</p> 一听真的是刘悦,董白登时杏眼圆睁,猛的啐了一口:“原来是那个善使诡计的刘悦,呸,算计吕将军,看我怎么收拾他,是不是现在就在门外?”</p> 军士一听都快哭了,却不得不咬着牙点了点头,眼见着董白拎着兔子就大步朝门口走去,身后很快就跟上去了十几个军中好手——</p> </p> 第320章 董白(2) 刘悦早就下了马,正在太师府门外等得无聊,和典韦天南海北的闲话着,正说得起劲,忽然听见太师府门里有个女声喊了一句:“刘悦,受死——”</p> 循着声音抬头望去,门口里面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杏眼圆睁,正怒视着刘悦,一手拎着弓,一手拎着兔子,兔子还滴着鲜血,身后跟着十几个好手,站在那里,门口的军士也没有人敢管。</p> “我?”刘悦指着自己,有些懵糟,虽然不知道这女孩是谁,但是能在太师府如此嚣张跋扈的,铁定是董卓宠幸之人,肯定是董卓最亲近的人,刘悦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自然没打算招惹。</p> 不过看着女孩气势冲冲的,刘悦估摸着这女孩铁定是想要找麻烦的,只是没想到这女孩更是胆大妄为,随手将兔子往后一扔,自然有人接住,随即就对着刘悦弯弓搭箭,使劲的拉开了两石弓。</p> 刘悦苦笑着嘿了一声,两石弓隔着四五十步,那不过是个玩具,最少对刘悦是这样的,根本不会放在眼里,毕竟本能都没有反应,说明没有一点威胁力。</p> “去死,卑鄙小人——”董白大喝了一声,猛地一松手,一支利箭就飞了出去,不过力道不大。</p> 卑鄙小人?六月是真的愣住了,这话是从何说起呀?</p> 利箭飞来,刘悦却看得清轨迹,到了跟前明显的没有力道了,被刘悦一把抓住,随手丢在了一边,搓了搓下巴,一脸好奇的咳嗦了一声:“这位姑娘,不知道你为什么说我是卑鄙小人?我刘悦自问向来做事只问本心,从不曾做什么卑劣之事,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更对得起我的本心,这又是从何说起。”</p> 见刘悦抓住了箭矢,还是这般容易,董白不由得又惊又怒,也不答话,只是弯弓搭箭,对着刘悦又是一箭,却也不比第一件厉害到哪里去。</p> 随手又抓住了,刘悦丢到了一边,这种箭威胁不到他,刘悦根本不在乎,甚至于身后的典韦和亲兵们,也不过略显得紧张,却没有人冲出来替刘悦挡箭,因为实在是没有必要。</p> “等会——”刘悦摆了摆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一直挨射,刘悦自然不愿意,但是要说动手的话,刘悦也还没有傻到这种程度,这女孩能在太师府门里,对自己要打要杀的,却没有人敢阻止,不管是什么人挑唆的,但是这和女孩铁定招惹不得,没有董卓的宠幸,谁敢如此的嚣张跋扈,自己不也是扯虎皮做大旗吗。</p> 只可惜女孩不会听他的,又是一箭射来,让刘悦有点恼怒,这种挨打不还手的滋味,可从来不是刘悦喜欢的,不管是面对谁。</p> 揉了揉额头,刘悦吐了口气,无奈的皱了皱眉头:“姑娘,你这么要打要杀的,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所谓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先不说我是不是卑鄙,姑娘,你这么做可不太光彩。”</p> “你就是卑鄙——”女孩啐了一口,气鼓鼓的怒视着刘悦,终于不在放箭,因为射不死刘悦,只是在干费力气。</p> “你是董太师的家的大小姐吧?”刘悦猜测着,看看门口军士的畏惧,就知道这位大小姐不好惹,绝对是个魔王一般的主子,心念转动,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记得史书上记载着一个人,那边是董卓最受宠的孙女渭阳君董白,可谓是三国最风光的一个女人,可惜不过十六岁就因为董卓之死,而被王允处死了,一想到这,刘悦迟疑了一下:“你是董白?”</p> 啊了一声,董白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你怎么知道?”</p> 果然是董白,没想到史上留名的女孩,也不过只是一个骄纵的大小姐,刘悦颇为失望,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就可惜了——”</p> 说罢,也就懒得和董白计较,毕竟董白是一个女孩,还是一个活不了太久的女孩,计较起来也没有意思。</p> 董白楞了一下,随即就恼羞成怒,猛地大喝了一声:“大胆,本小姐是你这等丘八能评价的,来呀,给我拿下——”</p> 知道自己肯定拿不下刘悦,董白火气很大,便朝着身后的军士摆手,只是哪怕是董白的脾气很大,但是却没有人敢上前,没有董卓的命令,如果冲上去,刘悦未必可就不敢杀人,城外并州军六七十号人,还有城门守将赵政的人头,让人不得不去思量,毕竟没有人真的不怕死。</p> 军士们一个个低着头,仿佛没有听到董白的话一样,即便是她的护卫也是一样,并不敢轻易地出手,毕竟人的名树的影,典韦可不是摆设。</p> 这些军士没有动静,对面的典韦却先不干了,重重的哼了一声,猛地上前一步,瓮声瓮气的喝了一声:“我看谁敢——”</p> 话音落下,眼光一扫,就望见了几步外的下马石,要说这下马石就是一块普通的条石,摆在这不起眼,但是却也有几百斤的重量,轻易地挪不动它,不过在典韦眼中,却并不叫事,要吓唬人就是这沉得玩意。</p> 哼了一声,三两步就到了下马石旁边,喝了一声,双手猛地抓住了下马石,双臂用力,肌肉绷起,嗓子里发出一声低喝,猛地一用力,五六百斤的下马石竟然被举了起来,还不见典韦如何的吃力,便朝着大门口走了十几步,眼珠子一瞪,猛地用力的掷了出去,轰的一声,砸在大门外的大路上,激起尘土飞扬。</p> 轰然的声音,将董白刚要出口的话给砸了回去,看着巨大的石头,不由得咽了口吐沫,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的。</p> 刘悦始终没有阻止典韦,其实他是有些摸不清,这是不是董卓给他的下马威,如果是的话,那肯定不能低声下气,不是的话当然也不能低声下气,给点颜色就是必须的,但是又不能真的动手,那么典韦此举就最合适了。</p> “董姑娘,你口口声声的说我卑劣,我倒想问一问,不知道董姑娘这话从何说起,如果是为了西凉军鸣不平,那么刘悦也有话说,两军交战非同儿戏,自然是各展奇谋,并无卑劣一说,如果是其他的话——”刘悦吐了口气,脸色冷峻起来:“我刘悦自从从军以来,上不曾对不起天子,下不曾对不起百姓,每逢战事必当冲在第一个,这卑劣从何说起。”</p> 或许是被典韦给吓住了,又或许军士们的裹足不前,让董白没有了底气,望着缓缓而来的刘悦,董白死死地咬着嘴唇,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却又不肯示弱,只是自己不知道声音已经小了很多:“你就是卑鄙,不然怎么胜的了吕将军,吕将军可是万人敌——”</p> “吕将军?吕布——”刘悦一呆,眼珠子猛地瞪大了,一连怪异的看着董白,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吕布敢说我卑鄙,他还要不要脸,当日虎牢关,我只领几百人,便杀出了虎牢关,前几集日城外,兵力相当,他依旧大败,何来卑鄙一说,倒是他吕布,竟然让一个女人为他出头,吕布还真的是不要脸了——”</p> 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董白找自己的麻烦竟然是因为吕布,那可真的是天大的笑话了,先不说谁输谁赢,吕布号称天下第一猛将,如果沦落到要靠女人出头的份上,他吕布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得了。</p> “你别胡说八道,吕将军何等人物,他怎么会——”董白犹自不肯承认,愤愤的和刘悦争辩着。</p> 刘悦是笑了,笑的说不出的怪异:“吕布他也是一个鼻子两个耳朵,真要是那般厉害,你让他来和我典大哥单挑,看看谁怕谁。”</p> 要说单挑,典韦绝不怕吕布,如果是步战的话,吕布可未必一定能占据上风,没有赤兔马的加成,吕布和典韦孰强孰弱却是很难分得清。</p> “休要诋毁吕将军,就凭你们——”董白愤愤的朝着刘悦靠近了几步,张牙舞抓的,没真怕董白过来抓花了刘悦的脸。</p> 不过从始到终,刘悦都没有在意董白,如果连一个小女孩都打不过,刘悦也就真的没脸见人了。</p> “打了多少次了,你去问问吕布,我典大哥如何——”不是想要分辨,只是此时刘悦还不清楚,这不是董卓的下马威,自然要争论下去,只是刘悦如何也没一想到,却就在他话音将落未落之际,走到他身前三步的董白,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杀机,不声不响的猛地从袖中滑出一把短剑,嚯的刺了过来。</p> 这变故太快,快得让刘悦都想不到,来不及反应,眼见着短剑刺来,刘悦却没有本能反应,没有察觉到危险,只是愣了愣神,眼巴巴的看着短剑一下子刺在了胸口,不由得低啊了一声。</p> 低下头看着短剑,刘悦脸上抽搐着,自己还是太大意了,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剑挨得不冤,如果换做别人,自己甚至有送命的危险,响起来不由得一阵后怕,自己的警觉性还是太低了——</p> </p> 第321章 董白(3) 一把抓住了董白的手腕,微微一用力,短剑就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董白更是啊了一声,不由得吃痛,脸上有些扭曲,刘悦手上力道可不小。</p> “放手,若是伤了大小姐,尔等还想活着走出长安城——”顷刻间,董白的护卫就反应了过来,脸色巨变之下,一个个一挽青铜剑就要杀过来,也顾不得刘悦这杀星是不是好招惹了,董白要是有个闪失,他们铁定要给董白陪葬的。</p> 可惜才想动弹,刘悦猛的一捏董白的手腕,让董白吃痛惨哼了一声,随即刘悦低喝了一句:“都站住,不想她活了——”</p> 声音淡淡的,不过这声音里透着杀机,登时让众人身子一僵。。</p> “兄弟,你——”典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取了双戟,就挡在了刘悦身前,一脸的又惊又怒,杀机迸射,眼光落在董白身上,只将钢牙咬的咯嘣作响。</p> “没事——”刘悦轻轻地掸了掸衣裳,外衫被刺破了,但是里面有金丝软甲,董白哪有那么大的力道能破坏的了金丝软甲,除了有点疼之外,却是连一点皮也没有破,难怪本能都没有警示。</p> 随着典韦一动,身后的新军将士也都取了兵器,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围在刘悦身边,一个个脸色紧张,谁都知道一旦翻脸,他们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的,但是即便是要死,也只能听天由命。</p> “放开小姐——”董白的护卫投鼠忌器,是又惊又怒,就有人高呼起来:“来人呐,保护小姐——”</p> 随着这喊声,只是片刻就有数百人冲出来,将刘悦等人团团围住。</p> 刘悦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紧张,只是微微的蹙着眉头,心里面思量着,如果董白只是呵斥咒骂,那有可能是董卓给自己的下马威,但是董白这般冒失,竟然要刺杀自己,还真狠的不可能是董卓的主意,谁不知道刘悦他是个疯子,谁不知道刘悦是个亡命徒,从虎牢关就干单身闯关,到长安城外斩杀并州军六七十号人,更将赵政的人头挂在并州军辕门外。</p> 刘悦这种性情,谁也猜不透刘悦究竟敢不敢此时发飙,董卓这么宠爱他的孙女董白,又怎么会让她身陷险境。</p> 不过此时刘悦还真的有点骑虎难下,如果就这么放了董白,别人还以为他好欺负了,最少在董卓面前别想抬起头来了,但是不放的话,势必就会和董卓撕破脸,这是找死的局面。</p> 看着一脸愤愤的董白,刘悦有些无语,此时此刻,这女孩还是咬牙切齿的,一脸的不服气,难道自己真的长得太面善,以至于董白认为自己不敢杀人。</p> “你说如果我拿你当人质,能不能出了长安?”沉默了好一会,刘悦忽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p> 董白一呆,脸色忽的一变,猛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p> 使劲的揉了揉头,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董姑娘,你现在这样让我很为难,此刻拿下你,你爷爷肯定饶不了我,我如果想要全身而退,或许只有以你为人质出长安,只要出了长安,我就有回去陈留的把握,只要回了陈留,即便是你爷爷大军打过来,我也就不怕了。”</p> “你——”董白有些慌了,她敢嚣张的原因,就是因为在长安有她爷爷在,只要不想死,就不敢招惹她,却从来没想过被当成人质。</p> “你真的很让为难呀——”刘悦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精光。</p> 门前的事情,自然立刻就传到了董卓的面前,听到董白被抓,董卓当时脸色也变了,嚯的站了起来,手都抬起来了,还是亏得一直候在旁边的李儒忽然咳嗽了一声:“太师,使不得——”</p> 董卓望向了李儒,微微皱着眉头。</p> “太师,刘悦是什么人您很清楚,命令一下,刘悦肯定会鱼死网破,刘悦可不是怕死的人,一旦走到那一步,董白她——”李儒叹了口气,真逼急了刘悦,刘悦什么不敢干。</p> 嘴唇蠕动着,董卓有些恼怒,重重的哼了一声:“他知道小白是我的孙女,竟然还敢拿住,他——”</p> 说到这忽然重重的啐了一口,从新一屁股坐了回去,使劲的揉了揉额头,朝着李儒挥了挥手:“你那就让刘悦来见我,小孩子胡闹,罚小白禁足一月,免得出去给我惹祸。”</p> “是,我这就去说。”李儒松了口气,拱了拱手,转身出去了。</p> 本来是要给刘悦一个下马威的,但是没想到董白会闹出这种事情来,结果事情闹大了,一个处理不好,刘悦就可能扣了董白,然后杀出城去,这种事刘悦肯定干得出来,李儒怎么不知道刘悦为了出城做了不少的准备。</p> 这边李儒往大门口走去,刘悦抓着董白还在犯愁,一时间真有些拿不定主意,不过知道自己只要不放手,董卓很快就会有反应的,自己可以看看董卓的反应再说,虽然有点冒险,但是自己来了长安,可谓是千辛万苦的,如果就因为董白就逃命,这的确是太没意思了。</p> “大哥,我饿了,咱就在这喝点——”既然有了打算,刘悦就立刻有了决断,不管一会怎么样,最少做一个饱死鬼。</p> 典韦楞了一下,不过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还真的将火锅子支上了,还就在太师府门前点了火,然后拿了两坛子好酒。</p> 李儒出来的时候,正好是火锅飘香的时候,刘悦刚刚将肉下到里面。</p> “文优,你来得到也巧,一块过来吃点——”见到李儒自己,刘悦心中大定,便知道今日无碍了,也就随手松开了董白,咧着嘴朝着如招手。</p> 轻轻嗅了嗅,李儒肚子也跟着咕噜起来,迟疑了一下,竟然点了点头,还真的就走到了刘悦身边,然后就当街坐了下来,使劲的在闻了一下:“刘将军,这是什么东西?好香呀。”</p> 一旁董白见到李儒,不由得心中愤愤,只是被典韦冷冷的盯着,却也不敢乱动,她是怕了典韦这莽汉。</p> 虽然刘悦松开了她,但是想要一走了之,董白不敢,李儒到了,却好像没看到她一样,竟然还从刘悦手中接过了碗,然后倒上了酒,这是打算好好地喝点了。</p> “姑丈——”董白轻轻地扯了扯李儒的衣袖,想要远离刘悦再说。</p> 哪知道李儒啊了一声,反而朝董白一摆手:“坐下吃点,你爷爷可说了,回去就禁足你一个月,实在是太胡闹了。”</p> 啊了一声,董白登时眼珠子都瞪大了,刚要发飙,却不小心看到了典韦,登时气势就泄了,到了嘴边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p> 听了李儒的话,刘悦着实的松了口气,董卓正合适打算轻轻地放下,并不打算追究这件事了,当然禁足一个月,便已经抵消了董白要杀刘悦的罪行,这对刘悦当然不公平,但是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p> “来,文优,我敬你一个——”刘悦哈哈大笑起来,既然事情过去了,刘悦就开始琢磨和董卓见面的心思。</p> “刘将军,应该是我敬你——”李儒微微而笑,一口气干了一一大口,猛地给烈到了,不由得咳嗽了几声:“好烈的酒,这就是刘将军酿的酒?”</p> 嗯了一声,刘悦笑的眉眼都挤在了一起,伸手给李儒夹了一筷子肉:“尝尝,这火锅的滋味相当不错。”</p> 李儒开始还没有当回事,不过随着吃了一口,不由得惊奇了起来:“长安汇集了天下名吃,但凡是有点名声的,长安怎么会见不到,只是这什么火锅如此美味,我在长安竟然没有听说过——”</p> “那就对了,此前可没有火锅这东西,这是我弄出来的,独此一家,本来是想给太师尝尝鲜的,刚才那般情形,就干脆想先做个饱死鬼——”刘悦哈哈哈的笑着,浑然不当回事。</p> 楞了一下,李儒摇了摇头,便只顾着在锅里捞肉。</p> 一旁董白心中愤愤,却又不敢多说话,眼看着姑丈吃的反而美起来,根本就不顾及她,让董白心里是又恼怒又无奈,索性一气之下,从刘悦身边抓过给她准备的碗,然后嘟着嘴吃了起来。</p> 火锅这东西,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就没有不爱吃的,这一但吃起来,董白都忘了自己的委屈,不由得将一门心思扑在了这一锅肉上,吃的那叫一个美。</p> “那谁——就你,去告诉我爷爷,让她赶紧过来,来晚了肉都给吃没了——”董白吃着吃着,不知道怎么忽然想了起来,就指着一个护卫,大声的吩咐着。</p> 此时董白放开了,这羊肉吃进肚子,好像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那就是她现在安全了,自己刺杀刘悦的事情,刘悦和爷爷已经达成了一致,已经没有人追究了,当然刘悦抓了自己的事情也没有人追究了。</p> 肉实在是太好吃,董白暂时懒得多想,倒是想起爷爷,他肯定也</p> 第322章 一顿饭 护卫不敢违逆董白的话,真正的去府里送信去了,不过等的有些不耐烦的董卓,接到这消息的时候,确实有些犯懵,这都是哪跟哪的事情,怎么让自己有些想不明白,不是差点打起来吗?</p> “是大小姐说那什么火锅太好吃了,让你赶紧过去,还说去晚了肉就没了——”护卫哪敢乱说,将董白的原话说得清楚。</p> “火锅?”董卓砸吧着嘴,一脸的茫然:“真的那么好吃,让白儿都能放下和刘悦的梁子。”</p> 董卓太了解董白了,董白虽然比年纪还小,但是这心思缜密的很,而且手下狠辣,却又傲气得很,即便是现在脱险了,董白也应该琢磨着怎么算计刘悦,而不是招呼自己去吃肉。</p> 要知道董白往日里还是顾忌形象的,总要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这在大街上吃东西,这可不符合董白的认知。</p> 一时间好奇起来,略作沉吟,董卓挥了挥手:“走,去看看。”</p> 说着,董卓便领着亲兵出了太师府,他这一动,太师府的守卫立刻将大门口周围全都清空了,可以说出了刘悦等人,方圆几百步之内,也在没有一个别人,只剩下了太师府的护卫。</p> 远远地就闻见了一股子香味,还听见董白怒冲冲的吆喝着:“姓刘的,你少吃点,我爷爷还没来呢,还吃——”</p> “姓刘的,你说你来拜望我爷爷,既然带了东西,干嘛不多带点,肉又不是太贵,真是讨厌死了——”董白喋喋不休着,好像已经和刘悦和好了一样。</p> 当然刘悦也不在意她,即便是董白打他的筷子,也不过一笑置之,毕竟是个小姑娘而已。</p> 不过令董卓想不到的是,不但董白这么埋怨,就连一向稳重的李儒李文优,竟然也啐了一口:“刘将军,你说你让我吃了这么好吃的东西,却只准备了这儿一点,我这嘴吃叼了,这以后想吃了怎么办?”</p> 李儒很少开玩笑,这话已经让董卓很意外了,这火锅到底什么东西?</p> “哈哈哈——”刘悦大笑着,啧啧有声:“文优,这肉是今早上现切的,还是用冰块保存着,不然现在这气候,就怕变了味,所以我就准备了五斤肉片,可没想到咱们当街吃起来,更没想到——”</p> 刘悦斜了董白一眼,嘿了一声:“光是董姑娘就吃了一斤多,呼,肉是没了,不过底料和蘸料我可都给太师准备了不少,够太师吃几年的。”</p> 李儒闻言也是哈哈大笑起来,此时吃饱喝足,哪还有平日的儒雅之像。</p> 董卓从大门口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在几百人的围困中,刘悦与典韦,好呀还有李儒和董白,四个人吃的正不亦乐乎,董白可没有半点吃亏的模样,反倒是不停地打开刘悦的筷子,一个劲的吵吵着要给董卓他留一些肉吃。</p> 肉董卓当然不缺吃的,就算是天天顿顿吃肉,对于董卓来说,也是平常事,不过有董白的挂念,却还是让董卓心中一暖,自己没有白疼这个孙女,不管平日里多么刁蛮任性,但是骨子里还是血浓于水。</p> “爷爷——”不知道董白何时发现了董卓,不由得振奋起来,想都不想,三步快过两步,便已经冲到了董卓身边:“你怎么才来,姓刘的带来的火锅真好吃,这辈子我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爷爷,您快来尝尝,不然就没有了,这可是亏了我给您留着,姓刘的可没这个好心肠——”</p> 到了此时,董白还不忘了给刘悦上眼药,不过这点也没有人注意了,董白自由了,就说明一切都过去了,刘悦在传达一个信号,那就是他绝无恶意。</p> “那我可要尝尝,倒是有多么好吃——”董卓笑着拍了拍董白的脑袋,大步朝着刘悦这边走来。</p> 董白一把打开董卓的手,嘟着嘴愤愤的哼了一声:“都说了不要摸我的头,我已经是大人了,别把我当小孩子——”</p> 自然没有人理他,见到董卓,刘悦赶忙站了起来,一些必要的姿态还是要有的,朝着董卓一抱拳,微微哈腰恭声道:“末将刘悦,参见太师大人。”</p> 一旁典韦迟疑了一下,也随着刘悦给董卓见礼。</p> 只是到了跟前,董卓却只是上下打量着典韦,呵呵的笑着:“你就是号称恶来的典韦,当真是气势非凡,有没有打算跟着我,我封你为——”</p> 可惜典韦这莽汉子,却根本不等董卓说完,不管董卓许给典韦什么,但是对于典韦来说,荡寇将军和中郎将也没有什么区别,至于俸禄的多少,典韦更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这兄弟情谊。</p> 刘悦为主这不错,但是刘悦从来不曾高高在上,是真的拿他当兄弟,典韦自然感觉的出来,就为了这份情谊,典韦就不会对不起刘悦。</p> 典韦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是记得陈宫说过一句话:“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p> 话的意思典韦明白,就凭刘悦的这份情谊,典韦这条命都交给了刘悦,就算是典韦莽汉子,却也知道此时董卓这是在给刘悦下马威,故意的晾着刘悦,故意的和自己说话,还当着刘悦的面拉拢自己,这是在打刘悦的脸。</p> “太师想多了,典某不过是个莽汉,当不得什么将军,只图着跟在兄弟身边,生死不过小事。”典韦只是梗着脖子,一句话回绝了董卓。</p> 董卓脸色一滞,重重的哼了一声,再回头,刘悦却已经直起了腰,正招呼亲兵给董卓拿碗来,让人倒上好酒,却是解了董卓不理睬他的尴尬。</p> “太师尝尝,这可是最新鲜的小羊羔肉,嫩着呢——”刘悦笑着,一点尴尬也没有:“这个要蘸着料吃才有滋味,这可是我的独家秘方,这一次也就是来见太师才特意准备了一些——”</p> 董卓不经心的吃了一口,楞了一下,不由得吐了口气,还真别说,这火锅还真好吃,难怪自己刁蛮的孙女,都为了一口吃的放下了先前的仇怨。</p> “刘悦,这个真不错——”董卓哈哈大笑起来,登时间刚才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p> “刘将军远路而来,当真是辛苦了,我先敬你一个——”董卓笑着,端起碗一仰脖,这一大口差点喷出来:“这酒好烈——”</p> 吐了口气,董卓赶紧的吃了一口肉,却是啧啧有声起来:“好酒呀,这酒才够劲,刘将军,这可是名传山东的烧酒?”</p> “正是——”刘悦点了点头,朝着董卓举了举杯,一口气干了一个,长长的吐了口酒气:“太师,您位极人臣,末将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太师看得上,你说我这不远千里来送礼,总要弄些拿得出手的东西,而且太师还能喜欢的,所以我就带了一些烧酒,还有火锅的底料和蘸料——”</p> “就这个好——”董卓还真是吃上了瘾,火锅配烧酒,简直是绝配了,对于董卓这种西凉大汉,那是有很大的吸引力,吃了这一顿,只怕以后这嘴可就养刁了:“刘悦呀,你说你给我吃这么好吃的,这以后我要是吃不到了可怎么办?”</p> “太师说笑了,只要太师想吃,悦自然命人送来,况且——”刘悦舔了舔嘴唇,忽然嘿了一声:“我打算在长安城让人开一家火锅店子,这以后也好长长给太师送来,不然路途遥远,着实不方便——”</p> “火锅店子?”董卓啊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悦,这火锅店子可没那么简单,不过董卓懒得说什么,刘悦也不过小打小闹的,影响不了大局,在长安城中,一切都在他董卓的掌握中。</p> 知道董卓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这火锅店子就是即将来刘悦落脚的地方,无非是布置一些人手。</p> 不过董卓并不在乎,这也是人之常情而已,普天之下如袁绍这些有些势力的诸侯,哪一个不在长安城布置的有后手,即便是如今天下大乱,但是长安依旧贵为帝都,也让人心生向往。</p> 五斤肉可还真不够几个人吃,最后也只有董白真的吃饱了,小肚子撑得滚圆滚圆的,走路腰都往后挺了,像极了怀孕的妇女,有那么一刻,刘悦都想笑出来,真要是怀上了,这算是自己的吗?</p> 当然这话打死刘悦也不敢说,不过却也是一脸的笑意,只是惹得董白气的跺了跺脚,嘟着嘴,气嘟嘟的进了太师府。</p> 虽然事情过去了,但是董白却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杀得了刘悦这种沙场宿将,所以董白不想管了,最少典韦和刘悦是真有本事,当然火锅起了很大的功劳,真要是刘悦死了,这火锅可就没有了。</p> 当然董白老老实实的进去,也还是有别的原因的,只等着吃饱了饭,董卓就一瞪眼珠子:“白儿,回家禁足一月,不得出家门,哼,正是我把你宠坏了,竟然敢当街杀人,若不是刘将军念你是个小孩子,就你——”</p> 说着董卓都有点后怕,重重的哼了一声:“我可以替刘将军说句话,刘将军在战场上从来没有用过什么卑鄙的手段,即便是当时敌对,我也对刘将军敬佩有加,如果你再敢胡闹的话,到时候可别说爷爷不客气——”</p> </p> 第323章 董卓 董白走了,董卓也就没有了那种居家之气,望着刘悦哈哈一笑:“刘将军,吃饱喝足了,咱们进去说话——”</p> “瑾听太师之言——”刘悦抱了抱拳,不亢不卑的应了一声,随即朝三儿一摆手:“三儿,将给太师的礼物全都送进去,安放好了在门外等我。”</p> “诺——”三儿应了一声,招呼着亲兵们,连同太师府的护卫,将带来的礼物,诸如火锅料、白纸、书籍、烧酒、还有金银玉器,以及一些奇淫巧技的物件,其中有一对琉璃瓶,着实令董卓爱不释手。</p> 这对琉璃瓶是琉璃坊的出品,如今能烧制的还是有些粗糙的,不过对于这个时代,却也是不可多得之物,毕竟琉璃瓶特别的圆润。</p> 只等各自落座,董卓还捧着琉璃瓶,上下打量着,不由得啧啧称奇:“这个真是好东西,如此圆润,而且完全透明,造型特别,这东西天底下就这一对?”</p> “那是当然,就这个造型的,还有这个品质的,悦敢保证,普天之下就只有这么一对,若是再有第三只,我敢把脑袋压在这里。”刘悦郑重的应承下来,这瓶子当然只有一对,不过其他造型的还有。</p> 不管刘悦心里怎么想的,但是以琉璃坊现在出产的速度,一年下来也不过几十只而已,这几十只琉璃瓶,却能卖的上高价。</p> “好,好,以后用这个盛酒,这天底下我也算是独一份吧——”董卓哈哈大笑着,话锋一转:“刘将军,你可真是了不得呀,这琉璃瓶也是出自你手,你还还有什么不会的,只怕用不了多久,你的势力就能遍布山东诸州——”</p> “若是这些工坊全都铺开,我说不定能成天下巨富,末将还真的是想过那种金山银山的日子——”刘悦打着哈哈,绝不敢承认自己的野心。</p> 终于将琉璃瓶放下了,董卓脸上也没有了那种神采,整个人靠在太师椅上,不怒自威起来,眼皮一垂,忽然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你杀了我西凉军那么多人,如今你还敢来长安,你可知道我西凉军中,不少将领都在请求我割了你的头,就挂在城门口示众,祭奠我西凉军战死的将士——”</p> “两军相交,各为其主——”刘悦依旧不慌,这时候不过是在找他刘悦的漏洞,自己越是稳住,董卓就越是不敢轻动:“其实悦何尝不敬仰太师——”</p> “敬仰我?”董卓嘿了一声,自嘲的笑了笑:“你们山东诸侯,都说我是欺国之贼——”</p> “那不过是中伤而已,不给太师定罪,又怎么光明正大的用兵,又如何能自行征兵,悦虽然为其征战,却不敢苟同——”刘悦吐了口气,说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末将只知道献帝虽然年幼,但是却有明君之姿,若太师有二心,又怎么会选人中龙凤的天子——”</p> 董卓一呆,脸色变化,却是长长的吐了口气:“刘将军高义,能为我董卓说句公道话,天下都为我逆贼,可知如今天子年幼就已经颇有见识,若等成年,绝对是一代明君,必如汉武大帝一般——”</p> 这话让刘悦都是一愣,一时间分不清楚董卓到底是真是假,难道还真的和历史上并不一样,还是说历史出现了偏差。</p> “太师如此值得吗?”迟疑了一下,刘悦叹了口气,试探着问了一句。</p> “大厦将倾,我不过尽一己之力而已,如今天子年幼,如果没有人能镇压,那么大汉朝廷只怕很快就要出大问题了,朝中王允等人不过是空谈误国——”不管董卓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最少这一刻让刘悦有些动容,董卓是真的看透了如今的朝廷。</p> 只是自己该说些什么?刘悦沉默了,半晌才悠悠的叹了口气:“山东诸侯才是大乱的根源——”</p> 依旧是试探,董卓权倾天下,但是最大的败笔,却是山东诸侯,说起来就让董卓恼火,这一次起兵讨伐他董卓的诸侯,十个里反而有半数都是董卓提拔上来的,不单是如此,再说朝中,董卓提拔的人很多,但是亲信却没有几个,朝中倒董之声不灭,其中也不乏董卓提拔上来的人。</p> 董卓傻吗?显然董卓不傻,这些人不服董卓,几乎是明面上的事情,但是董卓都在克制着,当然也杀了一些人,却依旧维持着朝廷的运转,董卓究竟是忠是奸,一时间仿佛迷雾重重。</p> “说的好呀,刘将军明白人,如果我现在倒下了,那么这大汉的天下猜啊真的就彻底完蛋了——”董卓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山东诸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你也曾为他们效力,自然知道这其中有几个人是真心为了大汉,他们才是天下大乱的根源——”</p> 这一点刘悦也无从反驳,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p> 董卓顿了顿,只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发泄着心中的郁气,只是没想到话锋一转,董卓忽然郑重起来:“刘悦,你是能臣,打仗暂且不说,便是经营也是一把好手,如今朝中缺少栋梁之才,你可愿意来长安帮我?”</p> 图穷匕见,刘悦舔了舔嘴唇,未曾开口就先叹了口气:“多谢太师看得起刘悦,只是西凉诸将都想着我死,城外还有吕布吕奉先,我要真的来了长安,且不说我能帮太师多少,绝对是长安纷乱的祸根。”</p> 说着,不由得嘿了一声,自嘲的笑了笑:“太师也知道,如今长安城中多了多少刺客,都是想我死的——”</p> “那有什么,长安城中刺杀我的也多的是,我不还是好好地活着吗——”董卓忽然打断了刘悦的话,一句话让刘悦竟然没法反驳。</p> 相比起董卓,刘悦遭到的刺杀就是小打小闹了,如董卓但凡是出门带的护卫少一点,就有人放冷箭,又或者刺杀,一年下来,不知道见了多少刺客,甚至于朝中还有许多人想要刺杀董卓,就如同曹操一样。</p> 苦笑了一下,刘悦摇了摇头,眼眉一挑:“太师,有些事情末将不好开口,只是末将有一句话,有吕奉先在,末将绝不留在长安,此人——”</p> 犹豫了一下,刘悦还是咬了咬牙:“此人太师不能用,三姓家奴,此人毫无忠义可言,太师迟早要败在吕布身上——”</p> 董卓脸色一僵,素以及有些阴沉,瞪着刘悦的眼光闪烁不已,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得出来心情不怎么好,但是是什么人,董卓很清楚,这也是为什么即看重吕布的勇武,却又并不重用吕布的原因,吕布典型的狼崽子,是喂不熟的。</p> 好一会,董卓才长长的吁了口气:“如果我要革新的话,不知道刘将军何以教我?”</p> 革新?董卓还想着新政不成,眼光在董卓脸上打转,一时间分不清真假,不过还是迟疑了一下,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道:“太师,若想真正的改变,当提拔天下寒门子弟,唯才是举,所谓无农不稳,无商不富——”</p> 不管真假,刘悦有些话还是想说出来:“如果真的想要改变,那么就必须推动发展,切不可小瞧了那些奇淫巧技,这才是社会发展的根本——”</p> “无农不稳,无商不富——”董卓念叨着,眼中神采闪烁,忽然抬手击掌:“说得好,这天下如果都是刘将军这等人,也就用不着我冒天下大不违了,只是可惜呀——”</p> “太师说的可惜——”刘悦有些好奇,不知道这很好奇是什么意思。</p> 自嘲的笑了笑,董卓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或许提拔天下寒门子弟是一招好棋,但是现今天下却已经受不得这剂猛药了,我不敢动。”</p> 若提拔天下寒门子弟,势必出动无数世家子弟的利益,那么就会激起这些世家子弟的抗争,从而天下烽烟再起,不管谁输谁赢这天下必然大乱,世家大族是绝不容许那些寒门子弟走上高位的。</p> 如今这天下,但凡是位高权重的,但凡是有些位置权利的,又有哪一个不是世家弟子,如袁绍、曹操、张邈等人,其身后都站着一个个的家族。</p> 便说这陈留郡,还有王家孙家等等,甚至于包括孔伷的孔家等等,高门大阀分个三六九等,整个社会都是这些世家在把持着,相互联系着,任何地方没有他们的支持,仿佛就根本行不通,就算是刘悦杀性如此之重,不也是没有动这些世家子弟,也只是选择了提拔寒门子弟做小吏。</p> 所谓得民心者的天下,其实这话的原意就是指的这些世家子弟,所谓的民心就是士之心,这些士从各县小吏,一直到朝廷忠臣,没有他们这天下谁也坐不牢稳,而寒门子弟,能出人头地的也只有极少数极少数——</p> “我也不敢动——”刘悦苦笑着,有很多东西明知道,却也无可奈何,最少现在的力量做不到,这同样是董卓的悲哀,即便是以董卓的身份,也无法和天下世家抗衡。</p> </p> 第324章 忠奸难辨 董卓试探着刘悦,知道刘悦不会真的来长安,心中惋惜,只是惋惜之余却又庆幸,刘悦试一把双刃剑,用好了能做好多事情,用不好肯定要伤人伤己的,以刘悦的本事,绝对能让长安城乱上加乱。。</p> “刘将军,你要自己小心——”董卓将刘悦送出太师府的时候,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不忘了嘱咐一声。</p> 回头望着董卓,不管真假,董卓都颠覆了刘悦的认知,和历史上所记载的完全不同,董卓或许是个坏人,但是却还是真正的做了一些事情,心中胡思乱想着,朝着董卓深深地鞠了一躬:“太师也多多保重,末将还是那句话,太师多小心吕布此人,太师若败,必然在吕布身上。”</p> 董卓又是一阵心堵,刘悦这已经是第二次拿着吕布说事了,不管真假,董卓心里不可避免的会留下疙瘩,这绝对是给吕布上眼药,</p> 望着刘悦离开的背影,董卓吐了口气,轻哼了一声:“文优,你觉得刘悦此人如何?”</p> “眼光毒辣,天下大势看的很准——”李儒轻轻地道,说着却又犹豫起来:“只是有时候未免离间的太明显了,此人不会来帮太师的,不值得在他身上用心,我看他提起天子,也没有多少敬畏之心,此人当诛?”</p> 董卓沉默了,好一会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当诛又如何,如果真的要杀刘悦,最少不能如此简单,刘悦也绝不是那么好杀得,况且如今杀了没有多大的好处。</p> 不说董卓和李儒怎么编排刘悦的,从太师府出来,刘悦不但没有放松,反而绷紧起来,脸色也不好看,虽然董卓看上去对他礼遇有加,但是刘悦知道,董卓绝对对他动了杀心。</p>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面圣,在长安啥事也伸不开心,整天提心吊胆的——”典韦吐了口气,脸上有些烦躁。</p> 耸了耸肩,刘悦也是有些无奈:“也是没办法呀,既来之则安之,长安鱼龙混杂,也说不定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待下去再说吧。”</p> 典韦撇了撇嘴,正要说话,忽然脸色微变,嚯的顿住了脚步,眼光转过,猛地落在了远处的一座临街木楼上,身上的杀气瞬间强烈起来,不过却没有动弹,只是握住了双戟。</p> “还真的他娘不消停,一直有人盯着咱们——”典韦啐了一口,咬着牙愤愤的道:“这些人还真当咱们兄弟好对付来着。”</p> 刘悦望过去,看见有人影从木楼上一闪而沒,显然是知道被发现了,这应该是来监视刘悦的,这些刺客还真的是不死心,不过刘悦却并不在意。</p> “走吧——”刘悦摆了摆手,微微一笑,只是大步向前,如今车马已经放在了太师府,亲兵们轻装上阵,就算是遇到什么,也根本不用担心。</p> 即便是平时走动,亲兵们也是挺枪执盾,走路结成长蛇阵,将刘悦护在其中,想要刺杀刘悦,那也不是简单的的事情。</p> 从太师府去东市口,路上越见繁华,人来人往的,只是刘悦也没有心思欣赏,只是奔着东市口而去,眼见过了草柳街,不经意间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一下子刘悦都没认出来。</p> 愣了一下神,刘悦走过去了,忽然想了起来,这不是那个贾逵吗?</p> 当日黄河上一遇,也不过略做认识便分开了,没想到今日大街上相遇了。</p> “贾逵——”刘悦低呼了一声,慌忙转身去寻找,只是等亲兵们让开视线,在寻找贾逵却已经不见了踪影,有心追上去去找一下,但是着六七十个秦兵却着实不方便。</p> “咋了?”典韦有些紧张,还以为刘悦发现了什么。</p> 苦笑着摇了摇头,刘悦吐了口气:“刚才看到了一个故人,此人有才,我还想着拉他去陈留——”</p> 喔了一声,典韦却不在意这些事情,找不着就找不着吧。</p> 抬眼在大街上寻找,百步之内不见人影,也不知道贾逵走的这么快,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迟疑了一下,刘悦叹了口气,还是没有去找,而是回转了军营。</p> “三儿,你去打听打听,这长安城中这段日子最出名的诗会是什么?”刘悦走着,想起了诗会的事情,贾逵提到过诗会,只是当时刘悦没有在意而已。</p> “诺——”三儿应了一声,心中却并不太当回事。</p> 只是刘悦却并不知道,他走后,那贾逵却从不远的店铺里走了出来,望着新军离开的方向,只是皱着眉头,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才匆匆的走了。</p> 也没多久,东转西转的贾逵进了一条胡同,走到尽头是一处两进的院子,贾逵上前敲门,门随即就开了,一个门房老头哈着腰出来:“贾先生回来了,我家公子刚才还问呢。”</p> 喔了一声,贾逵点了点头,轻轻的拱了拱手:“元泽兄牵挂了,我就是出去寻找了一下一个朋友,可惜未曾找到。”</p> 说着,便进了院子,听到声音,一个三十来岁的文士兄屋里出来,见到贾逵脸上便能笑了起来:“你还有心思闲逛,过几日可就是牡丹诗会了,你要是不好好准备,到时候拿不出好东西,你那周姑娘要是不睬你,兄长我可帮不上的。”</p> 贾逵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微微叹了口气:“肚中无货,准备又如何,不过是前人的一些东西,着实没什么好说的,哎——”</p> 那元泽兄也是苦笑,前人有精彩佳句,他们这些后生却只能拾人牙慧,想要凭此获取姑娘芳心,元泽兄觉得贾逵还不如死了这条心,还不如直接去周家提亲去实在。</p> “那你怎么打算,这次牡丹诗会可是有史以来最精彩的一次,可谓是名仕云集,你——”云泽兄还是不放心,看着贾逵一脸的担忧,这可是事关贾逵的终生大事。</p> “打算什么,这是诗会又不是什么,我的能耐在于处理政务,这诗词一道本就不是擅长,与那些名士如何能比,着同台打擂,我是一点没有胜算。”贾逵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摇着头。</p> 云泽兄挑了挑眼眉,嘿了一声:“我倒是有个主意,周姑娘放出话来,要在诗会上寻找夫婿,你贾逵是一点胜算没有,但是却可以让周姑娘不出现在诗会上,只要过了诗会,自然也就不过是个一句玩笑话。”</p> 啊了一声,贾逵愣了一下,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云泽兄的意思是——”</p> “那还不简单,周姑娘有一个弟弟,吃喝嫖赌,这两日随便找个理由,让城防军将他弟弟周武抓起来关几天,对周姑娘说的严重一点,周姑娘还有心思去参加诗会不成。”云泽兄嘿嘿的怪笑着,还真的是个馊主意。</p> “这——”贾逵啊了一声,随即就摇着头苦笑起来:“城防军怎么会听你的,况且周家好歹也是黄门郎,一般的事情周家还是能摆平的,难不住周家。”</p> “城防军不行,但是有人行呀——”云泽兄脸色越是怪异,舔了舔嘴唇:“梁道,我记得你曾经提及陈留的刘悦,如今这位荡阴令可是就在长安城中,而且估计着长安城没几个不知道他的,若是刘悦肯帮忙——”</p> 脸色骤然一变,贾逵用力的摇了摇头:“云泽兄,刘悦此人野心极大,我躲他还来不及,如果真的求他帮忙,只怕将来会有大麻烦,欠了人的迟早要还的。”</p> “梁道,你真是个榆木脑袋,你只需要借势一下,不一定需要出面——”云泽兄到了想的明白。</p> “借势?”贾逵念叨了一句,略做沉吟,还是摇了摇头:“云泽兄,没那么简单,刘悦此人精似鬼,一旦被他发现,反而可能被他利用,到时候进退不得,那才叫麻烦。”</p> 一想到刘悦的疯狂,贾逵就有些发怵,根本不敢去招惹刘悦,这个刘悦混不吝,又敢打敢杀如果知道自己利用他,虽然没有恶意,但是到时候借机逼迫自己,贾逵又该如何自处。</p> “那也不行,这也不行,梁道,你打算怎么办?”云泽兄也是烦了,皱着眉头,自顾自的端着茶杯抿着茶水。</p> 被这一问贾逵也呆住了,一时间还真的没有主意,心中吴叔叔念头懵动,但是却又被自己一一否定了,到最后竟然只剩下刘悦可一用。</p> “哎,或许我——”贾逵叹息着,只是想到真的去找刘悦,欠下的这份情,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要在长安还上,代价也不是贾逵能承受的,一想到这,心中就有些茫然,悠悠的叹了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时候后我直接在时候会上表明心迹,让周姑娘做决定吧。”</p> 与其求人不如求己,贾逵总算是打定了主意,虽然与刘悦不熟悉,但是刘悦透漏出来的招揽之意,贾逵却看的明白,之所以不愿意去求刘悦,说到底还是不愿意去给刘悦做事,因为贾逵看不上平民出身的刘悦。</p> </p> 第325章 拜帖 但是贾逵永远也想不到,这事情就还是这么巧,虽然贾逵吉利的避免和刘悦扯上关系,但是却还是不可避免,虽然贾逵没有约请刘悦,但是死却有人约请了刘悦,甚至刘悦自己都没有想到。</p> 却说从太师府回去的第二天,长安城已经传遍了刘悦拜访董卓的事情,甚至门前发生的事情,都有人说的绘声绘色的,果然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p> 这纷乱的话传来传去,自然是传到了刘悦的耳朵里。</p> 听到这些话,刘悦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眼眉一挑:“外面的人有没有说起火锅?”</p> 正在汇报的杨海一下子就愣住了,将军关心的点不对吧?</p> 不过杨海也不敢怠慢,只是楞了一下神,随即就恭声道:“当然传开了,都说将军用一顿饭就收买了董卓和董白两祖孙,有人说几里外都能闻到香味——”</p> 听到这个,刘悦眯起了眼睛,使劲的舔了舔嘴唇,眼眉一挑,忽然神秘兮兮的笑了:“杨海,你去做一件事情,让三儿支给你十万钱,然后拿着钱在大街上找一些人,逢人就说是我用一顿火锅收买了董卓和董白祖孙俩,人越多越好,说一天给三十文,你把十万钱花出去就行了,而且就今天一天花出去。”</p> 杨海张了张嘴,不过看刘悦一蹬他,杨海就没敢多说什么,只是应诺了一声,这才匆匆的出去了。</p> 有钱都能使鬼推磨,自然不缺传话的人,但凡是三十文钱一天,长安城有的人愿意干这个活,又不累钱还不少,那些店里的小伙计也不过二十文一天,这都还是高的,这三十文又怎么会不吸引人。</p> 一时间大街上都是说火锅的人,逢人就说起刘悦一顿火锅,就让董卓没有杀他,而且以董卓的太师身份,却也在太师府门前吃了一顿——</p> 大半天的时候,就已经传遍了长安城,那个还不知道这火锅的名声,只是还真的没有人知道这火锅到底啥滋味的,可惜一时间吃不到,但是越是吃不到,人们就越是好奇,火锅到底有啥好吃的。</p> 很多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席卷了长安城,而且越传越邪乎,有人说董卓为了一顿吃的,追到大门外求着刘悦,也有人说董卓甚至为了一顿火锅,要将孙女下嫁,总之各种传说,却将火锅推到了一个想象不到的境地,人们是越加的好奇,毕竟空穴不来风。</p> 就这些传言董卓都知道了,也不由得哭笑不得,却根本没想去解释,解释就等于掩饰,反而更说不清了。</p> 刘悦当然也不会解释,眼见着自己推波助澜,让传言越发的强悍起来,刘悦这才将三儿和杨海叫来,交给他们乐意一个任务:“你们两人去找一个好地段盘下一个铺子,在花点钱继续推波助澜,然后三天之后,让火锅店开业,如果可以的话,长安城最少能有三五家——”</p> “但是这些铺子可不只是为了挣钱,所以还要收纳一些原以为咱们卖命的人,多给一些工钱,却要训练一下,一则探听消息,二则收买人心,三责可以随时拉出来厮杀——”刘悦郑重的点了点头,如果真的能做到,那么对他来说,长安才真的有了落脚之地。</p> “诺——”杨海和三儿应了一声,再也不敢小看这火锅店了。</p> 火锅店必然会火的,凡是吃的过的还没有说不好吃的,到时候财源广进不说,那肯定会做的很大,自然能着手很多人手,除了生钱之外,这里将成为新军密碟的根基所在。</p> “将军,这件事冯姑娘——”杨海犹豫了一下,还是就将冯隐娘提了出来。</p> 喔了一声,一想到冯隐娘,刘悦就是一阵心热,咳嗽了一声:“我和她说,到时候她会参与到其中去的。”</p> 杨海和三儿对望一眼,已经完全会意,这以后冯隐娘他们也要巴结着了。</p> 安排好了这一切,刘悦便让杨海和三儿先去准备,自己便站起来,悠悠的朝住处走去,心中还琢磨着怎么开口,忽然关系不一样了,这一见面会不会很尴尬——</p> 想着想着,也就到了住处,透过打开的窗户,依稀能看到冯隐娘的影子,从刘悦外出,冯隐娘就一直在他的住处收拾,意思很明显了,自己晚上——</p> 想到这,心热了起来,呼吸声都粗重了,咽了口吐沫,站在门口咳嗽了一声,惊醒了屋中同样在胡思乱想的冯隐娘。</p> 见到刘悦回来,冯隐娘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还没说话一张俏脸就红了起来,那还敢看刘悦,一颗心跳的厉害,恨不得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扑腾扑腾的,细腻早就乱成了一团麻。</p> “冯姑娘——呃,隐娘——”忽然发现冯姑娘不合适了,犹豫了一下,刘悦还是喊出了冯隐娘的名字,这一会的功夫,刘悦都觉得要比去战场上厮杀,还要来的艰难,不由得咳嗦起来。</p> 双手使劲的碾着衣角,低着头脑海中混混沌沌的,从决定留下来的那一刻,冯隐娘就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但是指责也是她的选择,因为她需要一个依靠,也需要一个支撑,当然还有放不下的权利,可以说冯隐娘心思不纯,但是无论如何这都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p> “啊——今天天不错——”刘悦也有些脑袋懵懵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到了一半就脑袋浑了,张嘴蹦出来这么一句话,着实让人有些忍俊不住,只是此时冯隐娘没有这种感觉,因为她也是傻傻的。</p> “对了,我安排杨海和三儿去盘几家铺子开火锅店,到时候你来接手,想法子徐新联一批人手,一则打听消息,二则收买人心,三则可以随时拉出来厮杀,至于能多少人,那就要看你的了——”一说到这正事,刘悦登时口齿流利起来。</p> 不说刘悦说话利落了,冯隐娘也一下子明白了许多,只是却还是一下子变不过来,没有多想,只是2轻轻一抱拳:“将军放心,隐娘绝不会让将军失望的。”</p> 只是话已一口,冯隐娘就一下子后悔了,自己摆错了位置,让身份一下子尴尬了起来,而且也太功利了。</p> 果然,透过眼角的余光,看见刘悦呆了一下,怔怔的看着她冯隐娘,神色间有些怪异,最后只是吐了口气——</p> 心中一乱,冯隐娘有些慌了,只是刘悦没有给她多考虑的时间,有些事情既然挑开了,刘悦也就不打算沉默下去,咳嗽了一声:“隐娘,你去给我打点水,我洗洗脚,也不早了——”</p> 想都没想,冯隐娘也不能拒绝,应了一声,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出去了,倒是很快就准备好了水,然后给刘悦端上来。</p> 其实时间还挺早的,只是两人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刘悦也就早早的上了床,闭着眼,心里跳的飞快,却又强装着好像很平静一样,只是冯隐娘不会注意到他的呼吸声变得那么粗重。</p> 冯隐娘也是胡思乱想着,迟疑了好半晌,才咬着牙轻轻的躺在了刘悦身边,有些事情总是会发生的,到了这时候也有不得她打退堂鼓,冯隐娘需要这么一个依靠。</p> 事情仿佛顺其自然,两人同样的紧张,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刘悦想要做什么,却总是下不了决心,又或者担心着什么。</p> 一翻身,一只手搭在了冯隐娘的身上,感觉着冯隐娘一哆嗦,却强忍着没有动弹,让刘悦胆子大了一些,缓缓地将嘴凑到冯隐娘脸前——</p> 只是刘悦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忽然间,屋外传来了三儿的声音:“将军,长公主送来了拜帖——”</p> 长公主?刘悦愣住了,自己认识长公主吗?这位长公主是谁?</p> 正愣神间,冯隐娘却是啊了一声:“将军,长公主是灵帝的女儿,如今天子献帝的堂姐,差不多如今应该十八九岁了,到现在还没有出嫁,名颖,喜诗词歌赋,自号五柳居士——”</p> 冯隐娘知道这位长公主刘颖,那是因为当初在洛阳的时候,这位长公主就是风云人物,经常召开诗会,洛阳名士却没有不认识长公主的。</p> “这位长公主性烈,当日董卓进了皇宫,曾经打过歪主意,只是这位长公主一把短剑逼住了董卓,究竟董卓未曾进了昭阳宫——”冯隐娘吐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如今这位长公主正在照顾天子,以我的眼力劲,我觉得这位长公主心机深沉,很有手段,将军还是小心点好。”</p> 这个刘悦相信,能在董卓手下保全自身,还能在长安站住脚跟,这位长公主有怎么是一般人,如果说没有心机没有手段,打死刘悦都不相信,自己和长公主刘颖根本没有任何的交集,却忽然送来拜帖,这其中要说没有别的事情,刘悦都不相信,只是刘颖究竟是意欲何为?</p> “我去把拜帖拿进来,倒要看看这位长公主想要干什么?”刘悦哼了一声,翻身下床,三步并作两步,便已经到了到了门口,开了一条缝隙将拜帖取了进来。</p> </p> 第326章 陈留刘悦 字喻刘悦刘将军:自古以来,诗词便为高雅,今奴以长安城文人名士,举办牡丹诗会,闻刘将军素有才情,望刘将军到时移步,奴恭迎拜上。</p> “牡丹诗会——”刘悦念叨了一句,总觉得哪里有些熟悉了。</p> “洛阳牡丹甲天下,这牡丹诗会还是长公主在东都洛阳的时候举办的,没想到到了长安城,却还是举办着,这可是长公主笼络人心的手段。”冯隐娘解释着,说起这些,两人也就没有了尴尬,冯隐娘更是自然的靠在刘悦的怀里,取了拜帖自己的读了一遍,对长公主很是不以为然。</p> 刘悦眯起了眼睛,心中却有些奇怪,吁了口气:“我才来长安,长公主怎么会将请柬送给我?”</p> 这是刘悦最想不通的事情,总不能是因为自己带来了火锅,那是什么样的吃货,这当然不可能的,甚至是因为前几日城外的事情都不太可能。</p> 这是诗会,自己不过是个善谋的丘八,以诗会友约请自己,这不是开玩笑吗?</p> “是呀,这么久真的奇怪了,长公主怎么会邀请将军的?”冯隐娘也觉得想不通,长公主举办诗会,为何会请刘悦。</p> 不过怀疑会怀疑,冯隐娘想不通会想不通,心思一转,却还是吐了口气:“将军,这倒是个不错的去处,能参加长公主的诗会的,那必然是青年才俊或者是大家千金,甚至很多闻名一方的大儒,这其中必然会有很多的人才,将军若去的话,说不定还能招揽人才,最不济也能让天下俊杰更知道将军。”</p> 喔了一声,刘悦眯着眼睛点了点头,随即嘿了一声:“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人,当初在黄河上曾有人提起过牡丹诗会,只是来了长安我还没见到此人——”</p> 说到这刘悦长长的吁了口气:“明天我就去看看,这位长公主到底什么人物。”</p> 冯隐娘很不以为然,对于这位长公主却是有些抵触,至于为什么也只有冯隐娘清楚,想当初冯隐娘也曾经参加过一次,却因为善武不善诗词歌赋,在诗会上可是丢了不小的人,如今听到诗会自然高兴不起来。</p> “将军,那我要不要帮你准备一下——”冯隐娘咳嗽了一声,压死了声音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多看看书,总能记住一些的——”</p> 哪知道话未说完,刘悦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我还用看书吗,若论诗词歌赋,我自称第二,谁有敢说第一,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p> 说着,自己还是在冯隐娘的翘鼻上一点,随即笑容变得古怪起来,揽着冯隐娘滚倒在了床头——</p> 那一夜红烛摇影,软红十丈,满室生春——一直到了第二日日上三竿,却没有人敢来打扰刘悦,刘悦起来的时候都已经太阳老高了,即便是这么晚,哪怕是刘悦走了,冯隐娘也还是高卧不起。</p> 刘悦倒是没有起晚了,诗会要在辰时三刻开始,刘悦爬起来的时候才是辰时一刻。</p> 眼见这不早了,刘悦见到三儿他们的时候,脸上有些讪讪的,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是一个个脸色怪异,显然都知道昨晚上发生了什么。</p> “杨海,你去找两个信得过的女人来照顾一下冯姑娘——”回头看看屋里,刘悦心里又是一阵荡漾。</p> “诺——”杨海怎么会不知道眉眼高低,此时绝不敢流露出太多的表情,免得刘悦恼羞成怒,不过应下来,随即就想起了一件事:“将军,货栈的老板娘还在怎么这里扣着,您看让她来照顾夫人怎么样?”</p> 喔了一声,刘悦随即就点了点:“那自然是最好了,她的孩子还在这里,绝对不敢有二心的,就她吧,也不白让她伺候,到时候给些钱——”</p> 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么一个无意间的安排,竟然造就了新军暗碟营的一个传奇人物。</p> 这当然是后话,刘悦也是体谅冯隐娘第一次,需要一个女人照顾,才会这么安排的,冯隐娘再会武艺,这时候也还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女人。</p> 从门口收回视线,刘悦已经收拾好了心情,不在沉浸在冯隐娘身上,脸上从新变得淡然,目光有了神采。</p> “走,去永和苑——”刘悦翻身上马,一挥马鞭,打马除了营房。</p> 永和苑是长安城一处很有名的园子,原本是一个大富商修建的宅子,不过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大富商忽然逝世,一家人接连死了好几个,富商的儿子不得已舍弃了这个园子,后来就不知道长公主怎么借到了手,也就成了牡丹诗会的地方。</p> 从东市口过来,一路向西再向南,永和苑就在镇南关附近,占地十余亩,有假山石台,还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绿树成荫,常有各种鸟儿鸣叫。</p> 此时的永和苑有军兵把守,这是从禁军中抽调出来的,只是以长公主的身份,却只有二十余个军兵,自然在大门口也只有四个,不过鲜衣怒甲的,一般人也不敢往前面凑热闹,凡是来的就只能用请柬才能进去。</p> 为了防止意外,刘悦是一路飞奔过来的,甚至为此都没有走大街,而是绕的小路,不过还是敢在开始之前赶到了永和苑。</p> 此时永和苑门口已经汇聚了数十名文士,一个个聚在一起高谈阔论的,张嘴的诗词歌赋,闭嘴的文章典故,可谓是全都风流倜傥——</p> 刘悦翻身下马,即便是没有上前,也显得颇为不合群,毕竟一群文士在这里说话,却忽然一个家伙穿着衣甲,真的是格格不入。</p> “这是刘悦,陈留刘悦——”有人认出了刘悦,自然不能不敢胡乱说话,刘悦的大名可是人尽皆知。</p> 刘悦也不理睬他们,看了一眼大门还没有打开,就只是靠着一棵树,就在大街旁闭目养神。</p> “听说这个刘悦杀人如麻——”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闲话,当然还是知道压低声音,生怕刘悦听到。</p> 刘悦倒是并不在意,但是一旁典韦脸色却难看了起来,听着文士们说长道短的,甚至对刘悦品头论足的,典韦就克制不住了,猛地将双戟砸在了一棵树上,哐当砸断了小树,重重的哼了一声——</p> </p> 第327章 长公主 本来刘悦并不想惹是生非的,毕竟他眼中根本没将这些文人骚客看在眼里,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不想惹事,却还是有人招惹他,正等得心烦意燥到时候,忽然有人轻喝了一声:“刘将军,我们一些文人相聚,这里可不是你的战场,你又何必来凑着这个热闹。”</p> 呆了一下,嚯的睁开眼睛,目光循着声音望过去,就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正坐在二十几步外,正一脸不平的看着自己。</p> “你谁啊?”感觉的出来对自己的针对,刘悦挑了挑眼眉。</p> 青年轻哼了一声,仰着头一脸傲气的道:“我是黄韬,家父黄婉——”</p> 黄婉?刘悦有点茫然,还真的想不起黄婉是什么人,更不会知道这个黄韬是什么鬼。</p> “你是想让我滚蛋?”刘悦自嘲的笑了笑,难道自己长着一副好欺负的脸。</p> “你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又何必非要和我们混在一起,你可懂得诗词歌赋,你可懂得——”黄韬滔滔不绝起来,张嘴闭嘴的之乎者也,但是很明显,黄韬根本看不起当兵的。</p> 好笑的看着黄韬,刘悦活动了一下脖子,冲着黄韬忽然就啐了一口:“少他娘的说这些屁话,带兵打仗的就不懂了,就只有你们这些文人骚客懂吗——”</p> 话音落下,朝着黄韬嘿了一声:“既然你这好么认为,那咱们比一比如何,谁退了谁是狗生的,你就说敢不敢吧?”</p> 守着这么多人,黄韬又自爆了家门,那还怎么忍得了,黄韬哼了一声:“谁不敢,要比当然比诗词歌赋,只要应题,难道我还会怕你了。”</p> 要比诗词歌赋,刘悦哈了一声,想都不想,咳嗦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可就来了,我这里有一首歌曲——”</p> 话音落下,略喘了一口气,刘悦及时一挥手,心念一转便唱了起来:“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p> 之所以选择这首歌,实在是刘悦觉得这首歌最能表达出将士的豪迈之情,虽然刘悦嗓子不太好,但是还是有种深沉的意外,自然也是别有一番情趣。</p> “来,该你的,我是以自己的身份唱的,你也来一首吧。”黄韬还在懵糟中,根本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够唱出来的,偏偏刘悦故意刺激黄韬。</p> 黄韬脸色一滞,心中有点慌,只是脸上拼命地不愿意带出来,故意的仰着头,重重的哼了一声:“唱曲不过小道尔,我不屑于——”</p> “少他妈的废话,我让你说比什么。”刘悦很瞧不起这种人,其实本来是懒得搭理这种人的,不过此时闲着也是闲着,刘悦可还真的没有惯着别人的习惯。</p> “粗鄙——”黄韬一脸不屑的看着刘悦,那种优越感跃然脸上。</p> 瞪了黄韬一眼,刘悦却是不怒反笑,嘿了一声:“瞧我们当兵的粗鄙,这倒不错,整天死人堆里活命,那还有什么斯文可言,总不能让我们去和死人说什么之乎者也,不过话说回来了,我们在粗鄙,却是比你这连啊粗鄙之人都不如的废物要强得多吧。”</p> “你——”黄韬脸色登时涨红了,要和刘悦耍威风,那还真的是找错人了,刘悦根本就是个混不吝。</p> “你什么你,不然这样吧,咱们就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你找一个人出题,然后后咱们各自即兴一首诗,让大家评判,你觉得怎么样?”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黄韬,心里说不出的古怪。</p> 什么叫做欺负人,刘悦绝对是典型,刘悦可是有两千年的积累,人家黄韬才是真才实学,不过黄韬没事找事,那也怪不得刘悦打脸。</p> 刘悦来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找贾逵,当然如果能顺便数收拢一些人才还是更好的,但是像这样瞧不起自己的,刘悦也不会搭理他,一个连自己都瞧不起的人,还指望这种人能帮自己不成。</p> 见黄韬发呆,刘悦撇了撇嘴,哼了一声:“别装傻,你就说敢不敢吧,要是不敢,那还不如回家看孩子去呢,跑这来丢人现眼——”</p> “谁——谁说不敢的——”黄韬色厉内茬的喊了一声,还真的多少有点心虚,毕竟是即兴作诗,黄韬也不过五分把握。</p> “那好,这里你熟悉,你找个人出题,随便找。”刘悦懒懒散散的靠着小树,根本不拿着当回事,这种自信压得黄韬心里直打鼓,只是被逼到了这份上,黄韬却是欲罢不能呀。。</p> 犹豫着,眼光在人群中打转,终究落在了黄韬的至交好友周乾的身上,望过去,周乾点了点头,自然周乾心中有数。</p> “周兄,就麻烦你了。”黄韬松了口气,朝着周乾抱了抱拳。</p> “恭敬不如从命,两位,那我可就出题了——”周乾上前一步,脸上带着笑容,眉宇间流转,轻咳了一声:“那就以诗会为名,这也算是切题,如何?”</p> “好,就以诗会为名——”黄韬立刻就应了下来,想的都有些迫不及待。</p> 到不是黄韬多厉害,而是昨日两人在一起吟诗作对的时候,黄韬就诗会写过一首诗的,今日只需要拿出来即可。</p> “牡丹之名遍长安,以诗会友尚自然,但若诗句惊汉宵,天下鸿儒尽相谈。”只等话音落下,黄韬只是略作迟疑,就已经将昨日的诗句念了出来。</p> 黄韬是司空黄婉的二子,司空可谓是位高权重,自然有人愿意拥护他,话音方落,就有人使劲的拍掌叫好,着实助涨了黄韬的威风。</p> 刘悦却是沉吟着,以诗会为名,这个周乾还真的是刁钻,只是黄韬一张嘴,刘悦就知道两人铁定是早就串通一气了,这诗也是早就做好的,此时不过是拿出来而已,根本做不得数。</p> 不过如果争辩这些,倒也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心念一转,无数念头蜂拥。</p> 忽然一首诗词上了心头,微微洒然一笑,刘悦自然改了一些,便张嘴而来:“长安歌吹风流,雨过永和,月满西楼。几许年华,三生醉梦,六月凉秋。按锦瑟佳人劝酒,卷朱帘齐按凉州。客去还留,云树萧萧,河汉悠悠。”</p> 话音落下,刘悦长啸一声:“这才是诗会的本意,天下才俊各展风流,几许年华,犹如一梦,就在这六月微凉——”</p> 这话未说完,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击掌叫好:“妙,刘将军这诗词新颖,如此流畅,寓意深刻,宛如高山流水一般唱响,世人都知道刘将军善谋,已经埋没了一身的武艺,没想到更是埋没了将军如此大才——”</p> 循着声音望过去,刘悦就愣住了,说话的是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裙的女人,只是带着面巾看不出模样,不过这女人总是给刘悦一些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p> “长公主——”一时间在场的众人都给女人见礼,原来这就是长公主刘颖。</p> 刘悦目光转了一圈,略略站直了身子,朝着刘颖拱了拱手,只是有些敷衍的招呼了一声:“长公主——”</p> 长公主仿佛听不出刘悦的敷衍,依旧兴致很高,高声道:“我自幼喜诗词,翻遍了天下的精品,这种流体的诗词确实少见,却又着实美奂,而且如此极短的时间,刘将军能够写出一首诗词,可见刘将军的本事怕是还不止于此——”</p> “长公主刮奖了,这不过是小道尔——”刘悦并没有激动,长公主的夸奖没有任何意义,而且这位长公主明显的有些刻意的抬高自己,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饭,天知道长公主怎么打算的。</p> “小道?”长公主一愣,不由得一阵怅然,悠悠的叹了口气:“将军说的是,天下人管天下事,民以食为天,治理天下才是大道,唯独可惜妾身一介女流——”</p> 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位长公主怎么感觉要盯上自己了,此时谈什么治理天下,是不是有些想多了。</p> “治理天下也不是我等会武夫所想的,悦只是一个纵兵驰骋沙场的莽夫,着实不懂的这些,怕是让长公主失望了。”刘悦退了一步,意思表达的很明白,并不下那个和长公主有太多的牵扯,因为这位长公主总是给刘悦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在长公主面前,刘悦就好像小白兔一般。</p> 长公主呆了呆,正要说话,却不想从拐角处忽然传来了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怕是要来晚了,长公主都到了——”</p> 随着声音传来,二十多个女子从接口转了出来,说说笑笑的,相互挽着手,莲足轻移,便已经到了长公主身边,这些女人的到来,也就打断了长公主的意思,也彻底的打破了之前刘悦和黄韬的僵局,此时黄韬被刘悦打击到了,只是带着头不敢说话,缩在周乾身边,已经是认怂了。</p> </p> 第328章 胡搅蛮缠 “既然都来了,那么就开始诗会吧。”心中叹了口气,长公主收敛了心情,轻生一笑,只是一挥手,便有军兵打开了永和苑,长公主站在门口,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诸位,招待不周,切莫怪罪,里面请——”</p> 眼光转悠,寻摸了一下,贾逵竟然还没有来,不过刘悦没有迟疑,抬脚进了永和苑。</p> 却说永和苑的大院里,与树下、廊架下、凉亭里等等,都布置了桌椅,桌上更有鲜果瓜子,又有美酒佳肴,众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却又以大院围成一圈,却只有刘悦和典韦身穿甲衣往哪里一站,确实是格格不入。</p> 刘悦就在门口的角落里,浑然不在乎众人的眼神,至于这些人一个个衣裳鲜亮,反观刘悦这一身衣甲都有些陈旧了。</p> “贾逵说来没来,不会是不来了吧。”刘悦抓起一串葡萄,一边吃着葡萄一边懒慵的念叨着。</p> 典韦不管这些,只是抓着酒壶往嘴里灌酒,一只手随手抓着瓜子当菜肴。</p> 几乎所有人都远离了刘悦,因为刘悦实在是太粗鄙了,浪里浪荡的更像是个青皮,甚至哪有将军的威风。</p> 此时人都来了,长公主也没时间在理睬刘悦,毕竟这里可是有七八十号人呢,虽然有黄韬这种不甚了了之辈,但是也确实有一些人才,由不得长公主不认真对待。</p> “此次诗会以荷花为名——”长公主宣布了这次诗会的主题,此时六月正是荷花要开的时节,以荷花为题到了切题。</p> “那徐某就先献丑了——”有人站出来,略略清了清嗓子:“微雨潇潇一水间,尖角才露绿叶还——”</p> “好诗——”有人开口,就有人捧场,却引不起刘悦的兴趣。</p> 只是刘悦想要偷懒,却总是有人要找麻烦,或许是气氛的催发,原本老实下来的黄韬,也不知道脑袋里想的的啥,忽然喊了一声:“刘将军,你不会是躲着不敢说话吧——”</p> 听到有人喊自己,刘悦嘴角抽了抽,一脸怪异的看着黄韬,舔了舔嘴唇,忽然啐了一口:“黄韬,你这是找不自在呀,我要是说话还有你说话的份,怎么,还想比一比?”</p> “比就比,谁怕谁——”黄韬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还真的梗着脖子和刘悦杠了起来。</p> 呆了一下,刘悦一脸怪异的看着黄韬,使劲的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奈的嘿了一声:“那你打算怎么比?就以荷花为题,还是另外立题?”</p> “就以荷花为题,你若是输了,就滚出诗会——”黄韬气势汹汹的,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p> 脸色沉了下来,这真的是找不自在了,本来刘悦好像不为已甚,但是现在看来,黄韬根本就不打算轻易的把这件事过去,只怕真要是输了,就不是离开的问题,这是打算以后让自己抬不起头来。</p> “你有病吧——”刘悦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你要是想要找不自在就直说,我成全你,说真心话,和你比简直就是欺负傻子,着实没有意思——”</p> 刚要说话的黄韬,被刘悦糟践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脸上抽搐着,脸上怒意浮现:“少装模作样,刘悦,不敢比就滚蛋,别在这里说大话。”</p> “风蒲猎猎小池塘,过雨荷花满院香——”不等黄韬再说,刘悦一句话就噎住了黄韬。</p> 看着张嘴结舌的黄韬,刘悦冷哼了一声,眼眉一挑:“黄韬,咱就打个赌,随便你出题,十首为限,我若是答不上来,又或者大家说我的诗不好,我从这里滚出去,我说的是躺地上滚出去,不过你若是输了,你给我脱光了围着长安城跑三圈,敢不敢打这个赌?”</p> 黄韬一下子呆住了,一时间竟然不敢回答,刘悦的气场太强了,让人不由自主的就相信了刘悦,毕竟不是谁都有这种自信的,还是随便出题。</p> 黄韬咬着牙回头望了一眼,也不知道看的是谁,忽然咬了咬牙,用力的点了点头:“那就比,不过这赌注要一样,我要是输了我就从这里滚出去——”</p> “别,都去跑三圈吧,要是行你就出题。”刘悦嘿嘿的笑着,眼中的讥诮越发的重了。</p> 脱光了跑三圈,那以后也不用在长安城呆了,绝对是名闻长安城,以后也不用见人了。</p> “比就比——”也不知道黄韬怎么就下了决心,不过刘悦是看出来了,这背后有人在撺等,黄韬是不得不为,这根本就不是黄韬的本意,那你听着,先以夏天为题——“</p>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刘悦自然是张嘴就来,虽然这种词牌在现在有些不适宜,但是不妨碍这首词的经典。</p> 明知道黄韬背后有人,但是听着刘悦这首词,也是一个个的眼睛亮了,更有人击掌叫好:”好词,只将夏天的那种喜悦下的如此的浅白,简直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p> 黄韬就好像挨了一棒子,脑袋嗡了一声,却又不得不咬着牙继续下去,心念转动,忽然指着房角的青瓦道:”那就以房角为题。“</p> 这个题目很偏,着实有些难为人了,让黄韬总算是心里松了口气。</p> ”茅檐长扫净无苔,花木成畦手自栽。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题目确实有些偏,刘悦干脆就跑了题,当然也不算是跑的太厉害。</p> 明明跑了题,黄韬却叫嚣不出来,因为诗句佳成,也写了房角屋檐。</p> ”以永和苑为题——“黄韬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开了口。</p> ”霭霭六月初,新树叶成阴。动摇风景丽,盖覆庭院深。“刘悦嘲弄的看着黄韬,以刘悦的记忆力,几乎是张嘴就来,根本不用多想。</p> ”不可能,刘悦一定是背过了,不然怎么可能每一首都张嘴就来——“眼见刘悦如此轻松,黄韬心中开始发慌了,真的输了还怎么见人,便忽然想到这种可能。</p> ”你说我背过了,那行,随便一首你找出出处,我刘悦将这条命仍在这就是了。“刘悦淡淡的一笑,真要是能找到出处,那还真的是见鬼了。</p> 黄韬当然都不知道出处,但是却不肯就此承认,因为一旦承认,那么就必须继续面对,反而咬死了刘悦不过是拾人牙慧,对于他更有利。</p> 不过黄韬的话的确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怀疑,因为刘悦张嘴来的太快,想都不用想,接连好几首诗词,可以说每一首都是经典,何等的才情才能张嘴成诗,只是再怎么怀疑,却没有人能那得出来证据。</p> ”你肯定是搞鬼了——“黄韬哼了一声,只是扭着头,沉着脸愤愤的,却不在继续下去。</p> ”别管我是不是搞鬼,有证据你就拿出来,我刘悦这颗人头随你们处置,但是没有证据,却反而来诬陷我,可是觉得我刘悦好欺负吗?“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刘悦的气势猛然变了,刚才懒懒散散的德行,忽然间锐利起来,宛如一把出鞘的剑,目光森然,杀气腾腾的。</p> 下意识的退了两步,面对着杀气腾腾的刘悦,黄韬心惊了,又想起了刘悦的外号,这可是个疯子。</p> 咽了口吐沫,黄韬眼光躲闪着,咬了咬牙,哼了一声:”我不同你一般见识,反正我就是觉得这些诗不是你的,哼——带我回去好好寻找出处。“</p> 说着,抬脚就要往外走,却是见为难不住刘悦,打算先抽身离开,不走的话脸上难堪不说,只怕刘悦也不会轻易地饶了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p> 只是黄韬好打算,却没有考虑过刘悦,重重地哼了一声,刘悦往前一步,就挡住了大门,一脸讥诮的看着黄韬:”我让你走了吗?“</p> ”你——你想干什么?“黄韬又惊又急,退了两步,惊疑不定的看着刘悦。</p> ”干什么?“刘悦哈了一声,眼光扫过在场的众人,眼眉一挑:”我知道很多人都叫我疯子,那我告诉你们,这疯子还真的说的就是我,糟践完了我就想走,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黄韬,我怕你是打错了主意。“</p> 黄韬脸色变了,心中惶然,舔了舔嘴唇,却终究不敢从刘悦身边过去,只是梗着脖子道:”刘悦,不要欺人太甚,家父黄婉,当朝司空——“</p> ”是吗,可惜那是你爹不是你——“刘悦冷哼了一声,猛地朝前一步,已经朝着黄韬逼去,嘴上还不忘了刺激黄韬:”看在你爹的份上,我肯定不会打杀了你,不过想要全身而走,也想的未免太简单了。“</p> 黄韬一见不好,心中猛然一动,忽然朝着一侧就跑,想要远离开刘悦,却哪知道刚跑了几步,竟然眼巴前一黑,感觉好像撞上了一堵墙一般,被生生弹了回去,还不等倒退两步,就被人一把抓住了袄领子,随即人已经悬空起来。</p> </p> 第329章 来了 抓住黄韬的正是典韦,一直没开口的典韦都快被人遗忘了,此时刘悦一动,典韦自然也就动了,一步过来挡住了黄韬,伸手就给拎了起来,黄韬在典韦手中就好像小鸡仔一样。</p> “小子,招惹完了我兄弟就想走,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典韦嘿嘿的冷笑着,眼光朝刘悦望去,眼见刘悦做了一个撕破的架势,典韦就明白刘悦的打算了,刘悦说让黄韬跑三圈,可不管黄韬愿不愿意。</p> 眼见典韦就要动手撕破了黄韬的衣服,却就在此时,忽然听见有人高喝了一声:“住手——”</p> 开口的是长公主,喊了一声,便已经婷婷走了出来,朝着刘悦福了一福:“刘将军,妾身添为地主,总不能看来客受辱,可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好歹饶过黄韬一回,这份情妾身记下了——”</p> “别介,刚才干嘛去了——”刘悦浑然不顾长公主的颜面,竟然开口拒绝了:“公主殿下,今日黄韬一而二二而三的想要欺负我,怎不见公主站出来,此时却来让我给面子,是真以为刘悦没有脾气,还是觉得刘悦好欺负了。”</p> 长公主一呆,脸上抽搐了几下,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精光。</p> 刘悦还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长公主身份尊贵,开口就是金口玉言,却不想刘悦如此狂妄,直接驳回了长公主的求情。</p> 长公主什么脸色不知道,但是却好一会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看上去怒火鼎盛,如果不是顾忌的话,只怕早就发脾气了。</p> “刘悦,黄韬的父亲是司空大人,你现在这样羞辱他,你让黄大人这张老脸往哪里搁,这——”长公主冷冷的说着。</p> 司空黄婉——刘悦心里一阵洒然,这长安城中,唯一让刘悦真正顾忌的就是董卓,别的不说,就事二十万西凉军让刘悦打心里发憷,至于黄婉也好,还是司徒王允也罢,不也就是如此,没有兵权,说话就如同一口气,想不起任何的风浪来,别说是黄韬,就算是黄婉又如何。</p>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就有些杀人诛心了。</p> “长公主的意思是说黄大人那张老脸值钱,我就不要脸了呗——”刘悦砸吧着嘴,说的虽然轻,但是却让长公主心中一惊,这话就是一个坑,一旦掉进去就没有了主动权。</p> “刘将军怎么能这么说话,刘将军也是国之栋梁,只是黄大人他——”长公主还要分辨。</p> 只是刘悦既然打算好了,又怎么会多理会长公主,如今的皇室已经不再是从前的皇室了,否则董卓怎么敢夜宿皇宫——</p> 这些事情不能说,刘悦话锋一转,重重的哼了一声:“若是黄大人觉得不行,那就让他自己来找我,这天底下总是有个讲理的地方。”</p> 话音落下,刘悦一摆手:“典大哥——”</p> 刘悦的声音一响起,典韦可不管是谁,大手一伸,三下五除二得就将黄韬的衣服撕的凌乱起来,还好典韦没有真的莽到完全将黄韬扒个一干二净。</p> 可怜黄韬一直觉得自己也是名满长安的世家公子,自己的父亲又是司空大人,也一说是位高权重,从来都是只有自己欺负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欺负自己的事情,但是今日,黄韬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p> 要不是刘悦打了手势,典韦甚至毫不客气的一件不给他留,就在阿诗会上七八十号人的面前,甚至就在他黄韬最喜爱的女子面前,黄韬排骨一样的身材暴露无疑。</p> “滚你的蛋吧——”就算是这样了,典韦也没有一点的同情心,将黄韬往地上一丢,然后趁着黄韬还在懵糟中,抬脚狠狠地一脚踹在了黄韬的屁股上,踹的黄韬直接飞了出去,实趴趴的摔在了地上,一时间摔得是七荤八素的。</p> 长公主目睹着这一幕。心中并不同情黄韬,但是在诗会上这样做,特别是自己张嘴之后,刘悦却一点脸面不给留,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打脸,刘悦还真不愧是疯子之名,谁的脸面也不看,说翻脸就翻脸。</p> 冷冷的看着刘悦,长公主没有丝毫的反应,不过刘悦估计着这位长公主刘颖,肯定是已经快气死了。</p> 耸了耸肩。刘悦一脸的笑容,丝毫不当回事,只是从新靠在了那棵小树上,也不知道哪来的闲情逸致,竟然还不忘了吟诗一首:“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p> 听得出刘悦的嘲弄,在场的文人墨客脸色都有些不好看,那还有心思多说诗会的事情,眼见着这诗会就要被刘悦搅黄了。</p> 也就偏偏此时,忽然自门外有人喊了起来:“恕罪恕罪,我等兄弟二人来晚了,还请诸位见谅,刚才看见了黄公子,他怎么——”</p> 说着话,一个三十来岁的文士就走了进来,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开始一个劲的拱手赔罪,还好奇着黄韬的的德行,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p> 刘悦循着声音望过去,越过了那文士,一眼就落在了刚刚走进来的贾逵的身上,不由得双眼一亮,他等得就是贾逵,此时终于来了。</p> 嚯的站直了身体,刘悦挑了挑眼眉,哈了一声,便大步朝贾逵迎去。</p> “贾先生——”刘悦呵呵的笑着,一步站在了贾逵面前。</p> 等看清楚刘悦,贾逵脸色一滞,楞了一下神,迟疑了一下,还是先回了一礼:“刘将军怎么在这里?”</p> “这不是为了等贾先生吗,我除了这个诗会,也不知道贾先生的去处,思来想去便来了——”笑的越发的灿烂,刘悦按捺着心思,并没有催促贾逵。</p>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贾逵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游移,越过刘悦落在了不远处凉亭里一个白衣姑娘身上,也只是略略一停,便赶忙挪开,心里有些慌乱,一时间有些走神。</p> 察觉到贾逵的异样,刘悦扭过头来,目光在白衣姑娘身上一晃,便已经明白了贾逵的想法,以贾逵的性子,更注重实干,原本对这种诗会不会太感兴趣,毕竟加快也不精通诗词歌赋,但是还是来了,自然是有原因的。</p> </p> 第330章 长公主 “贾先生,那位姑娘是——”凑到贾逵身边,刘悦压低声音问了一句。</p> 哪知道话音方落下,贾逵脸色就是一变,猛然凌厉起来,瞪了刘悦一眼:“刘将军,那位姑娘和你没有丝毫关系——”</p> 感觉出贾逵对自己的排斥,让刘悦微微皱了皱眉头,从见面开始,贾逵态度就很冷淡,让刘悦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而且此时贾逵说话一点也不客气,摆明了瞧不起刘悦。</p> 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贾逵还是客客气气的,如今知道自己身份了,反而有种故意疏远的做派。</p> “你这厮怎么回事,我兄弟在这里等了你这么久,待你客客气气的,你倒是好,张嘴就呵斥我兄弟,我看你是——”刘悦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一旁典韦却按奈不住了,重重的哼了一声。</p> 贾逵没有回话,眼光流转,察觉到了诗会上气氛的不对劲,怎么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和刘悦。</p> 贾逵很清楚,在场的众人不会关注他的,毕竟贾逵名气不大,若是论及诗词歌赋更是默默无闻,所以众人关注的只能是刘悦。</p> 心中忽然想到了黄韬,贾逵便是一呆,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难不成黄韬那德行和刘悦有关系,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这件事还真的就正常了,刘悦这是大闹了牡丹诗会。</p> 扫了典韦一眼,贾逵并不在意典韦,随即将目光落在了刘悦身上,脸色变幻着,长长的出了口气:“刘将军,贾某当日约请你来,是因为刘将军有才情,可从来不知道将军如此的——”</p> 话没有再说下去,贾逵知道自己算是把诗会上的众人得罪了,甚至是得罪了长公主刘颖,看着一张张阴沉的脸,贾逵就知道刘悦犯了众怒。</p> 说着,朝着长公主拱了拱手,贾逵叹了口气:“公主殿下,刘将军是贾某约请来的,本来是看刘将军有些才情,对诗词歌赋略通,只是没想到刘将军确实给长公主添了麻烦,贾某心中不安——”</p> 这是添了麻烦吗?长公主脸上抽搐着,心中有些苦涩,这一次的诗会算是彻底的完蛋了,黄韬被糟践成那样,刘悦一连十几首诗,让在场的众人谁敢献丑。</p> 虽然刘悦狂傲,众人的确是不忿,但是却又不能不承认刘悦诗词歌赋的确是好,最少在场的众人谁也比不上的。</p> 对于贾逵长公主有些记忆,微微叹了口气:“贾梁道,刘将军可不是略通诗词歌赋,你来得晚,刘将军这是技惊四座,让我等那还敢献丑,今日诗会怕是继续不下去了。”</p> 刘悦简直是一起绝尘,就算是再继续的话,大家说一首诗,就会拿着刘悦的来比较,这么一比较,谁还好意思说出口,谁也想不到刘悦的诗词也是如此厉害,简直与他打仗的本事一个样。</p> 眼见贾逵脸色尴尬,刘悦哼了一声,扭头望向长公主,只是淡淡的道:“公主殿下,您这是怪我了,说句难听的话,你们这些人谁经历过真正的生活艰辛,诗词的真正体会都来源于对于生活的理解,一群人无病呻吟,难道还能有什么传世之作,真正好的都是随性而来,有感而发——”</p> 说到这,刘悦干脆说个痛快,抱着双臂,讥诮的看着在场的众人:“我出身底层,曾经吃过百家饭,有一次看见一个大户人家,他们倒出来泔水,都要比我吃的要好很多,所以有感而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p> 眼光透过虚空,仿佛看到了那一幕一幕:“我在荡阴为令,去的时候全县只有一万余人口,能逃荒的都逃荒去了,很多百姓辛辛苦苦的种了一年的地,但是到头来却有人饿死,你们可知道——春种一粒粟,秋成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的那种悲哀——”</p> 深深地叹了口气,刘悦眼光变得凌厉了起来:“当日我进攻虎牢关,领几百人而已,几次血战,每每杀敌在前,但是有些人不但不出力,反而克扣军粮,以至于前线的将士都吃不上饭,我们在前面拼命,上千人能跟我回去陈留的只有二三百,还是人人带伤,但是你知道哪些大员们,却还有闲情逸致看歌女跳舞——”</p> “你们可知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的悲哀——”说起这些来,刘悦胸口起伏着,若说不愤恨那是假的。</p> 众人怔怔的看着刘悦,被刘悦嘴中这些东西所震撼,这些东西他们从来没想过,更不知道还能如此的贴切,聊聊几句话,就将所有的愤愤不平说了出来。</p> 长公主一脸震撼的看着刘悦,心中早已经被这些诗句所填满,这就是有感而发的那种心情,能让人感同身受。</p> 深深的给刘悦鞠了一躬,长公主刘颖虽然尽量的保持着平静,但是却还是克制不住,声音都带着颤抖:“刘将军,妾身受教了,与将军相比,我等简直是无地自容——”</p> 只可惜刘悦并不看她,反而望向了贾逵,如果贾逵没有反应,自己这一番心血又白费了。</p> 贾逵同样也震撼,这些诗句宛若天成,行云流水一般流畅,却又完全表现出了那种意境,真的没有想到,刘悦还有这般本事,更有这种心性。</p> 长公主有些尴尬,还在脸上挂着面巾,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僵在哪里不好动弹。</p> “咳咳——”长公主咳嗽了一声,希望能将刘悦的目光吸引过来,不然真的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的不拿她当回事。</p> 可惜长公主今日是遇上了,不管她怎么咳嗽,刘悦却就是不正眼瞧她。</p> “贾先生——”刘悦吐了口气,只是望着贾逵,等着贾逵作出决定来。</p> 贾逵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刘悦深深的鞠了一躬,只是抿着嘴不肯出声,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那就是不打算和刘悦多说话。</p> 愣了一下神,刘悦脸上泛起一丝苦笑,朝着贾逵拱了拱手,也就不在废话,抬腿就往外走。</p> “刘将军请留步——”眼见就要走了,长公主忽然开了口,甚至抬脚追了上来。</p> 回头望向长公主,刘悦淡淡的没有说话,不知道长公主打算干什么。</p> 三步并作两步,长公主追上了刘悦,略略喘息着:“刘将军,如果你这等才情若是走了,着诗会开起来还有什么意思,听闻刘将军一席话,便胜却十年苦读,刘将军,妾身愿意为你整理诗集,就在今日众人面前,也好让将军的声名传遍长安——”</p> “不用了——”刘悦淡淡的回了一句:“我就是个当兵打仗的,对于这种名声没有丝毫的兴趣,天下之大,能做的该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吟诗作对只是你们这些世家公子小姐的事情,我一个丘八可值不得长公主操心。”</p> 眼见刘悦要走,长公主忽然一把扯住了刘悦的衣衫,嘶声道:“刘将军,何必拒人千里之外,若是将军嫌人吵,我可以寻一间静室,再给将军整理诗集——”</p> 看着长公主抓着自己的衣袖,刘悦心中古怪起来,这位长公主刘颖究竟意欲何为,她绝对不是为了整理什么诗集,刘颖就不是那么执着的人。</p> “既然长公主盛情,那就请长公主准备一间静室,免得人多嘴杂的——”刘悦淡淡的应了一句,到想看看长公主刘颖究竟打算干什么。</p> “刘将军这边请——”长公主引领着刘悦朝着一边走去,还不忘了给其余的人摆了摆手:“诸位继续,我去去就来。”</p> 刘颖对永和苑很熟悉,从大院径自往后走,过了第一进屋子,才是后面的小院,左右两个耳房,正中则是三间瓦房,里面陈设虽然简单,但是却看得出来,颇显得高档,都是梨花木的家具。</p> “这是我的别院,我已经将永和苑买下来了——”长公主声音很轻:“这后院还没有人进来过,绝不会有人吵到刘将军的。”</p> 喔了一声,刘悦吐了口气,随便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只是淡淡的道:“长公主,明人不说暗话,既然长公主讲我喊进来了,那就有话明说,免得我费心去猜。”</p> 长公主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长长的吐了口气:“刘将军是爽快人,我听闻昨日将军在太师府门口,曾经拿了董白——”</p> 听到董白的名字,刘悦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位长公主将自己请进来,只怕是心思不纯呀。</p> 心念一转,长长的吁了口气,刘悦上下打量着长公主刘颖,片刻才嘿了一声:“长公主,有话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的,长公主是想试探我和董卓什么关系吧——”</p> 刘悦哈了一声,嘴角上挑,挤出一丝嘲弄,眼中寒光一闪,轻哼了一声:“莫说长公主不敢轻信我,我连长公主的模样都不知道,根本就没有合作的余地,有事的话长公主就不用说了。”</p> </p> 第331章 长公主(2) 刘悦一句话直接给堵死了所有的可能性,因为他不想成为别人的棋子,更不想被人当枪使,否则根本就不需要关注董白,没有董卓,董白又算的了什么。</p> 长公主一呆,整个人怔在哪里,看着刘悦眼神闪烁——</p> “刘将军,或许是你想多了——”迟疑了一下,长公主刘颖才叹了口气,语声悠悠,仿佛一下子泄了精气神。</p> 想多了?刘悦心中暗自冷笑,先前黄韬之所以跳出来,如果不是这位长公主攒等着,就凭黄韬绝对不敢,因为黄韬已经退缩了,再说约请自己前来,之前一见面,刘颖就对自己抬得太高,刘悦感觉那是在给自己挖坑,只是没想到自己怼人太厉害,将数艘有人怼的说不出话来。</p> 轻哼了一声,刘悦眼中迸射出精光,眼眉一挑:“转公主,话我也不多说,我现在在长安,任何事情都不敢妄言,只是想尽量的活着,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死无葬身之地,由不得我大意,如果今日的话传扬出去,那么我可能会死的很难看,长公主不会不明白,现在谈这些没有意义。”</p> 刘颖嘴唇张合了几下,化作了悠悠的叹息,心中不免一阵悲凉,作为当朝公主,如今到了这种地步,在帝都长安求人还要啊看人脸色,何其的悲凉,何其的惶惶,偏偏想要找一个能帮得上的人就是那么难。</p> 不管刘颖多么哀怨,刘悦只是一连的冷然,说刘悦冷血那是夸奖刘悦,但是从始到终,刘悦从来没有想过救大汉,因为他知道,大汉已经救不了了。。</p> 刘颖的这种悲哀,刘悦能够感同身受,虽然自己帮不上,或者说不想帮,但是刘悦倒是有些话想说,要说现在真正能动的,或许只有一个人,才有可能杀的了董卓,那就是城外的并州军的吕布。</p> 刘悦再厉害,从陈留杀过来也不太可能,但是吕布可以呀,直接提兵就能进攻长安,或者独自进城杀了董卓之后,能借着并州军稳定局势,别人谁能做得到。</p> 要杀董卓或许做得到,但是董卓一死,长安城必然大乱,如果控制不好,不过是下一个董卓出现,但是任何人要兵进长安,却绝不是那么简单。</p> 但是现在董卓和吕布却还没有翻脸的契机,不知道王允准备的怎么样了?</p> 想到这些,刘悦有些走神,不知道名传千古的貂蝉究竟是什么模样的,刘悦真的很是好奇。</p> “长公主怎的不去和司徒王大人商议,他不是一直在想着推翻董卓的吗?”刘悦眼眉挑动,声音中有些嘲弄。</p> 如果说董卓把持朝政,杀人如麻,但是董卓真的提拔了不少人,而且没有大肆排除异己,反而提拔了不少对他心怀不满的人,可以说做事还是有些规矩的,但是这位王大人后来掌权之后,一意孤行,才是真正压垮大汉最后一只稻草的人。</p> 脸色微变,长公主刘颖瞪了刘悦一眼,脸上有些恼怒,轻咬着贝齿,喘了口气:“王大人不足为谋,此人心性自我,而且从本质上说,王大人和董卓其实差不多,他们都是为了掌权,只不过王大人行事不敢这么张狂而已,但是让王司徒掌了权可未必是好事——”</p> 没想到刘颖如此不看好王允,这倒是有些出乎预料,更没想到刘颖还有这种眼力界,能看得出来王允的本质,不过刘应征得要想破局,可不应该来找自己,自己是不是推动一下——</p> 正要说话,忽然房门响了,一个丫鬟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刘悦本来也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却没有想到就是这一眼,让刘悦猛地一怔,神色一呆,失声道:“你不是那天那个丫鬟吗?”</p> 面前正是那天去回春堂的时候,遇到刺客那一天,过来追小贼的那个丫鬟,后来如果不是那个女子站出来,刘悦可能将这丫鬟都一块杀了。</p> 丫鬟被刘悦的话吓了一跳,手一哆嗦,茶水都撒出来了,全身都是一抖,赶忙将茶水放下,三步两步离开刘悦越远。</p> “你是哪天的那个丫鬟——”刘悦吁了口气,眼睛眯了起来,朝着长公主刘颖望去:“你就是那天的青衣女子?”</p> 呵呵的笑了笑,长公主刘颖点了点头,随手将面巾摘去了:“刘将军记性真好,还记着妾身。”</p> “哈哈哈——”刘悦朗声笑了起来,眼眉一挑:“公主可是给我印象非常的深,又怎么会轻易放弃,我就看着公主绝不是普通人,没想到竟然是长公主,刘悦还是眼拙了——”</p> “刘将军客气了——”刘颖在刘悦身边坐下来,亲手端着茶水给刘悦倒上:“还是将军留给我的印象深刻,杀伐果断,武艺超群,更是毫不畏惧,颖半生所见,也不曾见到如将军一般豪气的人。”</p> “公主太夸奖刘悦了,让我正是无地自容呀——”刘悦苦笑着摇头,刘颖这是意有所指呀。</p> 刘颖微微一笑,目光流转,幽幽地叹了口气:“颖是最佩服有勇有谋的大将的,刘将军下马能文上马能武,是我见过胆子最大的,可惜颖是女儿身,不然一定会跟着刘将军去征战天下。”</p> 端起茶杯,低着头轻轻地抿着茶水,感觉不方便说话就一个劲的喝茶,最少要摸清楚刘颖的打算。</p> 刘颖略略有些失望,忽然叹了口气,神色暗淡下来:“如果是以前的话,那我一定会随将军去征战杀伐,可惜现在妾身无奈,身不由己呀,我连出城都不行,一切要听太师董卓的——”</p> 眼光打量着刘悦,看着刘悦的一举一动,可惜刘悦一直喝着茶,就好像没听到刘颖说话的。</p> “刘将军,你破了虎牢关,杀了无数西凉军,你以为董卓还会真的饶了你吗?”眼见刘悦不为所动,刘颖还是咬了咬牙开口了。</p> 说到底,刘颖是要鼓动刘悦,因为刘悦有天然的因由,和董卓根本就是死地,而且无法化解,那是上万条人命,董卓必须要考虑手下人的想法,能让刘悦平安来长安就已经不容易了,刘悦能不能活着走出长安可很难说的。</p> “大丈夫当如是——”刘悦呵呵笑了几声,脸色平淡,让刘颖摸不清刘悦的想法,只是话锋一转,刘悦吁了口气:“我见董卓的时候,董卓问我一句话,少帝与献帝那个更有明君之姿?”</p> 话音落下,刘悦吐了口气,抬头望着刘颖:“长公主以为呢?”</p> 啊了一声,刘颖脸色一沉,重重的哼了一声,脸上泛起嘲弄之意:“刘将军,你真的相信他董卓是个忠臣?”</p> 说着,也不等刘悦多说什么,刘颖脸色阴沉下来,双手握拳,甚至于已经掐白了手指,呼呼的喘息着:“但凡董卓还有点忠义之心,又怎么敢祸乱宫廷,你可知道当日董卓破了洛阳,曾经夜宿宫中,先帝嫔妃多有被祸害者,不乏自缢身亡的,就是我等公主,如果不是如今天子舍命相保,只怕也——”</p> 喔了一声,刘悦并没有多大反应,对于董卓是忠是奸,都对刘悦意义不大,因为董卓并不是刘悦的敌人,最少真的等不到刘悦动兵的那一天,只是有些话刘悦现在不敢说出来,毕竟刘悦不是神棍。</p> 脸上抽搐着,刘颖心中愤愤,脸色一变,只是哼了一声:“听闻将军打破虎牢关,斩杀无数西凉军,不顾生死血战沙场,妾身以为将军是个英雄人物,当一心为了大汉朝——”</p> “我是当兵的,大兵打仗而已,至于为了大汉朝——”刘悦吐了口气,只是眯着眼睛没有说话。</p> 眉头微蹙,刘颖稳了稳心神,长长的吐了口气,咬着嘴唇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牙轻声道:“刘将军,若有一天天子真正掌握天下,将军定然能位极人臣——”</p> 刘悦依旧不为所动,以自己如今的实力,本来就能位极人臣,谁也不敢小看了他刘悦,根本不需要刘颖来承认。</p> 只是刘悦没想到,刘颖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眼见刘悦始终不就范,心中是又怒又气,却又不得不为,咬了咬牙,忽然从脖颈间摘下了一个挂坠,那是一个白玉貔貅,看上去色泽圆润,一看就知道带了时间不短了,和新出的不一样。</p>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刘颖脸上有些落寂,幽幽地叹了口气:“刘将军将来可以拿着这个吊坠来找我,为了大汉我——”</p> 没想到刘颖还真的下了狠心,这是把自己卖出去了,为了大汉真的值得吗?大汉已经腐朽了,不是一个献帝能够起死回生的。</p> “大汉是一棵大树,已经从树根开始腐朽了——”刘悦摇了摇头,只是淡淡的看着刘颖。</p> “未必,天子虽然年幼,却能每日有半数时间在学习,虽然无法参政,却不断地研习如何治理天下,而且生性简朴——”刘颖呼呼的喘息着,看上去有些太过于激动。</p> </p> 第332章 长公主(3) 真的还能救吗?刘颖没有看透如今的纷乱之局,看着激动得有些不能自已的刘颖,刘悦轻轻革摇了摇头:“长公主,如今大汉根本上不是董卓乱政,而是天下诸侯纷争,以我陈留为例,我又何尝不是——”</p> 没有说下去,刘悦只是想要敲醒刘颖这位长公主,要救天下也不是一个女人能做到的,刘悦都没觉得有一点的可能性。</p> “若是刘军将军愿意——”刘颖忽然打断了刘悦的话,死死的咬着嘴唇,好一会,心思碾转,才终于下了决心:“刘悦,只要你能让天子成人之后掌握朝纲,你便能成为皇亲国戚——”</p> 话音落下,刘颖犹豫着,俏脸煞白,将那个白玉貔貅放在了刘悦手边上。</p> 白玉貔貅是长公主刘颖母亲留下了,其意义非凡,此时拿出来,加上刘颖的话,几乎可以明白,刘颖是以自己作为筹码,来打动刘悦。</p> 还真是皇亲国戚,刘悦低着头看着眼巴前的白玉貔貅,只要自己拿起来,身份就变了,虽然长公主长的模样一般,但是这身份着实吸引人,这就叫少奋斗三十年吧。</p> 长长的吁了口气,刘悦眼眉一挑,忽然轻轻的笑了,也没有说话,从怀中将龙形佩取了出来,然后放在了白玉貔貅边上,看上去好像一对一样。</p> 如果是一般人,或许不知道龙形佩究竟蕴含着什么秘密,但是面前这是长公主,又如何不知道龙形佩的,因为灵帝就有一个,那是传承下来的东西,就连当今天子献帝,身上都没有龙形佩。</p> “你怎么会有这个的?”刘颖失声惊呼出来,莫名的震惊,不敢置信。</p> “长公主,不知道我也姓刘吗。”刘悦淡淡的回了一句。</p> 脸色一变,刘颖嘴巴都合不上了,呆呆的看着龙形佩,脑海中乱哄哄的,没想到会见到龙形佩,这是一开国的时候,汉武皇帝打造的一批玉佩,后世不得仿制,所以也只有汉武皇帝的嫡系子孙才有龙形佩,只是这些龙形佩几乎都有传承,一代传一代,就连皇宫之中都有记载,这玉佩再谁手中,刘悦怎么会有?</p> 呆呆的好半晌,刘颖才使劲的咽了口吐沫,长长的吐了口气:“我记得你应该是陈留郡土生土长的人,你祖上三代都在陈留郡——”</p> “长公主知道的很清楚呀,看来没少下功夫——”刘悦哈了一声,低着头抿着茶水。</p> 闻言苦笑了一声,刘颖悠悠的叹了口气:“细数天下,能真正帮得上天子的人,也是有数的,刘将军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我怎么能不下功夫了解仔细了。”</p> 淡淡的笑了笑,刘悦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刘颖却想不到自己在想些什么。</p> 从一开始刘悦就没打算去拯救大汉朝,无所谓腐朽不腐朽,因为这个乱世已经开启了,历史的车轮绝不是刘悦能挡住了,强行阻拦,只能被碾为尘埃。</p> 在滚滚的历史长河中,刘悦最多就是一只比较强壮的蚂蚁,要阻挡这个车轮,力所不能及。</p> 刘颖目光扫过刘悦的脸上,心中叹息了一声,却在琢磨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眼中精光闪过,猛地抬头望向刘悦:“刚才我就一直在想,这龙形佩怎么会遗落民间,此时倒是有些头绪了,如果说有可能的话,那么也只有汉武皇帝的嫡长子,也就是当时的戾太子,他有一脉后来不知所踪,不知道——”</p> 喔了一声,刘悦抬头打量着刘颖,到是不由得高看了一眼:“没想到长公主如聪慧,这一会的的功夫竟然能想到了,还真的是了不起,就凭这就不一般。”</p> “小道尔——”刘颖苦笑着,长长的吐了口气:“我一女子闲时间很多,便看了许多掌故,也曾读史书,甚至研习兵法,不过也仅仅如此,这世间奇女子太少了。”</p> 刘悦没接她的话茬,话锋一转,只是咳嗽了一声:“不知道长公主有没有算过,咱们那一代的亲戚?”</p> 这无形中就拒绝了刘颖,皇室宗亲多了,幽州牧刘虞、益州牧刘焉、荆州牧刘表等等,又如兖州刺史刘岱、又如刘宠、刘瑶等等,哪一个不是手握兵权,而这些人可都是刘姓。</p>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潜台词,那就是他们都是姓刘的,别管几百年前是一家,但是毕竟同一个血统,并不适合有什么瓜葛,至于其他的,刘氏宗亲多得是,又何必找他一个幸进之人。</p> 刘颖脸色一僵,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来,盯着刘悦呼呼的喘息着,胸口起起伏伏的,显然是明白了刘悦的意思。</p> 的确,刘氏宗亲很多,其中并不乏手握兵权的,甚至哪一个也比刘悦名声更大,或者说更是理直气壮,又或者身份高贵,但是从雒阳迁到长安,无论发生了什么,那些刘氏宗亲根本没有动静。</p> 说到底,已经心思各异,权利抓得久了,就不愿意招惹是非,毕竟天子还是姓刘,至于境遇如何,谁又能顾得上,也没有人真心关心。</p> 如果有一个人能真正的为了大汉,为了大汉天子出手,刘颖也不会如此露骨的暗示,如此的作践自己,刘悦也许瞧不上刘颖这个落魄的公主,刘颖又何尝瞧得上刘悦这个莽汉。</p> 虽然看得出来刘颖很生气,但是刘悦不但没有自我检讨,反而笑了,笑的仿佛很开心。</p> “刘悦——”刘颖愤愤的盯着刘悦,眼中寒光闪过,话音落下,忽然一把抓起了龙形佩,嚯的接连退了两三步,将手高举了起来:“没有龙形佩你说你是刘氏宗亲谁会相信,天下姓刘的多了去了——”</p> 微微皱起了眉头,刘悦吐了口气,冷冷的看着刘颖:“你什么意思?”</p> “龙形佩放在我这里,只要你帮我——”刘颖咬着牙,尽量的平息着自己,依旧不肯放弃。</p> “帮不了你的,天下大乱,有些事情已经走出了第一步,那么就不可能挡得住历史的车轮,谁也阻挡不了,就算是董卓死了又如何,还会有第二个董卓——”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脸色阴沉了下来。。</p> 这些话的确是发自内腑的,就算是董卓死了,天下乱局依旧改变不了,现在还有谁真的在乎天子。</p> “胡说,你根本就是在记恨这么多年来,你过得日子不好,没享受过宗族带来的好处。所以才不肯出力的。”刘颖愤愤的啐了一口,怒视着刘悦。</p> 啊了一声,刘悦不怒反笑,讥诮的看着刘颖:“是又如何,我爹死后,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你可尝过两天没吃饭,饿的都睡不着觉的滋味,你可曾尝过大冬天的衣服破的透风,你可曾尝过生病了等死的滋味,这些——我都受过了,最苦的时候两三天没饭吃,饿的路都走不动,又受了风寒,差点一命呜呼,亏得我命大,才撑了过来,我是姓刘不加,可是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每一次冲在最前面,在血海尸山杀出来的——”</p> 刘悦或许不是太激动,但是越是这种深沉,反而让刘颖更是感同身受,一支箭再也无法指责刘悦,刘悦说的没错,刘姓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处,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走下去,所以刘悦部位刘姓考虑也并无可厚非。</p> “你——”刘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无法劝解,无法让刘悦发扬风格。</p> 一时间房间里沉默起来了,两人都有些茫然,这些记忆虽然是前身的,但是此时说起来,却同样是那么的清晰,同样是那么感同身受。</p> “咱们已经是十几代了,按照民间的说法,是完全可以通婚的——”犹豫了一下,刘颖终究还是咬着牙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p> 刘颖当然不会对刘悦有什么感情,毕竟才是第二次见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表露婚嫁的意思,无他,只是为了让刘悦能兴兵匡扶献帝,为了献帝,刘颖作为长公主,甚至把自己都卖了。</p> 一口水喷了出来,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刘颖会说出这话来,别说本来没关系,就算是真的有关系,十几代人了,血缘关系也早就没有了。最多只是同宗。</p> 没想到刘颖能说出这话来,看来刘颖是打定了主意的,无论如何只要刘悦能够答应,刘颖就豁出去了,甚至于脸面都不要了。</p> “刘悦,我是不是很厚颜无耻——”话音未落,眼泪已经在眼眶子里打转了,刘颖深吸了口气,强忍着抽泣:“其实我何尝不知道臊得慌,但是当日天子以命护我周全,我又怎么能置他于不顾,况且我这也算是自救——”</p> 刘颖的话让刘悦愣住了,虽然有些讨厌长公主的心机,但是不得不说,刘颖还是很有魄力的,能为了刘协把自己卖了。</p> “你可知道,我虽然为公主,如今也不过在百姓面前还有些身份,在有些人眼里,与一块肥肉也没有区别,甚至这身份让一些人更是了热衷,有今天没明天的,这日子我也过得烦了——”说着,刘颖抽泣了起来,将所有的委屈都说了出来——</p> </p> 第333章 危险来临 嘴唇动了动,刘悦虽然也想安慰刘颖,刘颖的遭遇很让人同情,但是转念一想,同情的代价太高了,如果这消息一传出去,只怕董卓立刻就会起疑心。。</p> 以刘悦的所作所为来说,本来董卓绝不会让刘悦在长安城活得这么滋润的,但是正因为董卓知道刘悦对于天子没有什么念想,无所谓忠臣义士,所以董卓还觉得有可能让刘悦给他卖命,所有刘悦才能安然到了长安。</p> “长公主,我在长安也是活得小心翼翼的,您不信如果你和我的消息现在传出去。明日我出城的机会都不会有的,董卓决不会给我机会的。”砸吧着嘴,刘悦无奈的摇了摇头。</p> “我知道,如若不然我不会找上你的——”刘颖回答得很干脆,泪珠子还没有抹净,就已经从新振奋了起来。</p> 嘿了一声,刘悦有些无语,不过仔细想想,就明白刘颖怎么想的。</p> “那你可知道,我能不能活着离开长安还说不定,来容易,离开可就难了,董卓不会让我轻易离开的。”刘悦揉了揉额头,长长的吐了口气,苦笑着叹了口气,这却是实话。</p> 刘颖望着刘悦,轻轻的吁了口气,却依旧死死的抓着龙形佩:“所以消息不能走露,将军返回陈留之际,便请将军提兵入长安——”</p> 眼见刘颖这么执着,刘悦差点给气笑了,哈了一声:“长公主,公主殿下,你真以为打仗是一句话那么简单吗?人家西凉军有二十万,在加上禁军和并州军,林林总总的二十五万总有吧,我呢?我只有五千人,这已经不是谋略能改变的了,我还提兵进京,赶过来送死差不多——”</p> 刘悦呼呼的喘息着,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刘颖根本就不知道打仗是怎么一回事。</p> “将军可以召集天下诸侯——”刘颖依旧不肯放弃,紧紧的逼迫着刘悦。</p> 天下诸侯?刘悦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终于没忍住,哈的一声笑场了:“长公主,我已经见识过天下诸侯的德行了,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这天下诸侯其实就没有一个人是真正为了天子的,如今兵权在我,各自抢占地盘,现在谁还会在意朝廷——”</p> 说到这顿了顿,平息了一下心情,长长的吐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年周天子如何?”</p> 刘颖身子一僵,张了张嘴,神色暗淡了下来,周天子的结局就是七国纷争,最后有了大秦朝,天子弱便是如此,虽然话不好听,但是却也是真的。</p> “说到底,刘将军就是想效仿战国群雄是不是?”刘颖冷冷的逼视着,眼中寒光闪动。</p> 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刘颖,却不在说话,有些事可以做但是不可以说。</p> 死死的攥紧了拳头,刘颖心中愤愤的,盯着刘悦,心中飞转,忽然长长的吐了口气:“龙形佩我先替将军收着,若有一日将军能进京勤王,妾身自然会归还的,而且会履行诺言,将军若是有喜爱的女子,妾身绝不敢多言,只是妾身在长安可以说朝不保夕,若是有一天妾身不能自保,那么妾身宁可自缢,也不愿留下残破之躯,但是妾身要是死的话,必然会留下将军负义之名——”</p> 刘颖也真是够狠的,拿着自己当手段,如果刘悦真的留下了负义之名,那么谁还肯跟随刘悦,这绝对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绝户招。</p> “长公主用不着这么狠吧——”刘悦揉了揉额头,没想到刘颖竟然以命要挟:“你为什么不找别人去?”</p> “长安城中还有兵权的,又能自己说了算的,除了将军还有谁。”刘颖冷冷的看着刘悦,眼光却在变换,犹豫了一下,忽然转身到了书桌前,竟然抽出一张白纸,蘸着毛笔飞快地写起了什么。</p> 刘悦没好意思伸长脖子去看,反正刘颖写完了肯定过会发难的,不过心中还是很好奇。</p> 只是片刻,刘颖便已经写完了,站起来面无表情的走到刘悦身边,然后将写好的东西放在了刘悦面前。</p> 信并不复杂,或者说有些简单,只是写着:字奉刘悦将军,妾身颖慕将军之才,愿与将军携手,唯盼将军来长安共白首,妾身翘首,望怜之——</p> “你——”刘悦脸上抽搐着,抬头望去,刘颖眼光冷冽。</p> “刘将军,你不会知道每日提心吊胆,生怕不能护住清白的那种恐惧——”刘颖冷冷的说着,眼角泪花涌动:“生不能生在败落的皇家,我们这些公主甚至不如普通的百姓——”</p> 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听得出来刘颖的惶恐,刘悦无奈的叹了口气。</p>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刘悦叹了口气,缓缓地做了起来,犹豫了一下,从身上将军刀抽了出来,然后递到刘颖面前:“长公主,这把刀留给你防身,就算是我真的起兵勤王,你以为我能杀的到长安城不成?”</p> 话音落下,刘悦摇着头走了出去,一脸的苦涩,并没有收回龙形佩,这东西在刘颖哪里,其实比在他身上更好。</p> “你不做怎么知道不行?”嚯的站起来,刘颖不甘心的喊着。</p> 没有回应,刘悦缓步走出了屋里,身上的落寂已经消失不见,就只剩下了刘颖一个人愤愤不平,只是片刻,就好像抽干了力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看了看手中的龙形佩,再看看桌上的白玉貔貅,忽然失声痛哭出来。</p> 良久,刘颖才止住了哭声,心中的郁气排遣了不少,脸色也恢复了平静。</p> “春梅——”刘颖招呼了一声,从桌上哪里了白玉貔貅。</p> 春梅就是那一日追过来的那个丫鬟,此时应了一声,赶忙走了过来,低声问道:“公主,有什么吩咐?”</p> 将白玉貔貅递给春梅,刘颖面无表情的道:“你拿着着貔貅去刘悦的大营,无论如何一定要亲手将貔貅交到刘悦手中,如果刘悦不受,你就跪死在她大营门口。”</p> 啊了一声,春梅脸色有些惶恐,死死的咬着嘴唇:“公主,万一传扬出去,您的名声——”</p> “名声?”刘颖轻哼了一声,嘴角泛起一丝嘲弄:“我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刘悦只要受了貔貅,到时候我再放话出去,自然也就成了定局,真假反而并不重要。”</p> 春梅茫然的看着刘颖,这样一来,都知道长公主给刘悦送定情信物,结果刘悦不要,传扬出去,刘颖的脸面往哪里放。</p> 只是无论春梅想的不想的通,事情却已经成了定局,在刘颖的催促下,春梅拿着白玉貔貅出去了,径自往新军大营而去,就算是春梅不知道在哪里,但是却不难打听。</p> 至于刘颖收拾好了心情,从新回到前面的院子,带上面巾,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表情,只是红红的眼睛,让人知道刘颖哭过了,至于刘颖和刘悦在后院发生了什么,却没有人知道,只是无可避免的有了传言。</p> 刘悦不知道这些,再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人虽然没有散,但是却没有人吟诗作对的,这诗会已经没有了精神,倒是有人私下里说起刘悦刚才的诗词,更有人试着想要找到出处。</p> 贾逵就在一边,即便是刘悦出来,也没有多看刘悦一眼,只是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个女子身上。</p> 刘悦扫了一眼,没有继续对贾逵说什么,既然贾逵无意,刘悦也不想强人所难,只是朝着典韦一摆手,便已经离开了永和苑。</p> 这一路回去,刘悦心情都不怎么好,心中杂七杂八的——</p> 从中央大街过来,往东市口有两条路,一条是惊蛰胡同,一条是忠义街,来的时候走的惊蛰胡同,回去典韦就选了忠义街,本来是为了避免发生什么意外。</p> 眼见转上了忠义街,正胡思乱想的刘悦忽然一阵心悸,没来由的感觉危险,赶忙回神过来,猛地喝了一声:“停下,结阵——”</p> 话音落下,十几个亲兵已经结成了盾牌阵,形成了一个圆筒,将刘悦护在其中。</p> “怎么了?”典韦眼光扫视着,双戟已经拿在手中,杀机迸射。</p> 轻轻的摇了摇头,刘悦脸色有些阴沉,舔了舔嘴唇嘿了一声:“刚才走过来,越走我心里就越不安,我担心有埋伏,还是小心点为妙。”</p> 喔了一声,典韦没有丝毫的怀疑,目光转过,大街上看上去很平静,两侧的商铺时有人进出,街上还有几个小商贩,不过青菜或者是山果,还有人和小商贩争论着——</p> 典韦看不出任何的异常,但是典韦却很相信刘悦对于危险的直觉,因为每一次刘悦好像都没有错过。</p> “那里最高,猴子你上去观察一下。”典韦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二层的木楼,只要站在屋顶上,周围一二百步都能看得清楚。</p> “诺——”一个亲兵站了出来的,将圆盾挡在身前,伸手从腰上取出一根飞爪,三步快过两步,便已经朝木楼靠近,一时间惊得大街上的路人纷纷闪躲,有的更是快步离开了。</p> </p> 第334章 危险来临(2) 飞爪打在了房头上,眼见猴子猛地朝上窜去,只是三两下,就已经爬上了二楼,这身手不可为利落。</p> 只是没有想到,猴子还没有稳住身形,忽然间远处就猛地射来一支利箭,箭矢强劲,即便是猴子顶着小圆盾,却还是被射中了圆盾,巨大的冲力将猴子直接从房顶上给掀了下来。</p> 也亏得猴子身手灵活,上了房顶,究竟小圆盾挡在了身前,不然这一箭肯定要命,即便是如此,从房顶上跌落下来,也还是不可避免的摔得惨叫一声吗,一只胳膊骨折了。</p> 一个翻身,猴子咬着牙猛地跃起来,一个闪身就冲到了路边的商铺边上,这边人刚闪开,利箭就随着射过来,落在地上弹飞出去。</p> 是床弩——</p> 刘悦脸色一变,不由得眼中凌厉起来,看来刺客不简单,能在长安城搞到床弩,那肯定是有人支持。</p>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远处就是一阵嘣嘣的响声,随即十几只箭矢就射了过来,如果不是距离稍远,只怕就要陷入合围之中了,这些箭矢还不是一个方向而来。</p> 亏得亲兵们配合得好,一早就结成了盾牌阵,即便是箭矢威力很大,但是却还是被盾牌挡住了,如果再往前走一些,就凭这些床弩的威力,就是小圆盾能不能挡住,也是未尝可知的事情。</p> 即便是如此,还是有箭矢射穿了小圆盾,好在力道已经消失,即便是打砸爱亲兵身上,也不过只是一点皮外伤。</p> 一轮箭矢之后,就是一阵沉默,刘悦知道,这是在酝酿下一轮的床弩。</p> “妈的——”刘悦啐了一口,眼中杀机迸射。</p> 典韦却是不说话,一把从一名亲兵背后将一张八石大弓取了下来,然后朝刘悦一伸手,刘悦会意,从身上取出一个铁疙瘩,打开来里面却是一个陶罐,用哪个厚厚的棉布包起来,和里面是火油。</p> “给我强弩——”刘悦一样有准备,强弩是拆开的,亲兵们各自取出一个零件,然后三五下就是一张强弩。</p> 将强弩抓在手中,刘悦朝着典韦一点头,将箭矢安装上,已经准备好了——</p> “好——”典韦喝了一声,弯弓搭箭,有人将火油罐挂在箭矢的勾上,便已经瞄准了远处箭矢射来的一个方向,随着一声低喝,八石大弓被拉成满月,随即一松,箭矢就飞了出去,带着火油罐飞了出去。</p> 典韦射出一箭,刘悦心中计算着,忽然抬手也是一箭,典韦的箭矢有火油罐,一时间飞的不快,刘悦射出这一箭却是后发先至,一下子射中了火油罐,半空中,火油罐炸碎,火油四下溅落。</p> 也就在此时,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名亲兵,几乎和刘悦同时,也射出了一支火箭,此人名杨彦,原来是猎户,从小箭法出众,哎刘悦身边,绝对是神射手,刘悦的箭法就是杨彦指点的,自然是箭法如神,这一火箭赶上了炸裂的火油,一瞬间,在空中忽然化作了一团火焰。</p> 这一切是早就安排好的,刘悦曾经想过遇到各种情况,所以将一些火油罐有铁皮包起来,然后用的时候拿出来,以典韦的力气开弓,刘悦射破,最后是箭法如神的杨彦点火。</p> 刺客在自然想不到还有这一手,躲在木楼的房顶上,结果火油浇下来,火焰烧在身上,就将那刺客淋个正着,不由得身上烧了一些火星。</p> “啊——”两名刺客从房顶上爬起来,拼命地拍打着身上的火焰。</p> “我来——”杨彦叫了一声,抬手就是一支利箭,登时就有一个刺客惨叫了一声,从房顶上一头栽了下来,</p> 这边杨彦的手,另一个刺客也被典韦射杀下来。</p> 反应如此之快,配合如此之好,面对着圆筒一般的盾阵,刺客有些无处下口的感觉。</p> 原本应该是平安了,但是也不知道怎么了,刘悦忽然心绪不宁起来,好像马钢就要发生什么时候,心中一震,猛地紧张起来,这是对危险本能的反应,可是这危险来源于哪里,刘悦也说不清楚。</p> “刘悦,纳命来——”忽然有人高喝了一声,随即有人就从旁边的木楼上猛地腾空飞起,手中一把短刀。人在楼顶上一蹬,整个人凌空飞起,宛如一支利箭一般,从背后朝刘悦杀来。</p> 心中猛然抽紧,一种危险的气息从心中升腾起来,这是死亡在逼近,这种感觉只有在接近死亡的时候才会冒出来。</p> “找死——”就在此时,猛的一声大喝,典韦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惊怒之余,来不及转身取了双戟,只是将手中的大弓猛地朝着那刺客砸去。</p> 典韦反应不可谓不快,只是眼见大弓就要砸中那刺客,去也就见那刺客半空中另一只手猛的探出,飞快的在大弓上一拍,就凭着这一点力气,竟然能爱半空中一扭身,彻底的让过了大弓。</p> 即便是这一耽误,刺客依旧毫不停歇的朝着刘悦刺了下来,这一刻刘悦汗毛直立,一种惊栗好像电流一般猛地流淌过全身,想都来不及想,整个人就朝后退去,一边抽出长刀——</p> “死——”典韦大惊,一脚朝着刺客踢去,若是这一脚踢上,先别说刘悦会不会死,最少刺客绝对会活不成,典韦含恨而出脚,其力道之大可想而知。</p> 这一脚含恨而出,刺客仿佛也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终于半空中一扭身子,算是放松了这一刀。</p> “喝——”刘悦终于喘了口气,长刀猛地劈了出去,看上去狠辣,但是却还留着劲的。</p> 翻出去三步外,刺客一顿身子,便落在了地上,身形一转,又朝着刘悦扑去,却差点和刘悦的长刀打个正着,亏得刘悦长刀长了很多,逼得刺客终究是慢了一步,就是这一步,亲兵们都反应过来了,一起朝着刺客杀了过去。</p> 一到落空,刘悦心中就知道这次可的厉害,眼看着刺客身形转动,几支长枪落空,刺客依旧能冲过来,一刀逼向刘悦。</p> “受死——”典韦一支短戟横扫,瞪大了眼珠子,杀气腾腾的,挥舞着短戟要将刺客砸死当场</p> 典韦出手很快,短戟一闪而至,逼得刺客真的只能转手应对,两人一错,典韦竟然没有能伤的到刺客。</p> 喘息了一声,才稳了稳身形,刘悦胸中又浮现起惊栗的感觉,这感觉一闪而没,刘悦没敢停留,人猛地朝一侧闪去,前脚刚躲开,后脚就有一支利箭咋爱了他站过的地方。</p> 差点忘了周围还有不少的刺客,刘悦心中啐了一口,此时已脱离开了亲兵的盾阵,如果停住脚步,自然成为射杀的对象。</p> 眼中闪过杀机,猛地啐了一口,刘悦人已经窜了出去,眼看见人已经蹿起,在窗户上一蹬,便已经凌空跃起,下一刻单手在房檐上一扒,人便翻上了房子,脚下却不停,纵跃在两侧房子之上,便朝着刺客可能呆的地方过去。</p> 果不其然,眼见刘悦杀来,既有两个刺客冒了出来,这样的距离,即便是床弩也失去了效果。还不如真刀真枪的拼杀。</p> “死来——”刘悦喝了一声,长刀划过,眼中此刻手中的青铜剑再放大,身形一扭,勉强让过一把刺向脑袋的青铜剑,却依旧让不过胸口的那一把,也不知道刘悦是真让不开还是假的,就要刺中的时候,刘悦身形一侧,那短剑刺破了衣服,却被金丝软甲滑了一下,就已经刺偏了。</p> 刘悦是拼着挨着一下,抢的是时间,长刀一拖一拉,借着冲劲,已经将两名刺客杀在当场,如果不是杀了个措手不及,又如何能这么快速。</p> 饶是够快了,这才在房顶上稳住身形,就有利箭射过来,只是擦着刘悦半米之多,刘悦甚至没有感觉到危险,喘息了一口气,下一刻就窜了出去,不将刺客杀尽,根本安稳不下来。</p> 再说那使刀的刺客一击没得手,就被刘悦兔脱,接着又被典韦缠上,几次险象环生,还有周围的亲兵,这样下去,真的可能走不了了。</p> 蹦蹦两只利箭射来,混乱的亲兵之中,登时有人被利箭射中了胸膛,惨叫了了一声,便扑倒在了地上,虽然只是死了一个弟兄,却给严密的封锁打开了缺口,那刺客察觉到,短刀和短戟一碰,借着一撞之力,刺客撞开了包围,终于杀了出来。</p> 一支长枪刺来,刺客也不低挡,只是猛地朝后就退,三步快过两步,已经躲开了十几步,双脚在地上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此人身法如此了得,绝非一般的刺客。</p> 再说走了刺客,典韦惊怒,一边快步追去,眼见着刺客翻上了房子,不由得又急又怒,急的是刺客回去追杀刘悦,怒的是他虽然武艺高超,但是要说飞檐走壁,典韦能把房子踩塌了,却根本追不上去,只能眼见着刺客去追刘悦。</p> “哪里走——”典韦怒眼圆睁,想都不想,猛地将手中的短戟狠狠地砸了出去,顷刻间出现在刺客前进的路上,若不是刺客顿了顿,这一短戟可能真的就砸中了。</p> </p> 第335章 危险来临(3) 这一短戟落空,刺客脚步窜起,依旧朝着刘悦的方向追去。</p> “将军——”有人喊了一声,匆匆的取了强弩,也不管会不会被射杀,只是装上箭矢,就对着刺客一箭。。</p> 这一箭飞去,刺客也是一箭射来,虽然有人用盾牌挡住了脑袋,但是这一箭还是射在了腿上,即便是着弟兄坚强,也不由得闷哼了一声,却依旧继续装上箭矢,哪怕是能延迟一下此刻的脚步也是好的。</p> 无处泄火的典韦,眼见弟兄被射伤,不由得怒气有了出处,啐了一口,一个箭步就窜到了一个铺子门口,一手将门口两侧石狮子抓了起来,三五个箭步,便已经窜到了房下,这里可能有刺客藏匿,也不管猜的对不对,猛地将石狮子往上砸去。</p> 这石狮子二百多斤,房顶那受得了这个般的砸,只听见哗啦一阵乱响,整个屋顶都被砸塌了,于是就有两个刺客跟着掉落下来。</p> 也是这刺客时运不济,被典韦一眼看见,啐了一口,也不管屋顶塌了,猛地冲进了店铺,根本不给那两人反抗的机会,短戟之下,生生将两人砸成了肉酱。</p> 有人翻上屋子,要去救刘悦,也有人追上去,也有人随着典韦杀刺客,一时间忠义街上乱成了一团。</p> 没有窜出几步,便又有刺客冲了出来,双双用长枪朝着刘悦刺来。</p> 长刀猛地挥砍而出,身形转动,接着一转之力,不但将两只长枪荡开,而且在一转,便将其中一个直接劈死在当场,另一个大喝一声,长枪横扫过来,扫得虎虎生风,眼见着就要击中刘悦,而此时,刘悦的长刀却根本抽不回来。</p> 面色不波,刘悦一边抽刀,一边将长刀往下压,下一刻猛地用力,人已经腾空而起,堪堪让过了长枪,凌空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刺客的脸上,直接将刺客从房顶上给踢了下去。</p> 人才落地,一支利箭又贴着身边擦过,刘悦并不在意,眼角的余光却看见那刀客追了过来。</p> 刀客不是一般人,一旦被咬上,刘悦真没办法应付,每每已接近那刀客,总是心中预警,这是死亡的预警,如果自己一个不小心,可能命都丢在这里。</p> 心中念头转动,忽然纵身跃下了房顶,大步迈开,人已经朝着典韦而去,不能和到刀客做纠缠,先宰了那些暗中放箭的人,只要没有了箭矢的威胁,刘悦只要和典韦在一起,刀客就不再可怕。</p> 转眼之间,还能射出暗箭的还只有两个方位,亲兵才不过死了两个,可见其精锐,只是面对刀客却力有不逮。</p> 眼见刘悦要回去,那刀客就有些焦急,喝了一声,也跟着从房顶上猛地跳了下来,凌空朝着刘悦的背影扑去。</p> “贼子休得猖狂——”典韦赶上来,喝了一声,只将手中的领一支短戟也朝着刺客砸来。</p> 这短戟每一支四十二斤,真要是被砸中的话,甭管你武艺高地,还不被砸得骨断筋折,小命都要掉了一半,刺客再怎么艺高人胆大,也不得不暂避其锋,终究看着刘悦窜了出去。</p> 手中没了武器,典韦依旧冲了过来,脚步纵跃间,忽然将背上轻易不出手的长刀猛地抽了出来,迎面朝着刀客劈了过去。。</p> 刀客不敢大意,短刀一转,借力打力,滑开了典韦的长刀,只是没想到典韦根本没有用足力气,长刀滑落,半空中忽然顿住,猛的一反手,竟然横扫过来,着实让刀客有些吃惊。</p> 一刀在手,典韦战力迸发,一时间刀客竟然安甩不开典韦。</p> 典韦缠住了刀客,刘悦也不去看,以典韦的本事,刘悦根本不担心,心中一动,朝着亲兵往对面的屋顶上一指,亲兵们便明白了,飞快的结成盾阵,从背后取了弩弓,对着屋顶上可能藏匿的位置,就是一顿抛射。</p> 有了亲兵的压制,刘悦三步两步到了房檐下,猛的一纵身,双手一扒人已经上了房顶。</p> 丝毫不见停顿,刘悦只是将长刀横在面前,挡着面部,人毫不停留的朝着一个方位杀去。</p> 眼见就要冲到,忽然一支利箭射来,或许是察觉到了刘悦身上穿着软甲,因为几次刺中刘悦,都没有能伤到刘悦,显然胸腹间不是好地方,所以这一箭直奔着面部而来的。</p> ‘叮’的一声,箭矢射在了长刀上,亏得长刀宽,一箭挡住了,巨大的冲力打的刘悦脚步不由得一顿。</p> 心中暗骂了一声,刘悦,身形嚯的一转,卸去了箭矢带来的力道,人已经朝着一旁扑去。</p> 刚刚落下脚步,就有两个人冲了起来,合力扑向刘悦,不过刘悦根本不在乎,也不怕被刺中,长刀所向,毫无顾忌,猛地劈了出去。</p> 身后几个亲兵已经冲了上来,只是比刘悦慢了一步。</p> 一刀劈断了长枪,下一刻将一个刺客劈死当场,正准备稳住身形,却哪想到剩下的那个刺客,也不知道拿着什么,猛地一抖手,眼巴前就变得一片白茫茫的的,热切很呛鼻子。让刘悦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p> 这是生石灰粉?刘悦心中一呆,一个喷嚏响起,登时间感觉眼睛开始有些火辣辣的,鼻子里呛得上不来气,忍不住就想着打喷嚏。</p> 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屏住了呼吸,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了,刘悦心中惊怒,想都不想,直接朝后退去,从房顶上跌落下去,至于那些此刻,就交给了自己的亲兵,面对此刻,亲兵也绝不示弱。。</p> 那人虽然得手,但是却也被赶上来的亲兵乱枪刺死,紧接着便有人扑向了最后一处。</p> 落在地上,刘悦避到了房檐下,靠着着一根柱子,勉强挡住可自己,眼中呼啦啦了的,那滋味相当难受,不过也不用他担心,耳听着熟悉的招呼声,亲兵们涌了上来,将刘悦团团护住。</p> 屋顶上传来了喊杀的声音,也不知道咋样,不过亲兵有四五个,而刺客只有两个,以亲兵的精锐,应该不是大问题。</p> “给我弄点清水,多一些,快去——”刘悦看不见,也不敢乱动,立刻吩咐亲兵去想办法。</p> “诺——”亲兵没有人讨价还价,分出两人匆忙的去弄清水了。</p> 这一连串的杀戮,两边商铺里的人,早已经藏得严严实实的了,根本不敢露面,亲兵们进了店里,连人都见不到,好在水缸并不难找只是打了水回去,给刘悦洗眼睛。</p> 不说刘悦如何,这边典韦和刀客纠缠在一起,典韦大开大合,长刀之下,刀客几次险象环生,不过却又都避了过去。</p> 眼看着帮手都被杀死了,刘悦的亲兵却还有八九个,这道可就知道这一次失败了,一个典韦就不是他能抗衡的,看着典韦莽汉一般,没想到手中长刀翻转自如,其速度很快,甚至脱身都不好脱身。</p> 在纠缠下去,等刘悦的亲兵围拢上来,这些亲兵悍不畏死,真要是被包围了,纵然能杀几个人,但是背对着典韦究竟有多危险,刀客不是不知道。</p> “刘悦,先留你一条狗命——”刀客啐了一口,手中短刀一转,猛地朝着典韦抛出,人已经朝后退去,飞快的疾走,转眼间已经出去很远了。</p> 刀客身法好,典韦根本追不上,眼见着刀客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p> “该死的王八蛋,没卵子的玩意,有种的和你典爷爷大战三百回合——”咒骂着,却还是放弃了追上去,一边是因为这刀客身法好跑得快,但是也不得不说,这刀客但论功夫的话,几乎和典韦不差多少,只是吃亏在力气上了。</p> 骂归骂,典韦愤愤的回到了刘悦身边,看着正在洗眼的刘悦,不由得关心起来:“兄弟,没事吧?”</p> “没事——”刘悦苦笑着,眼睛是瞎不了,不过也够刘悦受得,这一会的功夫,眼睛就又红又肿了,不过这不妨碍刘悦的嘴巴,一边洗着眼睛,一边还问着:“典大哥,那个刀客跑了?”</p> 啊了一声,典韦有些惭愧,嘿嘿的干笑着,大手挠了挠头乱草一般的头发。</p> 听到典韦的笑声就知道什么结果,刘悦到也不在意,不过被人刺杀,却不知道谁干的,这心里肯定不自在。</p> “杨海,让人调查一下,这长安城中,有什么人刀术如此之好,功夫如此之高,此人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刘悦嘱咐了一声,心中却没有打算追究下去,他真正的想法就是找到刀客,看看有没有机会将刀客收归麾下。</p> 刀客能和典韦斗的不相上下,让典韦都奈何不得,可见其武艺超群,这种人如果就在刘悦身边,虽然不是个将才,但是却能护住自己,这样的人物天底下不会太多。</p> “诺——”杨海应了一声,不由得出了口气:“将军放心,小的一定尽量的将这人的踪迹找到,到时候斩草除根,王八蛋,感动手杀将军,只要让我找到他,我非剥了他的皮不行——”</p> </p> 第336章 黄三爷 不要说刘悦洗了眼睛,也不敢在外多停留,收拾了现场,将床弩都带走了,这东西可是杀伐利器,甚至新军这一次来,床弩都没有能带进长安城,这东西属于违禁之物,敢私藏者都是死罪。</p> 刘悦当然不怕,这几只床弩待会大营,就能防范三百步,威慑十足。</p> 随着刘悦回去了大营,杨海就领着人找到了长安的地头蛇黄三爷,这黄三爷号称长安城的地下王,整个长安都几乎在他的手底下,控制着好几家赌场、青楼和茶楼,不但有钱,而且势力很大。</p> 这样的人物当然不好接触,但是对于杨海来说却没有那么难,因为刘悦疯子的名声还是震慑了不少人,特别是这些地头蛇,出身不过是一些青皮,这刘悦将军都敢杀,还杀了那么多并州军,据说更是几次遇刺,杀人很多,这种亡命徒,就算是黄三爷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轻易不敢得罪,谁知道那天刘悦就一时想不开来杀人。</p> 所以当杨海让坐地虎带着自己到了望海楼的时候,黄三爷听说新军来人了,当时心里就打了一个突,听说是坐地虎领的路,让黄三爷恨的牙根直痒痒,却还是第一时间迎了出去。</p> “军爷贵姓呀?”个头不高的黄三爷,堆着一脸的笑容望着杨海。</p> 杨海没有摆架子,朝着黄三爷抱了抱拳:“小的杨海,是我家将军的亲兵,今天来——”</p> “先不着急说——”黄三爷连忙摆手,脸上笑容更盛,摆出一副请的姿势:“咱们上楼说话,我已经让丫鬟沏好了茶,更准备好了瓜果时令——”</p> 黄三爷热情的不得了,死活的讲杨海让了进去,就连坐地虎都跟着占了光。</p> 倒不是黄三爷怕了杨海,只是黄三爷摸不清杨海的来意,就不愿意让他在楼下说话,真要是说出了什么不合适的话,黄三爷是答应还是拒绝,那才真的是做难了,相比之下,让进来以来礼数足了,二来有个差池别人也不知道,最少保住了面子,说到底还是黄三爷畏惧刘悦这个杀星。</p> “军爷,不知道——”黄三爷小心的问了一声,心里面已经提起来。</p> 轻咳了一声,杨海吸了口气,轻声道:“黄三爷,不瞒您说,就在刚才,我们将军从长公主举办的诗会上回来,在忠义街遇刺了,还死了好几个兄弟——”</p> 话未说完,黄三爷脸色可就变了,嚯的站了起来,深深的躬了躬身:“军爷,此时绝对和我无关,我对刘将军敬仰已久,绝不会有什么心思,况且就凭我手下这些废物,要刺杀刘将军,实在是不敢去想——”</p> “黄三爷想多了,那些刺客精锐,配合娴熟,一看就是军中人物,而且还有一个使刀的高手,怕是凭黄三爷降不住这种高手。”杨海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黄三爷已经不用他吓唬了。</p> 黄三爷这才松了口气,赶忙点了点头:“我就一个青皮,那种高手自然瞧不起我——”</p> 嗯了一声,杨海点了点头:“正是,所以我才逼着坐地虎带着我来找您,就是想打听一下,长安城有没有这样第一个刀客,善使一把短刀,各自中等,身材偏瘦,这种人必然高傲,而且心狠手辣——”</p> 话未说完,黄三爷忽然低声啊了一声,就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时间迟疑起来。</p> 坐地虎看得出来,黄三爷是想起了什么,不过有些迟疑,心思一动,轻轻的碰了碰杨海,杨海警觉,咳嗽了一声:“黄三爷,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p> 啊了一声,黄三爷苦笑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我是不敢说的,但是如今被刘将军逼在这里,那我就告诉军爷,不过出了这个屋我可不认账——”</p> “但说无妨。”杨海脸色凝重了。</p> “我听说刀圣聂臻的大弟子段昀来了长安,此人就善用短刀——”黄三爷吐了口气,眉头紧紧的蹙着:“他如今还住在我麾下的一个青楼里——胭脂坊,在哪里包了一个姑娘。”</p> “段昀?”杨海念叨了一声,虽然有些迟疑,却还是选择了相信,不管这个段昀是不是真的,杨海都不怕他。</p> “此人和军爷所说的差不多模样——”黄三爷咬了咬牙,迟疑了一下:“如果他真的是军爷要找的那人,军爷交给我,我能把他弄死,只是军爷不要说出去就行,敢刺杀刘将军,真的是活腻歪了,见了刘将军帮我说些好话就行。”</p> 愣了一下神,杨海没想到黄三爷会说出这种话上下打量着黄三爷,轻吁了口气:“那我就替将军谢过黄三爷了。”</p> “客气了,客气了——”黄三爷有些受宠若惊,只是点头哈腰的道:“不瞒军爷,我是佩服将军的,杀了西凉军那么多人,刘将军还敢来长安,就凭这种胆量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黄某人对此是敬佩万分。”</p> 由此可见刘悦的名声很响,就连市井间的青皮头子也是知晓,当然这还是刘悦杀出来的名声。</p> 刘悦虽然只是荡阴令,但是对于黄三爷来说,刘悦拥兵数千,对黄三爷那都是大人物,惹不起就要巴结,这是人之常情,至于是不是真心的敬佩那就不一定了。</p> 至于什么刀圣聂臻的大弟子,黄三爷并不在意,那种人虽然是亡命之徒,但是也不过是孤家寡人,只要黄三爷小心点总是能有办法的,但是得罪了刘悦,刘悦就能鼓动无数人灭了他,因为刘悦不但有兵,还有很多的钱,再加上刘悦的疯狂,这种人是最招惹不起的。</p> 既然黄三爷如此上路,杨海自然松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黄三爷的美意,杨海定然如实的禀告我家将军,我家将军更是一直教我们一句话,人敬我三分,我敬人七分,三爷的帮助,我们将军肯定不会忘的。”</p> 说到这,不由得顿了顿,杨海才咳嗽了一声:“既然黄三爷帮了这么多了,那就干脆送佛送到西,派人将我们领去胭脂坊,我这就回去请典将军。”</p> 没有典韦,杨海知道应付不了段昀,所以一旦确定了段昀的所在,自然要去请典韦。</p> 哪知道黄三爷听了这话,只是呵呵的一笑,朝着杨海抱了抱拳:“军爷,我们这些青皮虽然没有太大的本事,不过猫有猫路,鼠有鼠道,只要军爷将这件事交给我,我让人在他的酒里下药,就算是一头牛也给他放翻了。”</p> “下药?”杨海犹豫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黄三爷,你若是能拿下段昀,我给黄三爷请功,看看能不能将书籍售卖的买卖交给你——”杨海吐了口气,说话间有些含糊,比较近这样的买卖他一个亲兵说了可不算。</p> “书籍售卖的买卖?”黄三爷不敢置信的看着杨海,心种明知道杨海也就是一说,可未必做得了准,却还是按奈不住这种想法。</p> 先不说如今长安纸贵,白纸都是十几文一张,就不要说一本纸质的书籍了,完整的一套书可是需要几十金,单单是其中的利润就让人眼红,关键这还不是钱的事,黄三爷更看得见售卖书籍多带来的影响。</p> 一直以来,黄三爷都是长安城的地下王,虽然人见人怕,甚至一般的小吏都不敢招惹,但是在那些士大夫的眼里,黄三爷就是一条臭虫,黄三爷巴结都嫌他脏,更不要说挤进圈子里去了,不能进入士族的圈子里,就永远低人一等,甚至子孙就算是再有钱,也休想举孝廉去当官。</p> 黄三爷如今已经不再和人玩命了,可以说已经开始漂白自己,但是进入上层圈子却是不可得,黄三爷的产业不少,有赌场、青楼、酒楼等等,钱已经不缺了,甚至愿意花钱,但是有钱也还是低人一头。</p> 话说到这,黄三爷咽了口吐沫,使劲的吐了口气,朝着杨海一抱拳,嘿了一声:“杨兄弟说笑了,就是没有买卖,刘将军那也是我眼中的英雄,我也愿意为刘将军效绵薄之力,拿一个段昀自然是义不容辞。”</p> 不是黄三爷有非分之想,而是杨海开了口,黄三爷相信杨海不会随意的乱说的,凭他黄三爷老江湖,要是还没点眼力界那还怎么混,就是一打眼,黄三爷就知道杨海绝不是胡说八道的人,没有一定的把握是不会说这种事情的。</p> “那就多谢黄三爷了。”杨海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一起来的弟兄摆了摆手:“你去将典将军喊上,我在胭脂坊等你们。”</p> “好,杨什长你且稍等,我这就请典将军,你们可别乱来,姓段的杀人不眨眼,你们两个可打不过人家。”那亲兵应了一声,一边嘱咐着,一边朝外走去,不多时就在大门口不见了踪影。</p> “杨兄弟,随我这边来,咱们坐车去胭脂坊——”黄三爷激动着,将杨海让出了客厅,径自奔着胭脂坊去了。</p> 要说起这胭脂坊,那可是长安城有名的温柔乡,往来长安的行脚商人们,有几个不来这胭脂坊的。</p> </p> 第337章 段昀 “杨兄弟,为了不打草惊蛇,你们还是换下来这一身衣甲,不然很容易打草惊蛇,你们说是?”快到胭脂坊的时候,黄三爷才忽然想起来这件事,好在这一片黄三爷有一家绸缎铺子。 这倒也是,若是一身新军的甲衣,自然很容易辨认,到时候就会惊动段昀,毕竟是是一位高手,可不敢说能拿得住段昀。 杨海没有多说什么,究竟换下了衣服,从黄三爷的店里换上绸缎衣服,还真别说,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杨海啊两人穿上了绸缎衣服,也真的像是公子哥,如果不看满是老茧的手,还有那黝黑的脸。 胭脂坊是温柔乡,媛媛的望过去,整个胭脂坊有两条街,其中六十余间铺子,里面吃喝玩乐都有,都不用动地方,说是青楼是在有些单调了。 杨海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难免心中有些紧张,没到的时候不觉得,但是真的到了之后,就感觉心里直打鼓,甚至脚步都慢了下来。 “杨兄弟,我这里有三十多个当红的姑娘,一会相中那个,都算在我账上——”黄三爷哈哈笑着,也不在乎花点钱,恨不得和杨海搞好了关系,心中自然盘算着杨海说的生意。 眼睑低垂,杨海心中翻腾着,却是低声道:“使不得,将军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温柔乡是英雄冢,我要是有了第一次,那么就会想第二次,一旦克制不住,万一做了对不起将军的事情,又怎么对得起将军的恩义——” 另一个亲兵也是脸色凌然,用力的点了点头:“什长说的是,温柔乡是英雄冢,去不得。” 黄三爷一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付,也只是哈哈一笑,朝着两人竖起了大拇指:“刘将军有你们这样的弟兄,那可真是福分,要是我有这样的弟兄,我可就烧高香了。” 说起这些来,杨海倒是笑了:“黄三爷,你是有所不知,我们这些人命都是将军的,将军在战场上可是给我挡过枪,如果不是将军,我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将军苏怡然从来不记得,但是我们忘不了——” “就是,即便是到如今,将军也是和我们一起吃饭,吃一样的饭菜——”另一个亲兵说起刘悦来就起了精神,眼睛都开始发亮:“有的弟兄娶婆娘,只要将军有时间,总是会亲自去的,和我们一起喝酒吃肉——” 黄三爷怔怔的看着一脸振奋的杨海和另一个亲兵,心中对刘悦更是畏惧起来,能打能杀说不得可怕,但是一个人你能让手下的军兵这样的崇拜着,甚至愿意放弃温柔乡,这就有点可怕了。 “是我孟浪了,这样,咱们只喝酒,好酒好菜的,今天不醉不归——”黄三爷哈哈一笑,遮掩着自己的尴尬。 “不醉不归就免了,喝点酒可以,不过不能喝多了,还要抓段昀呢。”杨海咳嗽了一声。 “啊——说的是——”黄三爷呵呵的笑着,心中不免感慨万千,难怪刘悦能百战百胜,手下将士效死,又怎么能不打胜仗,只要刘悦还在,这杆大旗就永远不倒,天底下能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人。 这说着话,众人就进了胭脂坊,一时间街上莺莺燕燕的,不少人挽着女伴在大街上调笑着,不觉往前走着,时不时地还有笑骂的声音,说话露骨,即便是大街上也毫无顾忌,反正这街上都一样,谁也别说谁。 两侧各种店铺,各种小吃,胭脂水粉,还有说书的打板的,又或者好玩的,从早上一直到晚上,人气不断。 “好热闹——”杨海赞叹了一声,要说没有心动那是假的,看着大街上成双成对的,是个男人就心里痒痒,不过杨海还是在心里警告自己,绝对不能没有了底线,一旦犯了错没法交代的,刘悦对弟兄仁义,但是一旦做错了,那也是心狠手辣的,从来不会妇人之仁。 “这临仙楼的酒菜都不错,咱们就在这里如何。”黄三爷说是询问,却径直走了进去,让杨海不得不跟着进去了。 临仙楼紧靠着胭脂楼,也就是青楼,从楼上望过去,能看见胭脂楼后院的情形,男男女女的人潮如织,调笑打骂声不绝于耳。 只等找了一个房间坐下,黄三爷推开窗户,便能看见胭脂楼对面,有的窗户虚掩着,甚至能看见里面的女子只穿着肚兜晃荡着,浑然不在乎什么。 这才坐下,就有黄三爷的手下找了过来,一脸小心地站在黄三爷身边。 “前几天不是来了一个刀客吗,可有画像?”黄三爷在手下面前,整个人阴冷下来,不怒自威,眼皮耷拉着,可没有了杨海面前的亲热劲。 手下使劲的点了点头,小心的陪着笑:“三爷,您交代过,这种人物要留下画像,以后小心冲撞了,所以画像肯定是有的,您这就稍等,我亲自去取。” “快去快回,这件事我不想让人知道,要是谁的嘴欠,西城河里鱼可是饿着呢。”黄三爷声音很轻,但是那手下却是吓得一个激灵,一个劲的点头称是,快步离开了,估计着绝不敢吐露一个字。 果不其然,也不过一会的功夫,那手下就那这一块绢布,小心着走了过来,人还没到腰就哈了起来:“三爷,这是您要的画像,这个人叫做段昀,自称是刀圣聂臻的大弟子,身上有一把短刀,也画了出来——” 说着将绢布摊开了,杨海凑上去看了一眼,不由得脸色一变,眼中寒光毕露:“就是他了,段昀——” 杨海低声哼了一下,眼巴巴的望向黄三爷。 黄三爷点了点头,只要确定是这个人,那么他就有办法,舔了舔嘴唇,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小心的递给了手下:“就这个人,把药放到酒里,把他放倒,过程我不管,我只要结果。” “诺——”手下应了一声,一个劲的点着头,捧着锦囊就下去了。 手下也不敢大意,那段昀也是亡命徒,一个刀圣弟子的头号,就让手下不得保护小心地应付着,不过这种人到高傲得很,根本瞧不起手下这种小角色,却从来不知道,这些所谓英雄好汉,翻车都翻在了这些小角色手中。 胭脂楼那边的酒菜是临仙楼送过去的,自然要比临仙楼还要贵一点,不过女人面前,哪一个不是充大爷,没人会在乎这点小钱。 手下在后厨问了一下,才知道胭脂楼甲字号房芍药轩中午的饭菜送过去了。 看来是来的有点晚,手下不得不沉下心来,默默地等待着,毕竟还有晚上,或许还会要茶水,又或者是其他的。 甲字号房芍药轩是胭脂楼十二花令头牌的芍药的住所,段昀找姑娘自然要找模样气质俱佳的,毕竟段昀并不缺钱,只是今日回来脸色有些不好看,脾气有些烦躁,让芍药不得不打起小心应付着。 段昀心烦,那位派来的精锐军士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但是刘悦却依旧安然无恙,自己拿了钱可没法交差,所以还要继续刺杀下去,但是这一交手,段昀对典韦就觉得头疼,虽然能应付,但是坚持不了多久,有典韦挡住,想要啊刺杀刘悦真的很难,如今没有了那些军士配合就更难了。 心中烦躁,这一肚子的郁气就发泄在了女人身上,对于这些青楼女子,段昀也不过是玩玩而已,自然不会在意芍药的想法。 芍药很会看事情,眼见段昀情绪不好,也就不敢随便撒娇,而是一脸的体贴,段昀喝闷酒,芍药就给段昀轻轻地按摩,让段昀更舒坦一点,自然也由得段昀胡天胡帝的—— “茶水没了,我再给您去续水——”芍药轻轻地道,害怕会让段昀着恼,这家伙脾气可有些臭。 “快点——”段昀啊了一声,并没有难为芍药。 当然此时的芍药还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会有什么负担,自然芍药也就很自然。 “小丽——”芍药当然不会自己去倒水,便招呼丫鬟去倒水,像她这种头牌,自然会有丫鬟伺候的。 小丽应了一声,接了茶壶,匆匆去续水了,这简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段昀呆在这里几天,这种事情那天不见个机会,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怀疑的,最主要的是,段昀根本就想不到刘悦的人会找来这么快,或者说会找到这里。 长安很大,几十万人,比很多郡人还多,就算是逛个几天也逛不完,在段昀看来,刘悦也是外来人,对长安也不熟悉,除非是大张旗鼓的通过衙门,不然要在长安找人,那简直是大海捞针,根本就不用担心。 在长安段昀也没有仇人,也没几个人认识他,他除了待在这温柔乡,几乎哪里也不去,要找他何其之难,却终究想不到,自从他一落脚,就已经被人盯上了,此时刘悦的人更是已经掌握了他的行踪。 第338章 段昀(2) 手下等了半晌,终于看见小丽走了出来,不由得心中紧张起来,赶忙招呼小丽:“小丽,你干嘛去?” 小丽望过去,眼见是胭脂坊的管事,自然不敢得罪,只是低着头应付着:“回大爷的话,我家小姐让我去续水,今日小姐屋里的客人情绪不好我可不敢耽误,免得惹了客人发脾气——” 续水,手下眼睛亮了,他也真的害怕黄三爷等得不耐烦了,到时候不收拾他才怪,此时可算是来机会了。 “走,我陪你去续水。”手下压低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 啊了一声,虽然明知道有事情,但是小丽哪敢拒绝,要是惹恼了这位大爷,她以后可就没好日子过了,甚至可能连累她的主子。 续水是在后厨那边,有专门的水房,从早上一直到晚上,几个人轮流的烧水,保证每时每刻都会有热水喝的,很多时候烧出来,就灌进陶罐,然后放进豹纹的箱子里,用棉被包裹起来,不管是谁来,立刻就能拿着热水离开。 看着小丽接满了水,手下眼光一直在四下游走,续水房没几个人在,手下一直等到就剩下他和小丽了,这才一把拉住小丽。 “别动——”手下低喝了一声,伸手抓开茶壶盖,就将黄三爷给的锦囊里面的蒙汗药倒了进去,使劲的晃了晃茶壶:“一会回去别带出样子来,这是黄三爷安排的,不想死就给我打起精神来,要是坏了黄三爷的好事,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话音落下,眼光森然的望向几个烧水的长工,重重的冷哼了一声:“你们几个都听见了,我要是在外面听到一点关于这件事情的事,可别说我让你们几个消失,就算是我做不到,黄三爷可不会心慈手软的,听见没有,可别忘了你们家里后还有人,谁要是坏我的事,可就别怪我不仗义——” 面对着手下的威胁,烧水的长工们,根本不敢多说一个字,唯唯诺诺的应承下来了,还真的不敢乱说话,就胭脂坊这块地,每年都无缘无故的消失几个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甚至有的家里人都跟着倒霉,这可绝不是吓唬。 “大爷您放心,我们几个嘴巴严着呢。”烧水工没人敢得罪手下。 先不管这些烧水工,再说被手下吓唬了一番的小丽,不得不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回了芍药轩,拼命地让自己自然一些,一旦要是坏了事,想一想比死都可怕,小丽那还会不加着小心。 好在段昀还没有注意小丽,一边喝着闷酒,芍药接过水给倒着茶水,段昀却猛的伸手在小丽身上上抓了一把,惹得小丽惊呼着,飞也似的逃走了,段昀才哈哈大笑起来,心情登时放松了许多。 小丽岁数不大,还是个清倌人,虽然还没有长开,不过能来伺候头牌的,自然也都是一些漂亮的女孩,平时客人们也有找些便宜的,这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段昀也不是第一个。 看着小丽逃也似的跑了,段昀可没看见小丽紧张地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反而是哈哈大笑着。 芍药也跟着笑,只要客人不是想要动小丽,平时毛手毛脚的占点便宜,芍药也不会多事,毕竟在胭脂楼这种地方,这些丫鬟早晚是要跳进火坑的。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段昀心情好了一些,搂着芍药开始调笑,张嘴闭嘴荤冷不计,只是说的芍药吃吃的笑个不停—— 喝多了酒有些发烧,也就少不了喝一些茶水,等吃喝的差不多了,接下来的时间,作为男人自然是干一些男人该干的事情—— 杨海一直从快中午等到了酉时三刻,还没等到段昀的消息,却等来了典韦和另一个人——杨海没想到冯隐娘竟然会来这种地方,当然是男人的装扮,只是杨海怎么会认不出来。 看见典韦进来的时候,杨海只是站了起来,等看见冯隐娘进来了,杨海脸色一惊,干嘛哈了哈腰:“您怎么来了,这种地方不适合您来——” 冯隐娘寒着脸,眼光透过窗户望向胭脂楼,眼中杀机迸射,重重的哼了一声:“有人要杀我男人,就是刀山火海我也会去的,情况怎么样了?” “夫人,已经下药了,就等着段昀倒下——”杨海解释了一下,眼见一旁黄三爷眼巴巴的,便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道:“这位是黄三爷,这一次多亏了黄三爷帮忙,不然就只能强行下手,会死不少弟兄的——” “黄三爷——”冯隐娘念叨了一句,心念急转,有了坐地虎前车之鉴,冯隐娘自然晓得黄三爷这样的人的价值所在,既然接手了新军谍营,那就要拉拢一些手下,而黄三爷绝对是个有大用处的人。 虽然冯隐娘一介女流,但是黄三爷可不敢小看了赶忙陪着笑脸,微微哈着腰:“小的黄毅,参见夫人。” 嗯了一声,冯隐娘并没有做出礼贤下士的模样,刘悦教会了她御下绝不需要礼贤下士,需要的是距离,需要的是利益的维护,当然还有洗脑,况且她是一个女人,礼贤下士反而不美。 轻轻点了点头,冯隐娘吁了口气:“杨海,黄三爷帮咱们抓了段昀,这是大功一件,要好好奖赏,看黄三爷的样子是不缺金银,让我想想该如何奖赏——” “小的仰慕刘将军很久了,能为刘将军效劳,不用什么奖赏。”黄三爷赶忙上前开口,这姿态要做足了。 可惜冯隐娘没理他这个,只是沉吟着,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什么奖赏。 杨海咳嗽了几声,只是低声道:“夫人,我刚才许诺去给将军说情,将书籍售卖给黄三爷一些——” 冯隐娘喔了一声,轻轻地来点点头,转眼望向黄三爷:“黄三爷想要书籍售卖这个买卖?” 啊了一声,黄三爷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犹豫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您也知道我就是一个青皮,若是有了这生意,这身份不也是能拔高一些,以后就能挤进上流圈子——” “黄三爷倒是有想法,这可是萌荫子孙的好事——”冯隐娘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微微一笑:“既然黄三爷想,这一次有人刺杀我家将军,黄三爷能如此尽力,我就代我家将军做主了,书籍售卖的事情,在长安的生意,我给你一成。” 一成是多少,黄三爷有些茫然,不过听上去不多。 眼见黄三爷的德行,冯隐娘淡淡的道:“黄三爷可不要小瞧了这一成,长安城多有官宦,所以和很多书籍都是内定的,也轮不到你去巴结,也只有那些中下层的士大夫或者世家子弟,才可能从你这里去买,单单是内定的就占了四成之多,也就是生活你这是实际上的六分之一,诺大的长安城,你自己好好算计算计。” 六分之一?黄三爷眼睛亮了,诺大的长安城,六分之一就已经很大了,那还敢奢求太多,赶忙躬身道:“多谢夫人,以后但有所命,小的必尽全力。” 冯隐娘点了点头,并没有在多说什么,她现在更关心段昀能不能拿下,从听说刘悦被刺,冯隐娘心中就好像有团火,恨不得将段昀碎尸万段,心中满是杀机,刘悦不单单是她的男人,更是她的依靠,有刘悦在她才不会害怕,不会提心吊胆的,对于冯隐娘来说,谁都可以死,但是刘悦不行。 这说话间,忽然房门被推开了,手下带着有一个女孩冲了进来,一脸的兴奋:“三爷,人已经放倒了,我刚才进去确认过了——” “好,那还等什么,进去拿人——”黄三爷也兴奋起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睁大了眼睛,抬脚就往外走,走出去几步,才忽然想起冯隐娘还在这里,赶忙回身恭声道:“夫人您看——” 嘴唇张合了几下,一个杀字在嘴边打转,但是嘴中却还是咬了咬牙:“把人抓起来,带回去审问一下,看看究竟是谁派人来杀将军的,这笔账早晚要算的。” “诺——”杨海等人一阵应诺,不过快不过典韦,典韦根本不等冯隐娘说话,便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典韦不会太在意冯隐娘,哪怕是刘悦的女人,也影响不到他们之间的兄弟情分,不过冯隐娘的话也还是提醒了他,究竟典韦弃了杀人的心思。 在小丽的引领下,众人拥簇着冯隐娘,没多久就到了芍药轩,小丽推开门,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子怪味,转过屏风就能看见床上有一个人,至于那位芍药姑娘,却是已经穿戴整齐的靠在了窗户边上的椅子上,不过也是发着鼾声,已久还在梦乡之中。 别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床上的段昀身上,不过冯隐娘只是扫了一眼,只搭着一件床单的段昀,就把目光转向了别处,也才注意到这位芍药姑娘,心中一动,这应该是这个丫鬟小丽给芍药穿好的衣服,免得暴露在众人面前,虽然芍药是个勾栏女子,但是能体面一些当然是更好了。 第339章 脑袋拧下来 “把人带走。”冯隐娘啐了一口,眼中难以逝去的杀机,只是强忍着这股子心气。 典韦不管那些,上前直接掐住了段昀的脖子,虽然没有直接弄死段昀,却是抬手十几巴掌,一口浓痰吐在了段昀脸上:“王八羔子,等审问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旁杨海等人涌上来,三五下将段昀捆的好像粽子一样,就是想跑也不可能了。 要说典韦这手劲,这几巴掌竟然将段昀从昏迷中给抽醒了,可惜才迷迷糊糊有醒的意思,就又被抽的昏了过去,牙都给抽掉了好几颗,一张脸肿的和猪头一样。“带走——”典韦将段昀丢在地上,愤愤的啐了一口。 杨海等人这才抬着段昀出去了,很快将段昀都在一辆马车上,逢人直说是喝多了。 眼见段昀落在手里,临走的时候,冯隐娘将一块铁质的令牌丢给了黄三爷:“黄三爷,以后若是有人拿着这令牌来找三爷,还请三爷多多照应,若是以后三爷有难处了,也可以拿着这块令牌去城东的祥福货栈找张老板。” “那可多谢夫人了。”黄三爷一脸的恭敬,心中虽然不以为然,但是这是冯隐娘给的一个承诺。 黄三爷知道,城东的祥福货栈肯定已经成了新军的据点,以新军的力量,哪里的货栈肯定会壮大的,以后自己要是真的有难处,那也是个去处。 正要抬脚离开,冯隐娘无意间看见了在众人身后,正张头观望的小丽,心中不由得一动,就忽然来了兴趣,自己虽然有有张老板的妻子照顾,但是冯隐娘不喜欢,倒是更喜欢这个小丽,十三四岁的年纪,心思挺细,自己又缺一个照顾自己的丫鬟,毕竟军营之中,自己一个女人的确不方便。 “黄三爷,和你打个商量如何?”犹豫了一下,冯隐娘还是开了口。 “您说,有事尽管吩咐。”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是黄三爷还是先应了下来,刘悦得罪不起,他的女人更不能得罪,黄三爷可是很明白,这女人比男人更不能得罪。 嘴唇张合了几下,冯隐娘一时间竟然不好张嘴,毕竟向人家要人,有吃不准要拿出什么代价。 不过犹豫了一下,也就有了计较,如果是给钱的话,刘悦交给她的钱还有些,自己就能做的了主,咽了口吐沫,冯隐娘咳嗽了一声:“黄三爷,我这身边还缺个伺候的人,那个丫头我觉得不错,你看我帮她赎身要多少钱?” “小丫头——”黄三爷循着冯隐娘的目光望过去,就落在了小丽身上,吓得正在探头探脑看热闹的小丽一个激灵,赶忙将头缩了回去,躲在门口一个劲的拍着胸口,自己是不是不该看热闹。 “就这个小丫头?”黄三爷愣了一下,还是确认了一句。 嗯了一声,冯隐娘点了点头,轻轻的吐了口气:“就是她,这小丫头不错,我挺喜欢的,正好身边也缺个使唤丫头,就不知道黄三爷是不是舍得割爱。” 黄三爷算是松了口气,不由得哈了一声,眼眉一挑:“夫人,瞧你说的,就这么一个小丫头,只要夫人看得上,那是我姓黄的荣幸,也是这小丫头的造化,那还给我黄三脸面——” 说到这,黄三爷朝身边的手下招了招手:“让老鸨把那个什么小丽的卖身契找过来,从这一刻开始,这丫头就是夫人的使唤丫头了——” 说着,又迟疑了一下,嘿了一声:“夫人,你说到这了,我倒是有些想法,夫人身边缺少使唤丫头,这一个哪里够,我这就让人把胭脂楼的小丫头都召集起来,你看中哪个就带走就行,卖身契都给你找出来。” 话音落下,朝着手下一瞪眼:“还愣着干嘛,赶紧去让老鸨将这些小丫头都召集起来,记住了,务必要身价清白的,最好是家里没人的,跟了夫人就能一心替夫人着想的,问问老鸨子,哪一个伶俐聪明,而且还要实诚,滑头的不要,明白了吗。” “诺——”手下应了一声,小跑着就进了胭脂楼。 “这怎么使得——”冯隐娘心里一哆嗦,自己钱可不多,真要是全用在了买丫鬟身上,只怕刘悦都不喜欢。 黄三爷呵呵的笑着,微微的哈着腰:“夫人不用在意,这些小丫头都是被人卖到这里的,值不了多少钱,一个几百文顶天了,当不得什么事。” 几百文?冯隐娘有些不信,这一个女孩子就值这么点钱? 不过正说话间,从胭脂楼里跑出来一个很胖的阿婆,这一跑动,满身的肥肉直哆嗦,却偏偏描眉画眼的,那脸蛋红的吓死个人,望见黄三爷却一幅含情脉脉的样子,眼光流媚,说不出的风情。 冯隐娘胃里一阵不舒服,却忍着没有说话,看着老鸨子跑到黄三爷身边,伸手就要挽住黄三爷的胳膊,黄三爷脸色不变,却身子一扭,离开了老鸨子一步。 “三爷,可有段时间没见您了——”老鸨子挥舞着手中的锦帕,若不是一脸的横肉,单单是眼中的神采和甜美的声音,还真的让人心中一动。 “少废话,那些小丫头的卖身契拿来了吗?”黄三爷面色淡然,根本不多看老鸨子一眼。 老鸨子恍然未觉,从怀里掏出来一沓绢布,晃了晃,只是呵呵的笑着:“三爷,您交代我的事情,我什么时候不是办的漂亮,不过您要这些小丫头干嘛?要是真的要找女人的话,这些青涩的小丫头哪有——” “少废话,让你拿来就行。”黄三爷也有些吃不住劲了,一把将卖身契抓了过来,然后堆起一脸的笑容,弓着腰送到了冯隐娘面前:“夫人,您要是相中了那个,就把卖身契留下就行,一切我来处理。” 哪知道话音方落下,忽然见老鸨子的目光落在了冯隐娘身上,上下一打量,竟然啧啧了两声:“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呀,这身材这小模样——” 话未说完,黄三爷脸色已经大变,猛的一巴掌抽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老鸨子一个趔斜,差点摔倒在地上,一下子就给打的懵了过去。 “想死了是——”黄三爷终于收起了刚才的讨巧,露出了平日里的阴狠,怒气冲冲的瞪着老鸨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缓了一下劲,老鸨子算是反应过来了,猛的小眼一瞪,略带着哭腔,张嘴就是叨咕起来:“三爷,你也太没良心了,这小娘们那里好了,你还——” 话未说完,别说冯隐娘脸色难看了起来,一旁一直在观望的典韦脸色是真的难看起来了,甚至杨海这些亲兵一个个眼中也都是杀机崩漏,冯隐娘是刘悦的女人,代表着刘悦,侮辱了冯隐娘,就是侮辱了刘悦,侮辱了刘悦就是侮辱了新军,怎么可能没有杀机。 眼见着一个个将手搭在了腰间的剑上,黄三爷脸色一变在变,猛的又是一巴掌:“我看你是想死了,给我闭嘴,要是再敢乱说我要你的命——” 说得凶狠,不过也就是这么一说,黄三爷转过头来,却还是挤出一点笑容来:“这老娘们就这样,夫人您可别见怪,她也是有口无心,一会我让她给您赔礼道歉,您先挑些看得上的小丫头再说。” “黄三爷——”开口的是典韦,已经将短戟拿在手中,抬脚朝着老鸨子要走过去,脸上冷冷的道:“一码归一码,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的,侮辱了我兄弟,那就休怪我辣手无情——” 杨海也和几个亲兵缓缓的逼近,眼见着就要斩杀老鸨子,这可不是吓唬人的,老鸨子糟践冯隐娘,和糟践刘悦没什么区别,最少对亲兵们来说感同身受,刘悦的脸面就是他们的脸面。 眼见着黄三爷都被挤到了一边,却就在此时,那个小丽忽然安冲出来了。,猛地跪倒在了地上,只是一个劲的给冯隐娘磕头作揖,嘴中求着请:“这位夫人,求求您大人大量,饶了我们妈妈,她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更是救过我们的性命,如果真的需要,那我们——” “你要为她求情?”冯隐娘有些不解的看着小丽,还是有些迟疑着。 “正是,小女子愿意服侍夫人,只求放过妈妈——”小丽一个劲的磕头,看得出脸上的焦急。 没想到小丽能冲出来给老鸨子求情,冯隐娘心中有些感动,咬了咬牙,忽然喝了一声:“典大哥且慢——” 此时老鸨子也醒过神来了,看着一脸杀机的典韦和亲兵们,仿佛总算是意识到了她的错误,慌忙的连滚带爬的冲到黄三爷身边,一脸惊恐望着典韦等人:“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众人只是回头望向冯隐娘,让冯隐娘有些迟疑,好一会才咬了咬牙,低声道:“看着小丽的份上,就饶了她一命。” 回头看了看冯隐娘,典韦重重的哼了一声,还是有些不太情愿,用力的啐了一口:“这一次看在冯姑娘违逆求情的份上,饶你一条狗命,以后若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第340章 段昀(3) “就这几个女孩了——”冯隐娘失去了挑下去的念头,随手抽出几份,就此递给了黄三爷,再也不看老百子一眼。 啊了一声,黄三爷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您放心,从今天开始这些小丫头就是您的人了,绝不会出岔子的。” 正好手下领着小丫头们出来,林林总总的三四十个,从十三四岁到五六岁的都有,这都是被人卖到胭脂来的,有的是老爹赌输了钱,有的是因为下面又添了一个弟弟,也有的是家中死了爹娘的。 “三爷,这七八个是家里没人的——”手下不敢往冯隐娘面前凑。 黄三爷点了点头,长长的吐了口气,扫了小丫头们一眼:“夫人,要不然要这些家里没人的,也没有牵挂,以后不会出什么事情,跟着夫人铁定诚心实意的。” 看着这些瘦骨嶙嶙的小丫头,冯隐娘有些迟疑,不过黄三爷说得对,家中没人的确是少了很多麻烦,到时候免得家里人找来,鼓动之下在出什么事情,到时候说也说不明白。 “那好——”冯隐娘点了点头,将所有的卖身契又还给了黄三爷。 这些孩子在这里可没什么好待遇,也不过饿不死罢了,现在还小只能端茶倒水的,现在干活,等到了十五岁,就要开始出卖自己了,不然胭脂楼放过不了她们,说起来都是些可怜的孩子。 “就她们几个——”冯隐娘指点着,那几个被点到的孩子,一个个脸上出现了惶恐之色,缩着身子往后躲,看的冯隐娘心中叹息不已。 不过不管孩子们喜不喜欢,冯隐娘一张嘴,黄三爷就赶忙将她们推了出来,然后叫了一辆马车,将冯隐娘和小丽在内的五个孩子送上了车,这一上一下,这些被卖掉的女孩的命运从此就截然不同了,只是那些松一口气的女孩,不会明白,今日能留下来,却从此沉沦,长大了也是迎来送往,改变命运的机会毕竟太少了,但是这一切又由不得他们。 从胭脂坊离开,坐在冯隐娘身边的小丽就神色有些复杂,透过车棚的的窗户,望着越来越远的胭脂坊,没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 “怎么,你还舍不得离开?”冯隐娘淡淡的笑着,对这个女孩很是喜欢,说话自然也就声音轻了许多。 小丽脸色一阵凌然,赶忙低下了头,将头要的和拨浪鼓一样:“夫人,那种地方谁会舍不得,我今年十四了,到明年就该接客了,能得夫人看重,小丽才能脱离苦海——” 轻轻揉了揉小丽的头顶,冯隐娘眼中有些怜悯:“没事了,以后跟着我渴不着你们,也饿不着你们,只是不如在父母身边自由——” 啊了一声,就连小丽都没有说话,以后的日子谁也不敢说是好是坏,中就好要走着看着。 “你家里咋样了?”几个孩子就只有小丽家里还有父母双亲,冯隐娘才会有此一问。 一提起家里来,小丽脸色就暗淡下来,悠悠的叹息了一声:“不瞒夫人,小丽六岁被卖到胭脂楼,也只是见过父亲两回,每一次来只是将我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几个钱给要走了,便在没见到人。” 听着小丽带着伤感的声音,冯隐娘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可怜的孩子,孤苦伶仃的。 “没事了,以后就拿我这里当家,生活会慢慢更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冯隐娘也只是安慰着她们,只是这种安慰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 一路上听着孩子们说着各自的苦难,冯隐娘差点掉了一辈子所有的眼泪,才终于知道,自己的苦难和这些孩子比起来都不算什么,特别是有两个从小就被卖来的,甚至都忘记了吃饱饭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却说不多久,众人回到了新军大营,冯隐娘就领着孩子们回了自己的住处,毕竟和刘悦现在名不正言不顺。 没有人注意冯隐娘,这么几个孩子也不会有人在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段昀身上。 被扔到地上,都头一盆子凉水浇下去,段昀才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目光所及,眼前有些阴暗,屋里面人不少,足足有七八个之多,但是一瞬间,段昀的心思就转到了别处。 稍一动弹,略略明白过来,段昀脸色就变了,自己被绑起来了,而且也看清楚了眼巴前的是什么人,典韦这模样太好认了,典韦在这里,刘悦自然不需要猜测,只是段昀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抓住了。 “段昀——”刘悦坐在大椅上,微微嘲弄的看着他。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段昀也是豁出去了,反正生死自己说了不算了。 嘿了一声,刘悦很不以为然,只是淡淡的道:“告诉我是什么人雇的你,让你来刺杀我,应该价钱不低?” 只是没想到折话音落下,段昀却只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说一句话了。 “怎么,还想替你的主子瞒着?”刘悦哈了一声,一脸的鄙视:“你不过拿钱办事,何必非要做出一副忠臣烈士的模样,既然落到我手里了,最好是别刺激我,否则我一旦火了,对你绝对不是件好事。” 甭管刘悦说什么,段昀只是闭着眼睛不说一句话,要杀要剐随便。 “和我耍光棍是——”刘悦冷冷的看着段昀,眼中杀机懵动,重重的哼了一声。心中念头转动,眼眉一挑:“段昀,你是刀圣的弟子,听你的口音是荆楚一带的人,你说我要是打听你的话,能不能打听到你的家在哪里?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姓刘的,你想干什么?”段昀再也装不下去了,嚯的睁开眼睛,眼中怒气翻腾。 只是刘悦却根本不会在意他,只是嘲弄之意更浓:“段昀,你猜我想干什么?” 几乎不用猜,段昀也知道刘悦什么意思,只是这已经触碰到了段昀的底线,目光化成利箭,恨不得将刘悦千疮百孔,咬牙切齿的道:“自古罪不及家人,刘悦,我要杀你你杀我便是,要去害我的家人,枉费你还是个英雄人物——” “罪不及家人?”刘悦嘿嘿的冷笑起来,长长的吐了口气,鄙视的看着段昀:“段昀,那我问你,你收了别人的钱要来杀我,但是你刀下却有我亲兵的血,他们又是何辜,你也没收杀他们的钱——” 说到这顿了顿,眼光越发的鄙视:“你可以收钱杀人,那我为了我的弟兄,花点钱杀了你全家又有什么不能的,这和你收钱杀人有什么区别,无辜,那我的亲兵是不是死的也很无辜——” “他们都是当兵的——”段昀说着,却已经底气不足。 哈哈一笑,刘悦眼中更是玩味,讥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不是当兵的就不用考虑,还是说当兵的就该死,段昀,说这种话有意思吗。” “刘悦,好歹你也是个英雄人物,拿着别人的家人要挟,你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死死的咬着牙,段昀阴沉的盯着刘悦,如果眼光能杀人,刘悦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 “英雄人物?”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嘴角的讥笑更浓,长长的吐了口气:“段昀,你说我要是派人杀光你的家人,会有人知道吗?会让人传扬出去吗?” 段昀身子一僵,一下子傻眼了,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他们这些游侠,自然遵循着祸不及家人的规矩,但是刘悦不是游侠,如果不守规矩,他又能怎么办?难道还能将刘悦骂死,那也要刘悦给他机会才行。 “当年楚霸王项羽绑了太祖的父亲,那又如何,到现在还有多少人知道——”刘悦淡淡的一句话就彻底打断了段昀的念想。 段昀也读过书,也曾经好像知道这件事,刘悦此时把这件事出来说,就是告诉段昀,他们是当兵的,不用拿什么规矩说事,或者说说了也没用。 嘴唇哆嗦了一下,段昀整个人就好像泄了气:“那我说出来,可有什么好处?” 既然已经定局了,段昀就要争取一点好处,所谓人不过如此。 “好处?好处就是我可以不为难你的家人,你还想要什么?”刘悦哼了一声,嘲弄的看着段昀。 段昀神色一滞,不由得烦气一阵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是袁术请我来的。” 袁术?刘悦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袁术还真是有记性,非要自己死,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刘悦早晚有一天会攻到南阳郡的,但是绝不是现在。 “他给了你多少钱?”刘悦很想知道,自己这颗脑袋到底值多少钱,要是给的少了,拿自己是不是被打脸了。就是死了也都没面子。 “一万金。”段昀回答的很干脆,已经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既然开了口,索性就说个痛快,反正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 第341章 段昀(4) 就在此是,忽然门被推开了,冯隐娘领着小丽走了进来,目光在段昀身上一转,随即冷哼了一声,莲足轻移,几步到了刘悦身边。</p> “将军,这是小丽——”冯隐娘指着小丽,招了招手:“还不快参见将军。”</p> “小丽叩见将军——”知道是见到了真正的主子,小丽那还敢迟疑,猛地双膝跪倒在地上,一脸的恭敬,毫不犹豫的一个头就磕了下去:“将军威武——”</p> 啊了一声,刘悦收敛了脸上的冷然,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朝着小丽一摆手:“起来吧。”</p> 话音落下,刘悦望向冯隐娘:“你怎么来了?”</p> “将军,倒是有件事情要和您说——”冯隐娘吐了口气,目光却落在段昀身上,渐渐的凌厉起来:“您一定是问过段昀是谁雇佣的他吧?”</p> 这话一出口,段昀脸色就变了,眼中急怒交加,死死的咬着嘴唇,眼光流转,望向小丽却是杀机崩漏。</p> 啊了一声,刘悦眉头拧了起来,上下打量着段昀:“段昀,你有什么好说的吗?”</p> 段昀不开口,只是低着头一脸的呆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明显的并不想说话。</p> 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朝冯隐娘使了个眼色:“隐娘,你说吧,究竟怎么个情况?”</p> 冯隐娘嗯了一声,咽了口吐沫:“将军,刚才回来之后,我就和小丽说了一会话,小丽还想起来,段昀曾经和芍药姑娘说起过,他是从陈留来的,而不是从他的老家襄阳来的。”</p> 陈留?刘悦脸色一紧,嘴角抽了抽,盯着段昀眼中怒火流转,猛地哼了一声:“来呀,立刻派人去荆楚一带仔细寻访段昀的家人,可以在江湖上打听一下,务必将他的家人找出来。”</p> “他家应该是襄阳的——”话音才落下,忽然就响起了小丽弱弱的声音。</p> 只是才说到这里,段昀忽然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吼,猛地双腿用力,竟然朝着小丽扑去,整个人面容扭曲,眼睛里恨不得冒出火来,虽然双手双脚被绑的结实,但是哪怕是用嘴都想弄死小丽。</p> 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刘悦反应很快,上前一脚将段昀踹翻在地上,毕竟段昀双脚被绑着,根本纵不出多远,离着小丽还有两步,就被刘悦追上了,差点没把小丽给吓死。</p> 惊呼了一声,小丽本能的朝后倒退,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要不是撞到了墙,只怕还要往后跑。</p> “原来你家是襄阳的——”刘悦嘿嘿的冷笑着,脸上越发的阴冷:“来呀,派人去襄阳,把段昀的家人给我找出来,我要用段昀一家人的人头祭奠咱们死去的弟兄。”</p> 段昀一哆嗦,跃然在脸上的愤然,一下子就凝固了,张了张嘴,再也绷不住了,身子扭动着,透着一股子哀求的味道:“刘将军,我刚才是骗了你,真正请我来的是张邈——”</p>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刘悦将脚踩在段昀身上,脸上写满了嘲弄。“我——”段昀一呆,一时间竟然没办法证明,这不过是两人之间的约定,不过随即就反应过来:“张邈身边有一个叫做彭象的亲卫,就是这个彭象把我找来的,说句你们不相信的话,我一文钱都没有拿——”喔了一声,刘悦松开了踩在段昀身上的脚,径自转身到了大椅旁,一屁股坐了下来,端起一杯茶灌了下去。</p> 此时段昀已经没了精气神,整个人萎靡了起来,也没心思在理睬小丽,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有个小姑娘身上栽了,现在总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在刘悦手中的。</p> “当年张邈的父亲救过我父亲,我父亲曾经留下过话,说是要报答张邈的父亲,原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前阵子张邈派彭象找到了我,将我请到了陈留郡——”段昀无奈的摇着头,一脸的苦涩:“我就是为了着恩情,才答应来刺杀你的,张邈还派了他的死士,花了不少钱才将床弩运进来的——”</p> “你没收钱——”刘悦哼了一声,嘲弄的看着段昀。</p> 段昀脸色一滞,微微一红,只是苦笑着点了点头:“一千金,我答应他,如果失手被抓了,就推到袁术身上,祸水东引。”</p> 刘悦就知道段昀没说真话,因为段昀花钱太阔绰了,但是看段昀的气质还是手上的老茧,或者是脸上的风霜之色,就知道段昀本身不可能是什么富人,所以只能是意外之财,花起来才大手大脚的。</p> 这一次没错了,就算是错了也没关系,因为段昀咬死了张邈,刘悦就有理由进攻张邈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刘悦都当成真的,而且多半真的是张邈请来的段昀。</p> “签字画押,我送你上路,就不在为难你的家人了。”刘悦淡淡的扔下一句话,低着头开始和他的茶。。</p> 脸色骤然一变,段昀不可察觉的哆嗦了一下,嘴唇张合,却最终没有能说出话来,他的生死如今取决于刘悦,而刘悦绝不是能轻易心软的人,更不会轻易的让步,所以段昀几乎是必死。</p> 亲兵上前,将已经杜撰好的记录送到段昀面前,让段昀仔细的看了一遍,这才让段昀签字画押,上面很简单,只是说承认了是张邈请来的杀手,只收了一千两等等云云。</p> “把他带下去——”刘悦收起了供词,就再也没心情理睬段昀了。。</p> 段昀已经到这必死的打算了,眼见两个亲兵要来拖着他下去,段昀闭上眼睛,也就爱咋滴咋滴了,怎么死段昀都在乎了。</p> 只是就在段昀就要被推出门去的时候,却忽然听冯隐娘咳嗽了一声:“将军,何必这么着急,这个段昀我还有用,不知道能不能把他交给我。”</p> 喔了一声,刘悦楞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着冯隐娘:“隐娘,你这是打算——”</p> “将军,您将谍营交给我了,可是我手下还没有人,这个段昀却是个不错的人物,我看中了他一身本事。”冯隐娘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原来冯隐娘也是想将段昀杀死的,但是察觉到身边没有合用的人手的时候,冯隐娘就有了想法,那些亲兵对冯隐娘尊重,但是却绝不可能真正的效死,亲兵们之所以在意冯隐娘,那就是因为亲兵们对冯隐娘根本没有重视起来。</p> 这番打算确实出乎刘悦的预料,让刘悦愣了下神:“隐娘你说的是真的?你有把握掌握段昀,他一身武艺——”</p> “我还真的有些办法,只是能不能不敢说——”冯隐娘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实话说了出来,长长的吁了口气,冯隐娘咳嗽了一声:“刚才不是说段昀呃家人都在襄阳吗,只要花些钱,将段昀的家人接到陈留郡,到了咱们的地盘,还怕段昀敢翻天不成。”</p> 这样做不是不行,不过刘悦担心冯隐娘控制不好,心念转动,却又觉得应该让冯隐娘试一试,一个段昀在刘悦看来真的不算什么远远比不上张辽等人。</p> “也好,隐娘,既然让你组建谍营,那么就由得你自己掌握。”刘悦点了点头,转头望向段昀:“听到没有,我家隐娘饶你一命,但是让你效忠,这几天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办。”</p> 段昀看着冯隐娘,只是阴沉着脸没有说话,若是刘悦开这个口,段昀绝对没得选择,只能选择效忠,因为刘悦英雄人物,天下知名,可以说一方豪雄,效忠刘悦并不丢人,但是冯隐娘一个女人——</p> “你没得选,给你五天的时间,要么是效忠,要么你人头落地,生和死你选一样。”刘悦帮着冯隐娘落下一句话,却要比冯隐娘十遍百遍都管用。</p> “我——”段昀还是有些不甘心,但是迎着刘悦淡漠的眼光,段昀忽然就泄了气,在刘悦面前,他根本就矮了一头,说话根本没有力度。</p> 啊了一声,冯隐娘也点了点头:“我这就安排人去襄阳,等放开段昀的时候,段昀再想见他的家人,只怕很难了,就听将军的。”</p> “带下去吧。”冯隐娘没有给段云波多想的时间,直接让亲兵们将段昀送去了外围的大宅至于段昀却还是捆得结结实实的,反正想要挣开绳索,基本上是不可能的。</p> 亲兵们将段昀抬了下去,一时间只留下冯隐娘和小丽,小丽倒也乖巧,赶忙过来给刘悦和冯隐娘倒上茶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p> “小姑娘,你怎么知道他的家在襄阳的?”刘悦就是感到好奇,招呼了一声,让小姑娘过来说话。</p> “将军,段昀找了芍药姐,我就在芍药姐身边伺候着,这一天出出入入的不知几回,偶尔段昀说些什么,我也就听到了,嘴上虽然不说,但是我却记得却记在了心里,有几次就提到了襄阳,在听段昀的口音,我就猜着他的家里荆楚一带的——”小丽很平常的回答着,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和自己有什么重要的。</p> </p> 第342章 长公主到访 “我也是看小丽对那个芍药姐不错,就想着自己身边还少个丫鬟,就把他要了过来——”冯隐娘解释着,虽然刘悦不问,但是冯隐娘却不能不说:“就是黄三爷没要钱,小丽她们卖身钱才不过几百文——”</p> “那是人家仗义——”刘悦轻吁了口气,嘿了一声:“隐娘,你是我的人,走到哪里都代表着我的脸面,人家看得起咱们,那咱们也不能让别人失望——”</p> 说到这顿了顿,刘悦忽然眼眉一挑,长长的吐了口气:“告诉黄三,以后书籍售卖的买卖,京兆尹这地的买卖给他三成。”</p> 啊了一声,冯隐娘有些吃惊的看着刘悦,跟着刘悦这些天,她算是知道了这些纸质书籍的紧俏,刘悦来长安带来的多半是这些书籍,莫说别人,就是董卓都爱不释手,更有人说这是今后的变革。</p> “将军,三成——”冯隐娘小声的念叨着,就是小丽她们可值不得这些。</p> 哈哈一阵轻笑,刘悦捏了捏冯隐娘的俏脸,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隐娘,既然你以后要帮我,那就要学会魄力,这买卖给谁都是一样的挣钱,那么这买卖带来的最大的好处是什么?”</p> 好处?冯隐娘犹豫了一下,只是低声道:“可以拉拢朝中大臣,可以拉拢天下士子之心——”</p> “隐娘,你要记住了——”刘悦直接打断了冯隐娘的话,长长的吐了口气:“任何的拉拢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没有利益的维护,这种拉拢不过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只要你有绝对的力量,这天底下大部分的官员和士子,不用你去拉拢,他们上赶着来巴结你的,这天底下注意没有品行的就是这些官员,不然朝廷怎么会糜烂到这种地步。”</p> 被刘悦说的一时间呆住了,冯隐娘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刘悦的霸气却是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里。</p> 没有人注意一旁的小丽眼中神采飞扬,一脸崇拜的看着刘悦,这是她这一辈子听过的最让人觉得霸气的话,一些东西在她心里开始萌芽——</p> “隐娘,这黄三虽然只是个市井间的青皮头子,但是此人的潜力不小,若是用的好了,那么整个长安的消息都能拿到手中,不过——”刘悦咽了口吐沫,轻轻地吐了口气,眼眉一挑:“若是想要发展谍营,黄三也不过只能是策应,决不能把他当做自己人,不过黄三手下的这些勾栏院或者是酒楼等地的这些人,倒是可以发展一下,比如说小丽以前的这个什么芍药姑娘——”</p> “这些人都是社会的最底层,说句难听的话,在很多人的眼里,他们不过比牲口强一点,甚至不能当人看——”刘悦沙僧因虽然淡淡的,但是每一句话都是直指人心,而且相当的重:“就比如说小丽,在黄三眼里也不过如货物一般,可以拿来送人,只为了博你高兴,但是小丽就真的没有想法吗,他们就真的不想当一个人——”</p> 一旁小丽一脸的黯然,这般年纪小丽早已经明白了一些道理,她们这些勾栏院里的女人,在绝大多数的人眼里,不过是工具而已,没有人真的把她们当人。</p> 即便是作为头牌的芍药姐,一旦惹得老鸨子不高兴了,那么就会引来一顿毒打,甚至于客人有时候也会动手,说她们活着,也活得不如一条狗。</p> 刘悦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冯隐娘没接触过社会的底层,是不会真的明白这个道理的,但是不妨碍刘悦说明白:“咱们有人有钱,只要你推出去一个人,可以站出来给她们撑腰,很容易把她们拧成一股绳,自然可以将消息源源不断的传过来,甚至于组建死士,仗义没多屠狗辈,这些最底层的人才会真心地效死。”</p> 啊了一声,冯隐娘算是听明白了,眼中光彩闪动,用力的点了点头:“我明白将军的意思了,下一步我就开始着手,这人选——”</p> 冯隐娘念叨着,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小丽身上,微微一笑:“小丽,你以仁义出名的,即便是以后跟了我,也可以常回去看看你的芍药姐,咱不缺钱不缺人,到时候你回胭脂楼,可以让一个亲兵跟着你,若是看见有人受欺负了,或者是没钱混不下去了,你都可以接济,让你的芍药姐站出来,你来给她撑腰,这以后收集消息的活我就交给你呢。”</p> 从一开始冯隐娘将小丽带回来,自然就有她的想法,只是当时没有想的那么明白,被刘悦一说,冯隐娘知道该怎么做了。</p> 小丽啊了一声,有些不知所错的望着冯隐娘,弱弱的轻声的说了一句:“这——我怕做不好——”</p> “做不好可以学着做,我也是才开始,好好的做,你难道愿意一辈子就做一个丫鬟,将军让我组建谍营,我手底下总要有合用的人,小丽——”冯隐娘悠悠的吐了口气,拉着小丽的小手,眼中泛着一丝坚决。</p> 小丽终归是个孩子,被冯隐娘一忽悠,就不由得激动起来了,用力的点了点头:“夫人,我一定做好,决不让您和将军失望——”</p> 说着,还偷偷的看了刘悦一眼,这一眼落在冯隐娘的眼里,却不由得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小丽有些想法,但是冯隐娘却不能说什么,小丽毕竟只是个丫鬟,永远威胁不到她。</p> 轻咳了一声,冯隐娘朝着小丽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和将军说会话——”</p> 小丽不敢多待,告了声罪,赶忙下去了,但是眼中却多了一份希望,或许从这以后自己的命运就改变了,所以无论如何,小丽都要尽全力去做好,只有做好了事情,那才是自己的价值。</p> 当然冯隐娘和刘悦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但是两人之间却有事情好做,冯隐娘也愿意和刘悦单独相处,哪怕是刘悦忍不住——</p> 只是刘悦的两人世界没有过多久,折腾累了的刘悦,才小睡了一会,就被小丽的叫声给吵醒了。</p> “将军,有一个自称是您朋友的女子来看望您——”小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彻底将刘悦叫醒了:“典将军说让我把您叫醒。”</p> 典将军?刘悦依稀猜到了是谁,这时候后来干嘛,抄的自己睡觉都睡不好,不过刘悦愿不愿意,还是要爬起来,毕竟这才下午,总不能在被窝里等天黑,只是真的有些浑身乏力。</p> “小丽,你去给打一盆洗脸水。”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还不愿意睁开眼睛,更不想爬起来。</p> 冯隐娘也不愿意动惮,但是却还是起来穿妥衣服,刘悦不在,她也不好一直赖着。</p> 小丽比想象中来得还要快,端着一盆水还能走得飞快,在胭脂楼已经做惯了这种事情,只是那时候只是迫于无奈,此时却是满心的欢喜,走路都是轻巧的。</p> 虽然不过将笄之年,但是从胭脂楼长大的小丽,远比同年级的女孩懂得要多,甚至比冯隐娘懂得都要多,而且可谓是见多识广,自然不会在乎刘悦还赖在床上,也不怕刘悦有什么想法。</p> 只是初见,但是小丽却看得懂一个人,刘悦不是那种不拿她们当人的人,这一点小丽看的明白,更别说对刘悦还有些崇拜,在小丽看来,如果刘悦想干什么,那反而是她的幸运。</p> “将军——”小丽端着水放到床前,一脸恭谨的看了刘悦一眼,随手将衣服抓了起来,举着衣服等待着。</p> 哪怕是从不去伺候那些客人,但是小丽见的多了,知道该怎么做,伺候刘悦自然就显得娴熟无比。</p> 只是刘悦可没有被人伺候的习惯,端茶倒水也就罢了,自己赖在床上可是还没有穿衣服,让一个小姑娘伺候,刘悦都觉得老脸火辣辣的,只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p> “将军,有客人来了,您还不快起来——”冯隐娘推了刘悦一把,直接掀开了被子——</p> 有些东西叫做无奈,被冯隐娘折腾着,不但要打扮的干净,还要清洗一下,让刘悦颇不自在,但是有些事情习惯了就不在乎了。</p> 赶到前厅的时候,就看见典韦正在院子里喝酒,看见刘悦来了,只是指了指大厅里,然后比划着老长老长的什么——</p> 从门口望过去,果然是长公主刘颖坐在大厅里,正翻看着一本西游记,看的津津有味的,甚至于没有察觉到刘悦的到来,这倒让刘悦尴尬了,站了一会,刘颖竟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p> 使劲的咳嗽了几声,刘悦面色有些古怪,这才将正入神的刘颖惊醒,抬头看来,这才发现刘悦站在那里,不由得啊了一声,慌忙的站起来,却是一脸的不好意思:“你瞧我,一看起书来就走神了,竟然不知道将军进来了,着实怠慢将军了,罪过罪过——”</p> “长公主大驾光临,我这里可是蓬荜生辉呀,坐,来呀,还不快给长公主上好茶——”刘悦招呼了一声,总觉得有些假,可未必是真心欢迎。</p> </p> 第343章 长公主到访(2) “本宫听闻将军归途遇刺,心中着实挂念,便忍不住来看望将军——”刘颖面对着微笑,语声悠悠,却听不出来着急。</p> 哈了一声,刘悦也不在意,只是耸了耸肩:“没事,死了几个弟兄,不过此刻我已经抓到了,而且我也没事,倒是劳驾长公主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让长公主费心了。”</p> 刘颖淡淡的笑着,轻轻点了点头:“将军无恙本宫也就放心了。”</p> “多谢公主挂念,臣是感激万分——”真的假的都不重要,总之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刘颖来看他,刘悦就要搭着这份情。</p> 只是说这些,不但刘悦感觉干巴巴的,刘颖也是觉得累得慌,心思一动,话音也就转了:“刚才闲来无事,也就随手翻了翻这本书,不知道这位射阳山人又是哪位?”</p> “这是我的一位老朋友——”刘悦随口应付着。</p> “这本书写的真精彩——”刘颖斟酌着话语,眼光流转,上下打量着刘悦:“我一向喜欢看书,却不曾看见过这本书,听说将军文武双全,不但诗词号称一绝,好像还写过书,不知道这本西游记——”</p> 嘿了一声,刘悦耸了耸肩膀:“我只是借了我朋友的书,这天底下可能就我知道这本书。”</p> “不知道这位射阳山人现在仙居何处?”刘颖淡淡的看着刘悦。</p> 眼眉一挑,刘悦吐了口气:“仙影无觅处,我这朋友喜欢游览天下大山大川,鲜少回家,只怕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根本找不到他的。”</p> 就知道找不到,刘颖撇了撇嘴,早就听说刘悦有一本书很是神奇,果然神仙妖魔精灵古怪跃然纸上,可谓是穷极想象之力,故事更是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即便是杂书,但是读起来却是津津有味,作为消遣着实不错。</p> “将军,你这里书籍无数,不知道能不能送我一些——”懒得揭穿刘悦的话,刘颖目的本非如此,总是要不能白来一趟的,这些书别处可是见不到。</p> 虽然并不是太在意刘颖这个长公主,但是毕竟是长公主,如今张嘴了,刘悦还真的没法拒绝,也只能嘿了一声,点了点头:“行吧,我送你一套书,这都有了。”</p> “那可多谢了。”刘颖微微福了一福,眼光流媚:“这一套书可不便宜,如今皇室无力,我们这些公主什么的就没了月例钱,活的也都很难呀,就这一套书我还真的买不起。”</p> 刘悦没有接话,这话也接不得,刘颖只怕是故意的往上引,接了话你是给钱还是办事。</p> “公主这次来就是为了来要几本书来看的?”刘悦咳嗽了一声,歪着头打量着刘颖,没有丝毫的敬意,简直就是肆无忌惮。</p> 刘颖却仿佛没有察觉,任凭刘悦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个遍,脸色始终很平淡,其实这心中又何尝不是无奈,不是有些屈辱,如果是从前谁敢如此,只是到了现在,刘悦的眼光虽然放肆,但是却没有邪念,只是有些高傲而已,着实算不得什么了,比起一些人那种恶心的眼光强了太多。</p> “将军果然好眼力,本宫这次来第一是来探望将军,心中惦念,不来看看放心不下——”也不知道刘颖说的是真是假,话锋一转,轻轻咳嗽了一声:“过几日我的寿辰到了,这宫中很无趣,便想着请一些至交好友来庆贺一下,害怕让别人来不够尊重将军,所以本宫亲自来请。”</p> 寿辰?这年头也兴过生日,刘悦张嘴就想拒绝,但是话到嘴边,却忽然变了:“哪一天,长公主寿辰,我怎么也要送上些礼物。”</p> “五月十八——”刘颖说了一句,脸上笑了起来。</p> 轻轻点了点头,刘悦啊了一声:“那行,五月十八到时候我一定要,而且礼物绝对出类拔萃,让长公主满意——”</p> 只是刘颖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说到这里,竟然轻咳了一声:“天色也不早了,长公主还是早点回去吧,最近长安城里也不安静,太晚了可不安全。”</p> 这不安全也要看谁,长安城自从董卓来了之后,其实治安好了很多的,轻易不见有人敢乱来,也只有刘悦几次遭到刺杀,却是少数中的少数,这里面的事情多了去了,肯定有董卓的默许,否则董卓为何只当做不知道。</p> 刘颖脸色一僵,第一次被人如此的慢待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被赶出去,这简直是让人无法置信。</p> 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刘颖咽了口吐沫,嘴角抽搐着,轻哼了一声:“刘将军,本宫有些劳累,此时已经到了晚饭的时候,听闻刘将军带来了火锅美食,却还要叨扰,让刘将军破费了。”</p> 话说到这份上,刘悦也不好在赶人,毕竟再说下去,未免太不给脸面,刘颖就算是落魄了,但是也就还是长公主,也不能太让他难堪了。</p> “公主想吃火锅可是来对了地方,普天之下也只有我这里可以吃得上火锅——”刘悦哈哈一笑,自然不在推脱,一顿饭能有几何,要是推脱也未免太让人失望了。</p> “三儿,准备一下,长公主想吃火锅——”刘悦吆喝了一声,门外面就穿来了三儿的应声,自然就下去准备了。</p> 火锅底料是现成的,但是蘸料需要准备,还要切羊肉,这都是精细活,好在弟兄们也习惯了,自然而然的利落了许多,准备起来也就不需要那么长时间了。</p> “刘将军,听说你还有一位红颜知己,怎么不让她出来见见面——”两人静下来,刘颖就咳嗽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悦,没想到这种事刘颖都探听到了。</p> 不过刘悦并不觉得意外,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长安看着有很大,但是如果真正算起来,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地方,特别是刘悦这种活跃分子,几乎大半个长安都在盯着他,刘悦有个女人这又不是什么稀罕事。</p> 喔了一声,刘悦微微皱了皱眉头,打量着刘颖,总觉得刘颖笑容里藏着些什么。</p> 迟疑了一下,若是不让冯隐娘出来,那肯定是太小家子气,心念转动,刘悦还是点了点头,长长的吁了口气,朝外面招呼了一声:“三儿,去将冯姑娘请过来。”</p> 但凡是刘悦的吩咐,三儿都不敢怠慢,赶忙应了一声就去请冯隐娘。</p> 这边冯隐娘本来已经开始准备晚饭,还琢磨着炒两个菜,给刘悦开一个小灶,却不想三儿忽然来请,说是刘悦让她过去陪着客人吃点饭,客人还是个女的。</p> 冯隐娘知道客人是女的,心中不管怎么想,但是表面上绝对不会带出什么来,毕竟她现在也还名不正言不顺,最多不过是挂着一个刘悦女人的名头,自己都还没有名分,这种事刘悦不提,冯隐娘也不能多说,说到底冯隐娘娘心里很明白,是她主动贴上的刘悦,说不上刘悦亏待她。</p> “三儿,这位客人是什么来头?”冯隐娘心里有些不踏实,更有一丝丝的担忧,刘悦这种男人绝不是她一个人能拿捏住的,指不定就有女人凑上来,而刘悦——冯隐娘知道血气方刚的刘悦其实没有多少定力。</p> 三儿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夫人,这位女客是当朝的长公主,她一直想要亲近将军,不过将军一直没有多做理会,您可要注意点。”</p> 啊了一声,冯隐娘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竟然是当朝长公主,作为官宦家庭出身的冯隐娘,又怎么会不知道长公主刘颖,当初在雒阳那也是大有名声的,号称诗词一绝,也算得上是巾帼英雄。</p> 听说是长公主,冯隐娘心里就不由自主的矮了一截,也没有多问,只是微微福了一福:“多谢你能告诉我——”</p> 话音落下,只是皱着眉头走了出去,脚步虽然不快,却也没多久就走到了前厅。</p> 远远地看见冯隐娘,刘悦就站了起来,朝门口迎了迎,伸手拉住冯隐娘的手:“隐娘,这位就是当朝长公主,今日到访,我一个大男人陪着她也不方便,所以把你叫来做个陪客——”</p> 冯隐娘终究是有些害羞,忙把小手抽了回来,快走了两步,哪敢有丝毫的怠慢,整个人双膝跪倒在地,口中朗声道:“小女冯隐娘参见长公主殿下。”</p> “冯隐娘,怎么有点耳熟?”刘悦端坐着没动,就连手中的茶杯都没有放下,脸色淡淡的,却没有让冯隐娘起来,这是一上来就来了一个下马威。</p> 冯隐娘和刘悦不同,没有站到那个位置上,冯隐娘看到刘颖就是高高在上,哪怕是落魄了,那也还是凤凰,不是她这种普通女子可以比的,自然要大礼参见,容不得半点的马虎。</p> 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冯隐娘,刘悦脸色有些不予,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望着刘颖声音冷冽起来:“长公主好大的架子,用不用我也给你磕头见礼——”</p> </p> 第344章 金贵 刘悦当然不满,刘颖看似给冯隐娘下马威,杀得却是刘悦的威风,冯隐娘跪下是一种尊重,但是刘颖连一个客气话都没有,也不上前扶一把,就有些刻意的打压冯隐娘了。</p> 或许只是两个女人间的争执,但是刘悦却没有不护着自己女人的习惯,干脆就直接呵斥上了。</p> 说句难听的话,刘悦巴不得刘颖直接翻脸,那样就干脆一拍两散,刘悦还真的不在乎,反而更加喜欢,只要翻了脸,刘悦就光明正大的不在搭理刘颖,也就不用担心哪一天被董卓盯上。</p> 刘颖脸色一滞,猛的咳了几下,话也不反驳,只是赶忙站起来,三两步冲到了冯隐娘面前:“哎呀,妹子,都是本宫不好,只顾着想女的名字耳熟了,竟然让你跪了这么久,都是我的错——”</p> 被搀扶起来,冯隐娘心中虽然也明白,但是却不能说出来,只是不得不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长公主客气了——”</p> 刘悦一屁股坐了下来,超身边拍了拍:“隐娘,坐我身边来。”</p> 这就是做出一个姿态,要给冯隐娘撑腰,不管是谁,不管什么原因,刘悦都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欺负。</p> 说到底刘悦根本没将这个长公主放在眼里,自己如今只是荡阴令,手下五六千兵马,天下间都是一路诸侯,与刘颖这种落魄的长公主,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况且刘颖更知道,刘悦轮身份也不比她差。</p> “咱们坐下说话,冯姑娘,怎么我第一眼就看你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刘颖没有理睬刘悦,拉着冯隐娘不放开,将冯隐娘拉着坐到了她自己的身边。</p> 冯隐娘有些拘束,毕竟从小耳闻目睹的对于公主由不得她不重视。</p> 听刘颖问起来,冯隐娘赶忙恭声道:“我的确与长公主见过,我父亲曾是侍郎,名叫冯都,早几年在雒阳长公主您举办诗会的时候,我也曾经参加过一次,只是后来因为打了大将军的妻侄,不得不被囚禁在家中,当初还是长公主站出来说话,大将军才饶过了我——”</p> 啊了一声,刘颖一下子就想了起来,不由得惊喜道:“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起来了,我还笑你和男儿一般,不过说真心话,其实我特羡慕你这种有武艺的女子,要是我也有一身武艺——”</p> “咳咳——”看着刘颖拉着冯隐娘聊了起来,刘悦忽然有种不太美妙的感觉,咳嗽了几声:“咱们该吃饭了,隐娘,还不快请公主殿下落座。”</p> 本意是想着将冯隐娘拉过来,却不想刘颖根本不放心,甚至没有理睬刘悦的话,反而是声音更大了:“我记得那次大将军的妻侄喝多了酒,想要占你的便宜,结果没想到你有一身武艺,当时把那笨蛋给揍得胖头肿脸的,你是不知道大将军的妻子知道以后,骂声都快掀开房顶了——”</p> 这种话冯隐娘除了尴尬之外,根本无法回答什么,只是一个劲的陪着笑。</p> “我听说大将军要抓你,就觉得看不下去了,这才找了大将军,又和她的妻子理论了一番,这才压住了这件事——”刘颖笑的颇为春风得意,这可是她比较风光的时候,自然愿意多说几句。</p> 冯隐娘躬了躬身,恭声道:“公主的这份情谊隐娘没齿难忘——”</p> “说这个干嘛,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不故事拿着当闲话说,没什么谁欠谁的——”刘颖轻拍了拍冯隐娘,眼神都挂着笑意:“咱们俩也算是他乡遇故知吧,没想到竟然还能看见你,这可真好——”</p> 刘颖好像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叽哩哇啦的说起了从前的事情,即便是火锅端上来,刘颖也没有住嘴。</p> 刘悦挺郁闷的,两个女人说话,他也插不上嘴,其实大多数的时候就刘颖一个人说话,仿佛见到了亲人一样,也真亏了刘颖能想的起来这么些话,让刘悦只能自己吃自己的,最后干脆让三儿把酒拿来了。</p> “刘将军可不够交情,有这种好酒却要藏着不拿出来——”刘颖一把将酒壶抓了过去,深深地闻了一口,脸上就多了一丝红霞。</p> “你们女人喝什么酒——”刘悦瓮声瓮气的哼了一声。</p> 只可惜刘颖好像听不到他的话,只是看了刘悦一眼,就亲自给冯隐娘满上了一杯酒,还举着酒樽笑道:“冯姑娘,相见即是有缘,来,咱们干一个。”</p> 刘悦不知道说什么好,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冯隐娘和刘颖一杯接一杯的干了起来,只是从始到终基本上都是刘颖一个人再说话,冯隐娘也只是偶尔搭句话,聊得也多半是雒阳的见闻,很多事情冯隐娘都不知道。</p> 干巴巴的听着刘颖一个人说了个没完,刘悦也只能傻等着,眼见着刘颖已经喝的眼光迷离,刘悦才忍不住敲了敲桌子:“公主,你已经喝了不少了,在喝下去你还会不会宫?”</p> “回宫干什么,回去我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借着酒劲,刘颖诉起了苦,拉着冯隐娘的手吃吃的道:“隐娘,你我投缘,又是老交情,今晚上我要和你抵足而眠,好好的聊一聊,我可是好久没这么开心了。”</p> 话说到这份上,刘悦还真的不好多说什么,不然真的诉起苦来,刘悦反而更尴尬了,反正此时刘颖是借着酒劲说话,什么都敢说。</p> 这一顿饭是刘悦吃的最无聊的一顿饭,干巴巴的听着刘颖说起从前的事情,不觉间刘颖说话都不利索了,却还是喝酒,这分明是要把她自己灌醉。</p> “隐娘,差不多就回去休息吧,长公主喝了不少了——”刘悦咳嗽了一声,朝着冯隐娘使了个眼色,也不知道冯隐娘明不明白他的意思。</p> 冯隐娘嗯了一声,晃了晃头,站起来也有些不稳,不过意识还清醒,将刘颖扶起来,摇摇晃晃的朝着自己的住处走了回去。</p> 走得远了,刘悦都听不清楚刘颖念叨的什么,嘴里一直不停,有时呵呵地笑起来,有时说着说着又哭起来,仿佛压抑了很久,今天终于爆发了。</p> 虽然有点失望,今晚上又要一个人睡觉了,只是到底有些同情刘颖,一个公主竟然落魄到如此境地,如果不是献帝拼死相护,甚至于清白不保,被逼的甚至用她自己的作为筹码来逼迫自己。</p> 胡思乱想了一会,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也就折回去了。</p> 再说那一夜,亲兵们听见刘颖的声音从冯隐娘房中响了大半夜,小丽更是几次去倒水,后来刘颖还吐了,折腾的冯隐娘和小丽几乎一夜没合眼,也真是让人有些无语。</p>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太阳初升,刘悦隐约的听见一声房门的响动,嚯的惊醒过来,屋中略有些昏暗,朝门口望过去,却是小丽端着脸盆走了进来。</p> “长公主昨晚上折腾的挺晚的吧?”晃了晃头,刘悦坐了起来。</p> “折腾了大半夜,哎,这长公主也真可怜,没想到活的这么难——”小丽感慨着,将脸盆放下,边干帮忙过来拿起衣服,站在床头默默地等待着。</p> 嘿了一声,刘悦站了起来,还没有自己伸手,小丽已经开始帮他穿衣服了,让刘悦很是无奈,咳嗽了一声:“小丽,以后不用跑来伺候我,我右手右脚的,还用得着人伺候——”</p> “将军,您金贵,要是没个人伺候着,那不是降了身价——”小丽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帮着刘悦扣上扣子,拿起腰带从刘悦腰间凑过去,只是小丽还是年纪小了点,还没有完全发育开,胳膊略微有些短,一下子够不到腰带的另一头。</p> 这就有些尴尬了,小丽半伏在刘悦面前,整个人贴在刘悦身上,使劲的伸手,不停地变换姿势,却依旧胳膊短了一点,好一会也还是没有够得着,只是贴的这样紧,让一大早晨起来正是血气方刚的刘悦,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不好起来,着实尴尬得要死,偏偏有时候不是自己能控制的——</p> “好了,我自己来吧——”刘悦脸上有点火辣,轻轻地推开小丽,从小丽手中抢过腰带,赶忙回过身去,不然怎么见人。</p> 小丽好像恍若味觉,见刘悦将腰带背过来,还是上前伸手接过腰带,又将身子贴在刘悦身上,将腰带递到身前。</p> “小丽,以后你给我送水就行了,别的事我自己来——”刘悦尴尬的要死,到现在还不敢转过身来,要是天天这样,那还不要了亲命了。</p> 轻轻革垂下眼睑,咬着嘴唇,小丽幽幽地道:“将军,小丽命苦,从小就被我爹给卖了,在那种地方长大,也没学会啥,就是还会伺候人,要是将军和夫人不要小丽伺候,您说小丽还能吃干饭不成。”</p> 这话竟然说的刘悦哑口无言,发了一会愣,不由得苦笑了起来,以下简竟然不好在说什么,小丽是个苦命的孩子,刘悦还真的不愿意对她太强硬了,这个小姑娘看上去心思很重。</p> </p> 第345章 活腻歪了 小丽是命苦,如果按照刘悦的眼光,她现在最多也就是和十一二岁一样的模样,身材瘦弱,小小的年纪,手上就已经磨出了老茧,小脸上偶尔会有些风霜之色,看上去心思很重的样子。</p> 刘悦不想让这么一个苦命的小姑娘在受打击,虽然不太习惯人伺候着,但是还是没有将小丽赶走,只是如果小丽再小,也是十四岁的丫头了,这已经开始发育,每天这样伺候后自己,也的确很是尴尬。</p> 不知道小丽有没有察觉,但是小丽没有带出来,一直到刘悦洗完脸,收拾了面巾,这才退了下去,又要赶回去伺候冯隐娘和长公主刘颖。</p> 冯隐娘起的挺晚的,毕竟酒量不行,不过和刘颖一比还是好的,这位长公主在新军大营是彻底的放开了,这一觉就睡到了大中午,还是被饿醒的,而且醒来就喊着头疼,显然是宿醉的结果。</p> 小丽忙前忙后的,又是洗脸水,又是茶水醒酒,偏偏刘颖赖在床上不起来,小丽还要送来饭——</p> 不说刘颖,吃过了早饭,刘悦倒是想起一件事来,自己来了这么些天了,递给朝廷的帖子也有十多天了,但是到现在也没有个回音,这就有些古怪了,毕竟自己来朝贡,献帝不可能不接见自己,这是一种态度,献帝绝不会这么做的。</p> “典大哥,咱们去尚书官寺一趟,咱们的帖子递上去也有些时日了——”刘悦招呼了典韦,最近不太平,出门不带上典韦,刘悦心里也不踏实。</p> “走,在家正憋得慌。”典韦倒是颇为高兴,并不愿意在家呆着。</p> 二人说着,招呼了十几个亲兵,骑了马就奔着尚书官寺而去,递上去的帖子也只有尚书客曹或者是大鸿胪掌握,这件事自然要去尚书官寺问个清楚。</p> 尚书官寺坐落在皇宫西南,衙门口不大,也没有几个人,若是高祖那时候,或许着尚书官寺还很重要,不过到了献帝的时候,这尚书官寺就等于摆设了,毕竟大汉朝自顾不暇,那还有精力来理睬外邦。</p> 如今这时候,北方的鲜卑和匈奴,或者是东边的乌桓,还是西方的大月氏,昂或是南边的蛮族,那还有人来朝贡,基本上对外的接待已经完全停止了,如今的尚书官寺就没几个人了。</p> 虽然大鸿胪位列九卿,但是事情越来越少了,甚至于朝议都不怎么用他操心,根本就是闲人一个。</p> 这一日大鸿胪张正正在官寺闲着捧着竹简看书,一时间心血来潮,就摇头晃脑的读几句,到也颇为自在。</p> 只是这自在却很快就被打破了,却说刘悦到了尚书官寺,翻身下马,就望着守门的军士挥了挥手:“去通禀一下,就说荡阴令刘悦求见。”</p> 荡阴令的确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在长安可以说都不入品,但是刘悦的名声可已经是威慑长安了,本以为报上名字,好歹着军士绝不敢难为自己,却没想到话音落下,两个军士竟然无动于衷,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脸的冷然。</p> “烦请两位帮忙通禀一下,就说荡阴令刘悦求见。”刘悦皱了皱眉头,压着火气还是拱了拱手。</p> 只是两个军士已久没有反应,反而眼中多了一丝嘲弄,眼眉上挑,根本没有什么动静。</p> 典韦脸色一沉,就要上前说话,却被刘悦一把拉住,轻轻的摇了摇头。</p> 深吸了口气,刘悦从给怀中摸了二百文钱,然后勉强堆出笑脸,上前伸手到了军士面前:“两位,帮忙通禀一声,荡阴令刘悦求见大鸿胪张大人。”</p> “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呢,张大人也是你说能见就能见的——”军士终于开口了,只是张嘴却是讽刺。</p> 脸色一滞,刘悦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不过还是压下了火气,又从怀中取了二百文,如此一人也有二百文了,在当时也不算少了,毕竟军士的饷钱一个月也不过四百多钱,这都够半个月的了。</p> “还请帮忙通禀一声,荡阴令刘悦求见张大人。”刘悦声音有些愣了,不过还是不想和守门的军士一般见识。</p> 哪知道即便是如此,那两个军士也是一歪脑袋,却将钱抓了过去,冷着脸子哼了一声:“干嘛,嚷嚷什么,还给我们摆脸子是吧,你们——”</p> 话未说完,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典韦会意,话也不说一句,上前抬手就是一人一巴掌,抽的两个军士天旋地转的,趔趔斜斜的过去好几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手中的钱都撒了一地。</p> “王八犊子,给脸不要脸——”典韦啐了一口,上前一脚将一个军士踹翻在地:“还真以为爷爷我是好欺负的不成,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新军是干啥的,不知死活。”</p> 典韦这一巴掌,差点没把两个军士给抽死,要是典韦少用了力气,也还是将军士的大牙给打了下来。</p> 刘悦看也不看军士,径自大步就走了进去,至于擅闯尚书官寺的罪名,刘悦根本就不在乎,只要董卓不追究,其他人也是徒叹奈何。</p> 这才走了几步,那两个军士就回过神来了,一边捂着被打的肿起来的脸,一边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来人呀,有人强闯官寺——”</p> 随着这喊声,尚书官寺之中就有驻守的军士冲出来,只不过这尚书官寺满打满算,也不过只有十几个兵,面对着精锐的新军亲兵营,凭他们要拦住刘悦和典韦,那无异于痴人说梦。</p> “站住,干什么的?”军士们有些紧脏,面对着汹汹而来的刘悦等人,只是挺着长枪,想要逼住刘悦他们。</p> “去告诉大鸿胪张正张大人,就说是荡阴令刘悦求见。”刘悦站定,寒着脸喝了一声。</p> “放肆,大鸿胪张大人是你说见就见的——”一个什长模样的军士呵斥了一句,只是说话间都有些没有底气。</p> 哼了一声,典韦上前一步,重重地哼了一声:“让你们去通禀就快去通禀,哪那多废话,在要是敢啰嗦,爷爷手中的短戟可不认人。”</p> 什长还要说什么,一旁一个军士拉了拉他的胳膊,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这是刘悦,新军刘悦,这黑大个怕不就是典韦,就是那个换个吕布捉对厮杀的典韦——”</p> 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什长一下子呆住了,咽了口吐沫,嘴角抽搐起来,呵斥的话再也不敢往外说了,犹豫了一下,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来,腰就弯了下来:“您是新军的刘将军?”</p> “不错,就是我刘悦。”刘悦点了点头,才忽然知道不是自己不出名,也不是这些军士不怕自己,那是因为自己报的名号不对劲,非说荡阴令刘悦,自然很少有人记得荡阴令就是他刘悦,要是说新军,只怕早就没这些事情了。</p> 刘悦猜的不错,此时此刻,什长心里正骂着娘,你说你再说新军刘悦不就行了,非说什么荡阴令,谁他娘的知道荡阴令是个什么鬼。</p> 心中这么想,脸上笑容却越发的灿烂,赶忙打发手下:“快去禀告张大人,就说新军刘将军来访。”</p> 正说到这里,外面那两个挨了揍的军士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指着刘悦等人就喊了起来:“什长,就是这几个混蛋打了我和老四,王八蛋,快给将军送信,今天非——”</p> “闭嘴,你他娘的是活腻歪了是吧?”什长呵斥了一声,打断了军士的话:“这位是新军刘悦刘将军——”</p> 啊了一声,那个军士一下子愣住了,和老四你看我我看你,我这肿的不像样的脸,嘴唇张合了几下,就低下了头,艰难的咽了口吐沫,讪讪的道:“是刘将军,你说这是咋说的,该打,该打——”</p> 说着,一边往外退:“我们去值哨了——”</p> 赶忙溜出去了,心中在委屈也不敢说出来,刘悦这种狠人,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小卒子惹得起的,就算是他口中的将军——一个屯将,来了也不过送死的份,这就叫做无知者无畏。</p> 刘悦之前在城外的人头算是起了作用,有几个真不怕死的,刘悦杀了人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最少绝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想要招惹刘悦那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分量。</p> 刘悦当然不会和两个小卒子计较,更不会要回给出去的钱,站在当院里,也没有人敢当在它面前,不过刘悦还是没有自己走进去,既然不是有人故意的要给自己下马威,刘悦还是愿意遵守规矩的。</p> 却说此时正在读书的张正张大人,听到外面一阵混乱,不由得有些恼怒,好在一会的功夫就没声音了,张大人也就不在理会,继续看他的书。</p> 只是还没有看几页,忽然屋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军士气虚喘喘的跑了进来:“张大人,门外新军刘悦刘将军求见。”</p> 刘悦?张正嘿了一声,朝着军士摆了摆手:“过一刻再去让他进来。”</p> 军士呆了一下,嘴唇蠕动着,犹豫了一下,忽然扭头就走,径自奔着大门口又跑了回去——</p> </p> 第346章 人精 “站住,我是让他你一刻之后再去回信——”听到脚步声,张正猛地抬头,看见军士已经跑出去了,不由得脸色大变,慌得忙站起来,追着往外跑,只是还没跑几步,那军士就跑得不见影子了。</p> 扶着门口喘着几口粗气,张正一脸的苦涩,这一下玩漏了,本来是想杀一杀刘悦的威风,但是现在却成了往死里得罪。</p> 要说军士不回去,可能又会各种原因解释,到时候刘悦总不能走了,就算是多等一会,张正过去,给个笑脸事情也就过去了,但是一旦这军士回去说让刘悦等一刻再说,这就成了赤裸裸的打脸。</p> 刘悦是什么人,太师府门前都敢抓了董白,张正的确有想法,只是想要打压一下刘悦的威风,却又不想把刘悦得罪死了,结果这事玩崩了。</p> “这可怎么是好——”张正跺了跺脚,心中恨死那个军士了,这狗东西不会是故意的吧。</p> 却说此时那军士一路跑了回去,从后院到了前院,望见刘悦就哈了哈腰,堆着一脸的笑容:“刘将军,张大人说让您等一刻。”</p> “等一刻?”刘悦呆了一下,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p> 就在不刘悦愣神之际,一旁典韦就想炸锅了,不由得怒眼圆睁,冲着后院啐了一口:“他娘的王八蛋,我兄弟来了给你面子,你却要打我兄弟的脸,今天这事我和你们没——”</p> 说到这里,典韦两个箭步,就窜到了不远处的一个石凳子边上,一只手一把抓住石凳,猛地用力吐气开声,轰的砸响了后院的大门。</p> 十几米的地方直接就扔了过去,轰的一声将大门砸的稀巴烂。</p> 石凳砸在又砸在地上,轰的一声溅起一片尘土,生生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这石凳可是有一百六七十斤重呢。</p> 看着典韦如此轻松地扔了出去,尚书官寺的军士们一个个直咂舌,一个个吞这吐沫,好大的力气,这传说中还一点不假。</p> “王八蛋,狗眼看人低,姓张的,今日看我不打死你——”典韦咒骂着,蹭的抽出了双戟,便要大步朝里走去,至于是不是要杀人典韦还没想,到时候打起来看</p> 心情吧。</p> 刘悦嘴角抽搐了几下,心中这叫一个憋屈,张正就将想干什么,要这么打自己的脸,莫不成身后有人指使?</p> 这里毕竟是九卿衙门,真要是在这里将大鸿胪杀了,刘悦也知道交到不过去,心念转动,哼了一下,猛地大喝了一声:“典大哥,在这里杀人形同造反,咱们回去,这件事——”</p> 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杀机闪动,眼眉一挑:“这件事没完,张正张大人,你好大的架子呀,国事不见你有什么本事,架子倒是够大的,张大人我看你真的是不知所谓,咱们走着瞧。”</p> 话音落下,刘悦猛地转身,抬脚就要朝外走,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高喝了起来:“张大人,最近长安城里不太平,我都已经几次遇刺了,你可要小心点,万一有人要杀你可就糟了,你一个文官,又不会武艺——”</p> 张正听的真真的,刘悦这是威胁,不会是刘悦要派人暗杀他吧?</p> 心里一哆嗦,这下子误会可大了,迟疑了一下,抬脚就往外走,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p> 可惜刘悦走的更快,等张正追出来,却哪里还有刘悦的影子。</p> 盯着大门口发了一会呆,张正有心找刘悦说个明白,但是又顾忌身份,这样去了实在是太丢人了,毕竟他可是九卿之一。</p> 除了尚书官寺的大门,刘悦脸色就阴沉下来了,心念转动着,就知道这是一个想不明白的事情,可能性太多了,或许是受了谁的指使,袁绍有可能,袁术也有可能,甚至于董卓有可能,又或者黄婉也有可能——</p> “回去备上厚礼,咱们去董太师哪里,我就花钱要买张正滚蛋——”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寒光闪动。</p> “让我说那根本没用,直接杀进去割了他的狗头,只要咱们兵马雄壮,就算是杀了姓张的,咱也不用怕。”典韦愤愤的,说话都透着杀机。</p> “杀进去——”刘悦抬头朝远处望去,不由得嘿了一声:“我倒是盼着刺客出现了——”</p> 啊了一声,典韦楞了一下,歪着头看着刘悦:“兄弟,你是啥意思?”</p> “要是刺客来了,我就逃回尚书官寺,要是刺客杀了他张正,和我有什么关系——”刘悦哈了一声,耸了耸肩,说不出的嘲弄。</p> 真的很可惜,虽然刘悦有这种打算,但是这一路回去,刺客却不知所踪,根本没有出现,一点也不配合刘悦,让刘悦也有些无奈,只能备了重礼,便又奔着太师府去了。</p> 再一次赶到太师府门外,刘悦递上拜帖,双面就一句话,大鸿胪张正滚蛋。</p> 拜帖没有多余的字,但是刘悦却递上了两个琉璃瓶,虽然之前也送过了,但是这一对造型别致,普天之下仅此一对,这种技艺在当时可谓是就这么一家,礼物不可谓不好厚重。</p> 刘悦并不在乎,这东西对于刘悦来说,除了运输成本高了一点,其他的都无所谓,但是拿出来却可抵万金。。</p> “我就要太师一个回话。”刘悦递上拜帖送上礼物,就给了门房一句话。</p> 这话传到了董卓耳朵里,打开拜帖,一张脸古怪起来,对于大鸿胪张正,董卓没有真正在乎过,虽然位列九卿,但是没有真正的实权,也就是一个牌位。。</p> 张正可是挺会看事的一个人,不然董卓怎么会让他在大鸿胪的位置上待着,可是就是这个张正怎么会把刘悦得罪的这么死,这是真的往死里得罪呀,不然刘悦不会发飙。</p> “出去打听一下救济金发生了什么?”董卓很好奇,刘悦虽然张狂,但是此人其实是个人精,两人打过交道,董卓能感觉的出来。</p> 对于刘悦董卓就有一个评价,此人有野心,但是绝对没有对朝廷的忠心,重义气却不听话,看上去莽撞冲动不要命,但是除了敢打敢拼,刘悦绝对心思缜密,而且会审时度势。</p> 这样一个人,如果不是张正把刘悦惹毛了,刘悦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找自己,说到底还是刘悦不想在长安城中有麻烦。</p> 刘悦来朝贡,早已经恼的沸沸扬扬的,自然在很多人眼里,刘悦就和一块肥肉一样,再加上诸侯讨董,刘悦又是出尽风头,有不少人巴不得刘悦和西凉军闹翻了,然后就有便宜可占,这其中有朝中大臣,也有关东诸侯,更有西凉军诸将,刘悦可以说是仇人满天下。</p> 这也是为什么刘悦还没进长安就杀人要人头的原因,这的确是震慑了一些人,董卓正因为看得透,所以才没有追击,否则刘悦绝不进长安的。</p> 借着赵政的一个人头,刘悦安稳了一段时间,但是这时候张正又冒了出来,如果刘悦认怂了,那么绝对会有很多人冒出来,一旦刘悦打压不住,刘悦在长安绝对是寸步难行。</p> 不过一会的功夫,就有亲兵将事情打探清楚了,赶忙回来禀董卓。</p> 得知了事情原委的董卓,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刘悦这小子就是个人精,张正真是疯了,怎么会把刘悦这么往死里得罪——”</p> 之所以说刘悦是个人精,在尚书官寺受了气,刘悦竟然忍下来,否则真要是在尚书官寺杀了人,还是杀了大鸿胪这样的人物,董卓绝对第一时间擒杀他,无论是为了什么,这一点绝不容许。</p> 甚至于刘悦就算是在尚书官寺打了张正都不行,当然打几个小兵卒子那倒是无所谓,至于出了尚书官寺就不好说了。</p> 刘悦能忍住,花了大价钱来找自己,这就是规则之内了,谁也说不出个好歹来,最多就是刘悦和张正成为死仇,但是刘悦在乎这个嘛?</p> 这也是为什么董卓说刘悦是个人精的原因,刘悦这样做即能保住面子又能保住里子。</p> “告诉刘悦,我知道了——”董卓摆了摆手,哈哈大笑着。</p> 亲兵应了一声,便匆匆的出去了,不多时也就到了大门口,朝着正百无聊赖的刘悦躬了躬身:“刘将军,太师说了,他知道了。”</p> 喔了一声,刘悦拱了拱手,只是说了一声谢,扭头就走,不过心里却骂了一声:“老滑头——”</p> 董卓这句话是够滑头的,知道了,礼物收了,事知道了,但是刘悦估摸着也就是知道了,绝不会对张正如何的,也是变相的告诉刘悦,事情到此为止,不要闹得太过分,小打小闹他不管,让刘悦自己解决,而且不让刘悦把动静闹得太大。</p> 这是董卓有意打压自己,不过这一点刘悦早就算计到了,这一次来找董卓如此高调,只是让人们知道,他刘悦并不好欺负,谁欺负他,他也会如疯狗一样,死死的咬住,这件事哪有那么好好过去,不然长安城还都以为刘悦好欺负呢。</p> </p> 第347章 打断双腿 “去查一查张正家里都有什么人,有什么把柄可以抓——”刘悦将杨海招呼到面前,眼中寒光闪动,就吩咐了下去。</p> “诺——”杨海应了一声,匆忙的出去了。</p> 典韦歪着头看着刘悦,迟疑起来,挠了挠头:“兄弟,要是对付他的家人,这是不是太丢人了,要杀就杀姓张的——”</p> “没那么严重,就是打张正家人一顿,要是张正找来那才叫好呢。”刘悦哈了一声,眼中神采跳动,嘿了一声:“你说要是有刺客偷袭——”</p> 楞了一下,典韦哈哈大笑起来,有刺客张正可就倒霉了,到时候绝对是一箭双雕,而且还怪不到刘悦身上,毕竟刘悦自从进了长安城,已经遇到几次刺杀了,但是无论是京兆尹衙门,还是城防军,对此都装聋作哑,这也代表着董卓的态度,就不知道张正如何也被刺客杀死,董卓又会怎么应付。</p> 不过多久,杨海就回来了,张正的情况很容易知道,张正家就在长安城,上有父母下有妻儿老小,膝下三个孩子,老大已经年芳十六,老二是个丫头,老三才不过七八岁。</p> “将军,若说把柄,那就是这个老大,仗着他爹是九卿之一,虽然不说横行无忌,但是却对普通的百姓整日里耀武扬威的,虽然真正的坏事没做过,但是欺负良家妇女,欺负百姓,可以说也没干好事——”这些东西并不难打听,只要找人一问就知道了。</p> “这是个大少爷呀——”刘悦嘿了一声,眼中寒光一闪,重重的哼了一声:“给我盯住了他,明日一早我就出去找他的麻烦,到时候最好是看见他欺负女子,看我不打断他的腿。”</p> “诺——”杨海应了一声,便领着人下去了。</p> 要说起张正的老大张延,在长安绝对是小有名气,不学无术也就罢了,还整天不干好事,可以说人人厌恶,只是张正管不了儿子。</p> 杨海盯上张延的时候,这位大少爷竟然就在胭脂楼,正搂着女子调笑,这一晚就留在胭脂楼住下了,这对于张延来说也是常有的事。</p> 既然在胭脂楼,杨海就和管事打了声招呼,塞了一些钱,也就不用在彻夜守候。</p> 果然,一直到了第二天的日上三竿,张延才从胭脂楼出来,走起路来脚步虚浮,整个人有气无力的,不过哼着小曲,看上去到也颇为自在。</p> 转过三里街,有一个买豆腐的女人,是西关孟家的儿媳妇,年纪不大,也不过十六七岁,生的颇为俊俏,即便是不打扮,在这三里街也是最吸引眼球的美人。</p> 张延早就注意着这个女子了,只是这豆腐西施却只有早上才出来。卖完了豆腐也就回家了,张延根本起不了那么早,来了多少次,反而没有遇见过,今日正好借着机会,找这小娘子亲近亲近,至于他那窝囊废的丈夫,张延很是瞧不起,就算是自己勾搭他老婆,也只敢拿着老婆出气的男人,算个什么东西。</p> 远远的一不留神就看到了张延,豆腐西施当时脸色就变了,慌不跌的要收拾摊子,想要躲开是非,但是她的手脚怎么比得过张延的手脚,还没等收拾妥当,张延就已经到了跟前。</p> “小娘子,怎么见了我这么慌张呀,我可是来照顾你生意的——”张延嘻嘻哈哈的,浑然不顾旁边女子的丈夫眼冒着火瞪着他,要是眼光能杀人,张延绝对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p> “给我割块豆腐,就这一块——”张延看看都不看,随手笔画着,却拿出十文钱,一个劲的要往女子的手中塞:“小娘子,怎么还不收钱——”</p> 女人不敢答话,只是低着头往后退,泪珠子一个劲的往下掉。</p> 可惜张延不知道体谅,反而更是上劲了,眯着一双小眼,毫不顾及的道:“小娘子,你说你跟着这种人,起早贪黑的,吃苦受累,你瞧瞧你的手,这都裂口子了——”</p> 越说越上劲,舔了舔嘴唇,张延咳嗽了一声:“小娘子,你还不如给我做小,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p> 那想到话说到这里,忽然身后有人喝了一声:“守着人家男人,你就敢如此的无耻,你不要脸也不要坏了人家的名声,你说你算个什么玩意——”</p> “谁——”张延大怒,猛地回头望去,就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这青年穿着麻布衣服,看上去在普通不过了,身边还有个黑大个,看着有点吓人,不过看见他倒是笑眯眯的。</p> “你他妈的活腻歪了是吧,也不问问小爷我是谁,我爹可是大鸿胪张正——”什么时候也并不缺坑爹货,张艳绝对是坑爹货中的极品,先报了家门吓唬吓唬人。</p> “大鸿胪张正?”刘悦嘿了一声,忽然仰头大笑起来:“那倒是正好,我乃是荡阴令刘悦,今天就替张大人好好管教管教你,当街调戏妇女,还守着人家的男人,败坏人家名声,这是欺男霸女,张正的儿子就是这等货色,只怕他张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呸——”</p> 啐了一口,猛地一脚将张延踹了个跟头,将张延到了嘴边的话给踹了回去。</p> 冷冷的看着张延,刘悦眼眉一挑,嘲弄的道:“养不教父之过,你当街欺负女子,你爹就教你这个,今天我要不让你知道知道,以后怕你不知道干出什么来,说不定就敢强抢民女——”</p> 话音落下,朝着一旁一伸手:“棍子——”</p> 随即就有亲兵越众而出,将一根木棍交到了刘悦手上,眼见着情况可是不妙。</p> “叫你和我爹有仇你找我爹去——”张延不是傻子,刘悦张嘴就提到他爹,肯定是和他的有仇,却来找他的麻烦,这冤不冤呀,心中发苦,只是嘶声道:“你要是不敢找我爹的麻烦,欺负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肯定会让人笑话你的——”</p> 刚要爬起来,就有被典韦一脚踹翻在地,显然刘悦也好,典韦也罢,并不会因为他的话而羞愧。</p> “你爹现在敢来,我一样教训他,他也配位列九卿——”刘悦啐了一口,哼了一声:“今天看我不打断你的腿——”</p> 话音落下,刘悦上前一步,猛地一棍子砸了下去,耳听见一声惨叫,张延眼睛都凸出来了,抱着腿一个劲的在地上滚,这一棍子就生生的将张延的腿给砸折了。</p> 刘悦根本没有留力气,这一棍子下去,即便是没有二百斤,但是一百几十斤还是有的,砸折了张延的腿并不难。</p> 看着惨叫的一塌糊涂的张延,刘悦没有丝毫的同情,竟然又举起了根棍子,还没等敲下去,张延的惨叫声猛地停了,合身一滚,就滚到了一边,嘴中哀求道:“大——大爷,您和我爹有仇,您就找我爹去,就算是打死我有什么成就感——”</p> 刘悦算是长见识了,卖爹卖的如此的痛快,也算是少有的人才。</p> “我是怕你不长记性,留一条腿还是会出来祸害别人的家的女人,所以我给你全都敲折了,你可不要谢谢我——”刘悦哈哈一笑,眼中杀机迸射:“虽然我和你爹有仇,但是如果你不是这样,我怎么能下得去手,真要谢谢你呀。”</p> 话音落下,依旧一个箭步,一脚踩住了张延的脚,让他跑都跑不了,下一刻举起了棍子,照准了张延的腿就砸了下去,耳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张延另一一条腿就折了。</p> “长点记性,今天我看不顺眼能给你敲折了,下一会不一定谁看着不顺眼,就把你的狗腿敲折,让你欺男霸女,这就是下场。”说着,也不管张延的双腿都折了,抡起棍子来就砸,砸的张延惨叫声都快喊破喉咙里。</p> 好一会,刘悦也不知道砸了多少棍子,眼见这张延惨叫得力气都快没了,估计着再砸再去,张延就要死在这里了,刘悦才算是收了手,从今以后就算是张延还能站起来,只怕也全好不了了。</p> “记住了,回去告诉你爹,我叫刘悦,荡阴令刘悦。”临了,刘悦指着自己的鼻子,又给张延说了一声,周围所有的人都听的真真的。</p> 打了这一会,也不见城防军出现,刘悦心中好笑,只怕是城防军根本不愿意露面,已经躲起来了,不然早就该出现了。</p> 刘悦猜测的不错,城防军早就接到了消息,甚至已经在不远了,但是知道打人的是刘悦,也只能找一个地方先躲起来,不然赶过来不管老百姓瞧不起他们,管了又惹不起刘悦这种亡命徒,所以干脆躲着不来。</p> 这边刘悦打完了人,话也交代完了,这个才施施然的离开了,老百姓们就围着张延指指点点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帮忙,对这个欺男霸女的货,就没有人同情他,指不定多少人心中叫好,巴不得张延这种祸害遭报应。</p> 刘悦前脚一走,后脚城防军就冲了过来,着急忙慌的将张延抬着送去了张正他们家——</p> </p> 第348章 赶人 “什么——”听到自己的儿子被人当街打断双腿的消息,张正当时脸色就变了,嚯的站起来,双眼怒睁,咆哮着:“疯了他刘悦,竟然敢如此猖狂,他应该偿命,你们城防军为什么不杀了他——”</p> 本来送张延回来的城防军就是为了能讨个赏,但是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张大人真的是疯了,刘悦那就是个疯子,没有董卓的命令,谁敢擅自动兵,就算是杀了了刘悦,董卓能放过不听他命令就动兵的人吗?</p> 况且城防军为四门统带,分属四家,单凭一支城防军,可能还真的不好杀了了刘悦,那可是一个猛人,新军大营到现在防备严密,可不是那么好攻陷的。</p> 让他们去为难刘悦,先不说刘悦好不好对付,谁敢动手谁肯定折进去,就为了他张正,还真以为现在的大鸿胪还有多大的威风不成。</p> “张大人,你要是觉得刘悦该死,你可以去杀了他,我绝对不拦着,最少我们城防军没接到命令可不敢乱来——”城防军的屯将哼了一声,大手一挥:“咱们走,别吵着张大人了。”</p> 说着,城防军就开始离开了,根本不理睬张正的愤怒,就算是愤怒又能如何,现在只要太师不发话,谁能动得了军队中的人。</p> “混账——”张正怎么不知道城防军的意思,这分明是不将他张正当回事。</p> 发泄似的将桌上的茶具摔在地上,张正呼呼的喘着粗气,看见门外不看进来的下人,不由得咆哮起来:“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找郎中——”</p> 生气归生气,张正发了一下呆,就被儿子在里间的哀嚎声给惊醒过来,不由得心里一紧,赶忙抬脚进了里间。</p> 张延躺在榻上,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一个劲的喊叫着,嗓子都嘶哑了,明明疼的全身直哆嗦,却又不敢随意乱动,两条腿肿的和小树一般粗。</p> “爹,就是姓刘的干的,你可要给我报仇呀,他就不是人,我都说了我是你的儿子,他还敢动手,下手还这么狠,他根本就不将你看在眼里,爹,你可是九卿之一,普天之下有几个人比拟的位置还高,他就一个小小的荡阴令,杀了他给我报仇呀——”张延哭着喊着,双腿越疼心中就越恨,恨不得刘悦五马分尸。</p> “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我的儿呀——”张正心疼的给张延擦着汗。</p> 只是嘴上这么说,张正心里却明白,现在不比以前了,不然他也不会去为难一个朝贡的县令,无兵无权,董卓根本就不拿他当回事,就连城防军一个屯将都敢刚给他脸色,他想杀刘悦怎么会那么容易。</p> “我这就进宫面圣——”一脸悲愤的张正,越觉得无奈,眼下也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利用天子行事,天子再怎么年幼,即便是在落魄,真要是发了话,董卓也要思虑再三。</p> 且不说这边张正进宫,打断了张延双腿的刘悦,却一点成就感也没有,反而分觉得好像欺负人了,自己一个战场戎马杀人如麻的将军,却要和一个废物计较,其实真的很没意思。</p>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意外,回到大营的时候,刘悦一进门,才忽然想起来,原来长公主还没走。</p> 看见长公主和冯隐娘依旧在前厅闲聊的时候,刘悦就是一阵头疼。</p> “长公主,时间不早了,你酒劲也过去了,再不回宫天子都要担心了,我让人送你回宫吧。”揉了揉额头,刘悦咳嗽了一声,直接就开了口。</p> 正说的起兴的刘颖脸色猛的一僵,抬头幽怨的望着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刘将军,男的遇见一个熟人又聊得来,我和隐娘多聊几句,你如何能赶我走?”</p> “长公主,天色不早了,免得天子担心——”刘悦却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道,根本不考虑刘颖的感受,更不会给刘颖面子。</p> “你——刘悦,莫说我是长公主,就算是普通人,与隐娘好久不见,又如此聊得来,于情于理你怎么能驱赶客人,隐娘虽然没有名分,却也是你的人,你将隐娘朱置于何地,不说我曾经帮过她,就算是客人,隐娘还不能招待个客人吗?”刘颖愤愤的说着,拉着冯隐娘,仿佛再替冯隐娘鸣不平:“你将隐娘置于何地?”</p> 看着愤怒的刘颖,冯隐娘也有些不知所措,话说到这份上,刘悦竟然安还这么赶人,冯隐娘都觉得太过分了,毕竟这等于直接打脸了,长公主就不要颜面吗?</p> 咬着嘴唇,冯隐娘轻咳了一声:“将军,长公主她——”</p> 只是冯隐娘话没有说完,刘悦就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而且说话毫无顾忌,眼眉一挑,嘿了一声:“长公主,你霸占着我的女人可不行,晚上谁给我暖被窝呀,我这血气方方的,憋一晚就算了,再来一晚可憋不下去——”</p> 一句话,长公主刘颖登时说不出话来了,刘悦这根本就是不要脸,好歹长公主也是黄花大闺女,刘悦这种话怎么能守着一个女子说出来,一瞬间刘颖脸色涨得通红,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p> 冯隐娘脸都红了,哪怕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她和刘悦的关系,但是说的这么直白,却让人脸上火辣辣的。</p> “刘悦,你——”刘颖跺了跺脚,愤愤的瞪了刘悦一眼,猛地扭身就走。</p> “长公主慢走,恕不相送。”刘悦只是淡淡的看着,连送出大门口的想法都没有。</p> 楞了一下神,冯隐娘赶忙抬脚追了出去:“公主殿下,您慢走——”</p> 刘颖走的很急,着实是气得不轻,刘悦就是个混不吝的滚刀肉,什么话都好意思说出口,但是刘颖知道,刘悦可绝不是只为了和冯隐娘享受鱼水之欢,根本就是逼着自己离开。</p> 刘颖想留下来,留的时间越长,传扬出去就会谣言满天飞,到时候就免不得有些东西会传到董卓耳中,或许董卓不会在乎刘颖和刘悦究竟有什么,但是刘悦和刘颖站在一起,这代表的什么,却是董卓不能接受的。</p> 刘悦是谁,可不简单的是一个荡阴令,那是关东一路诸侯,虽然如今根基还有些浅薄,但是对于刘悦来说需要的只是时间,以刘悦之能,必然能成为一方人物,如果和刘颖在一起了,那么以刘颖的立场,刘悦会不会勤王?</p> 如果说造纸印刷让人眼红,更让人眼红的是刘悦的经营之力,但是刘悦的根本还在于打仗,当初仅凭一己之力就破了虎牢关,董卓也算是和刘悦交过手,对刘悦可一点也不敢小看。</p> 这也是为什么董卓不肯轻易动刘悦的原因,因为董卓想要拉拢刘悦,也正是因为这个,董卓才会打压刘悦。</p> 冯隐娘看不透这些,眼见着刘颖愤愤的走了,也不免觉得刘悦说的这些话有些混账,就算是真的不待见刘颖这位长公主,也没必要说什么暖被窝的话,还憋不住了——</p> 再回来看见刘悦坐在哪里喝着茶水,冯隐娘也不由得埋怨起来:“将军,你怎么能说那种话,那——”</p> “你以为刘颖留下来是真的为了和和你说话?”放下茶杯,刘悦抬头看着冯隐娘,眉宇间有些无奈。</p> 啊了一声,冯隐娘愣住了,有些不解的看着刘悦。</p> “隐娘,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你要记住这一点——”轻轻的吐了口气,刘悦漏出一丝苦涩:“你是我的女人,就必须要考虑,你所代表的不是你自己,你还代表着我,代表着新军——”</p> 顿了顿,刘悦吐了口气:“你以为刘颖来干什么的?你以为她真的不懂事,跑到咱们这里喝得大醉一场,你以为真的是见了你高兴地,从洛阳迁到长安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刘颖就真的没有聊得来的,况且你和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她之所以留在这里,无非就是想要让外面谣言满天飞——”</p> “谣言?”冯隐娘愣住了,一脸的茫然:“什么谣言?”</p> “什么谣言?隐娘,你说如果长公主在我这里住上几天,谁知道她是和你住一个屋,外面会不会有人嚼舌根子,如果刘颖再有意纵容,你猜外面会不会说我和她勾搭在一起了——”刘悦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这就是刘颖想要的。</p> “这怎么可能?”冯隐娘不敢相信,死死地咬着嘴唇:“长公主怎么会自毁清白——”</p> “自毁清白?”刘悦忽然笑了起来,眼中却是嘲弄:“当初董卓进了雒阳,多少公主嫔妃遭难,长公主也不过靠着天子免遭与难,但是这清白又能维持多久,刘颖也不过是找一条活路,不过说起来也的确让人同情,不是没有办法,谁愿意如此,只是刘颖所想的,对咱们可能却是灭顶之灾——”</p> 说到这里不由得长长的吐了口气,将身子往后靠了靠:“我能在长安平安无事,是因为董卓觉得还有机会让我效忠于他,所以只是对我打压,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完全的走到了他的对立面,你以为董卓真的那么好说话,还是觉得他不敢杀人——”</p> </p> 第349章 忧心 原来这么严重,冯隐娘嘴唇蠕动着,却始终不愿意相信,看上去那么亲切的长公主,背后竟然有这么多的心思,毕竟长公主可是曾经救过她的。</p> “可是——”虽然也知道注意好就是闭嘴,但是有些话冯隐讲去也觉得必须说出来,迟疑了一下,幽幽地叹了口气:“将军,长公主纵然有千般不是,却始终红救过我一次,我欠她的情——”</p> “我可以保她——”刘悦长长地出了口气,嘿了一声:“虽然我现在还不算太强,但是也不是那么弱,若是想要全力保一个人,即便是董卓也要掂量掂量。”</p> 张了张嘴,冯隐娘没有说出话来,幽幽地叹了口气,却是一阵无奈,闭上嘴不敢再多说了,哪怕是有了名分,刘悦也绝不是任何人可以左右的,最少她左右不了刘悦任何的决定。</p> 只是此时回去皇宫的刘颖,一颗心里却是充满了挫折感,刘悦的无情像是一把刀扎在了她的心里,诸侯如果都是这种态度,那么天子还有什么希望,如果天子没有希望,她这个长公主也不会有好下场的。</p> 虽然关东诸侯起兵讨董,但是真正的几个有实力的宗亲却没有举动,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寻常,而且诸侯又何尝不是各有心思。</p> 虽然离着千里之遥,但是一些消息还是传了过来,刘岱夺了东郡,乔瑁不知所踪,随即刘岱命王肱为东郡太守,这其中没有人真正在乎过朝廷,在乎过大汉天子,刘悦并没有说错。</p> 正是因为如此,刘颖甚至不考虑去求那些宗亲,如果他们有打算,刘表也不会据荆州而没有声音,刘虞也不会在幽州没有动作,任凭董卓祸害宫廷,甚至皇陵都被掘开了,这些宗亲就视而不见,这本身就是说明了一些东西。</p> 心中胡思乱想着,刘颖一路回到了皇宫,看见公共门口守卫的西凉军士,刘颖心中就莫名的堵得慌。</p> 正感伤着,却忽然安听到身后有人招呼了一声:“参见长公主——”</p> 刘颖迟疑了一下,回头望过去,却是大鸿胪张正,没想到这么晚了张正还来皇宫,却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p> “原来是张大人,您这是——”刘颖问了一声。</p> 对张正刘颖没有什么好感,此人滑头一个,虽说是老臣,但是却没有一点风骨,可以说典型的墙头草,当初董卓进京,第一批倒向董卓的就是这张正,可惜后来被董卓给丢到一边了,也就渐渐地失去了权利。</p> 不过面子还是要的,刘颖才叫一声张大人。</p> 张正未曾开声,就先露出一脸的怒容,挥舞着左手,咬牙切齿的诉起了苦:“长公主殿下,你是有所不知,今日我儿被那荡阴令打断了双腿,此子闹市中行凶,目无王法,京畿重地这是蔑视朝廷——”</p> “荡阴令?”刘颖一下子没反应的过来,只是却听着有些耳熟。</p> “就是,长公主,此人买通了城防军,打断我儿的腿之后,竟然没有人拿他,到现在还逍遥法外——”张正说起来,就是一脸的愤愤,真恨自己手中没兵,却是徒叹奈何。</p> 呆了一下,刘颖眼睛忽然瞪了起来,荡阴令不就是刘悦吗?</p> 一想起刘悦来,这倒是颇为符合刘悦的脾气,哪怕是看着不顺眼,就绝对干当街打断张正儿子的腿,一个大鸿胪震撼不住他。</p> 张正的儿子什么名声,刘颖是听说过的,对于刘悦打断他儿子的双腿,自然不会有什么同情,不过最少现在也不会帮刘悦说话,那个刘悦太可恨了。</p> 正要说话,这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刘颖却忽然顿住了,心中一动,忽然咬了咬牙,猛地跪倒在了张正面前:“张大人,我替刘悦给您赔不是了,他年轻气盛——您就看在我的面上饶他一回,我这里给您跪下了——”</p> 虽然没有磕头,但是刘颖跪在这里,张正也是彻底的懵了,脑袋一下子转不过弯来,这是什么情况?</p> 本来给刘颖诉苦,是因为刘颖在天子那里说话最管用,要想让天子给董卓施压,还只有长公主刘颖说话最好使,只是怎么刘颖为了刘悦跪下了,这是怎么回事?张正什么也不知道。</p> “长公主你——”张正懵糟的看着刘颖,脑海中乱糟糟的。</p> “不瞒您说,我昨夜醉倒在了刘悦哪里,如今才回来,他做了错事,我又怎么能不管——”刘颖说的是事实,但是却是故意混淆了真相,更是故意的误导了张正,而且刘颖做戏做全套,咬了咬牙:“张大人,明日一早我就备上薄礼登门给您道歉,事已至此,还请张大人——”</p> 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明显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刘颖这一跪就想把这件事了了。</p> 啊了一声,张正一时间都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刘颖这般模样,是打定了主意死保刘悦,如果刘颖如此,天子就不会为他张正开口,毕竟都知道天子和长公主比亲姐弟还要亲,况且天子耳根子软。</p> 好像当头一棒,一下子又没了进宫的打算,急切之间,全身直哆嗦。</p> “长公主,你身为公主怎么能——”张正懊恼的一跺脚,愤愤的扭头就走,留下来也是徒自让人生气而已。</p> 看着张正气倔倔的离去,刘颖心中忽然松了口气,这话只要按传出去,刘悦就和董卓不可能走到一起,她这么一做,任何人都会以为刘颖她和刘悦绝对已经有了关系,不然刘颖怎么会为刘悦跪下。</p> “张大人息怒——”刘颖始终没有起来,咬着嘴唇高声喊了一句:“我替刘悦给您赔个不是——”</p> 这些话不但张正听见了,门口的军士也听见了,自然这种事情第二天一早,只怕整个皇宫都会知道了。</p> 并不出刘颖的猜想,刘颖才离开,军士们就开始说起了闲话,刘颖的话根本就是说她和刘悦已经那啥了,不然怎么会为了刘悦跪下,而且昨晚上的确没有回来,夜宿刘悦哪里,很多东西就不用说了。</p> 张正越想就越是堵得慌,进宫没意义了,想要对付刘悦,那么就只能依靠太师董卓,但是张正看的明白董卓对刘悦的态度,打压却不是真正的翻脸,甚至有些放纵,这说明董卓对刘悦有想法。</p> 正是因为如此,张正才觉得这是个机会,长公主代表着宫中皇室,如果刘颖和刘悦搞到了一起,那么刘悦就成了危险人物,刘悦可不是一般人。</p> 去董卓那里不一样,张正赶回了家里备了一些礼物——</p> 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刘颖还会有这么一招,这是要逼着刘悦和和董卓划清界限,逼着刘悦和董卓敌对。</p> 无论如何刘悦也没又想到张正汇合刘颖赶到一起,毕竟刘颖不可能随便和人说她和刘悦有啥有啥,那样也太明显了,只能通过别的手段,将消息传出去,但是那种谣言很难让人完全相信。</p> 但是现在不同了,刘颖一句话,就彻底的盖棺定论了,而且谁也不会怀疑,彻底坐实了刘颖和刘悦的关系,不然刘颖怎么会跪下为刘悦求情。</p> 可以说张正来的机会太好了,给刘颖创造了这么会好的机会,不然故意的创造还不好做呢,毕竟是打断了张延的双腿,这可是很多人看见的,到时候张正在传出去,谁能不相信呢?</p> 如果知道刘颖会弄出这么一出,刘悦宁可让刘颖在住一晚上,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更不会预先知道。</p> 却说张正当晚就备了礼物,径直去了太师府。</p> 董卓听说张正到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为什么了,刘悦闹那么大的动静,董卓虽然没有理睬,但是刘悦可不是吃亏的性格,要是不闹出一点事情来才怪,只是没有想到来得如此之快。</p> 张正递上来帖子的时候,董卓整和李儒一起饮酒,正说了一些闲话,就被亲兵给打断了。</p> “文优,你觉得该如何?”董卓并不在意张正,也不会因为张正改变什么。</p> 李儒迟疑了一下,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太师,你老人家究竟打算怎么样?如果是想要收服刘悦,我就怕——”</p> “刘悦一人可抵得上关东诸侯——”董卓吁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虽然我看上去很风光,但是根基却浅,如今掌权不过是因为西凉军的强悍,但是如果一旦没了我,西凉军谁还能撑起门面——”</p> “您老人家这心思,普天之下可有人能体谅——”李儒叹了口气,一脸的苦涩:“天下人都以为您是奸臣,都以为您祸国殃民,但是却谁知道您是真正为了大汉,如若不然为了放着废物少帝,却又另立献帝——”</p> 顿了顿,李儒声音幽幽:“当时献帝年幼,方十岁就比少帝果决,在太师面前不改色,太师您才起了废立之心,都以为您废立天子是祸国殃民,是为了把握朝廷,可是谁知道您是因为少帝太不中用——”</p> </p> 第350章 告状 “这些话就不要说了,你就说这个刘悦我究竟该怎么办?”董卓摆了摆手,神色间有些无奈,也有些苦涩:“我的心思有你知道就够了,若是我死了,天子就交给你了,我相信等天子长大,必然能重振大汉威风——”</p> “诺——”李儒恭声应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刘悦此人野心很大,而且此人心有沟壑,根本不会受别人的影响,太师,您还是放弃吧——”</p> 李儒和刘悦有过交道,对于刘悦颇有认识,如果此人没有野心,又怎么短短时间成就一方诸侯,这种人物怎么会屈居人下,如果刘悦真的将董卓看在眼里,当初不就来投靠董卓了。</p> “放弃,我麾下诸将,打仗都是一把好手,但是一个个没有眼光,跟那个无法把握朝政,他们更没有人能震慑得住这些人,一旦我死了,李傕他们必然会乱成一团,他们一乱,朝廷必然大乱——”</p> “刘悦却是是个人才,上马可以征战天下,下马可以安邦定国,若论机谋我不如他,若论经营之道,我差他太多,若说政事,刘悦更知道进退,能在逆境中翻身,若有他朝廷之福,只是刘悦只怕志不在此——”李儒叹了口气,苦笑着摇着头,刘悦野心可见一斑,想要此人降服,李儒不觉得董卓有那个本事。</p> 董卓眉头微蹙,轻哼了一声:“你就说怎么才能让刘悦给我卖命,若是没有他,我真担心我一死,你们连家里人都保不住——”</p> 李儒低下了头,微微的一阵叹息,略作迟疑,却是轻咳了一声:“白儿——”</p> 啊了一声,董卓一下子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脸色猛地一沉:“胡闹,白儿才多大,她——”</p> “在百姓家,白儿这么大的已经为人母了——”李儒并不怕董卓发怒,也只有他知道,董卓暴躁的脾气之下,其实是一颗善于体谅的心。</p> “我布置了这么久,朝上朝下,还有大军二十万,难不成我还要用白儿才能保住这个家——”董卓重重的哼了一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这个刘悦我觉得该拿捏拿捏他了——”</p> 显然,董卓不想在说下去,话锋一转,长长的出了口气:“文优,你了解刘悦,要是拿捏他底线在哪里?”</p> “不动他的人,打板子可以——”李儒看刘悦看得很透,张嘴就来,一下子把刘悦的底限给说了出来。</p> 喔了一声,董卓点了点头:“那好,就让张正进来吧。”</p> 亲兵应了一声,便径直去了大门口,将已经等的焦急的张正招呼了进来,莫看张正在军士们面前昂首挺胸的,但是真的一进来董卓的后院,这腰板登时就弯下了——</p> “参见太师——”张正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半点差池也不敢有。</p> 都知道董卓变脸比翻书快,而且性格暴躁,心狠手辣,每每见到董卓,张正都有些心虚,生怕哪里不对招惹了董卓。</p> 喔了一声,董卓喝了口酒,却不让张正坐下,只是淡淡的道:“张大人备夜来坊不知道有何贵干?”</p> 董卓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种墙头草,也瞧不起张正居心不良,所以后来啊才会疏远张正。</p> 一问起这件事,张正脸色悲愤起来,不由得拔高了声音:“太师,您可要为我做主呀,前两日荡阴令刘悦来尚书官寺见我,我不过给了他一点脸色,他竟然打击报复,当街将我儿双腿打断——”</p> 这个董卓当然听说过了,眼眉一挑,心中暗暗鄙视,嘴中却淡淡的道:“这件事你应该去找京兆尹张喜,怎么找到我这来了?”</p> “太师,那刘悦骄纵跋扈,为所欲为,张喜老奸巨猾又怎么敢去得罪刘悦那种人物,况且刘悦可是带着一百骑兵,没有足够的兵力谁敢动刘悦。”张正分辨着,脸上怒容更盛。</p> 喔了一声,董卓端起茶杯抿了起来,一时间前厅里安静了下来。</p> 董卓在思考,张正也不敢打搅董卓,再多的话也只能憋着。</p> “张大人,那你想怎么样呢?”董卓低下眼睑,随口问了一声。</p> “刘悦如此嚣张跋扈,与长安杀人闹事,其罪当诛——”张正绝不是心软的人,既然董卓开口了,那就打蛇随棍上。</p> “好——”只是张正没想到,他话没说完,董卓忽然一拍大腿,直接喊了一声好,反而将张正给喊懵了,这又是什么情况,董卓怎么能答应的如此痛快,刘悦干了什么董卓会不知道,要是想要收拾刘悦会等到现在?</p> 果然董卓话音落下,这话就变了味,挥了挥手:“张大人,你既然觉得刘悦当诛,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去杀了他,我绝不追究。”</p> 张正本就略显尴尬的脸色,登时僵在了脸上,董卓这是逗他玩了吧。</p> 要说杀了刘悦,却哪有那么简单,刘悦手下都是骄兵悍将,不说远在陈留的五六千大军,刘悦若死,他一手拉起来的新军,那些心腹,肯定会起兵为刘悦报仇,除了董卓能受得起,别人就算是真的杀了刘悦,又有谁能挡住新军。</p> 况且就是这一百骑兵,再加上刘悦和典韦的武力,长安城中便是一支城防军,都不敢说能杀了得了刘悦,当初刘悦多少次仅凭几百人就纵横在虎牢关的战场上,即便是吕布都没有能奈何的了他,后来还听是袁术上万人被刘悦率几百人,差点割了而袁术的脑袋。</p> 关键是他张正没有兵权,董卓不派兵,谁会听他张正的,总不能让他用嘴用吐沫去淹死刘悦吧。</p> 知道董卓这是对他的话有些不满,诛杀刘悦的话,董卓也不会等到现在了,显然董卓不是真的想管这件事,或者说不想管他张正的事。</p> “那太师您说该如何?”张正还是不傻,知道不可能由得自己,索性以退为进,深深地躬了躬身:“卑职谨遵太师的吩咐,太师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p> 董卓嗯了一声,这才算是脸色稍晴,斜了张正一眼:“都听我的?”</p> “自然听太师的太师之命莫敢不从——”张正一脸正色,说的天经地义,脸上的恭谨即便是见了天子都没有这么浓。</p> 嗯了一声,董卓喝了口茶,将茶杯放下,眼光扫过张正,咳嗽了一声:“这样吧,刘悦打人,就应该打他板子,当街行凶,罪不可赦,就打他二十板子,以儆效尤——”</p> 张正脸色一滞,不过还是勉强的挤出一点笑容来,董卓说了,事情也就成了定局,究竟不会击杀刘悦,二十板子要不了命,最多躺个几天。</p> 不过张正不敢在叫屈,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毕竟这口气是出了,传出去别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他打了儿子,张正他也算是打了刘悦,要想杀刘悦也不现实,最多就是收买执行的人,把刘悦往死里打。</p> 眼见事情成了定局,张正心中却依旧有些不甘心,到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或许可以给董卓添堵,也可以让董卓改变主意,心中一动,张正犹豫了起来,咳嗽了一声:“太师,此前我本来想要去面圣的,只是没想到走到宣化门就遇到了长公主,我随口将事情告诉了长公主——”</p> “长公主?”董卓真的愣住了,还真的想不到怎么回事。</p> 苦笑着点了点头,张正长长的吐了口气:“是,没想到长公主竟然替刘悦跪下,张嘴闭嘴为刘悦求情,还说——还说——”</p> “还说什么,有话快说——”董卓有些闷不住,瞪了张正一眼。</p> “长公主还说昨夜他夜宿刘悦哪里——”张正声音小了很多,这可不是敢随便乱说的。</p> “当真?你要是乱说话,非议公主可是其罪当诛的——”董卓脸色一沉,眼中寒光闪动,冷冷的喝了一句。</p> 张正赶忙躬身,脸色一正,梗着脖子道:“太师明鉴,当时有宫门守卫都听到了看到了,太师可以着人打听,这种事情您就是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乱说呀,我哪敢拿着全家乱说话——”</p> 董卓当然相信张正的话,张正也没胆子在自己面前胡说八道,毕竟这种事情太容易揭穿,一想到刘颖和刘悦搅在一起,董卓心里就有些沉重,他最看重的大将,怎么就和刘颖搅到了一起,这可绝不是个好苗头,如果让刘颖得逞的话,那么他董家可就遭殃了。</p> 这可不是好现象,刘颖为长公主,刘悦心动也正常,毕竟一步登天,成为皇亲国戚,单单是名声上也是了不得,特别是刘悦这种出身的,更是不可能不心动,况且长公主虽然不是貌美如花,但是也是青春靓丽,一个血气方刚的小子怎么能不心动,如果刘颖真的豁出去了,刘悦能把持得住?</p> “文优,你立刻调查此事——”董卓呼呼的说着,又觉得自己说话是不是太重了,咳嗽了一声,话锋一转,忽然吐了口气:“让渭阳君去行刑吧,让人知道是我打他的板子——”</p> </p> 第351章 好戏 “渭阳君——”就连李儒都懵了,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董卓,这也太儿戏了,让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去打人板子,这简直就是闹剧,岂不是让很多人笑话。</p> 咳嗽了一声,李儒舔了舔嘴唇:“太师,这是不是不太好,容易让人说长道短的——”</p> “说长道短——”董卓轻哼了一声,眼眉一挑:“这天底下都已经骂我祸国贼了,我还怕人说我什么,就这样吧。”</p> 董卓挥了挥手,朝着张正哼了一下:“我也倦了,你且退下吧。”</p> 张正不敢分辨,只能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给董卓行了一礼,这才告退出去,只是这心里怎么也觉得别扭,渭阳君就是董白,让一个小姑娘去打板子,这是开玩笑吗?</p> 等张正一走,李儒就眉头微蹙,迟疑了一下道:“太师,为什么让白儿去——”</p> 为什么?董卓吐了口气,眉宇间有些苦涩:“这不是因为刘颖吗,真要是让长公主拉了过去,我就怕要出事呀,或许刘悦一个人不可怕,但是如果成了驸马,你说会不会有人响应他,以刘悦善战之能,长安了就不稳当了。”</p> “那为何不——”李儒眼中寒光一闪,做了一个砍头的姿势。</p> “刘悦那么好杀吗?”董卓叹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刘悦就是个搅屎棍,留着他祸害关东去吧,迟早刘悦与袁术必有一战,与袁绍也早晚要交恶,有他在,就不会有第二次关东联军。”</p> 这倒是,李儒点了点头,刘悦现在就是一个鸡肋,杀之无味,留着就堵得慌。</p> “那我去了白儿说——”李儒叹了口气,已经明白了董卓的意思,还是要拉拢刘悦,或者说采纳了李儒的建议,剩下的就要看董白能不能看得上刘悦了,至于刘悦反而好说。</p> “还是我去说吧。”董卓吐了口气,微微的摇了摇头,李儒可压不住董白。</p> “希望白儿能对刘悦有所改观——”李儒轻轻点了点头,心思已经远去了。</p> 这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一早,董卓就亲自到了董白的住处,只等董白起来,任凭董白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一向心狠手辣的董卓,这脸上也像是笑开了花。</p> “白儿,你对荡阴令刘悦怎么看的?”董卓沉吟了好一会,这才咳嗽着说了出去。</p> “刘悦?”董白一愣,没想到董卓忽然问这个,一下子反而犹豫了:“那个混蛋就是该打——”</p> 原本因为崇拜吕布,结果刘悦打破了吕布的神话,如今让董白再也没有了念想,吕布也不是神,已经被打落神坛了,至于那典韦,董白更觉得无趣,对刘悦自然不会有好脸子,不过说起刘悦,董白就觉得着嘴里有了滋味。</p> 喔了一声,董卓哈哈一笑,揉了揉董白的脑袋:“既然我孙女觉得他该打,那我就下一道命令,让你去打他一顿——”</p> 啊了一声,董白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真的假的?</p> 迟疑着看着董卓,董白还是不敢相信,董卓的确是宠爱她,无论花多少钱,无论干了什么荒唐事,董卓都包容着她,但是却从来不曾为了她而处理朝中大臣,哪怕只是个符宝郎甚至是个侍郎,就连有一次董白打了小黄门,也是被董卓训斥了好久,今天怎么要打刘悦?</p> 越是对刘悦了解,就越是知道董卓为什么不敢轻易动刘悦,那人不简单。</p> “爷爷——”董白迟疑着,想明白董卓要干什么。</p> “你就听爷爷的,给你出口气,拿着我的手令,看刘悦敢不认账。”董卓哈哈一笑,捏了捏董白的鼻子:“谁让他那天敢欺负我孙女,自然让你出这口气。”</p> “爷爷骗人,这可绝不是为了我那天的委屈——”董白可精明的很,真要是为了哪一天刘悦抓人的委屈,当时就拿下刘悦了,还能等到这时候,指定是有什么事。</p> 董卓笑了,哈了一声:“还是我家白儿聪明,昨晚上大鸿胪张正来了,告刘悦当街行凶,打断了他儿子的双腿,我就想着正好给白儿出口气,让你去打他,也好给你出口恶气。”</p> 虽然董卓说的真诚,但是董白却并不相信,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嘟着嘴道:“也有骗人,你肯定有别的想法,我不过是是你的枪罢了。”</p> “没你就说你去不去吧?”董卓知道没法解释,干脆直接叫板了。</p> “去,当然要去了,刘悦这个混账,那天可是抓的我疼死了——”董白哼了一声,气呼呼的,不过眼中也没有真正的怒气,只是有些着恼不甘心罢了。</p> 董卓一阵哈哈大笑,从怀里掏出来一份绢令,交到董白手上,等董白打开,却是一个着令刘悦认罚的军令。</p> “刘悦不会不认吧?”看着军令,董白有些迟疑,刘悦可是胆子大的很,万一不认,还有可能欺负她,那可就糟了。</p> “不会的,别人去刘悦不认,但是你去的话他肯定会认的。”董卓呵呵的笑了,根本不担心刘悦会不认,六月不会那么不知趣的,况且董白去本身意思就很多。</p> 董白嘟着嘴,心中还有些打鼓,不过一想到要去收拾刘悦,可就不由得精神起来。</p> “爷爷,那我就走了。”董白一脸的兴奋,眯着眼朝董卓摆了摆手,便一阵风的冲了出去:“来人呀,跟我去新军大营,我要去找刘悦的麻烦。”</p> 眼见着董白领着三十多个护卫出了太师府,这一路上可谓是耀武扬威,董白坐在轿上,也不落下轿帘,故意让大街上的路人都看到自己,手举着军令,脸上写满了得意。</p> 只等董白一走,董卓就将亲兵招呼过来:“去一趟大鸿胪张大人家中,请他去新军大营,告诉他我已经让人去给刘悦打板子了。”</p> 自然有亲兵快吗取了张正府上,这都不说,从太师府去新军大营,即便是不着急走,其实也用不了多长时间。</p> 董白人还没有到新军大营,坐地虎的手下已经发现了蹊跷,立刻将情况送到了新军大营。</p> 接到消息的时候,董白还在里许之外,太师府的轿子,轿子上是董白,这事了就蹊跷了,董白大张旗鼓的来是想干什么?刘悦有些摸不着头脑。</p> “来呀,给我搬一把椅子放在这里,我倒要看看董白搞什么鬼。”刘悦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p> 自然有人搬了一把圈椅,就在大门口一摆,刘悦就坐在大门口里面,所有的新军将士都开始做准备,随时准备厮杀,甚至床弩都搬了出来,战马都已经准备好了。</p> 不过有一个人比董白来的还要早,那就是张正,不过他不敢太靠近新军大营,就等着董白赶过来,他好看刘悦被行刑,最好有机会讽刺刘悦一下。</p> 只是真到了,看得见是新军严阵以待,张正都不会怀疑刘悦动手的决心。</p> 张正却不着急,反正挡在前面的是太师府,是董卓的亲孙女,董白都不害怕,他张正更不要害怕了。</p> 只是片刻,董白坐着轿子颤颤悠悠的到了新军大营门外.</p> “老爷,渭阳君来了——”下人注意到董白,赶忙招呼张正。</p> “这下子可是有好戏看了,我倒是保护希望刘悦挨打——”张正冷哼了一声,嘴角泛起了冷笑。</p> 啊了一声,下人有些不知所以的看着张正:“老爷,这姓刘的打了少爷,您怎么还不希望他挨打,这是什么道理?”</p> 猛地僵住了,恶狠狠的瞪了下人一眼,哼了一声:“你也不想想,要是打不了才好呢,董卓派人来,这张脸往哪放,要是刘悦打了董白更好呢。”</p> 下人啊啊的应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明白了。</p> 张正没有继续理睬下人,如今董白已经到了新军大营门口,好戏就要上场,无论董白打不打的成,刘悦都没好果子吃,倒要看看刘悦怎么逃出这个坑。</p> “刘悦小贼,你姑奶奶董白来也,还不快出来跪迎——”轿子在大门口停下了,一路张狂的走过来,吸引的无数路人远远地看热闹,这或许就是董白故意的。</p> 刘悦没有动,端坐在院子里,两侧亲兵挺着长枪,一个个目露凶光杀气森森的。</p> 只等董白话音落下,典韦就走了出来,往大门口一站,如同铁塔一般,朝着董白的护卫挥了挥手:“怎么,堵在我新军大门门前,是欺我新军无人,还是想要厮杀一场,这样吧,不如我一个人挑你们所有人,要是能杀了我,再进去割开了我兄弟的人头——”</p> 典韦一露面,护卫们登时气势就跌落下来,对于这个莽汉他们可不少人都知道,典韦神力无双,一般人少了都不够典韦一个人杀得。</p> 董白冷哼了一声,从轿子里跳出来,高举着军令,大喝了一声:“刘悦听令,奉太师之命,今日要收拾你刘悦,也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p> 目中无人吗?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一脸讥笑的看着董白,根本不放在眼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董白,你就随便拿一个绢布就冒充军令,你就不怕你爷爷打你吗?”</p> </p> 第352章 好戏(2) “少胡说八道,我可没那么大的胆子,敢私造军令——”董白嘟着嘴,一脸的不屑,刘悦怎么会这么想,就是爷爷在宠她,但是私造军令可不是闹着玩的,平日里她怎么刁钻任性,或许都无所谓,但是军国大事却由不得她胡乱来。</p> “那可说不定,董白你这种混世魔王一般的刁蛮女子,可未必干不出来——”刘悦淡淡的回答着,却是想要咬死这军令是假的。</p> 其实刘悦知道,董白敢来,这军令可绝对假不了,不然董卓能容她走到这里,这多半是董卓耐心越来越少了,想要借此敲打刘悦,看看自己知不知趣。</p> 可惜刘悦是真的不知趣,根本不考虑董白如何,只要咬死了军令是假的,别人能奈他何,最少如今不能在无数人面前丢了颜面。</p> “刘悦你自己看,真的假的你分得清吧。”董白哼了一声,将军令丢给了刘悦,这人也走到门口。。</p> 只可惜亲兵从董白手中接过了军令,刘悦却是看也不看一眼,只是淡淡的道:“我说这军令就是个假的,太师何等人物,怎么会让你来行刑,这不是儿戏吗?太师可不是这作风的。”</p> 这话出口,远处能听见声音的路人,一个个点头不已,这的确是太儿戏了,让一个小姑娘家来行刑,谁会相信董卓会这么做,说董卓是奸臣也好,说董卓没有臣子之心也罢,但是不得不说董卓其实和厉害,而且很有远见,这等人怎么会让亲孙子出来丢人现眼。</p> 大约是察觉到了刘悦的想法,董白心里一沉,不由得咳嗽了几声,忽然压低了声音:“昨晚上大鸿胪张正却太师府,爷爷不过让我来走走样子,不然怎么会让我来——”</p> “走样子——”刘悦嘿了一声,眼睛眯了起来:“董白姑娘,你知道现在长安城有多少人想要看我笑话吗,我说句难听的话,到现在也没有个人来拜访过我,也没有人联系过我,今天你要是打了我,我在城外要的人头就白费了,你说过我能让你有这个脸面吗?”</p> “能——”董白却说得很干脆,眼眉一挑:“刘悦,咱们打个商量,我就是随便挥几下,绝不打疼你,不过有条件,你要给我送礼——”</p> 刘悦一愣,有些古怪的看着董白,呆愣了一会,才压低声音道:“你要什么礼物?”</p> “这对你来说都简单,我要一套书,听说你有什么——”董白砸吧着嘴,脸上挂着笑,眼睛都和月牙似的:“另外就是要给我火锅底料汇合蘸料,要给我好多才行——”</p> “三斤底料,爱要不要——”这条件好办,刘悦倒是心动了,董白不像是做作,心念转动,究竟还是改变了主意。</p> 刘悦不想被打了威风,因为他不能受气,不然长安一些人,就能将他置于死地,他绝不能暴露他的软弱,所以一开始刘悦是打算根本不理睬董白嘴中的说辞,但是刘悦也知道,一旦这样下去,那么就势必打了董卓的脸,自己也没有好下场,这的确是很让人为难。</p> 但是如果董白只是走过场,若是让人看的出她来是在演戏,那反而会让一些人深有顾忌,而且也让董卓有坡可下,不至于彻底闹僵了。</p> “五斤——”董白伸出手,晃了晃,来一趟不容易,自然要弄足了才行。</p> “好——”刘悦答应的很利落,不过话锋一转:“董白姑娘,如何你打疼了我,那可别怪我暴躁——”</p> “放心吧,我也没那么大的劲,一会我作假你只需要哎吆之声,到时候远处的人能看见什么。”董白嘿了一声,一脸的精灵古怪,还冲着刘悦眨眼睛。</p> 刘悦笑了,那不是疼不疼的事情,如果董白闹着玩一样,对自己不但没有影响,反而有意想不到的好处。</p> 心思一动,刘悦点了点头:“那就说好了,咱们出去——”</p> “好呀,我还要一对琉璃瓶————”董白呲着牙,这哪里是来行刑的,简直就还是来敲竹杠的。</p> 瞪了董白一眼,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个没有,琉璃瓶我本来就不多,最少没准备你的分,你就少做梦了。”</p> 对于刘悦的不客气,董白只是嘟着嘴,小脸上一脸的不满,却并没有真生气,况且她生气又能怎么样,刘悦也不会害怕她生气的,至于爷爷——董白知道,爷爷也不会轻易地动刘悦,所以生气是自己别扭自己。</p> “那底料再加二斤——”董白还是不甘心,这么好的敲竹杠的机会,不带回去一点玩意,实在是说不过去。</p> “好——”刘悦引得很干脆,扭头朝着三儿摆了摆手:“去拿七斤底料,在准备一套书给白儿姑娘送过来。”</p>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赶忙的下去准备了。</p> 刘悦站了起来,和董白并排着朝门外走,董白还不死心,嘀嘀咕咕的提着琉璃瓶的漂亮,只可惜刘悦根本不为所动,眼见就到了大门外,远处不知道多少百姓看着,看看太师府的护卫和新军刀枪相对,剑拔弩张的,新军甚至床弩都加起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打起来?</p> “今天奉我爷爷太师董卓之命,特意来处罚犯了错的荡阴令刘悦——”董白高举着军令,高声的吆喝着。</p> 一旁刘悦脸色不变,不过此时身后亲兵却已经将太师椅搬了出来,刘悦倒是一屁股坐下了,这哪里是要受刑的样子。</p> 看到这一幕,藏在角落里的张正忽然有些不太妙的感觉,怎么感觉这行刑就要变成闹剧,怕是自己刚才所想的都不可能出现——</p> “刘悦,你可认罪——”收起军令,董白从护卫手里结果军杖,比划了一下,还不忘了呵斥刘悦,来满足她的成就感。</p> 只是刘悦一脸怪异的看着董白,让董白不由得讪讪起来,干笑了几声,犹豫着举起了军杖——</p> “将军,东西送来了——”三儿拎着一大摞书,还有一个大包,里面是火锅的底料,就赶在这时候送来了。</p> 这一个敢送,一个就敢收,刚举起军杖的董白,不由得眉开眼笑起来,将军杖一扔,只是嘿嘿的笑着,打开书捆,随意的翻着一本诗经,又摸起一本中庸,随后边去扒拉火锅底料,很沉的一包,于是眼眉笑的更灿烂了。</p> 倒也没有看多长时间,董白就站了起来,从新抓起军杖,然后吐了口吐沫。朝着刘悦挤了挤眼睛,猛然高声道:“昨日你在大街上将大鸿胪张大人的儿子打断了双腿,可有这件事?”</p> 一边说着,还一边一个劲的给刘悦使眼色,刘悦会意,心中好笑之余,只是扯着嗓子高喊起来:“有此事,张大人的儿子调戏妇女,还——我看不下去,这才打断了他的双腿,我就想知道,张大人怎么就教出这么一个玩意来的——”</p> 刘悦这话也够损的,一句话将张正直接骂上了,所谓养不教父之过,又有老话说子随父,张延这德行,张正还能好的了,相比起来,便是董卓如此权势,董白也就是骄纵蛮横了一点,准确的说是任性,但是也从不在大街上随便的欺负人,更曾经开设粥棚赈灾,个人家教便是如此。</p> 董卓咧着嘴笑着,朝着刘悦眨了眨眼睛:“你认罪就好,我可要行刑了。”</p> 话音落下,猛地用力的举了起来,只是等下落的时候,看着瞪着她的刘悦,董白不由得心虚了,越落越慢,等真的打在了刘悦身上,连声响声都没有发出来,甚至刘悦脸色都没有变。</p> “疼不疼?要是疼了我在轻点——”饶是如此,董白还堆着一脸的笑,毫不压抑声音的问道,甚至于脸上还带着讨好。</p> “不疼,继续吧,别人都看着呢。”刘悦也笑了,也朝着董白眨了眨眼睛。</p> “那我可就打了——”董白再举起军帐,手中更有数了,怎么落下来也不会真的打疼,不为别的,拿了人家好处,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况且真的打疼了,刘悦要是发了疯,把她在当街揍一顿可就糟了,懂百科不怀疑刘悦敢不敢,在她家大门口都差一点。</p> 看着这一幕,张正差点给气晕过去,还以为无论如何刘悦都下不来台,结果这董白一脸的讨好,还一个劲的问疼不疼,这和哪里像是在行刑,分明是打情骂俏,简直是气煞了人,关键是刘悦还口口声声的说他的儿子多么怀,还说什么养不教父之过的话,这件事就是赤裸裸的打脸。</p> “疼不疼,用不用给你揉揉——”董白和刘悦配合的越发的默契,甚至还这么说话,简直就是不气死人是不罢休呀。</p> 张正再也看不下去了,用力的啐了一口,恨恨的跺了跺脚:“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咱们走——”</p> 只是张正知道,他根本没有办法,去找董卓,董卓军令已经下了,军令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也的确是打了,虽然儿戏一般,但是张正总不能去找董卓说董白的坏话,他还没有疯到那种程度。</p> </p> 第353章 降服 人们看把戏一般,好一会董白才打完了刘悦,这二十军杖下去,刘悦连根毛都没掉,不由得让人唏嘘,关键是董白简直是太气人了,打完了就在那里轻点她的好处,根本不怕别人说什么。</p> 这就是一场闹剧,最终董白心满意足的走了,刘悦掸了掸身上的一点土,毫发无伤的回了大营,看热闹的百信散去了,对于董白和刘悦可以说没有一点损失。</p> 但是有一个人是真的被伤的不轻,回到家中的张正,那是越想越堵得慌,又拿着董白无可奈何,也同样对刘悦无可奈何,董卓这里董白那样的,宫中还有长公主求情,张正又能如何,简直是告状无门。</p> 消息传开,张正就成了笑话,而且他的儿子名声算是彻底的毁了,刘悦毫发无伤,自然张正就成了笑柄,一气之下,只能在家将养。</p> 这都是后话,送走了董白,一场闹剧散了,刘悦也就放下了心,董卓让董白来行刑,这本身就是就是一种态度,是做给其他人看的,如今长安城中,怕是都知道董卓对刘悦不错,这就够了。</p> “我还以为董卓老儿要翻脸呢?”典韦喝着茶水,咧着嘴嘿嘿的笑着。。</p> “那怎么会,董卓除非是疯了,想翻脸让董白来——”刘悦哈哈一笑,摇了摇头:“董白这姑娘可是够精明的——”</p> 话音才落下,一旁冯隐娘却是撇了撇嘴:“我看那是董卓对你有别的想法。”</p> “有什么想法,董卓不过是想我投到他手下——”刘悦耸了耸肩膀,眼眉一挑,却是摇了摇头:“可惜呀,就算是我真的要投奔,那也不可能投到他的手下,董卓虽然心机深沉,有魄力,而且也有手段,但是他缺少识人之明——”</p> 在刘悦看来,董卓还真的不算是大奸臣,最少在董卓在政期间,提拔了大量的士人,在中央朝廷启用了周珌、伍琼、郑泰、何颙、荀爽、陈纪、韩融等名士,还认命了大量的地方官吏,如冀州刺史韩馥、兖州刺史刘岱、豫州刺史孔伷、南阳太守张咨、陈留太守张邈等等,但是无论是朝廷的,还是地方上的,这些人反而成了反对董卓的主力,这就是识人不明。</p> 当然,刘悦还有一个他都无法真正相信的感觉,那就是董卓提拔这些人的的确确不能使没有私心,但是更多的是为了朝廷,不然以当时的情况,大汉朝可能败亡的更快,没有董卓也还有其他人。</p> 这是刘悦一直以来的疑问,毒杀少帝,这可能成为攻讦董卓的口号,但是少帝懦弱无能,这是满朝尽知的事情,而献帝年幼聪慧,而且心性俱佳,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董卓这都是解释不通的。</p> 而且董卓启用了大量的士人,其中大半都是反对他的,包括地方的官吏主史,也大都是反对他的,最少董卓没有任人唯亲,而且真正的提拔了一些有本事有能力的官员,给这个时代带来了很大的影响。</p> 董卓究竟怎么想的?难道当真是如他自己所说,是为了大汉朝廷的延续?</p> 刘悦还隐隐的记着一件事,那就是董卓死后,董卓最信任的李儒,不但没有联合李傕郭汜等人,反而成了献帝的心腹,甚至于后来为献帝而死,这就更古怪了,当然这也只有刘悦自己知道。</p> 不过对于刘悦的话,冯隐娘嗤之以鼻,要是那么简单,董卓何必让董白来,不过即便是心中有些想法,以她对刘悦的了解,刘悦也不会对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有想法。</p> 正说着话,忽然杨海匆匆的走了进来:“将军,段昀要见您。”</p> “段昀?”刘悦愣了一下神,才发觉自己好像把这个人给忘了,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他怎么个意思?”</p> “段昀说要投奔到将军手下,愿为将军效劳——”杨海迟疑着,对此并不是很信任。</p> 喔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随手挥了挥:“那就带他来见我。”</p> “诺——”杨海应了一声,便转身下去了。</p> 段昀终于熬不住了,他不能确定刘悦会不会找他的家人,但是他知道这些诸侯,真正发动起来,力量是他虽不能想象的,甚至于荆襄一带就有人会帮他,况且刘悦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p> 说良心话,对于刘悦这种人,段昀觉得刘悦不守规矩,江湖事江湖了,动不动就拿着家人要挟,让段昀很无奈,毕竟他在荆襄一带颇有名声,真要找起来不会太费力,要是不投降的话,他不觉得刘悦是个心慈手软的人。</p> 有人心动了,段昀投降了,冯隐娘心中就活络起来,犹豫着终于还是扯了扯刘悦的胳膊:“将军,我想同你说件事——”</p> 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反倒是刘悦看着冯隐娘欲言又止的模样,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呵呵一笑:“怎么,和我还不好意思说呀,是不是想把段昀要到你的手下?”</p> 啊了一声,冯隐娘呆住了,一时间只是一个劲的点头。</p> “是,将军,你让我组建新军谍营,但是我手下没有可用之人,如那坐地虎也不过跑腿还行,我就担心一旦有点意外,坐地虎就会背叛,虽然最近有了一点人手,只是却没有什么撑的起脸面的人——”冯隐娘咬着嘴唇,只是轻轻的说着,脸上有些火辣辣的,毕竟刘悦给了人给了钱,要是还要凡事靠刘悦,那要她何用。</p> 刘悦没有着恼,只是笑呵呵的,等冯隐娘话说的差不多了,刘悦才吐了口气:“隐娘,段昀本就是要给谍营的,毕竟段昀一身武艺,若是战阵厮杀他这等武艺用不上,又不懂得军阵和变化,留他在我身边益处不大,最多就是个护卫,反倒是大材小用了,反而是在谍营,以后用好了这就是一把刀。”</p> “嗯——”冯隐娘用力的点了点头,她知道刘悦是为了她好。</p> 这说着话,杨海就押着段昀走了进来,几日不见,原本意气风发的段昀,如今已经颇为潦倒憔悴,一见到刘悦,就赶忙单膝跪倒在地,口中恭声道:“参见将军。”</p> 这态度不错,刘悦点了点头,脸色淡然,只是打量着段昀:“段昀,想好了?”</p> “想好了——”段昀点了点头,脸上泛起一脸的苦涩:“我思虑在三,还是决定投奔将军,我愿意以我的性命起誓,绝对效忠将军,为将军赴汤蹈火——”</p> “用不着起誓,你欠我六条命,我六个兄弟死了,留下你你就欠他们的——”刘悦淡淡的声音,落在段昀耳中,却是如同暮鼓晨钟:“我已经让人去将你的家人接到陈留去,到时候你若是敢有其他的想法,我从来不在意多杀几个人,你好自为之吧。”</p> 身子一僵,段昀咽了口吐沫,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虽然刘悦说的风轻云淡的,但是段昀丝毫不敢有一丁点的怀疑,只要他敢有一点不臣之心,那么他的家人必死无疑,刘悦说的明白,六条人命欠着呢。</p> 当然,家人被接到陈留郡,虽然等于被圈禁了,但是一样也安全了许多,不会再有人能用他的家人来威胁他了。</p> “将军放心,小的一定不让将军失望。”段昀没法可选,毕竟他是刺杀刘悦被抓的,还是在要挟下投降的,着实在刘悦面前抬不起头来。</p> 嗯了一声,刘悦吐了口气,咳嗽了一声:“段昀,你的长处是武艺不凡,但是不懂的军阵厮杀,所以我让你加入新军谍营,专门司职刺杀,你就只听从我的女人冯隐娘的命令,如果你质疑她的命令,可以来找我。”</p> 刘悦给段昀留了一条退路,否则他怕段昀不肯答应,投降了他刘悦,那也是因为刘悦也算是天下英雄,投降刘悦不丢人,若是投降了一个女人,要在女人之下,段昀怕是无法接受。</p> 所以刘悦给段昀说的时候,还是用了一些技巧,比如说刘悦他的女人,而且可以随时来找刘悦,这就避免了段昀会觉得屈居在一个女人手下,毕竟段昀也是刀圣聂臻的大弟子,也是名满荆襄一带,也算是英雄人物,自然会些属于他自己的骄傲,就好像一开始段昀宁可准备赴死,也没有打算说出张邈来。</p> 正如刘悦所想的,话音落下,段昀脸色就是一僵,等刘悦说完最后就一句话,段昀才犹豫着没有开口,投降刘悦还能接受,那也是因为刘悦硕大的名声,但是一个女人,段昀要如何见人,在段昀的理解里,那是刘悦派他在谍营,只是听从刘悦的女人吩咐,但是效忠对象还是刘悦。</p> “尊将军之命。”段昀应了下来,这心里头却不是个滋味。</p> 嗯了一声,刘悦轻轻摆了摆手:“行了,起来吧,从今天起,你就是谍营暗部的首领,如果立了功,我再给你请功,到时候封侯拜相不敢说,最少给你一个将军,也算是光宗耀祖——”</p> </p> 第354章 行动 段昀是一个高手,有了这个人,冯隐娘着实的松了口气,这一下新军谍营才算是真的有了支撑。</p> 刘悦将段昀交到了冯隐娘手中,让冯隐娘有了底气,既然有了底气,冯隐娘就想着做些事情,刘悦离开之后,冯隐娘就和段昀谈了谈。</p> “每个月五十金的月例钱,出任务还有三十金,这配得上你的身份——”冯隐娘并不小气,因为刘悦将即将开业的火锅店交给了她,其中有三成的钱给谍营,以后谍营并不缺钱。</p> 段昀愣了一下,脸色好看了许多,不但是钱的事,钱也代表着身份,不过段昀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卖命钱。</p> “夫人,有什么吩咐您就尽管开口,段昀既然效忠将军,就绝不会反悔。”微微点了点头,腰板却一点也不弯下。</p> “好,今日太师董卓的孙女董白来打了将军,将军也是情不得已忍了下来,但是这件事是大鸿胪张正做的,将军能忍,但是我却不能忍——”冯隐娘眼中寒光闪过,一缕杀机一闪而没:“所以我想杀了张正——”</p> 啊了一声,段昀微微一皱眉头,神色间有些迟疑,正要开口,冯隐娘却是眼眉一挑:“段统领,命令是我下的,你就不用担心出事之后,若是你死了,谍营替你赡养妻儿老小,如果是暴露了被追究,我下的命令自然我来认罪,就算是我家将军也绝不肯做出出卖手下的事情,否则他就不叫刘悦了。”</p> 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冯隐娘却看得清刘悦,这个人虽然心狠手辣,可以说心思缜密,杀人不眨眼,但是刘悦同样也有江湖习气,如果是自己人,刘悦不畏生死,从来不会害了自己人,就凭刘悦能为亲兵挡枪就看得出来。。</p> 话又咽了回去,段昀略作沉吟,只是点了点头:“那我做些准备——”</p> “段统领,既然咱们都是谍营的人了,那么从今往后,你就不是单打独斗了,咱们谍营也还有些人手,但凡有行动,就要做个计划,大家配合一下行动,尽量不让段统领陷入危险境地。”微微一笑,冯隐娘嘿了一声,言语间让段昀有些动容。</p> “诺,尊夫人之命。”段昀抱了抱拳,也就应了下来。</p> “那就好,段统领,你且随我来。”既然定下了,冯隐娘就这招呼段昀往后厅而去。</p> 再说冯隐娘招呼上杨海,并且吩咐杨海:“你去将坐地虎也喊过来,也要给他一些压力,免得还真的拿自己当个人物了。”</p> “诺——”杨海应了一声,便出去找坐地虎了。</p> 再说冯隐娘领着段昀到了后厅,只等推开门,段昀就愣住了,整个后厅只有一个硕大的台子,台子上是一个微缩的城池,段昀略一打量,竟然在城池中看到了胭脂坊的牌子,不由得失声道:“这是长安城?”</p> “不错,这是将军让弟兄们用了半月的时间,再加上杨海前期做了很多的准备,将整个长安都做出了样子,而且还有城外二十里的地形,就是为了有个万一可以逃出去。”冯隐娘并没有隐瞒什么,沙盘的存在不是秘密,早晚会传开的,并不是一定要段昀传开,也没什么好避讳的。</p> “这也太壮观了——”段昀赞叹着,一个劲的摇着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微缩的长安城。</p> 冯隐娘也不说话了,只是在等着,果然没多久,杨海就领着坐地虎赶了过来,与段昀相同,真正见到沙盘的时候,坐地虎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p> “既然都到了,那么我就说一说,我准备杀掉张正,不然长安城中必然以为将军好招惹的,将军经营的局面也就功亏一篑了——”冯隐娘吐了口气,虽然董白把行刑弄成了闹剧,但是刘悦还是丢了颜面,自然有人会有其他的心思,冯隐娘就是为了这震慑这些人。</p> 说到这顿了顿,冯隐娘哼了一声,脸色有些阴郁:“将军遇刺了几回,董卓都不闻不问,才让刺客如此猖狂,既然董卓想不管,那么就看看张正死了会怎么样吧。”</p> 众人也不敢说话,段昀和杨海脸色都很平静,毕竟早就心中有数,就算是才知道,以他们的眼力界,也不会在乎张正的生死,唯独坐地虎吓得脸色大变。</p> “夫人,那可杀死大鸿胪,九卿之一,真要是被刺杀了,那还不将长安城搅得天翻地覆——”坐地虎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提点着,害怕惹恼了冯隐娘,不过看冯隐娘脸色不善,还咬了咬牙:“这件事将军点头的话,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给将军出口恶气。”</p> 哼了一声,冯隐娘眼皮耷拉了下来,轻哼了一声:“怎么能让将军知道,毕竟将军和张正有仇,肯定是最让人怀疑的——”</p> “那不是害了将军了吗?”坐地虎还未刘悦叫屈。</p> “你那么多话,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现在要讨论的是如何刺杀张正,毕竟是大鸿胪,九卿之一,不可不小心点。”冯隐娘有些怒了,眼皮一跳,只是冷哼了一声,话锋一转:“没有证据谁又敢动将军,况且只要董卓不发话,也没有谁能动得了将军——”</p> 冯隐娘就是如此有信心,新军虽然人少,但是全都是精锐,又有典韦和刘悦两个好手,可以说真的打起来,就是三五百人也未必是新军的对手,何况刘悦准备了那么多。</p> 冯隐娘一怒,坐地虎也就不敢再多话,无论冯隐娘做什么,那可都是代表的刘悦,一想到刘悦,坐地虎就有些心虚。</p> 虽然没有人介绍,但是坐地虎也还是从段昀的身上闻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这也是坐地虎没敢多吱声的原因。</p> “这里就是张正的家,咱们要等张正外出的时候,就在这里——”冯隐娘伸手点在了沙盘上,她所说的是中央大街的一段,临近皇宫,行人少了,不远就是大军所在,这个地方视野开阔,临近光华门。</p> 看上去不像是个好地方,但是从这往槐街,那边都是小胡胡同,四通八达的,从沙盘上就能研究好路线,这里是最合适逃跑的地方。</p> “这里——”冯隐娘指了指光华门不远的一处酒楼:“这里最繁华,不过早上的功夫,便是酒楼生意最淡的时候,这时候也没有人乱逛,张正还要每天去宫中参加朝议,差不多是卯时时分。”</p> “这个时间大街上基本上没有人——”一旁杨海补充着,他和别人不一样,对于刺杀张正心中充满了振奋。</p> 看了杨海一眼,冯隐娘点了点头,轻吁了口气:“到时候段统领只需要一击而中,然后从这里——”</p> 手指点在一个小胡同上,冯隐娘接着道:“你可以从这里离开,到时候我会让人在胡同里做好标记,你沿着标记撤退,越快越好,剩下的善后就交给坐地虎了——”</p> 啊了一声,坐地虎眼睛立刻就睁大了,一脸的惊疑不定:“夫人,我善后,这——”</p> “你带着你的手下去这里喝酒,可以折腾一晚上,到时候段统领得手,自然会给你信号,到时候你们就出来,然后后趁乱将水搅得更混,尽量的破坏现场,不给人寻找的痕迹,总之就是一句话,越乱越好。”冯隐娘看着坐地虎,脸色淡淡的,却容不得他拒绝:“兹事体大,此时只要你知道就行了,至于你们喝酒需要什么理由,这不用我教吧。”</p> 见段昀和杨海都望过来,坐地虎嘴角抽了抽,也只能咬着牙应了下来:“诺,夫人放心,这点事我一定办好。”</p> 不敢讨价还价,坐地虎知道,这个女人也不是善茬子,而他背后的刘悦更是心狠手辣,今日之辱就要杀了张正,如果说这么大的事情刘悦真的心中一点没数,坐地虎绝不相信。</p> “好,那么剩下就是杨海的事情了——”冯隐娘点了点头,朝着杨海招了招手:“杨海,你负责领几个弟兄随时准备接应段统领,保证段统领能够安全撤退。”</p> “诺——”杨海一抱拳应了下来。</p> 长长的呼了口气,冯隐娘一摆手:“子时准备洗行动,你们都做好了准备吧,行了,现在都下去好好休息,坐地虎,你要早一些去酒楼。”</p> “诺——”众人应诺,便各自散去,诸事已经安排好了,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张正虽然是大鸿胪,但是如今没有权势,谁会想到有人会刺杀他呢?</p> 张正自己也想不到,所以其实这一次行动相对起来很简单,张正身边也不会有什么护卫,所以以段昀的身手,几乎是万无一失,如果一击而中,等城防军敢来的时候,段昀早就不见人影了。</p> 众人散去了,冯隐娘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沙盘,心中忽然生气一股子豪气,站在这里指点江山是何等的快哉,刘悦已经给她搭好了舞台,剩下的就是要靠她来唱戏了。</p>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小丽到了门口,朝里面张望了一下,见只有冯隐娘一个人,这才小声道:“夫人,我已经把人给你领来了——”</p> </p> 第355章 女人 呆了一下,冯隐娘才会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安排,嗯了一声,朝着小丽一摆手:“请她进来。”</p> 小丽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只是片刻就领着一个带着面巾的女子走进来,这女子看上去二十来岁的模样,走路便如莲花轻摇,如春风摆柳,端是风情万种,只是不知道这模样漂不漂亮。</p> “参见夫人——”女子很小心,才进了门口就跪倒在了地上。</p> 嗯了一声,冯隐娘淡淡的笑了笑,上下打量着女子,眼眉一挑:“芍药姑娘,今日请你来是有件事想要同你商量——”</p> “夫人客气了,但有所命,小女子定要拼命而为。”女子便是芍药,也就是小丽原来的主子,不过时至今日,小丽已经脱离苦海,却要比芍药幸运得多。</p> 芍药心里有些发慌,在她看来冯隐娘如此尊贵的身份,毕竟周围大院这么多军士,冯隐娘是一位将军的夫人,那就是大人物,这等大人物找她干什么?越是不明白,心中就越是忐忑。</p> “起来,芍药姑娘也不用拘束,我自然没有害你的意思,只是想问问芍药姑娘昂,你可愿意一辈子这样下去,就算是胭脂楼的红牌,只怕过不了几年,到时候你年到色衰——”冯隐娘吐了口气,这些话说的芍药脸色有些难看,这世上最怕的莫过于美人白头。</p> 冯隐娘说到了芍药的痛楚,虽然现在作为头牌,看上去很风光,出入都有婢女伺候着,但是又能风光几年,到时候年老色衰,运气好的,这之前找一个大户能给自己赎身,去给人家当小,若是运气不好的,等年老色衰了,也就落魄的慢慢的成了老妈子,等快死的时候孤苦伶仃的没有人理睬,这就是他们这些青楼女子的命。</p>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芍药低着头不吱声,因为她知道冯隐娘还有下文,不然冯隐娘不会让小丽把她请过来,总不会是为了消遣她。</p> 果然冯隐娘话锋一转,也可为图穷匕见,只是咳嗽了一声:“芍药姑娘,我给你一个改变你命运的机会,你要不要?”</p> “改变命运?”芍药真的愣住了,迟疑了一下,死死的咬着嘴唇,眼中多了一些疑惑:“你要帮我赎身?”</p> 冯隐娘摇了摇头,轻吁了口气,随即沉声道:“不是,我受将军之命组建谍营,如今万事才开头,手中没有可用之人,我看你不错,芍药姑娘,你若是愿意,我许你谍营秘部统领,每月二十金例钱,可自行招纳手下,若有行动,我会另行拨付钱财——”</p> 啊了一声,芍药不敢置信的看着冯隐娘,嘴唇张合,使劲的咽了口吐沫:“您可不要逗我——”</p> “你觉得我有心情逗你吗——”冯隐娘哼了一声,眼眉一挑:“也不瞒你说,明日一早我要刺杀大鸿胪张正,见到张正死活,你可以好好的考虑,只是一旦入了我谍营,那么生是谍营的人,死是谍营的鬼,若是背叛,除死灭你全家,这是规矩——”</p> 芍药一哆嗦,但是冯隐娘说的话越重,芍药就知道代表的分量越重,这真的是人生的一次转折,究竟要不要抓住,芍药心动了,也由不得她不心动,无论如何她都将不一样。</p> “敢问夫人,若是小女子听从夫人之命,不知道职责是什么?”芍药啊没有被冲昏头脑,能不能做,那要看她的本事,还要看做什么,真要是让她去杀人呀什么的,芍药可觉得自己做不到。</p> 冯隐娘笑了,她知道已经成了,轻吁了口气:“芍药姑娘,其实很简单,还是你的老本行,但是从今以后,你要改变眼光,以后就不单单是为了挣钱了,我需要的是你帮我笼络一下将领——”</p> 啊了一声,芍药姑娘脸色一变,感觉事情好像很严重,一时间也不敢乱答话。</p> “怕什么,你就负责拉拢一些将领,不管用什么手段,需要人给人,需要钱给钱,总之要做到一点,在我家将军需要的时候,这些人能为将军拼命,但是在发动之前,你不用让他们做什么。”冯隐娘压低声音,眼中寒光闪动。</p> 芍药姑娘迟疑着,却是苦笑起来:“夫人,我一个青楼女子怎么会能控制得了那些将领,哪怕是普通的屯将什么的,他们也瞧不起我们这些女人,一点朱唇万人尝——”</p> “那可未必,芍药姑娘,你要记住了,一旦加入谍营,从今往后就不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哪怕是我手下人不多,但是抽出几十人还是没问题的,要想拿捏这些人,金钱,女色,或者是控制他们的家人,总之无所不用其极,控制就要控制死了,让他们随时可以为将军拼命,不贵多只贵精——”冯隐娘想的透彻,一字一顿的看着芍药:“从今往后你会慢慢的转变思想的。”</p> 控制那些当兵的,芍药忧郁起来,在心中掂量着,慢慢的也就有了底气,若是用美色肯定有些效果,如果再用钱财,或者是控制他们的家人,那么这些就变成可能了。</p> 这真的是改变命运的时刻,芍药姑娘咽了口吐沫,猛地一个头磕在了冯隐娘脚下:“夫人,芍药愿意为您效忠,但若需要有死而已——”</p> 这机会难得,无论如何不会比老死在青楼中更惨,所以芍药只能答应,答应下来就改变了一生。</p> 冯隐娘松了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很好,芍药,将来等你年纪到了,可以找一个合适的人家嫁了,到时候我会给你风风光光的出嫁的,总之绝不会亏待你,若是不行,我可以让将军给你出面。”</p> “多谢夫人,从今日起,芍药就将这条命卖给夫人了——”一时间芍药激动起来,心念转动,忽然咬了咬牙:“也不瞒您说,我这里有个屯将对我不错,已经接连几次来找我,看上去是对我动了些心思,不单纯的是为了那点事——”</p> “那就好,芍药,想要控制人,就要数管齐下,不但有钱,你还要尽量留住他的心,另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冯隐娘舔了舔嘴唇:“你尽快搞清楚他家里的情况,我安排人将他的家人接到陈留去,那就从他先下手。”</p> “诺——”芍药应了一声,用力的点了点头,眼中神采飞扬。</p> “小丽,你去我房中取三十金来,交给芍药带回去,从现在起就展开计划,芍药,此事你全权做主,我只需要到时候后一个命令,就能有人率兵为将军拼命,此事越快越好。”冯隐娘很大气,张嘴就是三十金,只是这种事情就不能怕花钱。</p> 小丽应了一声,片刻就取了三十金回来,真真正正的交到了芍药手上,刺客,芍药才觉得分量又重了,从这一刻起,她就是秘部统领。</p> “这里是一块谍营的令牌,也是你的身份证明,如果真的有需要,你可以拿着它去找这些人,但是只有你知道就就行,其他人不要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布置——”冯隐娘安排着,不断地增加着芍药的分量。</p> 随手递给了芍药一份名单,上面有坐地虎等人的名字和地址,却没有杨海的名字,显然冯隐娘还是存了私心。</p> “多谢夫人。”芍药激动的叩头,抓着这块令牌,就觉得自己和以前已经大不一样了,整个人仿佛得到了升华,这心里也有了底气。</p> “芍药姐,你跟我来。”小丽拉了芍药一把,从这里退了出去,之后将芍药从侧门送走。</p> 从新军大营出来,芍药回头望望戒备森严的大营,心中不无感慨,人生的机遇就是不同,墙里墙外完全是两种生活,不过感叹会感叹,芍药知道只要自己努力,有一天也能过的上这种日子。</p> 一路上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胭脂楼,只是才回来,就有婢女送来消息,说是那位东城屯将赵龙又来了,而且就点了芍药的牌子。</p> “我化化妆,你去请赵将军上来。”芍药吩咐着,知道自己该怎么做。</p> 这边芍药化着妆,那边婢女将赵龙引领上来,却说这赵龙身高七尺,长的魁梧,模样虽然有些一般,而且长的很黑,不过看上去却有些敦厚,行走之间颇为有力。</p> “芍药,我来了——”赵龙一脸的笑容,语气有些激动,黝黑的脸庞微微泛着红晕。</p> “赵将军——”芍药没有强做欢笑,反而看上去有些落寂,扭头看着赵龙,悠悠的叹了口气:“将军来此只为了芍药,让我心中不安,将军也是有家有口的人,这钱都花在了我这里,家中妻儿老小又当如何,将军你——”</p> 原本兴冲冲的赵龙,闻言猛地一呆,不由得愣在了哪里,一时间尴尬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p> “这话不好听,只是我见将军连日来接连六七次了,小女子万幸将军垂青,知晓将军喜爱小女子,小女子心中感激,只是越是如此,小女子心中就越是不安,所以便想同将军聊聊,将军坐下说话——”芍药知道人心,要让人死心塌地,就越是要往外推,越是往外推赵龙才是欲罢不能。</p> </p> 第356章 女人(2) “芍药我——”赵龙涨红了脸,却是被芍药戳到了痛楚,这一个月的饷钱,基本上就砸在了芍药这里,若不是家中还有些积蓄,怕是这日子不好过,不过赵龙确实不舍芍药,毕竟芍药不但年轻貌美,而且颇为知书达理,又加上会琴棋书画,确实让人梦牵魂绕,赵龙几次说自己都放不下。</p> 说赵龙是图的新鲜感,也不完全,不过时间一久,赵龙自然不会再来的,这种情况芍药见多了,并不会太当真,以前的时候心里明白也不会多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p> “将军,芍药知道你心中有我,我也感激,今日去承恩寺给你求了一个平安符,保佑你长命百岁——”芍药从怀中掏出一道符,这是以前给自己求的,此时刚好用得上。</p> 结果带着芍药体温的平安符,赵龙忽然有些惭愧,其实他本来打算这一次之后就不来了,这种销金窟不是他这种人来得起的,毕竟家中还有妻儿老小一大家子人,但是芍药的话却让赵龙感觉到自己有些不仗义。</p> 赵龙能只找芍药,自然是对芍药有些喜欢,但是说不上什么程度,只是让芍药这一说,芍药在赵龙心中的分量反而更重了,一时间又放不下了。</p> “芍药姑娘,我——”赵龙迟疑着,这话不知道该怎么说。</p> 芍药没等赵龙多说,只是叹了口气,眼光流转,轻声道:“你这些的天在我这里花了上千钱了,你这一个月的饷钱也不过这些,你让我于心何忍——”</p> 声音潺潺,透着哀怨,让赵龙心弦波动,竟然不敢直视芍药。</p> 叹了口气,芍药从身上掏出一个钱袋子,轻轻的放在赵龙的手边:“这里有一千六百钱,若是将军真的喜欢我,将军就不要为了我苦了家中妻儿老小,若是——”</p> 说着,忽然就掉起了眼泪:“我一个青楼女子,那当得起将军厚爱,我——”</p> 这说着话,却是眼泪啪啦啪啦的往下掉,猛然间扑倒在赵龙怀中:“将军若是真的喜欢我,可愿意为小女子赎身,若是不能,拿了这些钱,我心中也不在愧疚,也好放下将军,免得总是挂念。”</p> “我当然喜欢你——”话说到了这份上,赵龙几乎是没得选择,不应也要应下来。</p> “将军若是真的喜欢我,那我怎么能对不起将军,不若这样——”芍药擦了擦眼泪,轻轻咬着嘴唇,眼光流转,泪眼婆娑的看着赵龙:“若是将军答应为我赎身,那我从今日起就为将军守身,妾身自己还有些积蓄,可以应付一段时间,只是请将军快一些,莫让妾身等得太久——”</p> 一番话说的赵龙心潮澎湃,原本有没有这个意思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让赵龙欲罢不能。</p> 芍药当然不只是这么几句话那么简单,依偎在赵龙怀中,眼光转动,只是轻声道:“将军,你若是腰围妾身赎身,钱若是不够的话,妾身自己还有些积蓄——”</p> 赵龙有多少钱芍药不知道,但是却知道赵龙没多少钱,更知道赵龙对自己也不过一时新鲜,真要是让他赎身,赵龙可就做不到了,所以芍药要将赵龙帮助,话说到这,究竟是咬了咬牙:“我这里有一百二十金,若是给我赎身应当还有剩,若是将军愿意拿些钱出来,等妾身到家,那剩下的钱拿出来给将军捐一捐高升一步,以后也是个指望——”</p> 男人喜欢什么,无非是钱权色,芍药一下子都拿出来了,赵龙还能不心动,但是这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这只是吊住赵龙的胃口。</p> 果不其然,原本还有些心中不安的赵龙,虽然应了下来,但是心中其实在打退堂鼓,毕竟给芍药赎身他没那么多钱,但是听到芍药有多少钱的时候,赵龙心动了,如果能得了美人还能得了钱,那岂不是两全其美了。</p> 事情总是要一步一步的来,芍药只是吊住赵龙的胃口,然后一步一步的将赵龙拖下水,最后将妻子儿女送到陈留郡去,到时候了就剩下怎么拿捏赵龙了,赵龙不是真心,芍药也绝不是实意。</p> 不说芍药这边已经开始行动,赵龙入套也不过时间问题,人不怕贪,就怕贪得太多,赵龙掉进来只是迟早的事情。</p> 得了冯隐娘的指点,芍药才真的不一样了,不但自己拉住了赵龙,还开始拉拢一些胭脂楼的女子,要想控制更多的人,就必须更多的女人,芍药清楚那些人她能用得上,那些人比较仗义,如今背靠大树好乘凉,自然能够收拢这些没有希望的女人。</p> 这些都是后话,如今暂且不说,却说也就在芍药和赵龙缠绵的时候,段昀却已经到了光华门外的酒楼上,楼下坐地虎和一帮子青皮,理由太好找了,最近赌坊收入很好,坐地虎来请客。</p> 这一夜坐地虎他们着实喝了不少的酒,如果不是坐地虎一再坚持,这场子都挨不到天亮,也亏得坐地虎酒量好,这到了早上的时候,也已经喝的醉眼朦胧的,说话都不利索了。</p> 太阳升起来,张正每天都一样,早上卯时进宫点卯,然后等辰时如果没事的话,就会去尚书官寺,然后呆上一天,即便是左右无事,张正也会看书熬时间。</p> 日子就是过得这么平淡,张正除了朝议的时候唱个喏,也没有别的事情值得说一说,可以说是被董卓故意的给晾了起来,若说真实的权利却还不如一个侍郎来的重要。</p> 这天早上,张正就有些心中不安,也说不上是为什么,一大早起来就心烦意乱的,还对着下人大发雷霆,甚至打碎了一支花瓶。</p> 但是无论怎么发脾气,张正却不敢不去参加朝议,本来董卓就不待见他,如果再无故不参加朝议,说不得董卓就要落井下石,找个机会让自己闲赋在家,然后再推上去一个大鸿胪,无论如何,这都是九卿之一的高位。</p> “都慢一点,晃得我都头晕了——”越是心烦,就感觉一点事情也不能顺心,几个轿夫今天的轿子特别的颠。</p> 轿夫当然不敢分辨,都知道张正今天心情不好,毕竟昨天成了笑话,董白说是去给张正出口气的,结果到了哪里,董白和刘悦那就是一场闹剧,差点就成了打情骂俏——</p> 张正不愿意去想,一想起来就堵得慌,眯着眼,心思放到了朝议上,如今天子年幼,整个朝廷根本上是董卓说了算,不是张正不想往上贴,而是董卓看不上他,就因为张只没有底线。</p> 不过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张正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也就到了光华门不远,走着走着,轿子忽然点了一下,晃得张正一个头晕。</p> “慢着点,让我说多少遍呀——”张正哼了一声,话锋一转问道:“这是到哪了?”</p> “前面是光华门,这就快到皇宫了。”轿夫应了一声。</p> 啊了一声,张正吐了口气,心中却没有轻松下来,反而没来由的更烦躁了,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p> 念头还没落下,忽然听见轿夫一声惊呼,随即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张正纳命来——”</p> 早安就埋伏的段昀,接到杨海的信号,便猛地从楼上腾空而起,整个人如同利剑一般,从楼顶上凌空而起,长刀猛地一劈而下——</p> 轿夫的惊呼便是看到了蒙面的段昀,却也只来得及一声惊呼,甚至只是来不及将轿子扔下,段昀就已经落下来,长刀狠狠地劈在了轿子上,从轿子中间力劈而下,眼见着鲜血飞溅,里面的张正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就活活的被一刀劈死了。</p> 长刀一抽,也带起了轿帘,段昀看着头都被劈下一块的张正,知道自己任务完成了,再也不看第二眼,扭头就走。</p> 这时候,听到惊呼声的坐地虎,也领着七八个青皮从酒楼里晃晃悠悠的出来了,甚至坐地虎看见段昀钻进了胡同。</p> “杀人了——”轿夫扔下轿子,跌跌撞撞的朝前面跑去,拼命地招呼着,一个不小心将坐地虎撞了一下,喝的大醉的坐地虎,便一个趔斜跌倒在在地上了,看上去一切都很自然。</p> “你他娘的没长眼呀——”坐地虎说话都不清楚了,躺在地上,只是拽着一个轿夫的裤腿,害的轿夫都摔倒在地上。。</p> “杀人了——”轿夫跑了,留下一帮喝的醉醺醺的青皮。</p> “哈哈,杀人了——”喝多了酒,脑子转不动的青皮还念叨着,晃晃悠悠的都没想明白到底是出了啥事。</p> 只有坐地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艰难的爬起来,嘴中唠叨着,晃晃悠悠的一个劲的乱晃当,嘴里还念叨着:“杀人了——哈哈,少人了——”</p> 原本段昀留下的痕迹,就被坐地虎等人踩得乱七八糟的,哪里还看得出来什么,哪还有段昀留下的痕迹。</p> 也不过片刻,城防军在一个屯将的率领下,一百多人杀了过来,便将着张正遇刺的位置围的水泄不停——</p> </p> 第357章 朝议 城防军赶到,却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只有一群真正的醉鬼,还有几个轿夫,再就是被杀死的大鸿胪张正——</p> 无论张正还有没有权利,但是他都是九卿之一,还是朝中重臣,这样被当街刺杀,自然是引起了轩然大波,毕竟这也是朝议的必经之路,绝大多数的官员还是要走这里的,张正的死讯根本瞒不住。</p> “什么?”早一步到了宫中的董卓,猛地站了起来,脸上又惊又怒:“好大的胆子,敢刺杀朝廷重臣,有没有抓到刺客?”</p> “刺客一击而走,城防军赶过去的时候,刺客早已经没有了踪影——”军士回答着。</p> 一时间朝中大臣们都是议论纷纷的,对染不少人不齿张正的为人,但是毕竟在光华门被杀了,可以说深有同感,一个个也是很愤慨,便有人朝着董卓道:“太师,竟然如此大胆,当街刺杀朝中大臣,一定要将此刻找出来明正典刑,不然朝中大臣人人自危——”</p> “是呀,太师,我虽然和张大人关系一般,但是听说了这心里也是怒火充盈,感同身受——”也有人添油加醋的。</p> 不过董卓并不会在意这些人,唯独此时和董卓对立而站的司徒王允,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太师,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可是太师你掌握着城防军——”</p> 话虽然没有多说,但是却等于给了董卓一刀,这城防军听命董卓,董卓自然要负责任,说句难听的话,如果刺客和董卓无关,那么董卓干什么吃的,如果有关系,那就更有意思了。</p> 董卓脸色一沉,重重的哼了一声:“我会清查的,王大人还是不用那么操心的好,倒是以后王大人也要小心点,免得遭了刺客。”</p> “哈哈——王某坦坦荡荡,若有人要杀我,有死而已——”王允哈哈一笑,却并不在意董卓略带威胁的话。</p> 哼了一声,董卓没有在理睬他,心中琢磨着刺客的事,这件事说严重很严重,说不严重也真的不算太大的事,张正为人素来不睦,不过要到杀他的份上,却也不会轻易有这种可能,长安城中杀伐果断的没有几人。</p>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王允咳嗽了一声:“听闻前几日张大人和来京朝贡的荡阴令刘悦有了怨愤,刘悦此人杀性挺重的,会不会是此人做的?”</p> 一句话直指刘悦,明面上是说的刘悦,但是王允真正的目标却是董卓。</p> 话音落下,董卓脸色一沉,恶狠狠地瞪了王允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王大人,说话可要负责人的,这个刘悦虽然杀性很重,但是那都是事出有因,有些事情没有证据可不要乱说话,信口雌黄可不是王大人所为呀——”</p> 杀性重,是说的刘悦斩杀赵政,又和吕布在城外杀了一场,不过当时朝中无人追究,因为无论是赵政还是吕布,那都是董卓的人,巴不得多死几个,而且追究的话,追究不追究吕布伙同赵政在东门外堡胡作非为的责任。</p> “是呀,这几日就是听闻这个刘悦和张大人起了纷争,谁对谁错先不说,但是刘悦嫌疑很大,太师何妨先将此人收押——”说话而是尚书仆射士孙瑞,这是在帮着王允说话。</p> “收押,只因为有点怨愤,就将荡阴令收押,我记得王大人不也是和张大人话都不说,积怨也是年深日久了——”司空张喜咳嗽了一声,却一下子将王允有拉了过来。</p> 王允脸色微变,士孙瑞却按捺不住了,猛的大喝一声:“张大人,说话可要凭良心说,刚才太师可也说了,没有证据可不要胡说八道。”</p> “如何胡说八道了,难道王大人和张正张大人就没有怨愤——”张喜不急不慌的应付着,只为了把水搅浑。</p> “够了,刘悦不是随意拿捏的,要抓人就要有证据,士孙大人,你可是和刘悦有仇——”董卓可不事能随意招惹的,一句话就将士孙瑞拖了进去。</p> 士孙瑞脸色微变,只是打了个哈哈:“这哪有,太师怎么这么想的,我与那刘悦见都没见过,又素无往来,哪来的什么仇怨,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太师不是派渭阳君去处罚了刘悦吗?长安城中还有谁不知道。”</p> “和张正有仇怨的多了,是不是都要抓起来,我看这朝堂上只怕有半数都要被收押,士孙大人是这个意思?”董卓斜了士孙瑞一眼,眉宇间多一丝嘲弄。</p> “太师说话谨慎——”士孙瑞低喝了一声,心中有些怒气。</p> 好在董卓话音落下,便不再搭理士孙瑞,而是心思转过,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还是等天子上朝,我奏请天子,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将刺客找出来。”</p> 提到天子,众人也都消停下来,不再针锋相对,等了一会,卯时三刻一到,随着一声唱喏,年幼的献帝迈着方步走了出来,仪态从容,神色淡然,并没有因为满朝文武而有什么压力。</p> “参见天子——”众人齐齐开声,跪伏在地上给献帝见礼,董卓也不例外,不过跪在最前面,其身份彰显无疑。</p> “众爱卿平身——”献帝早熟悉了礼仪,随手摆了摆,只是笑着道:“方才在后殿就听见诸位爱卿争辩,不知道所为何事?”</p> 献帝虽然年幼,却隐隐的有了明君之相。</p> 董卓站起身来,朝前一步,拱手行礼:“禀天子,今早大鸿胪张正张大人与光华门外被刺身亡,刺客逃之夭夭,我奏请陛下,搜查全城,务必找到杀害张大人的凶手——”</p> “臣附议——”董卓开口,自然有人帮腔,况且这件事上董卓做的一点毛病没有,自然更是支持。</p> “臣附议——”一时间朝堂之上附议声皆起。</p> 献帝眼光转动,心中想些什么没人知道,不过脸色却很严肃,微微咳嗽了一声:“太师所说极是,究竟是何人如何大胆,敢刺杀当朝重臣,无论如何都要将刺客找出来绳之以法——”</p> 说到这忽然咳嗽了一声:“不过太师还要注意,如今长安有些动荡,百姓本就不安,太师缉拿凶手之际,当不可太惊扰百姓,免得人心惶惶的。”</p> “诺——”董卓应了一声,心中避免赞叹献帝的应对,说话有理有据,哪怕是自己把握朝政,献帝已久能想办法表达出他自己的意愿,感慨之余,董卓喝了一声:“陛下圣明——”</p> “陛下圣明——”一时间朝中大臣纷纷恭维,此时倒是不分董卓党还是保皇党。</p> “太师——”献帝只等声音渐小,忽然开口喊了一声:“大鸿胪张正张大人一生操劳,如今被暗害,真是让人悲痛欲绝,朕不好亲临,只是委托太师全权代表我去看望张大人一家老小,如果能给一些抚恤最好,免得孤儿寡母的不好生活,替朕告诉他的家人,肯定会找到凶手的,绝不会让张大人不能瞑目。”</p> 献帝哪怕是年幼,但是说话办事却让董卓都要琢磨琢磨,今日又受了献帝的心机,献帝让董卓代表他,不说宫中没钱,董卓要自掏腰包也就罢了,关键是他是代表天子,而不是他董卓自己,偏偏董卓还必须腰捏着鼻子咽下去,不承认都要承认。</p> “诺,陛下放心便是。”董卓应了一声,也是有些无奈,献帝总是能四两拨千斤,一方面将董卓抬起来,一方面又勾住一点让董卓不得不为他做一点事情,小到董卓都懒得在乎计较。</p> 春风化雨要的就是这种细,一点点的改变,让人能看到希望。</p> “陛下,臣听闻近日荡阴令刘悦和大鸿胪张大人有仇怨,臣以为该让太师收押刘悦,证其清白——”正当事情要落下的时候,司徒王允忽然开了口。</p> 啊了一声,献帝有些错愕的望向王允,不知道王允这是要干什么?</p> “王司徒,仅以有仇怨就要收押,这是不是太过了,调查也就是了,收押实在是——”献帝犹豫了一下,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昨天长公主告诉他的那些话,这个刘悦可以争取。</p> “陛下,刘悦初来,便在东门外斩杀了城守将军赵政,只是当时赵政收了钱找事,太师不想追究,只是臣以为这等事情当以国家律法为根本,先不说张大人如何,单单是城外杀人一事就该收押——”王允抱了抱拳,面无表情的说着,谁也不知道王允究竟是什么打算。</p> “陛下,臣以为不妥——”王允话音落下,董卓却是开了口:“且不说过去日久,真要是为了那赵政收押了刘悦,这不是寒了天下忠臣义士的心了吗,谁还会来朝贡天子,那赵政本就有取死之道,收人钱财发难朝贡使臣,其罪当诛,死不足惜,刘悦杀之,便是明正典刑,免得还有人干把脑筋打到朝贡的使臣身上,坏了陛下大事。</p> 臣以为应该收押——”士孙瑞也跟着高声冷冷的附和着。</p> </p> 第358章 密议 献帝皱着眉头,有些费解的看着王允和士孙瑞,这些平日里支持他的大臣,怎么今日一股脑的攻奸起刘悦来了,自己意思可是保住刘悦。</p> 昨日长公主回来,将她的想法和献帝说了,献帝也以为刘悦有人有钱有兵权,而且不贴近董卓,哪怕是刘悦野心大,却刚好可以用来制衡董卓,最少现在就看到了这种苗头。</p> 刘悦敢来长安,而且能让董卓不杀他,反而不断的网开情面,这本身就是一种本事,就不要说刘悦能争善战,而且更懂得内政经营,可谓是文武全才。</p> 所以献帝刘协和长公主商量,先稳住刘悦,保持刘悦和董卓的对立面,在想办法让刘悦做大,从而超能为可以制衡董卓的一股力量,这绝不是一种妄想,而是很容易实现的,如果说关东诸侯让董卓担心,那么这其中最让董卓担心的绝不是袁绍,而是这个能文能武的刘悦。</p> 袁绍四世三公不假,但是袁绍能力上却有所欠缺,而刘悦却能短短时间从一无所有道一路诸侯,这期间还有袁术和张邈等人的打压,这等人物只要有时间,绝对能成长起来,现在刘悦差的支持一个身份而已。</p> 只是献帝怎么也没有想到,就连没有交集的王允和士孙瑞等人,都会全力以赴的攻奸刘悦,刘悦到底干了什么?</p> 无论怎么想,此时献帝却是无可奈何,莫说董卓不听他的话,王允又何尝会听其他的意见,从献帝的内心深处,董卓和王允区别不大,区别是在于董卓势强,而王允势弱。</p> “陛下——”董卓的声音惊醒了正在沉思的献帝。</p> 献帝啊了一声,茫然的望向董卓,迟疑道:“太师您是——”</p> “陛下,臣以为没有根据刘宇也抓不的,如果王司徒非要收押刘悦,那老臣愿意将这一次追查刺客的事情交给王司徒——”董卓咳嗽了一声,望向王允脸色有些古怪,似笑非笑的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p> 话音落下,董卓就拱了拱手:“王司徒,这一次就让你操心,我反正不同意你的意见。”</p> 这一句话让王允反而沉默了,没想到董卓竟然会用这一招,让王允的手段都落空了,不能发挥出威力。更无法给董卓下套了。</p> 献帝更没想到,只是愣了一下,望向王允却是一脸的茫然。</p> “王司徒,那么刘悦就交给你了,好好敲打,就算是杀了他我也不会多说一句的。”董卓哈哈一笑,扫了王允一眼,</p> 话音落下,董卓忽然闭口不言,只是脸上却挂着笑容,而且还是嘲弄的笑容,显然王允落在了他的算计里。</p> 说起来很简单,董卓以退为进,王允如果认输,那么必然士气大落,如果不认输,那么又会陷进去,真以为刘悦那么好收拾,没有大军镇压,根本拿不下刘悦,甚至不敢去拿,刘悦可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一个不好激怒了刘悦,甚至可能会杀出来,到时候谁生谁死还不一定。</p> 董卓敢打压刘悦,那是因为长安城中,两万多的西凉军,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即便是在城外,董卓都要考虑刘悦会不会跑掉,一旦跑掉那可是够头疼的,肯定早晚一天要找回这笔账,没有人能怀疑刘悦有这个能力。</p> 可是王允想要拿住刘悦的话,他哪里来的兵权,就算是去他三五百人,也未必能拿得住刘悦,况且还师出无名,既没有天子的诏令,又没有真凭实据,鞠萍一个猜测要将刘悦收押,董卓都不愿意冒这个险。</p> 王允沉默了,士孙瑞也不在说话,董卓给出了一个鸡肋,欲罢不能,弃之可惜,想要拒绝,王允却又有些不舍,因为这是一个抓兵权的好机会。</p> 虽然王允总是和董卓唱对台戏,但是一直以来王允其实什么也做不了,最多不过是给董卓添堵,否则则董卓也不会容他活到现在,但是这种添堵其实很没意思的,王允有时候都觉得没有了心气。</p> 之人不会比董卓差什么,但是王允却明白,他和董卓差了太多了,因为没有兵权,董卓要他的生死很简单,就好像张正死的这么简单。</p> “太师这是说什么话,这么大的事情我可掌握不了全局,还是要太师掌握——”王允不得不违心的帮着董卓长脸。</p> 董卓嘿了一声,眼见着王允一脸的讥诮:“王大人,光说话不办事可不是个好习惯,你怕得罪人就推倒在我这里,我可觉得刘悦还不能收押,没说这样是传到刘悦哪里,这是不是一个笑话?”</p> “太师也不用说这种话,你若是敢给我一千兵马,你看看我敢不敢动刘悦。”王允认怂了,但是士孙瑞却不甘心,猛地高喝了一声。</p> 要兵权吗?董卓心中哼了一声,眼眉一挑:“士孙大人是要我给你兵权?”</p> “是,没有兵权拿下刘悦那是说胡话,少了都不行,太师最知道刘悦有多么难缠——”既然开了口,士孙瑞就干脆豁出去了,只要能拿到兵权,那么就不用再像是以前那样只能当缩头乌龟。</p> “既然士孙大人要兵权,那我就给给你一千军,如果你们能拿下刘悦,我就将这一千军交给士孙大人统带如何。”董卓似笑非笑的看着士孙瑞,脸上笑容更盛,这分明就是一个坑。</p> 士孙瑞不知道打仗有多难,很多时候不是人数可以决定的,况且刘悦地准备可不弱,真要是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p> 董卓的痛快让士孙瑞反而迟疑了,董卓怎么会这么大方,让人不得不想,难道刘悦真的那么难处置,只是现在骑虎难下。士孙瑞不得不走下去。</p> “你敢给我怎么不敢用——”士孙瑞重重的哼了一声,只是仰着头盯着董卓:“先把兵权给我。”</p> “好,士孙大人,你持我手令,可以去北大营调集一千兵马,兵马给你了,但是怎么用我就不管了,另外我还是不同意收押刘悦——”董卓哼了一声,竟然就真的将一份手令和调兵虎符递给了士孙瑞。</p> 随着董卓不在说话,朝议上就沉默了起来,董卓一党的人自然跟着董卓不表态,都是一副不答应的表情。</p> 王允也没有说话,却是苦笑着叹了口气,士孙瑞好过不了的,董卓将兵马放出去,这些兵马也还是西凉军,还能真的听士孙瑞的命令不成。</p> “散早朝——”小黄门陈珂呼了一声,早朝就此结束了,天子站起来往后殿走,众臣便各自散去。</p> 从宫中出来,王允跟在士孙瑞身边,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君荣。您今日太莽撞了,就算是拿了这些兵,他们也不会真的听你的——”</p> 这话没错,西凉军自然只听董卓的,谁不知道士孙瑞和董卓一直不睦,就算是勉强带兵,这些军士也不会真的听他的,就好像新军也不会听董卓的一样。</p> “回去再说——”士孙瑞喝了一声,脸色却并不急躁,而是有些焦虑。</p> 楞了一下神,眼见着士孙瑞快不朝王府走去,也不知道想些什么,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了。</p> 从宫中走回到王允府上,也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王允又问了一遍,便不再多说了,士孙瑞几次都和没听见一样,只是脚步匆匆的赶到了王府,也不等王允夫人做什么酒肴,就径自进了王府。</p> “现在可以说了——”王允示意了一下让士孙瑞直接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秘密。</p> 士孙瑞坐了下来,脸上却是一脸的苦涩,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还能真的拿了刘悦,无论拿不拿董卓都不会让我好过的,只怕这一次我是在劫难逃了,况且还有拿了刘悦——”</p> “那你为何——”王允长长地出了口气,皱着眉头看着士孙瑞。</p> “哈——子师兄,咱们和董卓斗了这么久了,其实都是人家董卓让咱们苟活着,这样下去永远无法让天子脱难,所以——”士孙瑞嘿了一声,自嘲的笑了笑:“我这也算是杀身成仁,到时候拿不下刘悦,我就认罚,大不了就是回平陵去。”</p> 张了张嘴,王允露出一丝苦笑:“既然是必输的局面,你又何必——”</p> “那可不一定,子师兄咱们之所以被打压的这么惨,其实就是因为没有兵权,虽然这些西凉军不听我的,但是只要调出来,我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然后借机留出来一些兵器盔甲,就算是我走了,子师兄也可以利用这些武器盔甲,悄悄地组建一支部队,可以随时听命,成为咱们的一张底牌。”</p> 啊了一声,王允震撼的看着士孙瑞,忽然朝着士孙瑞鞠了一躬:“君荣,你让我惭愧,只是若是朝中没有了你,谁又会声援我,那也只能举步维艰。”</p> “无碍,此时绝非一撅而就的,所以要等时机,这一次我怕是在劫难逃,所以还要子师兄坚持下去,以后就拜托子师兄了。”士孙瑞叹了口气,苦笑着要行礼,却别王允给拉住了。</p> </p> 第359章 士孙瑞 “既然要做就一定不能白费力气,要想拿到兵器盔甲,那就必须死很多人——”王允一旦下了决心,远比士孙瑞要狠得多,心念转动之间,咬着牙深吸了口气:“要死人,君荣,你就必须下令强攻——”</p> 话音落下,士孙瑞脸色一黯,如果下令强攻的话,可能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先不要说刘悦的新军好不好攻打,就算是董卓那里也交代不过去。</p> 但是王允说得对,武器盔甲什么的绝不是那么好拿的,不死人哪里来的这些东西,但是一想到要死那么多人,士孙瑞心里就是一哆嗦。</p> “好,子师兄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士孙瑞下了决心,神色悲壮,忽然高声起来:“愿大汉昌荣,今后的事情就交给子师兄了,我也算是求仁得仁,这一支军兵若是能拉起来,记得交到陛下手中,也不枉我——”</p> “一切还不是为了天子——”王允也是叹息了一声,目光幽幽,透过窗户不知道望向哪里。</p> 也就在王允和士孙瑞商量的时候,朝中大臣散去,这朝议上的消息却不胫而走,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也不知道谁送到了新军大营,送到了刘悦这里。</p> 听说董卓给了士孙瑞一千兵马,要来抓自己,刘悦脸色登时阴沉了下来,还真当自己是个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朝议上的博弈,却将自己当成一颗棋子,只是他们想的也太简单了。</p> “兄弟,咱们先一步杀出城去——”典韦眼中杀机崩漏,呼呼的喘着粗气,显然也是气坏了:“他娘的,不就是死了一个姓张的王八蛋,还不是咱们杀的,竟然就要置咱们于死地——”</p> “走,只怕现在晚了,既然给了士孙瑞军马,那么肯定四城紧闭,还能让咱们走了,不过——”刘悦啐了一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想要杀我可没那么容易,莫说是一千军马,今日我就要掀翻这长安城——”</p> 话音落下,刘悦眼中寒光一闪,高喝了一声:“三儿,去将所有的拒马搬出去,加上航蒺藜,另外所有的弩弓就位,但凡敢越过一步,格杀勿论,另外将附近的老百姓全部清空,告诉坐地虎,这周围一个人不要留,今天要不死很多人,怕是这一关过不去——”</p> “诺——”三儿应了一声,随即便匆匆的出去了。</p> 以新军大营为中心,周围本来大部分住家其实都没有人,刘悦早有准备,很早就开始用各种办法清理,赔钱的、租房的,甚至是坐地虎威胁的,再加上面对着东市,最少有一半的方向没有人家。</p> 三儿领着人强行驱赶,根本不给百姓机会,再加上坐地虎的配合,百姓很快就搬走了,只余下极少数的几个,也多半是老头老太太,赶人就躺在地上装死,三儿怎么说也不走,眼见时间过去,三儿也只能放任不管,剩下的生死由命了。</p> 不单是如此,新军大营周围可都是被清理出了一条路,加上被推倒了围墙,最少十几米内是没有遮挡物的,不过如今全被拒马给堵住了,这些拒马是用竹子扎制而成的,和还挂满了蒺藜,在加上竹签,根本就无法挤进人来,而且配合着弩弓,绝对是死亡之地。</p> 这些竹子来源于货栈,从新军大营出去的地道啊已经挖好了,虽然还没有完全修整,但是走人已经没问题了,也就是说刘悦还是有退路的,一旦扛不住了,就会从地道中出走,然后换上便服,就此隐藏在长安城中。</p> 长安城有多大,想要找到一个人难了,而且刘悦早就想好了退路,悄悄地置办了一些住处,只怕就连冯隐娘都不知道。</p> 总之刘悦是不要命,刘悦也很疯魔,但是刘悦绝不会轻易地送死,疯可以,但是绝不能带着兄弟们一起死。</p> 不说这些,刘悦安排完了防御,便让人去了一块绢布,让人在上面写了一番话,大意是:臣荡阴令刘悦,来长安朝贡,计书籍一百套,琉璃瓶五对,白纸三万张,还有铁器和器具各有一宗,价值十万金,其心可昭日月,但是进京以来,等候二十多日,却未曾见到天子,更糟大鸿胪等官员刁难,又有城门官勒索在前,臣刘悦不明,何至于忠臣受此屈辱,想天子也绝不会容忍,遂臣刘悦以为愿意与贼子皆亡,一正大汉威风,不容奸妄小**害朝廷——</p> 这一张绢书被挂了起来,远远地就能看到,至于奸妄小人是谁,那就不言而喻了,但是这些话说出来,却绝对会淌长安动荡一阵子。</p> 新军的架势摆明了死战到底,士孙瑞虽然还没有来,但是新军已经戒备森严,一些领兵的将军,都知道这一仗只怕要死很多人,刘悦准备的太充分了,很多东西只能靠人命来填。</p> 不过刘悦还藏着一些底牌,这是谁也想不到的,同时还囤积了大量的火油,意义不言而喻。</p> 即便是如此,知道消息的冯隐娘也还是忧心不已,一旦动手,开弓没有回头箭,那么他们就成了过街老鼠了,这可不是杀一个赵政能够相提并论的,甚至于不是第一个大鸿胪相比的,士孙瑞带兵而来,有董卓的军令和虎符,还有天子的默许,动了手就等于打了天子的脸,也打了董卓的脸,这长安城还待的下去吗?</p> “将军,为何不去找太师理论——”冯隐娘觉得这才是最稳妥的,毕竟董卓不动手,就说明了一些东西。</p> “理论?”刘悦嘿了一声,轻轻的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既然士孙瑞能有虎符,找董卓也没有意义了,他不动手只是朝党之争,况且又何尝不是为了让我低头——”</p> 说到这,刘悦握了握拳头,一拳对空砸出去:“这世界上永远是拳头大就是道理,只是这个拳头要分得清方向,要打对了地方,隐娘,这一次让你真正的见识一下新军是如何打仗的,以后要掌握谍营,没有杀伐是不可能的,好好看着。”</p> 啊了一声,冯隐娘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声叹息,刘悦主意已定,谁也影响不了他了。</p>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士孙瑞从王允府中出来,王允已经命人取了士孙瑞的府上,要将士孙瑞的家人接过去,士孙瑞这一走怕是再也回不来了。</p> 却说士孙瑞拿着手令和虎符到了北大营,果然集合了一千军士,随后一声令下,便奔着东城而来。</p> 大街上已经不见百姓,不过两侧的店铺里,不时的有人偷偷的张望着,整个长安都充斥着一种紧张的气息。</p> 越来越近了,士孙瑞心情也是越来越紧张了,毕竟他从来没有打过仗。</p> 东市有些破败,最少士孙瑞并不喜欢这里,但是不管喜不喜欢,士孙瑞还是站到了东市,只是东市此时已经人去楼空,往日里的喧闹不复存在,就连周围百姓都没有几户了,这也更加增加了紧张的气息。</p> “大人,已经包围了新军大营,跑不了他们了——”一名将领抱了抱拳,上千人将新军大营围了起来,刘悦自然没处可跑。</p> 士孙瑞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心中忐忑,犹豫着深吸了口气:“传令下去,立刻进攻,拿下刘悦,反抗者格杀勿论——”</p> 啊了一声,将领不知所措的看着士孙瑞,不是应该先喊几声,或者是招呼刘悦投降,怎么话都不说一声,就要死战到底,这可不是拿人的态度,毕竟还没有证据说就是刘悦杀了大鸿胪张大人。</p> “可是新军——”将领有些犹豫,因为新军的布置并不简单,想要杀进去就要付出代价,而这代价他觉得有些承受不起。</p> “没什么可是的,立刻发动进攻,天黑之前拿下刘悦,余者——”士孙瑞顿了顿,咽了口吐沫,声音凌厉起来:“余者一个不留——”</p> “士孙大人,我只是奉命拿人,可不是来杀人的——”将领显然得到了什么指示,所以并不怎么听士孙瑞的话。</p> 话音落下,将领扭身就走,士孙瑞真的是疯了,现在什么也没有抓到,就要格杀勿论,这分明是要搞事情,真要是打起来,就算是刘悦没事也要被逼反了。</p> 只是将领还是小看了士孙瑞的疯狂,眼见将领不听命令,士孙瑞心中愤怒,看着将领回身,忽然不声不响的从背后一个箭步窜过去,猛地将短剑就刺进了将领的后心,竟然毫不犹豫,下手狠辣果决,绝不似第一次动手杀人一般。</p> 将领没想到士孙瑞敢这么干,也没有留神,等感觉到疼的时候,却已经晚了,后心一疼,鲜血飞溅,溅了士孙瑞一头一脸,那将领也只是勉强回过头来,一脸凶狠的望着士孙瑞,想要抽出青铜剑,却终究是已经来不及了,嘴唇张合着,力气却好像被抽空了一样,缓缓地倒在了地上——</p> </p> 第360章 疯狂 “不听军令着格杀勿论——”士孙瑞一杀了将领,就立刻举着军令和虎符,对着有些骚乱的军士们喊了起来,如果不镇住这些军士,那么今天就算是彻底的失败了。</p> 看着军令和虎符,军士们面面相视,这虎符和军令并不是假的,这一点他们很清楚,但是看看死去的将领——</p> 士孙瑞咽了口吐沫,心中紧张,猛地喝了一声:“还愣着干嘛,准备进攻——”</p> 毕竟人在屋檐下,军士们究竟不敢违抗军令,别管士孙瑞吩咐的对不对,那都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的军兵所能管得了的,让他们进攻也只能发动进攻,只是打仗可不是一句话。</p> “大人,该如何进攻?”有将领站了出来,没有敢质疑这个决定。</p> 士孙瑞一呆,瞪了将领一眼,不由得讥笑道:“怎么打仗还用我教你们吗?”</p> 将领也有些懵糟,呆愣了一下,不由得苦笑起来:“大人,我们都是听令而为,战场杀敌令出而行,令息而止,相互间是要配合的,总不能一窝蜂的杀上去——”“新军才一百多人,你们上千人,别管死活,杀进去,刘悦不投降就格杀勿论——”士孙瑞啐了一口,高声呵斥起来。</p> “杀上去,不从军令者格杀勿论——”士孙瑞根本不管军士们接不接受,甚至心中巴不得他们全都死了才好,自然不会顾及军士们的心思,一个劲的催促着。</p> 军士们面对军令和虎符不敢违抗,但是这心中却开始了嘀咕,有人远远的啐上一口:“娘的,真的是不用自己往前冲,狗娘的就不管老子们的死活——”</p> 但是说归说,军士们却还是在将领的逼迫下,不得不缓缓地开始逼近新军大营。</p> 刘悦至始至终都在看着,看着远处隐约可以看得清的疯子一般的士孙瑞,甚至看到了士孙瑞杀了那将领,从那一刻里一月就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了。</p> “让弟兄们准备,等他们挡在了拒马前的时候,在动用投石机,直接给我一把火烧了他们。”刘悦冷冷的喝道,现在不是他留不留请的事情了,而是士孙瑞根本就不打打算让他们活下去。</p> 或许董卓在等着自己低头,但是此时疯狂的士孙瑞都不给自己低头的机会,董卓怕是也要失算了,绝对想不到士孙瑞和疯了一样,只是刘悦不明白,士孙瑞也是朝中重臣,绝对的保皇党,可是和自己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为了一个张正会这样吗?</p> 虽然张正的死刘悦可以坦然说不是他干的,但是隐约也能猜得到,不过从始到终刘悦并没有太在意过,即便是现在也觉得张正的死根本就没有太大的波澜,因为自从张正投靠董卓之后,他又被董卓抛弃,就已经注定了他的边缘化,这样一个人物实在不值得士孙瑞发这个疯。</p> 但是不管士孙瑞究竟是为什么,这一仗却是必须打了,已经没有退路了。</p> 心中计算着,士孙瑞的军士已经开始靠近拒马了,这些拒马被绳索连接在一起,鲜花港要冲进来,就必须将这些拒马清理掉,但是拒马里面又被填充了蒺藜,想要清理却是难上加难。</p> “长枪兵上前,将拒马挑开——”西凉军都是能争善战的精锐,即便是没有将领指挥,但是一千人六位屯将,外加两位偏将,即便是各行其是,也能大差不差的知道该怎么办。</p> “盾牌兵上前准备——”一道道命令传达着,只是没有了统兵的主将,即便是两名偏将也很难完全指挥的起来,况且还有士孙瑞的指手画脚。</p> 西凉军结成阵型,先是用盾牌挡住,随后就是长枪兵往上冲,开始挑开拒马,清理道路——</p> 盾牌兵的遮挡,让西凉军没有了担忧,即便是新军用弩弓,但是也绝对造成不了太大的杀伤。</p> 只是这一切刘悦既然预估到了,就一定会又准备,拒马只是在延迟时间,真正的后手就是院子里数十架小型的投石机,但是投的不是石头,而是一团团的柴火,上面都是交了火油的,只要点燃,一刀下去,一个火球就会被砸出去,虽然距离只有五六十米,但是在新军大营周围却是够用的了。</p> “放——”刘悦一挥手,一个个点燃的火球就被丢了出去,四五十个怀抱的火球,从天空中划过一道弧,然后就砸在了西面的西凉军中,那些盾牌挡住了火球,却挡不住火球炸开,四散的火花,一时间柴火满天飞,将二三百名西凉军笼罩在其中。</p> “烧死我了——”军士们惊呼着,立刻就往后撤退,水火无情,就算是靠的近了都炙的慌,偏偏这东西又不是手中的刀枪能抵挡的。</p> 这一退就乱了,盾牌那还顾得上防着,只是一乱,不少的西凉军就暴露出来,顾不得其他就往后跑。</p> “所有箭矢那个方向——”刘悦一指西面溃退的西凉军,趁敌人的病要敌人的命,绝对犹豫不得。</p> 话音落下,一片箭矢就射了出去,其中忙还夹杂着床弩的强弓,再加上军士们的密集,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有不少的西凉军惨叫着被射中了,不是惨死当场,就是受了重伤。</p> 仅仅是一个照面,西面的西凉军就在火焰中败退了,这让原本还没有振奋起来的其余的西凉军都是肃然一惊,不敢不打起精神来。</p> “给我杀——”士孙瑞并不会因此而罢休,反而一脸的兴奋,拼命地催促着军士们继续往前冲,好像没看到那些几十具尸体,二百多伤员。</p> 拒马并不能支撑多久,这边才逼退西面的西凉军,北面便已经挑开了拒马,但是还没有等完全打通出路,就看见院子里面一捆捆的柴火扔了出来,临了还扔出来了火油罐,刺鼻的火油味让人不得不掩鼻——</p> 火油、柴火,这要干什么谁都知道,西凉军都下意识的刹住了,不然谁冲上去都会挨烧的。</p> “去找长杆子——”有人喝了一声,便有军士去找长长的木杆子,这样就可以不用靠近火焰就能打开通路了。</p> 可惜还没有等他们远去,院子里就扔出来了十几只火把,顷刻间院子外面七八步的大路上,就烧起了火焰,炙热的火焰让人根本没法靠近。</p> 不但是北面,东面也是如此,一捆捆的柴火扔出来,将周围的路上都塞满了,不等西凉军清理,火雨就砸了出来,随即大火就被点燃了,逼退了东面的西凉军,这也就是刘悦的各个击破。</p> “竹架——”刘悦一边喊着,一边跑到了南面院墙下面,用力的一摆手,朝着远处几个守着一个板车改造的发射架的军士一摆手,这竹架上是竹子扎制的毛刺筏子,只要砍断绳索,一人多长的毛刺筏子就会弹出去,然后砸在西凉军的身上。</p> 此时南面的西凉军,挑开拒马就要冲进来,但是这一刻,却忽然迎来了一阵箭矢,迎面二三十人倒下了,但是大部分都要冲过来,只要进了院子,新军就算是破了。</p> 十几个两三步长的毛刺筏子从院子里掀翻出来,登时将胡同里塞满了,让原本靠近的西凉军就不得不停下来,总不能冲上这满是刺的竹筏子上去。</p> “弩弓——”刘悦喝了一声,亲自拉着一张弩弓,对着西凉军的方向射去。</p> 一排箭矢射过来,让本来啊有了防范的南面大军,自然地架起了木盾,开始缓缓地靠近,想要依靠优势兵力彻底灭掉了刘悦。</p> 南面的西凉军不得不顿住了,刘悦要得就是他们分散停下,这一停下,新军就开始慢慢的就位了,只等西凉军打开了通路,大半的新军弟兄也都冲到了南面,随即各就位,对着西凉军弯弓搭箭,也不用刘悦命令,就是一阵弓弩。</p> 虽然射翻了二十几个兵卒,但是对西凉军来说,却是很丧气的一回事,攻势都为之一滞。</p> 西凉军怎么都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刚刚冲到围墙下的时候,冲着南面的大门忽然打开了,刘悦和典韦率人冲了出来,虽然西凉军占据着上风,毕竟他们人多,而新军却是疲于应对,自然够累的,但是要想真正让西凉军恐惧,还是要靠杀戮,那么对付一面的西凉军,速战速决就是刘悦的打算了。</p> “凡有战我必前——”刘悦高喝着,手中的长刀就劈了出去。</p> “杀——”典韦来得更痛快,就是一个字,双戟翻舞,一个照面就砸翻了好几个,登时让本就犹豫的西凉军就是一阵混乱。</p> 刘悦他们仅仅有二十余人,但是面对二百多西凉军却并不畏惧,反而跟着刘悦和典韦,一个个嚎叫着杀了出来,护卫在刘悦和典韦身边。</p> 借着神力,典韦双戟砸出去,也不管是砸在那里,只要砸中了西凉军最轻是骨断筋折,就没有人能挡得住典韦的双戟,砸在长枪上,都能将人掀翻出去,所过之处就是一片混乱,再加上还有刘悦在一旁支援着,西凉军自然是大乱。</p> </p> 第361章 射杀 二百多人分散开也没有多厚,偏偏点位和刘悦一杀出来,西凉军就开始靠拢,但是还没等彻底围住,典韦和刘悦就已经斩杀了三四十人之多,双戟和长刀之下,全都是亡魂。</p> “都给我去死——”典韦杀得起兴,双积极挥动,竟然又折了回来,只朝着人多的地方杀去。</p> 典韦和刘悦就是一把尖刀,杀得西凉军混乱,再加上围墙上的新军弟兄还支援着,箭矢不断的落下,到现在新军弟兄还没有折损一个。</p> 正杀着,典韦忽然一眼看见了南面的一个屯将指挥,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双戟翻舞,生生杀出一条路来,让那个屯将都开始不知所措,打肯定是打不过,但是他要是一撤,所部必然跟着他撤,如此一来就成了败退——</p> “纳命来——”典韦大喝一声,眼见着就朝着那屯将杀了过去。</p> 看见典韦的那一刻,屯将就怂了,因为他见过典韦纵横万千军中的场面,对典韦的悍勇可以说铭记在心,此时再见机会忽视本能的扭头就走,只是他这一走,原本还在勉强支撑的西凉军,登时就溃散了。</p> 典韦正杀着,忽然一下子就散了,残余的西凉军竟然呼啦就跑了,一旦溃逃那是谁都阻挡不住的,跑的比谁的都快,争先恐后的——</p> 身边忽然没有了敌人,典韦并没有追上去,只是和呼呼的喘息着,一身武艺和力气,打这些西凉军不是问题,但是如果追上去,典韦可就跑不过西凉军正写军士了,到时候累都能累死。</p> “兄弟,咱们在往东杀——”粗重的喘息声中,典韦嘿了一声,眼中兴奋着则望向东边被火焰阻挡住的西凉军。</p> 其实从南面打起来,东边的西凉军是想着支援来着,只是没想到只是稍一耽误,也就是犹豫了一下,南面的西凉军竟然就溃退了,这时候打死东边的西凉军将领也不敢往上凑了,反倒是一下子清净下来。</p> “回去,弟兄们都累了——”刘悦没有被理智冲昏头脑,此时看上去占尽了上风,但是真的要是再打下去,那就很快就会出现伤亡,甚至于很惨,因为毕竟他们人太少了。</p> 况且如今手段用尽,西凉军再来一次进攻,新军大营就很难抱住了,再打下去就不是迎敌而是送死了。</p> 随着刘悦一声招呼,典韦等人立刻就撤了回去,从新大门紧锁,不过这一时间,西面溃散了,南面溃散了,东面和北面被火焰逼住,西凉军死伤二三百人,却没有伤到新军的皮毛,让西凉军都很沮丧,原本就不高的士气更是一落千丈。</p> 西凉军从开始就没有厮杀的打算,因为他们更厌恶士孙瑞,他们的将军被士孙瑞杀害了,自然没有人愿意卖命,就算是厮杀,也都想着活命,而不是拼命。</p> “废物,一群废物——”士孙瑞嘴中咒骂着,高举着手中的军令和虎符,依旧催促着:“都给我杀上去,杀呀——”</p> 只是任凭士孙瑞怎么吆喝,那些已经溃散的军士,却是已经跑掉了,根本没有人理睬士孙瑞的喊声。</p> 不得已士孙瑞又往北面走,要督促北面的军士去冲杀——</p> 只是士孙瑞怎么也没有想到,此时的西凉军对他的不满已经到了极限,眼见他要过来,北面的偏将心中烦躁,这样打下去没有赢的可能,到时候无论是自己溃退了,还是被杀了,都值不得,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p> 心念转动,那偏将朝着亲信一招手,等亲信靠过来,偏将就压低了声音:“射死他,谁知道是谁杀得,往新军身上推——”</p> 啊了一声,心腹呆了一下,不过随即明白过来,只要士孙瑞一死,他们就活了,也就不用死人了,士孙瑞是个疯子,根本不懂得用兵,这分明是要他们去送死,这样下去新军不知道怎么样,但是他们却要死个干净。</p> 用力的点了点头,几步到了人群后,远远地盯着正在走过来的士孙瑞,舔了舔嘴唇,深深地吸了口气,猛地弯弓搭箭,就对准了士孙瑞,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微微一松,箭矢如流星划过——</p> 士孙瑞没有想过怎么死,更不会想过会死到自己手下的兵卒手中,在她看来军令在手,这些军士就必须听他的话,不然就是死路一条,所以才如此的疯狂,毫不考虑这些军士。</p> “一群废物——”嘴里咒骂着,士孙瑞阴沉着脸,便已经到了北面,只是还没等说话,忽然一直利箭射了过来,就在士孙瑞反应不及的时候,利箭一下子射穿了他的胸膛。</p> 鲜血飞溅,箭矢穿透了士孙瑞的胸膛,剧痛让士孙瑞感到哆嗦,循着箭矢而来的方向,士孙瑞看见了正在收弓的心腹,还有面无表情的偏将,心中忽然就明白了,他竟然是这样死的。</p> 心中一阵苦涩,士孙瑞咳嗽了一声,一口鲜血喷出,神色就萎靡下来,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己手下的兵卒手中。</p> 死的人还是不够多了,王允的家丁已经准备好了,就差死更多的人了——</p> “杀——”强撑着一步一步的走过了过去,染了血的军令高举着:“杀上去——”</p> 看着疯了一样的士孙瑞,偏将终究没有敢直接下令杀了他,就算是不动手,士孙瑞也活不了多一会了,这时候再动手,偏将也心里发虚。</p> 这一幕刚好落在从城墙头观望的刘悦眼中,西凉军暗算士孙瑞,刘悦都不觉得有什么稀罕的,毕竟没有人会服从士孙瑞,任何军士都不是一纸军令就可以杀出成色来的。</p> 所谓将乃兵之胆,一个统兵的不管不顾军士的死活,这本身就是败亡之兆,一开始刘悦还以为士孙瑞不懂得用兵,但是现在看来这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自己到底和士孙瑞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非要和自己同归于尽。</p> 要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就罢了,但是刘悦和士孙瑞从来就没有过交集,就算是士孙瑞想要杀自己,但是至于把他自己也填上吗?</p> “情况好像不对呀——”刘悦眯着眼睛,他心中不担心西凉军,如果董卓要杀他,就不是这一点人了,随便一个将领指挥,这一仗也不能打成这样,能让士孙瑞来指挥,这其中就是有别的原因的。</p> 但是看看士孙瑞刘悦心中不安起来了,士孙瑞的疯狂绝对是事出有因,可是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士孙瑞这么疯狂的?</p> “活该,这孙子死在它自己人手里——”典韦哈哈大笑,一脸的幸灾乐祸,舔了舔嘴唇:“要是现在杀出去,肯定能大破这一军,到时候就剩下东面的西凉军,就成不了气候了——”</p> “要是再来一千军呢?”刘悦冷冷的打断了典韦的笑声,眼中闪烁着寒光,心念飞转:“让弟兄恩立刻撤退,分散出去,情况不对劲呀,长安城只怕要乱了——”</p> 士孙瑞的疯狂带着一股子不好的气息,让刘悦不得不想的多了,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决定不再等了,直接放弃大营。</p> 不管典韦还是新军弟兄多么的不情愿,但是刘悦一声令下,整个新军还是立刻就开始执行了,以冯隐娘为首,从地道溜了出去,同时开始向准备的隐藏点撤退,所有的新军弟兄分散开了,几个人一个小队。</p> 眼见着人数越来越少,外面士孙瑞不死,那些西凉军被逼着正在挑开火焰,不过都是在出工不出力,磨洋工呢,只怕也是在等着士孙瑞的死。</p> 全身越来越冷,士孙瑞无力的靠在墙上,眼前已经有些迷糊了,他知道自己不行了,应该是快死了,只可惜今日之局,终究是差了一些火候,这些西凉军怎么不如传说中那么精锐——</p> 终于,士孙瑞没等到攻破了新军大营,缓缓的倒下了,这让原本就死气沉沉的西凉军,反而一下子来了精神,偏将招呼了一声:“不好了,士孙大人被新军射杀了——”</p> 说着,抢过士孙瑞的尸体,偏将就——撤了——</p> 五六百西凉军一箭未发,然后就呼啦一下跑了,跑的刘悦都有些措手不及,有些弄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倒也简单,西凉军不愿意给士孙瑞卖命,也就是说董卓不想要他的命。</p> “撤——”刘悦不敢久待,此时透着诡异,刘悦不想留下来当靶子,素哟一还是选择了撤退:“给我将所有带不走的,一把火给我烧了——”</p> 随着一声令下,很快就有火头升腾起来,那些大车,还有一些东西,都被点燃了,火焰窜起来两丈高,远远地颇为吓人。</p> 就在火焰的升腾中,刘悦领着弟兄们从地道中撤退了,不但人走了,还将地道口恢复了原状,在经过烧灼,想要找到地道口可就不容易了,因为地道口被刘悦用土给屯上了,热切地道口也不过出在一个破旧的院子里,至于新军去了哪里,那就没有人知道了。</p> </p> 第362章 苦 士孙瑞的死,西凉军的溃退,新军的不翼而飞,刘悦的不知所踪,彻底的搅浑了长安这池子水,让整个长安都震动了,士孙瑞竟然死了?刘悦竟然失踪了?</p> 士孙瑞的尸体一被抬走,就有人冲了过去,将武器盔甲偷走了,抢在了西凉军的前面——</p> 随着士孙瑞的死,王允立刻就进了宫,求见天子,言称要为士孙瑞讨个公道。</p> 也是随着死讯传来,朝廷中立刻就乱了,一场朝议在第二天拉开,整个乱成了一锅粥,朝堂上许多人争吵着,各有各的主意,谁也不让谁——</p> “刘悦杀害士孙大人,其罪当诛,无论之前对错,臣请陛下诏令,当将刘悦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否则百官不安,天下社稷不稳——”王允第一个开口,一点余地也不留。</p> 不故意话未说完,就有人跳了出来:“王大人,我听说士孙大人一到了新军大营,连问一句都不问,就直接下令就地格杀勿论,天子的意思可不是这样的,士孙瑞居了什么心?”</p> “对,先不说刘悦对错,就算是怀疑,要将刘悦缉拿,也没有道理直接发动进攻,就算是刘悦想要投降,士孙瑞给机会了吗?”也有人帮腔,这都是董卓的人。</p> 董卓虽然不说话,但是脸色阴沉,他也没有想到士孙瑞竟然如此的疯狂,竟然一点回旋余地都不留,就直接下令杀人,根本就是要将刘悦置于死地,或者说逼着刘悦反抗,从而让刘悦无路可退。</p> “陛下,士孙大人是为了朝廷的颜面,才领兵而去的,那些溃兵的话却如何听的了,无论如何,刘悦杀害士孙大人,已经触碰了朝廷的底线——”侍郎周放站了出来,只是低着头声音不大。</p> “你去问问千人一词,士孙瑞疯了,要不是他临阵击杀了统兵大将,又怎么会死这么多人——”也有人用这件事攻奸着,反正士孙瑞已经死了,也不用怕得罪他了。</p> “溃兵之言不足采信。”王允只是一句话,就彻底否决了董卓一党的话。</p> 这种事很难说,那些西凉军败了是事实,而且败得很惨,这也是事实,主将身亡,诸军溃散,这些溃兵自然会说对他们有力的话,要说不能相信也很正常。</p> “王大人不曾亲历,如何就知道军士们说的不是真的——”董卓重重的哼了一声,狠狠的瞪了王允一眼:“我已经下令免除了他们所有的罪责,但是如今已久异口同声的说士孙瑞疯了,从到了就逼着他们去杀刘悦,甚至杀了我的部下,根本没打算让刘悦活着——”</p> “王大人,我倒想问一问,刘悦犯了什么死罪,要格杀勿论?”董卓哼了一声,脸上讥诮之意更浓。</p> “刘悦不服管制,擅杀朝中大臣,其罪当诛。”王允面无表情的道,一点也不肯放松。</p> 董卓哈了一声,嘲弄的看着王允,眼中寒光闪过:“王大人,你说的是之后,那么是孙瑞下令之时,刘悦有什么死罪,是谁的命令,竟然有违天子之令,本身他就该死。”</p> 这话不可为不狠,只是王允脸色却不变,只是低着眼皮,冷冷的道:“人已死去,在追就一个死人有意思吗,太师真的要追究一个死人不成。”</p> 神色一滞,董卓也说不出话来,和一个死人计较真的没意思,这脸面上也挂不住,但是事可不是这么说的,王允在故意的引导,想要抹去士孙瑞的错误。</p> “不是追究死人,难不成要追究一个来朝贡的臣子,难不成在王大人看来,朝贡本身就有罪,不然王大人来给刘悦定一个罪名,免得士孙瑞师出无名。”董卓冷冷的吆喝着,脸色更显得嘲弄。</p> “可怜士孙大人忠心为国——”王允叹息了一声,却忽然不在和董卓争辩,只是一个劲的感叹着。</p> 献帝被吵的有些头疼,心中虽然有想法,但是却望向董卓,迟疑了一下:“太师,你看这样可好,士孙大人为了朝廷出了不少力,如今死了,自当风光安葬,之前的事就过去了,至于刘悦——”</p> 献帝揉了揉额头,咳嗽了一声:“刘悦杀人抗法是必然的了,还是等将刘悦拿下之后,再说刘悦究竟有什么罪名。”</p> “可是刘悦现在在何处?”董卓吐了口气,脸上却是越来越多的嘲弄:“或许刘悦已经认定是朝廷要杀他,所以已经藏了起来,或许不一定什么时候就逃出了长安,一旦回到陈留,只怕刘悦再也不会来长安了,天底下又多了一个和朝廷离心离德的荡阴令,或者王大人可以斩草除根,可以去讨伐荡阴令。”</p> “太师也不用说这怪话,长安四门都是太师的人在把守,若是太师不让他出去,刘悦走的了吗?”王允淡淡的反驳着,直接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了董卓身上。</p> “王大人可知道当日虎牢关,刘悦就曾经不知道怎么就进去了,城门没有半点闪失,天知道刘悦有什么办法,就未必不能在长安再来一次,此人鬼谋,如果逼急了,那绝对是要出大事的,不知道一旦刘悦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王大人可愿意担干系?”董卓看着王允,眼中有些不屑,貌似忠良却无担当,心比天高却无眼界,行事又无底线。</p> 仿佛没有听懂了董卓的话,王允只是垂着眼睑,神色淡然:“刘悦去了哪里,想必董太师能找到,尽起城中几万大军,还能更让刘悦小儿飞出去不成。”</p> “哼——”董卓重重地哼了一声,一甩衣袖,只是丢下了一句话:“空谈误国,诚不欺我。”</p> 话音落下,董卓便朝着献帝一拱手:“陛下,臣以为不会逼迫过紧,否则必生事端,还请陛下给刘悦一个处置,才能让刘悦出来,或者让刘悦有说话的机会,还请陛下三思。”</p> 说着,竟然不在的废话,更不和王允争辩,转身就告退了,董卓一走,朝议自然也就散了。</p> 一时间大殿之上就剩下了王允还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是伏完等几个近臣了。</p> “司徒,你又何必与董太师如此争论——”献帝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况且那刘悦并没有倾向,朕以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p> “陛下可知道刘悦此人在陈留,威压陈留郡太守张邈,目无余子,此人野心之盛决不可用,而且杀了赵政,眼中有真的有朝廷吗?”王允叹了口气,望着献帝有些羞恼,有些话毕竟不好守着别人说,但是话里话外,都说刘悦不可用了。</p> 献帝张了张嘴,却是苦笑起来,刘悦当然不会那么容易把握,那也是因为身份使然,别人不知道,但是长公主刘颖将刘悦真正的身份说过了,虽然时隔多年,但是那也是有身份的,又怎么会轻易的屈居人下。</p> 只是献帝这些话说不出口,而且他相信刘悦既然是宗亲,总不会危害大汉江山,和董卓之辈从根本上就不一样,如果有机会,献帝愿意争取一下刘悦,甚至如长公主所想,赌上长公主的一生也是在所不惜。</p> “我倒想见见此人,未必就如司徒所想——”献帝叹了口气,心中却很压抑,时至如今,又有几个人是真心为他所想。</p> 一直目睹着王允离开,献帝一张脸才完全的沉了下来,皱着眉头回了后殿,便径自去找长公主了。</p> 长公主刘颖虽然没有出宫,但是宫外的一切她都知道,但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那已经是两个朝党之争,莫说是他,就连天子献帝都插不上手了,听说士孙瑞带兵去抓刘悦,心中焦急的不行,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不断的打探着消息。</p> 今日朝议散了,长公主又听人说起大殿之上的纷争,在为了献帝烦忧之余,却是又很气愤,想不通王允为何一定要致刘悦与死地?</p>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宫女进来说天子驾到,刘颖赶忙迎了出来,远远的看见献帝一脸的忧虑,心中就不免有些烦恼,张嘴就是一声叹息。</p> “陛下来了,我已经泡好了茶,咱们坐下说话,陛下有何烦忧尽管与我倾诉。”刘颖吐了口气,牵着献帝进了厅中,便在茶几前相对落座。</p> “皇姐,今日太师与司徒两人又争了起来——”献帝抿了口茶,说起来说起来颇有些无奈。</p> 刘颖点了点头,端着茶杯淡淡的叹了口气:“我听说了,如今你还年幼,不管多少委屈都要忍下来,慢慢的积累实力,总有一天别人会都听你的——”</p> “这我明白,我只是想不明白,司徒为何非要致刘悦与死地?”这才是献帝最想不明白的。</p> 沉默了一下,脑海中转过许多念头,刘颖才长长的吐了口气:“如果我看不得不错的话,就是因为董卓不想杀刘悦,所以刘悦就必须死,否则这样一个人物投降了董卓,王司徒就更没有机会和董卓争了,说到底还是利益,不过到了这般地步,刘悦都没有投靠董卓,相信也就不会投靠董卓了,董卓这一步棋怕是走错了。”</p> </p> 第363章 消息满天飞 “为何王司徒不能考虑一下将刘悦拉拢过来?”献帝能想明白董卓的打算,却想不通王允究竟打算干什么?</p> 拉拢?刘颖嘿了一声,轻轻的摇了摇头:“你以为王司徒凭什么拉拢刘悦,董卓势大,刘悦尚且宁死不投靠,不然董卓只要开口,谁还能动的了刘悦,如果刘悦看得起王司徒,那么肯定早就会接触了,如今不接触根本就是不打算和王司徒有所关联。”</p> 刘颖看的透彻,刘悦这种人就不是一般人能够降服的了的,因为刘悦也是皇室宗亲,而且如今也有些实力,又怎么会去投靠别人,只怕董卓和王允都看错了刘悦,因为他们不知道刘悦的身份。</p> 说到这,刘颖又从怀里掏出龙形佩,摆在茶几上,只是轻声道:“这天底下能让刘悦真正低头的,也只有天子之人,所以咱们才必须要想办法见到刘悦。”</p> 啊了一声,献帝挠了挠头:“可是现在刘悦已经躲起来了——”</p> “能找到他的,刘悦要在长安城躲得严实,那就少不了有人接应,如今长安城中都是董卓的人马,你猜还有什么人敢在这种时候帮助刘悦?”刘颖卖了个关子,轻轻的抿着茶水,显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p> “难道是朝中的——”献帝迟疑着,总觉得不太可能,毕竟新军一百多人呢。</p> 哈了一声,刘颖微微一笑,只是淡淡的道:“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还是读书人,当年高祖起事,身边不都是屠狗之辈吗?刘悦必然会有人帮他的,长安城中鱼龙混杂,也只有这些地头蛇才能将人藏的严严实实的。”</p> “地头蛇?”献帝愣住了,脸上有些迟疑:“皇姐,这件事还是交给别人去找,你去的话太让人担心,你一个女子——”</p> “咱们有人可用吗?”刘颖悠悠的叹了口气,一句话让献帝也沉默了。</p> 沉默了好一会,献帝才叹息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那皇姐一切小心,如果找不到就算了,以后还有其他的机会,不值得——”</p> “我没时间了——”刘颖打断了献帝的话,将茶杯放下,幽幽的叹了口气:“如果没有刘悦这种人肯为我站出来的话,就董卓那个侄子,痴痴傻傻的——”</p> “皇姐,都是我无能——”提起这件事,献帝就按耐不住了,一脸的惭愧。</p> “这怎么怪你,时也,命也——”刘颖苦笑着摇了摇头。</p> 一切就必须要找到刘悦才行,只等送走了献帝,刘颖就带着婢女出宫了,不过围着宫墙走了一圈,就溜进了一个院子,这里是刘颖藏身之地,在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也很男装,骤然看上去还以为是翩翩佳公子。</p> 刘颖并没有目的,刘悦在哪里?现在只怕长安城都被翻个底朝天了,想要找到刘悦难度很大,先不说西凉军的人再找,还有王允安排的人,又或者想要致刘悦与死地的人——</p> 此时的刘悦别人还这很想不到,从新军大营出来,新军弟兄就分成了三拨,一拨以城东的货栈为根本,然后化了妆安顿了下来。</p> 要说刘悦还是早有准备,刘悦进城之后,就安徽拍王九几天之后,带着一车的皮子和药材进了长安,这些天兜卖一些,却并没有卖的干净,自然也就留在了货栈,就是为了接应刘悦等人的。</p> 长安城的阵势将王九吓得不轻,但是当典韦领着四十多个弟兄赶过来的死后,王九立刻就遣散了手下,让这些人在城中暂时自己活动,却让典韦带人扮做了打杂的跑腿。</p> 这些人除了典韦,别人化一化妆,也很难认得出来,而且出头露面的都是一些平日里没有外出过得弟兄,当初刘悦就是防备这一手。</p> 至于刘悦自己,此时却和其他的弟兄分成了两批,就在城中最繁华的胭脂坊里面,然后在黄三爷术中盘下了一个酒楼,然后后正儿八经的开起了酒楼,于是弟兄们有的冒充小二,有的则变成了房客,却就在这种繁华之地。</p> 刘悦当然不会没有安排,从新军大营出来,所有人就换上了百姓的土布衣服,而且化了妆,这化妆可还是刘悦亲自指点的——</p> 说去化妆,刘悦并不陌生,前世也算是化妆的高手,不过现在因陋就简,提前准备好了胡子假发等等,只等撤出来之后,众人在刘悦统一的指点下,然后又就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了胭脂坊。</p> 甚至于就算是刘悦,粘上了胡子,戴上了假发,然后在裹上一层假肉,看上去也好,还是摸上去也罢,如果不是仔细搜查,也是很难看的出来,这个胖胖的大掌柜的,竟然就是曾经意气风发的荡阴令。</p> “小店新开张,多谢大家捧场,我说嘛呢——”刘悦一嘴的津门腔调,那叫一个说的溜,听着他说话都觉得好笑,却怎么也不可能和杀人不眨眼的刘悦联系到一起。</p> 酒楼里除了十几个伙计厨子,还有说大鼓的,还有说双簧的,这都是刘悦叫的,特别是一个说评书的将水浒传搬上来,这新开张的德胜楼就火了。</p> 德胜楼还有一个引人注意的地方,那就是做的是川菜,虽然没有辣椒,但是有辣寥,再加上刘悦所能想起来的菜肴,德胜楼只是第二天就算是出了名,菜品新鲜好吃,里面还有各种新奇的玩意,吃个饭听个评书,那叫一个逍遥自在,甚至于有人专门就是来听评书的,宁可花钱要杯好茶。</p> 从刘悦到来,黄三爷就感觉心惊肉跳的,总有种要窒息的感觉,就生怕刘悦被发现,到时候也连累了他。。</p> 甚至黄三爷都想过要不要去举报刘悦,毕竟朝廷可是派兵围剿了刘悦,还死了不少人,刘悦杀了那么多人,难道朝廷还能放过他吗?</p> 但是黄三爷不敢,因为他走不了,刘悦虽然在,但是典韦没来,如果刘悦在他这里出了事情,可别管是不是他告的密,典韦可定要杀他泄恨,对于典韦能不能杀了他,黄三爷从来啊没有怀疑过。</p> 刘悦在这里就只有黄三爷自己知道,说起来黄三爷就觉得很头疼,本来好好地在家睡个午觉,结果就被人叫醒了,张开眼睛看见一身是血的刘悦站在床前,然后告诉他,他要在胭脂坊开个酒楼。</p> 黄三爷能不答应吗,只能将自己的酒楼让出来,好在刘悦当着他的面化了妆,如果不是当面的话,黄三爷都认不出来,便对外说是自己老家的亲戚,来长安投奔自己来了,不过为什么老家的亲戚一嘴的津门腔调,别人可是说不上来。</p> 刘悦安顿下来了,带着三十多个弟兄,伪装成各种身份,甚至有的就扮做住客,有的则藏在胭脂楼当跑堂的,或者是看场子的,也多亏了有芍药这些青楼女子照应着,也就不会有人发觉到异常。</p> 而另一拨人则是冯隐娘带着的,在刘悦的指点下化了妆,也就在胭脂坊不远,用早就拿下来的一间衣裳铺子作为据点,三十来个弟兄分散到周围,他们从来不曾露过脸,所以都不用化妆,除了早就买好的住处,还有各种小买卖,将他们彻底的隐藏起来了。</p> 冯隐娘成了老板,带着小丽还有几个女孩,还有几个以前缝衣服的女人,再加上几个弟兄跑腿,在胭脂坊这一片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毕竟这一片本身就是卖衣裳的好地方,经常有人开张,也有人关门,这都习惯了。</p> 仅仅一天过去,刘悦和冯隐娘就彻底的融入了这种生活,特别是刘悦,和人配杂,说说闲话,甚至亲自上去是一段笑话,引得来吃饭的人哈哈一阵大笑,也让九楼的生意红火起来。</p> 就是这种手段,让新军在长安城彻底的消失了,哪怕是满大街的西凉军在搜查寻找,但是几次就在刘悦面前,也并没有发现画像中那个英姿勃发的荡阴令,和面前胖胖呼呼的掌柜的有什么联系。</p> 一时间长安城有些闹哄哄的,小道消息满天飞,甚至于都不知道那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了。</p> 有人传说朝议上,王允要杀刘悦,董卓要保刘悦,然后闹翻了,甚至于董卓还骂了司徒王允——</p> 也有人说是董卓要杀刘悦,不然哪来的军兵,还说西凉军只要找到刘悦,就会扒皮抽筋,将刘悦千刀万剐——</p> 消息围绕着朝中两位大员传播者,真假难辨,各种传言都有根据,王允和刘悦无冤无仇,怎么会杀刘悦,况且董卓和刘悦本就有仇,虎牢关就是刘悦破的,等等消息几乎长安都知道了。</p> 而另一边有人将朝堂上王允怎么说的,然后是士孙瑞之死,也是一五一十的说的清楚,将王允说成了奸妄小人。</p> 听到这些消息,刘悦根本不往心里去,说起来的时候,刘悦也只是淡淡的道:“狗咬狗一嘴毛,董卓也好,王允也罢,不过是想让我低头为他们效力,便想如何如何,真拿我刘悦当成了软柿子了,不用理他们,只要我消失上一段时间,那就有好戏看了——”</p> </p> 第364章 小贼 “公主,咱们这样满大街的寻找也不是办法呀——”婢女扶着墙,一个劲地喘息着,走了大半天了,是在真的累坏了。</p> 刘颖面无表情的,她知道刘悦就藏了起来,而且肯定有人帮他,但是真正的去找的时候,那些地头蛇都不是她能见到的,那架子一个个比她这位长公主湖还要大,就算是见到了,刘颖只要一提到刘悦,就在也没有人敢理睬她了,直接被赶了出来,这让刘颖充满了挫败感。</p> 难道就这么半途而废,长公主叹了口气,轻轻的咬着嘴唇,茫然的看着喧闹的大街上,不时还在盘查的西凉军。</p> 见刘颖没有反应,婢女吐了吐舌头,撇了撇嘴,揉了揉干瘪的肚子,倾听着肚子咕咕的叫声,小声的咳嗽了一下:“公主,咱们是不是先去吃点东西?”</p> 只要不是让人尴尬的问题,刘颖还是开了口:“饿了不早说,咱们去酒肆吃点,顺道探听一下消息。”</p> 刘颖嘴中所说的酒肆,就是街头巷尾那些小酒馆,都是些没有钱的人才会来的地方,三教九流的,贩夫走卒之类的,鱼龙混杂,但是这种地方往往是消息最灵通的,只是也是最乱的。</p> 婢女显然不明白这些,说的吃就笑了,跟着刘颖就朝着一条街走去,那边靠近菜市,人员最是复杂。</p> 街头有一家酒肆,用的是自家的土屋,安放了几张破桌子,里面卖的是几文钱一碗的酒,不知道兑了多少水,就算是有几个菜,除了青菜小炒,就只有肉干,也是一小碟十几文。</p> 整整走进来,刘颖就后悔了,这种地方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脏,那些桌椅好像就没有擦过,屋子里即便是大中午的,也是黑漆漆的,看不清人的模样,刘颖一进去可算是鹤立鸡群,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p> 感觉到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刘颖知道那是因为酒肆里原本不该出现自己这样穿着干净整洁,面容干净的公子,这里的人几乎都是不修边幅的。</p> “小二,不做生意嘛——”刘颖并不怯场,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哼了一声:“给我来一壶好酒,另外啊一碟牛肉干,再来一盘蚕蛹——”</p> “好来——”小二应了一声,只要有钱挣,他可不管公子爷是干啥的。</p> 话音落下,感觉着酒肆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刘颖有些别扭,始终保持着自己面无表情,但是眼角的余光却在偷偷地看着,酒肆里十多个人,分成五桌,刘颖占了一桌,倒是有四桌,此时只是打量着刘颖,或者是小声的嘀咕着。</p> “你说现在满城的搜查刘悦,这个刘悦到底如何了得?”刘颖的声音将正朝着后厨巴望的婢女扮做的跟班给说蒙了。</p> 不过刘颖也没有打算让婢女说话,要想听到刘悦的消息,那就必须先提起这个话题。</p> 看着婢女愣愣的,刘颖忽然咳嗽了一声,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刘悦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从前冯侍郎的闺女——”</p> 果然人都有八卦之心,刘颖一开头,果然角落里就有人提起了刘悦:“这刘悦真是厉害,一个小小的荡阴令,竟然让太师和司徒两位争得你死我活的,甚至还搭上了士孙瑞大人的命——”</p> “我可是听说是士孙大人想要杀刘悦,听说死了不少人呢——”刘颖也跟着参与了进去。</p> “可不是死了不少人,我是亲眼看见的,光是死人用大车往城外拉,十几车都不行,我可是亲眼看见的,人家新军都没有死人,那刘悦和典韦简直就是两个杀神——”有人啧啧的称奇。</p> “这算什么,瞧瞧人家荡阴令刘悦,当初杀了东门外堡的守门将赵政,如今又斩杀几百人,那又如何,现在还不是逍遥自在——”有人嘿嘿的笑着,还真不怕事大:“要是刘悦给找出来,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p> “是呀,刘悦竟然能让人找不到,还真的是神奇了,比咱们老长安人还能藏——”有人说着,越说就消息越多。</p> 刘颖支棱着耳朵,还想着添油加醋的说点什么,却不想忽然间有人撞了她一下,将刘颖差点撞得歪道。</p> “没长眼呀——”刘颖愤愤的啐了一口,瞪了从她身边过去的一个汉子一眼。</p> 汉子只是看了刘颖一样,话也不说一句,便转身朝外走去,就仿佛没看到刘颖一样。</p> 刘颖不知道,不觉间她已经被人盯上了,虽然听了很多,但是刘颖没经历过这种生活,也就不知道这社会的底层会有多少龌龊,刚才的汉子可不是无意间碰了她的,而是故意的——</p> 惶惶不知的刘颖,还在擦着耳朵倾听着,只是这些人说啦说去,最多也就是说起当天士孙瑞带兵杀向新军大营,只有士孙瑞死了,刘悦不知所踪,大体上也就只有这些,至于刘悦的踪迹,怎么可能从这种地方流露出来。</p> “这种地方怎么会听来消息,要是怎么简单,刘悦只怕能被找到八百回了——”一直到吃饱了之后,刘颖才无奈的苦笑着。</p> “算账——”从腰间掏出钱袋子,哪怕是在落魄,一个公主还是有些私房钱的,就算是买一些金银首饰,也够刘颖过一阵子的。</p> 小二过来,堆着一脸的笑容,一伸手:“诚惠五十二文。”</p> 五十二文足够一家普通人家十天的生活用度,但是对于刘颖来说,还是松了口气,毕竟钱不多,这一顿也不算意外,对于刘颖来说还是能承受得起的,只是这里的酒菜着实不怎么样。</p> 只是刘颖怎么也不会注意到,就在他算账的这一会功夫,坐在门口的一个汉子忽然站起来就出去了。</p> “行了,多的赏给你了。”刘颖给了五十五文,并没有让小二找钱。</p> 刘颖作为长公主,从小锦衣玉食惯了,虽然拮据,但是也不至于那么小气,几文钱还是赏得起的,又或者这样才能找回一点旧日的光鲜。</p> 倒是刘颖没想到,就是这三文钱,让小二倒是一阵心动,忽然咳嗽了一声,声音压低下来:“两位,最近城中不安全,要是有点什么事,还是赶紧去报官,可千万别追上去——”</p> 说着说着,话也不说完扭头就走,让刘颖愣住了,一时间没明白小二啥意思,甚至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p> 不管怎么说,刘颖还是胡思乱想着,也就走出了酒肆,却没有想要得到她想要的消息,好很多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p> 正要往东走,忽然又被撞了一下,身子一个趔斜,等发怒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这不是刚才在酒肆里撞了一下自己的那个汉子吗?怎么又撞了自己?</p> 不对?刘颖忽然警觉,不会这么巧,一出门就遇到这汉子,心念一转,随手在腰间一摸,不由得脸色变了,她的钱袋子竟然没有了——</p> “你站住——”心中有些急怒,但是却又不敢完全确定,刘颖不敢乱说,只是指着那汉子喊了一声,想要拉住汉子分辨一下。</p> 哪知道话音才落下,那汉子就忽然冲了出去,头也不回,脚步飞快,竟然手中还拿着刘颖的钱袋子。</p> “抓贼呀——”刘颖猛地喊了一声,就朝着那汉子追了过去。</p> 大街上人们闻声望过来,都看着汉子的背影,但是却没有人拦住好汉子,因为汉子另一只手中可是抓着一把短剑的,只是刘颖看不见而已。</p> 眼见着汉子转过了一个胡同,刘颖没有多想就追了进去,神户婢女累得呼呼的喘着粗气,却不得不拼命地跑。</p> 从胡同里转来转去,已经看不到人了,但是刘颖却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因为那汉子越追越近了。</p> “站住,你是跑不了了——”刘颖又追近了一条胡同,却忽然间笑了,因为前面是一条死胡同,那小贼跑不了了。</p> 小贼停了下来,微微的喘息着,缓缓地回过身来,脸上却是一脸的嘲弄,将钱袋子往怀里一塞,掂了掂手中的短剑,嘿嘿的怪笑着:“小娘子,追了我这么久是不是很累了——”</p> 看到短剑的那一刻,刘颖就知道不妙,下意识的就往后退去,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追到了险地,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p> “快走——”刘颖压低了声音,匆忙就要转头就走。</p> 只是这一回身,才发现胡同里可不是没有人,而是多了两个人,也是两个二三十岁的汉子,手中拿着棍子,正一脸怪笑的看着刘颖和婢女春香,那种笑容让刘颖都不寒而栗,仿佛知道这笑容里透着什么东西——</p> 刘颖忽然想起了店小二的那句话,最近不安全,出了事报官,千万别追上去——</p> 店小二显然比已经知道会发生了什么了,显然这一切早就是必然的,这三个贼人都是一伙的,不但偷了刘颖的钱,还将刘颖故意的引诱到了这条死胡同里,而且还看透了她和春香女人的身份——</p> </p> 第365章 想不到 “你们要干什么?”刘颖脸色大变,意识到不对劲,也知道自己好像被盯上了,关键是还无处可逃。</p> “干什么——”贼人嘿嘿的笑着,眼神却更加的古怪:“真以为穿啥昂男人的衣服就看不出你们的模样,我们哥仨可是好久没碰婆娘了,既然你们送上门来,那就让我们好好地疼你们——”</p> 随着一步一步的逼近,刘颖和春香靠在一起,惊恐的看着两边逼近的贼人。</p> “你们敢动我,你们会被诛灭九族的,我是当朝长公主——”刘颖害怕了,也只有这身份才能带给他一些可能的庇护。</p> “公主——”贼人哈哈的笑了起来,却是没有停下脚步:“我还没见过公主了,就是灭九族也等我完了事——”</p> 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簪子,刘颖将簪子顶在了自己的喉咙上,嘶声道:“你们敢过来,我宁可死在这里。”</p> “吓唬谁呢,你就死了,也不耽误我们哥仨找乐子不是——”贼人并不会被吓唬,反而笑的更灿烂了,越来越近,三五步就要够到刘颖她们了。</p>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刘颖已经可以预想了,这比她曾经想过的结局还要可悲,如果真的在这里被祸害了,那还不如死了算了,一想到这,不由的悲从心来,猛地喝了一声:“宁死不辱——”</p> 话音落下,心中不断地给自己鼓劲,就此死在这里,也绝不能受辱,否则活着不如死了,只是只真的要死,却有哪里能随便下的去手。</p> 正犹豫着,忽然听见左面的贼子猛地惨叫了一声,等望过去,一支利箭已经射穿了贼子的胸膛,箭尖从心口窝钻出来,不断地有鲜血滴落——</p> 只是一愣神,两个贼子就警觉了,再也顾不得刘颖她们,猛地就往墙边贴去,免得暴露自己,到了此时,甚至他们都还没有看到用利箭杀他们的人是谁?更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p> 箭矢是一个新军弟兄射出来的,本来只是来街上打探一下情况的,结果无意见看到了刘颖和春香,不得不说刘颖假扮的是在太假了,那弟兄一眼就认了出来,当然包括店小二在内的那些人,其实也都看了出来,只是没有人揭穿罢了。</p> 虽然不想管闲事,但是这亲兵却知道长公主刘颖救过冯隐娘,而冯隐娘则是将军的女人,算来算去,如果不管的话,只怕是对不起冯隐娘,自然也就对不起将军了,所以才悄悄地跟了下来。</p> 如果没事的话,着弟兄自然不会动手,但是看到刘颖被逼到了快死的份上,着弟兄就按耐不住了,至于这三个小贼根本也不看在眼里,远处就用小弩一箭射死了一个。</p> 话说到这,刘颖暂时算是活了下来,贼人一躲,也就离着刘颖远了,自然顾不上刘颖,这些贼人更想不明白杀手和刘颖的关系,自然也不会在乎刘颖和她的婢女春香。</p> “走——”眼见贼人顾不上自己,刘颖反应过来,一时间心里活泛起来,拉着春香就跑,却紧紧的贴着墙头,尽量的让自己暴露在箭矢能射到的地方。</p> “站住——”两个贼人还不死心,不管刘颖是不是公主,但是绝对身份不一般,别的不说,就说刘颖的气质就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对于他们这些底层的人,这种气质绝对有吸引力。</p> “你敢过来,就射死你——”刘颖喝了一声,不管真假先把贼人吓唬住。</p> 贼人果然被吓住了,伸着手不敢冲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刘颖跑了出去,沿着墙边追了几步,结果一支利箭有射了过来,吓得两个贼人再也不敢往前追,只能看着刘颖跑掉了。</p> 从胡同里跑出来,一直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刘颖才松了口气,呼呼的喘息着,回头看看也没看见那个射箭的究竟是什么人。</p> “一定是刘悦的人——”刘颖好像认准了什么,张嘴就说出了刘悦。</p> 啊了一声,惊魂未定的春香拍着胸口,有些不解的随口道:“公主,为啥这么说呀?”</p> 为啥?刘颖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嘿了一声:“那杀人的人不肯露面,显然是不想暴露自己,而且刚才我注意过,那箭矢有点短,应该是弩弓的箭矢,这种弩弓可是制式的,也只有军队才能有,如果是西凉军的话,又怎么会不出面,几个小贼绝不会让暗中的人迟疑担心,综合上述也就只有刘悦的人才有可能。”</p> 不能不说刘颖分析的很对,藏而不漏,而且手段精准的,除了军队就不可能有其他的,但是西凉军自然不会躲躲藏藏的不敢见人,那就只有躲起来的新军才有可能,而且无论是手段还是动机,显然新军是最有可能的。</p> 春香用力的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不过回头看看,却是有是一阵的惶恐,刚才真危险呀。</p> “公主,咱们还是回宫,这万一要是——”春香小声的嘀咕着,是真的不想呆下去了,不然真的在出点什么事,想想都后怕。</p> “不行,必须找到刘悦,他的人既然出手了,那么就一定在这不远——”刘颖吐了口气,目光望出去,脸上却是一阵茫然,就算是不远,但是问题是他也不可能一家一家的去搜查。</p> 等等,刘颖忽然心头一阵豁然开朗,不可能在百姓家里藏着,先不说这一百多人需要多大的地方,就算是藏了起来,西凉军不傻,肯定是要搜查的,而且其中也有高手,如果新军藏起来了,他们肯定能找得出来,毕竟上百人只是吃喝拉撒都是个大问题,这些瞒不住人的。</p> 一百多人一天就要好几十斤粮食,单单是做饭就要用一口大锅,还有喝水,之后啦撒,想要一点踪迹也没有,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刘悦将这些东西放在了明面上,所以根本就看不到。</p> 刘颖猜的不错,西凉军也的确是有能人,全城搜查没有端详,就有人提了出来,新军上百人吃喝拉撒,这不是一件小事,一天半天的可以忍着,但是时间一长就要露出马脚来,所以只要定住了各地方在这和方面的古怪,就一定能找到刘悦。</p> 随即,第三天的时候,一纸告示就贴了出来,令全城百姓注意,但凡是邻居家有异常者,如家中忽然采买很多粮食,又或者担了许多水,又或者家中的粪便多了,就可以立刻举报,举报者奬三十钱,如果查实的话,奖五百钱——</p> 这一下子让全城百姓都震动了,五百钱足够一家人活上一年的,自然会有人心动,于是百姓们全都盯上了邻居家里的吃喝拉撒啊,但凡是有一点情况,就立刻报官,城中搜查的西凉军并不在少数,一有情况立刻赶过去搜查,全城都鹤唳风声,隐隐的要乱作一团。</p> 只是古怪的是,即便是如此,也还是没有找到刘悦的踪迹,刘悦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p> 刘颖的猜测是对的,但是他还是很茫然,刘悦能在哪里?</p> 刘悦当然不会藏起来,刘颖都能想到的东西,刘悦又怎么会想不到,所有人都摆在明面上,几乎都和西凉军的搜查兵卒打过照面,不过却无法认出来,真正藏起来的也只有典韦和段昀几个人,其余的却都在西凉军的眼巴前晃荡着。</p> 典韦不得不藏起来,因为无论怎么化妆,典韦都太惹眼了,至于段昀,则是因为段昀自己要求的。</p> 此时的刘悦更让西凉军想不到,因为他正面对着西凉军中的几个屯将,其中还有两个见过他,这几个人搜查之余,是过来喝花酒的。</p> “你们说刘悦这王八蛋能藏哪去,咱们可是把整个长安都翻得底朝天了——”一个屯将灌了口酒,说不出的烦躁。</p> 接连几天了,长安城绝大多数的百姓家都搜遍了,搅得鸡飞狗跳的,但是却连一个新军的毛都没有找到,这的确很让人丧气。</p> “咱们还有些地方没找过呢——”有人咳嗽了一声,只是冷笑着:“这都是些大人物们的事情,却折腾的是咱们这些弟兄,让我说就该多几个刘悦这种人物,免得让那些大员们不拿咱们当回事。”</p> “几位将军,这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酒了——”或许是闲得无聊,刘悦亲自端着两壶好酒走了上来,微微哈着腰,堆着一脸的笑容:“我这里是川菜,我已经让厨子给你们加了两个菜,好吃不好吃都给个意见——”</p> 说着,眼光落在屯将们压在桌子上的画像上,还真别说,真的好想刘悦的模样,挺传神的,也不知道哪个画师的大作。</p> “这就是刘悦呀?”刘悦自己看着自己的画像,要说毛病还是不少的,比如说脸颊不够圆润,自己有那么胖吗,而且画像绝对没有自己那么帅气,最少刘悦自己觉得。</p> 啊了一声,一个屯将在画像上敲了敲:“这就是刘悦,掌柜的,如果看到此人一定要赶紧的报告我们,此人可是很危险的,如今正在被通缉,随时可能杀人的——”</p> </p> 第366章 想不到(2) “一定,一定,就这王八蛋一看就贼眉鼠眼的,肯定不是好人——”刘悦撇着嘴,说自己的坏话绝对没有任何的心里负担。</p> 只是话音未落,几个屯将脸色都变得讪讪起来,有人赶忙伸手打住了刘悦的话:“掌柜的,可不能乱说话,这个刘悦虽然杀人如麻,但是可绝不是贼眉鼠眼,好歹人家也是英雄人物,我和你说——”</p> 顿了顿,这屯将脸色忽然神秘起来:“掌柜的,你要是能发现了刘悦,要是特比的告诉我兄弟几个,我告诉你,你肯定发达了,我这边太师府上能奖赏一万钱,这可是我们孙小姐说的——”</p> 一万钱?刘悦嘿了一声,心中不以为然吗,这些钱对普通的老百姓吸引力很足,但是对于那些有钱人却不当回事。</p> 当然钱都是小事,听这话的意思,董白好像也在找自己,而且没有那么多的恶意,不过以刘悦猜测,这应该是董卓打的掩护,毕竟刘悦杀了人,他若是名正言顺的袒护总是不妥,但是如果是渭阳君董白,那就没有人会真的在意了。</p> “肯定的,将军,这张画像就贴在我们这,胭脂坊人来人往的,要是有消息肯定比别处更快——”刘悦打了个哈哈,并不有一点在乎。</p> “行——”屯将应了下来,这画像还有不少,不过随即就转变了话题,朝着刘悦伸了伸大拇手指头:“掌柜的,这菜真够味,好吃,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就是嘴唇有点麻——”</p> “这可是地道的川菜,绝对好吃,就是川菜都是辣的,不过吃着舒服——”刘悦哈哈的笑着,仿佛很自豪的样子。</p> 川菜的确好吃,仅仅是几天的功夫,刘悦的德胜楼就有了名气,有人呼朋唤友的来这里吃喝,就为了川菜的辣,当然更多的人是要杯好茶,或者是点俩小菜,为的是听一听总是下回分解的评书——</p> 刘悦不怕抛头露面,只要不是太亲近的人,就算是见过面,如那两个屯将,面对面都认不出来的,还能打着哈哈说话。</p> 川菜的确是好吃,这个年代的人很多菜品都没有吃过,特别是一些辣甜的,刘悦这一次可是带了一些糖来的,虽然只是粗糙的红糖,但是却是够甜的,用来做几道菜,又有几个人吃过这种味道的。</p> 在这个年代,能吃饱就已经不错了,一般的酒肆,也就是肉干,做多就是抄点鲜肉,准确的说是煮肉,能吃就好,没有多少人要求味道,因为全国的菜味道都很一般,即便是太师府上也远远地赶不上德胜楼。</p> 最少这现在还没有辣的,所以董白才会被一顿火锅就给收买了,这也是因为火锅的美味,但是也说明了食物的匮乏。</p> 刘悦绝对想不到,自己暴露的这么快,其原因刘悦都没有办法去想。</p> 再说屯将吃了一顿饭,自然是赞不绝口,辣甜的肉丝,几个屯将哪里吃过,都咬到了舌头,不说一分不差的付了账,还说好了一定会再回来吃,不过说良心话,在德胜楼吃一顿饭可是价值不菲,一个屯将还是有些吃力的,毕竟一顿饭就要几百钱,所以屯将吃不起,也就会想别的办法。</p> 屯将吃不起,就有人吃得起,比如说渭阳君董白,小小年纪自然不爱什么权利,她的精神就放在了吃喝玩乐上,吃绝对是最重要的一项。</p> 却说那屯将本就是董家的远房亲戚,吃过了一次川菜,就有些惦记了,只是略有些囊中羞涩,这便回去太师府禀告的机会,就托婢女给董白送信,说是有一家川菜好吃极了,不吃后悔一辈子——</p> 一说到好吃的,董白就立刻心动了,将屯将叫过来,仔细一询问,听屯将说着就觉得好吃,就立刻说好了第二天去尝尝。</p> 这点小事不会引人注意,董白对于吃喝玩乐是情有独钟,不过花点钱的事,对于太师府来说,那都不叫事。</p> 这到了第二日,董白就招呼了那屯将,然后带上几十个护卫,就大摇大摆的出了太师府,坐着轿子径自到了胭脂坊外面,此时的董白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p> 话说董白到了胭脂坊外面,从外面望进去,只见其中很是繁华,不由得振奋起来。</p> 正准备进去,却不想眼光无意间一转,就看到大街上正有两个青年往北转,不过董白倒是看的分明,一眼就认出了这人,不是长公主刘颖还能有谁。</p> “她怎么会在这里?”董白皱了皱眉头,其实她和刘颖并不熟悉,虽然说不上好恶,但是董白并不喜欢帝王家的人。</p> 看着装扮成男人的刘颖,董白撇了撇嘴,这也太假了,好歹也化化妆,最少将胸前遮一遮,不然一眼就看出来,自己合适震荡大街上都是傻子呢。</p> “过去看看刘颖搞什么鬼?”董白从轿子里出来,脚步加快,就追了上去。</p> 可怜刘颖心中烦躁,却并不知道有人跟着她,正漫无目的的走着,心中胡思乱想着,已经找了几天了,腿都肿了,却还是没有一点音信,这让刘颖心里都开始有些放弃了。</p> “长公主——”忽然身后有人喊了一声。</p> 啊了一声,刘颖下意识的回头望去,看见董白一下子愣住了,不由得吃惊道:“渭阳君,我都化妆了,你怎么认出我来的?”</p> 董白一阵无语,嘴角抽动,轻哼了一声:“长公主,你这样子只要是熟悉你的,怎么会认不出来,你说的化妆不会就是带个帽子?”</p> 刘颖扶了扶帽子,脸上有些讪讪,自己化妆如此失败吗?</p> 不在纠结这个问题,刘颖挤出一点笑容来,咳嗽了一声:“渭阳君这是干什么去?”</p> “我呀,这不是听说这边开了一家川菜,听说好吃极了,就忍不住着口腹之欲,跑来尝尝川菜怎么样,长公主咱们在这里巧遇,不如一起去尝尝如何?”董白打了个哈哈,一把拉住了刘颖的袖子:“相逢不如巧遇,正好我一个人闷得慌。”</p> “这——”刘颖有些迟疑,只是董白抓的死,想走也走不了。</p> “什么这呀那呀的,这也快中午了,正好吃顿饭,我一个人吃也没意思,咱们刚好做个伴。”董白可不管那么多,拉着刘颖就走,耽误了刘颖的事才好呢。</p> 刘颖其实也无所谓拒不拒绝,但是走了几步,却看见董白往胭脂坊走,不由得就挣扎了起来,惊声道:“渭阳君,你不会是要去哪里吃饭?”</p> 循着刘颖的手指,董白望向胭脂坊,轻轻点了点头:“不错,就是里面有一家德胜楼,说是菜好吃极了——”</p> “渭阳君,咱们都是女子,哪里去不得——”刘颖拖住了董白,死死的咬着嘴唇,一脸的羞恼:“这胭脂坊可是长安城最大的销金窟,这里怎么是咱们女子来的地方。”、</p> “销金窟?”董白愣了一下,随即失声道:“莫不成这里是青楼?”</p> 看来董白还不是实诚傻,刘颖一阵无语,轻轻的点了点头:“正是,这种好地方你我可不能去。”</p> 董白嗯了一声,这是回头望向胭脂坊的方向,眼中却有异样的光彩闪动,心思飞转,忽然压低了声音,轻声道:“你说这种男人都喜欢去的销金窟,里面就近是什么样的?长公主,你就不好奇?”</p> 刘颖一呆,一脸怪异的看着董白,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有什么好奇的,里面都是些不要脸的的女人,渭阳君,你可别乱来,不然你爷爷轻饶不了你。”</p> 这种地方当然不是女人来的,就算是正经人家的男人都不能来,刘颖在不食人间烟火,也还是知道这些的,烟花之地,青楼女子。</p> 董卓当然是不可能让董白来这种地方,不过董白来了,只是吃点饭,董卓也是无可奈何,但是知道的话,这顿饭都绝对不让吃,这可不是女孩家能来的地方,要是然人知道来这种地方,可就真的没脸见人了。</p> “怕什么,只要你陪我作伴,爷爷还能打我不成,走——”董白是铁了心的进去,能拉上刘颖绝对是意外之喜,最少到时候董白可以说,你看长公主都进去了,我为啥不能进去。</p> 刘颖脸色大变,慌忙要拉住董白:“这可不行,可不能进去,真的使不得——”</p> 虽然刘颖大了几岁,但是那比得过董白的古灵精怪,被董白在咯吱窝底下一挠,刘颖就卸了劲,被董白拖了过去,再说还有一群护卫拥簇着,不管刘颖愿不愿意,但是还是被拖进了胭脂坊的牌坊里面。</p> “真的不行,董白,你小心你爷爷打不死你的——”刘颖慌了,这要是传出去他一个堂堂长公主,跑来烟花之地成何体统,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p> 可惜刘颖拗不过董白,不管刘颖怎么说,铁了心的董白愣是拖着刘颖进来了,不觉牌坊里面的喧闹声就淹没了刘颖的声音。</p> </p> 第367章 要人 即便是兵乱之后的长安有些萧瑟,但是却还是压不住胭脂坊的热闹,仿佛整个长安的热闹都在此地,三百多步的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两侧还有各种小吃,挂着鲜亮的衣服布匹,还有胭脂水粉,还有古玩字画,还有打把势卖艺的,还有唱戏的说书的,各种各样的人——</p> 当然胭脂坊里面最大的特色就是女人多,大街上有男人领着穿的花里胡哨,还浓妆艳抹的女人,或是买胭脂水粉,或是听上一段戏,甚至在大街上都毫无顾忌的调笑。</p> 董白和刘颖那见识过这些,不由得瞪大了眼珠子,一脸呆滞的看着这些——</p> “这些女人真不要脸——”刘颖闭上眼睛不敢多看,真是污了眼睛:“大街上袒胸露背的,和男人说话一点也不顾及,董白,咱们快出去——”</p> 董白也不敢看,不过和刘颖不一样,毕竟从小在西凉长大,见惯了羌或者匈奴,对于这些作风并不是那么在意,但是也不敢抬头,只是面无表情的在护卫的保护下,往德胜楼走。</p> 不管这里多么乱,但是却没有人赶过来对着刘颖和董白造次,这些护卫可不是吃素的,否则敢走进这里,那肯定会被骚扰的,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p> 其实董白和刘颖还没进门,刘悦就已经知道了,这大街上少不得他安排的耳目,知道董白进来的消息,刘悦还是有些无语,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不知道董卓要是知道他的孙女跑到这种地方来,会不会大发雷霆,直接把胭脂坊给灭了。</p> 果然不过一会,董白就拉着一脸急躁的刘颖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吆喝着:“掌柜的,最好的酒菜来一桌,别藏着拿手菜,要是本小姐吃的好吃的,多多有赏,本小姐可有的是钱——”</p> “小姐,那您可请好。”胖胖的,胡子老长的刘悦站在董白面前,董白却根本认不出来,口音就没有一点相同的地方,就不要说这模样更是差着十万八千里了。</p> 刘悦一张嘴董白就乐了,哈了一声:“掌柜的说话倒是有意思,这怪声怪气的——”</p> “小姐笑话了,草民是幽州右北平津门人,说话就是着腔调,可不敢故意的拿捏声音。”刘悦哈着腰,陪着一脸的笑容。</p> 喔了一声,董白笑了笑,便在居中的桌子上坐了下来,周围几张桌子都被护卫给沾满了,自然没有人能打扰到董白,好在董白摆了摆手:“这四桌都给我上菜,本小姐有的是金银。”</p> “您放心,保管你吃的美味,要是小姐说声不好吃,我就不要饭钱了。”刘悦打着哈哈,应付着董白,这才缓缓地后退离开。</p> 董白并没有看出什么来,挥手让刘悦离开了,只是拉着刘颖坐在身边:“长公主,进都进来了,这里可是正儿八经的吃饭的地方,你就不要在一个劲的闭着眼了。”</p> 刘颖别不说话,只是倔强的不愿意睁开眼睛,咬着嘴唇不肯多说有一句。</p> 看见刘颖这般模样,董白也懒得多说什么,只是好奇的从窗口望出去,依稀看见对面的胭脂楼——</p> “菜来了,小姐,这道菜叫做鱼香肉丝——”扮作小儿的亲兵弟兄,将刘悦起的名字说了出来,菜很香,让人垂涎欲滴,不管是色泽还是气味,都让董白精神一振,一时间胃口大开。</p> “这是啥鱼香肉丝,里面的鱼呢?”董白好奇的尝了一口,不由得赞了一声,这是好奇为啥鱼香肉丝里面只有肉而没有鱼。</p> “我也不晓得,你问我们掌柜的。”小儿应了一声,直接推到了刘悦身上。</p> 喔了一声,董白又吃了一口,又香又辣又甜,怎么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也不晓得怎么做的,或许家里应该请一个这种厨子,保证爷爷也能吃的美味。</p> “掌柜的,你过来一下,给本小姐说说,为啥鱼香肉丝里没有鱼?”董白并不会生气,单纯的很好奇,只要好吃管他有没有鱼呢。</p> 刘悦不得不赶紧的过来,不过对于这个菜,刘悦也说不好为啥没有鱼,却偏偏叫鱼香肉丝,总不好解释那是自己上辈子一直听说的名字,还真的不知道到底为什么。</p> 尴尬的陪着笑,刘悦哈了哈腰:“小姐,这菜就是起了这么一个名字,我也不知道为啥,多半是因为着味道类似于炒鱼的味道,您就不要深究了,我也是听以前的厨子说的。”</p> 董白也不过是随口一问,不过吃的倒是过瘾,一个鱼香肉丝就吃掉了一多半,到了第二道红烧肉的时候,就直接吃撑了,根本没动得了第三道菜。</p> “来呀,把菜给我端回去,我要回家再吃——”董白吵吵着,一个劲的拍着自己的肚皮,真的是吃不下去了:“不行,再给我做几道菜带回去——”</p> 一时间后厨又忙了起来,就连长公主刘悦也被菜的香味吸引,犹豫着尝了尝,便再也刹不住了,不过终究吃相要比董白好得多。</p> “我去后厨看看怎么做的菜——”董白双眼都眯成了月牙,挺着肚子就朝后厨走去,也不管掌柜的答不答应。</p> 刘悦当然没法阻挡,再说真以为去看两眼就能学会怎么做菜不成。</p> “你们别跟着我了,厨子做菜可不是随便让看的,我看看就行了,你们别跟着了,不然人家怕你们偷师。”董白摆手让护卫们顿住,而且说话也很懂规矩,不过自己却根本不遵守这些规矩。</p> 眼见到了后厨,董白饶有兴趣的看着厨子做菜,倒也是津津有味的,只是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到了看到一半,董白忽然压低声音开了口:“荡阴令刘悦,真没想到在这里能遇的上你——”</p> 刘悦身子微微一僵,只是却当做没有听到,依旧呵呵的笑着站在一边,只是心念飞转。</p> “别琢磨了,这川菜我都没听说过,我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但是能整出这么好吃的菜品的,我就见过一个人,那就是你刘悦,你也别装了,我要是真的举报你的话,不会回到家中再说,要不然也不会甩来护卫跑来找你说话。”董白撇了撇嘴,斜了一眼好像听不见的刘悦。</p> “小姐说的啥?”刘悦依旧在笑,笑的依旧那么灿烂。</p> 哼了一声,董白也没有生气,只是舔了舔嘴唇:“行了,我也不管你那些破事,是你杀了张正也好,还是士孙瑞也罢,和我都没有关系,我就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还要吃这么好吃的菜,答应我咱们就啥事没有,我也不会出卖你,不然的话——”</p> “小姐您这是——”刘悦怎么敢轻易的承认,毕竟牵扯太广,一步错步步错,由不得刘悦不慎重。</p> 董白嘿嘿的笑了起来,眼眉一挑,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朝着和刘悦挤了挤眼睛:“我记得某人说过,这天底下若论吃他是第一,还说什么天下四大菜系,鲁菜、川菜、粤菜、淮菜,我走了洛阳到长安,也只是听某人说过,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p> 自己好像的确说过,刘悦心中一阵苦笑,这人果然不能吹牛,当时自己不过是为了显摆一把,结果如今竟然这么一句不起眼的话,就把身份给暴露了,现在想想董白说得对,整个长安哪里来的什么川菜和粤菜,现在辣椒还没有出来呢。</p> “也真难为你个吃货了——”刘悦吐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苦笑着。</p> 撇了撇嘴,董白并不在意,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厨子做菜,忽然嘿了一声:“不然你给我一个厨子,我就帮你瞒着,你就是杀人我都能帮你。”</p> 董白生在西凉,从小就见惯了厮杀,所以对于杀人从来不在乎,更何况董卓也并不是什么好人,自然董白的观念也就和一般人不一样,那些朝中大臣见多了,就觉得不当回事了,所以才敢张嘴闭嘴的杀人。</p> 扭头看着董白,刘悦有些无语,吐了口气:“这厨子是我的亲兵,你也敢要?”</p> “你的亲兵怎么了,还能翻得了天,反正吃过这些菜,你让我回去还怎么吃饭,给我留一个人,我保你出长安城。”声音很轻,背后的人根本看不见他们两人再说话,只是看见董白饶有兴趣而已。</p> “你就不怕你爷爷知道了?”刘悦淡淡的问了一句:“你送我出城,不怕啊将来我对你爷爷不利?”</p> “真想这样的话你就不问了,你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说话算数,而且懂情分,你欠我的情,真要是我爷爷落在你手里,你也要还上这份情——”董白摇了摇头,轻轻地吐了口气:“况且这天底下也不多你一个想要对付我爷爷的,爷爷说过,你若回去,绝非是关东之福。”</p> “太师还真看得起我——”刘悦有些哭笑,没想到董白这么个小姑娘竟然也不简单,果然是将门虎女。</p> 打量着董白平淡的脸色,刘悦感慨着,心念转动,犹豫了一下,还是咳嗽了几声:“董白,原本有句话不当讲,不过既然我欠了你一份情,那我就告诉你一句话,长安城有能耐的没几个,能害的了太师的更没有几个,太师若死,必然是死在吕布手中——”</p> </p> 第368章 商议 刘悦来了长安二十多天了,但是却没见过吕布进城,这说明董卓和吕布并不和睦,绝非想象中那种义父义子的亲近,其中说不定有什么龌龊,这在历史上已经证明了。</p> 要说董卓对吕布没有防备刘悦第一个不相信,董卓本性多疑且不说,加上吕布也是本性多疑,这么两个人怎么会真心实意的对待对方,最少从一开始就相互间不相信,毕竟吕布投靠董卓,那可是用他的恩主的项上人头做的礼物,这样一个不知恩义的人,董卓能真心相信他才怪了。</p> 另一个原因就是董卓在刻意的打压并州军,同样是在城外,并州军和西凉军在伙食上就不一样,而且饷钱也不一样,还不要说并州军经常被克扣,如果不是吕布弹压着,说不定早就闹起来了。</p> 后世说吕布为了貂蝉害了董卓,但是从根本上来说,这结局早就注定了,就算是没有貂蝉,也还会有别的事端。</p> 刘悦的话让董白脸色骤然一变,恶狠狠的瞪了刘悦一眼:“你可不要挑拨离间,我告诉你,在乱说话小心我告诉爷爷,信不信爷爷灭了你的新军——”</p> “信不信由你,言尽于此,好自为之,有道是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刘悦微微笑了,并不在乎董白的威胁,况且董白就真的是这么想的吗?</p> 嘴唇蠕动了一下,董白斜了刘悦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我发现你这人还真让人讨厌。”</p> 说完,扭头就走,走远了几步才抛来了声音:“记得让厨子直接去我家,我一个月给他十金,亏待不了他,有了厨子就不用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了。”</p> 这说着话,董白大摇大摆的走回了大厅,拉起还在发愣的刘颖:“长公主,吃饱了没?吃饱了咱们走。”</p> 也不管刘颖是不是吃饱了,话说完,人已经走了,刘颖还能吃得下,之能匆匆的站起来,跟着董白往外走,只是没有人注意,临走之际,刘颖偷偷的瞧了瞧胖胖的掌柜的,眼神中有些古怪。</p> 只等董白和她的人走了,三儿就从后厨冒了出来,压低声音道:“将军,已经被董白发现了,咱们要不要撤?”</p> 刘悦耸了耸肩,只是微微一笑:“用不着,董白是个小人精,真要是打算卖我,那就不会和我说这些了,董白不会坑她爷爷,但是也绝不会帮助王司徒他们,所以不用担心她会多说什么,这样,让霍老二去太师府,不去人可真不行,董白这脾气还是少招惹她为妙,说不定出城还真等靠她。”</p> 不说刘悦这边说这话,却说刘颖跟着董白出来,就不有由的感慨起来:“没想到这天底下还有如此美味,真是可惜了,为何我在皇宫中吃不着这么好吃的东西?”</p> 哪知道董白白了她一眼,哈哈的笑了起来:“长公主,这天底下好吃的东西到了不了皇宫的,历朝历代都这样——”</p> 刘颖一愣,有些疑惑到底看着董白:“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为啥到了不了皇宫?”</p> “长公主真是贵人,如果你是大臣的话,会不会让好吃的好玩的进皇宫?”董白似笑非笑的看着刘颖,微微一抿嘴:“你要知道,如果天子吃了好吃,那么以后就经常吃,如果这好吃的不是随时都能拿出来的,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p> 啊了一声,刘颖愣住了,张嘴结舌的说不出话来,仔细想想还真的很有道理,原来这天子这么可怜,连个好吃的好玩的都见不到。</p> 叹了口气,刘颖一脸的苦涩,只是摇着头,迟疑了一下:“渭阳君,我也乏了,送我回皇宫。”</p> “行——”董白应了下来,随着轿子的颤动,董白的脸色也随着变化,心中胡思乱想着,忽然咳嗽了一声:“长公主你今天怎么跑到了胭脂坊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外面?你干啥去了?”</p> “我——”刘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难不成说自己在寻找刘悦,那还不如说自己好奇胭脂坊呢。</p> “哈,被我问着了,是不是好奇着烟花之地究竟是什么样的对不对?可惜人让你失望了,就是些不要脸的女人袒胸露背的,男人喜欢,咱们女人可没有人喜欢。”董白哈哈一笑,仿佛一下子就猜到了。</p> 刘颖有些苦涩,忽然发现不好解释,犹豫了一下:“我只是偶尔从哪里经过,不小心被你看见了。”</p> 董白呵呵的一阵轻笑,虽然没有在说什么,不过明显的是不相信。</p> 这一路闲话,也将刘颖送到了光华门外,董白才转回了太师府。</p> 再说刘颖进了皇宫,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刚才的恼怒不翼而飞,紧蹙着眉头,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宫中的军士已经习惯于长公主来往,自然没有人找没趣,不管刘颖有多么落魄,却还不是他们一个普通的军能够招惹的起的,毕竟敢动脑筋的都是些大人物。</p> 刘颖没有回东宫的小院,而是径自去了天子居住的雍和宫,不过军士们也没有人怀疑什么,刘颖也是经常去探望天子刘协的,也没有人敢逼得太紧。</p> 对于刘颖这么晚来了,刘协有些不解,听到宫女的禀报,匆忙的爬起来,便在乾元殿见到了刘颖。</p> “皇姐,你怎么这么晚来了?”刘协忍不住打着哈欠,在刘颖面前还没必要藏着掖着。</p>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颖明知道乾元殿上没有人,却还是忍不住四下张望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道:“陛下,我找到刘悦了——”</p> 啊了一声,刘协睁大了眼睛,有些惊异的看着刘颖:“皇姐,真的找到荡阴令了?”</p> “是,刘悦就藏在一处名叫胭脂坊的销金窟——”刘颖小声的说着,轻轻的吐了口气:“说起来能见到刘悦,还真的是很意外,简直就是老天爷帮忙——”</p> “等等,皇姐,你说的销金窟不会是一处勾栏院?”刘协立刻就听出了不对劲。</p> 刘颖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还是应了一声:“是,就是一处勾栏院,我——”</p> “胡闹,皇姐贵为长公主,如何能涉足那种地方,这若是传扬出去,那不是坏了皇姐的名声,以后——”刘协脸色阴沉了下来,狠狠的瞪着刘颖,眼神中说不出的恼怒。</p> 心中一暖,刘颖苦笑了起来:“那可不是我想去的,今日碰上了渭阳君——”</p> “渭阳君?董白?”天子刘协一呆,一下子明白不过来,惊疑不定的看着刘颖:“她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董卓能让她去那种地方?”</p> “当然不会,董白再任性,也不是不知道好歹,不过她是去吃饭的——”刘颖斜了天子一眼,没好气的摇了摇头。</p> “吃饭?去那种地方吃饭?董白也真的是太任性了。”刘协摇着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p> “也不是这样的,主要是刘悦弄的菜太好吃了,反正皇姐我从来没吃过那么美味的饭菜,董白又何尝吃过,倒也并不为过,况且董白带着数十个护卫,而且就是吃了一顿饭——”刘颖苦笑着,实在没有什么,就是吃了一顿饭:“若不是董白任性,我只怕这辈子都找不到刘悦。”</p> 刘协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真是难为皇姐了。”</p> “无碍,陛下,刘悦依旧活的很滋润,绝非是你能想象的,我敢都说刘悦在长安绝对有不小的实力,暗中有很多人跟随他,否则他如果敢如此的嚣张,已久抛头露面——”刘颖很肯定的说。</p> “皇姐的意思是?”刘协皱了皱眉头,迟疑的看着刘颖。</p> 咽了口吐沫,刘颖也脸色凝重起来,长长的吐了口气:“我想请陛下写一份诏书,封刘悦一个爵位,以此请他帮助陛下,毕竟他也还是皇室宗亲。”</p> “这可行吗,皇姐已经试探过他了,想让他勤王显然是不行的——”刘协皱着眉头,一脸的苦涩。</p> “未必要让刘悦起兵,我这些天一直在想,究竟该怎么办,刘悦看事情看的很透,而且对皇室并没有任何眷恋,却想要个身份,陛下何不以此和刘悦做一个交换,刘悦得了身份,而咱们——”刘颖咬着嘴唇,深深的吸了口气:“我想让刘悦帮咱们训练出一直军队,作为陛下的一只伏兵。”</p> 啊了一声,刘协愣住了,迟疑道:“伏兵?皇姐,你可知道腰养一只军队,即便是百人的军队,就咱们宫中的情况,任何用度都会要看董卓的脸色,拿什么养军队。”</p>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如果有一点机会的话,刘协也早就做了,如果他有一只是属于自己的军队,又如何会落魄到如今的程度,堂堂大汉天子,一切都要看人脸色。</p> “陛下可不要忘了刘悦此人善于经营,刘悦可并不缺钱,如果刘悦肯出钱,陛下可以将你从小的随从刘义派过去训练军卒,那不就有了一支军队吗。”刘颖声音略高,想要喊出来,却又只能压抑着,只有真正承受过屈辱的人才会那么迫切的有自己的力量。</p> </p> 第370章 误会 “美人,想要点啥,哥哥给你买——”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挡住了刘颖的去路,嘿嘿的怪笑着,还伸手拦着刘颖,身后带着两个护卫,这身份显然不一般。</p> “你闪开,我只是来吃饭的——”刘颖低着头,一脸的紧张,来回转动,想要冲过去,却始终不可得。。</p> 周围的人没有人帮忙,更没有人解救刘颖,反而哈哈笑着看热闹,来这种地方的女人还装什么纯情,还能有真正的良家女子不成。</p> 一时间啊刘颖不但过不去,反而越围人越多,工藤让刘颖过不去了,而且对面的男人也越发的放肆。</p> 此时此刻,一名亲兵急匆匆的进了德胜楼,径自到了刘悦面前:“掌柜的,长公主在外面被人堵住了?”</p> “刘颖?”刘悦呆了一下,有些意外的皱了皱眉头:“她怎么会来的?”</p> 眼见刘悦有些走神,亲兵迟疑起来:“要不要兄弟们出手——”</p> 揉了揉眉头,刘悦感觉怕是没什么好事,不过心思一转,却还是摆了摆手:“算了,我自己去看看看。”</p> 说着,刘悦大步走了出去,远远地看见就在胭脂楼外围了一圈人,还不时的发出一阵阵的哄笑声。</p> “闪开——”刘悦高声喝了一声,一把将堵在外面的人扯开了。</p> 即便是在隐藏行迹,刘悦依旧没有畏畏缩缩的打算,依旧豪横的将人都给拉开了,然后挤进了人群中,便看见刘颖被一个青年抓住了手腕,刘颖正拼命地挣扎着,一张脸都涨得通红。</p> “放手——”轻哼了一声,刘悦一把捏住了那青年的手腕,捏的青年惨哼了一声,被刘悦一甩,就是一个趔斜摔倒在了地上。</p>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跑这种地方来了,真是胡闹——”皱着眉头,刘悦没好气的瞪了刘颖一眼:“也就是爷心软,看不得这些,行了,你还是快走。”</p> 看到刘悦的那一刻,尽管刘悦化了妆,但是如果窒息的打量,还是能看得出来一丝影子的。</p> “我是来找你的,这不是昨天觉得菜好吃,还想着——”刘颖赶忙躲到了刘悦身后,一脸的惊魂未定,死死的抓着刘悦的衣服,也只有刘悦能带给她安全感,不然周围的群狼让她害怕。</p> 只是没等刘悦说话,那个摔倒的青年就爬了起来,一脸狰狞的喝着:“混蛋,也不看看本公子是谁,来呀啊,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我兜着,该死的,一个开馆子的也敢碰本公子——”</p> 这话说着,那两个护卫就要往前,只是他们一动,人群中几个人也跟着朝前挤过去,这都是刘悦的亲兵。</p> 眼见就要打起来了,忽然听到远处有人高喝了一声:“住手,孙公子,胭脂坊可不是你来撒野的地方——”</p> 听到声音刘悦就知道谁来了,不是黄三爷还能有谁,刚才刘颖被欺负的时候,黄三爷绝对看着呢,不过如果不是刘悦出面,就算是刘颖真的被怎么着了,黄三爷也不会多管闲事。</p> 不过刘悦一处湖面就不一样了,黄三爷一颗心都揪起来了,就害怕刘悦会暴露,那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心中埋怨着刘悦太冲动,却不得不站出来。</p> 这青年黄三爷认识,是一位将军的儿子,可以说是个人物,当然不能和刘悦这种人物相比,不过黄三爷可不怕这种货色。</p> 胭脂坊能成为长安第一的勾栏院,能够屹立这么久,这可不是黄三爷一个青皮能办得到的,黄三爷身后可是有人的,尽管不如董卓王允之辈,但是在这长安城中,能动得了胭脂坊的,那绝对没有几个人。</p> “姓黄的,你少管闲事——”见到黄三爷,青年就心中一沉,只是嘴上还是不甘心。</p> “闲事——”黄三爷哈了一声,一脸讥诮的看着青年:“这可是我黄三的亲戚,当年我可是欠了他们家一条命,闲事,我给你说,但凡是我黄三还有口气,在这长安城中,就绝对没有人能欺负我这亲戚。”</p> 黄三爷说这话当然是表忠心,说良心话,他是对刘悦很畏惧的,士孙瑞大人也是说杀就杀,竟然还敢抛头露面,关键是杀了那么多人,太师府的态度还是那么的古怪,黄三爷怎么敢得罪这种人。</p> “你——”青年气急,但是对黄三爷却还是很有顾及,因为他知道黄三爷身后的人不好惹,撕破脸绝对没好处的。</p> “孙公子,和气生财——”眼见青年迟疑了,黄三爷也是见好就收,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这样,我这里有十金,匆忙出门带的也不多,便聊表心意,还请孙公子原谅则个。”</p> 青年明白这是黄三爷给他脸面,如果不接着那脸面才叫难看,虽然心中不甘,但是还是犹豫了一下,伸手将钱拿了过来,重重地哼了一声:“要是玩不起,就别让自家娘们跑这种地方来——”</p> 终究还是哼哼唧唧的走了,一场闹剧才算是算了,刘悦虽然不当回事,但是还是朝着黄三爷拱了拱手:“三爷,这可多谢你了,不然还是有些麻烦。”</p> “掌柜的客气了,我这是救了孙公子一命——”黄三爷故意的拔高了声音,他知道孙公子还没有走远,他说话应该能听得到:“掌柜的将自家的厨子送进了太师府,太师看中了,这要是你家的厨子添油加醋的把孙公子说一通,就怕不丢命也要脱层皮不是,您是大人不计小人过。”</p> 这话出口,让还没有走远的孙公子,那是闻言色变,这个掌柜的将厨子送进了太师府,竟然能和太师府扯上关系,那还真的不能小瞧,要是有机会的话,说自己几句坏话,那也有自己受的。</p> 原本还想着之后找回颜面的青年,便再也不敢多想这回事了,生于官宦家庭,青年从小就知道有些人能惹,有些人是不能惹的,太师绝对是其中的翘楚。</p> 不管青年怎么想,刘悦哈哈一笑,朝着黄三爷拱了拱手:“不管怎么样,今天承情了,三爷,有时间我去的德胜楼好好的喝几杯,我可藏着好酒呢。”</p> “一定,一定——”黄三爷也是哈哈大笑,喝不喝酒是小事,只要刘悦承情那就行了。</p> 随着黄三爷的离开,刘悦也领着刘颖回了德胜楼,虽然聊聊两句话,但是刘悦知道刘颖可能猜到自己身份了,不然不会来这种地方,凭他对刘颖的了解,刘颖可不是这种性格,更不会来这种地方,这女人高傲着呢。</p> 进了德胜楼,刘悦索性将刘颖带进了自己住的房间,关上门,这才小声道:“长公主,你跑这种地方来干嘛?”</p> 从刘颖老老实实的跟着自己进了屋,刘悦就百分百的确定刘颖知道自己身份了,不然一个女人家怎么可能随便进男人的房间,刘颖可是在意的很。</p> “我来找你的——”刘颖吐了口气,咬着嘴唇,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找我干什么,我现在和过街老鼠一样——”刘悦哼了一声,大咧咧的在床上做了下来,毫无顾忌的打量着刘颖:“昨天你怎么和董白搅到一起去了?”</p> 对刘颖是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什么长公主,在刘悦看来就是个女人罢了,长公主的身份对刘颖唯一的加成,就是让更多的男人惦记她而已。</p> “我昨天只是巧遇了董白,结果就被董白给拉了进来,董白的任性你也知道——”刘颖苦笑着叹了口气,这句话一点水分也没有掺。</p> 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口看了一眼,眼见屋门关的严实,犹豫了一下,却还是一步到了门前,将门栓拴住了房门。</p> 微微皱了皱眉头,刘悦有些不踏实,刘颖想要干什么,刘悦不觉得是好事,心思一动,重重的咳嗽了一声。</p> 可惜刘颖没有理他,扭头看了刘悦一眼:“你且稍等,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p> 说着,这就到了墙边上,将脸转向墙,一张脸已经通红通红的了,也就是刘悦看不见,咬着牙,开始解开衣襟,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p> 刘悦有些发懵,心中总是有种古怪的感觉,重重的咳嗽了一声。</p> “你这是要干什么?”眼见这刘颖宽衣解带,刘悦终于忍不住了,刘颖忽然而来,那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p> 听得出刘悦语声中的古怪,刘颖不敢回头,只是手却不停下,否则害怕自己一停下,就再也鼓不起勇气来了,谁知道她的双手都在打哆嗦。</p> “你别瞎想,我这里有陛下的衣带诏——”刘颖压低了声音,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p> 衣带诏?刘悦一呆,眉头皱起来了,自己不是已经和刘颖说过来吗?难道想要凭一个衣带诏就让自己就范,刘颖还真会想,就算是献帝亲临,刘悦也没打算给刘协卖命。</p> “我和你说过了,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不会卖命,搞什么衣带诏有意思吗?”哼了一声,嘴角的嘲弄之意更浓了。</p> </p> 第371章 衣带诏 刘颖神色一滞,心中一酸,眼泪差点涌出来,却是咬着牙强忍着,却依旧将小衣脱了下来,也不敢回身,径自回身扔给了刘悦:“你先看了再说。”</p> 伸手抓住,一股子女人特有的味道扑入鼻尖,刘悦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丝异样。</p> 上面字并不多,只占了巴掌大的一块,也不过几十个字,字虽然小,但是却很清晰,仔细看的话,让刘悦心中微微一动,娶长公主,封九邑亭候,制白纸,遂印刷,发扬孔孟之学,功千秋,令陈留治学,位尊卑,不需奉太守令。</p> 字小却透过绢布,苍劲有力,最主要的是旁边盖了献帝刘协的私章,这便是一份诏令。</p> 不是刘协不想盖上玉玺大印,只是这玉玺现在可是在刘悦手中。</p> 刘协的意思很明白,娶了长公主,封九邑亭候,说到底还是有条件,但是真正的还是后面一句不需奉太守令,这才是刘悦真正想要的。</p> “就这个?”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我娶了你封九邑亭候,要是不娶就封不了?”</p> “只要有婚约就成,你可看最后一一句,不需奉太守令,让你彻底不用再听从张邈的,而且你可以和他打擂,剩下的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如果陈留太守空缺,凭这份诏令,你可以自荐太守之位,谁又能奈你何——”刘颖长长的吐了口气,声音顿了顿,便显得有些迟疑。</p> “这么大的好处,只怕绝不是娶你那么简单,说,还想要什么。”刘悦嘿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刘颖。</p> 感觉到刘悦火辣辣的目光,心中虽然羞愤,却还是强忍着,只是脸色却已经发红,深吸了口气,声音都微微的颤抖着:“当然有,陛下想要一只属于自己的军队——”</p> 刘悦一下子僵住了,舔了舔嘴唇,不由得哈了一声:“陛下是不是想多了,你们知道养一支军队需要多少钱,张嘴就要一只军队,真要训练出来需要多少心血——”</p> “所以才找你,我们不贪心,五百人就好,陛下只想要能够有自保之力,将来有变,不至于连皇宫都让人随便进入,我等睡觉都不安稳——”刘颖说着,死死的咬着嘴唇,眼中有恨意,从洛阳皇宫被破,那么多的嫔妃忍受不了迫害,许多人吊死在了洛阳的皇宫中,自然也有几个公主。</p> 那一日如果不是刘协手持长剑,就站在她的殿前,将长剑架在脖子上,只怕她的永宁宫也被冲破了,她和两个年幼的公主,也会像死掉的那些女人一样。</p> “五百人——”刘悦揉了揉眉头,他明白刘颖的意思,这五百人的军士自然是刘悦来供养,无论是饷钱还是粮食,乃至于兵器盔甲,再加上训练,那还真的需要很多的钱。</p> 不过刘颖还算是有自知之明,没有敢狮子大张嘴,要是说五千的话,刘悦直接就不和她谈了。</p> 五百人才是个最让人烦恼的数字,刘悦供的起,还不会伤了根本,还不会影响自己的发展,但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五百人勉强成军,虽然不能有什么大用处,不能攻城略地,也不能平乱天下,但是可以自保足以。</p>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隐约的听到外面有吵嚷的声音,好像奔着自己的住处来的,不由得心中一动,已经伸手摸到了床上压在被子底下的刀柄,却猛地听见一个女孩的声音高喊起来:“给我开门,不然本小姐了就踹门了——”</p> 这是董白的声音,刘悦一呆,正要应声,却听见屋门哐的一声,竟然被人踹开了,然后董白就冲了进来——</p> 啊的一声尖叫,刘颖是真的吓了一跳,本能的就一下子躲到了刘悦身后,慌不跌的往身上披衣服。</p> 幸好冲进来的只有董白一个人,护卫们在门外没敢进来,或许董白早有吩咐,毕竟刘悦的身份还不能曝光,也亏得如此,才没让刘颖狼狈的不能见人。</p> 说起董白就有些意外了,原本董白是来吃顿饭,顺便将厨子带回去的,结果来了胭脂坊,才听安排的探子说长公主刘颖竟然早来了一步,而且还进了那个掌柜的房间——</p> 听说刘颖来了,董白就有了心思,虽然不愿意掺和爷爷的那些事情,但是不代表董白会不要支持董家,董白能这样对刘悦,除了因为刘悦武勇厉害,而且能歌能诗,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爷爷想要收服他,不然董白哪里会这么给刘悦面子,既然如此,她和刘颖天生就利益冲突,董白自然会有些想法的。</p> 原本以为刘悦和刘颖会在房间里密议些什么,所以才会喊一声就直接让护卫踹开了门,为了避免刘悦真的翻脸,才嘱咐护卫踹开门就退回去,只是没想到不但没看见密议的场景,反而看见了这么一幕。</p> 刘颖再快,也快不过冲进来的董白,所以董白看得清楚,刘悦伸手抓着小衣,而长公主刘颖则光着背,只是她一进来,将刘颖吓得不轻,即便是刘悦挡着,也还是有些春光外泄。</p> 一下子愣住了,董白怎么也没有想到进来就看见这个了,一时间也懵懵的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看着刘颖胡乱的将衣服披在身上,慌得厉害。</p> “你们大白天的就干这事——”董白重重地哼了一声,用力的啐了一口:“不要脸——”</p> 揉了揉额头,刘悦一脑门子的黑线,嘴角抽搐着,随手将小衣塞进了怀里,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说董大小姐,你为啥不走一般人走的路,非要踹门,还不给点时间,你说你好奇什么,耽误我办正事了——”</p> “呸,你们一对*夫*妇——”董白撇着嘴,毫不客气的冷笑着:“早就听说长公主和你有事情,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不过你们好歹的也要注意点,这大白天的——亏的我进来的早——”</p> 董白没有怀疑,反而深信了传言,都说刘颖和刘悦不清不白的,还在刘悦哪里住过了,真的假的也分不清,不过现在看来,这是真的了,看到这一幕,董白就没想刘悦和刘颖还会密议什么,毕竟刚才进来的那么突然,就算是刘颖想要作假也来不及,只能说两人大白天的不要脸。</p> 自己和刘颖有关系,现在来说绝对不利,但是如果和那件小衣相比,一切还是小事,两害相权取其轻,刘悦现在就是这么选择的。</p>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耸了耸肩:“董大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和长公主郎有情妾有意,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就算是大白天的,这也不是你来参观的理由,况且姐还是破门而入的。”</p> “你——不要脸,无耻——”董白气的使劲的跺了跺脚,愤愤的瞪着刘悦:“你们未婚未嫁就做做这种事,实在是——”</p> “董大小姐,我们做什么需要你来抱不平,不是,这件事那碍着你了,你生这么大的气干嘛?”刘悦一脸古怪的打量着董白,董白这么愤愤的做什么。</p> 啊了一声,董白呆住了,好像的确不关她的事,踹门本就不对,只不过董白任性惯了,别人也不敢追究而已,但是这些放在刘悦这里可就不行了,刘悦可一点不会惯着她,这一点董白很清楚,反而不敢闹得太过分了。</p> “我管你们——”董白一跺脚,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即转身就朝外走:“我就是来啊要厨子的,今天我就领走,不给我你试试。”</p> “你要厨子也请你关上门好不好,以后进门的时候最好想问一问,别一个劲的说我不要脸,真是让人无语——”刘悦摇了摇头,一脸古怪的看着董白,让董白脚下更快了。</p> 眼见着董白走了出去,门也被关上了,刘悦脸色才是一沉,重重的哼了一声,压低声音对刘颖道:“一定是你被盯上了,长公主,我拿了这份衣带诏,这要等我回去之后就安排,不过还要尽快的派人来,不然我怎么管这支军队。”</p> 心中想了很多,刘悦还是答应了,因为他真的需要一个身份,否则做什么都没有大义,这算是和献帝各取所需。</p> 正收拾着衣服的刘颖身子一颤,猛地抬头望向刘悦,却没来的及开口,刘悦就冲着刘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随即往外面指了指,刘颖便止住了话头。</p> 看着刘颖手势好了衣服,刘悦做了个请的姿势,如今董白就在外面,他们不能再屋里呆的时间太久了,很容易引起董白的怀疑来,毕竟正常人遇到这种事都会感觉很晦气。</p> 只等刘颖到了门口,刘悦出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长公主,从今以后你可就成了我的未婚妻,你觉得真的值得吗?”</p> “我有的选吗。”叹了口气,刘颖咬着嘴唇一脸的无奈何呃苦涩,如果有得选谁会把自己做成交易。</p> 眼眉挑了挑,刘悦却并没有太往心里去,刘颖是有些可怜,但是这天底下比她可怜的还多的是,刘悦见过就因为一场场风寒而活活等死的,甚至是为了活下去易子而食的,还有很多很多悲惨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悲哀,帮不上就索性不要去同情。</p> </p> 第372章 衣带诏(2) “那我给你一个平安——”虽然刘悦不愿意去同情,但是无论是不是异常交易,那么现在刘颖都是自己的未婚妻了,一个平安刘悦还是给的起的,话到这里,刘也会猛地一把将刘颖揽到了怀里,也不管刘颖挣扎,只是咳嗽了一声:“别动,不然董白会怀疑的——”</p> 一句话让刘颖认了命,只是这心中却很不是滋味,眼见刘悦伸手去开门的时候,却忽然听刘悦小声的说了一句:“我这人占有欲强,既然你是我的未婚妻,就不要做出不好的事来,我能护你周全,就能杀个痛快,明白吗?”</p> “明白——”刘颖轻声应了一声,虽然阿脸上没有表情,但是这心中却很不是滋味,只是人在屋檐下而已。</p> 话音刚落下,刘悦就伸手推开了门,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揽着刘颖的香肩走了出去。</p> “成何体统——”看见两人勾肩搭背的出来,董白啐了一口,阴沉着脸将头扭到了一边。</p> “董大小姐,你这直接冲进别人房间里成何体统,亏得我还没有来得及脱衣服,否则——”和刘悦逗嘴,董白可绝对不忽视对手,因为刘悦说真的,他就是脸皮太厚,一个女孩家怎么能和他一个军汉相比。</p> 董白气的连饿红一阵白一阵的,想想又觉得臊得慌,真要是刘悦和刘颖正那啥的时候冲进去,那才真的尴尬了,想想就觉得心里直扑腾,董白跺了跺脚,愤愤的哼了一声:“我们走——”</p> 只要董白动身,护卫们自然不敢留下,赶忙一个个的跟着董白走了,只是可惜来了一趟,啥也没吃上,唯一的好处就是厨子被带走了。</p> 董白是真的气的不轻,小脸燥红,除德胜楼的门,那是看谁也不顺眼,稍微有谁避让不及,就会一摆手,护卫冲上去三角两脚踹到一边,也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官宦子弟,在她眼中都一样,即便是那个公子哥,挨了踹也只能自认倒霉。</p> 最倒霉的就是那个孙公子,本来被刘悦收拾了一番,这心里就憋的气,不过好歹还有了十金,也算是略微的心里舒服了一点,从胭脂楼喝完了花酒,醉醺醺的刚刚从胭脂楼出来,这一次绝不是他找麻烦,而是才出来,那都是都不知道,就被人几脚踹到一边去了。</p> “那个王八蛋敢打我——”有些醉酒的孙公子怒骂着,只是骂了一句,就看清楚了什么人,当时脸色就白了,长安城的女魔头董白,他们这些官宦子弟可没有人不认识,这就是个祖宗。</p> 立时住了嘴,只是却已经晚了,已经走过去的董白嚯的转回了头,一脸怒容的盯着孙公子:“是你刚才骂我王八蛋——”</p> 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位女魔头今天心情不好,孙公子知道自己这回触霉头了,不由得心里一哆嗦,差点哭了出来:“原来是大小姐,刚才我有眼无珠,没看清楚是——”</p> “那你留着你的狗眼还干什么?”董白冷冷的俯视着孙公子,眼中杀机崩漏,冷冽的话语让人直冒寒气。</p> 在刘悦面前董白吃瘪,那是因为董白有点怕刘悦,那可是真正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关键是刘悦真干对她动手,而且刘悦能文能武,董白才每次都克制着自己,但是在别人面前,刘悦可永远是那个招惹不起的人。</p> 话音落下,孙公子脸色一白,身子一哆嗦,刚要开口求饶,却不想董白已经喝了一声:“那你留着眼睛也没用了,给他挖下来。”</p> 一句话让孙公子是真正的尿了,爬起来就想跑,只是还没跑两步,就被董白的护卫给抓住了。</p> “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眼见跑不了,孙公子再也顾不得了,跪倒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脑袋都磕破了也不觉。</p> 这长安城中官宦子弟都知道一件事,这位渭阳君董白董大小姐,可绝对是个女魔头,心狠手辣,不是一次打断人的腿,甚至是挖了眼睛,据说还是杀过人,这样一个祖宗谁惹得起。</p> 关键是不管受了什么委屈,就算是被董白打断了腿,家里的长辈也还只能去给董白赔礼道歉,不然随便董白添油加醋给董卓一说,以董卓对董白的宠爱,抄家灭族都有可能。</p> 刘悦透着窗子看着这一幕,董白终于展露自己的本性了,别看在自己面前吃瘪,那是因为她知道,如果要打他刘悦,估计着挨揍的肯定是她董白,关键是爷爷董卓的态度不明朗。</p> “这是个活祖宗,惹不起呀——”刘悦叹了口气,扭头看着刘颖:“你最好少和她来往,真要是斗心机的话,你不如她狠,而且——”</p> 刘颖没有说什么,她承认不如董白狠。</p> “回去告诉陛下,尽快派人去陈留小黄城,至于我——”刘悦吐了口气,忽然嘿了一声,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碾转千里来了长安,没想到连陛下都没有见到,就要离开长安了,眼下这种局面,我留下来无益,而且董卓已经快失去耐心了,我不能在冒险了。”</p> 董卓的确是快失去耐心了,没有董卓的点头,士孙瑞真的能凭兵符就调动兵马,那根本不可能,没有董卓的命令,那些将领会听士孙瑞的才有鬼。</p> 董白既然默许了,就知道他已经快要按奈不住,一旦董卓变卦,刘悦可就真的危险了,虽然未必一定会死,但是要是长安严起来,可能刘悦想走就难了。</p> 如今有了衣带诏,刘悦就算是回去,这身份有了,手持诏令,也足以去找张邈的麻烦了。</p> 刘悦之所以来长安,就是为了大义名分,一旦有了名分,那么夺取陈留郡就理所应当了,不会引起其他诸侯的围而攻之。</p> “我知道了——”刘颖轻声应着,心中总却没有一丝的轻松感,反而好像身上压上了什么,心情有些凝重。</p> “若使用钱,你可以去胭脂坊外面的朱衣楼,以后我走了,哪里也还是有人经营,我会交代下去的,到时候也会有人保护你的——”刘悦吐了口气,将袄领子扯开了。</p> 虽然和刘颖是交易,但是刘颖既然顶着自己未婚妻的名号,既然自己要求刘颖为自己守节,那么总不能只打巴掌不给甜枣,况且刘悦也不缺钱,最少供养一个刘颖还不是大问题。</p> 这些天在长安已经完成了布局,他走后德胜楼和即将开业的火锅铺子,以及东城的货栈,都将维持着刘悦在长安的布局,虽然人不多,但是一旦刘悦打算的话,那么总还是能集合起数百人之多的。</p> 嘴唇蠕动了一下,刘颖忽然叹了口气,斜着眼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刘悦:“刘悦,那你自己也小心,你不应担心我,如果真的保不住我的时候,我宁愿自尽,也绝不会给宗室蒙羞,更不会给你蒙羞,你放心便是。”</p> 刘悦说得明白,不过刘颖自信这一点做得到,想想雒阳那些嫔妃的下场,还真的不如死了的好。</p> 啊了一声,刘悦也不不好再多说什么,迟疑了一下,将自己的军刀取了出来:“这天底下就这么一把,我的人都认识,这把刀留给你防身。”</p> 不过话音落下,刘悦哈了一声:“我刘悦的女人可不是想动就动的,谁敢欺负我的女人,我就灭他九族,我临走之际,会让所有人知道的。”</p> 扭头看着刘悦狠厉的脸,刘颖心中忽然松了口气,忽然间有了依靠,不用在那么提心吊胆的了,尽管是场交易,但是刘颖知道,刘悦的占有欲就让刘悦不会不管自己,尽管刘悦未必会喜欢自己,但是绝不会不管的。</p> “那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刘颖心里踏实了,只是却并不愿意在刘悦身边待着,因为在刘悦身边,刘颖觉得自己很卑微,甚至这种感觉比起面对董卓的时候都更强烈。</p> 刘悦应了一声,长长的出了口气:“你也多保重。”</p> 眼见刘颖走了几步,忽然扭过头来:“刘悦,临走了,可能给我赋诗一首,以兹别离。”</p>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刘悦楞了一下,随口一首诗,说到这,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想人生最苦是离别。”</p> 刘颖呆住了,嘴中念着,忽然叹了口气,神色更显得落寂,如此才情,自己却偏偏只能做一场交易,可悲可叹复可怜,脚步行间,不觉泪花已经打湿了眼睑。</p> 即便是铁石心肠,看着离去的刘颖,刘悦也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只是这种事情谁也帮不上刘颖,也还是需要刘颖自己去消化去解决,也只能自己去面对,谁也帮衬不上,与其说无奈不如说残酷。。</p> 眼见着刘颖远去,刘悦忽然压低了声音:“三儿,我记得隐娘说已经控制了一个赵龙,把赵龙给我找来,另外准备五百金——”</p>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匆匆的出去了。</p> </p> 第373章 弟弟的消息 朱衣楼是新开的一家衣裳铺子,老板娘很年轻,不过做出来的衣服可都是一些以前没有过的样式,特别的好看,虽然只是几天,但是在胭脂坊这一片却已经是大名远扬。</p> 三儿来的时候,冯隐娘正指挥六七个女子做衣服,这又是一个新款式。</p> 见到三儿,冯隐娘脸色就变了变,三儿的到来意味着发生的大事了,不过现在胭脂坊里很平静,那么最有可能就是刘悦要走了,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是好事,但是对于还有牵挂的冯隐娘来说,却说不上什么好事。</p> “将军要离开了?”终究还是忍不住先问了一句。</p> “是,夫人,将军问那个赵龙可用吗?可用的话把他叫来。”三儿恭声道,尽管冯隐娘还不是夫人,但是不妨碍亲兵们这么喊着,在他们看来,既然已经成了将军的女人,那么就是夫人。</p> 喔了一声,冯隐娘点了点头,转身朝小丽招了招手:“小丽,你去通知芍药,告诉他将军要见赵龙。”</p> 小丽应了一声,便匆忙的出去了。</p> 等三儿也走了,冯隐娘脸色变得幽怨起来,其实他不想走,因为弟弟还没找到呢,但是她却也不能留下,不少人知道她和刘悦的关系,一旦刘悦走了,她要是留下就等于留下了刘悦的把柄,势必要将刘悦陷于不义。</p> “弟弟,你究竟在哪里呀?”冯隐娘叹了口气,整个长安已经找了个遍了,却依旧没有弟弟的踪影。</p> 这已经是悬赏的第二十三天了,可是还是没有人给出来消息,几个似是而非的消息,一查都是假的,时间过去的越久,冯隐娘觉得弟弟的可能性就越小,尽管心中不愿意相信,但是却已经有了一些想法。</p> 只是冯隐娘也想不到,有些东西就是那么意想不到,找了一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却没想到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这消息还就上门了。</p> 消息是黄三爷派人送来的,从知道冯隐娘在寻找失散的弟弟,黄三爷就上了心,冯隐娘是刘悦的女人,让冯隐娘前一个情分,以后绝对吃不了亏,所以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黄三爷就安排手下,然后满天下的找,却没想到,一直没消息,却就在今天忽然有了消息。</p> 说起来也是一个意外,却说黄三爷的手下出去收租子,黄三爷在城中有些店铺,刚好一个月的时间了,手下去了一家粮食铺子收租子,老板给的不是很痛快,自然是因为生意不好做,粮食虽然贵了,但是却不好卖了,所以生意不好,自然给钱不痛快,也亏的争执了几句,手下便坐下来耍无赖的,结果就看到了一个男孩。</p> 这个半大小子也不过十一二岁,看上去很瘦弱,却不得不吃力的搬着一袋子粮食,往一边的架子上搬。</p> 看见这小子的时候,手下就觉得面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心念转动,忽然想起了黄三爷那一日给他们看过的画像,好像就是这般模样。</p> “冯浩——”手下不敢确定,便试着喊了一声。</p> 只是没想到这话音落下,那正在搬运粮食的孩子脚步猛地一顿,豁然回头望来,眼中又是惊喜又是慌乱,一个不留神,却是拌了一下,脚步趔斜,差点就摔倒了,结果却是将一袋粮食扔在了地上。</p> “你个小崽子没长眼呀——”店主人眼睛一瞪,上来就是一脚,将孩子踹了个跟头。</p> 不过孩子还是飞快地爬了起来,也不故意店主人的凶恶,只是激动的看着那手下:“您是再叫我?”</p> “你真是冯浩?”手下也激动了,找到冯浩可就意味着一百金,从一开始的三十金,到现在已经提到了一百金的奖赏,这一百金别说=吃香的喝辣的,就是找个婆娘都不是问题。</p> “我是,您是?”冯浩迟疑着,依旧小心翼翼的问着。</p> “你别管我是谁,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叫做冯隐娘?”手下还是确定了一下,只是眼中目光变得闪亮起来,看着冯浩就像是看到了一个金娃娃。这一下冯浩更确定了,用力的点了点头,全身激动的直哆嗦:“正是,家姐冯隐娘,家父是前侍郎冯都,敢问阁下是?”</p> “哈,我就一个跑腿的,你收拾一下,我带你去找你姐姐。”手下嘿嘿的笑着,整个人莫名的兴奋,看着冯浩那真叫两眼冒光,若不是怕吓到冯浩,现在就拉着冯浩走了。</p> 冯浩犹豫了一下,迟疑着望向店老板,嘴唇蠕动,被店老板一瞪,吓得就是一哆嗦。</p> 手下看在眼里,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扭头朝店主人望了一眼:“张老三,这孩子是我的一个熟人,我带他总于没问题。”</p> 只是店老板何曾将手下真正放在眼里,能干的上米铺的人,身后自然会有一些势力,一个青皮还不会让他放在眼里,话音落下,店老板就是哼了一声:“那只怕是不妥当,这小子可是和我签了卖身契的,想走人行,那要看我高不高兴——”</p> 手下脸色一变,重重地哼了一声:“张老三,你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我告诉你,这可是我们三爷要找的人,你敢扣着不放。”</p> “吆,你可别吓唬我,就算是黄三爷来了,不也要给我三分薄面,况且这小子的卖身契在我手里,我还告诉你了,要想带人走,也行,没有五十金办不到。”店老板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从手下的话里听得出来,这冯浩有些身份,找他的人多半有钱,不趁机多要点不就亏了。</p> 店老板不是看不透,而是财迷转了向,反而以为自己很精明,洋洋得意的看着手下。</p> “五十金——”手下嘴角抽了抽,长长的吐了口气,嘿了一声:“张老三,别说我没警告你,这孩子你让我带走,今天的事我当做没发生,不然我回去了见了三爷,可别说我不帮你说好话,到时候三爷真来了——”</p> “就是三爷来了也要讲个道理是,我这可有卖身契,当初我要不是我收留了这小子,他早就饿死了,总不能白吃我的粮食——”店老板挥舞着右手,说的吐沫飞溅。</p> “我呸,张老三,你什么人我还不知道,我也不说别的,就你刚才打这孩子我可是看见了,要是今个你放人,到时候我帮你说点好话,要是你还要玩这套的话,那我可就啥也不说了,到时候别怪我不仗义——”手下也是恼了,如果不是为了五十金,哪里会和这店老板废话。</p> 可惜店老板依旧不肯善罢甘休,不等手下说下去,就哼了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就是个给三爷跑腿的狗,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我告诉你,我的堂兄可是中书官寺执事,那是和三公九卿打交道的人,就算是三爷见了也要下跪——”</p> 感觉到自己被侮辱了,手下脸色一变,重重的啐了一口:“张老三,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可别怪我不仗义,你等着,我这就去把消息传过去,到时候被人灭了全家可是自己找的。”</p> 话音落下,手下转身望向冯浩,下意识的哈了哈腰:“小兄弟,你现在这里等等,哪里也不要去,我这就去禀告三爷,让三爷把消息传过去,你姐姐肯定会马上来接你,到时候你想干什么就给你姐说,灭他九族都是小事——”</p> 冯浩啊了一声,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下,不过就要见到姐姐了,冯浩终究是还是高兴地要命——</p> 嘱咐完了冯浩,手下就匆匆地走了,也不理睬张老三的冷嘲热讽,匆匆的赶回了胭脂坊,将冯浩的消息告诉了黄三爷。</p> 听到消息的黄三爷当时精神一振,钱他不会看在眼里,一百金而已,黄三爷还不会在意,但是这份情却是黄三爷想要的,心念急转,咽了口吐沫,黄三爷一摆手:“来呀,取一百金来给他,现在就带我去找冯浩,另外立刻去通知刘夫人。”</p> 这种事不能等,黄三爷是个人精,在家坐等怎么比得上亲自去接。</p> 黄三爷只是找呼了几个手下,就匆忙的赶去了张记米铺,只是路上听说了卖身契的事,当时就给震了一下。</p> “这件事还是等刘夫人到了之后再说,看看刘夫人的意思,需要的话,咱们动手也都是小事——”黄三爷脸色变幻着,这已经拿了主意。</p> 这说着话,就已经到了张记米铺,而此时黄三爷的人也已经把消息送到了冯隐娘的店里,在得知了这消息之后,冯隐娘想都没想,直接就跑了出去,还是杨海见这情况,招呼了几个弟兄追了出去,另外让人去给刘悦禀报一声。</p> 追过去的还有段昀,虽然不是很清楚怎么回事,但是冯隐娘的焦急,段昀害怕冯隐娘要是出点意外,自己怎么跟刘悦交代,所以急匆匆的追了出去。</p> 却说黄三爷也是一路急匆匆的,就赶到了张记米铺,果然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少年站在店里,身前那个张老三正不知道说着什么,不过脸色不是很好看,还伸手去推搡那个孩子,神色颇为凶恶。</p> </p> 第374章 冯浩 “张老三——”眼见着店主人呵斥也就罢了,还推搡冯浩,黄三爷心中就是一紧,赶忙喝了一声,脚下就更快了。</p> 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冯浩面前,一把就推开了正凑到跟前想要讨好的张老三,上下打量着冯浩:“小兄弟,你就是冯浩,你姐姐可是找了好几好久了,你放心,我已经派人用最快的速度给你姐姐送信去了。”</p> “我姐姐——”冯浩迟疑了一下,眼睛已经湿润了,从来没有这么想念姐姐,此时听到亲近的一摊糊涂。</p> “小兄弟,你先坐下——”黄三爷根本不理睬正和他说话的店主人,而是陪着笑脸:“你姐姐马上就到了,你放心,你姐姐绝对能帮你主持公道的,只要你和刘夫人亲近,可能——”</p> 回头瞪了张老三一眼,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不是要五十金吗,给他。”</p> 这话音落下,店主人张老三脸色就变了,黄三爷是什么人,可谓是八面玲珑,只要有身份的,他都能维护得很好,一直以来对他张老三也算是照顾,虽说不会有什么低声下气的,但是也绝对是客客气气的,这今天这脸色,还有这处置的手法,让张老三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p> 一袋钱扔在了张老三面前,虽然贪财,张老三却不敢拿,黄三爷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而且看这架势,这冯浩身后的人还真不一般,没见过黄三爷陪着笑脸透着讨好的模样。</p> “三爷,您这是干啥?”张老三勉强的挤出一点笑容,咽了口吐沫:“有话好好说嘛,您这可是打我脸了——”</p> “我可不和你开玩笑,要是我打你脸你算是好的了,张老三,你也是个挺聪明的人,怎么就干出这种傻事呢,都已经和你说了,竟然还敢捂着不放,你真的是疯了。”黄三爷一甩衣袖,朝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冷冷的看着张老三,脸上的讥诮越发的浓厚。</p> 冷笑着看着店老板:‘我要是你就赶紧的巴结巴结这位小哥,只要他说句话,你最少能捡一条命,不然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了。’</p> 啊了一声,张老三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黄三爷可不是胡说八道的人,而且也不会这么不给他面子,显然黄三爷对要来的那一位也是很打怵。</p> 猛的转向冯浩,张老三脸色挣扎着,迟疑了一下,这才凑过去:“冯浩,当初可是我收留了你,不然你在就饿死了,你说是,这没有功劳还有苦劳,等你姐来了还帮我说一些好话——”</p> 可惜不管店老板说什么,冯浩寒着脸,一个劲的往后退,差点就撞到了墙上,却是抿着嘴一言不发。</p> “冯浩,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张老三脸色又变,已经有些急躁了。</p> 正说这话,忽然听远处有个女人喊了一声:“浩儿——”</p> 循着声音望过去,黄三爷脸上也露出了讨巧的笑容,甚至微微的哈着腰,至于他的那些手下,早就一个个低下了头,不敢多看冯隐娘。</p> 这一幕看在眼里,张老三心里一哆嗦,脸上有些惶恐。</p> 冯浩嚯的转头,看见冯隐娘的那一刻,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哗的就流了下来,失声哽咽着:“姐——”</p> 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张老三,冯浩一边飙着泪一边冲了过去,三步快过两步,姐弟俩就接近了,冯隐娘一把抱住了冯浩,失声痛哭了起来:“浩儿,姐姐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自从第一天进了长安,我就想尽了办法,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p> “姐,我还以为你都——”冯浩虽然没有往下说,但是意思很清楚,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有太多的人一分开就在业界想不到了,甚至于阴阳两隔,不过这些话不吉利,冯浩没有说着话,只是哭着:“姐,能找到你就好了,你不知道,这些天我死的心都有了——”</p> 听到死这个字,冯隐娘心里就好像扎了一根刺,哭声猛地顿住了,抬手抹着眼泪,有些惊疑不定的道:“浩儿,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p> 当姐姐的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了,冯浩一说这个,肯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p> “我——”真正的话到嘴边的时候,冯浩反而又迟疑了,目光却下意识的朝张老三望了过去。</p> 这说话的空,杨海和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弟兄追了过来,立刻就前后左右的将冯隐娘保护了起来,越是这种时候,就更容易出事的时候,自然要保护好夫人的安全,至于其他的暂时顾不过来。</p> 循着冯浩的眼光望过去,冯隐娘脸色隐晦起来,眼中杀机崩漏,轻声道:“浩儿,是这个人欺负你了?”</p> 冯浩一哆嗦,望着这张老三眼中露出了仇恨的光芒,那种恨意刻骨铭心,木管那个就好像利箭,要将张老三万箭穿心。</p> 一时间张老三有些慌了,虽然不知道冯隐娘是谁,但是能让黄三爷讨好的人,那绝对不简单,最少不是他一个米铺老板能抗衡的,因为他知道,一旦他的麻烦太大了,身后的亲戚就会直接放弃他,他也不过只是一条狗,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p> “冯浩,你可不能乱说,就算是有个一差二错的,可是要不是我看你可怜,把你收留了,你早就饿死在大街上了——”张老三声音颤抖着,一脸的惨白,又惊又恐的看着冯浩。</p> “在你这活着比死了还要艰难——”冯浩终于忍不住了,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的,甚至全身颤抖,眼中带着泪花。</p> 冯隐娘心中一疼,眼中也是杀机崩漏,只是却迟迟开了不了口,张老三再怎么可恶,但是有一件事说对了,要不是他,冯浩说不定奥就饿死了,做人不能不知恩图报,一码归一码,就算是挨了打受了气,毕竟冯浩也没有太大的伤。</p>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冯浩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一句话:“姐,我想将他碎尸万段,我想杀了他,我要将他给我的全都还回去——”</p> 说着说着,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嘴里就是重复着一句话:“我想杀了他——”</p> 很难想象冯浩经历了些什么,以至于这样崩溃,但是冯隐娘却知道,自己的弟弟从小没吃过苦,或许只是这段时间吃得苦太多了,所以才忽然爆发,要说打张老三一个腿折胳膊折的,冯隐娘也觉得不合适,毕竟人靠着张老三活下来的。</p> “浩儿,毕竟咱们姐弟相见,受点欺负但是活着——”冯隐娘想要劝告着,不断地斟酌着措辞。</p> “你知道什么——”话未说完,冯浩就一把甩开冯隐娘,只将一嘴的钢牙咬得咯嘣直响:“从雒阳一路过来,吃了多少苦我都坚持着,到了长安却被扔下了,的确,是他给了我一口吃的,没让我饿死在这里,但是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打我骂我的,我在这里连条狗都不如——”</p> 双手死死地握着拳,望着张老三目光越发的憎恨,忽然身形一动,猛地伸手就去抢杨海的青铜剑,可惜被杨海一下子避开了。</p> “我就是要杀了他,我去偿命——”冯浩更激动了,伸手朝杨海过去:“把剑给我——”</p> “你到底是怎么欺负我弟弟的?”冯隐娘再克制,但是看冯浩的激动,却还是忍不住从心里升腾起一股子怨愤,眼中杀机闪烁,向前一步。手已经搭在了短剑上。</p> 啊了一声,张老三一个激灵,使劲的倒退了一步,咽了口吐沫,脸上也是一脸的惶恐,心念转动,忽然拔腿就跑。</p> “王八蛋,你去死——”冯浩爆发了,不顾一切的朝着张老三追了下去,仇恨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p> 冯浩毕竟年轻,脚步快得很,只是过去十几步就已经追到了张老三身后,而冯隐娘与杨海等人还是差了两步,眼见着张老三跑不了了,便在此时,情知逃不了的张老三,忽然暴喝了一声:“小崽子,你非让我死,那我就——”</p> 说着,张老三忽然回身,手中便多了一把匕首,狠狠地就朝着和冯浩刺了过去,嘴中还赫赫的怪叫着:“我他妈的弄死你——”</p> 张老三也是够狠,说起来也是个人物,只是却始终只是个小人物,就在张老三转身之际,他身边的房上,忽然被爆发出一道匹练,划出一片冷光,一道白光在眼光的照耀下那么耀眼,猛然劈下。</p> 张老三没有能说下去,一把长刀生生将张老三脑袋直接劈了下来,凌空转了好几个圈,落在地上轱辘着到了黄三爷面前。</p> 一刀斩下了张老三的头颅,动手的是段昀,他一直跟在冯隐娘身后,甚至比冯隐娘到的还要早一点,只是一直没有出手,眼见冯隐娘的弟弟危险了,所以才一跃而下,斩杀了张老三,之前一直不动手,那是因为冯隐娘的犹豫,要是杀错了反而落下埋怨,此时抢先一步,却是刚刚好,救了人冯隐娘自然感激他。</p> </p> 第375章 动手 从始到终,冯隐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算杨海也不知道,但是除了段昀,正面无表情的黄三爷心里也和明镜似的,知道冯浩遭遇了什么,张老三死的还真不冤,你说对一个小孩子怎么就下得去狠手,能把一个孩子逼得这么的仇恨,还不知道冯浩在这里遭遇了多少苦难呢?</p> “去死——”哪怕是没有了头颅,冯浩却还是像疯了一样,上前对着张老三的尸体又踢又打的,一张小脸狰狞的吓人,这心中不知道对极了多少仇恨。</p> 冯隐娘心中就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心疼的厉害,上前将冯浩抱住:“浩儿,他已经死了,一切都过去了,有姐姐在,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你别这样,一切都过去了——”</p> 眼泪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冯隐娘心中的酸楚说不出来,只是搂着冯浩,泪珠子啪啦啪啦的往下掉,</p> “姐——”或许是累了,也或许是想开了,冯浩猛的哭了起来,整个人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着。</p> 着实的哄了好半晌,冯隐娘才将冯海搀扶了起来,一边朝前走,一边朝杨海她们摆了摆手:“这里你们收拾一下,我先和我弟弟回去。”</p> “诺,夫人放心便是。”杨海等人拱手应了下来。</p> 眼光一转,冯隐娘又将目光落在了黄三爷身上,深深地施了一礼:“黄三爷,这份情我记下了,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是了,只要不让我家将军为难的,我去和将军直接说。”</p> “夫人言重了,这点小事不算什么,夫人姐弟相聚那是最好的。”黄三爷当然不会傻到自大起来,这份情也只能用一回,所以要等到重要的时候用。</p> “对您是小事,但是对我姐弟却是大事,浩儿,还不谢过这位黄三爷,这份情你要记着——”冯隐娘推了冯浩一把,毕竟受益人是冯浩,所以这份情冯浩也要搭,她也要搭。</p> 冯浩嗯了一声,朝着黄三爷躬了躬身,苦难已经将曾经的傲气都磨掉了,鞠躬致谢这都不是事。</p> “夫人姐弟相聚,自然还有很多话说,黄某就不多打扰了,夫人自管回去,我来处理一下尸体和善后,夫人放心便是。”黄三爷微微笑着,躬了躬身,便让冯隐娘先走了。</p> 不说冯隐娘和冯浩姐弟赶回去,自然是有无数的话要说,而且冯隐娘还要将冯浩介绍给刘悦,那毕竟是她的男人,也是冯浩的姐夫,尽管现在还没名没份的。</p> 却说此时,刘悦却有另外的事情,冯隐娘姐弟相认的时候,芍药却带着赵龙进了德胜楼。</p> 赵龙一肚子的犹豫和紧张,因为芍药到底要带他去见芍药身后的人,此时去见肯定是有大事的,折让赵龙有点害怕,他知道芍药身后的哪位主子,找他肯定不会是好事的。</p> “将军在吗?”芍药小声的朝着三儿问道,一脸的恭谨。</p> “芍药姑娘进去,我家将军早就恭候了。”三儿应了一声,指了指刘悦的住处。</p> 推开门,就看见刘悦正在喝茶,虽然看见芍药和赵龙进来了,却屁股都没有抬一下,只是眼光扫过赵龙,随手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坐。”</p> “您是?”赵龙犹豫着,小心的问了一声。</p> “我——”刘悦哈了一声,呵呵的笑了起来:“我是荡阴令刘悦,赵将军不会不知道。”</p> 一听刘悦的名字,赵龙就是一哆嗦,差点没把他吓死,刘悦他当然知道,整个长安城都在通缉他,杀了那么多人,想不知道都难,整个人僵在那里,一时间却是不敢多说话,生怕惹恼了刘悦。</p> “怎么,我的名声是不是有点吓人?”刘悦笑着,耸了耸肩膀,一脸的无所谓。</p> “哪有,您英明神武——”赵龙可不敢实话实说,刘悦绝对是让人心里直打哆嗦的主,见到他赵龙就不由自主的矮了三分。</p> “英明神武——”刘悦嘿了一声,自嘲的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赵将军,你应该知道你的家人已经被送往陈留郡了,那是我的地盘,今天让你来,就是为了带你去和你的家人相聚,前提是我能带你回去——”</p> 啊了一声,赵龙脸色一变,家人的事情他当然知道,当时鬼迷心窍,结果家人被控制了,从那一刻开始,赵龙就知道早早晚晚会有事情找到头上,只是没想到如此之快,更没想到幕后竟然是这位爷。</p> “你要出城?”赵龙不傻,一下子反应过来。</p> 嗯了一声,刘悦没有隐瞒什么:“不错,你也知道现在朝廷中有人要置我于死地,在城中呆的久了总有暴露的危险,所以我要回陈留,而且陈留那边也有事情要处理一下。”</p> 咬了咬牙,赵龙咽了口吐沫:“如果三两个人,我有办法安排出去,但是在多的话,我——”</p> “要走的话肯定是我带着所有弟兄一起走,赵将军,我就说开了,我要你打开城门,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回陈留,放心,亏待不了你,我刘悦说话算数。”刘悦也不想在纠结,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p> 啊了一声,赵龙吃惊的看着刘悦,嘴唇张合,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p> “我知道你担心,但是我可以保证,回了陈留你依旧带你得兵,而且这一次冒险我再给你一百金,到了陈留,你所有的手下都和新军弟兄的饷钱一样,每个月六百钱。”刘悦将好处抛了出来,淡淡的望着赵龙。</p> 六百钱不少了,足够一家人生活,而且吃得饱穿的暖,前提是再有几亩薄田。</p> 当然赵龙看到的还有一百金,不动心是假的,对于他来说,一百金已经是一笔巨大的诱惑了,只是赵龙更知道,这个所得比起来,其实风险很大,而且去了陈留到时候主客易位,可就不是他能选择的了。</p> 真的很想张嘴争辩,但是话到嘴边,赵龙却变成了无奈的应了下来:“将军请吩咐。”</p> 刘悦是谁,利用芍药控住了自己,将家人送去了陈留,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以刘悦心狠手辣的德行,莫说他赵龙危险,甚至可能全家被杀,刘悦控制他家人不就是这个原因吗?</p>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赵将军,明日早间是你的岗,到时候我带着弟兄们过去,都化妆成西凉军,你打开城门,到时候随我直接离开,只要出了长安城,到时候谁也留不住我。”刘悦吐了口气,自己都是骑兵,谁还能困住自己不成。</p> 嘴唇动了动,赵龙脸上有些苦涩,刘悦都是骑兵,但是他的人可都是步卒,就算是没有人拦截,要一路去陈留郡,也够自己受的。</p> “是不是在担心?”看着赵龙的苦涩,刘悦忽然哈哈笑了:“赵将军多虑了,你的人都是步卒,要想跟上,就只能动东城城防军的马厩——”</p> 赵龙就隶属于东城城防军,又称为东城校尉营,在东城外就有一个军营,负责东城门的安全,另外还要联通外堡,平时就有三千人驻扎,其中有战马五百匹,单独成营,为骠骑营。</p> 刘悦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骠骑营的战马,只是哪里可是校尉营,三千人呢,仅凭新军那点人,这也太儿戏了。</p> 看得出赵龙的迟疑,刘悦哼了一声,随手挥了挥手:“赵将军,这件事由不得你选择,做也待做,不做也要做,冲击骠骑营,拿到战马一起离开,我答应了就带你离开。”</p> 面色一僵,赵龙露出了一脸的苦涩,他已经没得选了,上了贼船容易,但是想要下来却难了。</p> 算是领教了刘悦的霸道,根本不和你商量,不过赵龙却不敢说什么,只能在心里嘀咕一下,眼见着刘悦挥了挥手:“你回去,让你的手下做好准备,但是什么也不能说,直接带他们走,我会和你们一起抢骠骑营的。”</p> “诺——”赵龙应了一声,心中叹了口气,却还是答应下来,他已经没得选了,正如刘悦所说做也要做,不做还要做。</p> 不说赵龙离开了,带着一肚子的心事,而刘悦这边已经做好了准备,除一百多身西凉军的军服盔甲,还有不少的火油罐,差不多有三四百个之多,可见长安为帝都的实力,这些火油罐上都加了油芯,到时候点燃了,扔出去就能化作一片火海,烧他一直片刻谁也过不来。</p> 而另一边,回到胭脂坊这边,冯隐娘就亲自带着冯浩来了刘悦这里。</p> “隐娘找到弟弟了——”愣了一下神,刘悦有些不敢置信,这其中会不会有问题,真的是好巧呀。</p> “让他们进来。”刘悦摆了摆手,示意三儿去喊人。</p> 三儿出去了,冯隐娘才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刘悦的房门,脸上先挤出笑容来,恭声道:“将军,这是我弟弟冯浩,这一次终于找到了——”</p> 说到这,冯隐娘朝着门口的冯浩招了招手:“浩儿,就还不快给将军见礼。”</p> </p> 第376章 忘恩负义 “参见将军。”冯浩深深的鞠了一躬,抬头热切的望着刘悦。</p> 刘悦喔了一声,并没有太重视这个十三岁的男孩,只是点了点头:“找到就好,你姐姐这阵子为了你可是操碎了心了,你们姐弟相见,以后也有个照应,挺好的。”</p> 长长的吐了口气,冯隐娘溺爱的看着冯浩,揉了揉冯浩的头:“浩儿,能找到你将军也是费了心的,要不是将军下令,姐姐怎么能找到你,以后时间长了,可要好好的谢谢将军,好好听将军的话,懂吗?”</p> “我知道了,姐——”冯浩用力的点了点头,咽了口吐沫,微微激动着:“将军,您看我能干点什么?”</p> 愣了一下,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你才一个孩子能干什么,先跟着你姐姐养好了身体,把身体养的的壮壮的,到时候看情况再说。”</p> 这么一个小孩子能干什么,刘悦并不觉得自己安排的有什么问题,甚至冯隐娘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有吃有喝的,还有钱,又不用冯浩干什么活,这已经是很好的日子了,冯浩还需要什么?</p> 只是没有人注意,冯浩的眼神瞬间暗淡下去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冯隐娘很高兴,根本没有察觉有什么异样,只是朝着刘悦福了一福:“将军,你先休息着,我下去和弟弟说些话。”</p> “去,这孩子没少受罪,别舍不得给他花钱。”刘悦还好心的嘱咐着,摆了摆手,便看着冯隐娘领着冯浩下去了,也没有注意冯浩在想什么,或者注意了也不会有什么想法的,一个吃过苦受过罪的孩子,肯定好一阵子阳光不起来的。</p> 再说冯隐娘将冯浩领到了自己的住处,一边让小丽给冯浩烧水,准备让冯浩洗一次澡,一边拉着冯浩说个不停,只是说起分开之后的事情,冯隐娘就是掉泪。</p> “分开时候,我流落到了街头,也曾经一两天吃不上饭,渴了也就只能在水沟里喝点河水,饿了吃点野菜——”冯隐娘一起之前的事情,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好在都过去了:“幸好姐姐我遇到了将军,不然可能这辈子也见不到你了——”</p> “姐,将军就是街上传说的荡阴令刘悦?”冯浩问了一句,低着头眼神有些闪烁,看了洗冯隐娘看不见。</p> 嗯了一声,冯隐娘微微一笑,眼眉一挑:“不错,这天底下也只有将军如此威武,你以为姐姐看上人能差的了,等回去陈留,到时候好好养养身体,再过两年,就给你娶个媳妇,以后你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了。”</p> “姐,你能不能跟将军说说,我想从军,让我当一个伍长也行——”迟疑着,冯浩终于忍不住了,张嘴讲心里话说了出来。</p> “从军——”冯隐娘一呆,随即没好气的瞪了冯浩一眼:“浩儿,你还小,根本不可能知道战场上的危险,况且哪有一当就是伍长的,就算是我答应了,将军也肯定不会答应的,将军治军严着呢。”</p> “我想当兵,我想带兵,这样我就不用在受欺负了。”冯浩死死的咬着嘴唇,望着冯隐娘目光热切:“姐,你再和将军说说,你可是他的女人——”</p> 嘴唇蠕动了几下,冯隐娘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轻轻的摇了摇头:“浩儿,我一个女人家,怎么能再军队的事上说话,要是被将军烦上了——”</p> “他还能翻脸不认人?”冯浩有些激动,脸色有些狰狞。</p> “浩儿,你怎么这么说话,你要知道是将军给了咱们优渥的生活,不用风餐露宿的,而且将军相信我,还让我负责谍营,更是从不缺钱,做人要知足,军队上的事我就更不能插嘴了,否则就是不知好歹了——”冯隐娘有些着恼,瞪了冯浩一眼,对于这一切冯隐娘看的明白。</p> 做人要知足,刘悦肯将冯隐娘收入房中,不敢说没有血气方刚的原因,但是能让冯隐娘主持谍营,那可不单单是因为冯隐娘是他的女人,更重要的是冯隐娘识进退知好歹,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p> 刘悦从来不是善良之人,他可以对冯隐娘好,吃的穿的用的,甚至于可以有画眉之乐,也可以接受冯隐娘发点小脾气,但是绝对不能容忍冯隐娘对政务上军事上指手画脚,这是刘悦的底线。</p> 政务关系到万千百姓,军队关系到无数弟兄,刘悦可以冒险,但是不懂的人想要指手画脚,想要左右刘悦的想法,那也是不可能的。</p> 听出了冯隐娘的着恼,冯浩住了嘴,脸上只是有些冷然,也看不出什么想法。</p> “浩儿,你给姐姐说说你的遭遇?“冯隐娘不想问,但是却又忍不住想知道,她想知道弟弟受了多少苦。</p> 脸色微微一变,却瞬间敛去,深吸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一路上风餐露宿的,然后就是吃不上饭,比起许多人人已经好很多了,最少还活着,我看见不少人一场病,被人抛在荒野中等死——”</p> 冯浩不愿意回想那些事情,即便是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有些哆嗦和恐惧。</p> 当初董卓迁都,将所有的官吏一律从洛阳往长安赶,连带着官吏的家属们,那是上万人还要多,那些三公九卿还好说,像一些普通的官吏,走着走着,准备不充足的人就没有了粮食,才到了河东郡就开始有人饿死了,也有的风餐露宿的就病倒了,可惜西凉军不管死活,一看病的厉害了,就丢在路边上自生自灭。</p> 从洛阳出发的上万人,能走到长安的只怕连一半都没有,像冯家这种情况,一家六口人就剩下姐俩的,那都算是不错的了,有的一家人死的一个不剩。</p> 冯浩没有再往下说,说起这些来,冯隐娘也是唏嘘不已,悠悠的叹了口气,可以想象冯浩的不容易。</p> “浩儿,你一定吃了不少苦,以后不会了,我这里还有些钱,你先收着。”冯隐娘不知道怎么安慰冯浩最好,所以拿出了钱,受过苦的人,对于钱看的很重,有了钱最少能踏实一点,就好像当初的冯隐娘。</p> 冯浩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将钱袋子接了过来,里面都是金豆子或者是大钱,虽然不算太多,但是也有十几金,身上能装这么多钱的,那也算是大财主了。</p> “要是有钱,咱们姐弟也不会分开了——”冯浩叹了口气,脸上说不出的无奈和惶然。</p> “是呀——”冯隐娘应了一声,长长的吐了口气:“以后也不会缺钱了,将军在钱财上一点也不吝啬,有姐姐的就有你的,以后都让你过上好日子,等回去以后——”</p> “姐——”没等冯隐娘说完,冯浩就打断了冯隐娘的话:“你老是说回去,难不成这几天就准备离开长安?”</p> 嗯了一等,冯隐娘点了点头:“现在城中都在通缉将军,一旦董卓不在维护,那么将军就要陷入危险之境,所以将军打算明天早上离开。”</p> 啊了一声,冯浩瞪大了眼睛:“如今城防森严,将军出去的去吗?”</p> “当然出的去,将军早有布局,就在东门已经埋伏好了内应,到时候自然容易冲出去,”冯隐娘没有隐瞒什么,说开了也让冯浩踏实一些。</p> “东门?”冯浩低声念叨了一句,只是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冯浩还是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早有布置,至于是什么布置就不知道了。</p> 冯隐娘也没有当回事,眼见冯浩有些走神,只是笑了笑:“浩儿,你在我屋里呆一会,我去给你做些好吃的,保证你从来没吃过的,让你吃了还想吃,这还是跟着将军学的。”</p> 说罢,便径直去了厨房,也是去准备火锅,打算好好的给冯浩补一补身子,也是苛待了好久了。</p> 只是冯隐娘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这边走了一会,冯浩脸色就变得有些阴晴不定起来,一会目露凶光,一会又是脸色挣扎变幻,好一会,猛地咬了咬牙,嚯的站起来,朝着厨房的方向望了一眼,便抬脚朝外面走去。</p> 出了门正遇上杨海正在领着人收拾东西,见了冯浩,杨海还抱了抱拳:“冯少爷这是干什么去?”</p> 啊了一声,冯浩只是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有些憋的慌了,我去上个茅厕。”</p> 这也没有引起杨海的思虑,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有啥事招呼我就行。”</p> 冯浩点了点头,低着头就出去了,只是出了大门,冯浩加布反而加快了起来,转眼便过了转角,人已经跑了,谁也不知道他是去干什么的。</p> 这一路跑着就到了太师府门前,望着太师府的大门,几次犹豫着,几次给自己鼓劲,终究还是迈出了脚步,到了太师府门前高喝了一声:“我知道荡阴令刘悦的消息,还请通报太师。”</p> 话音落下,冯浩期许的看着太师府的门房,激动地全身都在微微的战栗着,呼呼的喘着粗气,猛地又喊了一声:“我知道刘悦的消息,前侍郎冯都之子冯浩求见太师——”</p> </p> 第377章 出卖 听到刘悦的名字,门房的军士就都震惊了,立刻就冲出来一群人,将冯浩给围住了,有人喝了一声:“你在这等着,那也不许去,我去禀告太师,你等消息——”</p> 冯浩不敢乱动,低着头老老实实的等待着,其实从这一刻开始,一起ie都已经不是他能掌握的了。</p> 再说董卓正准备吃饭,这一桌饭菜正是董白领来的那个厨子做的,说是什么粤菜,至于粤菜是什么就不知道了。</p> 不过话说回来了,董卓吃了一口,就不由得称赞了起来:“好吃,白儿,这个什么粤菜还真的是好吃,吃这一回,别的菜就不想在吃了,你说我活了了大半辈子,为啥就从来没吃过呢,还有刘悦弄得那个火锅,最近长安出现的变化可不少——”</p> 董白撇了撇嘴,心中胡思乱想着,这可不也是刘悦弄得,也不知道刘悦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就算是吃的,也能搞出这么多花样,让人欲罢不能。</p> 李儒也是多吃了两口,即便是不贪图口腹之欲,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菜了。。</p> 正吃着,忽然听见门外有人喝了一声:“太师,门外有人求见。”</p> “混账,我不是说过了吗,一到吃晚饭就不要打扰我了——”皱了皱眉头,董卓显得有些不太高兴,重重的哼了一声。</p> 只是不想门外的军士还是在犹豫,舔了舔在嘴唇,咳嗽了一声:“太师,还容小的禀告。”</p> 显然是藏着什么没有说,董卓就迟疑起来。</p> 董白朝门口望了一眼,啐了一口:“搞什么鬼,还神神秘秘的——”</p> 这话倒是让董卓心中一动,心思转动,缓缓的站了起来,一转身也就到了门口,那军士正站在门口一脸的焦躁。</p> “到底什么事?”董卓有些不太高兴,感觉和做贼一样。</p> 那军士咽了口吐沫,忽然压低声音道:“太师,有人说知道刘悦的消息——”</p> “刘悦?”董卓楞了一下,眼眉一挑:“这是什么话,给他钱,我只要消息,难不成还有什么问题?”</p> “我没敢多问,此人说他是前侍郎冯都之子——”军士小声的禀告着。</p> “冯都之子?”董卓楞了一下,一时间有些茫然:“冯都我倒是想起来了,怎么他的儿子还有什么特殊的,难道很了不得吗?”</p> 军士咽了口吐沫,小声道:“太师,刘悦有个女人叫做冯隐娘。”</p> “冯隐娘——”董卓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嘿了一声,长长的吐了口气:“冯都的女儿?”</p> “正是——”军士应了一声,不然也不敢来禀告太师。</p> 这就有意思了,冯都的儿子来禀告刘悦的消息,而女儿则是刘悦的女人,这里面有什么情况,一时见董卓来了兴趣:“走,去看看。”</p> 话音落下,董卓还不忘了朝里面招呼一声:“文优,你随我来一下。”</p> 如果真的找到了刘悦,那么就需要和李儒商量一下该如何应付,护着说该如何想办法让刘悦降服。</p> 李儒应了一声,从屋里走了出来,还不忘了将嘴角擦干净。</p> “门外有个叫冯浩的少年,说是前侍郎冯都之子,来禀告刘悦的消息的——”董卓将情况告诉了李儒。</p> 啊了一声,李儒呆了一下,随即微微笑了,摇了摇头:“刘悦也算是英雄人物,奈何也碰到这种小人。”</p> 无论如何,这种关系出卖刘悦就是小人,就想董卓也深以为然,而且颇为瞧不起这种人,董卓虽然杀人如麻,而且生性多疑,暴躁反复,但是对西凉军诸将,对自己的手下还是都很不错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为他卖命。</p> 都说董卓娇淫放纵,而且穷极奢华,但是在凉州,老百姓也有人为董卓立牌位,不少人歌颂董卓的好,董卓也曾经不顾生死的去解救百姓或者是自己的部下,也推崇仁义道德。</p>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便是如此。</p> 闲话不说,片刻便已经到了大门口,从门口望出去,就看见一个少年被围在一群军士之中,面无表情的,明明身子都在哆嗦,但是却还是强撑着。</p> “你就是冯浩?”董卓喝问了一声。</p> 抬头望去,一个颇为胖的老者站在大门口,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他,让冯浩心里一跳,赶忙一鞠倒地:“小子正是冯浩,参见太师大人——”</p> “行了,告诉我刘悦的消息。”董卓淡淡的问了一声。</p> 只是冯浩却迟疑了,只是低着头并不说话,由于了好一会,忽然张嘴道:“太师,我要当兵,我要手底下有人,我要杀人——”</p> 啊了一声,董卓和李儒都愣住了,对望了一眼,李儒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一刻对冯浩彻底的失去了兴趣,此人心态有问题。</p> “你想让我给你一些人管着,还想杀人?”董卓一脸怪异的看着冯浩。</p> “是,您对外说只要有人能提供刘悦的消息,就给他三百金,我不要那么多,只要给我一百金就行,我另外的条件就是给我些人,我要杀人——”冯浩越说也激动,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全身战栗着。</p> “你想杀什么人?”董卓有些好奇。</p> 咽了口吐沫,冯浩咳嗽了一声,呼呼的喘息着,艰难的说了一声:“城南张记米铺一家七口——”</p> 呆了一下,这是想要报仇呀,只是是不是有点过分了。</p> “杀人不过头点地,冯浩,你和那张记米铺的老板有仇,要杀人也没事,但是杀人全家,有这么大的仇恨吗?”李儒皱着眉头,看着冯浩的眼神掩饰不住的厌恶,并不喜欢这种人。</p> “莫经他人哭,莫劝他人善,他们一家人都该死——”冯浩咬牙切齿的,说到激动的地方,双拳紧握,全身直哆嗦。</p> 喔了一声,李儒上下打量着冯浩,不由得摇了摇头:“可惜了。”</p> 冯浩是个人才,面对他和太师尚能脸不改色,依旧佩佩而谈,而且心思缜密,这都是成为人物的根本,可惜的是冯浩要出卖自己的亲姐姐,单凭这一点就不知道培养,而且还要小心点这种人,今天能出卖刘悦,明天就能出卖任何人。</p> “好,我给你人,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南城城防军校尉手下,我给你一个什长,能不能出人头地看你自己的了,至于钱,我说出的话泼出的水,还没有收回来的,依旧是三百金,另外我给你一个手令,杀人不追究你的责任,不过仅此一次,一家七口,多一个也要你偿命。”董卓嘿了一声,冷冷的应承了下来。</p> 眼睛亮了,冯浩咽了口吐沫,呼吸声越发的粗重,用力的咬了咬牙:“多谢太师,我这就领您去他们藏身之处——”</p> 喔了一声,董卓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这不是什么陷阱,刘悦这小子可不好对付,再说跟着刘悦也不会缺钱,要想杀人刘悦更不是迂腐之辈,只要理由充足,刘悦一样会杀人全家,会让这小子来出卖刘悦?</p> 冯浩看见董卓的脸色的时候,就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心里打了一个突,便赶忙换了话头:“太师,明天一早刘悦会从东门出城离开——”</p> “明天一早?”董卓吐了口气,眼眉一挑:“那行,你跟我前去,我就在东门等待刘悦,如果到时候见不到刘悦,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p> 也由不得冯浩选择,便有亲兵上来将冯浩捆了起来,如果见不到刘悦,就拿着冯浩来祭旗。</p> 冯浩虽然心中害怕,但是却又不得他,不过他的消息让董卓也没有心思吃饭了,便开始调动兵马,加强东城的守卫,并且当晚就和李儒在东城安歇下了,为的就是堵住刘悦。</p> 不说董卓如何,这边冯隐娘做好了饭,回来却不见了冯浩,赶忙出来寻找,听杨海说是出去上茅厕了,心里也就不在惦记,只是回去等着。</p> 结果时间等了好久,也不见冯浩回来,就越等越心急,在也忍不住出去寻找,只是这一找,找了一圈也不见更好的踪影,不得不让杨海等人也出去寻找,但是找遍了整个胭脂坊的周围,却依旧不见踪影,冯浩好像凭空消失了。</p> 随着时间的过去,却依旧没有找到冯浩,冯隐娘就越发的焦急,因为离着撤走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要是找不到冯浩,这可怎么办?</p> 从吃晚饭一直找到了亥时,几乎将胭脂坊周围翻了一个遍,加上黄三爷的手下,搜查的可谓很仔细,却还是找不到冯浩,哪怕是扩展了范围,也依旧不减冯浩的影子,仅凭着蛛丝马迹判断不是被掳走的,没有发现任何的挣扎的痕迹。</p> “夫人,只怕是冯少爷自己走了,不然他一个孩子,还有谁能掳走他不成,也只有他自己离开——”杨海思来想去,便有了这么一个结论。</p> “自己走了?”冯隐娘不愿意相信,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是他为什么离开,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p> </p> 第378章 出卖(2) “什么——”得知消息的刘悦一下子愣住了,心中有些烦躁:“你们说他应该是自己离开的?”</p> “是,将军,你想想,这么一个孩子,除了米铺老板和他有仇,别人谁会动他的心思,况且也不过是一个孩子,没有什么值得让人心动的——”杨海解释着,脸色有些尴尬,因为认识从他面前走的。</p> 本来就是,冯浩没有什么可重视的,再说只要冯浩不出去,谁还能无声无息的从朱衣楼把人掳走,那么冯浩外出就是故意离开的,可是冯浩为什么离开?</p> 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种关头找不到冯浩,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p> “继续找,如果寅时三刻还找不到,那么就不着了,我看看看隐娘。”刘悦叹了口气,心中有些烦躁,冯浩还真是不省心。</p> 见到冯隐娘的时候,冯隐娘急的都直掉眼泪,还没开口就哽咽上了。</p> “行了,隐娘,这孩子能活这么久,肯定有他的本事,你就不用想太多了,我已经安排弟兄们全都去找了,黄三爷也都把人撒出去了,只要他不是故意的躲着不见,总应该能找到的。”刘悦叹了口气,将冯隐娘揽到怀里,轻轻的安抚着。</p> 有了刘悦在身边,冯隐娘算是找到了依靠,才克制着自己,没有太过着急。</p> “你说这孩子能去哪了?”冯隐娘念叨着,悠悠的叹了口气。</p> “谁知道,不故意只要是他自己离开的,那应该没危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和怎么一起离开——”刘悦吐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冯隐娘的后背:“要是到了寅时三刻还没有找到他,那么就委托黄三爷照顾他,咱们必须离开,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希望不会出什么问题。”</p> “我知道了。”冯隐娘没办法说什么,不可能因为冯浩一个人,让所有人都陷入危险之中。</p> 但是时间越是过去,希望就越是渺茫,即便是挖地三尺,也还是找不到冯浩,但是离着寅时越来越近了。</p> “将军,寅时到了——”三儿小心翼翼的说着,害怕会刺激到冯隐娘。</p> 即便是在小心,冯隐娘的脸色还是立刻黯淡了下去,她知道刘悦不会因此而留下来,更不会因此置所有弟兄与危险之中,眼见着刘悦望过来,冯隐娘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是叹了口气:“将军,咱们走。”</p> 刘悦点了点头,着实的松了口气,就害怕冯隐娘想不明白,别人可以留下,但是她和冯隐娘绝对不能留下,因为一旦刘悦离开,就怕有人将矛头对准冯隐娘。</p> “让杨海留下,一则处理谍营的事情,二则寻找冯浩,有黄三爷帮忙,你就不用挂心了,冯浩以前能活下来,现在肯定也能活下来。”拍了拍冯隐娘的肩膀,刘悦吐了口气:“你不是给了他不少钱吗,有这些钱冯浩也能过得去,他现在肯定是有事情故意的躲着不想见你,让他自己想明白。”</p> 冯隐娘嗯了一声,吐了口气,将眼泪擦干净了,这才叹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走,不能让将士们都在等咱们。”</p> 嗯了一声,两人朝外走去,门外出去典韦领着三十多个弟兄等在货栈,其余的七八十个弟兄都在外面等着了,每个人都带着十天的粮食,还在背上背了简单的行李,然后就是武器,不过盔甲都穿戴上了,结成军阵杀气腾腾的。</p> “出发——”刘悦没有多说话,一声令下所有人就出发了。</p> 此时已经深夜了,从胭脂坊到东门,一路上原本是有巡逻的城防军的,但是摸清楚了城防军的规律,新军选择的时间和路线,很完美的避开了巡逻得城防军。</p> 七十多人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如果不是夜色太静,可能都听不到脚步声。</p> 差不多半个时辰,终于到了货栈不远,已经在有人躲在角落里等待他们,随着刘悦等人到来,消息传过去,典韦就领着弟兄们赶了过来,两队人合二为一,悄然的朝着东城门摸去。</p> 众人虽然上了马,但是却没有加快速度,战马带了马嚼子,蹄子上裹上了布,也就不会有声音穿出,夜色里,东门安静的很,此时正是所有人睡的最熟的时候。</p> 虽然东门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动静,但是越是靠近,刘悦就越是心中开始打鼓,感觉好像有危险在逼近。</p> “让弟兄们都做好厮杀的准备。”刘悦吐了口气,拧着眉头望着东门,朝着典韦吩咐了一声。</p> 嗯了一声,典韦摆了摆手,小声的嘱咐其他的弟兄做好厮杀的准备,因为每一次刘悦这么说的时候,基本上都会遇到厮杀大场面的。</p> “给赵龙发出信号。”刘悦低声吩咐着,不管是什么原因,但是小心为妙:“另外准备好火油罐投掷,典大哥,你先下马,前面那棵树长得不错——”</p> 那树只是棵普通的槐树,也只有胳膊粗细,不过枝叶茂密,绝对适合典韦吓唬人。</p> 典韦抱着树走在最前面,树叶茂密,到也不怕箭矢射进来,身后就是众人举盾,随着战马结成了方阵。</p> 刘悦的确是够小心了,但是还是越走越心惊,眼见离着城门还有百十步的时候,忽然城楼上亮起了火光——</p> 心中一震,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刘悦知道,这一定是被人埋伏了,猛的一咬牙,低喝了一声:“火油罐——”</p> 只要有火油罐往一处扔,到是哦后火焰一起来,就能形成两侧的火墙,即便是不能将敌人全都挡住,但是却能当中大半的敌人,只要敌人不能合拢,以典韦的武勇,以新军弟兄的精锐,冲出去也还是有希望的。</p> 现在刘悦最担心的就是赵龙,就怕赵龙不顾一切,或者是被抓了。</p> 心中胡思乱想着,就看见城头上火光不断的亮起,竟然很快就亮如白昼,上千支火把,将城门口映的光亮,刘悦就看到了城头上,董卓身着盔甲站在那里,身边还站着一脸阴沉的李儒。</p> “刘悦,好久不见了——”董卓哈哈大笑,这笑声间,身后也围上来了无数的军兵,隐约间周围几百步外,仿佛都是人影卓卓的。</p> 刘悦仿佛没看到那些,只是哈哈一笑,抱了抱拳:“太师安好,有二十多天不见了,太师更是红光满面,真是羡慕呀。”</p> “刘悦,羡慕我做什么,只要阿尼愿意留下为我效力,我保证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何?”董卓没有废话,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刘悦,我很看重你,以你之能,再加上我的势,我若百年之后,你未必就不能成为西凉军的魁首——”</p> “西凉军是天下精锐,能相比者不过一二,只可惜——”刘悦没有一点犹豫,忽然拔高了声音:“太师,不是我不肯崩你,实在是我怕跟着你除了落下骂名,可能等不到那一天——”</p> “你什么意思?”董卓脸色一沉,没想到刘悦拒绝的这么利落。</p>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脸色有些苦涩,微微摇了摇头:“太师,我说些不好听的话,您太骄纵了,很多事情没有底线,咱们虽然同样心狠手辣,虽然同样的杀人如麻,但是我和你有一个最大的的区别,我将老百姓当人看,而且更不会干出——”</p> 张了张嘴,刘悦终究没有说出来,祸乱宫廷这是董卓最大的污点,想要掌握天下权,杀人盈野很正常,但是如果没有了底线,那么就不足以为谋,这也是刘悦最反感的事情。</p> “话不多说了,太师,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只告诉太师一句话,百姓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刘悦毫不留情,说话更是没有一点顾忌。</p> 话到这里,双方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让董卓脸色阴沉,眼中寒光闪烁,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了:“刘悦,你是天下英雄,能和你相较者不过几人,可惜你不肯投我,那就是敌人,对待敌人——”</p> “斩草除根——”话是刘悦帮他说的,刘悦也不会不知道董卓已经动了杀心,否则就不会站在城头上了。</p> 不过刘悦敢这么硬气,自然也是有他的道理的,那就是因为他看见赵龙就在城门洞子里,此时一脸紧张的看着他,颇显得焦急,显然既没有被抓,也没有出卖刘悦,那么赵龙就没得选,为了他的家人,只能随着刘悦豁出去了。</p> 有赵龙在这里,刘悦就有很大的希望,这是董卓想不到的,只要杀到城门前,到时候赵龙忽然发动,那时候杀一个措手不及,强行打开城门,然后一起冲出去,不过只怕真正能活着和刘悦杀回去的,只怕不会太多的。</p>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刘悦豁的出去,就是自己死在这里都是命,但是却不能投靠董卓,否则名声就毁了,自己即便是回去陈留,也不会再有太大的作为了。</p> “人生难得几回搏,太师,得罪了——”刘悦放开了,哈哈大笑着,腰板挺得笔直,手中长刀缓缓举起,眼见着就要发动冲锋——</p> </p> 第379章 背后一刀 董卓脸色阴沉着,重重的哼了一声,忽然一摆手,嘲弄的笑了起来:“刘悦,我送你给你一份大礼,你看看这是谁,要不是他开给我从消息,我怎么会知道你要从东门离开——”</p> 这说着话,就有军士压着一个少年走了上来,看到少年的时候,刘悦脸色猛的大变,就好像当头一棒。</p> “浩儿——”冯隐娘惊呼了出来,脸上惶恐和不敢置信糅合掺杂在一起。</p> “刘悦,想不到,这是你那个女人的弟弟,亏得他来送信,三百金一个什长,你也就值这些钱——”董卓笑着,声如洪钟,说不出的嘲弄,被小舅子出卖,这滋味肯定不错。</p> 嘴角抽了抽,这的确是出了刘悦的想象,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因为冯浩,自己从来没有对不起他。</p> 更接受不了的是冯隐娘,自己的弟弟出卖了刘悦,甚至说出卖了自己,一想到这就是心如刀割,虽然冯隐娘真的不愿意相信,但是却又不能不想信,毕竟此时董卓命人正在给冯浩松绑,冯浩只是低着头,却没有一句反驳。</p> “冯浩,你若是愿意回去你姐姐身边,那就尽管回去,若是我有意思动作,天诛地灭——”董卓笑着,一句话彻底的打碎了冯隐娘的幻想。</p> “浩儿,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冯隐娘悲愤的高喝着,全身直哆嗦,恨不得一剑劈死冯浩。</p> 冯浩面无表情的看着冯隐娘:“姐,良禽择佳木而栖,刘悦只是一个荡阴令,我为何不跟着太师,太师能给我权利和金钱——”</p> “还要得很呀,冯浩,你可知道你若是跟着我,将来出将入相都不在话下,你可知道从今天开始,你以后两个朋友都不会有了,一个连亲姐姐都出卖的人,谁还敢和你做朋友,谁也害怕被你出卖了。”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眼光闪烁,脸色阴沉:“你绝对不会又升迁的,你以为董卓就不怕你出卖吗?”</p> 杀人诛心,刘悦对冯浩可没有惯着的打算,这一番话说给董卓听,以后谁还敢重用冯浩那才有鬼了。</p> “刘悦,你还是好好地想想你怎么死的不会那么惨。”冯浩面无表情,但是心中却有些惶恐,根本不敢和冯隐娘对视,若说心里一点愧疚也没有,那也不可能,但是再有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的。</p> 没有知道他那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他要报仇,要杀光张老三的全家,否则这一辈子都是他的梦魔,因为张老三的一家人,都知道张老三对他做了什么,传出去他也不用活了。</p> 刘悦不能给他他想要的,冯浩就会想办法,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情况。</p> “可惜你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冯浩,你可想过你这样做,你姐姐她——”刘悦吐了口气,拍了拍身边的冯隐娘。</p> 可惜冯浩显然已经走火入魔了:“如果我姐真的疼我,为我牺牲一回又有什么,如果她不能帮我,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p> “好一个没有区别,没人性的玩意,我真想一刀劈了你——”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猛地大手一挥:“杀——”</p> 话音落下,所有的新军弟兄都顶着小圆盾,催动战马朝着城门杀了过去。</p> 典韦冲的最快,将大树当做兵器,就是举着往前冲,便宛如一道屏障,将西凉军和新军分割开了。</p> “放箭——”董卓高喝了一声,杀气腾腾的。</p> 一瞬间,箭矢好像漫天的雨滴,从高空中洒落下来。</p> “休想——”典韦大喝一声,将大树双手抱着,使劲的转动起来,就挡在了上面半截,生生挡住了近半的箭矢,正是有他,让细心军只是损失了七八个人,就挨过了这一轮。</p> “好汉子——”董卓不由得喝了一声,有些眼热,可惜典韦除了刘悦,任何人都别想让他投降,但是对于典韦的武勇,董卓还是赞叹着:“天底下武艺若有十,奉先和典韦各占一半——”</p> “火油罐——”挨过了箭矢,就面对着数千西凉军,眼见就要撞在一起,刘悦喝了一声,一瞬间,所有的新军弟兄,掀开了马鞍上的一个笼子,里面竟然是早就点燃的火油罐,就好像一盏油灯,但是抓起来扔出去,砸在地上就化做了一片火海。</p> 新军弟兄早有安排,各自朝着两侧的前方扔去,火焰升腾,点燃了数十个西凉军,而且火油落下,就化作了一道墙,将西凉军分割开来,却又在中央留下了一条路,直通城门那里。</p> “典大哥——”刘悦喊了一声,猛的催动战马冲到了典韦身边。</p> “好来——”典韦应了一声,双手一振,就推着大树往前冲,别管你是举着长枪,还是扛着大刀,在大树面前都是渣渣,根本贴不上边。</p> 典韦就像个牛魔王,也没有什么花哨,只是往前推,前面的西凉军下意识的想要躲,却被树枝刮得站立不稳,不是摔个跟头,就是被撞出去,都是惨淡的很。</p> 一棵大树将敌我双方阵营分割,与两侧的火焰,给了新军最大的保护,也将人数得上劣势压制到了最小,而且刘悦也冲在前面,不断地砍杀冲上来的西凉军,更为新军振奋了士气。</p> 站在城头上,董卓看的清楚,下面虽然杀的激烈,但是对于西凉军来说,却完全没有占到便宜,太多的人围在一起,真正能用得上力的也只有不多的人,最大的关键反而是典韦这个莽汉。</p> “让人把城门石封上——”看着刘悦越来越近,董卓吐了口气,心中有些烦躁,竟然拦不住他们。</p> 城门石,也就是为了防止敌人冲进城,用来封堵城门的巨石,只是轻易不会启用,一旦启用就说明要死战到底,这对于手下的军士即是激励,也是一种压制,很容易让军士绝望,成为双刃剑。</p> 手下的亲兵立刻挥舞着令旗,勒令城门口的守军封堵住城门,如此一来,刘悦这些人就是瓮中之鳖,就算是再厉害,最终也会力尽而死。</p> 典韦勇猛,刘悦强悍,都是不可多得的大将,甚至于刘悦的亲兵,追随在刘悦身边,一个个也是悍不畏死,远比西凉军更精锐,可是新军只有百人,被几千人围住,就算是个顶个的都是典韦,也早早晚晚的会被累死的,更何况还不是。</p> 但是也就在此时,刘悦猛地喝了一声:“赵龙——”</p> 离着城门口还有三十多步了,前面的确人很多,但是对于刘悦来说并不怕,只要城门大开,只要赵龙配合,自己立刻就能杀出去。</p> 这一声大喝,让赵龙猛地一哆嗦,他知道自己不能在犹豫了,刘悦已经绝了他的后路,此时喊出他的名字,不管他动不动手,以董卓的多疑,更不会在意他一个小小的屯将,所以说他怎么做,最后的结果都是只有搏一搏。</p> “张珂去打开城门,其余人等随我杀,时辰之后刘将军重重有赏——”常年战场上的厮杀,让赵龙很决绝,没有退路了,也只能拼命,下了决心的那一刻,一抖长枪,已经超前杀了过去,一枪将原本熟悉的另一个城门守将直接扎透了后心。</p> 这场混乱来的绝对的出其不意,西凉军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在背后捅刀子,一百多人直接从城门口杀了出来,杀得湘军措手不及,原本铜墙铁壁一般的西凉军,登时就混乱了。</p> 最怕的就是前后夹击,西凉军想不到,登时混乱了,再加上主将被杀,士气登时大跌,更何况还有典韦和刘悦在前面。</p> 西凉军一乱,典韦再发力,大树就即将西凉军撞开了一个口子,瞬间新军就杀开了一条路,与赵龙汇合在了一起。</p> 有了赵龙的接应,城门已经打开了,再也没有什么都能挡得住新军,只是冲到了城门口,却也有三四十个新军弟兄永远地留在了这里。</p> 新军和赵龙的人从城门口退了出去,而典韦和刘悦善后,一棵大树就挡住了西凉军,等将火油罐砸在上面,大树化作火焰烧起来,就彻底的封住了城门,堵住了西凉军追出来的可能,而且一时片刻海岸打不开出路。</p> 一直到冲出来,刘悦才真正的松了口气,在城门外百步外站定,呼呼的喘息着,回头眺望城墙上,火光映处,董卓一脸铁青的站在城墙上。</p> “太师,不劳多送了,刘悦告辞——”朝着董卓拱了拱手,刘悦哈哈一阵大笑,长刀上还滴着血。</p> 董卓冷哼了一声,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眼眉一挑:“刘悦,且不要得意,我倒要看看你就凭这点人,如何能越过我层层的拦截,还真是让我意外,没想到你竟然能收买我的人,不过你们逃得掉吗?跟着你只能是死路一条——”</p> “那可未必,太师可知道我如何进的虎牢关,有人说我会飞——”刘悦笑的更是张狂,但是眼神中却没有一点得意,因为他此时不过是在和董卓争人心。</p> </p> 第380章 送你一程 那些亲兵跟着刘悦绝对是死战到底,不需要动什么心眼,但是赵龙这些人却不是,这些西凉军,不过是因为赵龙的命令吗,其实他们心中何尝不是彷徨,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刘悦是怎么样的人,也不过听过刘悦的名声而已,所以此刻即便是杀了出来,和新军也还是保持着二三十步的距离。</p> 董卓在蛊惑西凉军,刘悦在给找赵龙这些人信心,一个活下去的信心,不然关山万里,从长安过去,一路数万西凉军,真的能活着去陈留吗。</p> 没有人想死,所以董卓的话还是让赵龙的人都人心惶惶的,可能一个不小心这些人不但不能成为帮手,反而会调转枪头。</p> 刘悦心中明白,所以话到此处,话锋忽然一转,朝着冯隐娘一摆手:“隐娘,拿出三千金,所有的弟兄,无论是老弟兄,还是新弟兄,每人十金,快点——”</p> 啊了一声,冯隐娘楞了一下,眼见刘悦瞪过来,干嘛哪个用力的点了点头:“好——”</p> 十金对于一般的军士来说,那就是一笔巨款,很多人都没有碰过这么多钱,所以这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也是买命钱。</p> 此时决不能内乱,这些西凉军尤其重要,所以刘悦不会吝啬,要收买西凉军,就不能忘了自己的老兄弟。</p> 钱就在站马上,在冯隐娘的张罗下,又有三儿等人的协助,也不过片刻间,前就已经分了下去,这一幕就在董卓眼巴前,偏偏董卓无可奈何,甚至说话都没有意义,再好听的话也比不过到手的钱。</p> “刘悦还真是难缠——”董卓叹了口气,刘悦能这么做,但是他绝不可能用钱把人买回来。</p> “太师,我这就通知王方围杀刘悦——”李儒吐了口气,望着刘悦眼中杀机崩漏。</p> “不,通知吕布,让吕布率人围杀刘悦,也只有吕布能挡得住典韦。”董卓叹了口气,一脸的惋惜,可惜了刘悦,可惜了典韦。</p> 嗯了一声,李儒招呼人从城上溜下去,去并州大营送信。</p> 不过很快冯隐娘就分完了钱,进行得很快,没有人拿钱还会犹豫的,抓着十金,那些跟着赵龙的西凉军,一个个士气大振,都靠在了新军身边。</p> “典大哥,你令人去抢马,没有马匹赵龙他们走不了的。”刘悦吐了口气,重重的哼了一声,望着城头上,眼神闪烁着。</p> 刘悦看的不是董卓,而是另外一个人,那就是在城头上畏畏缩缩地张望的冯浩,如果说刘悦最痛恨谁,哪啊绝不是董卓,双方各为其主,没有什么恨不恨的,但是冯浩不一样,刘悦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出卖自己,这就好像一根刺扎在心里。。</p> 或许是感觉到了刘悦的目光,冯浩只是将目光转到一边,使劲的咬着牙,刘悦能冲出去的确是出乎他的意外,这也让他不安,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刘悦肯定会恨死他,毕竟刘悦没有一点对不起他的地方,这一点冯浩自己心里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但是终究是心虚的。</p> “冯浩,你真的很让我失望,不过也亏得你还顾念最后一点情分,没有贾昂我收买人的消息告诉太师,不然我今天死无葬身之地了,如果混的不尽人意,回到阿尼姐姐身边,最少吃穿不愁,做一个富家翁没问题。”刘悦坦言了自己的恼恨,换作任何人都不可能毫不计较,哪怕是冯隐娘的弟弟。</p> 这一句句话就好像刀子扎在了冯隐娘的心上,刘悦绝不是夸奖冯浩,也绝不是感激冯浩,而是杀人诛心,一番话是在刺激董卓。</p> 死死地咬着嘴唇,生怕自己哭出来,因为刘悦再说下去,可能董卓会当场斩杀了冯浩,但是冯浩干的事情确实无法原谅,即便是很想和刘悦说好听的,但是冯隐娘开不了这个口。</p> “刘悦,这种挑拨离间未免也太小儿科了——”只等刘悦话音落下,董卓忽然哈哈笑了起来,仿佛在嘲弄刘悦:“我不但不会杀他,还会重用他,刘悦,让你失望了。”</p> 只是这种话对于刘悦来说却是一点不在乎,只等董卓话音落下,刘悦就抱了抱拳:“太师,我这就走了,就不劳远送了。”</p> 话音落下,刘悦调转马头就走,远处典韦已经领人冲进了军营之中,可惜董卓调空了军营中的军士,留下的不过是些马夫等等,面对着悍勇的新军,连面都不打就直接溃散了,甚至于远比刘悦之前所想象的还要容易。</p> 典韦可不管,更不会给董卓留着,一抢就是四五百匹战马,还加上了不少的粮食,一直等刘悦赶过来的时候,典韦还没有住手,还在抢的不亦乐乎。</p> “典大哥,立刻走人,不然就怕被人堵在这里——”刘悦招呼了一声,典韦变绝不留恋,立刻招呼弟兄们出发。</p> 从城门过去不远,远着官道一路过去,不过一里多就是东门外堡,虽然已经接到消息要拦截新军,但是以真等刘悦率领亲兵杀过来的时候,东门外堡的一曲人马就已经杀了出来。</p> 对于东门外堡刘悦并没有太过重视,如果这一曲人马啊只是想着拦截,布设陷阱机关,刘悦还要重视一点,但是这里的这位偏将,却是直接领着人杀了出来,最让刘悦想不到的是,哪位偏将竟然还单独催马而出,将长枪斜指,高声道:“贼子,想要过去就问一问我手中的长枪,纳命来——”</p> 话音落下,这偏将竟然自己冲了出来,让刘悦都觉得很诡异。</p> 不过典韦可不管这些,喝了一声,一催战马就冲了出去:“让某来会会你,纳命来——”</p> 说着,催动战马,典韦便已经冲了出去,然后双方对撞到一起,那偏将挺枪就刺,但是被典韦一戟荡开,随后另一只短戟砸过去,便耳听一声惨叫,那偏将被砸中了脑瓜子,当场脑浆迸飞,惨死在了当场。</p> 偏将一死,后面的西凉军就士气大跌,畏畏缩缩地不敢冲过来,不过典韦可不管这些,大喝一声,便催动战马要杀过去,结果他这一动,西凉军登时就炸锅了,呼啦一下就散了,四下逃开。</p> “这会不会有诈?”典韦眺望着溃兵,摸了摸头,实在是觉得有些不真实,这一曲人马即便是在外堡架起弓弩,也能让新军死伤不清,却傻乎乎的出来单挑,而且一下就鸟兽散了,这也要简单了。</p> “应该不假。”刘悦也不敢完全确定,不过还是先派人去外堡看了看。</p>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弟兄这才进了外堡,及忽然有人从外堡骑马出来了,只是刘悦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骑马的人竟然是董白——</p> “你怎么在这里?”刘悦楞了一下,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如今双方撕破了脸,可不是你能掺和的,还不快回家去,免得你爷爷着急——”</p> 看见董白刘悦可不相信董白是无意出现在这里的,也没有别的心思,久石让董白赶紧离开就行。</p> 只是董白却是呵呵的笑着,毫无顾忌的催马到了刘悦面前,摆了摆手:“刘悦,不打声招呼就走,你可不仗义呀。”</p> “董大小姐,我可不敢和你打招呼,不然走的了吗——”刘悦哼了一声,耸了耸肩,却不想理会董白,催马就想前行,无论如何,董白在这里,就算是外堡有埋伏,也绝对要三思而后行,绝不敢随便的施展。</p> 啐了一口,董白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刘悦,本大小姐今天心情好,所以呢,我特地来送你一程的,只要你拿了我,从这里到雒阳,谁还能为难你不成——”</p> 楞了一下,刘悦有些费解的看着董白,董白是董卓的孙女,也是董卓最宠爱的人若是用董白当人质,自然会让董卓就范,只是刘悦想不明白,董白所求是什么?</p>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董白自己送上门来,刘悦也没有打算用董白做要挟,毕竟这样名声不好,只要过了外堡,见人就躲,也未必就一定能追的到他,但是若是用董白做人质,传开了名声不好,况且董白怎么会送上门?</p> “我可以杀出去的——”刘悦淡淡的应了一声,轻哼道:“说,你到底想要什么?”</p> “我就是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若不是你,我也不敢冒这个险——”董白呵呵的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趁人之危,但是若是有我,你不用死人就能逃回去,我可以送你一程的,有我在谁也不会围杀你,所以呢——”</p> “所以你想要干什么?”盯着董白刘悦有些不耐烦了,毕竟拖下去时间就太久了:“有话快说,我讨厌磨磨唧唧的。”</p> 撇了撇嘴,董白眼眉一挑,嘴角荡起一丝笑容来:“我想知道当初你是怎么进的虎牢关,仅此而已。”</p> “虎牢关?”刘悦愣住了,微微皱了皱眉头,盯着董白脸色有些怪异,这妮子在想什么呢?</p> </p> 第381章 送你一程(2) “你为何想知道这个?”刘悦有些好奇,看着董白一脸的怪异。 “我当然想知道,虎牢关当时防守严密,数千精锐在城墙上巡逻,城外数百篝火亮如白昼,你又是怎么进去的,我始终想不明白。”董白脸色一正,一脸严肃的望着刘悦。 想知道自己的秘密,刘悦哈了一声,微微一摇头:“董大小姐,这可是我的秘密,告诉了你,我就少了一种活命的手段,回去。” 话音落下,刘悦一摆手:“走——” 随即新军将士策马而走,竟然不在理睬董白。 呆了一下,董白气的狠狠地啐了一口,不过咬了咬牙,还是催马追了上去,好不容易追到了刘悦身后,就气喘吁吁的喊了起来:“咱们再商量一下,这个不行的话,你就把化妆术交给我也行——” 扭头望向董白,却见董白正一脸期许的看着自己,眼睛中有神彩。 化妆术不是什么秘密,董白也是偶然知道的,只不过是一些小把戏,自然和飞鸢不能相比的,只是有些不明白董白为什么会喜欢这些。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让战马稍慢,刘悦问了一声。 干什么?董白眼睛亮了,咽了口吐沫:“我想出去看看,北方有长城与崇山峻岭之间,南方有一条大江贯穿,又有泰山之巅,我想看看究竟什么样子的,不想一直被困在长安,爷爷是不会让我出去的——” 喔了一声,刘悦耸了耸肩膀:“要是你爷爷知道是我教你的,会不会记恨上我。” “得了,你又不肯帮我爷爷,我爷爷肯定想杀你了,还谈什么恨不恨的。”董白鄙视的看着刘悦,真亏了刘悦还要一副这种德行,好像他自己多么高尚一样。 被董白噎的有些说不出话来,自嘲的嘿了一声,心念一转:“那行,我教你化妆术,你送我回去。” “好,一言为定。”董白笑了,脸上一脸的兴奋。 从东门外堡出去,刘悦稍微放慢了马速,免得董白跟不上,和董白并排而行,若不是后面的冯隐娘心情不佳,怕是又要吃醋了。 出来几里,天色已经蒙蒙亮,一抹鱼肚白从天边溢出,眼见过了一片树林,前面就忽然传来一阵号角声,随即有剧烈的马蹄声响了起来。 “弩箭准备——”刘悦不敢犹豫,赶忙喝了一声,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只是不想董白忽然拍了他一下,等刘悦扭过头要去,董白就挥了挥手:“在这里出现的多半是并州军,或者是王方的人,不如让你现在拿了我——” 刘悦只是一迟疑,立刻就停下了战马,然后让董白坐在了他的前面,还随便找了根绳子,好歹的将董白的手缠了缠,这才迎了上去。 不及多远,便见前面有数以千计的骑兵杀来,一杆大旗高举,上书一个吕字,正是并州军主将吕布吕奉先的旗号,远望去当先一人骑了赤兔马,手持一支方天画戟,一身的黄金狮子甲,远远的就喝了一声:“刘悦,今日纳命来。” 没有了顾忌,只要堵住刘悦,吕布就打算割了刘悦的人头,也能出一口恶气。 刘悦还没有答话,身前的董白却已经喊上了:“吕将军,救命呀,我是董白——” 即便是马蹄声千万,但是董白扯着嗓子高喊着,加上去董白使劲的挥舞着被捆的双手,等吕布到了百多步之外,就看见了刘悦身前的董白。 猛地一呆,吕布当时脸色就变了,董卓有多么宠爱董白,吕布很清楚,真要是董白在这里出一点事情,那么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的,董卓绝对不会饶过他的。 “停下——”吕布不敢冲了,赶忙命人停下,自己的前队已经来不及了,也只能往一边带马。 刘悦也摆了摆手,缓缓地停了下来,看着吕布从一侧绕过去,从新回到了前面,自己的确定这董白。 “渭阳君,你怎么会在刘悦手里?”吕布怎么也没有想到,接到命令赶过来,看见的却是董白,别人可以不在乎,但是对董白吕布也只能小心点。 董卓的亲人就只有一个封了郡候的,那就是董白这个渭阳君,可见董卓对她的宠爱之盛。 “我本来是想溜出来玩的,结果多半路上撞到了刘悦,于是——”董白叹了口气,说的和真的一样,根本不用刘悦费劲去想,董白就完全搞定了。 吕布嘴角抽了抽,这也太巧了,不由得冲着刘悦啐了一口:“刘悦,你也是英雄好汉,怎么能如此下作,抓一个女孩子做人质你也不嫌丢人,我都替你燥得慌。” 刘悦脸色一沉,只是还不能说话,就听见董白吵嚷起来:“吕将军,你可莫要说刘悦的坏话,万一他要是恼羞成怒,这一刀将我给杀了,岂不是你害死了我。” 吕布脸色一滞,嘴角抽动,竟然有些无语,总觉得刘悦不应该是这种人,刘悦虽然杀伐决断,更是杀人如麻,但是刘悦很骄傲的,说句难听的话,吕布不觉得刘悦会干得出来这种事,用一个女人要挟逃命,只是吕布不敢赌,否则董白真的死了,就算是董卓不翻脸,那么迟早是一个心结,甚至于恨上他。 “刘悦,你说话呀。”吕布喝了一声,眼中愤愤的闪着寒光。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淡淡的看着吕布,正要说话,董白却又一步抢先说了话:“吕将军,你还不快让开,刘悦可是个疯子,他真的会杀我的——” 刘悦望向董白,也是一脸的无语,怎么被捆起来的比他这个坏人还要积极。 吕布也有些无语,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董白再说话,刘悦几次想要说话都是董白给打断了,怎么感觉好像是董白说了算的,这感觉应该是错的。 “来呀,去通知太师,就说渭阳君被刘悦抓了——”吕布吐了口气,扯了扯领口,觉得有些燥热。 “诺——”亲兵应了一声,随即策马而去,直奔长安。 “刘悦,稍安勿躁,还是等太师消息回来,若是太师顾念渭阳君,自然会放你离开,但是如果太师下令,那可就对不起了。”吕布一横方天画戟,讥笑着望着刘悦,抓女人逃命也真是够下作的。 看了吕布一眼,刘悦轻轻的摇了摇头:“你要等,可不是我要等,典大哥,咱们杀过去——” “凡有战我必前——”刘悦一挥长刀,猛地高吼了一声,顷刻间战马冲出,便往着并州军的薄弱之处冲去,而且将董白抓紧,长刀已经放在了董白的脖子上。 神色一僵,董白也不由的紧张了起来,压低声音道:“刘悦,你不会玩真的?” “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但是演戏演全套,既然我都已经不要面子了,自然要做的真实一些——”刘悦淡淡的说着,眼眉一挑,长长的吁了口气:“十斤火锅底料。” 啊了一声,董白忽然笑了,吃货就是好打发,一时间眉开眼笑的,用力的点着头:“那好,一言为定。” “吕将军,快闪开,他刀都架在我脖子上了——”董白扯着嗓子大喊,吃货就是这么容易被收买。 这话吕布能不能听到不知道,但是刀子架在董白的脖子上却是真的,天知道刘悦这种亡命徒敢不敢真的割下去,吕布还真不敢冒险,如果董白死在这里,那么董卓最恨的除了刘悦,就一定是自己。 “刘悦,你若是伤了渭阳君,太师会将你碎尸万段的——“吕布喝了一声,却终究是让部下闪开了一条路,双方一错而过,但是随即吕布就率人追了上来。 双方只是闷头的一追一走,刘悦既然甩不脱吕布,吕布也不敢死咬着刘悦,都是心有顾及,只是这样久了对新军绝对不是好事,因为西凉军只能越来越多,让刘悦无路可走。 不知道刘悦会不会,但是刘悦却一直在疾驰,仿佛很快就会逃走一般。 这一路追过去便是三十多里,眼见已经到了中午,刘悦才忽然停了下来,就在一处山脚下,这小山不高,不过几十步,不过周围却只有这么一座小山,从小山上可以俯览周围很远。 ”我想吃火锅——“终于从战马上下来了,董白被颠簸的脸色发黄,一肚子的委屈,为了这十斤火锅底料,自己可是糟了罪了。 刘悦看了董白一眼,根本不可能答应她的要求,这里荒郊野外的,根本没有锅子可以用,也没有鲜羊肉可以吃。能吃口热乎的就不错了。。 ”典大哥,一会你带着所有人从这里往东走,就按照这个路线——“刘悦将一张画好了地图给了典韦,这种情况早就想好了,而如今情况比预想的好得多,有董白为人质,的确是减少了很多的麻烦,最少没有血战,没有死那么多的弟兄,不过话头一转,刘悦吐了口气:“我带着董白留下,拖住吕布所有人。” 第382章 送你一程(3) “什么?”典韦眼珠子一下子就瞪了起来,一脸的恼怒。 不过刘悦没等他发货,就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典大哥,只有我在这里,吕布才会放弃追逐,弟兄们下能完全拖难,而且你在我说的地方等我,我会赶过去汇合的。” “这——”典韦还是不答应,目光迟疑:“要不然我留下来陪你。” “不用,人多了反而更麻烦,把我准备好的东西给我留下就行。”刘悦笑了笑,朝三儿一招手:“三儿,把我的东西现在就送到山上去。”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照顾人从几批战马上卸下来几包东西,然后扛着朝小山上走去。 董白很好奇,歪着头看着三儿一群人,忽然伸手捅了捅刘悦:“刘悦,到底是什么?” 可惜刘悦没有理睬她,只是朝一旁的冯隐娘点了点头:“隐娘,你也和典大哥他们一起离开,谁也不用担心我,到时候我回去和你们汇合的。” 啊了一声,冯隐娘迟疑了一下就要说话,只是见刘悦点了点头:“听话——” 一句话让冯隐娘就打住了话头,嘴唇张合着叹了口气:“那好,你自己一切小心。” “喂,冯隐娘,你就不担心你男人逃不掉吗?这要是就剩下他自己,在上千并州军的包围中,他走的掉吗?”董白好奇的问着,不知道典韦为什么会答应。 被董白说的心中也有点慌,冯隐娘又望向刘悦。 “我说走的掉就是走的掉。”刘悦依旧是波澜不惊,低头扒着饭,眼看着三儿等人从山上下来了,想要让弟兄们全都脱险,自己就必须冒险,原本是更冒险的,但是现在有了董白这个护身符,他还担心什么。 撇了撇嘴,董白却懒得相信,不过有自己做人质,也未必逃不掉,只是想要逃脱吕布的追踪确实不容易。 天下骑兵有三,其一是凉州铁骑,其二是并州铁骑,其三就是幽州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可以说长在马背上的,论及马术也只有他们可以相互比较,随意吕布才能率人咬死了刘悦。 不过董白懒得和刘悦计较,这一路颠簸下来,也让董白真的没有精神了。 这吃过了午饭,新军又休息了一个时辰,随着刘悦一声令下,典韦就立刻招呼所有的弟兄上马,却唯独刘悦抓着董白迎向了吕布。 吕布一直小心翼翼的盯着刘悦,新军一动,吕布也立刻让并州铁骑都上了马,却没想到刘悦却走了过来,而且没上马。 “刘悦,你要干什么?”吕布坐在赤兔马上,俯视着刘悦。 哈了一声,一把将董白抓在手里,刘悦望着吕布眼眉一挑:“商量点事,我带着董白留下来,我让典大哥带着弟兄们先走,我承诺过让他们活着离开的,所以——” 说到这顿了顿,长长的出了口气:“我留下来你看着我,如果你敢派人去追,可就别怪我辣手摧花了。” 吕布一阵怒气,却又强行压了下去,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不过只要刘悦走不掉,其余的所有人全走了都没有关系,也没有人会在意的,甚至就连典韦走了都不是大问题,典韦不过武勇,但是没有刘悦,典韦也就是个莽汉。 “放心,只要你不走,我也懒得追。”为了稳住刘悦,吕布还是应了下来,尽管心中总觉得这其中应该有问题,毕竟刘悦为什么会留下自己,而让典韦等人离开,只是吕布怎么也想不明白。 微微一笑,刘悦也不在意,哈哈一笑,抓着董白就往山上走,还不忘了朝着典韦等人挥了挥手:“走,大家都小心点。” 典韦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刘悦往山上走,脸上总是有些担忧,几次嘴唇张合,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眼见着刘悦上了山顶,这才一打马往东边走。 吕布能看到刘悦和董白,也懒得去和典韦拼命,只是任凭典韦离去了,还真的没有派一兵一卒追上去。 再说接到了吕布的消息,原本还在城门口胡思乱想的董卓,听到董白被抓的消息,猛地脸色大变,慌忙的招呼了人马,就奔着东边而来,等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刘悦和董白就在山上。 看见董卓到来,吕布赶忙迎了上去,口称:“太师,你可来了,白小姐被刘悦抓了,这真是——” “山上什么情况?”董卓没心情和吕布客套,直接问了起来。 “山上就剩下刘悦自己和白小姐了,在没有其他人——”吕布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董卓。 “就剩下刘悦了?”董卓有些惊讶,不敢置信的看着吕布。 啊了一声,吕布有点苦笑:“是,我一直在盯着他,同时将小山围的结结实实的了,上面除了刘悦和白小姐再没有别人了,这一点我确定。” “我去和刘悦见个面——”董卓阴沉着脸,长长的吐了口气,也不等别人多说什么,只是大步朝山上走去,一旁吕布不敢怠慢,匆匆跟了上去。 山上几乎连一棵树都没有,否则刘悦也不会选择这里,所以从董卓远远而来,刘悦就看的清清楚楚的,只是刘悦却一直在等着,等着董卓上山,他知道董卓肯定会上来的,自己一个人对董卓还形成不了威胁。 “太师,您来的晚点了。”刘悦拱了拱手,眼见着董卓到了三十步外,刘悦便高声道。 不用刘悦多说,董卓也知道站定,在往前走就是在逼迫刘悦了,对于刘悦这种亡命徒,董卓也不敢逼得太紧。 “白儿,你怎么会出城的?”董卓没有理睬刘悦,却愤愤的看着董白,又是恼怒又是心疼。 吐了吐舌头,董白变得乖巧起来,低着头却是谎话连篇:“爷爷,我知道错了,我也是想出来溜溜,这不是听说要围杀刘悦,本来是想看个热闹的,还以为刘悦冲不出来——” 脸上抽搐着,董卓有些无语,哼了一声,眼光望向刘悦:“刘悦,你打算怎么样?” “安全回家而已,只要太师不逼我,我绝不会伤害董白的。”刘悦淡淡的,仿佛再说别人家的事。 哼了一声,董卓眼中闪过一丝嘲弄:“刘悦,你还真敢剩下你自己,就算是我放你,你一个人能逃出多远,为何就不归降与我,莫不成我就如此不堪,还是怀疑我不是真心为了朝廷?” “都不是,太师,现在说这些没有意思了,今天我休息一天,明天我就走了,到时候不劳太师远送了。”刘悦哈哈一笑,根本没有一个人被困的模样。 眼中光彩一闪,董卓心中升腾着杀机,只是半晌也只是长长的吐了口气,重重的哼了一声,盯着刘悦一字一顿的道:“刘悦,要是白儿掉了一根头发,你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 啊了一声,刘悦忽然从董白的头上摸了一下,然后抬手一根头发飘落—— 虽然刘悦没有说话,但是董卓却知道刘悦这是故意的再气自己,一瞬间,脸色铁青起来,脸上抽搐着,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如果眼神能杀人,刘悦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你放了白儿,我让你先走一日,条件就这样,你好好想想。”说完,扭头就往回走,董卓是真的被气坏了。 看着董卓下去了,刘悦耸了耸肩膀,谁也不敢逼他,因为他刘悦就是个疯子,有时候疯子的性格让所有人都不能不顾忌,因为谁也猜不到刘悦究竟敢不敢,在很多人眼中不应该的事情,刘悦都做了。 “你爷爷真的生气了,董白,你回去怕是要挨揍了。”挑了挑眼眉,刘悦嘿了一声,一脸的笑意。 “我要是挨揍了,你信不信我能骂你三天,刘悦,你别幸灾乐祸,我可是帮了你的。”董白嘟着嘴,一脸的恼怒。 “我可不是幸灾乐祸,只是觉的你爷爷肯定知道你是故意给我送来的,我就怕你爷爷打不死你——”吐了口气,刘悦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更浓了。 “刘悦——”董白真的恼了,跺了跺脚,要不是被捆着,真的想要暴起揍刘悦一顿,当然董白其实不敢,因为刘悦绝不会惯着她的。 “错了,化妆术——”刘悦呵呵一笑,便将话题转移了。 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还有一个小册子,以及一个袋子,这是化妆术的根本,盒子里是胭脂水粉,都是刘悦自己特制的,仿照前世的化妆品制得,册子则是各种化妆的技巧,至于袋子则是眉笔之类的东西。 “我现在教你一些技巧,沙僧吓得你自己好好琢琢磨——”刘悦吐了口气,打开袋子和盒子,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对着镜子开始化妆。 见识过前世堪称邪术的化妆术,刘悦也是学习过化妆的讥诮的,即便是如今简陋,但是真正的化装起来,即便是就在眼巴前的变化,董白也是被震惊的张大了嘴不敢置信,这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 第383章 飞起来 整整半天的时间,刘悦将化妆术的技巧传授给了董白,让董白听得全神贯注的,还不时地提问,哪怕是刘悦嘲讽两句,董白也不会在意,显然是震得痴迷于化妆术了,因为这化妆术简直是太神奇了,和刘悦的化妆术一比,弄些胭脂水粉染一染脸蛋,抹一抹嘴唇,实在是太低级了。 学了大半天,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董白也很疲倦了,看着刘悦去弄吃的,董白就眯着眼睛在哪里假寝,却满脑子是化妆的事情。 刘悦做的饭很简单,只是米饭团子,不过也很香,即便是董白锦衣玉食的,也是吃的美美的,自己还是吃饱喝足之后,反而更容易困倦,一会的功夫就开始迷瞪了。 和董白一比,刘悦精神的很,董白睡着刘悦一点也不意外,因为董白的饭团子是加了料的,所以董白才会这么快就睡的这么死,有些事情刘悦并不想让董白知道,毕竟飞鸢是刘悦的秘密。 抬头望着天空,天空很黑,一眼往下去,已经看不到山下的并州军,只有篝火点点—— 小心的将飞鸢的龙骨取出来,然后一点点的安装好,最后在蒙上羊皮,在山顶上就好像一只大鸟一般,静静的趴在那里,和黑暗容易一体,这也是为什么飞鸢都被染成黑色的原因。 估摸了一下,差不多应该是子时了,刘悦支楞着耳朵倾听着,依稀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声音,但是仔细在听,却又仿佛不见了,这应该是董卓派人摸上来了,要是董卓不这么干那才有鬼。 将董白放在飞鸢上,然后自己也上了飞鸢,随即借着山势,刘悦奔跑起来,并不隐藏脚步,不过脚上却也是裹了破布,声音轻了很多。 几十步的距离,刘悦猛地一蹬脚,整个人便腾空而起。 仿佛一只大鸟,只是两个人的重量压的飞鸢有些沉重,飞鸢并没有立刻飞起来,而是贴着山势往下沉,如果不是刘悦处事不慌,换一个人怕是要急死了。 往下飞了二十多步,就看见几十个黑影,趴在地上正一点点的往前挪动,很慢很慢—— 就在他们眼巴前,一个黑影忽然一闪而沒,让众人吓了一跳,不过还没等看清楚,就听见一个人惨叫了一声,却是被刘悦落下狠狠的踩了一脚,差点没被踩死,而刘悦却借着这一脚直接飞了起来。 没有人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一个黑影飞过,然后瞬间就隐藏与黑暗之中了,和夜色溶于一体。 “怎么回事?”山下董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知道这一声惨叫一定是出事了,关键这可是要打草惊蛇的:“该死的,我非杀了他不可。” 一旁李儒皱着眉头,忽然脸色一变,嚯的站了起来:“糟糕,刘悦怕是不在了。” 这一声惨叫不可能不惊醒刘悦,如果自己是刘悦,肯定让董白出声,以此来震慑董卓,但是此时此刻,却还是一点声音也没有,显然这就有问题了。 “上山——”董卓咬了咬牙,立刻命人点燃了火把,将前面照的很亮。 上山的路在火光的照耀下,走起来并不困难,但是一直走到了半山腰,也不曾听见刘悦的声音,更没有董白的声音,这绝对不对劲。 “白儿——”董卓很紧张,听不见董白的声音,就直接喊了起来:“刘悦——” 可惜刘悦也没有声音传来,哪怕是董卓的声音已经很大了,在黑夜间回荡,让董卓一颗心不断的往下沉,难道刘悦真的不在了?不然为什么没有声音? 一直走到了山上,看着那些手足无措的军士,董卓脸色阴沉起来,刘悦果然不在了。 “奉先,立刻让所有的军士一个挨一个的将山上围起来,我就不信刘悦现在能逃出包围圈。”董卓吼了一嗓子,心中很是烦躁,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刘悦和董白都失踪了。 “诺——”吕布这时候也不敢多说什么,赶忙应声招呼山下的军士一个挨一个的,手牵着手,围成整整的两圈,就算是一只兔子都窜不出去。 已经严密了,但是依旧不见刘悦的动静,李儒带着董卓带来的西凉军,漫山遍野的搜查,整个山都被火把照的通明,一棵草都看得清楚。 “难不成还能化作鸟飞出去?”董卓脸色越发的阴沉,心中也开始古怪起来,即便是黑夜里,但是要说这么多人找不到刘悦一个人,那也不现实,毕竟这座山也不过就这么大的地方,上千人寻找,早已经将小山翻了底朝天,至于逃出去,即便是之前,也是数千人将小山围得水泄不通,刘悦就算是变成兔子都逃不出去。 只是董卓绝对想不到,他的猜测还真的成了现实,刘悦就是飞出去的。 一直到了天亮,董卓都没有找到刘悦的踪迹,便想起了那个被踩了一脚的军士,原本并不重视那军士的话,但是现在想起来,刘悦或许能能飞出去? 但是这人如何能飞的?这一点董卓永远想不明白。 却说刘悦飞出去之后,原本松了口气,迎着夜色朝着东方飞去,借着飞鸢上的小风车辨认方向,便一路朝着集合地点而去,至此算是跳出了西凉军的追捕。 只是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应该一直沉睡的董白,被夜风一吹,竟然缓缓地醒了过来,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自己就好像悬空了一样。 长长的吐了口气,董白睁开了眼睛,还是满眼的茫然,如烟却是一片黑暗,但是却仿佛俯视着脚下的树木。 略一醒转,董白忽然脸色一变,因为感觉的出来整个人悬空了,双脚无论如何蹬不到地面,而且即便是趴着,也只有身前的一根棍子,若不是还有刘悦抱着她,可能—— 啊了一声惊呼,将刘悦吓了一跳,还没等反应过来,董白就拼命的挣扎起来,就好像溺水的人想要脚踩实地,但是这一挣扎飞鸢就开始不稳了。 “老实点,你他妈的活腻歪了是——”脸色骤然一变,刘悦死死的抱住董白,控制不住的大吼着。 之前被风声遮掩了董白的动静,刘悦才知道董白醒来,在半空中晃动,这绝对是要命的,一旦飞鸢时空,这几十米的高空,能将两人摔的死的很惨。 只是董白此时哪里听得进去,全身不能给找到实处的恐慌,让董白脑海中只剩下恐慌,然后是本能的挣扎,啊啊的大叫着,像极了杀猪的—— “别动,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的——”刘悦是真的急眼了,也不管别的,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董白的肚子上,因为两人并排着,刘悦还要环着董白,也是有打这里是最合适的,根本不考虑男女的问题。 被打了一巴掌,董白一愣,还没等反应,又是一巴掌打了过来,肚子火辣辣的,反而让董白从恐慌中摆脱出来,只剩下一脸的恼怒,还有一肚子的羞臊。 “刘悦,你想死是不是——”董白尖着声音,愤怒的叫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打,又是被一个男人打的,让董白如何接受的了。 “你若在敢动一下,我就*了你的衣服打你你信不信。”刘悦根本不在乎董白的威胁,冷哼了一声,生硬的回答着。 “你——”董白还想开口,只是一想到刘悦,却又一下子泄了气,别人不敢,刘悦可是真的敢,甚至于杀了自己都未尝不敢。 “这可是十几丈高的空中,一乱动掉下去可就要摔死了,到时候摔的你脑袋就会和西瓜一样炸开——”刘悦冷冷的威胁着,却还是死死的抱着董白。 十几丈高?董白一下子愣住了,啊了一声,心思登时转到了脚下,便又忘了刚才的羞耻,不能脚踏实地的恐惧又开始占据上风,只是一想到摔碎的西瓜,董白还真的不敢乱动,死死的抓着身下唯一的棍子。 “咱们飞起来了?”董白长大了嘴,感觉着夜风的吹拂,夜里的景色在眼下掠过,那种飞翔的滋味无比的新奇,俯视的感觉绝不是站在高处能相提并论的。 “飞着呢,要是乱动这玩意可就翻了,到时候咱们就只能做个同命鸳鸯了。”哼了一声,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没好气的瞪了董白一眼,可惜董白看不见。 “谁和你做同命鸳鸯——”董白啐了一口,小脸通红的,本能的就想举拳捶刘悦一把,只是这才动弹,就被刘悦狠狠的抽了两下,打的董白吃通的闷哼了一声。 一下子将所有的话又咽了回去,董白又是恼怒又是愤愤,恨不得拿把剑刺死刘悦,但是却当真不敢乱动了,毕竟摔下去可不是好玩的,而且也顾忌刘悦再打她,毕竟一个女孩子总是被随便打,当真是羞耻的很。 “我不乱动,你也不能打我——”董白羞臊之余,声音都开始发颤了。 第384章 又见王九 “我说话最好别和我讲条件——”刘悦生硬的回答着,却毫不客气的又抽了两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在夜色里特别的清脆,打在董白身上,疼在身上却是脸上火辣辣的。 董白学乖了,刘悦不会按照她的想法来,所以最好是不要招惹刘悦,虽然已久气的鼓鼓的,恨的牙根直痒痒,但是却不敢现在咒骂刘悦,也不敢乱动,任凭刘悦抱着她。 静下来,夜色中依旧能看得见远处的山峦,树木河流从脚下一一划过,迎着风的那种感觉,董白从来没有体验过,从来也没有想过人还能像大鸟一样飞在天上。 转眼间董白沉醉在了这种飞翔的感觉中,甚至于忘记了刚才刘悦欺负她的事情。 “没想到人还能飞在天上——”董白是由衷的赞叹着,这绝对是普天之下别人所没有的:“刘悦,你是怎么想到造出这东西的,这东西是怎么飞起来的——” 刘悦吐了口气,嘿了一声,眼光望着远方:“其实我之前在你的水里下过迷药,就是想让你好好的睡一觉,等睡醒了也该到地方了,真及时没想到半路上你就醒了。” 啊了一声,董白就反应了过来,刘悦这是根本不想自己知道,才会给自己下药,自己绝对是个意外。 撇了撇嘴,董白不敢问了,害怕刘悦再打自己,不过心中却依旧荡漾,迷恋着这种飞的感觉,不知道要是说给爷爷听,爷爷会不会相信。 “这东西叫做飞鸢,是模仿的飞鸟,也是最简单的能飞的东西,如果能把它不停的改进,在很久以后就会变成可以载着很多人飞在天上的东西,我管这些叫做机械,这就是世人所谓的奇淫巧技,只有真正的发展这些,这个世界才会变得更好——”不知道为什么,刘悦有些话哽在喉间不吐不快。 “那你快点造出来,将来带我飞上天——”董白没有怀疑,毕竟此刻就飞在天上,甚至于双眼都冒着精光。 刘悦脸色一滞,不由得苦笑了起来:“你说的轻巧,要发展到那个样子,可能需要几十代人的努力,也需要无数人的努力,可不是一个人能做的到的。” “那你答应我,如果造出来了,到时候一定想着我,说话不算数是小狗的。”董白笑着,迎着风感觉无比的兴奋。 “咱们这辈子是不可能了——”刘悦叹了口气,现在一点基础没有,需要一点点的发展起来,最少他看不见的,很多东西可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撇了撇嘴,董白轻哼了一声:“一听就没有诚意,刘悦,你要记得你欠我的人情,我可是救了你的,就凭这个,以后你还要带着我飞——” 说着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我要像一只大雁一样,在天上飞,下一次的时候一定要白天带着我飞,我想看看脚下的山川河流,你说这么飞像不像神仙。” “你最多像一只家雀——”刘悦一点幽默感也没有,一句话差点让董白气死。 “呸,你像一直大笨鸭——”董白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却没有丝毫的恼怒。 “我怎么觉得好像越来越低了,再飞高一点呀——”董白喊着,再也没有之前的惶恐了,恨不得再飞的高点,不知道在高一些看见的景色是什么样的。 可惜刘悦的话让董白就嘟起了嘴:“这东西飞不远,是有距离的,现在要落地了,你准备好了。” 这说着话,飞鸢越来越低,已经掉落在了树冠之下,眼见这地面已经能看得见。 不管董白愿不愿意,飞鸢还是慢慢的划落在了地上,也只是飞出了十余里,但是就是这个也远离了并州军和西凉军的追杀,而且一时片刻也休想追上来。 “这是什么地方?”董白张望着,四下都是荒野地,也说不清楚哪里是哪里。 刘悦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掏出了指北针,这东西做的虽然简单,不过用处和指南针怎一样,不爱管怎么晃动,但是针指着北方,自然也就能找到东方了。 “这边——”刘悦指了指东边,随即抬腿朝哪个方向走去,也不管董白会不会跟上来。 看刘悦也不理睬自己,董白气的跺了跺脚,愤愤的抬脚追了上去,这黑着天,丢下董白一个人,哪怕是董白胆子大也是害怕的,就不要说董白本身胆子可没有那么大。 这一路走过去,差不多三四里地,刘悦终于找到了参照物,也就是刘悦之前见过的一棵大树,这棵大树双生,纠缠着长上去,看上去就好像四条腿一般,特别饿好认,也就成了这周围的标志,找到这里,就能找到要找的方位了。 和典韦约定在二道梁子,东南西北都找的有参照物,甚至扩展到了二十里之外,所以不会找不到参照物的。 “这边——”刘悦招呼了一声,便朝着二道梁子走去。 差不多又四五里地,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道土岗,还有十几匹战马静静地等在那里。 “兄弟——”远处就看见了刘悦,典韦兴奋地迎了上来。 嗯了一声,刘悦却又一下子泄了气,折腾了一晚上,刘悦也够累的了,只是轻呼了一声:“典大哥,等烦了。” “我就说你没问题——”典韦哈哈大笑着,上前抱住了刘悦。 哈了一声,刘悦从典韦怀里挣脱出来,即便是两人感情很深,但是两个大老爷们抱在一起,刘悦也还是觉得怪怪的,所以挣脱出来,伸手锤了典韦一下:“典大哥,联系上王九了吗?” “联系上了,我已经让赵龙领着人先去了王九的山寨。”典韦咧了咧嘴,一边推着刘悦上马,一边随口说着。 嗯了一声,联系上就好了,当初刘王九在城外收粮食就是为了这个,在那一片丘陵之中建立了山寨,囤积了不少粮食,足够呆上几个月的,这段时间留在这里就好,只要憋得住,西凉军也就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从这像东北,不远就是一片丘陵之地,当初选择这里就是因为山峦起伏,更容易隐藏起来,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了,山寨早已经有了模样。 董卓绝对想不到,刘悦竟然会在这种地方,就在离职和长安城这么近修建了山寨,这山寨隐藏在绿树荫中。 “刘悦,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个寨子?”董白一脸的惊叹,看得出来这寨子是新建的。 可惜刘悦没有理睬他,而是朝着迎上来的赵龙点了点头:“赵将军,告诉你的部下,从现在开始,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让弟兄们都安心下来,不过依旧每天操练不得懈怠。” “诺——”赵龙躬身抱拳,便应了下来,只要不打仗,军士们很快就能稳住心神,训练没什么的,赵龙可是注意了,这山寨里粮食可是比较充足的。 赵龙退下去了,将刘悦的命令宣布下去,那些从西凉军追随赵龙过来的人,一个个也都松了口气,身上有钱,还不用打仗,那自然是乐意的,至于训练没什么好在意的,也不会因此有人闹事,只是想不到训练的有点苦。 “将军——”赵龙走了,一直哈着腰的王九才敢凑上来,挤出了一脸的微笑,生怕惹得刘悦不高兴了。 “王九,不错呀,这个山寨交给你,做的不错,我看粮食不少?”刘悦哈哈一阵大笑,拍了拍王九的肩膀。 这一点善意,王九立刻就挺直了腰杆,整个人精神起来,说话也带着一丝的自豪:“不瞒将军,我已经收了十几万斤粮食,而且还有几万斤马料,甚至准备了一些干茅草——” “好,我早就看你是个人才,好样的——”刘悦从来不吝啬于称赞部下,说真的,他都没有想到王九能做到这些。 王九只是咧着嘴笑着,一个劲地挠头,刘悦的称赞让他有些膨胀,嘿嘿的笑着:“将军,那照您的吩咐,我已经招了一百的六十多个弟兄,每天都由王连训练,如今已经很有军队的模样了。” 这就是成绩,王九当然一句不差的给刘悦汇报。 嗯了一声,刘悦没有几下下去,而是吐了口气,脸上有些疲倦:“王九,弟兄们都折腾了一夜了,给弟兄们安排好,让大家好好休息休息,多烧点热水,黑天的时候都洗个热水澡。” 王九应了一声,便开始招呼他的手下去安排了,刘悦的到来,让王九也开始振奋,处处显摆自己,不过王九做的还真的不错,再加上刘悦当初留下的亲兵,若是单单看训练,也能结成方阵,颇有些模样。 安顿下来,不管是赵龙的手下,还是刘悦的亲兵,都松了口气,原本提心吊胆的,现在放了下来,有山寨就好像回家一样,心里都很踏实,况且还有粮草,就更踏实了。 至此,刘悦就算是失去了踪迹,谁也想不到刘悦会藏起来,更想不到会在长安城东北四十多里,根本就没有走远,更想不到刘悦吃喝不愁。 第385章 逼退 却说在小山上失去了刘悦和董白的踪迹,董卓又急又怒,一直到天亮,将整个小山上都翻了一个遍,就差挖地三尺了,但是刘悦和董白依旧找不到,折让所有人都想不到刘悦怎么走的。。 “或许当初刘悦就是如此进的虎牢关——”李儒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话锋一转:“我这就让人去通知各处关卡,通知张济徐荣他们,沿途增设关卡,如论如何一定要将刘悦找到,保证白儿的安全。” “白儿要是有点闪失,我一定要加那个刘悦碎尸万段——”董卓阴沉着脸咒骂着,眼中杀机不断地流转。 看了董卓一眼,李儒吐了口气,迟疑了一下:“太师,您也不用太担心,刘悦绝不会伤害白儿的,我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其实白儿一定是自己送上门给刘悦抓住的,不然她怎么会出现在城外,想要溜出去可是要费不少心的,只怕白儿和刘悦达成了一些秘密——” 哼了一声,董卓脸色有些不好看,却是没有呵斥李儒,显然也是认同了李儒的话。 “况且以白儿的性格脾气,如果真的是被抓了,那肯定宁可死也不会大呼小叫的,她这明显的是帮着刘悦——”李儒苦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我不敢确定把刘悦逼急了,刘悦会不会痛下杀手。” 董卓点了点头,重重的哼了一声:“立刻通知往洛阳沿途所有的人,增设关卡,层层拦截,务必不能让刘悦冲过去,如果可能的话,将刘悦斩杀。” 李儒应了一声,心中却是有些感叹,刘悦如果能够跟随太师,那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如果不肯的话,那么迟早要成为难缠的敌人,既然不能留下,那么就斩尽杀绝。 命令传下去,从长安向东,各路西凉军群雄都开始增设关卡,开始拦截刘悦,只是无论怎么等,却始终见不到刘悦。 只是无论如何,他们始终是等不到刘悦的,刘悦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也包括那位董白大小姐,彻底的没有了踪迹,谁也不知道刘悦去了哪里? 但是刘悦冲出长安的消息,却是很快的就传遍了全国,消息传回陈留郡,对于刘悦能活着出了长安,张邈简直是有些坐卧不安,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刺杀失败了,刘悦多半已经得到了消息,而且这一次刘悦回来,可能是要得到他想要的,到时候有了身份,有了爵位,就不在名不正言不顺了。 一旦有了爵位,刘悦回到陈留郡的,就是他张邈覆灭的时候,这一点几乎是不用考虑,因为他和刘悦之间根本就是死仇,比较无解的死仇。 思来想去,张邈决定去和兖州刺史刘岱见面,只有说动刘岱,南北夹击才能将刘悦铲除,否则不是意思就是我活,刘悦不死,他张邈必死,那么统一了陈留郡,刘悦下一个目标多半就是东郡。 刘悦和刘岱关系绝不像是表面上那么和睦的,这一点张邈能确定,因为刘岱也在打压刘悦,只是刘悦却往西面开始扩展地盘,这样刘岱有些鞭长莫及。 想到就做,张邈备了一大宗礼物,便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去了濮阳,去求见刘岱。 自从拿下了东郡,以张肱为太守,刘岱就开始着手打造东郡为根基,一方面训练兵卒,一方面加强征兵,短短时间,将病历扩展到了一万五,目光瞄准了刘悦的地盘,正如张邈所猜测的,刘悦发展的太快了,如果给刘悦无时间,可能谁也不是刘悦的对手,要是等到那时候,就不一定是谁输谁赢了。 但是新军人也不少,而且自从刘悦走后,刘岱就几次想要插手白马和燕县的事物,却被程昱给挡住了。 刘岱的手段很简单,命人假扮成土匪,然后流窜进白马和燕县,也真的杀了人抢了东西,刘岱就以剿匪的名义,直接出兵白马。 可惜一发现迹象,程昱就将徐晃请了过来,等假扮的土匪赶来的时候,被徐晃连追带打的围住,很快就消灭了这些假扮的土匪,并且将所有的人头挂在了白马城北的树林里。 仿佛是知道了这些土匪的来历,程昱根本就是为了给刘岱下马威。 如此,被程昱挡在了城外刘岱赶到的时候,程昱和徐晃双双出城,见了刘岱,只是恭声道:“刺史大人,土匪已经肃清,这些人头都是。” 树林里挂着二百余人头,这些人被徐晃堵在了一个村子里,一场激战,在徐晃的勇猛下,新军将士一个个大展神威,将这些所谓的土匪斩尽杀绝,徐晃一个人就杀了三四十个,堪比典韦杀人。 看着挂着一林子的人头,刘岱脸色阴沉的吓人,却有没有发作了机会,而且也没有了进入白马的理由,即便是知道程昱和徐晃是故意的,却也不能发作。 “很好——”刘岱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即一摆手:“回去。” 大军回撤,渐渐远去,只剩下程昱和徐晃领着人站在白马去濮阳的官道上,望着离去的刘岱紧皱着眉头。 “将军此去已经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徐晃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都知道将军失踪了,否则刺史也不敢这么欺负人。” “是呀,如果将军再不回来,我就担心迟早刺史大人要撕破脸,到时候联合张邈等人直接发兵,咱们未必能挡得住呀。”程昱也叹了口气,深色间写满了担忧。 程昱很明白刘岱想要什么,那就是刘悦的地盘,趁你病要你命,这还是亏的刘悦传回来只是失踪的消息,如果是死亡的消息,那么早就兵临城下了,直接就吞并白马了。 “可惜给我的时间太短,白马才开始有起色,否则就是以白马之力,就能抵挡的主上万大军——”程昱苦笑着,有些无奈的望向徐晃:“徐将军,若不是你在,恐怕也挡不住刺史。”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徐晃深吸了口气,回身一摆手:“弟兄们,回城。” 话音落下,身后两千兵马也开始转身朝着白马而去,这可是程昱和徐晃将北方几个城市的兵马凑到一起,这才敢行此计,与此地葫芦口逼退刘岱的人马。 如果不是这个葫芦口两侧是山,不利展开兵马,如果不是徐晃训练的军士兵强马壮的,如果不是两千人马,让刘岱摸不清底细,如果不是两侧还有埋伏,刘岱怎么会退兵? “真不知道将军怎么样了?”程昱担心的朝着西方望去。 “吉人自有天相,将军身边有典将军在,一般人伤不了他——”徐晃迟疑着,尽管心中也不认可自己的话,但是还是这么说了,因为他不愿意去想的太过,想的再多也是于事无补。 程昱苦笑,明白徐晃是在安慰自己,刘悦去长安,所谓的那些刺客反而没有人担心,刘悦不是弱者,若是单纯的拼命。刘悦自然有保命的手段,但是就担心西凉军,担心董卓,一旦董卓要杀刘悦,甚至可能出不了长安,就算是出了长安,关山万里的,想要层层关卡回到陈留,那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如果只是刺史我还不担心,就是怕都看着咱们是块肥肉,到时候刺史和张邈联合,直接南北夹击,咱们顾此失彼,一旦有一方出了问题,必然会全线崩溃,将军的根基毕竟还是太浅。”程昱眉头都拧成了个疙瘩。 从刘悦离开,张邈就一直在找机会,如果不是陈宫和张辽在南边整日操练兵马,也有两千之数,只怕张邈也早就发动进攻了,毕竟张邈和刘悦完全已经撕破脸了。 “还是将军有先见之明,将张文远放在了长社,让张邈不敢轻动,否则张邈早就动手了,一旦厮杀起来,张辽必定从南边攻来,到时候张邈老巢都要被拿下——“徐晃点了点头,如果不是顾虑南北夹击,张邈怕也在就要动手了。 ”将军如果还不能回来,可能很快张邈和刺史就要动手了,如果我是张邈的话,也只有趁着将军不在,麾下势必不如将军在的时候配合的好,肯定要在将军回来之前下手,否则的话——“程昱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色:”我就怕刺史会一起动手,徐将军,这军事上你懂,还是做好准备。“ ”将军在的时候,就已经给我说过了,死守白马,白马不丢,则一切安好。“徐晃吐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眼眉一挑:”但有我在,不让白马丢失,否则如何对得起将军的看重。“ 程昱点了点头,有徐晃这话就好,还真怕徐晃有二心,其实程昱对徐晃说这些,就是担心徐晃会有别的心思。 ”等回去就立刻全城戒备,以青壮成军,纵然不能征战,但是守城可以,全城戒严,另外管控粮食,准备防守的物资。“程昱应了一声,便已经有了打算,只要徐晃和刘悦一条心就好。 第386章 蛊惑 张邈当然不会等刘悦回来,即便是张邈不想,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若是说打仗真的不如刘悦,以正则挥兵以少击多,尚能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以奇则杀破虎牢关,刘悦打仗的手段让张邈想都想不出来。 如果等刘悦回来,那么本就居于劣势的张邈,必然要被彻底的打败,但是张邈也舍不得放弃权利,所以,张邈要在刘悦没有回来之前灭掉陈宫等人,将陈留郡彻底夺回来。 准备了一个多月,粮食是足够的,兵力也筹集了将近一万,要以着一万兵马攻破小黄,还是有一些难度的。 所以张邈就备了礼物,悄悄的出了陈留,便直奔濮阳而去,只是没有想到,正遇上刘岱被徐晃堵了回来,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得知刘岱无奈的退兵,张邈简直是欣喜若狂。 一直以来,刘岱和刘悦关系还算是不错,甚至于上一次围剿,刘岱并不参与,还出兵进攻乔瑁,正因为没有北方的援军,才导致张邈兵败,如果能够说通刘岱,这一次机会就很大了。 带着这种激动的心情,张邈给刺史府递了拜帖。 得知张邈到来的消息,刘岱立刻就猜到了张邈的来意,那就是夹击新军,瓜分地盘,但是这样一来,可就彻底的和刘悦撕破了脸。 “你们说说,张邈来找我,我是见还是不见?”刘岱一下子拿不定主意,便还是询问王肱等人。 要说机谋还是首推王肱,话音落下,就已经心中有了想法,抱了抱拳道:“大人,我以为还是要见的,刘悦此人野心极大,如果等回来之后,必然找缘由灭了张邈,到时候一旦他统一了陈留郡,必然便再无顾虑,就怕他也会和刺史大人撕破脸,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正是,况且刘悦还占着白马和燕县,若是不夺回来,只怕天下人耻笑——”有人附和着,情况就是这样的。 “那你们的意思都是和张邈见面?”刘岱嘿了一声,眼光扫过每一个人,眼见着众人纷纷点头。 “趁他病要他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王肱语声锵锵。 刘岱沉吟起来,心中不断地闪过念头,见与不见其实就是对刘悦动不动手,开工悲又回头箭,刘悦不好招惹,但是正因为如此,刘岱更担心刘悦回来,到时候灭了张邈,那么下一个就是他。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岱摆了摆手:“行了,去请张邈进来。” “大人英明。”王肱应了一声,便率先站起来,躬了躬身朝外走去,自然有亲兵去请张邈去了。 却说王肱出了门,到了大门口正迎上张邈进了门,二人相遇,张邈赶忙行礼:“久不见德荣公,却不想风采依旧呀——” “孟卓客气了,刺史大人就在里面等着,你快去。”王肱拱了拱手,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话音落下,便自顾自的离去了,只是刘岱不知道,王肱出了门,就有辆马车在外面等着,王肱径自上了马车,这辆马车却是张邈送来的,治愈者马车里有什么,那就只有张邈自己知道了。 不说王肱收了多少钱,这边张邈进了大堂,见了刘岱颇为恭敬,一进门就一躬到地:“邈见过公山公——” “孟卓客气了,快快请坐,还不快上好茶——”刘岱堆着一脸的笑容,赶忙上前将张邈搀扶起来。 两人各自落座,张邈清了清嗓子,索性便直接开门见山:“公山公,邈这次来找您,所谓不是别的事,实在是你我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若时候还不能联手,只怕不过是早死晚死而已——” “孟卓言重了,是你和刘悦有仇,可不是我和刘悦有仇。”刘岱脸上笑容敛去了,也垂下了眼睑。 “唇寒齿亡的道理不用我多说,当初刘悦是我麾下,私自成军,我也只是征讨了一下,这便是仇怨,若我败了,刘悦占据了整个陈留郡,以刘悦的本事,三年之内陈留郡势必富裕起来,到时候刘悦还会和公山公和睦相处吗?”张邈面无表情的看着刘岱,所说的话句句重若千钧。 刘岱不置可否,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悦敢去长安,董卓他都不投,公山公怕是无法让他臣服,若是等他成了气候,不知道到时候公山公还能不能打得过他——”长长的吐了口气,张邈淡淡的看着刘岱,该说的都说了,就差刘岱一句话了。 哈了一声,刘岱眼眉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张邈:“当初合兵两万,你尚且灭不掉刘悦,就算是我帮你,你就能灭得了刘悦不成,就算是你征兵过万,但是这些新兵打仗的话,也不过是凑个人数,就一定能打得过刘悦的手下不成,这一次若是败了,我就怕你——” 虽然没说,但是话中的意思却让张邈很明白,刘岱是看不上他的兵力,虽说征兵过万,但是这些新兵,怎么能是那些能征善战的新军的敌手,而且就算是不在,小黄还有陈宫拥兵两千,还有张辽拥兵千五,屯在长社,关键是颍川郡已经换了太守,新任太守韩融和张邈可没有任何交情,自然不会为他出兵,况且韩融就算是想要出兵,却也还没有站稳脚跟。 “公山公说的是,我的确是不如刘悦所部,新军也是悍军,但是既然我敢来,自然早有定计,只要公山公拖住程昱和徐晃,不让他们支援小黄,那么以陈宫未必能守得住小黄的,而且只要公山公肯出力,又何尝怕灭不掉刘悦的,只要公山公能去请陈王——”张邈咳嗽了一声,说到这里就顿住了。 之所以请刘岱开口,那是因为陈国王刘宠,两人都是皇室宗亲,而且两人关系颇近,所以刘岱能说服刘宠,只要刘宠倾力相助,以陈国精锐,绝对能够攻破小黄的,只要攻破了小黄,那么白马必失。 刘岱楞了一下,心中忽然一动,难怪张邈有这么大的把握,原来是将主意打到了刘宠身上,先不说刘宠本身能征善战,而且武力过人,若不是廉颇老矣,那绝对是个厉害人物,而在刘宠的治理下,陈国又很繁盛,而且军队的素质很高,绝不是张邈那些新兵所能比拟的,再加上刘宠的军队可都是打过仗的。 “孟卓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刘岱嘿了一声,脸色古怪的看着张邈:“孟卓,就算是刘宠派兵,你就保证能攻克小黄,如今的小黄可不是从前,一旦受阻,旷日持久起来,那可是所有人都接受不了的——” “不瞒公山公说,我已经在小黄找好了内应,到时候我会以一支偏军埋伏,只等城门打开,偏军就杀进去抢占城门——”张邈脸色一正,眼中闪烁着精光。 “内应?”刘岱有些疑惑,嘿了一声:“孟卓,咱们都知道刘悦治军甚严,而且向来心狠手辣,凡叛者不但是格杀勿论,而且牵连九族,有几个人干冒险,而且城门口人可不少,一两个人未必打得开城门。” 张邈笑了,笑的很诡异,眼眉一挑:“我找的内应还真不怕牵连九族,刘悦也下不了那个手——” “你是说——”刘岱一愣,随即脸色古怪起来。 “正是,这世上奇怪的事情太多了,刘悦如此英雄了得,却偏偏摊上了这种亲人,着实替他悲哀,我收买的就是他的爷爷,如今一百金,事成之后千金相谢,刘悦的爷爷就答应了。”张邈吐了口气,语气说不出的嘲讽。 这的确是一个笑话,刘悦英雄了得,普天之下都要承认,没有人敢小瞧他,但是偏偏摊上了这种不知所谓的亲人,不但一点不帮他,甚至还爱楚楚的想办法害他,很多时候甚至于不顾刘悦的死活。 这就是最矛盾的事情,刘悦杀不得碰不得,哪怕是打了,都会背上航不仁不义不孝的罪名,成为一辈子的耻辱,所以只能任由他那位爷爷折腾,而且怎么样别人又不敢如何,这也是他的爷爷什么都敢干的原因。 呼了口气,刘岱脸色有些怪异,嘿了一声:“孟卓,这手段可有些不妥当呀,传出去会让人戳脊梁骨的。” “成王败寇——”张邈用力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寒光:“恶名邈来背了,公山公可愿意联手?” 着实无话可说,刘岱舔了舔嘴唇,如果张邈真的打开了城门,那么还真有可能拿下小黄,小黄一破,一直到白马,便再没有阻力,失去了小黄为援,白马久守必失,况且到时候南北夹击,白马也守不住的。 “好——”刘岱终于下了决心,用力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帮孟卓一把,孟卓即日回去,五天后同时起兵,就等孟卓拿下小黄了。” 张邈双眼亮了,朝着刘岱一躬身:“多谢公山公,有您相助,小黄必破,只等公山公收回白马和燕县,到时候我再来同公山公同饮——” 第387章 兵临城下 双方达成了共识,张邈高兴,不过刘岱话犹未尽,咳嗽了一声,话头一转:“孟卓稍安勿躁,我倒是还有一件事要和孟卓商量,前些天我和济阴郡太守陈巨有了些矛盾——” “公山公为刺史,俸禄虽然低,但是却督查各郡,公山公又想来耿直,想必是济阴郡陈巨哪里做错了,公山公指正,陈巨不肯听,公山公为国为民,邈愿意支持公山公——”张邈立刻就知道刘岱什么意思了,自然也不会犹豫,这就是一个交换,利益的交换。 济阴郡本身并不富裕,陈巨有十个胆小怕事的人,以张邈的了解,陈巨君不悔先和刘岱撕破脸,要是撕破脸的话,那也是刘岱先来的,肯定是陈巨不肯听刘岱的,所以刘岱要找个借口,而这借口只有人支持才能成立。 哈哈一阵大笑,刘岱朝着张邈拱了拱手:“和孟卓说话就是爽快,到时候必然不会亏待了孟卓,若是孟卓有人选,自然会有三两个县空缺——” “多谢公山公——”张邈也是哈哈一笑,双方便就此定了下来。 接下来自然是把酒言欢,双方尽兴,一直等到张邈喝多了,但是却没有在此住下,而是乘坐马车当天就离开了,因为时间太紧,谁也不敢等得太久了,万一刘悦忽然就回来了,那才让人尴尬。 虽然陈宫和程昱一直在防备着,但是没有等刘悦回来,六月初三,张邈忽然起兵,以新军不服管制为由,兵发小黄,尽起上万军卒,而同一时间,刘岱也以剿匪为由,屯兵白马城外。 接到消息的时候,张辽便想着支援,但是他还没动,豫州刺史孔伷就开始在颍川郡剿匪,令张辽不得不小心。 当天,陈宫在洪沟河的关卡就被张邈攻破,局面立刻紧张起来。 接到消息,陈宫立刻和杨虎商量,将小黄城的兵力和匠造营的兵力合二为一,动员了所有的军屯,增兵至近四千人,其精锐两千,箭矢无数,粮草充足。 刘悦走的这阵子,小黄城可以也没闲着,从外地涌来的难民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这一年河内郡旱灾严重,诸如济阴郡、梁国、陈国、东郡皆有灾情,就连陈留往南也同样灾情颇重,也只有小黄往北,有了抽水机,灾情也就没有那么严重,反而比往年要多收成一些。 有了这些灾民,再加上小黄一直在想办法收粮食,粮库充足,便征招了大量的难民,将小黄城和匠造营的城墙大体上修筑完成,只剩下一些细活。 连通了小黄和匠造营,虽然已久没有那么繁华,却等于将小黄城一下子扩展了三倍,只是其中颇为空旷,但是却可以派兵把守。 有了这些准备,此时的小黄城已经做好了准备,上百架床弩已经架好,上千支弓弩准备,城中百姓也自觉的承担起了救援和运输的任务,根本不用陈宫去征召。 说到这里,就要说一说着大半年的变化了,从刘悦接手小黄开始,大量兴建工坊,所以小黄很多人都在工坊中干活,而且刘悦给出的工钱颇高,再加上粮价稳定,所以城中百姓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富裕,生活一切向好。 再加上小黄城办义学,另外开始医馆,让城中儿童都能读书,百姓生病都能看得起病,城中百姓自然是全力支持,即便是陈宫不征召,百姓也自愿的组织起来,来帮着新军。 包括城中的大户,甚至于是迁来周家和孙家,也必须和新军共进退,甚至于将家中的仆役和子弟组织起来,也给新军帮助,城中可谓是万众一心。 只是陈宫站在城墙上,却一直在眺望西方,眉宇间颇为担忧。 “陈大人——”一个人从城下上来,正是杨虎:“刚收到消息,张邈大军已经在二十里外了——” 陈宫点了点头,长长的吐了口气:“做好准备就行,张邈多是新兵,并不足惧,所谓兵倍四而攻之,张邈强行攻城,绝对是有输无赢,更何况咱们准备如此充分——” 杨虎到是也不反对,嗯了一声,却不由得叹了口气:“只是大哥不在,心里总是不踏实,也不知道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是呀,希望主公一切安好——”陈宫叹了口气,眉头却已久舒展不开:“探子送来消息,说是主公出了长安了,现在不知所踪,据说还劫持了董卓的孙女渭阳君——” “该死的董卓,早晚有一天我要砍了他的头——”杨虎啐了一口,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陈宫没有多说,眉头却拧的更厉害了,吁了口气:“杨将军,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不安,总是担心小黄出事,你和杨县尉一定要做好巡查,小心被人钻了空子。” “您是怕会有人——”杨虎迟疑着,随即摇了摇头:“咱们新军一旦有战事,就会立刻禁止单独行动,又实行连坐制,一般人绝没办法出卖咱们的,您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小心无大错,还是小心点好,多盯着点比什么都强。”陈宫咳嗽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好——”杨虎应承了下来,不过却并没有多放在心上,他对于这些军士还是比较有把握的,毕竟这些军士出军营的机会都少,更不太可能和别人接触,真的没必要担心那么多。 不管杨虎想不想,小黄城却已经紧张起来,整个城中衙差不断的巡逻,城中百姓都不能一个人出门,这也是预防有人出卖新军,当然这些不是新军强求的,最多只能是杨虎他们暗示了一下。 不用陈宫嘱托,严政也很小心,四门早已经派了心腹把守,说句难听的话,严政连陈宫都不是很信的过。 四门虽然都有一个屯将把守,但是要打开城门必须屯将和三个什长同时在才行,这其中必然有严政的心腹,又或者杨虎的心腹,所以任何人想要收买都不太可能。 从张邈一发兵,小黄城就已经开始戒严了,所有进出小黄城的,不但要接受检查,而且外来人还一律不许进城,至于城中人出城也需要几个人一起才行。 这一切都和严政有关系,因为严政从来都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所以说通了陈宫,因为严政的理由很简单,张邈都是新兵,这一点张邈自己很清楚,凭这些新兵想要攻破小黄城,那简直比登天还难,毕竟小黄城的防守之严密,张邈才承受了没多长时间,张邈对此不会一点数都没有。 既然是攻不破城,想要杀进来,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奸细开城,严政也不敢保证就不会有人被人收买,他吃过这种亏,所以严政才更小心。 严政坐在南城的城门楼里,默默的等待着张邈的到来,城墙上他都已经转了好几圈了,不值得很严密,城外三里都不见一棵树,任何人想要趁夜偷袭,可是很难过晚上城外两百米的篝火圈。 “报——”一个亲兵急匆匆的冲进了城门楼:“将军,张邈所部前锋已经在是里外了。” 轻轻点了点头,严政嗯了一声,依旧不说一句话。 张邈没有继续前进,因为一路行军,他的麾下已经很疲惫了,所以根本不可能发动进攻,况且新军早已经严阵以待,也不是一鼓作气能拿得下来的,张邈只能在十里外就安营扎寨,这样的距离正好。 这也是严政不说话的原因,因为就算是要打也要等明天了。 但是严政不会真的等下去,但是要晚上偷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毕竟张邈也肯定还会打足了就精神。 “去请陈大人过来。”严政闭着眼睛,心中有些委决不下,还是需要陈宫出谋划策。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快步去请陈宫了。 陈宫很少和严政聚在一起,因为陈宫瞧不起严政,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严政感觉的出来,所以严政也不愿意和陈宫相处,但是军政大事却由不得严政独断。 亲兵找到陈宫的时候,陈宫也正琢磨着要不要和严政去商量,毕竟严政掌管着军队,况且打仗还是要靠严政这些当兵的,正好亲兵来请,陈宫也就顺水推舟,随着亲兵去了城门楼。 南城门楼上,已经做好了沙盘,以小黄城为中心,方圆五十里都在沙盘上,能清楚的看到河流山川,甚至于一条小路,一户人家,一片树林,都能看得清楚,就凭这些,可以准确的布置埋伏。 “陈大人,你来瞧瞧,张邈就在这里扎营——”严政取了一个军营的模型摆在了城南十里左右的一个位置,靠近一条小河,周围都没有树林。 “严将军以为如何?”陈宫点了点头,并没有立刻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抬眼望向严政,眼中有那么一丝考校。 如何?严政拧着眉头,迟疑了一下,深深地吐了口气:“我想以骑兵三百,等子时过去摸营——” 第388章 偷袭 “怕是没那么简单——”陈宫摇了摇头,长长的吐了口气:“张邈肯定防着咱们去摸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过去,可能性不大,更有可能,张邈也会设下埋伏,就等咱们去摸营——” 脸色一滞,严政有些不悦,轻哼了一声:“陈大人的意思是不去摸营,就等着明日敌军攻城?” “非也,我认为必须去摸营,如此不但能杀伤敌军,更能敌机敌军的士气,但是摸营的话——”陈宫迟疑起来,揉了揉额头,将目光投在了小河上:“严将军,张邈肯定有所防备,必然会派出探子,但是张邈绝对有一个看不到的地方,那就是这条小河。” “陈大人是说乘船——”严政楞了一下,却颇为不认同,这种小河水流不急,根本不适合行船,要打水战也很难,况且哪里去找那么多船。 哈哈一阵大笑,陈宫有些自得的捋了捋胡子:“乘船可不合适,我的意思是从水路过去,等到了里许的时候,从河水中摸过去,然后火攻——” “你是说主公做出来的那个潜水用的吸气的东西?”这一下严政反应过来了,潜水过去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不被发现,就必须在水下,但是一旦潜水,根本走不出去前多远。 陈宫点了点头,眼眉一挑:“这条河河水深有一丈多,如果带上主公制作的喘气的东西,带上火油罐,一路潜到张邈大营那边,张邈军根本就不会注意水中的,所以才可以摸过去不被发现。” “到时候火势一起,我再领骑兵佯攻,吸引张邈军的注意,让那些弟兄来得及撤走——”严政点着头,眼睛不由得亮了。 心中立刻勾勒出了一场厮杀,说到底还是欺负张邈的兵都是新兵,新兵根本不懂战场上的手段,所以才可行。 “我这就去安排,今晚上摸营,陈大人,就麻烦你来守城了。”严政哈了一声,朝着陈宫抱了抱拳,也不等陈宫应允,站起来便往外走,让陈宫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 看着严政出去的背影,陈宫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不愿意多想,但是眼底的那一丝不屑却还是流露出来,草莽出身就是草莽出身,上不得席面的。 严政懒得去想,陈宫的这个计策还是很好的,最少不是他能想到的,兵以正合,以奇致胜,打仗就必须要有手段,其实严政何尝不想如刘悦一般。 再说严政出了城门楼,就招呼了自己及的手下,以几个当初从黄巾军过来的老部下,加上几十个军卒,每人带上四罐火油,然后发一套刘悦发明的潜水器,说起这潜水器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一根用黄藤抽空了里面的芯,就成了一个管子,然后上面用羊皮做一个浮子,这样上面就不会进水,然后将另一端叼在嘴里,就成了简单的潜水器。 至于说黄藤还是一个南阳郡的军士无意间说出来的,这东西柔软却又坚韧,关键是不透水,刘悦才想到用这个做潜水器的。 东西很简单,每人一个潜水器,火油罐再用油布包裹起来,最后就剩下如何点火了,不过严政也不是没办法,便用一个罐子点上火焰,然后再用一个浮子裹起来,再小心点,应该不会被发现,火苗不需要太大,只需要到了张邈军营能够点火就行。 另外严政调集了三百骑兵,此时天还没有黑,就让弟兄们先睡一觉,真要是摸营,也到了子时时分。 不说天色渐渐地黑下来,弟兄们吃过晚饭就睡了一觉,一直到差不多子时的时候,才被叫起来,然后吃了一口东西,这才出发了,先是骑兵将战马蹄子上裹上破布,然后分散开来,去清理张邈派出来的斥候。 为了不被偷袭,张邈以两屯四百人为斥候,在小黄城和军营之间遍布斥候,一旦新军有动作就能立刻发现。 夜深了,随着严政一声令下,三百骑兵立刻冲出,开始在小黄城周围清理,众人分散,并不怕张邈军知道,其实说句难听的话,他们就是为了吸引张邈军的视线,从而给河中的弟兄争取机会。 正如严政所猜测的,骑兵一出现,虽然很快就斩杀了不少的斥候,逼得张邈的斥候不断地往后缩,但是消息也传了回去,如此密集的斥候,新军想要不声不响的偷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被半夜叫起来的张邈,一听说新军在清理斥候,心中便有了想法,知道新军按耐不住了,想要有所行动。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张邈还是赶紧的爬了起来,立刻调集两千兵马,从小河绕着军营一直过去,布置了一圈防守。。 “新军最可能从西边过来,你们立刻在北边和西边布置绊马索,一百步之外,等新军冲过来,这样的距离还能用箭矢压制——”张邈冷冷的讥笑着,眼中寒光闪烁:“让军士们都不能点燃火把,新军没杀过来,就都藏着,小心听动静就行,一百步之内再动手。” “诺——”亲兵应了一声,张邈布置的也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很不错,只是张邈想不到新军的的计策。 从亥时开始,新军就一直在清理斥候,足足杀了一百多,逼得斥候大部分已经撤回了军营附近,不顾新军在里许外就停了下来,毕竟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也是累了,自然需要休息一下。 但是就在阿张邈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骑兵身上的时候,几十个黑影从一里半之外就下了河,六月的天气,河水已经不凉了。 为了不被发现,所有人下河的时候,都抱着一块石头,然后就下了河,还在腰间拴了绳子,这样众人就不会走乱了。 刷成和黑色的浮子,在黑夜里根本看不出什么,所以即便是河边也有斥候,但是却没有人往水中多看几眼,即便是看也是一扫而过,他们注意的也是水面之上,根本不会想有人能一直潜水过去。 不能不说,有了潜水器,的确是出乎预料,从里半外走来生生就没有人发现,差不多子时三刻的时候,一众弟兄这才从河水里小心的冒出来。 军营主要在河西岸,但是河东岸也有数百人充作斥候,防备细心军从河东岸偷袭,但是所谓的防备,也是面对着东面的,没有人注意水中。 “就在这里——”新军弟兄找到的是一处芦苇,藏在里面看不到他们的影子,不至于轻易地被发现。 小心的打开浮子,里面的陶罐漂在水面上,小心的打开布塞,里面虽然俺进了一点水,但是火焰并没有灭掉,依旧微弱的挣扎着。 “老天爷保佑——”有人低声念了一句,然后借着蒙布,将火焰调的大了一点,有蒙布遮着,远处也注意不到,,为了怕被发现,可是在河床上挖了一个洞的,这个洞是斜的,微微有一点光亮透出来,也被芦苇遮住了。 几十个人排成一排,每人手中一个火油罐,就藏在河床下,上面就是张邈军的军营,此时还有不少人正在酣睡。 有人学着布谷鸟叫了一声,随即数十个火油罐凌空扔了出去,虽然只有二十多步,但是靠着河边的几十个帐篷可就遭了殃,火油罐砸上,哗啦一声,即便是张邈军警觉,却也想不到发生了什么。 又是一声布谷鸟的叫声,便又是一片火油罐砸了上去,这一次有人发现了端详,这好像是从河边扔过来的。 但是此时已经晚了,军营中弥漫着一股子火油味,扔了两罐火油,新军弟兄就赶忙点燃了火把,然后扔了出去,几乎是一瞬间,张邈军都还没有赶过来,军营中就烧起了大火。 “杀呀——”远远地望见火光,严政一声令下,率先将火把翻了出来,然后后插着火把开始朝着张邈军冲了过去,远远地望过来就好像火焰长龙,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响,喊杀声更是淹没了马蹄声。 这样的夜里,可以说声音能传出很远,几百米外都看得清楚,登时将张邈军惊动了,本能的将目光落在了西边的铁骑之上,这也由不得他们,毕竟东边已经有人在救火了。 随着大部分的张邈军的目光被吸引走,河边的新军弟兄也不敢多待,按照严政的吩咐,一边将剩下的火油罐扔出去,一边从河边撒丫子就跑,谁也知道,一旦跑的慢了,可能命就要丢掉了,要是被抓了活的更惨,张邈军肯定要报复的。 火焰升腾,即便还没有练成一片,但是那些烧起来的帐篷,也还是炙的人难以靠近,虽然靠着河边,但是一时间也难以取水救火,只能将就近的帐篷拆掉,防止火焰蔓延过去。 也有人往河边追杀过去,只是混乱中谁也顾不得谁,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很难组织起来大队的人马,稀稀疏疏的究竟拦不住逃命的新军弟兄,大部分人趁乱逃了出去。 第389章 无耻之尤 一路逃走,却还是留下了二十多具尸体,剩下的人却逃了出去,但是目的已经达到了。</p> 骑兵在西边来回的奔窜,却始终没有靠近,让张邈军不得不加着小心,却眼见着骑兵在好半晌之后,却是一箭未发的撤走了,留下一地的凌乱。</p> 虽然张邈军死伤不过四百余,对于上万大军可以说没有伤筋动骨,但是却烧了上百顶帐篷,让张邈军伤者上千,更是士气大落,到了早上的时候,一个个垂头丧气的。</p> 再说严政回到了小黄城,虽然有些累,但是却轻松了不少,这一次杀人不多,但是张邈损失物资不少,除了帐篷和被褥,张邈还损失了不少的箭矢和粮食,都是被火焰波及到的。</p> “让给弟兄们就好好休息一下,今日张邈军多半不会进攻了。”严政吩咐了一句,张邈军士气低落,此时绝对不是和进攻,况且到了白天,新军的斥候也是不断的侦查,有什么情况一样发现的很快。</p> 将城防交给了陈宫,严政就回去休息了,这一觉睡的踏实。</p> 同严政相比,张邈可就没心思睡觉了,看着一片狼藉的军营,张邈脸色铁青着,出师不利,对于军队士气有多大的打击,张邈能够想得到,这对接下来绝对没有好处的。</p> “休息一天,今晚上咱们去偷袭小黄城,怎么被人偷袭的,怎么在打回来,都给我振作点,今天好好休息,等晚上动手——”张邈喝了一声,便已经有了打算。</p> 陈宫却在等,等着张邈发动进攻,但是消息不断的传来,张邈军始终没有动弹的意思,一直没有动静。</p> 一直等到了中午,陈宫就知道张邈这一天不打算进攻了,毕竟昨晚上张邈军也没有睡好,白天或许不会进攻,那是为了养足精神,但是晚上可未必如此。</p> 只是陈宫也不敢怠慢,只是留下一千人防守,其余的人休息,一旦张邈晚上偷袭,就必须保证晚上有精神。</p> 只是陈宫也没有想到,他防备了很多,但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到底还是漏了一个人,那人就是刘悦的爷爷,别人不敢他却敢,因为刘悦不敢杀他,不敢承担弑亲的罪名。</p> 本来爷爷是想带着孙子刘俊一起的,但是刘俊被打断了腿之后,到如今还没有完全好利索,一听说爷爷要去开城门,刘俊就怂了,因为他知道,刘悦的确不敢杀爷爷,但是对他可真的敢下手。</p> “爷爷,要是刘悦知道是我的话,他能放过我吗?”刘俊畏畏缩缩的,一句话就打消了爷爷的想法。</p> 爷爷迟疑了一下,重重地哼了一声:“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小俊呀,你以后要好好的干,爷爷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可是爷爷还能管你多长时间——”</p> “爷爷,那张邈不会赖账吧?”刘俊有些担心,要是张邈赖帐,这些钱可就到了不了他的口袋。</p> “刘悦可不只是小黄城一座城,就现在这情况,除了我谁还敢做这种事——”爷爷冷冷的讥笑着,眼中闪过一丝怨毒:“要是刘悦肯把作坊给我,我也不会把他的城池都给他卖了,这就叫一报还一报。”</p> 说起刘悦来,刘俊也是一脸的怨毒,但是怨毒之中也有些畏惧。</p> “刘悦太狠了,早晚要遭报应的——”刘俊啐了一口,不过话锋一转:“爷爷,要是能给咱们五百金,有这些钱到时候咱们就搬走,到别的地方,怎么也能做个富家翁,我也能好好的孝敬你——”</p> “你不给我添麻烦就不错了——”爷爷哼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刘俊一眼。</p> “爷爷,你可别让那些当兵丘八拦住了你,你可想好了怎么应付他们。”刘俊吐了口气,咽了口吐沫,到不了城门,打不开城门,就拿不到钱。</p> 爷爷点了点头,从身上掏出一把短剑,然后在自己脖子上一架:“张邈派来联系我的人有十几个,到时候他们会帮我的,他们会挟持我,然后最快的靠近一个城门,然后逼着当兵的打开城门,我只需要配合他们就行。”</p> 这一切当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了,甚至做好了计划才来找的爷爷,不然以爷爷想要打开城门,却还不那么容易。</p> 说到这,爷爷朝外面看了看,眼见这已经快傍晚了,沉吟了一下,吐了口气:“小俊,你在这里好好呆着,等我拿了钱,到时候刘悦的人都走了,我再来接你,自己可要照顾好自己呀。”</p> 话音落下,爷爷就出了门,因为他身份特殊,城中的军卒大多都认识他,那也是因为有他经常耍无赖,去工坊闹事要钱,刘悦不在,反而每次都能要来钱,更在城中经常耍横,甚至陈宫都很无奈,所以这些军士怎么能不认识他。</p> 走在大街上,见到巡逻的衙差,也没有人来盘问爷爷,谁还能不知道他的身份。</p> 虽然都知道爷爷不仁义,甚至爷爷说话也没有人听,但是不听可以,要是真的招惹了爷爷,谁也害怕刘悦会给爷爷垫背的,也只能当做没看见他。</p> 大街上人虽然很多,但是绝对没有单溜独个的,大部分都是负责运输的百姓,还有义乌巡逻的百姓,像爷爷这样一个人的,满大街的也只有这么一个。</p> 东转一转,城中一条离着东门不远的胡同里,爷爷小心的观察着,察觉到没有人注意自己,也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确定没有人监视自己,这次露出身形,轻轻的敲响了那扇门。</p> “是我——”爷爷压低声音喝了一下,里面的人就听了出来,透过门缝看了一眼,才敢打开门。</p> 院子里只有一个人,正是和爷爷联络的人,这人在这里住了好长时间了,早就已经被张邈收买了,如今张邈才敢动用,一旦暴露,就再也没有奸细了,要收买这种人,成本可真的不低。</p> “今晚上动手,你都准备好了?”奸细问了一声。</p> “我是准备好了,你不是说十多个人呢,怎么家里就你一个——”这说着话,爷爷就随着奸细走进了屋里,扫了一眼,却一个人没看见。</p> “可不止我一个人——”奸细吐了口气,嘿了一声:“就我一个怎么敢想打开城门,老刘,这一次可都要看你的了,弟兄们有没有钱拿可都看你的——”</p> 哈了一声,爷爷有些轻蔑的看了奸细一眼:“你要是再不把人叫来,可别说我耍赖。”</p> 话音落下,奸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不过只是长长的吐了口气,就压下了火气:“你等着——”</p> 说罢,奸细便大步走到炕边上,然后掀起了草褥子,再拿起一把短剑,将一块木板撬了起来,底下就是一个洞,不过洞的左边连着一块木板,奸细打开了,里面是一个地道,不知道通到哪里的。</p> “跟我来吧。”奸细招呼了一声,随手抓起一根绳子,然后拴在草褥子上,等着爷爷钻了进去,这才自己也钻进去,之后将木板顶上,然后将草褥子拉过来,便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了。</p> 地道里很黑,奸细和爷爷摸索着朝前,感觉转了一个弯,也不知道朝那个方向了,又走了三十多步,才算是又碰到了一块木板,只是还不等用力推,木板就打开了,一抹阳光照进来,爷爷眼睛都还没有适应过来,就感觉脖子上一凉,一把短剑架在了脖子上。</p> “你们想干什么?”爷爷心里一哆嗦,终究还是害怕的。</p> “小五,是我,这是刘老,刘悦的爷爷——”还是身后奸细开了口。</p> “三哥呀——”小五应了一声,便将短剑收了起来,还不忘了笑呵呵的道:“老爷子你别生气,我这也是小心起见,先弄清楚了才敢放松,毕竟咱们大意不得,你可别见怪。”</p> 这一会的功夫,爷爷才看清楚了眼巴前的情况,他出来的这个地方是一个敞篷,旁边就是一个土房,这敞篷里养的还有十几只鸡,又堆了杂草,也不引人注意。</p> 院子里十几个人,都是一身黑衣,手中拿着长枪,一个个都很彪悍,没有一个善良之辈,有两人还拿着弩弓,此时正对着他,随时都准备痛下杀手。</p> “刘老,咱们屋里说话——”小五笑的很灿烂,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p> 这让爷爷心里才好受了一点,哼了一声,趾高气昂的进了屋。</p> 屋里也很普通,不过炕上堆着一堆新军的军服,显然也是早有准备,就差爷爷这个重要人物了。</p> “刘老,按照计划就是我们挟持你,然后从西门出城,一旦城门打开,我们只需要坚持一刻钟,所以我们准备了火油,另外——”小五咽了口吐沫,一脸郑重的看着爷爷。</p> 爷爷却并不在意,只是点了点头:“我会配合的,刘悦不在,谁也不敢让我受伤的,不然刘悦就要背上一个不孝的罪名——”</p> 看着洋洋得意的爷爷,即便是那奸细眼中也有些不屑,实在想不明白,他有刘悦这样的孙子,怎么还会为了钱出卖刘悦,如果刘悦真的在乎他,即便是为了面子,也不可能让他过得惨淡?</p> </p> 第390章 无耻之尤(2) 夜渐渐深了,大街上人也少了,改运送的白天已经运送的差不多了,晚上也只有衙差还在巡逻,不顾还是有许多青壮都在四门等待着,或许能帮上些什么的,深知其中并不缺乏女人,也有不少来帮忙的。</p> 一队新军十多人,最前面押着一个老人,老人低着头,看上去有些退费。</p> 即便是衙差碰上新军,也并不会检查,毕竟城中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奸细,况且基本上的目光都被爷爷吸引了,但凡是牵扯了爷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管。</p> 离着西城门还有三四十步,就遇到了关卡,到了这里,不管是谁都要进行盘查的,即便是认识爷爷,远处看见,就有人挺着长枪过来检查:“站住,干什么的?”</p> 干什么的?伪装成什长的奸细嘿了一声,一脸的古怪之色:“这不是这位老爷子又去工坊闹腾了,我们奉命将老爷子送出城去——”</p> “军令呢?”守城的军士不敢大意,只要是出城,就会有陈宫的军令,或者是严政的军令,有了军令才会放行的。</p> “在这呢?”领队的什长应了一声,就从怀里掏出来一份军令。</p> 新军的军令都是纸质的,上面还盖着小黄令的印章,又或者是严政的私章,不管哪一个,都绝对很难模仿,但是此时打开的这个军令,却让守军怎么也瞧不出有什么问题,这就是一份真的军令。</p> 这的确是一份真的军令,但是却被做了手脚,军令是以前的,但是上面的严政的私章却是真的,有人将里面的东西扣下去,然后有添上了新的军令。</p> 所以守军看不出真假,但是私章是真的,因为比对起来完全一样,而且这被抓的是爷爷,谁也没有去怀疑。</p> “送回家去吗?”守军随口问着,却已经打开了关卡,也只是随口问着。</p> “是呀,这不是陈大人也很为难吗。不将老爷子送回去,他总是闹腾不休——”什长呵呵的笑着,眼中却有一丝紧张,只是天黑没有人注意到。</p> 守军看了爷爷一眼,撇了撇嘴,哼了一声:“将军何等人物,竟然有这种爷爷,真是让人——”</p> “你说谁呢——”爷爷一下子就不干了,脸色铁青起来,怒冲冲的瞪着那守军,甚至挣扎着想要冲过去。</p> “就说的是你,要说你是将军的仇人还差不多——”守军一点也不怯懦,直接就会和爷爷争执起来:“你俩孙子,合着将军不是亲的,既然你不愿意疼,那干嘛还要赖着不走——”</p> 脸色一变再变,这真的说到了爷爷的痛楚,其实这话不是一个人说过了,但是已经闹到这份上了,爷爷知道,无论他怎么做,刘悦也不可能对他好了,所以才会这样不顾一切。</p> 有些事他做了就做了,但是别人一说,却脸上还是火辣辣的。</p> 只是正要争辩,却被小五偷偷地拉了一把,他们现在事关重大,可不是争论的时候,先不说输赢,一旦拖得时间久了,夜长梦多,被发现了端详可就麻烦了。</p> 沉默了一下,爷爷脸上抽搐着,不甘心的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心里面不知道怎么问候守军的祖宗十八代。</p> “不说了,兄弟们也休息一会,我赶紧把他送回去,再晚些还不一定有啥事呢。”什长苦笑着,无奈的摇着头,就从打开的关卡过去。</p> 仿佛一切顺利,眼见着爷爷等人已经过了关卡,刚走出十几步,忽然听守军喝了一声:“站住——”</p> 声音落下,这一队假扮的奸细全都是心中一惊,还没等回头,就听见守军喝了一声:“不对劲,将军的爷爷从来不管不顾,今日怎么忍下这口气了事出反常必有妖——”</p> 说着,就和一群军士挺着长枪往前凑:“不管我是不是瞎想,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等一会,我派人去和严将军核实一下,大意不得,兄弟们多体谅——”</p> 这话一出口,奸细们就知道演不下去了,真要是等核实完了,等着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什长朝众人一使眼色,猛地一推爷爷,爷爷会意,忽然拔腿就跑,径自朝着城门冲去。</p> “站住,谁让你跑的——”什长高喝着,拔腿就上去,倒是爷爷跑得快,一下子还追不上,眨巴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城门口。</p> 城门口从来不敢懈怠,因为敌军已经不远了,随时可能偷袭,由不得他们不小心,不但有几十个弟兄守门,还摆着几层拒马,根本不让人通过,即是防备外面,又是防备里面。</p> 爷爷才靠近,军士们就挺着长枪结成了军阵,连同拒马,形成了一道阻挡。</p> “站住——”城门的守军将领呵斥着,心中却是厌恶至极,城中就没有人不讨厌刘悦的爷爷的,要不是是在拿着没办法,弄死他的心都有了,不少人和他打过交道,这就是一个滚刀肉。</p> 一般来说,爷爷肯定会站住的,但是稍微一顿,什长就冲了上来,仓啷一声抽出了青铜剑,就将长剑架在了爷爷的脖子上,猛地喝了一声:“赶快打开城门,不然我杀了他,他可是刘悦将军的爷爷——”</p> “他们绑了我,真的会杀了我的——”爷爷这时候配合起来,大吼大叫着,生怕守军不注意。</p> 还没等其他人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什长就架着爷爷朝着城门逼近:“让开,去告诉陈县令,给我准备五百金,让我出城,我就不杀他,否则的话,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到时候老头死了,世人都说刘悦将军舍不得钱,还是不顾爷爷死活——”</p> 真的假的胡说一通,就是为了让守军反应不过来,如果以为他们是土匪更好了,尽量的不让他们怀疑他们是奸细。</p> 奸细们紧张兮兮的围成一个圈子,中间是什长和爷爷,试图挑开拒马。</p> “快让开,我要是死了,刘悦可就要背上不仁不义的罪名,你们想让刘悦声名狼藉吗?”爷爷吼叫着,主动地往前逼近,比奸细还要积极。</p> 虽然都知道爷爷讨厌,但是在讨厌那也是爷爷,那也是刘悦的亲人,如果逼死了爷爷,到时候刘悦肯定落一个不仁不义的名声,名声之重,谁也不敢大意,要说动手一时间还真的下不了决心。</p> “让开,老子们为了绑这一票,可是豁出去了,给我们一条生路,不然老头必须死——”什长叫唤着,青铜剑一压,爷爷的脖颈间便见到了血迹,在火光的照耀下颇为明显。</p> “啊,杀人啦——杀人啦——”爷爷没觉得会真的杀他,所以反而配合着大喊大叫的。</p>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守将开口了:“别冲动,我就让人去通知陈大人准备钱,你们千万别冲动。”</p> “让开,不然我就杀了他——”什长面无表情的推着爷爷逼近,只是那些守军退到了城门口就不在退了。</p> “你们逼我杀人是吧——”话音落下,什长朝身边的军士一使眼色,那军士会意,一把抓过了爷爷的手,猛地一伸,就放在了拒马上,还没等爷爷想明白,什长青铜剑就剁了下来,登时间鲜血飞溅,一根手指头就掉了下来。</p> “啊——”一声惨叫,十指连心,爷爷是痛急了,拼命的挣扎起来。</p> “不要乱说话,前功尽弃的话你拿不到钱,命也保不住,我会杀了你的——”什长在爷爷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一句话让爷爷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p> “快开门——”爷爷哭嚷着,身体抽搐着,这是真的疼得不轻,心中将什长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p> “开门,不然我就一个一个的给他剁干净,看看你们怎么和刘悦交代,我就要钱,五百金少一文钱都不行。”什长吼着,推着爷爷冲开了拒马。</p> “闪开——”城门洞子里还是有不少的守军,什长高喝着,却又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便见奸细一把又将爷爷的手压在了拒马上,什长毫不犹豫的又是一剑剁了下去,一根手指带着血飞出,爷爷又是惨叫起来,叫的说不出的凄惨。</p> 惨叫声撕心裂肺的,爷爷咒骂着,咒骂着什长的祖宗十八代,只是什长此时毫不在意,眼中越发的焦虑。</p> 但是什长的狠辣,确实让守军们不知所措,这样下去,爷爷岂不是要被杀死在这里,真要是爷爷因为他们而被杀死,等将军回来如何交代,现在绝不是闹得玩的,这些人真的会杀了爷爷的。</p> 终于守军们坚持不住了,守将咬着牙不甘心的啐了一口:“我让你们出去,但是你绝不能在伤害老爷子了,不然的话——”</p> 说着,一摆手:“让开,放他们出去——”</p> “屯将大人使不得——”有人劝解着。</p> 但是屯将没有听得进去,或者说明知道有危险,却还是不得不这么做,只是咬着牙沉声道:“他们一出去就关门,我带一些弟兄追出去看着——”</p> </p> 第391章 无耻之尤(3) 屯将打断的不错,但是他却没想到,这些人除了爷爷根本就没有人打算出城,身上更是藏着火油罐。</p> 屯将发话了,军士们犹豫着还是让开了,两边在城门口相互绕着,守军让开,奸细们进么城门,但是也就是在此时,几乎所有的奸细就做了一件事,那就是从盔甲里面将火油罐抓了出来,不顾一切的砸在了城门口,随着什长一剑挑翻了城南门口的火把,火焰登时升腾起来。</p> 火焰阻挡了守军,仿佛一道墙挡住了守军,将两边分隔起来,除了几个守着爷爷的,其余的人就飞快的冲过去开始打开城门。</p> “不好——”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屯将脸色就变了,要按着牙一字一顿的吼着:“灭火——”</p> 刘悦就善使火攻,所以对于灭火还是很有些经验的,城中各处早就有打湿的草毡子,还有灭火用的沙土,以及扑火的扫把,可以说是准备充足。</p> 若是别处,或许灭火要费很大劲,但是在小黄城,随着屯将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人打开了近处的火房,里面是打湿的草毡子,十几个人飞快地抽了出来,然后扛着就往城门口跑来。</p> 虽然说的快,但是这边草毡子送过来,奸细们也打开了城门,再也顾不得爷爷,直接一把推到在一旁,随即都挺枪等待着厮杀,与此同时,远处已经响起了喊杀声,一千多人从二里外拼命的冲过来。</p> 草毡子扔过去,火焰就小了,随即又有草毡子扔过来,刚才还熊熊的火焰,登时就熄灭了,只有一些浓烟升腾着。</p> “杀光他们——”屯将豁出去了,不需要尽快的杀光他们,不然迟早要出大问题的,外面的喊杀声证明敌人已经很近了,而且人数还不少。</p> 更要紧的是,这边一动,原本没有动静的张邈军也跟着活跃起来,一个个冲出来,在张邈的率领下,轰然冲向了小黄城,宛如一道洪流一般。</p> 如果西门失守,那么用不了一个时辰,上万张邈军就会杀过来,到时候小黄城如何还能守得住。</p> 所以无论是屯将,还是普通的军士,一个个的都红了眼,不顾一切的和奸细们杀做一团,但是城门口本身就这么大的地方,人数上的优势根本体现不出来。</p> 奸细们更拼命,他们可是立了军令状的,如果拿不下西门,他们回去也是个死,所以只能死拼。</p> 一杆长枪刺来,逼着奸细后退,毕竟守军人数上有优势,但是这一退,就会退第二步,甚至于第三步,奸细不敢退,退出去就是死,为了活命就必须拼命,不顾刺来的长枪,喝了一声,一枪攒死了一个新军弟兄,但是他也被长枪刺穿了胸膛,只是临死之际,还是喝了一声,整个人用尽了力气,生生撞了过去。</p> 奸细在减少,但是城门口却始终没有能夺回来,眼看着那一千多张邈军已经到了百步之外,奸细却还有五六个,哪怕是人人带伤,只要不死就必须撑下去。</p> 城上虽然焦急,但是刚刚赶来的严政却顾不得城门口,三步两步就窜上了城头,正看见张邈军冲过来了,当即咬着牙吼了一嗓子:“放箭——”</p> 登时间数以几百计的监视,如同下雨一般朝着张邈军迎头射去,登时便有上百人栽倒,但是快速之下,却没有机会再射第二轮,因为已经到了五十步之外。</p> “火油——”严政已经面无表情的喝着,没有慌乱不堪。</p> 刘悦善用火攻,所以新军将领也大半善火攻,火油更是必备之物,随着话音落下,二三百罐火油砸了下去,就在城门口十几步的范围,密密麻麻的,跟着就有人往下扔火把。</p> 说起这些火油来,刘悦可是为此建了油坊,专门生产火油,虽然油坊规模不大,但是应付新军用的火油还是足够的,这也是刘悦善用火攻的原因。</p> 却说火焰升腾起来,在城门外形成了火墙,热浪炙的人无法靠近。</p> 现在关键是能不能关上城门,只要关上了城门,就凭这一千多人,严政还真没看在眼里,城中准备充分,就是万人来攻,也休想攻破小黄城,但是如果城门破了那就不堪设想了。</p> 只是张邈军显然也有准备,有人从后面跑出来,将一块块的皮毡直接往火焰上铺,虽然皮毡也能烧着,但是却需要点时间,而张邈军要的就是这一点时间,皮毡铺上,就有人跳上去踩,还用衣服挡着火焰的炙烤。</p> 一块有一块,也有人就地用木铲铲土,然后往皮毡上扔,土落下去,火焰就小了。</p> “杀——”城门口的屯将眼见这三个人还堵着城门口,不由得焦急的不行,张邈军就要冲过来了,可能晚一点也不行,索性一咬牙,整个人不顾一切的朝前扑去,任凭长枪刺穿了胸膛,自己犯的错总是要自己来收拾的。</p> 屯将这一扑挡住了奸细,后面的弟兄登时冲上来了,将三个奸细随即斩杀,看看冲到城门口,张邈军也有人身上沾染着火焰冲了过来,双方撞在了一起。</p> “杀——”在城门口,新军弟兄和张邈军谁也不肯让一步,长枪到肉,根本不计生死,顷刻间就是十几条人命。</p> 到了此时,城上虽然还在扔火油罐,但是已经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双方就看谁先坚持不住了。</p> “放箭——”严政心中已经焦急万分,但是却依旧不敢慌乱一点,心念掠过依旧沉声道:“碎石——”</p> 张邈军就在城下,无论是放箭还是碎石,只要扔下去,在这么密集的敌军之中,总是能砸死一个,所以不用瞄准,只要扔下去,就是一条人命,甚至于热水已经往上端了。</p> 张邈军上千人拥簇在城门口,新军也是七八百人拥簇在城门里面,但是真正拼命的却不过最前面的十几个弟兄,在城门一步不让,随着人越多,最前面的人就连长枪都施展不开了,有的抱在一起,用嘴用手用脚也要分个你死我活——</p> “把所有的火油拿过来,给我烧出一片地方——”眼见胶着下去,敌人随时可能涌进城里,严政也就下了狠心。</p> 有了严政的命令,还有的几百罐火油,被人很快的送了上来,此时城门口双方两千多人挤在一起,倒下的尸体被人踩来踩去,早已经没有了模样,但是却没有人能退一步。</p> “给我扔下去,不要舍不得。”严政亲自抓起两个火油罐,不用管远近,砸出去就行,围着城门往下扔,一扔就是一片。</p> 一罐罐火油,夹杂着火把,就在城门口几步外烧了起来,不少张邈军都会被点着了,但是却逃不出去,哀嚎着,惨叫着,他们想要逃出去,甚至于靠着他们的人也想着逃开,但是后面人拼命的往前挤,却根本逃不出去。</p> 但是不管怎么样,城门口一乱,张邈军毕竟向后退却了,这一松劲,新军就把张邈军彻底的推出了城门,甚至于新军弟兄都有人被挤进了火焰之中。</p> 借着火焰,双方都为之一顿,惨烈的厮杀略略轻了一些。</p> “关城门——”严政喊着脸,面无表情的下了命令。</p> 城门关的上吗?城门口都被敌我双方的人挤的死死的,就连城门洞子里也被堵的死死的,但是随着严政一声令下,就有人开始试图关上城门了,说是关城门,其实就是硬挤过去。</p> “兄弟们,给我杀开城门,只要关上城门,我就给你们放下梯子去,到时候城上配合你们撤上来——”严政站在城头上,扯着嗓子喊着,不知道城门下的新军弟兄听不听听得见。</p> 关上城门肯定要牺牲掉很多人,最少此时被挤出城去的弟兄,多半可能活着回不来的,但是死在多的人也不必须关上城门,不然只能死的人更多。</p> 城中原本负责运输的百姓也过来帮忙,推着大队的人朝外挤,但凡是靠近城门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一点点的被挤出去,最惨的是前面的人,眼巴巴的就被挤进了火焰,不管怎么喊也无济于事,只能看看自己烧了起来。</p> 不知道过去多久了,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城门口地上都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的,鲜血和被踩的烂成一地的碎肉,都无法形容何等的惨烈,甚至于有的人已经成了尸体,却还在被挤来挤去,倒下都不可能——</p> 城门一点点的,每前进一点,就会有人用木头撑住城门,一点点的关闭,否则很容易被挤回来。</p> 严政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站在城门楼上,往南眺望,远处如同繁星点点的火把,在夜色中晃动着,延绵数里之远,那是张邈军就要赶到了,这样的情形应该在二里多,就算是到西门也不过三里左右,如果再快一点的话,可能一刻就会赶到,一旦敌军大队赶到,如果还不能关上城门,那么小黄城就真的毁了。</p> </p> 第392章 无耻之尤(4) “还有人吗?去给我往外推——”严政怒吼着,只是身边所有的亲兵都已经顶了上去,就剩下一个传达军令的了。</p> 不行,必须要把城门关上,严政咬了咬牙,猛地抽身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只等落地之后,就在大队人马后面,攒足了力气,猛地朝前推去:“弟兄们,关上城门,敌人大军已经来了,你们的身后可都是你们的兄弟姐妹,想想他们,拼了——”</p> 也不知道听不听得见严政的喊声,但是无论愿不愿意,最前面的新军弟兄除了拼命没有任何选择,因为他们无路可退,甚至于躺下等死都不行。</p> 后面的军士都使出了吃奶得劲,如果不能把敌军挤出去,那么他们就真的如同严政所说的一样,妻子姐妹都要被人欺负,这时候谁还能犹豫,自然是铆足了力气。</p> 城头上依旧还在不停地往下扔火油罐,不管是砸中了谁,只要城门前的火焰不断,就始终能挡住张邈军杀进来,给新军弟兄争取一点时间,甚至于有的做运输的百姓,都只觉得爬上城头,帮着将石头扔下来。</p> 远远地,张邈就听得见西城门惊天的喊声,双方还在僵持着,惨叫声、呐喊声混杂在一起,很远就能听到,张邈有些兴奋,拼命地催促这军队,朝着西门拼命地赶了过去,脚步都是轻快的。</p> 一路急匆匆的赶过来,张邈没有敢耽误一时片刻,总算是赶在了这时候到了近处,越来越近,却是看见西城门已经只剩下了一条缝隙,只能容两人的挤过去。</p> 城门前的火焰升腾,让张邈知道这些就是阻挡他的军队的东西,新军这是用了多少的火油,但是无论他怎么想,城门还在一点点的关闭。</p> “快点,再快点——”张邈催促着,只要再快一点,就能抢在关闭之前。</p> 此时,张邈军绕过了南门,眼见着离着西门还有不过二百来步,火光的照耀下,将西门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但是就在此时,却听见城门哐当一声,终究是晚了一步,差了一点时间,城门关上了。</p> “上拴——”新军喊着,一条比人腰粗的木方子抬了上去,就此挡住了城门。</p> 一百多个弟兄被堵在了城门外,还在和张邈军厮杀,绝望已经笼罩了他们,身后退不得,但是面对那么多的张邈军,他们人数越来越少,只有倒下的。</p> 从人群中退出来,严政已经耗尽了力气,呼呼的喘息着,但是却不敢迟疑,拼命地冲上了城头,这才爬上来,就看见了无数的张邈军已经杀到了城下,和之前的张邈军汇合在了一起。</p> 没有了后顾之忧,严政双眼闪烁着寒光,几个箭步到了鼓手身边,一把夺过了鼓槌:“我来擂鼓——”</p> 话音落下,拼命地敲起了鼓点,鼓声咚咚,催促着新军将士们归位,从城下涌上来上千军士,还有数不清的百姓在城下帮忙。</p> 随着军士们的涌入,越来越也多的箭矢,遮天蔽日的射了出去,宛如一片黑云,笼罩了张邈军,一轮箭矢就是上百人的死伤。</p> 张邈没管死伤多少,这一刻心中憋屈的都快要炸开了,就差了那么一点,就能冲进城里了,究竟还是晚了一步。</p> “攻城,云梯攻城——”就算是差了一步,张邈也不能放弃,此时趁乱攻城,机会是最大的,只可惜张邈准备的也不是很充足,他手中只有三四十架云梯,根本没有攻城车,也没有箭塔——</p> 一架架云梯搭在了城墙上,张邈军和疯了一样往上爬,上万人堵住了西城门,彻底的乱成了一团。</p> 鼓声依旧,却越发的响亮,新军弟兄借着护板的遮挡,将石块或者是火油扔下去,张邈军一爬上来,就会被勾枪刺死,顺便推着云梯掀翻过去,让张邈军摔得很惨,不时地发出惨叫声。</p> 城中摆放了数十架简易投石车,守在投石车旁的是老百姓,新军人不够,城中百姓个便承担了这个不算太危险的活,当然一块块的护板让他们也算是安全,只要将石头放进大勺子里,然后砍断绳索,让石头飞出去,不管砸死几个。</p> 还有一架架早就固定好的强弩,也是百姓在控制,这种进攻,根本不需要瞄准,固定的位置,只要能射出去总有人会死的。</p> 有了这些百姓的帮忙,新军全员参战,就显得轻松了许多,整个城墙上都是人,仅仅是一个西城墙上,就有一千五百人之多,如果不是害怕其他三门被偷袭,也早就过来支援了,即便是如此,一旦有问题也还是会立刻赶过来支援的。</p> 双方不停的厮杀,不断地有尸体掉落,新军也有死伤,但是却渐渐的稳住了,让张邈军越发的困难。</p> 至始至终他的军队都没有能杀上城墙,张邈就知道希望越渺茫了,悠悠的叹了口气,终于不得不下定了决心,咬紧了牙关喊了一声:“撤退——”</p> 不能不撤退,此时准备不充足的时候,又是远来的疲兵,如果强行攻城,就会如此时一样,损失更重,仅仅是这一刻的时间,就有近千人战死在了城墙下,新军太难缠了。</p> 黑夜中,张邈军终于撤退了,留下了一地的尸体。</p> 严政呼呼的喘息着,望着渐去的张邈军,这才将手中的鼓槌丢掉,眼中阴沉着,还是有些不甘心,张邈军合共损失一千三四百人,但是他的麾下又何尝不是损失了三四百人,双方都与谁也没有占到便宜。</p> “下去几个人,看看城下还有几个弟兄活着,给他们治伤,用吊篮拉上来。”严政吐了口气,不敢冒险开城门,只能用吊篮。</p> 用吊篮的话,即便是有点问题,但是吊篮一次一个人,就算是个个豆乳典韦一般勇武,就一个人杀上来,也是有来无回的。</p> 自然有人坐着吊篮下了城墙,城下被关在外面的上百个弟兄,此时还能站着喘气的,最多不过二十余个,其余的但凡是倒下了,就都死的很惨。</p> 城门下,已经被鲜血染红了,残肢碎尸在城门口铺了一片,甚至看不到地面,不知道多少被烧的黑乎乎的尸体,还散发着烤肉的臭味,说不出的狼藉,再也分不出谁是谁了。</p> 有二三百人在城门外化作了焦炭,这种味道让人想吐,只能从城头上往下浇水,但是天亮之前,绝对不敢开城门。</p> 二十多个弟兄也是人人带伤,一个个都能辨认,劫后余生的感觉,一个个耗尽了力气,简单的包扎之后,就坐在吊篮里被拉了上来。</p> 城上也死了一些弟兄尸体都被抬了下去,在大街上摆了一片。</p> “将军——”正当严政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亲兵偷偷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将军,刘将军的爷爷还活着——”</p> 啊了一声,严政瞬间大变,眼中寒光闪烁着,没想到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活着,一时间心中很是着恼。</p> 眼中阴晴不定的,严政舔了舔嘴唇,心中一个个念头冒出来,在脑海中打转,这一次刘悦的爷爷真的会死打破了严政的底线,如果不是爷爷,怎么会死伤五六百弟兄,小黄城更是差点被攻破,死了那么多人,罪魁祸首竟然还活着,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p> “带我去看看——”脸上抽了抽,严政阴沉着脸。</p> 在亲兵的引领下,严政到了城门洞里,地上数不清的尸体,很多都被猜的不成人样,其中绝大多数的都是新军弟兄,看见这一幕,严政的心里就是一抽,诚然慈不掌兵,但是不代表他就郎心似铁。</p> 关上城门之后,城门洞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借着火把的光亮,就看见有两个新军弟兄跪在墙边,地上躺着一个老者,只是早已经被血水侵泡的看不出模样了,但是严政却依旧认得出来,这不是自家主公那位无情无义的爷爷还能有谁。</p> “我的腿——”爷爷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叫唤了,只是咧着嘴轻声的哀嚎着,连挣扎都没有力气,刚才在无数的脚下能活下来,也是耗尽了力气,也亏得他洪福齐天。</p> “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送我去郎中哪里——”要不是真的没力气了,爷爷能喊出来,只是此时却只能小声的吵嚷着:“你们等着,等刘悦回来我就找他,告诉他你们见死不救,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刘悦手下的兵不救我——”</p> 听着这话严政心中无端的泛起了杀机,重重的哼了一声,三步五步到了爷爷的身边。</p> “老爷子,你还真的是命大,真的是应了一句老话,祸害遗千年——”严政没忍住,讥诮的看着爷爷,眼光中克制不住的杀机。</p> 爷爷并不傻,自然知道严政的话嘲讽,不由得怒从心起,冲着严政啐了一口:“你敢这么说我,你等我好了,你看我——”</p> “拜你所赐,我死了这么多弟兄,这些人可都是你害死的,你还不是祸害,老天爷真的是不开眼,死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是在乱军之中?”严政脸色变得有些狰狞,却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p> </p> 第393章 心狠手辣 这句话憋了好久了,也不管爷爷能不能接受,更不管爷爷是什么滋味的,严政哼了一声,冷冷的咬着牙:“以前你怎么贪钱也都算了,即便是谋夺主公的家产,我等做臣子的都不能插手,甚至主公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给张邈打开城门,仅凭这一件事,就是死十次百次都不多——”</p> 爷爷脸色豁然大变,不由得挣扎起来,心中隐隐的意识到了危险,看着严政的眼神惊慌失措:“你——你想干什么——”</p> 心思一转,又赶紧的矢口否认:“是他们绑了我,我可是无辜的——”</p> 可惜严政此时根本就不是和他分辨,无辜不无辜都无所谓的,严政的心中下着决心,就在爷爷身边缓缓地蹲了下来。</p> “你要是活着,迟早给主攻带来灭顶之灾的——”严政一脸的阴冷,眼中杀机更浓:“你为什么不死在乱军之中,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偏你活着,还真的是让人为难——”</p> 说着,严政忽然哼了一声,脸色狰狞的吓人,猛地用手堵住了爷爷的口鼻,使劲的按住,脸上疯狂之意更浓,这一次小黄城差点被攻破,爷爷已经触碰了他的底线,这一次能给张邈打开城门,那么下一次还不知道会干什么呢。</p> “老爷子是死在乱军之中的,都听清楚了——”严政面无表情的低呼了一声,让城门洞子里的新军弟兄们都是一哆嗦。。</p> 没有人敢说话,也没有人敢阻止,只要谁敢乱说,严政绝不会心慈手软的,此时的严政已经疯狂了。</p> 眼光落在爷爷被人踩烂的腿上,严政心中就更是狂躁,白骨茬子都露了出来,流了这么多血,胳膊上、身上也都有伤,如果这样死了,应该不会太明显的,只要咬死了是死在乱军之中,那么谁也无法多说什么。</p> 严政心中明白,如果这件事走漏了风声,无论自己怎么替刘悦着想,那么刘悦都会杀他,否则天下间刘悦就要背上弑亲的罪名。</p> 城门洞子里每一个人都是面无表情的,甚至于亲兵还有意无意的给严政遮挡着,毕竟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传出去他们严将军的命都保不住。</p> 没有人愿意多想,对于爷爷的所作所为,所有人都在愤恨,恨不得爷爷死掉,因为是爷爷害死了他们的同袍兄弟。</p> 此时此刻的爷爷,心中什么滋味没有人知道,究竟怎么想的也没有人知道,但是他不想死,拼命的挣扎,甚至忘记了腿上的疼痛,哪怕是白骨茬子碰在地上,也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他只想着喘一口气,想着搬开严政的手——</p> 怎么也没有想到,严政竟然敢杀自己,爷爷此时心中终于后悔了,原来他所有的依仗都只是镜花水月,抵不过严政一狠心,这时候第一次真正的想念刘悦,如果刘悦在的话,最少不敢有人这样害他,或者说他对刘悦好一点的话,也不至于有人想要弄死他,他真的错了嘛?</p> 但是他的挣扎不能让严政心软,能成为黄巾贼的渠帅,严政绝对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更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在他手下,爷爷的挣扎越来越小——</p> 却说此时张邈军才退去,陈宫就不放心西城,还是交代了杨虎盯着,自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只是想来看看情况,也好心中有数,另外搞清楚是发生了什么?</p> 正走到西城门下,就看见城门洞子里七八个军士直戳戳的站着,一个个面无表情的,这是发生了什么?</p> 本打算着上城墙,结果一不小心,就看见严政蹲在地上,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呃,准确的说不是抱着,而是——</p> 向前走了两步,就看清楚了严政怀中的人,不由得脸色一变,无数念头一瞬间在心中划过,严政要杀主公的爷爷?这——为什么爷爷会在这里?</p> 到了嘴边的话,陈宫忽然又咽了回去,严政和爷爷无冤无仇,至于说严政有什么把柄被爷爷抓住,才会铤而走险的杀死爷爷,说这话的话陈宫自己都不相信。</p> 严政称刘悦为主公,对刘悦最是死心塌地,要说严政做了对不起刘悦的事情,陈宫觉得要仔细的查看一下。</p> 而反过来,陈宫却怀疑爷爷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否则为什么这个么多的军士却没有人阻拦,毕竟按时刘悦的爷爷,军士们就没有不认识的,但是也没有不讨厌爷爷的。</p> 嘴唇张合了几下,陈宫究竟没有开口,反而退了几步,眼见城墙上有人要下来,陈宫反而咳嗽了一声:“你们再去把城上打扫一下——”</p> 看见的人已经够多了,就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陈宫同样的面无表情。</p> 严政不是没听到陈宫的话,但是他没有回头,事情走到了这一步,也由不得他迟疑了,如果陈宫追究,他也就认命了,就算是要解释,也要等爷爷死了之后再说,无论如何,必须为主公剪除这个祸根。</p> 终于爷爷不在挣扎了,彻底的软了下来,眼睛依旧睁得很大,到死也不能瞑目。</p> 长长的吐了口气,严政总算是松了口气,扫了爷爷一眼,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淡淡的吁了口气,转身朝陈宫望去,眼神与陈宫碰撞,却是很坦然。</p> “老爷子为了守城,不幸死于乱军之中,死于张邈之手——”严政睁着眼说瞎话,都说的如此的有逻辑。</p> 这或许是严政所盼望的,这样说的话,最少名声上好听许多,也免得刘悦成为笑柄,毕竟爷爷如此对他,少不的人来编排刘悦的坏话。</p> 陈宫嘴唇蠕动着,脸色变幻,没想到严政能如此义正言辞的说瞎话。</p> 但是陈宫并没有指责严政,先不说会不会激怒严政,关键是陈宫看见了也没有制止,与同谋何异,否则严政也不敢如此说话,就是吃准了陈宫也愿意爷爷就此消失,所以死在乱军之中,更符合所有人的利益。</p> 严政看着陈宫,虽然两人不太对付,但是他和陈宫却都是刘悦的心腹,两人的利益是一致的。</p> 好半晌,陈宫才忽然叹了口气,用力的将肺子里的郁气吐出来,脸上也闪过了一丝坚毅:“主公的爷爷被张邈军杀害,死的很惨烈,所以——”</p> 说到这顿了顿,用力的咬了咬牙:“严将军,可令全军戴孝,为主公的爷爷报仇雪恨,主公不在,咱们一定要将爷爷的丧事办的漂漂亮亮的,绝不能亏待了老爷子——”</p> “陈大人说的是——”严政双眼冒着光,陈宫的主意绝对是及时雨,要说杀死了爷爷心中不紧张那是假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p> 长长的出了口气,严政用力的点了点头,此时此刻他是很感激陈宫的,这么做的话给刘悦也是个交代,特别是全军戴孝,谁都说不出什么来。</p> “传令下去,将军的爷爷被张邈军杀害,势要为爷爷报仇雪恨,令全军戴孝,时刻记着为爷爷报仇。”严政回身朝着亲兵吩咐下去,说的一本正经,听的也是严肃认真,真亏了这个时代没有演员,不然妥妥的两个主角。</p> 随着命令传下去,陈宫也知道了原委,这件事不难查,严政也不可能只手遮天,所以陈宫略略打听就知道了真相,对于严政杀人更是无话可说,因为爷爷死了,刘悦在无顾忌,更重要的是有一点,那就是刘悦回来之后,有理由发兵杀张邈,直接夺取陈留郡,这才是陈宫想要的。</p> 城中有布匹作坊,并不会缺白布,直接扛过来,一人扯上一块,然后蒙在了额头上,就此算是全军披白戴孝了。</p> 而随着戴上了白布,一个消息也传开了,那就是刘悦刘将军的爷爷被张邈军杀害了,所以全军戴孝,但是却有很多人都知道这不是真的,纵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哪位老爷子会去城头上支持才有鬼,当然没有人会说出来。</p> “替将军报仇雪恨——”城中新军将士都高喊着,真的假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军士们精神振奋,都叫嚷着要杀张邈军报仇就够了。</p> 城头上挂上了奠字旗,在初升的太阳下,是那么的刺目,城上各处都有白布,这更让人无从猜测。</p> 三里之外的张邈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都张望着,最终惊动了张邈,远远的望着城头上的奠字旗,有些犹豫不定的:“这是谁死了?”</p> “来人呐,去查一查看看小黄城究竟是什么情况。”张邈吩咐斥候去探查小黄城的情况,阻碍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好做打算,虽然比还不清楚,但是张邈有种不太好的的预感,城中一定是死了很重要的人物,不然不会全军戴孝。</p> “诺——”斥候应了一声,随即便穿了便装,径自奔着小黄城而去,只是尽量靠近,好在一个人也不引人注意,又或者新军并不过不在乎他,也不怕他知道,让他看清楚了全城的情况。</p> </p> 第394章 疲兵 “太守大人,笑的只看见全城戴孝,却是在无法辨认死了什么人,而且城门也没有打开,只是好像是一个老者,因为那棺材都是描金的——”亲兵将所见讲了个仔细,描金边的棺材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用得上,所以死的应该是个上年纪的,但是全城戴孝,好像也只有刘悦一人能像是规格,其他的人还只能是装作看好不见得。</p> 老者?张邈愣住了,心中不断的闪过念头,城中有什么老者才能全军戴孝,好像——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荒谬的想法,难道还能是那个老头?</p> 想到这,张邈都觉得可笑,一个出卖亲孙子的人,还能全军戴孝,那简直是滑了天下之大稽。</p> 但是随即就想到了一种可能,却一下子笑不出来了,那就是死的可能真的还刘悦的爷爷,也只有刘悦的爷爷才有可能领新军全军戴孝,只不过当然不是因为刘悦的爷爷值得尊敬,只不过是为了一种原因。</p> 如果刘悦的爷爷死了,且不管生前爷孙俩多么龌龊,但是死了之后,刘悦可以名正言顺的打着为爷爷报仇的旗号,对自己发动进攻,彻底的消灭自己。</p> 一直以来,其实刘悦始终不利,就是因为没有大义,也是张邈说服曹操、骆俊等人的原因,就是因为张邈名正言顺陈留郡的太守,而刘悦也不过一个荡阴令,刘悦占据小黄,张邈天生就可以打他,但是反过来,刘悦却奈何不得张邈,这也是为什么刘悦有机会,却始终不能灭掉张邈的原因,天下悠悠众口。</p> 但是如果因为张邈兴兵,而导致不是军人的爷爷死了,那么刘悦就有足够的理由和张邈决死,天下人又怎么能不让刘悦报仇。</p> 失去了大义,对于张邈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损失,等于和刘悦拉平了,如果这一次灭不掉新军,那么刘悦回归之日,就是自己城破之时。</p> 说句良心话,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张邈的确是害怕刘悦用兵打仗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张邈每每感觉应付不了。</p> “不行,一定要赶在刘悦回来之前消灭新军——”张邈恨恨的啐了一口,眼中寒光闪动,长长的吐了口气,忽然朝身边赵宠望去:“赵司马,你有没有什么好计策?”</p> 赵宠也看透了,也猜到了城中在干什么,至于刘悦的爷爷怎么死的都无所谓的,重要的是在张邈发动进攻的时候,刘悦的爷爷死掉的,无论如何都能赖到张邈身上,推都推不了。</p> 刚才赵宠就在想,此时张邈问起来,赵宠沉吟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卑职有些想法,如今新军气盛,气象万千,所以一人当两人用,反观我军新败,可能接下来两个人当一个人用,此消彼长——”</p> “赵司马,我是让你出谋划策的,不是让你给我泼冷水的。”张邈重重的哼了一声,脸色有些阴沉。</p> 张了张嘴,赵宠泛起一丝苦笑,轻轻地叹了口气:“卑职以为大人应该打磨新军的士气,士气一散,则新军必败。”</p> “哪又如何打磨士气?”张邈追问着,心中有些腻歪,有什么话就不能一起说出来,非要装的自己多么有想法。</p> “只要刘悦死了,新军必然丧气——”赵宠眼眉一挑,眼中精光闪烁。</p> 楞了一下,张邈登时忍不住了,嘲弄的看着赵宠:“赵司马,天下人都知道,刘悦如今失踪了,董卓通令全军都找不到刘悦,刘悦可是带着董卓的孙女,天知道发生了什么——”</p> 没有人不关注长安的消息,而长安现在都是刘悦的消息,简直是火爆了长安,可以说天下谁人不识君。</p> 但是就是这种情况下,刘悦依旧失踪了,让人找不到他,而且都知道刘悦没死,这也是张邈为什么心急的原因,只要刘悦回来,新军战力必然倍增,而且军心统一稳固。</p> 如果知道刘悦在哪里,那直接给董卓一个消息,刘悦自然死无葬身之地,还用得着在这里费这些话。</p> “咳咳——”赵宠咳嗽了几声,吁了口气:“太守大人想多了,刘悦死活新军怎么知道——”</p> “你是说——”张邈一呆,素以及眼睛亮了,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p> 用力的点了点头,赵宠也不再藏着掖着:“大人,卑职以为,只要一颗人头,只要说是刘悦的,谁还能让他们分辨的清楚,就算是陈宫他们心生怀疑,但是只要新军的军士相信了,很快他们就会失去信心。”</p> “说得好,赵司马,此时交给你来做,任何人都归你调动,只要将新军的士气打破——”张邈知道用人不疑,直接将所有的一切委托给赵宠了。</p> “诺,大人放心,卑职这就去做。”赵宠点了点头,便躬身退下了。</p> 这颗人头不好找,不过赵宠也有办法,于附近村中,找一个和刘悦身材胖瘦相当的人,这一点很容易做到,至于模样不像,但是等人头被砍下来,模样早就变形了,如果发饰一样,还真的不容易分辨。</p> 当天晚上,就有一个人被带了回来,随即被砍了脑袋,脑袋用石灰腌制起来,这样不容易坏掉,只是除了发饰一样,还有刘悦常穿的盔甲兵器,只要像就好,反正新军也休想分得清楚。</p> 不过人头这样还不能拿出来,赵宠和张邈商量,要等到第三天拿出来,因为第三天的时候,才可以看上去有些腐烂,毕竟从西边过来,不知道多远,就是快马加鞭,也休想一时片刻赶到。</p> “明日继续发动进攻,能拿下最好,不能拿下也要消耗新军。”张邈点了点头,便已经有了定计。</p> 就在张邈算计的时候,陈宫和严政也同样在算计。</p> 从城头望下去,张邈军大营延绵数里,总是让人心中紧张,最少没有刘悦在家,陈宫和严政心里都不踏实。</p> “如果主公在的话,那么肯定会用疲兵之策——”严政沉吟着,有意无意的看着陈宫。</p> “将军也可以领骑兵施展疲兵之策,可配床弩,然后火烧敌营,让张邈所部休想休息,只要睡不好,明天那还能打仗——”陈宫也不回头,只是淡淡的望着前面,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p> “床弩用战马拉着,如果出了意外就烧掉,床弩可三百步,最远能到四百步,就不怕张邈军的反击,只要张邈军敢出大营,到时候就可以分而击之。”严政也点了点头,眼中有些亮光闪过。</p> 两人说是商量,其实不如说两人在较劲,到底谁也不服谁,各有各的道,各有各的法,而且都自以为是刘悦的心腹。</p> 既然打定了主意,严政就开始安排,从城中取床弩十架,固定在大车上,然后备上火油,还有特制的火箭,也就是一支竹箭,然后前面是一块裹了松脂的木块,中间是一个圆筒,里面都是火油,最后是一个尾翼,尾翼有翅膀一样的东西,可以稳定飞行,而且可以让箭矢飞的更远。</p> 当天夜里,估摸着子时的时候,严政就率领马军冲了出去,马蹄声惊醒了这个寂静的夜晚。</p> 夜色幽幽,一轮圆月缺了一口,月光照在大地上,能看得见二百步之外的情况,张邈军大营也只留下了一千护卫,其余人都去睡觉了。</p> “有马蹄声,而且还不少——”张邈军的守卫立刻就察觉到了,马蹄声太明显了,随即就敲响了铜锣,将一些军士给叫了起来,毕竟以他们这千多人,可未必挡得住新军的骑兵,所以必须叫醒更多的人。</p> 铜锣声响彻大营,将张邈都吵醒了,虽然只有几百骑兵,但是对于张邈来说,可不敢太大意,立刻爬了起来,从军营中朝外观望,同时将几哨人马都招呼了起来。</p> “吹响号角——”严政望着远处的张邈军大营,一脸冷冽的喝了一声。</p> 号角声响了,夜色中特别的响亮,只是夜晚偷袭吹响号角还能偷袭吗?显然严政想的不是这些,因为就连张邈也知道,新军可能只是疲兵之策,但是就算是知道,却也不敢大意。</p> 看着接近的新军,张邈吐了口气:“以三千人防守,其余的人去休息吧,新军暴露自己,难道还能强攻不成。”</p> 强攻当然不会,因为一旦强攻,可能新军就要都死在这里,不会有其他的可能性,就算是骑兵战力再强,但是几百人陷进万人之中,只要不是出现意外,骑兵也能活活的累死。</p> 但是严政却是出乎张邈的预料了,就在百五十步之外停了下来,随即分出三百余,然后分散成两股,留下原地百人,推出来十架弩车,这些床弩巨大,比一个人身子还长,往往需要两个人拉的动,但是射出来的距离也是不敢想象的,只是装填起来很麻烦,只是放在这里,却能覆盖大半个张邈军大营,此时抬出来这个,让观望的张邈心中一沉——</p> </p> 第395章 张辽动 “这是想干什么?”张邈拧着眉头猜测着,只是远了看不清楚什么情况。</p> 只是管不管张邈知不知道,就听见对面严政高吼了一嗓子:“放箭——”</p> 特制的火箭点燃后,张邈就感觉到不妙,那么巨大的床弩,最少能射到三百步外,这距离就能射到了大营半截,一只箭矢没有多大的杀伤力,即便是是个床弩杀伤力也不足,但是十只火箭的话,就不敢估摸了。</p> 一支支火箭火划过了夜空,仿佛一道流星一般,忽的射了过去,在张邈军眼巴巴的观望中,狠狠的一头扎在了张邈军大营中,怎么可能撞到一顶帐篷,撞击力让箭矢刺透了帐篷之后,火油罐崩裂,登时就化做了一团火焰。</p> 一只火箭一顶帐篷,十只火箭十顶帐篷,就算是只有五只发挥威力,但是烧起来,也同样让人心寒。</p> 看着烧起来的帐篷,张邈军有些慌乱,只是忙着救火,但是即便是靠近小河,真要是用木桶端水救火,等灭了火之后,这顶帐篷也就没用了,还不说里面的军士或死或伤。</p> 严政当然不会停下,依旧拉弓装箭,反正张邈军的弩弓射不过来,到了这里已经没有力气了,无法和床弩相提并论。</p> 可是如果冲出去,张邈却知道,如果人数少了,新军就会吃掉,而且追兵也无法拦截,毕竟新军都是马军,要拦住马军就必须要人多才行。</p> “王聪,以你为将,在左翼成长臂探出——”张邈略作沉吟,便已经有了安排:“黄奎,以你为将,在右翼成为长臂探出——”</p> 张邈心中演化着战阵,眼中寒光闪烁,重重的哼了一声:“想办法将这些骑兵留住。”</p> “诺——”王聪和黄奎应了一声,便匆匆的领兵下去了,随即从两侧冲出,结成一字长蛇阵,各自以盾牌兵在前抵挡,长枪兵在后,将长枪架在盾牌上,这是标准的应对骑兵的战阵。</p> 两人虽非大将,但是也都是久经沙场,些许变化还是手到擒来,只是战场上瞬息万变,却远非两人所能料的,更何况严政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号,本身就不是一般人,否则也做不了渠帅。</p> 张邈军一动,的确让严政有点头疼,不过也只是念头一闪,眼眉一挑,哈了一声:“两翼半腰冲击,火油试探,远离后扎好机会吃掉敌军两翼。”</p> 如果用白话说,那就是骑兵两翼出击,在张邈军的左右两翼,冲击两翼的中间,在一半的位置冲击,然后用火油砸过去试探,一旦有机会就吃掉左右两翼,没有机会便作罢。</p> 双方都在运动着,张邈军大营也开始动弹,不断地变幻着,这边新军骑兵两翼从后方绕了一个圈,还没有杀到敌军梁军,张邈军又在两侧探出一支军队,开始策应两翼。</p> “中军后退,结阵以床弩攻左翼——”张邈变,严政也改变,军阵变幻也不必张邈差。</p> 随着军旗摇摆,刚充出的两翼就开始撤回,不给张邈军机会,双方点到为止,谁也不愿意多损失,但是张邈的目的达到了,逼得新军中军后撤,也就无法攻击大营了。</p> 但是严政立刻就变幻了,中军后撤,将十架床弩对准了左翼,不管张邈军如何用盾牌防守,但是在百步之外,床弩巨大的贯穿力,狠狠地砸在盾牌上,也能直接将盾牌兵干翻,就算是杀不死,但是却能打出缺口。</p> 缺口一出,张邈军阵型就要乱了,随即被新军的左翼杀了过来,咬着缺口差点给拦腰截断,幸亏敌军另一股军士杀过来,才堪堪维持住。</p> 双方你来我往的试探着,谁也不敢咬的太死,不过随着几只敌军派出来,严政却对张邈军有些无可奈何了,但是却不停的在来回奔跑,无论如何,胜的都是严政,因为严政所求的只是张邈军不能睡。</p> 左右两翼就要三千人之多,否则根本起不到效果,再加上大营防守的,这一晚上的喧闹,张邈军又怎么能睡得了。</p> 严政几次试探,逼着张邈军不敢撤回,新军马快,而且又是能征善战的精锐,以至于张邈都不敢派出马军对冲,否则的话,张邈的骑兵哪比得上新军这些骑兵久经沙场。</p> 抬头看了看表天色,严政笑了,驱散了脸上的疲惫,已经到了凌晨了,他整整折腾了两个时辰,张邈军一夜未睡,第二天绝对没有精神。</p> 张邈护住了大营,但是折腾了这么久,军士们都是哈欠连天,一个个有气无力的。</p> “走,咱们回城休息——”看着微微要亮起来的天色,严政一摆手,随即骑兵就撤了回去,留下一地的狼藉。</p> 双方都没有死多少人,新军不过损失了几个人,张邈军也不过几十个人,但是张邈军被烧了十多顶帐篷,还有一个草料库,对张邈军的士气影响不小,反观新军却是言语嬉笑。</p> 看着新军回了小黄城,张邈脸色阴沉着,,心中有些愤愤。</p> 不过这一天无论是新军还是张邈军,却都有些疲惫,特别是张邈军,可是张邈军想要休息,陈宫和严政就真的同意吗?</p> 从城头上望下去,同样是一脸疲惫的陈宫,长长的吐了口气:“严将军,今日还要辛苦你——”</p> “我眯瞪一下,一会让人用火车进攻,在烧的他无法休息。”严政点了点头,这是要彻底的将张邈军的士气击垮,一旦找到机会,就是破敌之时。</p> 话音落下,陈宫点了点头,却是迟疑起来,犹豫着咳嗽了一声:“我已经让人去给张文远张将军送信去了,让他找机会,放弃长社,从那边杀过来,攻下陈留城——”</p> “这可不容易做到,毕竟陈留城应该还有两千人马,不过大都是新兵——”严政点了点头,如果张辽得手,那么张邈就彻底的输了。</p> “相信文远将军他一定可以的——”陈宫吐了口气,眼光仿佛望穿时空,已经看到了张辽所部:“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送到消息了吧。”</p> 三匹快马日夜不停,换马不换人,一路从小黄飞奔,几乎累死了战马,才总算是赶到了长社。</p> 最近张辽已经察觉到不对了,而且也得到了消息,说是张邈已经起兵进攻小黄城了,但是随之而来的是,颍川郡和孔伷的虎视眈眈。</p> 这一日正在等待探马的回报,却不想亲兵匆匆进来,远远的就喊上了:“小黄送消息来了——”</p> 啊了一声,张辽不由得站了起来,忙迎了出去:“快让他进来——”</p> 只是在天井就见到了信差,见到张辽,信差捧着一封信就送了过来:“张将军,陈大人的信。”</p> 接过信,张辽深吸了口气,随手拆开了,只是看了一眼就愣住了,转眼往下看去:字奉张辽将军,郡太守张邈起兵逼迫,致主公爷爷死于乱军之中,万分悲痛,特此告知张将军,全军戴孝,为主公爷爷报仇雪恨——</p> 看完了张辽有点懵糟,主公自然是指的刘悦,但是刘悦的爷爷他当然知道,那就是一个混不吝的无赖,别说刘悦看见发愁,就是张辽都看见发愁,怎么就全军戴孝,好像多么悲痛一样,只怕此时小黄城众人都在高兴着呢,就没有人希望爷爷在小黄城中,可以说这是将军的软肋,动也动不得,留也不留不得。</p> “真的是将军的爷爷死了?”张辽有些不确定,生怕自己看错了。</p> “是,我见着的时候,将军的爷爷一条腿都被踩烂了,骨头茬子都露在外面,全身都是血,死的可惨了——”信差摇着头,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听说是将军的爷爷去城门口支援,结果张邈军打开了城门,爷爷是要去阻止的,结果乱军之中——”</p> 信差说不下去了,挠了挠头苦笑起来:“我就是这么听说的。”</p> 张辽点了点头,也不由的苦笑了起来,他能说啥,反正他是不信的,爷爷那种人不坑刘悦就不错了——这么想的话,很有可能是去打开城门迎接张邈的,结果死在乱军之中更有可能。</p> 应该是这样的,张辽不再多想,不管怎么死的,但是人死为大,自然不能让死人再背上不仁不义的名声,那么就只能张邈背黑锅,而且陈宫就是让张邈背锅的打算。</p> “立刻吩咐下去,准备白布,全军为将军的爷爷戴孝,为小黄安危,爷爷奋不顾身杀敌,为张邈所害——”张辽觉得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实在是一点悲伤都没有,反而更多的是庆幸,胡思乱想着,咳嗽了一声:“然后弟兄们做好准备,明日子时出发,杀奔陈留城,为将军的爷爷报仇雪恨。”</p> “诺——”亲兵应了一声,随即将命令传了下去,一时间大营中忙碌起来,军士们还是准备各种物资,这些天的准备用上了,绝大部分的人都会赶去陈留城,但是却还是要留下几十个人,来镇守长社。</p> </p> 第396章 夜攻 “去给我取纸笔来。”张辽沉吟了一阵,便吩咐亲兵下去准备。</p> 自然有亲兵取了纸笔,张辽就在厅中写了一封信,随后让亲兵就摆放在城门口,并且嘱托亲兵,只要自己离开了,无论谁要来长社,切不要阻拦,人来便退,但是让来人看信。</p> 信中只有一句话,且看陈留之变,如果新军大胜,迟早一报,望三思。</p> 长社虽然是块飞地,但是张辽只是要在,还没有人敢打注意,但是张辽一旦走了,就未必没有人动心思,比如说新任的颍川郡太守,又或者豫州刺史孔伷,如今形势有变,孔伷自然也就不喜欢张辽继续待下去。</p> 想当初胡轸率军进攻颍川郡,刘悦就是以张辽可以帮忙抵挡西凉军,这才让张辽成了长社的县令,但是如今西凉军退去,张辽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p> 孔伷想要将张辽赶出去,但是有总是碍于脸面,一旦张辽离开,孔伷可就找到了理由,比如说勒令张辽坚守长社,防备西凉军偷袭,一旦张辽离开,孔伷就有绝对的理由收回长社。</p> 张辽并不是不知道,但是小黄有危险,如果不回援,那可是动摇根本的事情,容不得张辽不回去。</p> 但是张辽绝对舍不得放弃长社,这里是他的根基,这才有了这封信,至于能不能吓得住某些人,张辽就不愿意去多想了。</p> 留下一些人手,张辽也没有迟疑,立刻集结兵马,与第二天就出发了,一路奔着陈留城而去,而且是大张旗鼓的去的,并不怕张邈发现,如果张邈敢派兵回援,那么进攻小黄城的计划就彻底没有可能了。</p> 时至如今,张邈也是想尽办法,但是却没有占到便宜,兴师动众的,如果拿不下小黄,可未必还有下一次机会。</p> 但是如果张邈不回援,一旦陈留城有失,张邈可就没有了落脚之地。</p> 无论如何,张辽兵临陈留城下,对张邈都是一种极大的压力,这也是为什么张辽毫不避讳的原因,只要消息传过去,张邈就不可能没有压力,最大的可能就是不回援,赌一赌陈留城能不能守得住。</p> 但是无论如何,张邈都有很大的压力,有压力就有可能犯错,有了错误就有可能被陈宫和严政抓住。</p> 既然是明目张胆的赶去陈留城,那么张辽离开,又怎么能瞒得住人,况且这么大的动作,也瞒不了有心人,自然消息很快的传到了孔伷这里。</p> 得知张辽离开,孔伷并没有立刻发兵占领长社,但是却立刻派快马给张辽送去了一份手令,勒令张辽立刻回长社镇守,防备西凉军杀来。</p> 张辽才到了尉氏,孔伷的人就赶了上来,将手令送到了张辽面前。</p> “刺史大人消息还真灵通——”张辽冷笑着,将手令看了一遍,嘴角泛起一丝讥诮,回身指了指身后的军士:“看到没有,我全军戴孝,为的是回去替我家将军报仇雪恨,要是刺史大人不满,等我家将军回来再说。”</p> 话音落下,张辽一挥手,猛的大喝一声:“前进,明日晚间一定要赶到陈留城外——”</p> “诺——”一千五百多人齐声应和,将送信的军士吓得也不敢多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应着。</p> 再说军士拼命的赶回上蔡,将张辽的话告诉了孔伷,让孔伷心中愤怒,只是阴沉着脸,却又的确心有顾虑。</p> “崔贺,你领两千军进驻长社——”孔伷哼了一声,便已经下了决定:“新军即便是赢了,那也绝对是元气大伤,况且我还占理,有什么可担心的。”</p> 随即,孔伷发兵两千,便直奔长社而去。</p> 对这些张辽已经顾不上了,莫说不知道,就算是知道这消息,张辽也绝不会赶回长社的,因为他已经兵临陈留城下了。</p> 陈留城乃是陈留郡最大的城,有人口近三万,城中有守军两千,守将张诚,乃是张邈本家心腹,自然全心全意为张邈固守陈留城。</p> 再说张辽当了陈留城五里外,便就地安营扎寨,自然也无法瞒得过本就小心翼翼的张诚。</p> 随着张辽到来,张诚就和手下将领商量,究竟是固守还是偷袭?</p> “张辽不过千五百人,咱们固守陈留,没必要去硬拼,毕竟咱们多是新兵——”有人只是固守,毕竟这样稳妥。</p> “你也知道张辽才千五百人,咱们可有两千人,况且张辽所部已经赶了两三天的路,这是疲兵,咱们以逸待劳,要是还不敢出兵,那可真是笑话了。”有人支持就有人反对,而且理由充分。</p> 双方各有争论,张诚也拿不定主意,犹豫再三,究竟是固守的占了上风,张诚也就随大流:“那就固守,没人带一门,谁要是被张辽攻破了,到时候自己领死就行,也别那么丢人现眼了。”</p> “诺——”众人应了一声,便各自下去了。</p> 不管张邈军如何,张辽却不敢大意,一边安营扎寨,一边派人查探消息,确保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知道。</p> 一夜无话,守军倒是真的固守城池,连骚扰都没有,让张辽反而有些不适应,但是张辽却在准备进攻的事情。</p> 到了第二日清晨,休整过来的张辽,就领了三百军士,亲自到城下叫骂。</p> “城中的人听着,若还是各站着尿尿的爷们,那就出来一战,生死各安天命,别像个娘们一样缩在城中——”张辽端坐在站马上,自然有军士张嘴叫骂,骂的不亦乐乎。</p> 虽然有些恼怒,但是张诚却喝令手下不许应战,既然要苟,那就干脆的苟到底,不去理睬张辽。</p> “张诚,你个没胆子的玩意,就知道缩在城里当王八——”越是叫骂就越是难听了,张辽不阻拦,军士们骂的就会更难听。</p> 虽然明知道这是张辽刺激他的,但是张诚还是有些受不了,恼怒之际,却终究不敢出城和张辽单挑,因为张诚知道,张辽可是能在典韦手下走几十招的高手,他可打不过张辽,出去那是找死,甚至于率军出去厮杀,就凭城中这些新兵,也不可能是新军那些精锐的对手。</p> “给我骂,将张辽祖宗十八代骂一个遍。”张诚不甘示弱,就让和军士们和新军对骂。</p> “张辽你祖宗——”张邈军一样骂得很难听,丝毫不弱于新军,叫骂声此起彼伏,隔着百步叫骂的那叫一个起劲。</p> 张辽冷冷的看着城头上,心中很鄙视,但是也有些无可奈何,张诚不出来,他也奈何不得,不过张诚不敢出来,对他也是件好事。</p> 这一天,即便是累了就换人,双方在城上城下整整骂了一天,一直到了晚上,张辽才下令收兵。</p> 只是吃过了晚饭,新军大营点燃了一个很大的篝火,远远地就能看得见,映红了半边天。</p> “联系上城中的内应了吗?”张辽望着陈留的方向,长长的吁了口气。</p> “已经回应了,只要咱们攻城,他们就会接应咱们——”亲兵应了一声,至于怎么联系上的,也只有亲兵知道,自然是早就设计好了。</p> “那么就今夜发动进攻,拿下西门,杨玉,那你领一千军佯攻南门,其余的人随我攻西门,到时候内应会在西门接应咱们。”张辽安排下去,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这一仗就看内应的了。</p> 张邈能以爷爷为内应,刘悦当然也会安排内应,对陈留城的打算可不是一天了,不过刘悦没有去收买什么人,而是将自己人派到陈留城的,有走村串巷的货郎,有做小买卖的百姓,也有帮工的人,一个个很早就开始进入陈留城,人虽然不多,但是也有几十个,最关键的是,为了拿下陈留城,可谓是做足了准备。</p> 先不说私藏起来的长枪,甚至于还有弩弓,包括不少的火油,而且为了接应新军弟兄,这些内应不知道推演了多少次,就是为了这一天。</p> 想要打开西城门,首先要在西城门制造混乱,但是想要靠近的话,就需要军队中有人,所以,几个死士应招了新兵,其中三个就在西门口,到时候一旦乱起来,他们就会配合其他人,控制住西门口,然后打开西门。</p> 这话说着,也就到了半夜时分,新军忽然在南城发动了进攻。以攻城锤和塔车为根本,上千人从南门掩杀上来,火光映射之间,人头攒动,也不知道究竟新军有多少人。</p> 城中的目光被南门吸引了过去,张诚都去了南门,没有人想到,张辽的真正目的会是在西门。</p> 是夜,张辽领着五百军士,以树枝为遮挡,悄悄地往西城靠近,黑夜中一直到了城墙六十步左右,才被守军发现的,只听见守军吆喝了一声:“敌军——”</p> 直到被发现了,张辽一挥亮银枪,整个人就窜了出去,嘴中还不忘了大叫一声:“随我杀,凡有战我必前——”</p> 有了张辽率先冲出,军士们也是悍不畏死,随着张辽冲了出去,一时间西城就要乱成一团——</p> </p> 第397章 墙倒众人推 随着城外传来喊杀声,早就埋伏的内应随着一声令下,就有人举着火油罐冲了出去,也不过几十步,就长虹到了城墙下,然后借着木板的遮挡,将火油罐不断的往城墙上扔,一时间城墙上火焰窜起。 原本就是些新兵,这忽然而来的混乱,让新兵们乱了套,城外喊杀声震天,城中不断烧起火光,前后遭敌,无论将领怎么呵斥,新兵们都慌了神。 稀稀疏疏的箭矢没有能对张辽所部构成太大的危险,只是付出了二十几人的损失,张辽就冲到了城墙下,也不用云梯,冲在前面的军士用身体扛着小圆盾,随即就结成了台阶,几十个人就搭成了一个上去城墙的台阶。 张辽拨开箭矢,亮银枪一点,整个人已经纵身上去,一步快过一步,人已经冲上了城墙,而混乱的城墙上,却没有多少人过来阻止他。 “杀——”亮银枪化作点点银星,一枪将一个新兵挑死,随即将尸体往后面的守军砸去,下一刻又朝另一侧刺去。 张辽刺死了三个军士,就又有新军弟兄冲了上来,护卫在张辽两翼,就在阿城墙上站住了脚。 城上越乱,城下也越乱,张辽冲上城墙,那些新兵就彻底的慌了,也不知道究竟多少敌人,有人下意识的回身就跑,有人跑总有人学,原本就要守不住的西城墙,登时溃散了。 而随着守军的溃散,越来越多的新军弟兄冲了上来,在张辽的率领下,竟然简单的控制了西城门口,终于打开了西城门。 其实不是张辽多么厉害,而是新兵素质太差,从内应出现,守军就已经慌了心神,再也听不进去守将的指挥,都是各行其是,又跑的就乱了套,冲进城里,新兵就溃散了,也随着带来的是陈留郡的溃败。 其实张辽也没有想到这么简单,这些新兵根本不知道怎么应付,在加上守城的将领也不不是打过仗的,慌忙建不知道怎么应付,稍一耽误就已经没有机会了,张辽已经冲进了城中。 看着冲进城的新军将士,张辽还有些不太敢相信,只死了二三十个军士,竟然就杀进了陈留城,而且溃散的守军,也根本不用浪费太多的力气。 “季信,你来守住西城门,其余的人随我转攻南城——”没时间修整,张辽一声令下,就领着半数的人冲了出去。 张诚在南城,听到西城被攻破的消息,当时脑袋一懵,差点从城墙上栽下去,怎么这么快就被攻破了,西城可也有三百守军的,又有城墙之利,怎么会和么简单就被敌军攻破了。 “王当,你来守南门,如果南门丢了,我割了你的脑袋——”张诚几乎是吼出来的,也不管王当答不答应,径自领了三百军朝西城赶去,准备夺回西城门,不然等南城的新军也杀过去,到时候陈留城就真的守不住了。 只是让张诚没有想到的是,这才走出不过一百多步,就在大街上和正赶过来的张辽遭遇了,远远地各自望见对方的旗帜,双方反应却是各不相同。 张辽一呆,碎浆机眼中闪过精光,一震亮银枪,猛地吼了一嗓子:“弟兄们,为将军的爷爷报仇,杀——” 话音落下就当先第一个冲了出去,而反观张诚却是脸色一变,一时间犹豫了一下,因为他不是张辽的对手的。 但是看着冲过来的新军,张诚也直知道退不得,这时候一退就彻底的输了,咬了咬牙,也只是喝了一嗓子:“杀呀——” 但是不敢和张辽对拼的张诚,却是打着小心思慢了几步,他慢了几步,军士们可就没有了士气,也只是犹豫着迎了上去,心眼多的就慢几步,心眼少的就冲到了前面。 一枪横扫,砸开了一个空隙,张辽双眼盯住了张诚,一个箭步,亮银枪笔直的刺了过去。 张诚退了一步,不想和张辽拼命,只是他这样退一步守军就有人退好几步。 狭路相逢勇者胜,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守军有张诚这样的守将,自然就有怕死的军士,才一接触,竟然就有溃散的态势。 “张诚——”张辽喝了一声,长枪一抖,宛如梨花绽开,就在张诚晃眼之际,忽然一支长枪从梨花中刺了出来,张诚虽然挥动大刀,企图格挡开,但是长枪刺来,却忽然一转,卸掉了大刀的力道,下一刻,长枪脱手,狠狠地扎进了张诚的体内。 啊的一声惨叫,张诚被张辽用亮银枪顶着,朝后推了好几步,撞开了几个守军,看到这一幕,原本就士气不足的守军,忽然哗啦一下竟然转身就逃,一个逃走就有一个跟着,顷刻间,三百军士除了二三十具尸体,整个转身就溃散了。 “割了他的头颅,攻破南城——”一枪甩开张诚,张辽吩咐下去,自然有人准备。 可怜张诚还没有有什么战果,就已经在张辽手底下惨死,自然也挡不住新军的追杀只是跑的更快了。 随即就有亲兵割了张诚地人头,用长枪挑着,高高的举了起来,边跑还边叫着:“张诚授首,还不投降——” 弟兄们一起喊,声音震天,守军又怎么会听不见,有人就看见了长枪上高挂的人头,便惊呼出来:“真的是张将军的人头——” 不喊也就罢了,这一喊一下子将守军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张诚的人头上,几乎一瞬间,原本就犹豫不决的守军就崩溃了,将乃兵之胆,主将已死,守军士气崩溃,加上城里城外都是敌军,就有人偷偷地逃走,那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等张辽赶到南门的时候,南门的守军已经逃得干净了,张辽也不为己甚,并不去理睬他们,溃军已经失去了士气,想要收拢他们可是很费劲的。 “立刻夺取东门和北门——”张辽吐了口气,亮银枪一挥,南城的军士们就涌了进来,一个个如同看见兔子的饿狼,双眼冒着光,兴奋地不能自已,很多人嗷嗷的怪叫着,因为接下来完全是一边倒的追杀了。 西门和南门的溃散,也直接冲击了东门和北门的防守,知道张诚已经死了,两门守将都各有打算,东门的守将不等张辽的人赶到,就出了东门而走,而北门的守将却心中有了想法。 “给我护住粮仓——”粮仓本事张诚的心腹看守的,此时兵荒马乱的,北门守将领着人直接冲进了粮仓。 也亏得北门守将来得及时,冲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一捆捆的柴草堆在了粮仓上,如果再晚一会,多半就已经点燃了,自然会烧了所有的粮草。 “你们看好了粮仓,我去会一会张辽——”北门守将喝了一声,吩咐下去,却只领着五十多人出了粮仓,就在阿南北大街的路口等待着。 只是过了一会,就看见一队人马兴冲冲的杀了过来,当先一个身着青衣,头戴晁阳冠,身披锁子甲的将军,手中一杆亮银枪,北门守将便知道这是张辽不错了,心中打了个突,却忽然朝着迎面而来的张辽一鞠倒地—— 看见恭恭敬敬的敌将,张辽楞了一下,一摆手,登时大军停住,张辽这才清了清嗓子:“在下张辽,这位——” “张将军,小的邓彦,久闻将军大名,只是不得相见,今日有幸,特在此恭候将军,只有一事要说——”守将挤出一点笑容,只是笑的也是那么假,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张将军,若是我在晚一下,那粮仓就被张诚的心腹给烧了,如今粮仓内还有十七万斤粮食——” 喔了一声,张辽好像明白了什么,心中一动,咳嗽了一声:“邓将军,你若愿为我家将军效力,必然不会亏待你的,若是邓将军另有心思,我家将军也并不缺钱——” 邓彦在这里等着,无非是有所图,算来算去要么是投靠,要么就是想要一笔钱,毕竟谁都知道刘悦有钱。 这话让邓彦有些不自在,深吸了口气,咬了咬牙,将长枪丢在一边,只是微微哈着腰,朝着张辽靠近了二十多步,等隔着十余步站定,这才啊拱了拱手,压低声音道:“张将军,我家中还有妻儿老小,我这人也没有什么志向,只要能吃饱穿暖就行,只是从小就想当个富家翁,若是将军同意,我麾下三百军士也交给张将军了,而且还能帮着将军收拢溃兵——” 邓彦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的价值所在,最少现在还值这个价,所以哈着腰等待着张辽决绝,也是吃准了张辽乃是个说话算数的汉子,而且刘悦也想来说话算数,否则邓彦怎么敢走到张辽面前。 “五千金,再多了我说了也不算了,你也知道要是等我家将军回来,可能很长时间也说不定,你若是觉得可以,我能做得了这个主,给你五千金,也够你一辈子做个富家翁的。”张辽没有犹豫,直接应了下来,而且说出了他的底限。 第398章 墙倒众人推(2) 张辽也有算计,五千金虽然不少,但是先不说邓彦手下三百军士,其次还要收拢溃兵,真正让张辽看中的是十七万斤粮食,这些粮食可是好东西,权当是花钱买粮食了。 五千金不少了,最少邓彦没见过这么多钱,咽了口吐沫,邓彦呼吸声都粗了,望着张辽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信得过张将军——” 说到这,邓彦一侧身,摆了摆手:“张将军还是赶紧接管了粮仓,避免夜长梦多,另外我这就领人收拢溃兵,尽量平复城中的混乱。” “好,邓将军有劳,等我家将军回来,我为你请功。”张辽哈哈一阵大笑,朝着邓彦点了点头。 心中一松,这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陈留城被攻破了,张邈就成了无根之水,攻不下小黄,迟早会溃败的,这对于邓彦这些人来说,就要面临抉择,跟着张邈是什么下场? 说到底还是刘悦的威名作祟,邓彦也是觉得张邈必输,刘悦这只是失踪,迟早会回来的,一旦刘悦回来,张邈哪里是对手,与其为张邈死节,还不如降了刘悦,混一个一辈子的富家翁。 都知道刘悦说一不二,张辽是刘悦的心腹爱将,他答应的事情,刘悦绝对不会不承认的,特别是五千金而已,对刘悦九牛一毛罢了。 所以邓彦才敢张辽应下来,就将粮仓交了出去,也是光棍的很,而且亲自领着手下,开始在北门和东门收拢溃兵,做足了姿态,既然投降了,那就投降个彻底,将守军当成了最好的礼物。 有了邓彦这个人,陈留城很快就平复下来了,经过了邓彦大半夜的努力,到了早上太阳初升的时候,城中已经没有溃兵了,将近上千人在邓彦的安抚下,终究全都投降了,成了邓彦说话的底气。 粮仓粮食甚至比邓彦所说的还要多,再加上刚刚收拢的近千人,邓彦可谓是功劳很大,只是张辽搜遍了太守府,也没有找出五百金,这才知道所有的钱都被张邈带走了,要么就是花干净了,为了筹备大军,张邈可是花光了家底,也只剩下勉强维持着一家人的生活了。 张邈的家人没来得及跑,陈留城就失守了,之后又被邓彦派人看守起来,好在遇到的是张辽,哪怕是为敌,张辽也不会伤害张邈的家人。 在太守府划出一个院子,让张邈的家人安顿下来,只是不能出来,少了些自由,张辽却没有让张邈的家人蒙受委屈,同样吃喝不愁,只是也是只留了些细软而已,太守府的库银都被张辽控制了起来。 到了中午的时候,陈留城已经彻底的安顿下来,城中百姓已经敢试探着走出家门,对于这些百姓而言,城头上挂着谁家的大王旗,其实与他们无关,不管那一个来,总是要收取苛捐杂税。 虽然全城已经平复,但是城中却还有三个地方没有在张辽的掌握之中,那就是城中的张、王、赵三家,此时都聚在张家,除去数百老弱妇孺,还有四百青壮子弟,剑拔弩张的,三家人惊恐至极,生怕张辽攻破张家。 此时张家的大厅之中,张家、赵家和王家的家主,一个个脸色阴沉,却是拿不定主意。 “投降,如果继续这样坚持下去,可能张辽真的会派兵围剿,到时候三家将不复存在,毕竟不投降就等于在挑战张辽——”赵家的家主算是看得清楚,如今既然已经让新军掌握了陈留城,再强撑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无论张邈是不是杀回来,张辽都不会容忍城中还有不能掌握的地方,换做是谁也不可能接受。 “万一张辽要是不接受呢?”王家的家主始终对刘悦的人抱着一丝敌意。 赵家家主苦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不接受的话,那么三家就只能愤而一搏,下场就是全家被诛灭干净,你总不会认为能敌得过新军的精锐。” 王家家主神色一滞,即便是不愿意承认,但是新军的确精锐,这些人很多都随着刘悦征战过,一个个都绝非是张邈的新兵可比的,而且新军的将领更让人无话可说,凡有战我必前,从刘悦到手下将领皆是如此,正是因为如此,新军一个个都不要命。 “我就是担心张辽不会轻易放过咱们——”王家家主叹了口气。 “不会的,如果真不想放过咱们,那么此时早就将咱们杀个干净了,别忘了新军都善火攻,如今这般情况,一把火就能让咱们死的差不多。”还是张家家主开口了,他都想到了新军可能的手段。 无论怎么做,新军千五军士,想要剿灭三家这些乌合之众,其实并不难,这也是三家凑到一起,为什么是商量投不投降,而不是商量如何应敌,因为根本没有别的可能性。 这么一个大院,一旦被围了,一把火烧死的可是三家的根本,容不得他们不投降,其实昨夜不是不想走,但是他们不是当兵的,可是好几百老弱妇孺呢,等准备的差不多了,陈留城都易主了,根本就没有机会。 张辽一直没有攻打三家,只是派了一名军士来劝降,这意思就很明白了。 “要投降的话,必须让张辽保证咱们三家的安全,还要提供吃喝——”王家家主低沉着声音,总是有些不情不愿。 瞪了王家主一眼,赵家主哼了一声:“王兄,你是不是想多了。咱们有什么本事提要求的,能活下去就不错了,张辽是刘悦手下最仁义的将领了,要是换做典韦或严政,此时或许已经杀进来了——” 不能不说赵家主看得透彻,其实王家主何尝不知道,如今这般形势,他们没有什么可选的。 “那谁去和张辽谈?”王家主低下了头,脸上写满了落寂。 赵家主望向了张家主,最后目光都汇聚在了赵家主身上,张家主幽幽的叹了口气:“有劳赵兄了。” 轻轻点点头,赵家主苦笑了一声:“不得不为,咱们底限就是都活着,我去和张辽谈,你们勒令家中子弟,未必不能有想法,任何人一旦乱来,可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会危害到整个家族,所以——一旦有人乱来,立刻就地格杀无论。” “好——”张家主和王家主应了下来,真要是有人乱来,还真要动用雷霆手段,否则的话真的会害了整个家族:‘我们会小心的。’ 却说赵家主脚步沉重的从张家走出来,连一把短剑也不带,只是空着双手见了张辽派来的亲兵。 “请随我来,张将军早就在等你们了。”亲兵随口一句话,却让赵家主一肚子的心酸。 张辽一直在等,并不想大张旗鼓的灭了三家,还需要他们来稳定城中百姓,否则动乱起来,烦恼的也是张辽。 不过这种情形下,张辽没有迎出去,甚至于坐着都没有起来。 “赵家主想明白了?”张辽只是微微的笑着。 “是,想明白了——”赵家主脸上更是苦涩,躬了躬身,轻轻地吐了口气:“只要给我们三家一条生路,我们愿意听张将军发落。” 张辽微微一笑,只是点了点头:“我绝不会难为你们,但是也不可能放任你们三家的青壮私底下胡来,所以希望三家家主支持,让这些精力无处发泄的青壮都去修城墙,和百姓一般,不过只管两顿饭没有工钱——” 赵家主心里一松,长长的松了口气,对着张辽一鞠倒地:“多谢张将军仁义,城墙残破也是该修护了,这样,各家还有些粮食,不如我等管饭,将军只管出钱就是。” 哈哈一笑,张辽一摆手:“那就多谢赵家主了,回去告诉其余的了两位家主,自己看好家门,这些日子城中必然有些混乱,家中的女眷不要乱跑,这段时间我准备封城一些日子——” 封城是必须的,那是为了避免有人捣乱,毕竟张辽新近占领陈留城,城中难免会有张邈的亲信潜伏,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 其实即便是三家也肯定还是支持张邈的,如今只是因为人在屋檐下而已,如果不管控三家青壮,万一动乱起来,关键时刻就要给张辽一刀,只是强行管控的话,那么三家又会人心惶惶的,很可能会和张辽鱼死网破。 对于三家这几百人,真要是拼起命来,张辽也要损失不少人手,况且这些老弱妇孺张辽很难下决心灭掉,所以最好就是维持下去,又不给三家机会,这修城墙就是张辽的打算。 “诺,三家都支持张将军,绝不敢给张将军添麻烦。”赵家主应了一声,带着张辽的一个命令回去了,随即让三家青壮都前来听命令。 送走了赵家主,张辽也立刻下令征调百姓,开始修筑城墙,一方面是加高,一方面增添很多的防护器械,尽量的压榨三家青壮的体力,累不着人,也绝对不会让三家青壮有气力去闹事的。 第399章 攻城 “去给小黄陈大人送信,告诉他我已经占领了陈留城——”安顿望一切,张辽立刻派出了信差,去给陈宫送信。 这可不单单是为了给陈宫增加信心,而是告诉陈宫,如今壮苗成了无根之水,绝对坚持不了多久的,同时就能让张邈军知道陈留城失守的消息,彻底的打击张邈军的士气。 所以张辽派出去了十几个信差,然后后制作了一面巨大的条幅,几个人拉着,有半人高,有三丈长短,上面用墨汁写了几个大字:张辽占领了陈留城。 这一个字就有磨盘那么大,隔着里许就能看得清楚,十几个信差得了命令,一定要在张邈军不远过去,让所有的张邈军看的明白,纵然军中多数的人不识字,但是总有识字的。 随即新柴门就出发了,快马加鞭的朝小黄城而去,而此时,张邈已经得到了消息—— 猛地将茶壶摔在了地上,张邈一脸的狰狞,咆哮着:“废物,都是废物,有城墙之利,怎么能让张辽如此简单就攻破了陈留城——” 陈留城虽然都是新兵,但是有城池之利,想要攻破城墙的话,需要数倍于城中的兵力,张辽才不过一千多人,他在长社都还没有完全站稳脚跟,绝对不会有太多的兵马,况且按照约定,陈国不是应该派兵压制张辽的吗? 但是现在不是追查的时候,张邈知道,如果不尽快改变局面,要么拿下小黄城,要么夺回陈留城,否则用不了多久,军心就会涣散,那时候一切可就晚了。 “一个时辰之后,对南门强行发动进攻——”张邈阴沉着脸,就此下了命令,不能再等了。 “大人,可是箭塔还没有准备妥当——”亲兵迟疑着,这时候进攻可不是好机会,没有箭塔,进攻的话就总是差一些。 重重的哼了一声,张邈眼光扫过,强忍着心中的愤愤,吁了口气:“难道我不知道吗。” “诺,我这就去传令。”亲兵赶忙应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张邈真的生气了。 很快命令传达了下去,这么突然的命令,让全军都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军中各营都乱作一团。 眼见着不过辰时,才吃过早饭,张邈军就在张邈的督促下,急匆匆的对小黄城发动了进攻,以千人为先锋,以王聪为将,备有攻城车,备用挡车,备有强弓弩箭,以盾牌为遮挡,千军开始陈浩哲小黄城南门缓缓杀来。 只是张邈军缺少箭塔,如今箭塔也不过十几架,真正完成的也不过三架,此时都已经推了上来,箭塔上不但有可以藏身的军仓,还有木梯可以直接快速的冲上来,不需要用双手去抓住云梯,解放了双手,自然是战斗力大增,可惜只有三架,而且小黄城中也并不缺乏勾枪,想要靠近也不会那么容易的。 忽如其来的进攻,让城头上的严政有些拿捏不定,不知道张邈究竟什么打算,只是皱着眉头,眼中不断地闪过精光。 “所有弩箭一轮——”严政高喝了一声,对于新军来说,或许是刘悦的钟爱,以至于各将领都喜欢用弩弓,而不是一般的弓箭,这也是因为弩弓发箭更快,更容易形成压制。 随着一声令下,数以五百计的箭矢就射了出去,黑压压的一片,瞬间将张邈军舍得人仰马翻,最少数十人惨死当场。 “弩弓第二轮——”箭矢才落下,严政已经在下令了。 因为是守城,所以新军准备的很充分,虽然城中新军就那么多人,但是弩弓却是很充足,莫说人手一只,而是每个人可以用两支弩弓替换,眼见着军士们将弩弓往旁边递了出去,便有民夫接过去,却又将另一只弩弓递过来,便已经装好了弩箭。 黑压压的弩箭又射出去,与第一轮弩箭接上了,哪怕是张邈军都举着盾牌遮挡,但是箭矢射过来,却还是有几十人惨死当场,还不说那些受了伤的。 但是这绝不仅仅是结束,有民夫的帮助,几乎第三轮箭矢就已经够准备好了,随着严政一句话,又是几百只弩箭射了出去。 随着第五轮箭矢射过去,张邈军已经冲到了近前,箭矢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威力了,严政一挥令旗,喝了一声:“火油——” 新军对于火油有一种执着,从刘悦开始,新军将领们就已经习惯于火油作战,所以小黄城的火油储备始终充足,特别是为了这场战争,城中百姓都将自家的火油捐了出来。 一罐罐火油狠狠地砸在了挡车或者箭塔上,只等火箭射过去,这些东西就成了废物,不能再为张邈军遮挡。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张邈军士气大落,如果不是这一波军士有不少的老兵支撑着,只怕早就退回去了,上千人的进攻,冲到城下的时候就只剩下七百多人了,而城上却还有五六百人。 “杀呀——”张邈军有人高吼着,激励着那些新兵往上冲。 但是随着他们的靠近,一个个云梯搭上来,就开始有人往上爬,但是也就在此时,有人砍断了绳子,早就准备好的热水,慢慢的倾斜下去,一下子覆盖了城墙下几步的范围,根本避之不及,整个人浇了个滚透。 远处看着自己的军队受挫,张邈脸色阴沉,不能不说严政在守城上可以说很厉害,各种器械运用的简直是炉火纯青,即便是有绝对人数上的优势,张邈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再杀上去两千——”张邈咬着牙下了命令。 攻城绝非是一拥而上,毕竟再多的人也不可能完全展开,所以都是梯次递进的,但是现在张邈顾不上这些了,他只打算拿着人命去填,用人命堆起一个冲上城墙的道路。 这一幕自然也会落在严政眼中,心中说不上惊讶,但是脸色去也更是古怪了,就算是再有两千,张邈军也根本靠不过来。 “准备投掷柴火——”严政寒着脸,一字一顿的下着命令。 投石车投掷的不是石头,因为不需要去砸坏张邈军攻城的设备,那是因为张邈军本身就缺乏攻城器械,所以严政将石油甚至是火石换成了柴火捆,投掷出去的都是一捆捆抹上火油的柴火。 随着张邈军冲上来,一捆捆的柴火就被点燃之后,从空中划过,变成一团团火球,砸在了冲上来的张邈军中间,本身杀伤力并不大,最多也只是烧伤不多的张邈军,但是火焰升腾着,却能分割张邈军。 任何军队一旦被分割开了,战斗力就会降低,就不要说张邈军这种新兵,在躲避着火焰的混乱之际,就有一些人被推到了,但是军士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就从他们身上踩过去,因为后面的人在推着。 攻城战是惨烈的,面对着城上新军层出不穷的手段,张邈军损失可不轻,到此时还没有攻的上城墙一步,三座箭塔都变成了火堆,反而成了阻挡他们的东西,至于攻城车,却根本撞不动被挡死的城门—— 云梯搭在城墙上,就有城上的军士用勾枪将云梯推出去,更放下了竹刺给张邈军制造困难。 两丈高的城墙,让张邈军心中惶恐,每一步都会付出血的代价,很多手段他们想都想不到,比如说燃烧的滚木,从城墙上砸下来,几架云梯都会被砸坏,被砸到了张邈军非死即伤,更惨的是还会被烧伤。 后方还有百姓不断地将各种的物资运送上来,为了百姓们的安全,城里已经搭起了一条安全走廊,可以挡住箭矢或者碎石的袭击,百姓们在里面来回的奔跑,将物资运送上来,丝毫俺不会耽误、 不但如此,还有百姓在早就安排好的位置,不断地用强弩将箭矢射出去,不断地给张邈军造成威胁,这些百姓也只是勉强训练过,而这些强弩不需要调整方向,他们的射点是城外二十步到三十步,无论多少敌军,这一段绝对是敌军最稠密的。 不断地死伤,张邈军终于承受不住了,在付出了七八百军士的性命之后,却根本还没有能有人攻的上城墙,张邈军终于有人受不了溃退了,顷刻间,原本就有些士气低落的张邈军就完全溃败了。从城墙下呼啦一下退了回来,无论将领们怎么阻拦,也根本阻拦不住。 张邈失望了,但是早有预见,如果小黄城真的很好进攻的话,他也不会等到今天了,小黄城是一块硬骨头,哪怕是付出半数的伤亡,张邈也没有把握拿下小黄城,心中虽然失望,但是绝对不会就此的放弃。 “张珂,你率第二梯队杀上去——”张邈喝了一嗓子,目光朝自己的心腹望了过去。 张珂是张家人,也是张邈的心腹,自然不会打退堂鼓,拿下小黄不但是张邈的想法,也是张家人的想法,只是应了一声,就督促着军士们往前冲,但是为了震慑这些新兵,张珂领着亲兵组成了督战队,但凡有人敢退后一步,那就格杀勿论—— 第400章 回去的准备 且不说张珂领着人杀到了城墙下,便又是一场激烈的厮杀,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惨死,却说那一日刘悦藏入了山中,西凉军便再也没有找到刘悦的踪迹,只是渭阳君董白落在刘悦手中,董卓却是焦虑万分,这阵子都没有睡个安稳觉,毕竟董白可是个大姑娘了,刘悦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董卓不知道,刘悦这些天也是很苦恼,董白虽然不知道身在何处,但是却仗着刘悦欠她的救命情分,可以说在山里是作威作福。 要说董白算是吃透了刘悦的个性,每日里三餐都是要好吃的,不管谁做,但是必须味道好,不然就来刘悦这里找别扭,只是耍脾气,让刘悦烦不胜烦,却又无可奈何,董白这点要求也不过分。 但是军中没有什么会做饭的,有几个也都都留在了长安,如今也不过勉强能做些大锅饭,至于好吃就不敢说了,所以每每董白来耍脾气,刘悦就只能自己去做饭,毕竟现在也没有太多的事情。 这军营之中最清闲的就是董白,自己一间屋子不说,刘悦还不得不安排小丽去伺候着,好在董白除了耍耍小脾气,也不会太刁蛮。 不过让刘悦无奈的是,董白这脾气可不管是谁什么时候就上来,甚至于有时候半夜了忽然来砸门,几次都坏了刘悦和冯隐娘的好事,也着实让人哭笑不得,偏偏你又发不得脾气。 这日子一长,刘悦就有些头疼了,若不是董白相助,自己不知道要死多少弟兄,就凭这一点,只要不是涉及原则的事情,刘悦就说不出什么来,也只能由着董白,但是这一天几次折腾,搞的军营中就差点鸡飞狗跳了,刘悦也是很头疼的。 虽然现在藏得严实,西凉军短时间也找不到,但是西凉军当然不会放弃,除非是董白能够回去,但是一旦董白回去了,董卓如何还能不知道新军就在长安不远,只怕是挖地三尺也会将刘悦找出来,到时候变故太多,所以董白暂时还不能放回去,但是始终在这里耗着也不是办法。 刘悦很清楚,自己离开小黄时间太长了,很多人就会有想法,比如说张邈,甚至是刘岱,昂或是其他人,自己的地盘在他们眼中,那就是一块肥肉,更合跨那个自己和张邈简直已经势同水火。 有自己在小黄坐镇,一些人总是有些顾忌,况且自己这一次回去,那可是皇亲国戚,所以,刘悦可决不能在这里呆的太久了。 要回去小黄不远千里,一路东去更是层层关卡,西凉军更有十几万人,仅凭自己手下这点人,刘悦还没有愚昧到觉得自己能杀破重围,至于用董白当人质,刘悦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当初出长安也就罢了,如果还要用董白回去的话,那以后自己的名声也就臭了,刘悦可不想让天下人戳自己的脊梁骨。 所以思来想去,从躲进山中的第一天开始,刘悦就给王九安排了一个任务,那就是找几条大船,从水路过去。 西凉军虽然凶狠,但是却不善水军,对于黄河也没有太多的设置,所以黄河之上没有关卡,刘悦只要有大船,就差不多能一路顺流而下,直接回到荡阴,自然也就回到了小黄。 却说这一日,出去了几天的王九匆匆赶了回来,这还带回来了一个人,却是让刘悦有些意外,竟然是应该启程去小黄的黄生。 见到黄生的时候,刘悦愣住了,随即眉头皱了起来,重重的咳嗽了一声:“黄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黄生还没有说话,王九就哈着腰,堆着一脸的笑容道:“将军,是这样的,我这不是去找船吗,你要的大船不好找,所以费了一些力气,后来我花了钱才打听到一艘能安顿几十个人的大船,我找过去,没想到黄先生也就在船家哪里,正安排和老父亲去小黄,也亏得您留在黄先生身边的几个弟兄,认出了和我同去的杨兄弟——” 喔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轻轻地吐了口气:“老爷子安顿好了?” “是,已经找了一艘船送去小黄了,几个弟兄都跟着护送呢——”王九赶忙应了一声,一脸的讨巧。 点了点头,刘悦迟疑了一下:“那黄先生怎么——” 这一次没有用王九回答,黄生躬了躬身,脸色有些苦涩的道:“回将军的话,我是听说将军要找大船,只是王九所找的大船最多也就是三十多个人,而且长途跋涉的,其实最多也就是二十个人,甚至于还要少,这可不符合将军的打算,所以我毛遂自荐,可以帮将军改变一下——” “改变一下?”刘悦愣住了,有些狐疑的看着黄生,不知道黄生打算干什么。 “是,将军,我对造船一直颇有兴趣,所以一直琢磨过,虽然阿造船是来不及,但是改造一下,我能让大船一次拉上三十多人,甚至是还能带上上一些战马——”黄生脸色平淡,看不出有什么想法。 有些怪异的看着黄生,刘悦吐了口气,心中还真的对黄生有些戒心,毕竟黄生可不是真心诚意的帮自己的,而是自己抓了黄生的老父亲,黄生也是迫于无奈才答应帮自己的,如今这么主动,这其中有没有鬼? 或许是看出了刘悦的担忧,黄生躬了躬身,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将军不用担忧,黄某想的明白,老父亲已经去了小黄,我又怎么敢有别的心思,况且这阵子我也知道了将军之名,如今真心为将军效力。” 话说到这份上,刘悦也不能多琢磨下去,哈哈一笑:“黄先生不用多说,我当然信得过黄先生的操守,我只是再想,如果达到你说的效果,那需要多长时间,时间太久了也就没意义了——” “只需要两天的时间,而且材料好准备,只是一些绳索、木板和羊皮筏子——”黄生吐了口气,苦笑了一下:“其实就是弄几条挂船,想必将军能想的到。” 挂船?刘悦明白了,也只能是这种简单的办法,不过没有黄生还真的想不到,眼眉一挑,长长的吁了口气:“那就劳烦黄先生了。” 随即,扭头朝王九看了一眼:“王九,你来配合黄先生,不管是需要什么,你都立刻去办,一定要做好为黄先生的安排和交代。” “诺——”王九应了一声,脸上除了恭谨就是一些得意。 之所以交给王九,刘悦也是看中了王九这个人才,要说打仗王九虽然不说一无是处,但是也就是糊弄,但是王九有王九的长处,那就是人情世故,安排王九跑跑腿,去处理一些事情,王九远比亲兵们更圆滑,处理的也更好,所以刘悦就更愿意拿牌王九去做。 黄生说的这些东西,只要舍得花钱就不是问题,刚好刘悦可不差钱,王九有人有钱,自然很快就准备好了。 先不说王九去做准备,等王九走后,刘悦招呼了黄生落座,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声:“黄先生喜欢大船?” 迟疑了一下,黄生轻轻地点了点头:“是,也不怕将军笑话,我一直有一个想法,想要造一艘大船,然后出海去看看海外究竟什么样的,都说海外有仙山,不知道是真是假,山海经中说海外有鲛人——” “鲛人是没有,不过海中有许多陆地上没有的动物,有比船还要大很多的鲸鱼,也有能给人领路的海豚,还有聪明的海狮——”刘悦细细数来,将海中的一些东西说了出来,不过话音一转,却是笑道:“海外没有仙山,不过还有很多和九州一般的地方,只不过哪些地方都没有开化,还都是蛮荒地区——” 说道高兴处,刘悦一摆手:“三儿,给我取纸笔来。” 三儿应了一声,很快就拿来了纸笔,刘悦就在桌上画了起来,也不过多久,一张大略的世界地图也就出来了,当然此时的地图,也不过是七大洲四大洋的概念,至于国家刘悦没有标注,因为刘悦也不记得这个时候世界上都有什么国家。 即便是如此,黄生也已经看傻了,眼睛瞪得很大,从一开始有些疑虑,但是慢慢的就相信了,虽然海外的世界不知道什么样的,但是黄生却知道海外有琉球,因为琉球有使者曾经来大汉讨了封赏。 “将军怎么会知道这些的?”黄生疑惑地看着刘悦,刘悦还标志了一些地形地貌,甚至于每块大陆上的一些大山大河,这也太详细一点了。 “好像是哪本书中看见过,说咱们脚下的大地其实是圆的,都是浮在大海中的陆地,我也是凭记忆画出来的——”刘悦淡淡的回答着,说的半真半假。 “将军可能告诉我是哪本书?能不能给我——”黄生兴奋起来了,真的很想看见这本书,了解一下海外的情形。 可惜刘悦只是咳嗽了一声就摇了摇头:“我也忘了那本书了,不过有时间的话啊,我可以给你写一本世界风物志,咱们先不说这些,我倒是有一些想法要和黄先生讨教讨教——” 第401章 怎么会这么想呢 “黄先生,我想我们可以造一种特大的大船——”刘悦吐了口气,将自己一直在想的东西说了出来:“这些船可以容纳百人以上,同时可以逆水航行,我考虑是不是可以在外面包上一层铁皮,最后在加上动力——” 这些是刘悦想了很久的,不过刘悦当然想的和黄生不同,绝不是为了去海外看看,刘悦想要造大船,那是为了快速的发动进攻,为了更快的运送物资。 比如说刘悦要进攻长安,那么从水路杀过来,绝对是最快的办法,可以运送人员和物资,只是这需要太多的船只了,一艘百人的大船,也需要上百搜才行,还需要很多货运的大船。 但是现在的技术,一艘船容纳三十人就已经是极限了,如果用这个运兵的话,根本就无法打仗。 如今行船还都是利用风帆,大船还加上人力摇桨,但是速度慢不说,根本无法坚持远行,这不单单是把船改造大那么简单,否则的话早就有大船了。 “将军,你说的这个动力——”黄生无法理解,但是却又颇为好奇,因为刘悦的确带给他了许多以前无从想象的东西。 眼眉一挑,刘悦吐了口气,并没有隐瞒什么:“黄先生,我所谓的动力,就是以现在人力摇桨做出改变,在船两侧加装水车,但是需要人力来作为推动力,只是现在要想的是,怎么减轻人力的运用,不需要太多的人就能推动大船行走。” 这下黄生明白刘悦的意思了,心念转动,便取了纸笔,在纸上画了一个草图,正是刘悦所想的那种大船。 “单纯的加大木船,这并不难,可以设计三条龙骨,加粗加厚龙骨和船板,增加大船的结实,两侧设计水车也不算困难——”黄生心中已经开始成型,两个水车高于船体,拨动起来可以逆水行舟,只是这两个水车,包括后面的船舵,却是需要什么样的力量才可以让大船在水中行走。 “这就是我想让你研究的,只要能解决了这个难题,那么去海外看一看的打算就能实现了,你想怎么做我都能支持你。”刘悦吐了口气,似笑非笑的看着黄生,接下来还是要看黄生的。 顿了顿,刘悦咳了一声:“我有钱有人,也只有我才能支撑你的想法,黄先生,我知道很多东西,比如说可以自己行走的大车,可以飞在天上的铁壳大鸟,还有很多很多的——” 说的太多了黄生也未必会相信,其实刘悦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东西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哪怕是刘悦知道蒸汽机的原理,但是要想制造出蒸汽机还需要走很远的路,毕竟如今铁器也不过才开始成型,而且没有人有这种意识。 黄生也的确不相信刘悦所说的,什么铁壳大鸟,会自己行走的大车,但是刘悦所说的大船却还是很有可能的,特别是当刘悦拿出了减速齿轮的图纸之后。 “将军,只要你舍得往大船上砸钱,我相信应该能造的出来。”黄生用力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拍了拍黄生的肩膀:“钱不是问题,要人给人,要钱给钱,你只需要给我拿出成绩来就行。” 刘悦说了齿轮滑轮的一些原理,将黄生说的除了点头,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多东西都是黄生所没有想过的,但是刘悦一说,黄生也就明白了,甚至于举一反三,能想得到一些原理。 只是正说到如何利用齿轮减速的地方,却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喊了一声:“刘悦,你的人做的什么东西,本小姐在你这里都饿瘦了——” 正说的带劲的刘悦,听到董白的声音,忽然就是一阵头疼,忍不住揉了揉额头,朝着黄生苦笑了一下,耸了耸肩:“黄先生,今天怕是说不下去了,不然你先回去好好想想。” 迟疑了一下,黄生还有些恋恋不舍的,不过看着已经走进来的董白,黄生有些不情愿的站了起来:“那我回去好好想想,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到时候我再来请教将军。” 说话间,黄生转身朝外走去,却并不知道面前这个姑娘就是董卓最喜爱的孙女。 “你们刚才说什么呢?”董白好奇的问了一声,凑到刘悦身边,使劲的推了推刘悦的胳膊。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刘悦挑了挑眼眉:“没事,你又来干什么?” 哪知道董白却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还想瞒我,我刚才听到了什么大船,你是不是想要走水路离开?” 脸色一沉,重重的哼了一声:“打破砂锅问到底可不是讨人喜欢,你——” “我又没让你喜欢我——”话未说完,就被董白一下子给噎住了,轻哼了一声:“我听见说什么海外什么仙山的,你是不是打算造船出海?” “你不会是又心动了?不会是想也跟着去?”歪头盯着董白,刘悦嘴角抽搐着,一脸的怪异:“你还是别胡思乱想了,等我离开了之后,会让人送你回去的,不然你爷爷快要疯了。” 鄙视的啐了一口,董白一屁股坐下来,却是依旧不肯罢休,舔了舔嘴唇:“刘悦,别那么小气,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少的了我,你若是答应我等造好了船到时候算我一个,我可以回去和我爷爷说,能封你一个大官——”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整天胡思乱想这些干嘛——”刘悦真的是有些无语了。 哪知道董白脸色忽然一黯,悠悠的叹了一声:“身在王侯家,命不由己,我不想被人摆布——” 啊了一声,刘悦有些怪异的看着董白,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时间竟然不好在刺激董白什么,这样的董白和平时任性的董白大相庭径,让刘悦有些不适应。 刘悦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见董白声音更显得阴沉:“我知道你们都说爷爷是个祸国殃民的大奸臣大坏蛋,但是你们根本不了解我爷爷,如果真的那么坏的话,那么这天下的诸侯不早就是我爷爷的亲信了,可是你可瞧得见,满朝文武,爷爷那些亲信,除了侯爵越来越高,却鲜少有真正手握大权的,朝中也好,各郡县也罢,却都是一些贤能——” 话音一转,董白脸上苦涩起来:“如今爷爷活着,能掌握大权,但是一旦爷爷不在了,到时候董家没有人能撑得起来,敲到众人推得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只怕那时候我都会不得好死——” 心中一震,第一次如此仔细的打量着董白,没想到董白啊竟然能看的如此透彻。 “可惜你生而为女儿身——”刘悦吐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天下间没有几人懂你爷爷的心思,若有朝一日你爷爷身死,就没有人能压制得住西凉军中这些骄兵悍将,而且——” 说到这顿住了,刘悦迟疑了一下,长长的吐了口气:“其实你可以回陇西郡,这样无论出什么意外,你都可以自保,最少可以求活命,再不济躲起来做一辈子的富家翁。” 眼光落在刘悦身上,董白轻轻地咬着嘴唇,半晌忽然吁了口气:“你为何不肯追随我爷爷,说句良心话,爷爷真的会很看中你,若你愿意的话,可定会让你位极人臣,将来也许就有机会接管西凉军——” “董大小姐,你说的简单,接管西凉军,你知道西凉军中有多少人对我恨之入骨——”刘悦笑了,自嘲的笑了起来:“况且我如今也有几千兵马,给我时间,可未必会比你说的差——”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或许我可以助你接管西凉军——”董白垂下了眼睑,再也不看刘悦。 呆了一下,刘悦哈哈笑了起来:“董大小姐,你就别开玩笑了,莫说我不会投靠你爷爷,就算是我真的投靠了,你如何让我接管西凉军,你真以为军中那些骄兵悍将,如那李傕、郭汜、胡轸、李蒙等等,哪一个会理睬你一个小姑娘的话——” “谁说不能,只要我爷爷在——”董白重重的哼了一声,缓缓地抬起了眼光,面色微红:“我可以给你一个身份,以你的才能,又何尝没有人投奔你,而且我可以帮你拿下郿邬,你或许还不知道郿邬干什么的——” “我知道,那是你爷爷的粮仓。”刘悦直接打断了董白的话,只是脸上越发的古怪:“董大小姐,你不会是想——” 话未说完,董白脸色泛红起来,用力的跺了跺脚:“难道还亏了你不成,好好想想,拿下郿邬可行百年之计。” 话音落下,董白转身就走,只是回过身去,早已经脸上红的发紫起来,更是火辣辣的一片,脚步加快,便已经将身影消失在了刘悦眼巴前,只留下有些懵糟糟的刘悦,董白还真的是那个意思,这一个姑娘家怎么想的,和董白接触的久了,这姑娘绝不是那种不知自爱的姑娘,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 第402章 走之前 刘悦当然不会去真的想,不管董白怎么想的,刘悦依旧不会改变自己的打算,回去小黄是必须的,至于董白,刘悦也已经安排好了,就是让段昀将董白送回长安,有董白在,段昀根本不刽有什么问题。 一直到了第二日,王九来报,黄生让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绳索、木板和羊皮筏子各有一大宗。 “这些东西都装好马车,趁夜去黄河岸边。”刘悦询问了一下黄生,便下了命令,让瓦那个就将这些物资装车。 到了晚间,刘悦一声令下,就催促着车辆出发了,一路奔黄河而去。 从此地到黄河岸边,也不过百十余里,而且并无关卡,十几大车也没有让人发现,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只是刘悦不知道,他走的时候虽然特意瞒着董白的,但是出发之后,董白却还是知道的,却没有去阻挠什么,站在山顶默默地望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了刘悦的离去,只是良久才叹息了一声。 再说这一路赶过去,也是以到了大半下午才到了黄河岸边,随行的也不过百十个亲兵精锐,就连赵龙都被留在了帽儿山。。 “将军,前面就是大王庄,过去大王庄七八里就到了黄河岸边,这里有个三里渡,是平日里百姓过河渡船的地方,我找的那艘大船就在三里渡。”王九陪着笑,有些显摆的说着。 三里渡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渡口,只因为从南岸到北岸也不过三里,所以就叫三里渡,不过是个普通的渡口。 到了大王庄的时候,竟然还有王九安排的手下在大王庄望风,远远地看见王九就迎了上来。 “参见将军,我奉了九哥的命令,在此把守三里渡,并没有发现有异常。”那手下也是曾经的土匪出身,做这种事可是很利索的在刘悦面前更是要表现一下:“将军,小的已经在大王庄收买了几个青皮后生,如今大王庄已经安顿好了住处——” 在手下的引领下,刘悦很快就到了大王庄,这也不过是一百多人的小村子,虽然离着长安很近,但是却根本不知道长安发生了什么,甚至于不知道如今的皇帝是那个,更不晓得董卓是那个,当然也不知道刘悦是那个。 这样封闭的小村子,最多知道县里又换了县令长,或者是这附近换了里长或者亭长,至于朝廷中的事情离他们太远,根本就没有人去打听。 随着刘悦到来,果不其然,村子里已经腾出来了一个院子,而且收拾的很干净,甚至于被褥都是才换的。 “封锁村子,咱们离开之前,他们就不用外出——”尽管这里的百姓都很老实,但是刘也会还是下令封锁,避免出什么意外。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领着人将大王庄包围起来,最少在大船改造好之前是不会随意让人进出的。 控制了村子,刘悦当天就让黄生带着物资去了黄河岸边,开始对大船进行改造,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黄生。 其实所谓的改造也不是太难,只是在大船的后面装了一些挂船,而这些挂船则是用绳索固定了木板,形成一艘平板的羊皮筏子的木船,浮力依靠的是羊皮筏子,可以用来运送战马。 这样做起来相对简单,木料都是就地取材,只有木板才是运来的,有这百十个弟兄,再加上雇佣的大王庄的村民,进度就很快了。 黄生盯在岸边,指点着制造挂船,几乎是两天没怎么睡觉,挂船就赶制的差不多了。 到了第三天,大船就已经改造完毕,原本可以容纳二十多人的大船,两侧加装了两个挂船,后面还拖了十几个挂船,固定的都很结实,有了这些羊皮筏子,反而更加稳固了。 “将军,大船改造完了——”这一日三儿来报,将刘悦请去了黄河岸边。 两日不见,黄生看上去憔悴了一些,不过见到刘悦的时候,脸上却挂着一些骄傲,微微拱了拱手:“将军,你看看大船如何?” 一眼望过去,大船就有些怪异了,不但两侧加装了挂船,更是在两侧还耸立着比船还高的两个半圆形的东西,只是此时盖着雨布,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你加装了水轮?”虽然盖得严实,但是刘悦一下子就想到了,毕竟这东西还是自己说的。 “不错,那一日听将军说起之后,我几日来一直琢磨,就试着打造了一对,并且加装了水轮船舵,只等着试一试效果了。”黄生笑了,脸上有些自豪,这么两天不能够造出来,这可绝不简单,而且还是现在条件简陋的情况下。 说着,黄生让人将雨布掀开,就露出了两个比船还高一半的水轮,水轮的样子就好像水车一样,不过内侧是封闭的,如此水花不会撒到船上。 水轮的轮齿很大,一但松开船锚,水流的冲击就能推动水轮,就可以实现大船自己行走,节省很大的人力,当然这只是顺水而下的效果,暂时还没有逆水行舟的办法。 虽然很简陋,不过刘悦还是点了点头,亲自上船检查了一下,水轮造的很结实,用的是木铆镶住的,轻易不会损坏,也真的亏得黄生能让人造出来。 “黄先生,那么休息几个时辰,等明天一早出发。”刘悦点了点头,朝着黄生一躬:“多谢黄先生了。” 黄生楞了一下,只是低下了眼睑没有说话,说良心话,如果不是刘悦强行带走了老父亲,黄生还是有些看不起刘悦的,但是接触之后,才发现刘悦不但脑海中有许多的想法,天马行空,却又那么有道理,总是能从刘悦这里听到很多他从前想不到的东西,而且刘悦也很尊重他,这让黄生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的。 这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一早,黄生没有睡懒觉,而是很早就爬了起来,又领着人检查了一遍。 “下令起锚开船——”刘悦大手一挥,随着刘悦的命令,亲兵们将船锚都缓缓地拉了起来。 没有了船锚拖着,借着清晨的微风吹着船帆,大船终于动了,一开始很慢很慢,不得不用人力摇桨来增加速度,不过随着船速提升,也就不需要人力摇桨了,水流推动着水轮,微风吹着船帆,大船终于快了起来。 没有大风大浪,此处水流又很平缓,所以大船行驶起来还是很平稳的,拖着十几个挂船,依旧速度不慢。 水流推动着水轮,带着水花四溅,刘悦和典韦等人站在船舷上,就打量着水轮,如果足够结实的话,那么控制速度就没有问题。 “黄先生,不错呀,水轮很好用,那么下一步就要考虑结实耐用,还有如何增加动力,无论如何要避免人力,或者是节省人力。”刘悦吁了口气,对水轮颇为满意,也不得不佩服黄生的动手能力。 轻轻点了点头,黄生露出一丝松口气的表情:“我正在琢磨将军所说的齿轮的运用,给我一些时间,我应该能造的出来减速箱,不过我需要一些时间,将军,我已经理解了齿轮减速——” 齿轮都是木头造的,在水轮上就有体现,其实水轮也不过齿轮的一种运用,而黄生就是运用的佼佼者。 除了长安城最近最大的码头,西凉军派兵设卡,其余的小码头根本没有理会,所以这一过去也根本发现不了,对于水路,根本就没有引起董卓的注意,因为如今的船只,根本支撑不起一场战争,最大的船也不过运送三四十人而已,而且逆水行船的时候,比起走陆路还要慢了一些。 不说刘悦顺水而下,从帽儿山离开之后的第五天,也就是刘悦行船的第二天,王九领着段昀到了董白的房间前面。 “董大小姐——”王九依旧是一脸讨巧的笑容,刘悦是他要巴结的,董白一样是他要巴结的。 吱嘎一声,门打开了,一脸冷然的董白站在门口,扫了一眼王九,就将目光落在了段昀身上,张嘴问道:“刘悦就是让他送我回去?” 王九一下子就愣住了,不知道董白怎么会猜到的,当然王九也不敢问,只是陪着笑道:“正是,这位是刀圣的弟子段昀段大人,奉了将军之命送大小姐回长安城,一路上保护您的安全,将军可是很担心大小姐——” “你倒是很会说话的,你叫王九是,以后去长安的话,有什么难处可以来太师府找我——”董白淡淡的随口说了一句,吁了口气:“刘悦不在我能护你们周全——” 话音落下,董白目光就在段昀身上打量了一下:“这位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一身气质强悍,相信刀术一定很是了得,你若是愿意投奔我,我给你一个将军当当如何?” 这话让王九脸色一滞,即便是段昀也是脸色一变,无论董卓说的是真是假,段昀吐了口气,一脸的苦笑起来:“大小姐客气了,只是我的家人去了小黄,我不敢有违刘将军之命。” 第403章 是真的 “请大小姐把眼睛蒙上——”无论王九怎么想要巴结董白,但是却不敢不听刘悦的交代,蒙上眼睛送出去,不能让董白知道这个地方,免得董白一时恼怒,到时候可就是帽儿山几百人陪葬。</p> 哼了一声,董白也不发脾气,人在屋檐下的道理她很明白,结果黑布就将眼睛蒙的结实,这才一挥手:“带我下山。”</p> “诺——”王九将董白请上了一顶抬轿,招呼了几个人,伴随着段昀领着几个身手不错的军士下了帽儿山。</p> 一路上东折西转,董白根本就搞不清方向,然后骑着马走了十几里,这才敢松开董白的眼罩,却早已经不知道了帽儿山的方向。</p> 有段昀护送,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这一路上,董白一直很平静,只是悠悠的催着马。</p> 眼见到了东门外堡不远,段昀才停了下来,朝着董白一躬身:“大小姐,如今已经到了成安城外,我等目送大小姐进城,等大小姐安全之后,我等也就该离开了,大小姐多多保重。”</p> 点了点头,董白催了催马,走了几步,才忽然回头朝段昀笑了笑:“若是尔等需要,可以去太师府找我,以王九的名字就好,另外我有事情会去胭脂坊的德胜楼,将消息留在那里,记得常去看看。”</p> 话音落下,董白一打缰绳,战马嘶鸣一声,冲着东门外堡而去。</p> 自从董白被抓了之后,东门外堡早酒从新的安排过了,着实的加强了戒备,也没有人敢再大意,比较近之前的张诚下场在哪里摆着,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要没命的,可由不得他们不小心。</p> 这一日值守的军士正在检查过往的百姓,忽然一匹战马飞奔而来,马上一个少女,一身绮罗,虽然有些风尘仆仆的,但是一看气质不凡,远远地就听见少女高喝了一声:“尔等听着,本小姐就是渭阳君董白,好还不快去太师府禀告我爷爷,少不得尔等的赏赐。”</p> 这一番话,便将自己的身份摆了出来,晓之以利动之以利,既有恐吓又有利益驱动,一句话将值守的军士就吓了一跳,谁不知道渭阳君董白被刘悦抓走了,这女子说她是董白,没有人敢随便信,也没有敢随便不信。</p> “大小姐还请下马休息,我让人给大小姐备好茶水点心,这就派人去太师府——”值守的屯将小心翼翼的陪着笑容,这位董大小姐的名声可是让人有些害怕。</p> 重重的哼了一声,董白没有发脾气,在没有证实她就是渭阳君之前,没有人敢伤害她,但是也没有人会言听计从,所以董白虽然心里烦躁,却又就翻身下了马,径自在哨卡的竹棚里坐下。</p> 朝愿望望去,段昀等人还没有离开,估计着是董白还没有彻底的安全,太师府没有来人,自然也就不敢放心,刘悦可是交代过了,如果董白出点意外,可就让他们背着。</p> 很快,送信的快马到了太师府,就在太师府门口就喊上了:“报,孙小姐出现在东门外堡——”</p> 话未说完,门房就有人喊了起来:“快去通知太师——”</p> 接到消息的董卓几乎是冲出来的,也不等集合护卫,只是急匆匆的备了马车,略略集合了三百护卫,便催促着马车出发:“快,去东门外,我要看看白儿是不是受委屈了——”</p> 这些天董卓心里一直在纠结,一方面觉得刘悦颇为大气,应该不会将怨气撒在一个小姑娘身上,而另一方面又担心刘悦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万一真的起了杀念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迟疑不下。</p> 也不知道董白在刘悦手底下吃没吃亏,董卓怎么不知道董白的任性,何曾受过气,万一和刘悦刚起来,刘悦可绝对不会惯着董白的,虽然未必做什么恶事,但是刘悦可真的打人杀人。</p> 如今听见董白回来了,这心中的担忧反而爆发起来,只是催促着马车,也不多时就到了东门外堡。</p> 从马车上下来,董卓就克制不住喊了起来:“白儿——白儿——”</p> 随着话音响起,就见一条身影从竹棚中窜了出来,一头扎进了董卓怀中:“爷爷,白儿可想死你了——”</p> 下车的时候还有心呵斥董白,如果不是董白任性溜出城,又怎么会被刘悦当了人质,董卓自然想要教训一下,但是真正见到的时候,董卓只是将董白揽在怀里,一个劲的拍着董白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p> 远处看见董卓到来,段昀可不敢再停留,悄悄地催马离开了,好在董卓此时没有心情搭理他们这些小角色。</p> “爷爷——”见到董卓,即便是傲娇的董白,也忍不住委屈起来,再也忍不住抽泣着。</p> “白儿,是不是刘悦那王八犊子欺负你了,你告诉爷爷,我——”董卓说的咬牙切齿的,只怕下一刻就要喝令发兵。</p> 话到嘴边,想到刘悦总是嘲讽她,根本不听她的,更是还打了她,让人恨得牙根直痒痒,但是真的想到说出来的后果,董白有不得不打住了话头,使劲的咬着嘴唇道:“爷爷,我就是和刘悦生了些气,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最多就是讽刺我几句——”</p> 董白没注意到董卓眼中的无奈,老于人情世故的董卓,如何看不明白董白的小儿女之情,一直以来董白对人都是高高在上的,而且也可谓是心狠手辣,甚至于对吕布都是俯视,但是在刘悦面前却频频吃瘪,虽然经常咒骂,但是却又经常去找刘悦,这里面若说没有儿女之情才怪。</p> “没事就好,等我抓到刘悦,到时候就交给你出气——”董卓哼了一声,说话半真半假的,算是把这些事揭过去了。</p> 话锋一转,董卓拉着董白就上了马车:“白儿,你这几天怕是受罪了,走,咱回家,好好地庆祝一下,我让人准备你最爱吃的菜,爷爷陪你小酌几杯。”</p> 董白当然馋了,这几日吃的可不如意,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偎在董卓身边,董白压低了声音:“爷爷,这几日虽然我有点委屈,但是你知不知道,我见识了什么?只怕您永远想不到,刘悦此人如果不能收归门下,那就必须要交好,爷爷你真的是冲动了——”</p> 啊了一声,董卓皱了皱眉头,轻咳了一声:“说说你见识了什么。”</p> 董卓何尝不想将刘悦收归门下,甚至想过将董白下嫁,只可惜刘悦一点面子也不给,董卓只是不想让刘悦活着离开,不然迟早成为祸患,这一点董卓明白的很,根本不用董白多说。</p> “爷爷,那晚上您围山,刘悦不翼而飞是?”董白咬着嘴唇,眼中闪烁着光彩,声音却是更低了:“其实那晚上刘悦是真的带着我飞出去的,真的飞了,原来人是可以飞的,那叫做什么——好像是气流什么的——”</p> “飞——”董卓瞪大了眼睛,如果是别人说的他未必相信,但是董白他知道,虽然董白任性,但是从来不会在大事上糊涂,更不会胡说八道,特别是这种无稽之谈,人真的可以飞吗?</p> 用力的点了点头的,董白眼神中光彩更甚,声音中都透着一种怪异:“是真的,刘悦带着我飞出了好远,那种无拘无束的飞的感觉,真的是让人想象不到,刘悦还说也许以后会造的出来能飞上天空的大鸟,能带上很多人——”</p> 真的假的董卓不敢说,但是看着董白冒光的眼神,他知道董白一定是真的心动了,那么也就是真的飞出去的。</p> 人真的可以飞吗,董卓心中一动,压低声音道:“可知道刘悦飞起来用的什么?”</p> 说到这个,董白嘟起了嘴,用力的啐了一口:“该死的刘悦藏得严实,那又是大晚上的,我都没有看清楚什么样的,一落地刘悦就给拆了,根本不给我机会多看一下,我就知道有两个翅膀——”</p> 心中暗道可惜,但是却记住了这件事,如果刘悦真的可以飞,那么虎牢关就好解释了。</p> 但是这种飞肯定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只是肯定也有局限性,不然为啥不丛长安城飞出去,这种手段也不会有太多的人可以用,否则的话,刘悦早就奇袭了,也不会身陷险地。</p> 但是即便是这样,董卓也还是心理不断地胡琢磨,究竟是怎么飞上天的?</p> 这一路胡琢磨着,回到了太师府,董卓就安排人做了董白最爱吃的几道菜,什么水煮肉片——</p> 董白自然吃的很美,这些天在山上可没有吃好,不过董白也被董卓训斥了一顿,一个女孩子家的要学会保护自己,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反正给董白上课,并且安排了三百护卫,将董白盯死了,不能让她再溜出去,只要不出长安就没有人能在上百军中伤的了董白。</p> 不是每个人都有刘悦的那种操守,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刘悦的傲气,董白决不能再冒险了,当然董白出门董卓也还是拦不住,董白这脾气上来,真的敢拿着长剑架自己脖子上要挟人。</p> </p> 第404章 两个女人一台戏 德胜楼并没有因为刘悦的离去而变得落魄,董卓并没有追查到德胜楼,或者说是不屑于追查,无论如何,德胜楼还是在长安存在着,并且火了起来,因为这里的菜真的很好吃,而且是长安人没有吃过的。</p> 水煮肉片、水煮鱼、四喜丸子、鱼香丝等等,德胜楼所有的菜品别的地方都没有,凡是来吃过的,就肯定会再来。</p> 董白就是其中一个吃主,不但家中有厨子,还忍不住跑来了德胜楼尝尝鲜,因为德胜楼有几道菜,就连请回去的厨子都不会做。</p> 董白好吃,如果的蛇红楼不是刘悦的产业,董白直接让人将厨子给绑回去了,说到底董白并不喜欢来胭脂坊,这里毕竟是女人该来的地方。</p> 当然,董白其实并不太在乎,即便是来吃个饭,前呼后拥的,一般人也就进不了德胜楼,不过毕竟有些人还是例外的,即便是董白来了,一些当朝官员,或者是官员的家属也还是进的来。</p> 虽然董白一直以来很跋扈,但是也不是不知好歹,所以她最多只是占了三四张桌子,还要点了菜才行,就请了护卫们吃喝,其余的桌子还是让那些达官贵人进来,毕竟开店做生意。</p> 别人董白懒得理睬,但是董白没想到,这一日她来吃饭,却有人比他来得更早,那便是长公主刘颖。</p> 见到刘颖的时候,倒是刘颖先站在来给董白见礼,充分的演示了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p> “渭阳君回来了——”刘颖拱了拱手,声音很轻,只是怎么听也有点怪异。</p> 一直以来董白都不怎么喜欢刘颖,或者可以说是有点讨厌,倒不是说美人相轻,实在是董白不喜欢刘颖的矫揉造作。</p> 哼了一声,董白坐下来盯着刘颖打量了一下:“最近长公主过得不错,这脸色红晕,皮肤白嫩,吹弹可破呀,难怪能让男人喜欢——”</p> “渭阳君怎么这么说话,若论姿色我也不过中人之姿,若说有比渭阳君强的也不过就是诗词歌赋,妹妹何必与我计较。”刘颖不甘示弱,说话绵里藏针,看上去柔弱,但是却是不肯松口。</p> “我可不敢和长公主相比,未及婚事就先好上了——”董白嘴巴够毒,可是什么都敢说:“不知道长公主可还是完璧之身?”</p> 看着讥诮的董白,知道她是故意的大声说起在啊羞辱她,刘颖心中虽然恼怒,但是却不得不强忍着,哪怕是她是长公主,也绝对无法和董白相比,即便是心中气愤,也只能忍下去。</p> 深吸了口气,刘颖嗯了一声:“尚幸刘将军略略心疼与我,还留了我的完璧之身,只等刘将军将来迎娶——”</p> 刘颖知道为什么董白见了她这么大的火气,都说董白被刘悦绑架抓走了,但是以刘颖的猜想,以对刘悦的了解,董白绝对是自己送上门的,不然刘悦不会将目光放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刘悦骨子里可是很骄傲的,有些事情掉份是不会做的。</p> 哼了一声,董白嘲弄的看着刘颖,眼眉一挑,声音又拔高了:“长公主,我听不少人说起你和刘悦的婚事,我就有些奇怪,那几日刘悦抓我逃出长安,可是没有留下什么话,你个刘悦结亲的消息又是从谁的嘴里冒出来的?”</p> 董白在嘲讽刘颖,刘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只是董白还是小瞧了刘颖的决心,即便是脸色红了起来,火辣辣的,却还是佯装着镇静,同样高声回答道:“渭阳君猜的没错,就是我让人传出去的,我和刘将军的婚事又不是不可对人言,我们相识于诗会,刘将军善诗词,我们相互欣赏——”</p> 没等说完,董白就重重的哼了一声:“相互欣赏,长公主还真会说,反正刘悦现在不在,也不可能证明什么,你说了算。”</p> “渭阳君莫非是忘了,前些天若不是渭阳君,怕是刘将军都会克制不住,还亏了渭阳君,我方才留了完璧之身,刘将军那等血气方刚——”刘颖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德胜楼上她们俩一说话,其他人不是走掉了,就是不敢吱声,免得找惹麻烦,谁不知道董白招惹不起。</p> 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董白有些气不过,不是她说不过刘颖,而是实在没有刘颖的脸皮厚,这种事都能拿到大庭广众之下来说。</p> 心念转动,忽然目光所及望见了不远处一个桌上,正坐着黄韬,嘿了一声,高声道:“黄韬,你不是一直爱慕长公主吗,如今长公主依旧完璧之身,你为何不追求,要不要我来给你保这个媒。”</p> 长安但凡是和朝廷能扯上点关系的,都知道黄韬爱慕长公主刘颖,每一次长公主操持诗会,黄韬都会鞍前马后的,这件事知者甚多,董白才会拿出来说事。</p> 只是董白话音落下,黄韬却是哆嗦了一下,心中大是后悔没有早些离开,还贪恋着刘颖,结果火就烧到他身上来了,董白他惹不起,现在的刘颖他一样惹不起,因为刘颖身后现在是刘悦。</p> 这几天双腿才好一些,今日好巧朋友约他来德胜楼尝尝这菜品,甚至都没打算去喝花酒,结果就碰上这二位了。</p> 长公主和刘悦的事在长安传的沸沸扬扬的,黄韬怎么还会不知道,不是他不喜欢长公主了,而是真的怕了刘悦,那就是个疯子,根本不在乎他爹,黄韬忽然发现,没有他的名声罩着,他黄韬还真的没有人在意,最少刘悦不拿他当回事,这一次敢打断他的腿,下一次绝对还敢,毕竟刘悦连士孙瑞大人都杀了,他又算个啥。</p> 惹不起躲得起,黄韬就打算躲着刘悦,好不容易刘悦离开了长安,他才出来透透气,没想到老老实实的吃个饭,都能碰上这二位。</p> 只是没等黄韬多想,就听见刘颖忽然冷声道:“渭阳君,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我也知道三纲四德,虽然未曾过门,却也知道守身如玉,但若有事,我宁愿一死,只是刘将军那等脾气,我若一死,刘将军绝对敢将任何人家杀个干净为我殉葬,若是这种胡话传到刘将军耳中,可真就害了黄韬一家了,渭阳君口下留德。”</p> 一番话说得黄韬系心里直哆嗦,刘悦还真的会这么干,谁要敢说刘悦不敢杀人,长安怕是都没有人相信,士孙瑞、张正两位大人,一个比一个官位高,刘悦也不见不敢,照样将西凉军杀了那么多人。</p> 只要刘悦不死,谁想要动刘颖都要好好的考虑考虑,刘悦那个疯子可是招惹不起,除非是必要,否则值不值得。</p> “两位姑娘,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黄韬低着头,吃力地站起来,一边说话,一边飞快的拄着双拐就跑,好像后面有什么在追他一样。</p> 董白懒得拦住黄韬,根本瞧不上黄韬这种人,只是一脸讥诮的看着刘颖:“瞧瞧,一说把他给你保媒,吓得和见了鬼似的,呼——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p> 刘颖面不改色,只是低垂着眼睑不愿意多说话,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董白啊就是来找事的,刘颖心中很明白,董白多半已经真的对刘悦动了心,所以就是来找事的,以前两人关系还没有这么紧张。</p> “哼,长公主——”正当刘颖胡思乱想之际,却忽然听董白喝了一声:“我问你一件事,刘悦这样匆匆的离开,是不是你和他达成了什么交易?是不是天子联系过刘悦了?许了什么好处?”</p> 身子一僵,刘颖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抬起头,看着董白冷峻的脸,长长的吐了口气:“渭阳君,话说出来轻巧,刘将军所要的封赏,如果不当着群臣的面封赏,就算是天子给他一个爵位,又有什么意义,当然,渭阳君并不懂这些。”</p> “你——”董白脸色一紧,眼中闪过一丝羞怒,呼呼的喘着粗气,盯着刘颖阴郁的脸,喘息了几口,这才略略平复了心情,长长的吁了口气:“长公主,不管你怎么说,等刘悦回去就什么都知道了,只是刘悦离着长安不远千里,想让刘悦提兵进京,刘悦做得到吗?”</p> “渭阳君真的想多了,如今的天下大势,我还能看的明白一些,莫说刘将军只有几千人,就是能再次联合诸侯又能如何,人心不齐,也不过为了各自的利益,哪还有真正忠君报国的——”刘颖神色黯淡了下去,悠悠的叹了一声:“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太师为何将懦弱无能的少帝废掉,却将聪颖决断的当今天子扶上来,太师又是为了什么?”</p> 盯着刘颖看了好一会,董白重重的哼了一声,眼眉一挑,只是缓缓地坐了下来,随即朝着小二一摆手:“给我拿壶好酒来。”</p> 一瞬间,仿佛两人谁也不认识谁了,都沉默着坐了下来,刘颖默默地吃饭,董白脸色虽然不予,却也是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两人心中都在想些什么,但是从今日起,基本上也就撕破脸了,这一点就连董白的护卫都能感觉的出来。</p> </p> 第405章 落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管啊董白和刘颖怎么争斗,却对大局无益,而此时的刘悦已经顺水而下。</p> 大船很新颖,借着风速大船速度很快,哗哗的打水声,已经让众人习惯了,让黄生感到欣慰的是,改进的船舵要比从前的船舵好用的多,拐弯已经不会那么担心了,航程变得轻松起来。</p> 刘悦也算是运气不错,一路下来,接连两日都是好天气,只是水流时缓时急,挂船不断地随水起伏,要不是战马都蒙着黑布,只怕早就闹了。</p> 但是好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平安的两日,眼见进了弘农郡,天气却开始变得阴沉起来,最糟糕的是还起了风。</p> “将军,先抛锚吧。”三儿走了过来,身上湿了一些,小声的说着。</p> 抬头看着天色,此时也不过午时时分,要是抛锚的话,就要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能出发,心中稍一犹豫,刘悦还是不得不叹了口气,随着风起,刘悦也不敢坚持,毕竟他们掌船都不熟练。</p> “好,停下来所有的挂船都停靠岸边——”长长的出了口气,刘悦点了点头:“传令下去,在岸边搭建帐篷,防备一会下雨。”</p> 随着刘悦一声令下,船只寻了一个好地方暂时停了下来,而且也不敢大意,先将浮桥搭建好了,然后上岸搭帐篷,只是没有想到,帐篷还没有完全搭好,剧烈的风雨就来了。</p> 狂风呼啸,吹断了不远处的树枝,大树疯一样的扭动着,甩着枝条,不断地有枝条折了,然后不知道刮去了哪里。</p> 伴随着大风,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打在帐篷上啪啪的作响,只是还没有固定好帐篷的军士们,不得不在雨中依旧忙碌着,随手抹一把脸,一甩就是一把雨水,心中焦急,也只能坚持着。</p> 黄河黄面上,几百米的水面风涌浪急,那些挂船在水中起伏着,好像随时要翻掉一样。</p> “将军,这么大的风浪,还是先将战马领下来吧,不然的话——”三儿跑了过来,抹了一把雨水,脸上写满了焦急。</p> 眉头皱的厉害,战马牵下来也不是一句话,人住的帐篷也不过勉强的够用了,战马下来总不能都淋在雨里。</p> “先牵下来一半,雨布应该够用的——”只是心念一转,刘悦已经有了打算,随即安排三儿去做了。</p> 将士们顶着雨水,也顾不得全身都湿透了,跑上船去,开始讲战马往下牵,只是即便是蒙着眼睛,剧烈的摇晃也让战马不断的受惊,唏律律的嘶鸣声响彻了岸边,甚至有的战马挣扎间都会掉到水里。</p> 看着混乱的江岸,典韦啐了一口:“该死的,这天气说变就变。”</p> “六月的天娃娃的脸——”刘悦无奈的摇了摇头,抬头望着天空:“如今正是雨水最勤的时节,这天气还不知道持续多久呢——”</p> 张了张嘴,典韦没有说出话来,犹豫着叹了口气,恨恨的朝着天空砸出一拳,却是一脸的无奈。</p> 风越来越大,河水中的浪头也越来越大,忽然一个巨浪掀起,最后的面的一个挂船随着水浪猛地跃出水面,好像要挣脱绳索的巨兽,啪的一下,绳索竟然断了,猛地巨浪打来,忽的就把那艘挂船之间掀翻——</p> “糟糕——”一艘挂船不算什么,但是杀那个面还有两个弟兄,倒是船上的箭矢物资反倒是不重要了,刘悦想都没想,抬脚就冲了出去:“快去救人——”</p> 随着刘悦一起冲出去的典韦,迈开大脚板子,三步快过两步,却还是不及刘悦冲的快,眼见着到了岸边,正看见两个弟兄正扒着已经翻了的挂船,亏得那些羊皮筏子还能浮在水面上。</p> “别怕——”刘悦一边让人拿来绳索,一边就摔在自己的腰上。</p> “将军,还是我去吧——”三儿伸手就和刘悦抢绳子,狗子也伸手来抢,只是欠缺争不过刘悦,被刘悦一把推开了。</p> “救人要紧——”刘悦猛地跃入了河水之中,亏得典韦拽住了绳子。</p> 浪头不断地砸下来,游起来很吃力,但是刘悦不敢停下,拼命地往前游去,眼见着一点点的靠近。</p> 三儿和狗子都拿着绳子栓腰上,也跟着跳了下来,倒是典韦一个人拉住三根绳子也是纹丝不动,只是任凭雨水浇在身上。</p> 虽然费了很大劲,但是刘悦还是到了挂船边上,抓着挂船,随着和风浪起伏,也是一步一步的接近了两个弟兄。</p> “抓紧了绳子——”刘悦喊了一声,推着弟兄赶紧上岸,这一刻让两个弟兄心中思绪万千,恨不得为了刘悦去赴死,有这样的将军还能说什么,拼命地往岸上挣扎。</p> 原本这样很快就都能上岸了,加上三儿和狗子也过来了,有他们的相助,上岸只是时间问题,典韦将三条绳子背在身上,一步一步的往岸上走去,拉着几人飞快的接近岸边。</p> 眼见离着岸边很近了,却谁也想不到,就在此时,忽然一个浪头打来,刘悦就感觉腰上忽然一松,等反应过来,再想伸手抓住绳子,却已经晚了一步,浪头的推力让他一下子被卷进了水中。</p> 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变故,典韦都还不知道刘悦被卷走了,还在如老牛一般往上拉,甚至就连三儿和狗子都没有发现,倒是被救的弟兄隐约的察觉到身后的绳子有些异样,扭头回去寻找的时候,却已经看不见刘悦了。</p> “将军——将军不见了——”那弟兄伸手拽了拽绳子,却惊恐的发现绳子上的刘悦却已经不见了踪影。</p> 只是风也大雨夜大,浪头不断地汹涌,根本听不见他的话,依旧朝着岸边靠近着。</p> 此时的刘悦被浪头压了下去,在浮出来的时候,却已经出去好几十步了,伸手就要抓住羊皮筏子,但是这一把下去,那羊皮筏子倒是抓住了,让刘悦很无奈的是,这一把竟然将羊皮筏子给抓破了,没有固定住身形,随着风浪卷入了河水深处。</p> 再一次被卷入浪头,刘悦再一次冒出头来的时候,却已经在超过了船队的范围,眼见着就已经去远。</p> 再说典韦几步将绳子拉了上来,刚刚开始上岸,刚才的那亲兵就叫了起来:“不好了,将军没了——”</p> 正好回头的典韦,看见亲兵举起来的绳头,心里一哆嗦,好像意识到了怎么回事,不由得脸色大变,蹭蹭的几步就窜到了河岸边上。</p> “将军呢?”一眼望去,黄河上水浪滔天,雨水相连,根本看不出太远,但是近处里,却没有刘悦的影子。</p> “将军,快找将军——”三儿脸色大变,顾不得多想,反身就有扑入水中,一时间狗子和两个亲兵也都跟了上去。</p> “来人,着急所有人手,不要去管什么战马,都给我去找将军,往下游去找——”刘悦不在,典韦喝了一声,哪有人敢不遵从。</p> 一时间亲兵们都被招呼起来,顶着大雨,开始沿着河岸往下游搜寻,再也没有人去管那些战马,更没有人在意大船的好坏。</p> 黄生也被惊扰,听闻刘悦失踪,也不敢多待着,打了把伞,只是在岸边张望,但是大雨之中,目光所及也不过十几步,在远一点哪里看得见,刘悦被卷入黄河的水浪之中,哪还有什么身影,就算是集百人之力,也绝对找不到刘悦的。</p> “典将军,还是让人骑马沿着河岸搜寻,不然这样走下去,肯定赶不上水浪之急。”迟疑了一下,黄生倒是出谋划策起来。</p> 心急如焚的典韦,但觉得有道理,一声令下,就有人骑着快马沿着河岸往下游搜寻去了。</p> 但是黄河几百上千步宽窄,如今大雨看不到远处,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刘悦的,只是亲兵们却没有一个人敢停下来,依旧在风雨中寻找着。</p> 而此时的刘悦也放弃了挣扎,一开始落入水中,还想着仗着水性想要上岸,但是风浪太大,哪怕是用尽力气,但是人力又怎么能抵得过水浪滔天,也不过一会的功夫,便已经没有了气力。</p> 仗着自己水性还不错,刘悦索性放松了自己,尽量的护住自己的口鼻,不让河水灌进去,也只能随波逐流,偶尔随着水浪浮上来,入眼所见也只有茫茫的一片江水,哪里看得到河岸。</p> 雨越大,风越急,浪头越高,哪怕是刘悦再有本事,但是也还是不断地往嘴里灌一口水,一口,又是一口,也不知道多久,刘悦开始觉得身子越来越沉,隐隐的又往下沉的感觉,好像要沉沦下去,一时在渐渐的飘远,渐渐地沉于黑暗之中。</p> 自己能穿越到这里,老天爷何等的宠幸,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死法,刘悦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滋味,但是知道除非是有奇迹,否则不可能有活下去的机会了,人力终究抗衡不了大自然的,至于典韦等人来救他,刘悦知道是没有指望的,不是典韦和亲兵们不忠心,而是这等天气——</p> </p> 第406章 他没死 风急雨大,整整三四个时辰,到了入夜的时候,风雨才算是息了下来,岸边已经被淹没了一些,滚滚的黄河水还有些浪头,打翻了好几艘挂船,不知道啊几十匹战马丧命河水之中。</p> 一直到了夜间,找出去了几十里,却依旧没有看到刘悦的影子,莫说亲兵们已经耗尽了力气,就两战马都不肯动弹了。</p> “让弟兄们休息一下——”别人那不得注意,也只有典韦才敢说这种话:“如果将军还在的话,也绝不希望弟兄们有个好歹,我已经让人熬了姜汤,大伙都喝一些驱驱寒,别都病倒了,晚上天黑路滑的,也看不到什么,一切都明白早上再说。”</p> “典将军,我们还能挺得住,鞠将军生死未卜,我等哪有心思休息,等一会吃点东西,我们会继续找下去的——”三儿低着头,满身的疲惫,甚至双腿都发软了,却依旧不愿意放弃。</p> “三哥说的对,将军就是为了救我们才出了意外地,我们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寻找将军的路上——”那两个亲兵声音都哽咽了,有一个更是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将军不该救我,我一条贱命,却让将军——”</p> “闭嘴——”典韦高喝了一声,恶狠狠地瞪了亲兵一样,重重的哼了一声:“将军一向带你们如兄弟,如果他在的话,能容你们说这种自己轻贱自己的话,早大耳瓜子抽过去了——”</p> 一下子所有的声音都压下了,刘悦不在,众人都自自然听典韦的,况且若说感情深,那还是典韦和刘悦感情深。</p> 呼呼的喘了几口粗气,典韦强忍着脸上的疲倦,挥了挥手:“将军一向福大命大,况且都累成这样的了,几个兄弟还害了病,让大家都好好休息一晚,如果是将军在,也会这样命令的。”</p> 大家都沉默了,典韦不是乱说,刘悦绝对会这样下令的,当然不是因为不担心自己的弟兄,而是为了更多的弟兄,有时候说刘悦心狠也的确是有道理的。</p> 气息压抑的黄生有些喘不上气来,虽然还没有人多说什么,但是黄生知道,这些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只是黄生更知道,这样寻找只怕找不到刘悦的,这么长时间了,很可能已经沉了江底。</p> 但是黄生不敢说,如果说出来,只怕有人会杀了他,哪怕是明知道是假的,也只能说刘悦吉人天相,福大命大——</p> “典将军,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犹豫再三,黄生还是咬着牙问了出来。</p> 典韦望过来,随口喝了口姜汤,只是皱了皱眉头:“什么事?说吧。”</p> “刘将军也是为了赶回陈留,就是担心陈留出现意外,如果将军在的话,肯定不会将人全都耗在这里,以我一个局外人所见,典将军应该回援小黄,安排其他人沿河寻找刘将军的踪迹,这才是大事,不然如何对得起刘将军——”黄生刚说的激动,看见典韦眼眉一挑就要发作,赶忙将刘悦抬了出来。</p> 听到最后一句话,典韦倒是迟疑了,刘悦担心小黄他怎么会不知道,不然再躲一阵子,那绝对就安全了,之所以冒险现在回去,就是因为担心小黄,时间越久变故越大。</p> 黄生的话倒是提醒了他,犹豫了一下,正迟疑着,就看见黄生咳嗽了一声:“典将军,说句难听的话,留下来寻找刘将军,也不差你一个,但是小黄城却是真的更需要你。”</p> 这样说话,黄生自然有他自己的目的,这样耗下去,能不能找到刘悦都不知道,一旦刘悦真的身死了,新军谁当家做主还不知道,但是没有刘悦,多半可能不会有人管自己了,那么去小黄,如果可能的话,接上了他父亲,也许可以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摆脱如今受人所制的局面。</p> 所以说黄生句句在理,说的典韦心里更烦,呼了口气:“也对,要是将军在的话,就算是为了救人,也肯定要向派人回小黄,多我一个不多——”</p> 要说找人典韦也真的不算什么,还不及三儿他们,留下来真的不重要,只是典韦这一时间也下不了主意,烦躁之余,典韦挥了挥手:“少废话了,都去歇着吧,我也好好想想。”</p> 众人各自安歇,只剩下典韦睁着眼睛,自己在帐篷里胡思乱想着,闭上眼睛就看见刘悦在河水中,在浪头上挥着手,正等着他救呢——</p> 这一夜过去,谁也不知道典韦这一夜经历了什么,看上去反而更憔悴了,但是却已经有了打算。</p> “三儿,你留下来领着弟兄们寻找将军,我领几个弟兄向安徽小黄去看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会征召人马,从下游往上寻找,哪怕是将黄河翻一个遍,也要找到将军。”祝贺就是典韦的打算,黄生的话究竟是提醒了他,这么多人也真的不差他几个,倒不如会小黄,在调兵从下游找回来。</p> 自然没有人会反对,刘悦不在,典韦就是一言堂,三儿应了一声:“诺,我们会找到将军的,将军他一向福大命大。”</p> 先不说典韦回小黄,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刘悦后来就没有了意识,随着水浪也不知道卷到了那里。</p> 雨停了,这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一艘小船又在黄河上飘荡着,船公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从船上整理着渔网,朝着船尾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笑道:“锦儿,坐牢稳了,我可要撒网了——”</p> 话音落下,汉子活动了一下身子,看着那姑娘坐下来,深吸了口气,猛地一抡胳膊,抖手将渔网撒了出去,半空中画出一个圆形,落在河面上砸出一个十几步大小的圆形。</p> “爹爹,你这本事更厉害了——”锦儿一笑就有了两个酒窝,即便是脸上身上有些泥泞,但是也掩不住清秀,望着父亲巧笑嫣嫣的。</p> 女儿的话让汉子哈哈大笑起来,虽然生活清贫,但是勉强维持得住生计,一家人倒也衣食无忧,汉子疼爱女儿,便可见一斑,随口一句话也能笑的如山花一样烂漫。</p> “好沉,这一网怕是有好东西,今天要是收入丰厚的话,锦儿,爹爹我给你买一块布,做一件新的汗衫——”汉子往上一提,就不由得振奋起来,网里很沉,铁定有东西,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不到挣扎的力道,这可不像是大鱼。</p> “谢谢爹爹了——”锦儿笑着,好奇的打量着河面,真希望这一网能上来好东西。</p> 随着渔网一点点的提上来,汉子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少,眉头慢慢的拧了起来,依稀看到的清楚,怎么好像一个人的样子。</p> “晦气,竟然是一具尸体——”真的提上来,汉子一下子泄了气,无奈的露出一脸的苦涩,这年头天下大乱,死人见多了。</p> 啊了一声,锦儿赶忙将眼睛转到一边,小脸上写满了惧意,死死的咬着嘴唇:“爹爹,今日这等晦气,还是先把尸体丢了,咱们歇一会再说。”</p> 锦儿是害怕了,轻咬着嘴唇,不敢回头去看,女孩子家本就会害怕的。</p> 有锦儿的话,汉子也点了点头,就想着将尸体掀下去,免得吓坏了女儿。</p> “这尸体怕是个大官,这还有个钱袋子——”正当汉子想要将尸体掀下去的时候,却看见了钱袋子,不由得精神一振,若是有钱的话,那不比打一网大鱼来的轻松,伸手将钱袋子抓在了手里。</p> 听到父亲的喊声,锦儿也装着胆子回过头来,目光便落在了尸体的脸上。</p> 说是尸体,看上去除了脸色发白,倒是干净得很,也并没有淹死的人那样都被泡的水肿,身上衣服虽然破烂,但是一身锁子甲却还是很整齐,而且年纪并不大,也只比锦儿大个四五岁。</p> “可惜了,这人怕不是一般人,就这么死了——”锦儿叹了口气,反倒是没有那么害怕了,或许就是因为尸体生的清秀的原因,好美恶臭人皆有之。</p> “看这盔甲如此漂亮,这绝对是个大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掉进了河里,天大的本事在河里也活不下来——”汉子一边说着,便打开了钱袋子,不由得眼睛亮了:“好多钱,这怕是传说中的金豆子——”</p> 汉子兴奋起来,在没有心思顾及尸体,将金豆子抓在手中,对着阳光看着,锦儿也凑过来,父女俩的眼睛里都是金黄色的。</p> “咳——”忽然一声咳嗦将父女俩拉回到了现实之中,循着目光望过去,竟然是那具尸体发出来的,也不知道怎么的,一口水吐了出来,竟然又有了呼吸。</p> “啊——他没死——”锦儿低呼了一声,伸推了推尸体:“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p> 锦儿的话,也不能让这人一下子醒过来,只是望着这人的锦儿却看不见,抓着金豆子的汉子脸色却是阴晴不定,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挣扎,这些金豆子意味着什么,锦儿或许不知道,但是汉子怎么会不知道——</p> </p> 第407章 啥来头 这一袋子钱除了几十颗金豆子,还有一百多个大钱,如果只有这些大钱,汉子也不会多想,毕竟不会改变什么,但是这几十颗金豆子,却能让汉子成为有钱人,再不用挣扎在温饱上。</p> 咽了口吐沫,汉子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锦儿,这人不是一般人,救了他还不知道祸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他送回河里——”</p> 声音有些发颤,但是却又透着坚定,说着,就要伸手去掀那具‘尸体’,只要他死在河中,谁知道他拿了钱袋子,这人不能救。</p> 啊了一声,锦儿嚯的回头望向父亲,不敢置信的张着嘴。</p> “听爹爹的,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否则必然有大祸临头,越有来头救了越是麻烦——”汉子咬着牙,脸色变幻着,但是目光却是尖锐起来:“为了咱们一家人,锦儿,一定要守口如瓶——”</p> 望着父亲的坚定,竟然眼中有些迷惑,几次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但是放在这人身上的小手却慢慢地抽了回来,不管父亲做的对错,做女儿的肯定还是向着父亲的,况且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这主意。</p> 看出了女儿的犹豫,汉子咬了咬牙,伸手就抓住了这人,就要掀下船去——</p> 诸位看官猜的不错,这人正是刘悦,昨日掉进河中,随着水浪沉浮,后来失去意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飘到了这里,而且福大命大的还活了下来,却怎么也想不到,老天爷没有收他的命,却要葬送在一个渔夫手里。</p> 或许是老天爷命不该绝,刘悦其实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他已经在生死的边缘上,如果在被推到水里,肯定是浮不上来了,却偏偏就这在一刻,刘悦恍惚间碰到了锦儿,却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把稻草,死死地抓住就不松开了。</p> 浓重的呼吸声,刘悦艰难的喘着粗气,原本煞白的脸上开始有了红晕,只是这种红晕却是有些怪异。</p> 啊了一声惊呼,锦儿一把想要甩开,却没有能甩得开,刘悦抓的死死地。</p> “爹——”锦儿害怕了,想要挣脱着,但是却哪里及得上刘悦的力气,惊怕之间,锦儿差点哭出来。</p> “水——”刘悦喃呢着,却睁不开眼,话也是本能的说出来的,只是嘴里说着,却哇的吐了起来,吐出来的全都是一肚子的黄汤河水。</p> “松开——松开——”汉子又惊又急,照着刘悦的胳膊砸了两下,却始终打不开刘悦的手,此时依旧昏迷的刘悦,只是将锦儿当成了救命稻草,却哪里还有松开的可能。</p> 慌乱的锦儿挣扎着,好在刘悦昏迷着,除了抓得紧之外,却没有什么反应,锦儿才慢慢的平复下来。</p> 目光从刘悦脸上扫过,依旧紧张地锦儿,忽然从嘴里蹦出来一番话:“爹,这人看着一脸的忠厚,如果咱们救了他,说不定能给咱们更多呢——”</p> 这话让本来一心想要弄死刘悦,然后霸占那些金豆子的汉子却不由得一愣,低头看看刘悦,若说看人汉子自然比锦儿更有眼光,刘悦不简单,肯定大有身份,随身都能带着这么多钱,也未必就在乎这些金豆子,如果救了他——</p> 一时间竟然心动了,之前没有想到,此时想起来,咽了口吐沫,内心纠结起来了。</p> 终究,锦儿不想害人,而刚才的话也给了她理由,是呀,如果救了刘悦,说不定刘悦的报答会更多呢,这也不是随口胡说。</p> “爹,我觉得他看上去很忠厚的样子,应该有恩必报——”锦儿望向父亲,眼中有些期盼。</p> 有恩必报?汉子犹豫了,从古至今不知道多少人有恩必报,更有典故传说,一些人救了谁,然后从此过上了好日子,甚至于是成仙成神的,天知道救了了刘悦会得到什么。</p> “要不然——”汉子迟疑着,总是下不了决心。</p> “就算是救了他,这些钱就说给他买药了,我看他烧得厉害,也不知道买药花了多少钱。”锦儿想到什么就说,这话却无疑又加了砝码,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刘悦怎么知道花了多少钱买药,怎么好意思去问。</p> 咽了口咽吐沫,汉子吁了口气:“那就把他抬回家去,希望他有恩必报。”</p> 话音落下,也就不在打鱼,毕竟一颗金豆子都能抵得上他一个月打鱼挣的钱,有了这些钱还打什么鱼。</p> 刘悦不知道自己从死里走了一圈,还是一个小姑娘救了他,此时的他却是因为在水里太久了,人已经发起了烧,而且烧的不轻,人根本醒不过来。</p> 汉子的家在黄河岸边上不远的一个小村子里,村子不大,六七十口人,相比起来,汉子家在村子里都算是好一些的,最少能弄个温饱,而其他的人家可就不行了,不少人都吃不饱饭。</p> 村里人也只是看见了汉子背着一个穿着盔甲的人回家,根本想不到汉子身上还有个钱袋子。</p> 家里只有汉子的婆娘,见到汉子背着一个人回来了,女人也没说什么,只是烧了一锅开水,但是看看刘悦烧得厉害,却不由得担忧起来:“当家的,这人烧得厉害,要是不去买药的话,说不定撑不了多久——”</p> 汉子点了点头,心念转动,既然已经打算了,也就不会犹豫,咳嗽了一声:“你和锦儿在家照顾他,我去镇上抓些药回来,至于他能不能活下来,也就看他自己的命了。”</p> 随即,汉子就走着朝镇上去了,留下女人和锦儿照顾刘悦。</p> 娘俩将盔甲脱下来,没想到里面还有软甲,不过里面的衣服全都湿透了,也只能脱下来,好歹的给刘悦套上了汉子的旧衣服,不然全身湿漉漉的更好不下来了。</p> 从始到终,刘悦都是昏迷着,也不知道自己和死猪一样任人摆布。</p> “锦儿,这人啥来头?”女人好奇的翻看着刘悦的腰牌,那是新军的腰牌,上面是一条青龙,有这块腰牌就能调动新军的人马,只是在女人手中,也不过一个牌子,或许这和随身玉佩一样。</p> 锦儿摇了摇头:“我哪知道,我见到他的时候就这样子了。”</p> 啊了一声,女人点了点头,却是迟疑着,目光在刘悦身上打转,忽然掀起了刘悦的衣服:“锦儿,看见没有,这人身上多干净,这可不是泡的,而是说这个人常常洗澡,咱们穷人家一年到底洗不了几回澡,这人绝对经常洗,而且和人是当兵的,身上还有这么多的伤痕,自然是经常打仗,经常打仗的还能经常洗澡,这人身份绝对不一般——”</p> 没想到一个村妇竟然能才猜得如此准确,锦儿啊了一声,不知所得点了点头,刚才是她的母亲给刘悦换的衣服,自然母亲看的更仔细。</p> “他还很年轻,最多也就是二十岁——”女人端详着刘悦,眼睛还是狠毒辣的,基本上看准了刘悦的年龄:“锦儿,如果他人品不错的话。你就不妨和他多亲近亲近——”</p> “娘——”锦儿跺了跺脚,小脸上有些微微地红晕。</p> 瞪了锦儿一眼,女人吐了口气:“人这辈子机会不多,抓住了一辈子的事,有啥不能说的,不过还要看看他的德行怎么样。”</p> 刘悦从来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人当成东西品头论足的,还要看看他的德行。</p> 但是有人宁可刘悦被人品头论足,同样是这个早晨,一早,典韦就要集合了所有的亲兵,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p> “诸位弟兄,将军最是牵挂小黄,如今将军生死未卜,我打算咱们分成两伙人,绝大部分人留下继续寻找将军,剩下一伙我领几个人去小黄看看,如果没事的话,我就组织大军过来沿着黄河两岸找回来,诸位弟兄以为如何?”典韦说话有些停顿,不得不想着话该怎么说。</p> 没有人敢说话,不过也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传来:“典将军说的是,如果将军在的话,也肯定会这么安排的。”</p> 说话的是冯隐娘,昨天她也在雨中找了大半天,此时能开口的也只有她,才能代表失踪的刘悦,也只有她的身份特殊。</p> 典韦心中松了口气,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错,害怕刘悦真的有事,到时候自己都宽恕不了自己,但是有了冯隐娘这句话,最少典韦心里轻松了许多。</p> 用力的点了点头,典韦抱了抱拳,随手一招,就有十几个亲兵跟上,然后翻身上马,只是朝着冯隐娘等人拱了拱手,随即就策马而去,直奔着陈留郡。</p> 最郁闷的却是黄生,本以为能带上自己,毕竟他留不留下来意义不大,但是典韦根本想不到他,或者说典韦心中根本不将他当回事,所以黄生算是白费心机了,典韦是走了,但是没有带上他。</p>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兵分三路,一路往河北岸,一路在南岸,另一路乘船在和中间,仔细的搜过去,等到了晚上就停下——”典韦不在,冯隐娘就开了口,有这个身份谁也不能不考虑她的话。</p> </p> 第408章 赶上了 不说冯隐娘寻找刘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人比冯隐娘更希望刘越还活着,只有刘悦活着,冯隐娘这个身份才能稳固下来,否则也只是个牌位,很快就不会有人在把她当回事,毕竟没有名分,也没有孩子,女人在这时代身份依旧卑微。</p> 话说典韦一路赶回去,因为人少,直接绕开关卡,也没有引起西凉军的注意,一路过了弘农郡,也就算是出了西凉军的地盘。</p> 接连几日,终于过了雒阳,便直奔陈留郡而去。</p> 而此时,张邈已经攻城三日,双方杀得天昏地暗的,随着新军弟兄的疲惫,严政几天都没有合眼,西凉军数次都攻上了城墙,亏得严政和杨虎领着人将张邈军赶下去。</p> 却说这一日,忽然从南边有快马而来,马上还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张辽已经拿下陈留城,</p> 有横幅也就罢了,偏偏这快马还要从张邈军近处过去,围的就是给张邈军看清楚,特别是快马上还挑着一颗用石灰处理过的人头,眼毒的人都认得出来,这颗人头就是陈留城守将张诚的人头。</p> 一下子哗然起来,张邈军不得不相信陈留城真的失陷了,谁都知道陈留城的意义,没有了陈留城很快他们就会没有了给养,他们就是无根之水,只怕很快就会断粮了,到时候饭都吃不上。</p> 虽然还没又大乱,但是张邈军的士气一下子就跌入了谷底,攻势为之一滞,原本有些艰难的局面就改变了。</p> 消息传入城中,一直强撑着的严政,整个人松了口气,哈哈一阵大笑:“文远果然没让人失望,到时候非要和文远好好地喝几杯——”</p> 说着,严政身子晃了晃,打了个哈欠,人已经开始迷糊起来,紧绷的神经放松,这精神头可就没有了,眼睛都睁不开,怎么晃脑袋也不行了。</p> “严将军,你先休息一下,我盯一会,此时张邈怕是在难组织起进攻来了——”陈宫吐了口气,朝着严政拱了拱手,纵然瞧不起严政,但是陈宫也不得不佩服严政,整整盯了三天了。</p> 如果没有严政的坚守,没有严政几次身先士卒的冲杀,小黄城也就危险了,这一点陈宫不得不承认,严政对刘悦的忠心让陈宫无话可说。</p> 啊了一声,严政勉强点了点头,走到城楼上,直接倒在地上,只是片刻就打起了呼噜声。</p> 陈宫和杨虎还能休息一下,但是作为主将的严政一直站在这里,不但要指挥防守,还要身先士卒的冲杀,正是因为有严政在,城上的新军弟兄士气依旧,才能支撑这几天,而没有露出破绽,死伤人数也不过四百多人。</p> 陈留城的失守消息一扩散开来,张邈就立刻察觉到手下军士将领都开始各怀心思,即便是他下令发动进攻,军士们依旧没有动弹。</p> 这些新兵本身就没有太强的归属感,对他们来说,无论是张邈作为太守,还是刘悦掌管陈留,都不会有什么区别,之前就是被逼着去厮杀,但是现在就连将领们都开始有心思了,底下人更不会再卖命。</p> 一声令下,张邈真的慌了,哪怕是王聪张珂还在驱赶军士们,但是几句话依旧没有让军士们发动进攻,情况到了这种程度,张邈知道出大问题了。</p> “亲兵营,所有人举枪,但凡是我下令依旧不动的,那么就从将领开始惩治——”张邈知道不能犹豫,更不能拖下去,拖得时间越久,人心就越散,再拖下去就连机会都没有了。</p> 亲兵营都是亲信,立刻挺枪在张邈身前结成一个长阵,各自挺枪对着大营中应该攻上去的军士们。</p> “我再说一遍,王聪,立刻带着你的人冲上去,否则格杀勿论,从将领开始往下杀——”张邈寒着脸,冷冷的逼视着王聪,这时候已经顾不得得罪不得罪王家了,如果王聪的人不动,那么他就拿捏不住这支军队了。</p> 看得出来张邈的狠辣,王聪咬着牙也没有敢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催促这些军士,眼见张邈已经要忍不住了,王聪又惊又急,猛的大喝一声,锵的一声抽出了青铜剑,对着面前的一个屯将,脸色狰狞的喝了一声:“王三,上不上——”</p> “将军,你看这些弟兄们——”王三一脸愁苦的解说着,不是他不想听话,实在是军士们不听招呼。</p> 只是话音未落,张邈就已经一剑刺了下去,那王三没有防备,更想不到自己少爷会杀他,一个不及,眼看着青铜剑刺进了胸膛,随即王聪一脚将他踹了出去,飞溅出一篷鲜血。</p> “你,给我带着人杀上去——”王聪指着一个百夫长,眼中闪烁着寒光。</p> 百夫长咽了口吐沫,不敢说什么,只是回头朝着军士们一个劲的赶人:“走,都给我往上冲——”</p> 只是说了半天,军士们却并不买账,没有人动弹,那就是法不责众。</p> 这也是张邈最怕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特地步,如果拿不下小黄,张邈可就真的没有退路了,就算是想要杀回陈留城,但是就怕走不到陈留城,自己这支军队就散了,这一刻张邈终于明白,为什么刘悦明明有实力可以扩大军队,却为什么不干随便的扩展军队。</p> 心中咀嚼着苦涩,若说是用兵打仗,当真是不如刘悦,刘悦手底下有人真为他卖命。</p> “杀——”从牙缝里蹦出来一个字,张邈狠下了心来,这时候不敢迟疑。</p> 亲兵们明白了张邈的意思,挺着长枪向前,高吼着:“不听将令者,格杀勿论——杀——”</p> 看着逼近的长枪,军士们意识到这一次不是吓唬他们,看着拎着长剑的张邈,军士们终究是害怕了,不得不转身缓缓地朝着小黄城而去。</p>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张邈这一次根本就打算留预备队,领着亲兵往前逼近,让所有的军士都向前冲,无论如何都要拿下小黄城。</p> “给我杀——”张珂喊了一声,率先领着所部冲了上去,一时间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p> 一直在城头上的陈宫,看着张邈军催使不动,这心中刚刚松了口气,却没想到第一波就要上来了,不由得心中一沉,长长的叹了口气,朝着亲兵摆了摆手:“去将严将军喊起来,没有他不行呀——”</p> 陈宫有些不忍心,严政这才睡了不过半个时辰,只是陈宫有自知之明,要说守城打仗,严政远比他要强得多,因为严政能身先士卒,所有的军士们都服他,况且也是刘悦指定的将军。</p> 不管愿不愿意,严政还是被喊了起来,被喊起来的严政出了苦笑,倒是没有不耐和抱怨,睡了这一觉,精神头好了许多。</p> “告诉弟兄们,张邈已经走投入无路了,只要再坚持一天,张邈军肯定会溃败的,就算是逼上来,只要死的人多了,军士们就会溃散——”严政喊了一声,很简单的一句话,就振奋了城墙上的新军弟兄们。</p> 眼见着就要大战一场,双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就在此时,却有人赶到了小黄城不远,正是从弘农郡赶回来的典韦,这一路歇人不歇马,生生跑死了十几匹马,这才两天赶了回来,却也已经累坏了。</p> 只是到了小黄城外,就看见七八千敌军正准备进攻小黄,心中难免是又惊又怒,刘悦所担心的到底还是发生了。</p> “王八蛋,趁人之危——”典韦啐了一口,远远地望着,眼漏凶光。</p> 要说一切也是天意,张邈逼迫军士们往前冲,却落在了身后,更是亲自拎着长剑斩杀了几个落后的,本意是要震慑已经散了心气的军士们,但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却也为他自己留下了大问题。</p> 典韦看见张邈的时候,张邈身边就只有一曲的亲兵营,算起来也不过四百多人,而且绝大多数的,都顶在军士们身后,但凡是敢停下来的人,就会一枪刺过去,逼着军士们前进,反倒是张邈身边不过几十人。</p> “随我杀了张邈——”典韦只是喘了口气,头也不回,一摆手,猛地催动战马就冲了出去,身后十几个亲兵营的弟兄,也都是咬着牙跟着冲了出去,哪怕是必死也都毫不迟疑,因为典韦冲在最前头。</p> 典韦不怕,就算是只有自己,他也敢杀过去,根本就没考虑过其他的东西。</p> 战场上的混乱,遮掩了并不多的马蹄声,张邈发现典韦的时候,典韦已经在三百多步之外了,那一刻心里一哆嗦,才意识到自己身边没人了。</p> 对于典韦的悍勇,张邈见识过不止一次,就凭着身边的几十个人,张邈还真的没有把握,心中一动,却是做了一个可能是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亲兵营都撤回来,结阵拦住典韦——”</p> 亲兵营就在身后,撤回来也不难,张邈命令下来,就有人开始后撤了,但是这一撤,前面的军士们就有人停了下来,打算观望一下。</p> </p> 第409章 噩耗 “张邈。纳命来——”即便是已经筋疲力尽了,但是典韦却依旧杀气腾腾的吗,手中双戟一撞,人就好像来了气力。</p> 这边亲兵营撤回来,方阵才开始结成,典韦就已经冲了过来,看着眼巴前的长枪阵,典韦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双手在马鞍上一撑,整个人已经凌空飞起,坐下战马却因为缰绳的牵扯慢了下来。</p> 一快一慢,典韦凌空飞了出去,就在战阵之前,整个人如同天降,就这么砸进了亲兵营,只是可惜了坐下战马,硬生生的冲撞上了长枪阵,却落得个乱枪穿身而死,只是唏律律的惨叫着。</p> 双戟一撞,将几杆长枪荡开,典韦也不用什么招式,只是往前冲撞,硬生生的顶着前面的几个军士往后撞去。</p> 原本就匆匆而成的军阵,被典韦这种蛮熊一般的冲撞,生生撞开了一道缝隙,随即十几个亲兵也跟着杀了进来,也随着典韦放弃了战马。</p> 就拿着身前已经被刺死的两个张邈的亲兵当做盾牌,典韦脚下毫不停留的往前冲撞,巨大的冲力之下,一下子就溃散了张邈的亲兵营。</p> 张邈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最厉害的亲兵营,都被典韦一下子杀了进来,竟然丝毫抵挡不住,眼见着踉踉跄跄的就要散开,即便是亲兵营也是没有了士气,否则典韦如何这般轻松。</p> 看着越来越近的典韦,张邈心里一哆嗦,哪敢让典韦靠近,犹豫了一下,却是往后便走。</p> 只是张邈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退,却是引发了连锁反应,本就因为陈留城破没有了士气的新兵们,张邈这一退,却是打破了最后的一点士气,也有人找到了机会,竟然拔腿就跑。</p> 这还不算,甚至于这一退,亲兵营的士气都散了,也有人跟着逃命,本就岌岌可危的长枪阵,瞬间分崩离异,抵不过点位一路冲来,留下的三十多具尸体,也抵不过失去士气的无奈。</p> 等张邈反应过来,却已经一切都完了,没有了亲兵营的压阵,那些没有了士气,心气都散了的军士们,自然是都散了,一开始只是不多的人逃跑,但是却好像滚雪球一样,却来与也多,张邈发现的时候,却已经有几百人往四下散去。</p> 亲兵营都散了,只有几十人跟在身后,大部分的人都跑散了。</p> 城墙上的严政刚刚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才和张邈军接触,张邈军的后阵就出现了问题,发生了骚乱。</p> “是典韦将军——”有人眼尖,一样看见了正撵着张邈跑的典韦。</p> “典大哥——”严政一呆,随即振奋了起来,猛地高喝起来:“是将军回来了——”</p> 这一声让周围听到的新军弟兄,精神头都是大振,刚才该有些沉闷的士气,此时此刻都化作了杀敌的气力,有人喊了一声:“杀呀,将军回来了——”</p> 一时间数以几百支的箭矢射了出去,就连负责后勤的百姓都跟着呐喊起来,哪怕是都不知道刘悦回来能影响些什么,但是就是高兴起来了,仿佛有了刘悦眼巴前这些敌军都不是事。</p> 当然随着这样的呐喊,张邈军也的确是在溃败,越来越多的张邈军开始四下逃窜,没有人愿意在跟着张邈打一场没有赢的战争。</p> 看着溃散的军队,张邈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但是却知道自己败了,败得很彻底,再也没有机会能攻克小黄了,甚至于陈留城都回不去了。</p> 咬了咬牙,张邈再也不多想,一边跑着,一边靠近了马厩,在亲兵的照应下,终究是上了战马,就打算先撤走再说,只要人还在,总是还有办法的。</p> “想走——”典韦啐了一口,眼见是追不上了,毕竟他们也都是精疲力尽了,只是就这么让张邈走脱了,心中到底不甘心,眼中寒光闪动,正望见地上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丢了一只弓,心中一动,一把抓了起来,大喝一声:“张邈狗贼休走——”</p> 话音落下,典韦弯弓搭箭,一把六石大弓被拉成满月,弓身吱嘎作响,随着典韦手一松,一支利箭就飞了出去。</p> 六石大弓开满,能射一百五十步开外,只是典韦这一箭,眼看着飞出了一二百步,刚刚要跑起来的张邈,就感觉后心一痛,不由得闷哼了一声,要不是撑住了,就从站马上掉下去了。</p> 若不是张邈骑上战马,典韦就算是箭术不错,那也射不到他,却偏偏坐在高处,被典韦一眼啊盯上了,这一箭射在后心,张邈虽然没有当场跌落,却是伤的不轻,只是趴在马上往南方就逃。</p> 张邈一走,再也没有人能挡得住军士们溃散的了,眼见着军士们不断地溃散,已经波及到了整个张邈军,堪堪和城上的新军弟兄接触的张珂,却是最倒霉的,张珂借着云梯冲了上去,结果刚踏上城墙,后面就彻底的开始溃散了,一下子让他尴尬起来,要撤走是不可能的了。</p> “杀——”看着四下逃窜的张邈军,看着中了箭的张邈,严政知道张邈这一次是真的败了,绝对不是作伪,自然也就不再担心什么,大喝一声,领着人竟然反从城墙上冲了下去。</p> 这种冲锋加速了张邈军的溃败,七八千张邈军开始逃散,小黄城外彻底乱作一团,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怎么也比严政跑得快,不过终究是有不少人跑着跑着,眼见被追上了,就直接选择了投降。</p> 一路过去,严政不知道收降了多少张邈军,从小黄城外蹲了一地的溃兵。</p> 看着张邈骑着战马远去,典韦啐了一口,却是在是没有了追的气力,甚至不顾是在战场上,左右无人,典韦与十几个亲兵竟然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p> 严政领着人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典韦瘫坐在地上。</p> “典大哥,主公呢?”严政一脸的振奋,甚至掩去了满脸的疲惫。</p> 但是典韦却迟疑了,朝着严政望了一眼,脸色阴沉,咳嗽了一声:“一会回城再说吧。”</p> 呆了一下,严政心中有一种不好预感,只是嘴唇张合一下,却没有说出什么来,不管是什么情况,都觉不适合在战场上说,万一走漏了风声,会极大地影响到新军的士气的。</p> “典大哥,那就进城休息一下吧。”严政吐了口气,上前将典韦搀扶起来,心中有事,也没有心情在说什么。</p> 不多时,两人沉默着到了城门口,陈宫和杨虎都在城门口迎接着,一脸的喜气,典韦回来,刘悦也就回来了,张邈大败,所有的危机一下子就过去了。</p> “我已经安排人去追张邈了,虽然不知生死,不过典将军这一箭,肯定伤的不轻,张邈很快就要治伤,就不得不停下来,我让人沿着血迹和马蹄印去追,肯定能追的上的。”陈宫笑吟吟的,这一点他比严政想的周到,不过说到这,看着严政和典韦却一点笑意没有,心中不免打了个突,迟疑道:“将军呢?”</p> 典韦沉默了一下,却是顾左右而他言:“我累了,虎子,去给我准备酒菜,好些天没有好好喝几杯了——”</p> 啊了一声,杨虎没有明白过来,虽然觉得不对,但是一下子却不明白,迟疑着点了点头,竟然真的就去了。</p> 陈宫笑容敛去,却没有多问,侧身让了让,微微躬了躬身:“随我来吧,给典将军好好地接风洗尘。”</p> 将士们不知所以,依旧欢天喜地的,毕竟战争的阴云已经散去,而且将军回来了,那么就肯定能赢得,还从来没有见过将军打过败仗。</p> 再说几人到了县衙后堂,却哪里有什么喝酒的心思,严政第一个忍不住问了出来:“典大哥,主公他——”</p> 此时已经屏退左右,典韦也就不在隐瞒什么:“原本我们已经从长安逃了出来,只是将军担心小黄,便找了大船,船行到弘农郡的时候,遇上了一场大雨,将军为了救两个掉进水中的兄弟,却不小心被卷入了黄河之中——”</p> “什么——”陈宫一声惊呼,心里一哆嗦,黄河水急,掉进去还找不到,那么刘悦的希望就很渺茫了,哪怕是典韦不说,仅凭典韦和刘悦的感情,陈宫也知道典韦肯定是找了很久的,要不是实在找不到,典韦又怎么会赶回来,只是这么久找不到刘悦,真的是凶多吉少了,一想到这就是心里一哆嗦。</p> “我们找了一夜,但是河水太宽了,我们人太少——”典韦呼呼的喘着粗气,紧紧地握着拳头:“陈大人,如今张邈军大败,张邈也是重伤,多半也是必死无疑,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我想筹备千人,沿着黄河寻找将军的踪迹。”</p> 严政只是愣愣的发着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是陈宫还很冷静,迟疑了一下,心思一转,嗯了一声:“这样吧,给你筹备两千人,从河两岸寻找过去,不管生死,一定要找到将军。”</p> </p> 第410章 大棒和胡萝卜 “两千,咱们哪来的两千人马?”陈宫话音落下,严政就是一楞,疑惑地看着陈宫,要是两千人马就把小黄城给抽干净了。</p> 瞄了严政一眼,陈宫吁了口气,看着典韦疑惑的眼神,哈了一声:“难道严将军忘了刚刚收降的这些败军——”</p> 啊了一声,严政和典韦都愣住了,脸上不但没有明白,反而更是疑惑,这些败军不训练你他几个月,又怎么能用得上。</p> 许是看出了两人的疑惑,陈宫眼眉一挑:“这些败军人心已散,想要用他们,可以用五百老兵,然后一带三管着,咱们有足够的粮草,能让他们吃得饱,而且告诉他们,饷钱都按照咱们新军的七成发放,什么时候训练好了,就可以呵呵新军将士领一样的饷钱——”</p> 说到这顿了顿,陈宫精神了一些:“如今大胜,本就该给将士们发饷钱,并且统计军功,把奖赏也发下去,正好给这些败军也看看,总是要让他们有盼头。”</p> 说到这里,严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只是典韦却依旧是一脸的疑惑,显然还没有明白陈宫究竟是什么意思。</p> “自古财帛动人心,所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陈大人是要让他们看看咱们的弟兄领多少钱,到时候肯定会心动的,借机让他们舍不得走对不对。”严政听得明白,便已经猜到了。</p> 如果说新军弟兄悍不畏死,其中多半是因为刘悦每次冲锋在前,那么第二点就是饷钱给的高,而且军功奖赏也高,关键是说到做到,到底是各种工坊积累了钱财,刘悦手中有钱,不然哪里做的得到每月一百二十钱的饷钱。</p> 乱世人命不值钱,如张邈手下,除了吃喝之外,手下军士也不过每个月七十钱,勉强够一家四口生活,根本没有什么结余,而且一旦战死了,抚恤也很少,二百钱就是一条人命,军功更是记得混乱,军功奖励发放的也少,还有各级将领的盘剥,这也是为什么张邈的军兵忠诚不足的原因。</p> 但是新军不同,从刘悦见礼新军以来,不但提高了饷钱,而且军功计算的明白,更加上刘悦舍得给军士们赏钱,最让新军原因卖命的是,哪怕是死了,刘悦也还是给战死的弟兄家中发放十个月的饷钱,抚恤另算,而且一分不少的到手里。</p> 小黄的繁荣在方方面面,所有的工坊都是供不应求,工坊让小黄,乃至于如白马等地也都繁荣起来,养活了不少人,不但将士们用命,就连百姓都死心塌地的给刘悦支持,这才是新军的底气。</p> 张邈上万大军来攻,城中百姓上千人自发的来给运送物资,又或者是做好了饭菜送上来,危急时刻也来替将士们防守,就是因为如今的生活他们不想失去,而且还知道,如果真的死了,刘悦也不会亏待他们家,如果不是这些,小黄如何能守得住,并不是张邈军攻的不行。</p> “不过典将军去之前,还是要从白马路过——”陈宫咳嗽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p> 白马送来消息,虽然刘岱没有攻城,但是也已经兵临城下,也不过是剿匪这么一个用烂了的理由,其实刘岱的用心和目的,已经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之前顾不上,但是现在小黄之围已经解了,白马也就不需要僵持下去了。</p> 刘岱之所以不敢轻动,无非就是因为两点原因,其一是对刘悦的顾忌,不敢乱来,毕竟刘悦可不是好招惹的,其二就是刘岱全军实力也不过一万多人,如果攻打白马或许不难,但是一旦打起来,也同样有人对东郡虎视眈眈的,而且白马有徐晃在,也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p> 种种原因也就早车行了目前的局面,如果知道刘悦出了意外,那么肯定会引得很多人对小黄出手的,因为有不少人眼馋着小黄。</p> 诸如陈国、梁国、济阴郡都无一对小黄虎视眈眈的,谁也想要吞下这块肥肉,所看重的无非水小黄的工坊,因为有了这些工坊,钱财就能哗哗的流入口袋,到时候做什么不行。</p> 但是刘悦的手段让人顾忌着,这才没有人敢随便乱来,但是一旦刘悦不在了,很多事情就难说了。</p> 嗯了一声,典韦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好,我去解白马之围。”</p> 刘岱不过五千人马,面对徐晃两千人马,本身就不富裕,一旦典韦率军两千赶到,刘岱肯定会撤军的,这根本不用考虑,甚至于张邈的消息传过去,刘岱就会撤军,根本不用打一场。</p> 陈宫点了点头,长长的吐了口气,沉吟着:“典将军,到时候对外说就是一句话,你是去接应将军的,现在将军生死未卜,决不能让人知道将军的消息,否则必然会群起而攻之的。”</p> 这一点即便是典韦都明白,谁让小黄有钱,刘悦的消息绝不能传出去,想到这只是一脸的苦涩,悠悠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兄弟咋样了,老天爷保佑——”</p> 一时间屋里都沉默了,好一会陈宫才叹息了一声:“但愿吉人自有天相吧,将军可不像是夭折之人,福大命大——”</p> 谁都知道这只是自己安慰自己,但是话却还是要说,也不过是就这种情况。</p> 接下来就不多说了,到了第二天,收降的败军将近三千,在城外结成大营,此时依旧惶恐着,从昨夜到今晨最少有三五百跑掉了,只怕再过两天,可能都不用看管了。</p> 这到了第二天的清晨,陈宫和典韦就来到了降兵大营之前,让人摆好了桌子。,然后十几口大箱子摆在了哪里。</p> ‘咚’的一声鼓响,将所有降兵的眼神吸引了过来,就看见典韦将鼓架在高台上,眼见降兵们望过来,便高喝了一声:“现在开始发饷钱,整理军功,新军弟兄上前领钱——”</p> 典韦往这里一站,就让降兵们不敢多说话,只是巴巴的看着,眼见着那些箱子打开了,竟然都是一箱子一箱子的大钱,看得人眼睛直冒光。</p> “杨三饷钱一百三,杀敌三人,赏一百二十文——”小吏喊着,故意的喊给降兵们的。</p> 加在一起二百五十文,那对于普通的军士来说,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收入,看着杨三脸上都乐开了花,这一战之后,一家老小最少好几个月可以吃饱喝足了,毕竟小黄的粮价不高。</p> “王二狗一百二十文,杀敌——”小吏的声音回荡着,让人心里直痒痒,那都是一把一把的钱。</p> “张毅战死,饷钱一百二,抚恤三百,杀敌二人,赏钱八十,外加一月补助一百二,总计六百二,另可安排家中人入工坊一个——”将所有的赏钱念了一遍,听到最后的数,都让降兵们忘记了这是一个战死的新军军士,只是还有他们想不到的:“从今开始,家里人还可以领十个月的补助——”</p> 这些是说给降兵们的,一把把的钱发下去,这是最有说服力的,也容不得降兵们不相信,真的是让人羡慕死了。</p> 降兵们的饷钱才月七十,对他们来说,勉强能生活,但是就是这样的钱,还经常被将领克扣,很少有拿全的时候,但是为了家里人,降兵们也不得不咬着牙忍下来,或许降兵们的溃败,这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p> 降兵们眼红,但是却更加的无奈,因为这和他们没关系,至于去抢,真当新军是摆设了。</p> “好,所有的饷钱发放完毕——”开口的时典韦,又是咚的一声擂鼓,不过话音一转,用鼓槌指着还有好几箱子的大钱:“你们可知道这些钱是做什么的,今天愿意加入新军的,训练之时饷钱七十,那一日训练的得力,便能和新军弟兄一般,月钱一百二,军功另计——”</p> 一下子将降兵的目光和吸引了过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典韦,但是睡着小吏开始招呼:“愿意加入新军的过来登记领饷钱。”</p> 终究有人试探着过来,报上自己的名字,然后登记入册,随即就发了七十大钱的饷钱。</p> 还真的发了,一时间降兵们振奋了起来,有钱可拿当然是好事,随着钱到手了,之前的种种的惶恐就不翼而飞,甚至有人庆幸自己没有走。</p> 其实对于他们来说,给谁当兵都是当,先前担心新军回怎么对付他们,但是现在拿了钱,傻子也知道新军不打算对他们怎么样,不然给你钱干嘛。</p> “丑话先说到前头,我们新军训练有些苦,你们怕不怕?”典韦目光扫过降兵们,猛地高喝了一声。</p> “不怕——”没有人害怕,辛苦一点总比打仗要好吧。</p> “声音太小,我听不见,大声喊出来——”典韦吼着,脸上没有一点表情。</p> “不怕——”声音果然更大了,也变得整齐了一些,这才让典韦满意。</p> 但是对于典韦来说,却还有些话没有说完:“尔等记住了,新军能有如此好的待遇,那都是刘悦刘将军在,只有刘将军在,你们才能有好日子过。”</p> </p> 第411章 撤走 不管典韦是不是小心眼,但是典韦要让所有人知道,他们要感谢的是刘悦,只有刘悦在,他们才有好生活。</p> 这种话当然没有人敢反对,降兵们也只是听听,自然不会有人傻到去和典韦分辨,接下来的整编也就轻松了许多,拿在手中的钱,让降兵们没有人闹事,拿谁的钱就听谁的管。</p> 从小黄抽调出五百军士,然后和一千五百降兵混编,打散了每一伍伍长都是新军老弟兄,降兵们倒也无所谓,这本就是应有之意。</p> 为了方便管理,典韦没有立刻出发,而是让老兵带着新兵训练了一日,同时将粮草送了过来,手中有粮,身上有钱,降兵们彻底安分了下来,老老实实的跟着新军训练,当然这一开始没有那么高的训练强度。</p> 老兵们除了看着降兵之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给降兵们洗脑,不断地灌输刘悦如何如何的对弟兄们好,新军是如何如何的好,总之让刘悦这个名字映刻在每一个降兵的心里。</p> 这一手还是和刘悦学的,一直以来,在新军军中都会歌颂刘悦的好,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或许一开始说起来,会觉得有些矫揉造作,但是时间久了,很多事情就成了真,加上刘悦对新军弟兄的确是相当的好,于是刘悦的名字在新军之中,可以说就是一种图腾。</p> 这么说到了第二日上午,随着典韦一声令下,典韦就领着两千军朝着百马出发了。</p> 再说此时的白马,刘岱所部依旧屯兵于白马城外,小黄杀得难解难分,刘岱就一直在纠结,是不是应该动手,现在看来张邈即便是不能攻破小黄,但是也能将小黄拼的差不多了,如果自己强行拿下白马,那么就可以兵进小黄,到时候不但能够收复东郡的失地,同时还能掌握陈留郡。</p> 只要拿下白马,那么往南诸如燕县等,可以说就很轻松了,而小黄就算是保住,却已经元气大伤,自己只要拿下小黄,就算是刘悦回来又怎么样?</p> 但是刘岱不会想到,变化会如此之快,本来看着张邈可能十天半月的不会有什么变故,结果一朝之间败亡,快的刘岱都想不到。</p> 如果刘岱再等一等,或许就会知道张辽占了陈留城的消息,那么刘岱也就不会发动进攻了。</p> “大人,只要拿下白马,到时候赶在刘悦回来之前拿下小黄,到时候就算是刘悦回来又能如何,没有了小黄,刘悦就是丧家之犬,大人,咱们毗邻陈留郡,与刘悦做邻居,如果不先下手为强,他日刘悦必成心腹大患。”王肱皱着眉头,这已经是第几次怂恿刘岱了。</p> 刘悦地威胁刘岱也明白,以刘悦之能,迟早有一天兴旺起来,如果过上几年,刘悦有了积累,以刘悦的个性,靠着他的这些太守等,绝对休想睡个安稳觉,最关键的是刘悦太会打仗。</p> 但是这个决定也不那么好下,刘悦记仇,一旦动了手,如果不能将刘悦打死,那么就要面对刘悦的报复,想想就觉得头疼,动手还是在等等?</p> 刘悦已经很长时间了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或许能抢在刘悦回来之前。</p> “传令——”刘岱咬了咬牙,但是话到嘴边却又打了个转,深深的吸了口气:“明日一早攻城。”</p> 这一日刘岱偷偷的准备,攻城车、云梯等等,就等着明日一早动手了。</p> 一夜过去,刘岱琢磨了一夜,对于如何攻城已经有了打算,到了第二日上午,刘岱披甲执鞭,便已经来到了阵前,眺望白马城头,马鞭一指,猛地大喝了一声:“进攻——”</p> 一声令下,登时间军兵涌出,刘岱的军队与张邈的军队可不一样,其中大半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绝非是张邈那些新兵可比的,一经出动,盾牌兵在前,长枪兵在后,弓箭兵紧随而上,护着攻城车,后面是云梯跟上——</p> 城头上,徐晃并不意外,用程昱的话说,小黄拖的久了,傻子才不进攻呢。</p> “弩弓准备——”徐晃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汹涌而来的刘岱军,眼中炸开一道杀机:“放箭——”</p> 一瞬间,一片箭雨射了出去,登时将刘岱军射的人仰马翻,好几十人惨死。</p> 但是也只是这一轮,刘岱军很快就冲了上来,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弓弩兵对着城上进行压制,军士们扛着云梯,推着攻城车,狠狠的撞上了城门,喊杀声大作。</p>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也就在此时,一匹快马从南方飞奔而来,径自进了刘岱军大营,有人认识马上的人,也不阻拦他,这就是负责监视小黄城的斥候。</p> “快带我去见刺史大人,张邈大败,很可能性命不保——”斥候高喊着,就冲着大营中央过去。</p> 在亲兵的引领下,斥候见到了刘岱,急匆匆的单膝跪倒在地:“大人,张邈兵败了,七八千大军四散,俘虏者两三千,张邈被典韦射了一箭,负伤而逃,怕是性命不保——”</p> 一下子呆住了,刘岱嘴角抽搐着,咽了口吐沫,有些苦涩的叹了口气:“怎的不早一点?”</p> 斥候一愣,啊了一声:“从张邈逃走,我就一路赶来,路上不曾有丝毫的耽搁——”</p> 刘岱摆了摆手,没有让斥候说下去,因为这的确是怪不得斥候,不是斥候来的慢,而是他动手的早了一点,现在真是骑虎难下了,小黄之围已经解了,自然就会来支援白马,要拿下白马可能性就不大了。</p> 这一刻刘岱就好像吃了一直死苍蝇一样难受,刚刚下令发动进攻,竟然就在遭遇到了这种事,这才真叫骑虎难下。</p> “打,既然已经翻脸了,那就拿下白马城。”刘岱咬着牙,怎么也是打了,和刘悦翻脸成了定局,现在撤退意义不大,干脆打到底,拿下白马再来周旋。</p> “杀——”刘岱军悍勇,蹬着云梯就和新军杀成一团,哪怕是不断地有人跌下来,但是却依旧毫不退缩,双方竟然看不出谁占了上风。</p> 尸体不断地增多,只是终究是刘岱军多一些,眼见着半个多时辰过去,就有几百人丧命当场,却又在此时,忽然一匹战马又赶了过来。</p> “什么?”嘴角抽搐着,刘岱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典韦要率领两千兵马来支援白马?</p> “消息属实?”刘岱脸色阴沉着,说起话来咬牙切齿的:“小黄打了这么多天仗,肯定死伤不轻,陈宫怎么会还有两千人马?”</p> “回将军,事情是这样的——”斥候也很郁闷,苦笑着:“新军收编了张邈留下的降兵,加上一部分老兵——”</p> 啊了一声,刘岱脸色变幻着,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诚然典韦的人马战斗力不会太强的,但是有典韦在,有新军的老兵在,终究是一股人马,如果进了白马城,无论如何自己这些人马是休想拿下白马城的。</p> 另一个关键是典韦,一想到典韦刘岱就头疼,自己怎么就没有这种猛将。</p> 但是现在最关键的是自己该怎么办?当真是骑虎难下了,如果继续打下去,那么死伤不说,关键是有徐晃在,想要短时间拿下白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拖得时间就久了,典韦就到了,也就是说自己有一天一夜的时间。</p> 看着已经开始出现疲态的军士们,刘岱神色一暗,猛地咬了咬牙:“撤,让他们都撤回来,咱们回濮阳。”</p> 刘岱没有办法,白马可能十天八天的都拿不下来,等典韦来了,自己能不能囫囵个的走还难说,与其等到那时候,不如现在就撤走,只是实在是太不甘心了,自己折腾一场,除呢和刘悦翻脸了,却是一无所获。</p> 最关键的就是已经和刘悦翻脸了,而现在又没有了张邈来牵制,刘悦回来,肯定要对他不利。</p> 不管刘岱怎么想,他的手下军士算是撤了下来,一场厮杀,损失了四百多人,而新军也损失了近二百人,双方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但是对于刘岱来说,他已经输了。</p> “将军,刘岱军好像撤走了——”有的军士发现了端详,不由得惊呼起来,这可是让人兴奋地。</p> “程大人,你怎么看?会不会是诡计?”徐庄张望着,看着远去的刘岱军,脸上写满了疑惑,这才开始怎么就撤军了,其中有诈?</p> 程昱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吁了口气:“多半是张邈兵败了,刘岱觉得短时间拿不下白马,而咱们的援兵很快就到了,所以不敢坚持下去,害怕他自己都会回不去。”</p> “张邈败了?”徐晃振奋了起来,张邈败了,对于他们来说,那是绝对的好消息,这代表着再过一段时间,一旦经营起来,陈留郡就完全掌握在刘悦手中,刘悦地盘越大,对他们好处也越大,而且更加稳固,可以连成一片,而且更好支援,完全形成白马、小黄和陈留一线的支持。</p> </p> 第412章 寻找 典韦来的很快,到了四天的中午,就已经赶到了白马,可惜刘岱早已经走了,除了留下了一些尸体,走的很干脆。</p> “王八蛋,打了咱们就想跑——”典韦愤愤的啐了一口,要是再拖两天,自己赶到了,就能将刘岱的脑袋拧下来:“等将军回来,我一定领着人杀到濮阳,割了他的脑袋——”</p> 进了城的典韦,一听说刘岱跑了,那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就骂。</p> 只是程昱却没有理睬这些话,看着典韦,咳嗽了一声,小声问道:“典将军,为何你回来了,将军怎么没见人影?”</p> 这也是徐晃所关心的,都盯着典韦,让典韦不由得犹豫起来了。</p> “走,咱们还是去县衙说话。”程昱看得出来典韦的迟疑,心中一沉的同时,招呼典韦去县衙,肯定是有些话不方便当着人面说。</p> 典韦瞒不住两人,毕竟要从这里出发去黄河岸边,所以等三人到了县衙,典韦就一五一十的将两刘悦的情况说了一遍,听得程昱和徐晃脸色大变,一时间有些惶然,对于刘悦实在是不觉得有多少希望。</p> “是生是死,将军福大命大之人,咱们在将军准确的消息传来之前,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等将军回来莫要对不起将军。”程昱看得出来徐晃的胡思乱想,咳嗽了一声,还是指点了徐晃一句。。</p> 愣了一下,徐晃点了点头,也就应了下来,这的确是如今应该做的,眼见典韦也望着自己,徐晃用力的点了点头:“放心吧,将军高看我徐某一眼,自古士为知己者死,晃不弱于人。”</p> 这话说出口,典韦脸色才好了一点,如果两人真的敢迟疑,典韦不会轻易罢休的,刘悦不知所踪,如果程昱或者徐晃不表忠心,典韦就要先拿下他们,安排上刘悦的自己人,能力放开一边,重要的是忠心。</p> 好在两人都是明白人,况且也的确是感念刘悦的情分,最少在刘悦没有确切的消息的时候,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p> “那就好,那我明天从这里去荡阴,到时候在荡阴留下一些人马,万一白马有什么情况,两边相互支援,互为犄角。”典韦吐了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p> 话不多说,第二日典韦就启程荡阴,也不过两日,就在荡阴着落下来,典韦的到来,让荡阴从新稳定下来,甚至于冒出来的土匪立刻就销声匿迹了,城中的大户也再度积极起来。</p> 荡阴变化不大,让那些对荡阴有想法的人,不得不打消了这念头,还没有几个人能招惹的起刘悦。</p> 但是仅仅第二日,典韦就留下了五百兵马之后,立刻启程了,一路奔着黄河而去,开始沿着黄河搜寻刘悦的踪迹,并且打听消息。</p> 再说此时的刘悦却是已经醒了过来,汉子从镇上抓来了几服药,仅仅是喝了第二副,就出了一身的大汗,刘悦睁开了眼睛,只是大病初愈,刘悦却一点力气也没有,感觉全身就像是要散架了一样。</p> “这是哪?”刚一明白过来,刘悦就问了一声,并且默默地观察着身边的情况。</p> “这是李家洼——”一个女人回答了一声,是汉子的婆娘,三十多岁的人,却看上去像是四十岁的,一脸的风霜之色。</p> 李家洼?刘悦苦笑了一下,试着挣扎了一下,却立刻就放弃了,全身酸疼,一点力气也没有,看来自己这一次病的不轻,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和典韦他们取得联系。</p> “这个——李家洼又是哪?”刘悦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p> “李家洼属于前屯乡——”回答依旧让刘悦摸不着头脑,幸好在这个女人的话音落下,就有个女孩的声音传来:“这里是渑池县。”</p> “渑池?”刘悦愣了一下,慢慢的也就想了起来,这里是弘农郡,渑池好像还应该有个熟人,就是贾逵。</p> 哦了一声,刘悦没有说什么,知道了什么在何处,刘悦就开始关心自己身边的情况,目光所及之处,就看见一个中年妇女正望着自己,身边还有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模样到也清秀。</p> “家中就你们母女?”刘悦吁了口气,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的女人并没有太多的见识,很少有人能和冯隐娘一样,更不要说刘颖董白之流,想要靠这母女联系上典韦可不现实。</p> 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了,典韦等人只怕已经要急死了,只是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p>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女孩咳嗽了一声:“家中还有我爹爹,他正在给你熬药。”</p> 啊了一声,刘悦反而松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姑娘,去把你爹爹叫来好吗?”</p> 女孩锦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间,便听见锦儿在外间的喊声:“爹爹,那将军醒了,吵着要见你呢,你过来一下吧。”</p> 这空档,刘悦又打量了周围的情形,这是一间土屋,很昏暗,低矮的土屋让屋里勉强看得清模样,那妇女的脸色在屋中模糊的看不清楚。</p> 屋里的陈设再简单不过,也不过一个土炕,一个柜子和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都是烟熏火燎的样子。</p> 从女人看来,虽然有些瘦弱,但是还有些骨肉,看上去应该不是忍饥挨饿的样子,说明这家人虽然并不富裕,但是也勉强够吃够喝的,日子过得也是拮据。</p> 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过自己的衣服被换了,盔甲也被脱下来了,甚至软甲都不在,只怕自己的钱袋子早已经被打开过了,刘悦不是用恶意揣测人,但是心中也是感叹了一下,不知道那些金豆子给自己带来了什么?不过此时刘悦绝不会再提起那些金豆子的。</p> 心中琢磨着,就听见外间有动静,有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他醒了?”</p> 声音有些低沉,但是刘悦听得出来他的紧张,那是一种心虚。</p> 啊了一声,随即门帘就撩开了,锦儿当先走了进来,随着身后一个中年汉子也走了进来,看见刘悦的时候就有些不自然,脸上笑的尴尬也很假,冲着刘悦点了点头:“你醒了——”</p> 勉强挤出笑容来,刘悦咳嗽了一声,声音还有些虚弱:“大叔,此前何人厮杀,不幸坠入黄河之中,多蒙大叔搭救,这才保住了一条命,原本我应该好好的感激与您,只是我这病的厉害,是一点也动不了,还不知道几天才能好了,只怕这几天就要麻烦大叔一家人了——”</p> “不麻烦,不麻烦——”汉子赶忙摆手,刘悦的话让他真的松了口气,既然知道感激自己,那么应该不会追究那些钱吧。</p> “我好歹也算是富甲一方,大叔,我现在报答不了你,只能麻烦你一件事,我的手下弟兄应该会沿着黄河岸边寻找我,我想让你帮我送个信儿,只要联系上他们,我就能给你们一家一大笔钱感谢救命之恩,若有千金也足够你们一家生活的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刘悦笑着,声音很轻,张嘴闭嘴根本不拿着钱当回事。</p> 啊了一声,汉子愣了一下,眼睛有光彩亮了起来,不由得咽了口吐沫,张了张嘴却又迟疑了,最后鼓起勇气咬了咬牙:“将军,你身上之前有钱袋子,我拿去买药了——”</p> 这事既然刘悦活过来了,汉子知道迟早有个着落,所以这才主动说了出来,这样就不至于整天担惊受怕了。</p> 哈哈哈一阵轻笑,要不是实在没力气,刘悦早就大笑了:“那点钱算什么,我的这条命可不是那点钱能相比的,等我好了,我还要给你更多的,就算是为了名声,我也不能让人说我亏待了我的救命恩人不是。”</p> 汉子也跟着笑,一脸的如释重负,其实明眼人都知道那些钱不可能都买药了,如今说出来,自然以后不能再提了。</p> 只是刘悦不知道,就只是这些他看不上的钱,差点就要了他的命,若说起他的真正救命恩人,其实是锦儿,当然这辈子刘悦也不会知道了。</p> 既然说开了这件事,汉子也就看见了希望,不为别的,就为了更多的钱,他也必须去黄河岸边找刘悦所说的手下。</p> “将军,我该怎么辨认你的手下,万一他们不相信我怎么办?”汉子很小心,不得不考虑这些问题,毕竟那些当兵的不一定给他说话的机会,到了这年纪不会天真的以为人多么好。</p> 略一沉吟,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我身上有几块玉佩你看见了吧,不值钱,不过代表着我的身份,别人不知道,但是到时候你只要找到一个叫典韦的,或者是一个叫三儿的,再不济找到冯隐娘,他们都认识,但是没见到他们,千万不要提起我的名字,只需要拿出这块玉佩,大叔,你可记住了?”</p> 啊了一声,汉子点了点头,转身在刘悦的衣服堆里摸索了一下,就掏出一个布袋,打开来,里面是四五块刻着悦字的玉佩,就这玉佩汉子都看得出来不值钱。</p> </p> 第413章 锦儿 汉子拿着一块玉佩走了,只要找到典韦他们,这块玉佩就能说明刘悦的身份,到时候自然有人会来将刘悦接回去,不管是谁,只要刘悦和他们汇合了,那就真正的安全了。</p> 自己没有回去的消息迟早会传开的,董白回去长安,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已经乘船回去了陈留郡,但是自己没有回去,自然会引起有心人的猜测,会很快就会有人猜到自己出了事,毕竟典韦他们在岸边活动久了,怎么可能不惊动两岸的人,传出去就有人能顺藤摸瓜,万一有人寻找自己,就必须小心点。</p> 汉子很小心,始终没有问自己的名字,但是临走之时,刘悦将自己亲兵穿的紫色的飞龙服,以及飞虎旗都说了,整个大汉,也只有新军穿的是飞龙服,也只有刘悦的亲兵穿飞龙服。</p> 只是什么时候能找到还不敢说,所以自己还要在这户人家待一阵子,如今行动不便,更要加着小心。</p> 汉子走了,带着刘悦的希望,也带着一家人的盼望,但是也给刘悦带来的不便,哪怕是刘悦想的已经够周全了,却还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种问题——</p> 再说汉子走了不过一个多时辰,刘悦就发现了问题,自己需要上茅厕小解,但是现在发烧过后,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不可能自己爬起来,可是扭头看向照顾自己的锦儿,刘悦犹豫起来了。</p> “那个——”刘悦迟疑着,咳嗽了一声,却说不出口。</p> 锦儿倒是很周到,听见刘悦的声音,赶忙凑了过来:“咋了?”</p> 张了张嘴,看着锦儿的小脸,刘悦有把话咽了回去,毕竟是一个小姑娘家,不过这种事可不是忍忍就过去的,心思一转,不由得咳嗽了一声:“锦儿,你看能不能找个男的来帮我——”</p> “男的?”锦儿挠了挠头,眨巴着眼睛,用力的点了点头:“是不是想要起来活动一下,没事,我有劲,我帮你——”</p> 看着锦儿挂着笑容有纯真的脸,刘悦有种想哭的感觉,自己纵横沙场,扬名天下,什么场面没见过,死人堆里吃饭睡觉,那都是平常事,但是面对一个女孩,特别是一个天真的女孩,刘悦实在不敢乱想。</p> “不是,我——你一个女孩不方便,去帮过我找个男的来,这样吧,你们先帮我给他点钱,到时候我把钱一块给你们。”刘悦吐了口气,只要钱能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p> 啊了一声,锦儿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毕竟也是十四五岁的少女了,小脸一红,匆匆的跑了出去,只是轻声地喊着:“娘,将军他——”</p> 再说锦儿跑了出去,一转身就到了堂屋,锦儿娘正在做饭,还特意杀了家里的老母鸡,毕竟刘悦现在可是家里的金主,吃的喝的都要精细着,可指望着刘悦到时候多给点钱,说不定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就在刘悦身上。</p> 听见锦儿的叫喊,不由得脸色一紧,忙问了一声:“锦儿,将军他咋了?”</p> “他——可能是——”锦儿红着小脸,扭扭捏捏的有些说不出嘴,毕竟那是男人的事。</p> 锦儿娘楞了一下,看着锦儿红着脸吞吞吐吐的样子,便已经猜的差不多了,不由得吐了口气:“是不是将军要上茅厕方便?”</p> “是吧,反正给他让我去找个男的,还说我不方便——”锦儿低着头摆弄着衣角,总觉得不好意思说起来。</p> 嘿了一声,锦儿娘轻轻革摇了摇头,自然也就放松了下来,吁了口气:“锦儿,要不你去把你哥哥叫来伺候几天——”</p> 锦儿的哥哥早已经娶了婆娘,自己立了门户,反正有了刘悦那些钱,家里也不用忙活生计,这才没有想叫人,不过此时刘悦说起来,锦儿娘就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有好事当然还是自己人。</p> 锦儿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只是没想到这才走到门口,忽然锦儿娘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一个箭步追出来,小声的招呼了一下:“锦儿,你回来——”</p> 啊了一声,锦儿一连茫然的看着母亲。</p> 锦儿娘轻咬着嘴唇,小心翼翼的朝着刘悦住的土屋望了一眼,扯着锦儿又回到了堂屋,嘴唇张合,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了声音:“锦儿,为娘想了想,这事别叫你哥,就你去——”</p> 楞了一下,锦儿眼珠子瞪得滚圆,是又气又恼:“娘,我一个女孩子,你怎么让我去,这怎么能方便,你想什么呢?”</p> 跺了跺脚,转身就想着走出去,却不想又被母亲给一把拽了回来。</p> “锦儿,娘也是为了你好呀,你个傻丫头——”锦儿娘拿着手纸怼了锦儿额头一下,轻声叹了口气:“为娘是想,你看那将军,先不说有权有钱,那是一个大人物错不了,瞧人家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而且颇守规矩,这种人绝对错不了,娘虽然没见识,但是好歹活了三四十年,看人还是有些能耐的,这将军人不孬——”</p> 锦儿懵懵的,不知所措的看着母亲,依稀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明白,愣愣的看着,只是不知道如何是好。</p> 嘿了一声,锦儿娘舔了舔嘴唇,声音更低了:“锦儿,咱们家就是个平头百姓,这辈子能和这种大人物拉上关系的机会就没有,你爹他又只认钱,真等拿了钱一了百了,也就没有情分了,我是想你要是伺候他这几天,真要是他能看上眼,你这辈子就走大运了,即便是看不上,那也是个情分,将来用上了,可能一辈子就改变了——”</p> “娘,你说啥呢,人家能看上咱,人家那身份,想要啥样的没有——”锦儿脸红了,跺着脚羞臊的说道。</p> 锦儿娘脸上有些哭笑,悠悠的叹了口气:“锦儿,你长得也不差,咱们村就属你最俊,就是还没长开,你怎么就知道没机会,就算是看不上,那以后总还有个情分,你傻呀——”</p> “娘,他一个的大男人,我一个女孩子,怎么好意思——”锦儿死死的咬着嘴唇,小脸红的和猴屁股似的。</p> “啥不好意思,是让你去照顾人,又不是让你做什么下贱的事,你说你还红脸了,要不是将军他生了病,这辈子你做梦都没这机会,锦儿,娘该说的都说了,你可想好了,错过了这次机会,你这辈子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锦儿娘摇着头叹了口气,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看锦儿了。</p> 锦儿娘有时候都为自己的女儿叫屈,说起锦儿来,从小聪慧,十里八村的也是最漂亮的女孩,只可惜家里太一般,想要找个好人家都不可能,真要是找个庄稼汉嫁了,可就委屈了锦儿。</p> 咬着嘴唇,锦儿没有说话,还真的仔细的考虑着母亲的话,其实母亲是为了她好,要说刘悦其实真不错,有权有钱不说,年纪也刚好,不过大个几岁,人长得也周正,真要说可算是打着灯笼难找的。</p> 这种人物锦儿可能以后真的接触不上了,要不是病倒在家里,可能根本就不会正眼看他们家这些人,也包括锦儿,就算是长得还行,但是刘悦这等人物,要什么样的没有。</p> “我——”锦儿脸色渐渐地平淡下来,心中无数念头转过。</p> “锦儿,人这一辈子错过了可就没有了。”锦儿娘拍了拍锦儿的肩膀,悠悠的叹了口气:“当年娘也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可是那又怎么样,也不过是你爹用一旦粮食、一筐鱼,就嫁给了你爹,到现在人老珠黄,就算是有机会也没有人看得上娘了,可是你还年轻呀——”</p> 锦儿沉默了,记忆里小时候娘可漂亮了,十里八村都出名,可是现在苍老了,脸上有了皱纹,还是爹爹辛苦,也不过勉强吃得饱,只是想要穿一件新衣服,可能一年都指望不上。</p> “我去——”锦儿长长的吐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算是下了决心。</p> 看着脚步犹豫的锦儿,锦儿娘拍了拍锦儿的后心:“啥也别想,你就是去照顾僵局你的,就说没找到人,这个点都还在地里干活=呢——”</p> 锦儿啊了一声,犹豫着又回了刘悦住的那间土屋。</p> 这一会刘悦也是够受的,憋了这么久,差点没尿床上,结果好不容易人回来了,竟然只有锦儿自儿个。</p> 朝门外看了一眼,刘悦咽了口吐沫,一脸的苦涩:“锦儿,你找的人呢?”</p> “这个点都在地里干活呢,没——没人——”锦儿低着头,紧张地有些磕巴,小脸有些发红,却更是紧张。。</p> 找不到人?刘悦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怎么可能,没有年轻人,还能没有上了年纪的老人,最不济还有锦儿娘,也不该让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来照顾自己,难道锦儿没给他娘说?</p> “要不然你去问问你娘?”刘悦咳了一声,试探着问了一句。</p> “我娘做饭呢,你一个病人,我来照顾你——”锦儿小脸红起来,低着头不敢看刘悦,但是迟疑了一下,却一步到了床前,就伸手要将刘悦从炕上扶起来,刘悦是不想的,只是这全身没有力气,当真是身不由己。</p> </p> 第414章 诬陷 说不上什么滋味,要说到底有多么坚持不至于,刘悦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但是这的确是不自在,锦儿其实比他矮不了多少,也是个大姑娘了。</p> 究竟是挺尴尬的,再怎么不愿意去胡思乱想,但是血气方刚的刘悦还是尴尬得要死,只是身不由己,这一场大病能挺过来都是命大的,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便是这个道理,现在必须依靠人来照顾。</p> 刘悦精明得很,他如何不知道锦儿是故意的,甚至再仔细想想,都知道锦儿肯定是受了她娘的指点,不然一个小姑娘想这么多的话,那才叫太可怕了,锦儿还没有那么多的心机。</p> 但是明白归明白,却又不能挑破,有些事情挑破了就没意思了,真要是说开了让锦儿这张小脸往哪里搁,锦儿本来就已经将脸面都豁出去了。</p> 锦儿沉默了许多,见到刘悦只是低着头,再也看不到那一对澄清的眼睛,到了晚上,照顾起来可就利落了很多,也不会紧张地哆嗦了,尽管还是脸通红,但是却没有那么紧张了。</p> 人总是适应性很强,有些事情心里都明白,反而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气血方刚的刘悦——</p> 锦儿娘一直到第二日都只是在送饭的时候才出现一次,就好像根本察觉不到两人的尴尬,总说是还有活要忙。</p> 如果只是这种日子,刘悦还真的乐在其中,哪怕是不打算有什么结果,但是刘悦也不会真的排斥,但是这样平静的日子,却还是很快就被人打破了。</p> 这话说起来还是因为刘悦,都是为了给刘悦抓药,锦儿娘就去了镇上,只是家中的大钱都被锦儿他爹拿走了,锦儿娘不得已动了一颗金豆子,这祸事就是从这颗金豆子来的。</p> 却说这一天,又该是给刘悦抓药去了,锦儿娘翻了一下,才发现家里的大钱都被汉子拿走了,但是刘悦必须吃药,思来想去,还是冒险的拿了一刻金豆子,就赶去了乡里镇上。</p> 一颗金豆子能换不少大钱,锦儿娘到了镇上,就去了典当行,她也不知道别处还要去哪里。</p> 典当行的掌柜的是一个微胖的中年人,此时正无聊的眯着眼假寝,这种生意往往都是一两天不开张,但是开张一次可能吃三天,所以掌柜的也就不急,不过躺着躺着差点就真的睡着了。</p> “掌柜的,我换点东西——”锦儿娘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来典当行。</p> 掌柜的打了个哈欠睁开了眼睛,看着锦儿娘吐了口气,搓了一把脸,这才看上去精神了一些,再将目光落在锦儿娘脸上,倒是笑了起来:“娘子要换什么?”</p> 锦儿娘犹豫了,咬着嘴唇下不了决心,只是那掌柜的也不急,眯着眼打量着锦儿娘,这要是在年轻个十岁八岁的,可定是个美人,可惜现在人老珠黄了,当真是可惜了这脸盘子。</p> 正胡思乱想着,锦儿娘却已经下了决心,深吸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颗金豆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摆在掌柜的面前:“你看这个金豆子能换多少钱?”</p> 金豆子?怎么也没有想到锦儿娘能拿出金豆子,掌柜的心里一动,只是眼睛发亮,这可是个好买卖,一边随口说着:“金子换大钱,都是一比千,这颗金豆子成色不错,我给你称一称。”</p> 话是这么说着,掌柜的心中想法就多了,这女人这种模样,你看就是乡野村妇,不是瞧不起她,就不可能有金豆子,这金豆子的来历必然有些蹊跷,多半可能不是正来路,这种可能性还很大。</p> 最少锦儿娘家里绝对不会多了,否则不至于这么落魄,面对这种穷人,掌柜的天生有一种优越感,穷人还算是人吗?</p> “这金豆子能换二百四十钱——”掌柜的没有胡说八道,毕竟站在店里就要顾忌店里的声誉,掌柜的不敢胡来,但是他有别的想法。</p> 对付穷人很简单,掌柜的会让亲戚去扮成大户,然后在大街上抓住锦儿娘,就说他偷了自己的金豆子,然后报官,到时候搜身搜不出来,却能搜出钱来,自然被就会说肯定是销赃了,那么就来典当行,到时候锦儿娘就是有理也说不清,毕竟哪里会是正来路。</p> 这招数几乎是百试百灵,心中想着,便将二百四十钱一文不差的交给了锦儿娘,还堆着一脸的笑容:“以后有生意多来照顾。”</p> 锦儿娘放心了,终于松了口气,一个劲的感谢掌柜的,二百四十钱可真的不少,这才从典当行出来,只是她不会注意到,身后有一个小厮偷偷地跟着他。</p> 再说不多时,就在锦儿娘买药的时候,一个穿着锦衣的年轻人就出现在了药铺外面,这年轻人是镇上王家的儿子,王家可是镇上的大户。</p> “我的金豆子没了——”眼见着锦儿娘出来了,年轻人忽然就喊了起来。</p> 听到这话的时候,锦儿娘就知道有麻烦了,心里一哆嗦,低着头就想着赶紧的离开,哪知道才走了两步,就被年轻人一把给拉住了:“你这猪,刚才你就在我身边过去的,我记得你,你还撞了我一下——”</p> 这种事谁也说不好,年轻人也是讹赖人的老把式,说话不点滴不漏,不是一口咬死了锦儿娘偷得,但是就说看着眼熟,就说从他身边过去的,这才是有嘴说不清。</p> “我——我没偷——”锦儿娘那遭遇过这种场面,不由得急躁起来,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p> 年轻人倒也不是太为难她,只是哈了一声:“我也没说是你偷得,不过我没了金豆子,你让人搜一下身,若是没事我给你赔礼道歉,也能证明你自己的清白不是,要是——”</p> 或许是因为身上只有钱,锦儿娘犹豫了一下,比没有拒绝,毕竟如果不让搜身,可就让人怀疑有问题了,那才是有嘴说不清的时候。</p> “你搜吧,我可没偷,我们家都是清白人家——”锦儿娘咬着牙,拼命地向让自己清白,到底是有一些底气。</p> 年轻人咳嗽了一声,自己没有亲自动手,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要是年轻人自己动手搜身,反倒是有人会乱嚼舌根子,所以就在大街上找了一个老太太:“大娘,你帮我一下吧,帮我搜她一下,就麻烦你了,也不白让你帮忙——”</p> 年轻人掏出三个大钱塞给了那老太太,样子是做足了,那老太太见了钱怎么会推脱,而且心里也打定主意,肯定是要秉公而来的。</p> “娘子对不住了,我给你搜身,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胡说八道的,天地良心,要是我胡说八道就让我断子绝孙——”老太太发着毒誓,证明着自己的清白,却开始着手搜查锦儿娘。</p> 老太太的确是没有乱来,凭着良心搜了一下,打开了钱袋子,还对着周围的人看了一下:“这娘子可没有金豆子,谁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搜一下,大家看清楚,可别冤枉好人。”</p> 老太太想法简单,锦儿娘身上的确没有金豆子,她就绝不能胡说八道。</p> 锦儿娘松了口气,从老太太手上接过了钱袋子,只是就在此时,年轻人忽然拉住了锦儿娘:“这钱袋子都是新的,我认得这是李记典当行的钱袋子,你哪来的这么多钱?”</p> 一下子被问的慌了神,锦儿娘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有些不好说,难道说自己在典当行换的大钱,用的就是金豆子,那可就说不清楚了。</p> “你给我说清楚,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你一个穷人家,哪来的什么能典当这么多钱,你说清楚,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金豆子,然后换的钱——”年轻人开始往这上面引,气愤填膺的啐了一口:“你说清楚,不然去典当行问个清楚——”</p> 锦儿娘说不清楚,惊慌失措之时,被年轻人拖着去了典当行,只是越靠近就越是害怕,因为她解释不清楚。</p> 大街上从来不缺乏看热闹的人,好几十人都跟了过去,还一个劲的嘀咕着,看着锦儿娘的眼神都是一脸的不屑和鄙视。</p> 再说到了典当行,锦儿娘都快哭了,只是越是这样,却越是说不清楚,年轻人拉着锦儿娘,就招呼掌柜的:“掌柜的,这个人来过你这没有?”</p> 掌柜的走了出来,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来过呀,我这里可是童叟无欺,她拿了一颗金豆子,就是二钱多一点,我可是给了她二百四十钱,这个你们可以随便打听,看看我是不是少给了,我做买卖可是童叟无欺的。”</p> 这一句话就彻底的坐实了锦儿娘的罪名,人家没了金豆子,锦儿娘就刚好换了金豆子,这也太巧了吧,况且锦儿娘这般模样,又哪里来的金豆子?</p> “你哪里来的金豆子,说清楚,我也不想冤枉你——”年轻人好像大医凌然的说着,反而不咬住锦儿娘了,就等着锦儿娘解释清楚,只是这要如何解释?</p> </p> 第415章 哥嫂 “我——”锦儿娘不知道该怎么说,刘悦可是再三嘱咐不要泄露他的事情,还说一旦被有心人知道,对于锦儿家里,那绝对是灭顶之灾,但凡是能找到这里的,就不会有人拿着锦儿家一家人的性命当回事。</p> “娘子,你说清楚咋回事,你怎么会有金豆子?”有人吆喝着,就是不怕事大,当然要是能解释清楚,也就能解除嫌疑。。</p> 锦儿娘满脸的惊慌,几次张合着嘴唇,犹犹豫豫的说了一句:“这是别人给的——”</p> 这话干巴巴的,可真没有一点说服力,这么金贵的东西,谁会随便给她。</p> “别人给的,你自己说你相信吗,你把他叫出来——”年轻人冷笑着,抓着锦儿娘的胳膊就不放开了:“走吧,随我去见官,把事说清楚了。”</p> 说着,就拖着锦儿娘往游徼那里去,这镇上没有衙门,不过有管事的堂口,一般游徼、三老和啬夫都常在这里待着。</p> 却说到了堂口,年轻人就招呼上了:“游徼大人,你来给断一断,我没了一颗金豆子,这女人在李记典当铺刚好典当了一颗金豆子,换了二百四十钱,怎么问她她也说不出来历。”</p> 游徼是一个汉子,很精壮,眼光锐利,出来打量着锦儿娘,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金豆子哪来的,说清楚来历,不然就把你送官了,真要是送了官,到时候伴你关进牢里,最少要关一年的——”</p> 游徼也不是吓唬锦儿娘,话是真的,果真将锦儿娘吓坏了,忽的就跪倒在了游徼面前,再也忍不住了,毕竟事关重大,只是哭丧着脸哀声道:“大人,这是一位将军给的,我就在我家里,是我家当家的救了他,如今生病了我出来抓药的,你看看药还在呢——”</p> “将军?”游缴并不相信锦儿娘的话,脸上露出一丝嘲弄:“天底下将军多了,妇人,我若是老实交代,我尚且能网开一面,不然的话——”</p> “我真的没说谎,那将军就在我们家——”锦儿娘大声的解释着,现在已经顾不得以后的事了。</p> 游缴皱了皱眉头,朝着三老和啬夫望去,此时三老也都是面面相视,一时间也分辨不出什么,毕竟锦儿娘说的这些事,总觉得是那么的不靠谱。</p> 倒是啬夫咳嗽了一声,悠悠的吐了口气:“诸位,事关清誉,不能马虎,要不然——”</p> “咱们没有人手,倒不如交到县里衙门去。”三老中一位开了口,只是他和那年轻人却有些亲戚关系,已经隐约的有些猜测了,但是却有意无意的帮着年轻人。</p> 真相并不重要,究竟是偷没偷,对于他们来说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让百姓信服就行,交到县里衙门也没错,最少这是一种态度。</p> 其余的人朝他看来,终究没有人再开口。</p> “送去县里,听说最近新县令贾大人刚刚上任,也看看贾大人断案如何?”啬夫犹豫了一下,还是支持了这位三老的意思,不过他也有他的想法,锦儿娘不过是颗棋子。</p> 啬夫开了口,别人的意见也就不重要了,甚至于当事人的意思都不重要了,虽然年轻人并不愿意,但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人注意他,也没有人理睬他。</p> 听说要去县里衙门,锦儿娘吓得不轻,好像自己说的话并没有人信,心中惊慌,赶忙分辨着:“各位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的话可以跟我回家看看——”</p> 可惜她说什么都不重要了,最后游缴也开了口:“也好,还是交给县里衙门。”</p> 既然众人都这么定了,也不管当事人同不同意,只是召集了青壮,将锦儿娘和年轻人一起送往县衙。</p> 这一切家里的刘悦和锦儿不知道,两人正尴尬着呢,哪怕是刘悦脸皮在厚,也不好意思面对锦儿,但是这心里头却又忍不住的胡思乱想——</p> 眼见着天色渐晚,锦儿就开始不安了,站在门口遥望着北方,嘴里嘀咕着:“娘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p> 这话让刘悦也是有些担心,毕竟是为了自己去抓药的,只是刘悦动弹不了,很多事情就只能默默的等待。</p> “或许一会就能回来吧——”刘悦自己说话都觉得没底气,这么晚了,应该早就能回来,虽然锦儿娘已经年纪不少了,人也年老珠黄,但是可有些人啥也干得出来,只是刘悦不愿意去想。</p> 只是一直等到天色暗下来,却依旧不见锦儿娘回来,不过倒是同村的一个买鱼的才赶了回来,一进村就先匆忙的跑来了锦儿家:“不好了,锦儿,你娘被抓到县衙去了——”</p> 啊了一声,锦儿脸色登时煞白起来,不知所措的问了一句:“为啥呀?”</p> “听说是有人说你娘偷钱,还让人抓住了把柄——”同村的人迟疑着,还是小声的说了出来。</p> 锦儿一呆,又急又怒的跺了跺脚:“这怎么可能,我娘怎么可能偷钱,她一定是冤枉的——”</p> 说着,锦儿就快哭了,这是她说什么也没用。</p> 屋里面的刘悦也听见了,锦儿娘他打量过,不是那种人,况且刚得了自己的金豆子,怎么会偷钱,刘悦是不相信,况且偷钱的可是凭本事,锦儿娘有那会下手干的来。</p> 一直等到送信的人走了,刘悦才咳嗽了一声,招呼了一下哭做一团的锦儿:“锦儿,你娘不可能偷钱的,你这样吧,你还有什么亲人,找一个最亲近的,明天让他带上两颗金豆子去县衙门,找到给你娘断案的捕头,就告诉他你们家不缺钱,又怎么会是你娘偷钱的,最后将两个金豆子送给捕头,你娘就能回来了。”</p> 锦儿止住了哭声,迟疑的望着刘悦:“真的行。”</p> “放心吧,我认识渑池的县令,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还不算昏庸,这点事能看得透。”刘悦淡淡的说了一句,贾逵的能耐他是知道的,这点小事他怎么会看不透。</p> 锦儿沉默了一下,咬了咬牙,爬起来出去了,他知道藏金豆子的地方,就按照刘悦的话,取了两颗金豆子,便出门去找她的哥哥去了,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锦儿到底还是年幼。</p> 再说锦儿拿了金豆子,趁着天黑就到了哥哥家门外。</p> 锦儿的哥哥和锦儿家就在一个村子里,不过一个在村东头,一个在村西头,这其中的原因锦儿并不清楚,不过当时分开的时候,爹娘还为了这件事生过气,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p> 其实不但是如此,锦儿和哥哥的关系也不算太好,当初哥哥娶亲,女家那边嫌弃哥哥过礼少,还曾经挑唆着哥哥将锦儿当童养媳嫁出去,要不是锦儿娘不肯,锦儿早就到了别人家了,也是为此,锦儿和哥哥就生分了。</p> 不过再生分,锦儿这时候也必须来找哥哥,因为哥哥现在是家里的男丁,这种的大事还是要哥哥出面。</p> 站在哥哥家门口,锦儿迟疑了一会,这才深吸了口气,推开了柴门,喊了一声:“哥——”</p> 一直等到到了屋门口,才刚好赶上推开屋门的哥哥,脸上也不见笑模样,反而略带嫌弃的瞪了锦儿一眼:“这么晚了你来干嘛?”</p> 缩了缩脖子,锦儿咽了口吐沫:“哥,家里出事了,咱娘去镇上抓药,被人当小偷给抓起来了——”</p> “啥——”哥哥脸色一变,眼珠子就瞪了起来:“咋回事,怎么抓个药还让人当小偷抓了,到底咋回事?”</p> “我听七叔说是因为娘那了一颗金豆子——”锦儿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件事,真要是说起来还是颇为复杂的。</p> 话音未落,哥哥眼珠子更大了:“金豆子?娘哪来的金豆子?”</p> 既然来了,这件事肯定不可能瞒着哥哥,锦儿也是没办法,本来这种事是应该爹爹来告诉哥哥的,只是如今爹爹外出,母亲遭难,锦儿不得不来一趟。</p> 深吸了口气,锦儿咬着嘴唇,朝着院子里的黑暗扫了一眼:“咱还是进屋说吧。”</p> 哥哥迟疑了一下,让开了门口,将锦儿让了进去。</p> 屋里有些昏暗,只有桌子上的油灯不断的明灭,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一盘蚕豆,锦儿进来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低着头带着一丝畏惧,显然对这个嫂子是有些害怕的。</p> “嫂子——”锦儿有些畏惧的喊了一声,没敢坐下。</p> 女人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已久不疾不徐的嗑着蚕豆,翻了翻眼皮:“小姑子怎么这么晚了跑来我家了?”</p> “这不是娘出事了吗——”哥哥到底还是担心母亲,随口应了一声,拉了锦儿一把:“说说到底怎么回事?”</p> “前几天我和爹爹在黄河里救了一位将军,将军给了几颗金豆子——”锦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一遍,一直到母亲为刘悦去抓药,等说到刘悦的话,从怀里将两颗金豆子掏了出来:“哥,这么大的事,还是你去一趟把娘救回来。”</p> </p> 第416章 张三 “这事就交给你哥了,你放心吧,家里没人,你还是快回家等消息吧。”看见金豆子,嫂嫂比哥哥还要积极,也顾不得嗑她的蚕豆了,挤出一脸的笑容,伸手拍着锦儿的肩膀。</p> 锦儿有些不知所措,嫂嫂从来不曾有过这种笑容,看起来好假。</p> 哥哥倒是没有多想,也跟着点了点头:“这事交给我了,一会我收拾收拾就赶路去县城。”</p> 啊了一声,锦儿点了点头,朝着嫂嫂告了声罪,便转身出去了,却不想嫂嫂竟然笑着送到了门口,着实让锦儿有些不踏实,总觉得后心发凉。</p> 一直目送着锦儿远去,嫂嫂慢慢的敛去了脸上的笑容,轻哼了一声,冲着远处的黑暗啐了一口:“什么东西,有金豆子就藏着掖着,亲儿子都不告诉,现在有难了,就想起还有个儿子了——”</p> 说着,将门掩上了,回身望向哥哥:“老大,你爹娘有了金豆子都不告诉你,这根本就是不拿你当一家人。”</p> 哥哥脸色一僵,嘴角抽了抽,闷闷的哼了一声:“爹出门了,娘肯定是被锦儿这个小丫头片子给哄住了,这事等爹回来再说,我先去把娘救回来。”</p> 女人一屁股在哥哥身边坐下来,使劲的在哥哥胳膊上扭了一把,疼的哥哥到底了一口凉气,嘶嘶的出声:“你干啥?”</p> “你就是个傻子——”女人用眼睛剜了哥哥一眼,一脸的怒其不争:“等你爹回来还轮的到你说了算,我给你说,现在就应该趁着你爹娘都不在家,去找锦儿那小丫头把金豆子要过来,她想要救你娘,就拿着两颗金豆子来,就那你当苦力了,你让牛耕地还要给牛吃草呢,错过今日,这金豆子可就没你的份了。”</p> 哥哥被说的愣住了,一时间沉吟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像的确是有道理,之前有金豆子可没人给他说,现在娘出事了,就找他跑腿,这凭啥呀?</p> “那我——”哥哥迟疑着,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p> “你现在就收拾一下,然后去你娘家,找锦儿那小丫头,就告诉他你将金豆子丢了,让她再拿出来,然后再去县里。”女人想的很明白,总之这两颗金豆子摆在这里,又怎么可能送出去。</p> 哦了一声,哥哥点了点头,咬了咬牙,转身抓起衣服,应了一声就往外走。</p> 女人追了出来,在身后喊了一声:“记得去看看那个什么将军,要是能接咱们家来最好,听见没?”</p> 哥哥应了一声,也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p> 不多时,哥哥就敲开了家门,要不是哥哥的声音,锦儿还真的害怕,只是见到哥哥的时候,这心里面也是一肚子的委屈。</p> “那两颗金豆子我给弄掉了,你再给我拿两颗——”哥哥寒着脸,一点表情也没有,终究还是有些心虚。</p> 啊了一声,锦儿脸色一变,嘴唇动弹,却是说不出话来,哪怕是年纪小,也知道那两颗金豆子绝不是丢了,不然还能这么平静,睁着眼说瞎话,关键是就算是再去拿两颗,哥哥就会善罢甘休吗?</p> 屋里的刘悦听见这话,心里面就是一阵腻歪,锦儿一家人虽然有各种总毛病,而且也有算计,但是刘悦还说不上讨厌,小人物的小心思而已,甚至于锦儿的小心思他也安然的享受了,但是哥哥的这种做法,刘悦着实讨厌得很。</p> “锦儿,你过来我再给你拿两颗金豆子——”刘悦喊了一声,算是帮着锦儿解了围,话音落下,咳嗽了一声:“我不想见人,不要让人来打扰我。”</p> 一句话将跃跃欲试的哥哥给挡住了,抬起的脚步僵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可以不在乎锦儿,但是听见刘悦不怒自威的声音打心眼里就害怕了。</p> “我去给你拿金豆子。”锦儿松了口气,终于能安心的去拿金豆子了。</p> 刘悦是真的精明,金豆子在他这里,哥哥可不敢惦记,不让哥哥进屋,哥哥就摸不清底细,也就不敢乱来,对锦儿对刘悦都好。</p> 很快锦儿就又拿了两颗金豆子出来,直接塞在哥哥的手里,还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哥,你自己路上小心,可别再掉了啊,不然将军他生了气可就——”</p> 啊了一声,哥哥不敢进屋,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还是转身没入了黑暗之中,奔着县城去了,还记得锦儿说直接去找县令贾逵。</p> 再说这一夜很快过去了,早上天亮的时候,哥哥也到了渑池县城之中,不过在这个时候县衙还没有打开门,哥哥也就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p> 这世上总是有一些巧合,这说起来也是凑巧,哥哥这只是吃顿饭而已,去也没有想到,竟然还能遇上一个村子的人——</p> 说起这人来,可是村子里的名人,名叫张三,是个彻头彻尾的滚刀肉,做人是吃喝*赌坑蒙拐骗,这天早上刚好从赌场玩了一夜,输光了钱,正出来寻思着吃点东西,没想到遇上了哥哥。</p> 见到哥哥的时候,张三还很好奇,因为哥哥这憨货,多少年也不出村,怎么会在县城的,铁定是有事。</p> “二奎,你怎么在城里?”张三凑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哥哥面前。</p> 楞了一下,见到是张三,哥哥心里打了个突,只是低着头小心的应付着:“我妈出了点事,被抓起来了——”</p> “你妈——”张三倒是很惊奇,不由得嘿了一声:“六婶一辈子老实,怎么会被抓起来的,干啥事了?”</p> 说起来哥哥就是心烦,哼了一声,恨恨3地啐了一口:“我妈老实,被人愿望说她偷了钱,你说我那就是去抓个药,就被人讹上了。”</p> “讹你妈干嘛,她又没钱——”张三随口问了一声,心中忽然一动,心思一转,咳嗽了一声:“你是来救你妈的?”</p> 啊了一声,哥哥点了点头:“我找贾县令。”</p> 哥哥没那么多的弯弯绕,只是有什么说什么,当然不会傻到把金豆子的事告诉张三,至于母亲的事感觉也没有什么好瞒的,只是哥哥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人是专门坑蒙拐骗的,张三就是这种人。</p> 哥哥的话让张三意识到自己的买卖来了,因为既然要救人,肯定会有一些钱的,自己倒是可以动动心思,来一个空手套白狼。</p> “你认识贾县令?”张三问了一句,却怎么也不相信哥哥能认识县令。</p> 果然哥哥摇了摇头,迟疑的叹了口气:“是有人指点我来的。”</p> “二奎,你是真傻呀,指点你,我看这是坑你呢,人家县令大老爷什么身份,你以为你说见就见的,我给你说,你想救你妈就只能找黄捕头,这种刑事都是黄捕头管辖的,不信你去打听打听。”张三喝了一声,一脸的愤恨:“什么人这么坑你。”</p> 好像有点道理,哥哥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看了张三一眼,眉头紧紧的拧成了一个疙瘩,县令当然不好见了,那可是大人物。</p> 可是哥哥还是迟疑着,倒是没有完全相信张三的话,迟疑了一下:“我还是先去找县令。”</p> 张三的话哥哥不全信,毕竟张三的名声太臭了,所以哥哥坚持着。</p> 见一下子忽悠不了哥哥,张三新中华啐了一口,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呵呵一笑:“这样吧,我想去上个茅厕,你等我一下。”</p> 哥哥没多想就应了一声,只是这张三却哪里失去上茅厕,转了个弯就直奔县衙去了,要找贾县令可能不难,而且贾县令那种人物也会秉公办理,但是这恰恰不是张三想看见的,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张三就不打算让哥哥见到贾县令,不然怎么把哥哥的钱弄过来。</p> 再说张三到了县衙门口,也不等开门,就砸着县衙旁边的小门,那是衙差们出入的地方,张三知道,每天衙差是有人值哨的,也就是说这小门其实随时都有人,张三就砸开了这扇门。</p> “大清早的敲什么敲——”里面的衙差嚎了一嗓子,扰人清梦让人憎恨呀。</p> 小门打开了,张三捧着十个大钱,挂着一脸讨巧的笑容:“爷,小的张三孝敬您的。”</p> 十个大钱当然不多,但是也够打一壶酒的,衙差可也没多少钱,自然不可能不动心,楞了一下,一把就抓了过去:“张三呀,说吧,啥事?”</p> 都是明白人,这个点来送钱,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事相求,至于能不能办就看什么事了。</p> 张三没开口,却又掏出了二十个大钱,咳嗽了一声:“一会有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他妈昨天因为偷钱被抓了来,他想见贾县令,只要不让他见就行。”</p> 要求很简单,只是不让哥哥见到贾县令,就这点事三十文钱,那可太容易了,衙差眼睛一亮,一把抓了过去:“放心吧,有爷们在,保证他见不到贾县令。”</p> 张三嘿嘿的笑了,虽然不知道哥哥有多少钱,但是却知道这种事想要捞人,就一定会花不少钱,哥哥家几百文应该能拿得出来,自己这三十文怎么都不会亏得,这就相当于赌本。</p> </p> 第417章 麻烦了 只是一会的功夫,张三就回来了,哥哥也吃得差不多了,见到哥哥,张三一脸的仗义:“二奎,咱们庄里庄乡的,我陪你去,看看能帮得上啥忙不。”</p> “不用,我一个人能行——”哥哥也信不过张三,想要推拒着,但是怎么说,张三还是跟了上来。</p> 虽然早有打算,但是真的到了高高的衙门口,哥哥还是紧张的不行,好不容易等到开门了,哥哥赶忙凑上去,正迎上一个衙差,赶忙哈着腰问了一声:“官爷,我想求见贾县令。”</p> “有拜帖吗?”衙差随口问了一声。</p> “没——没有——”哥哥有什么拜帖,其实还是第一次知道有拜帖这个东西,只是县令大老爷,肯定不是一般人,有什么都不奇怪。</p> “你没拜帖就想见县令大人,你是疯了吧,我告诉你县令大人可不是谁想见就见的,打扰了县令大人看我怎么收拾你——”衙差收了钱,肯定是一打二骂三吓唬,让哥哥不知所措起来。</p> 衙差看着哥哥,重重的哼了一声:“小子,看你老实巴交的,我在多问你一句,你见贾县令是干什么的?”</p> 仿佛是看见了希望,哥哥赶忙哈了哈腰,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官爷,是这样的,昨日我母亲被愿望说是偷了钱,我是来保我母亲的——”</p> “你说的是昨天送来的那个偷人金豆子的女人?”衙差自然是知道这件事,上下打量着哥哥,眼眉一挑,嘿了一声:“小子,我给你说吧,你就是见贾县令,那也需要审理过后才行,但是加响铃那里是说见就见的,你要想救你妈,那就必须先写一个状纸,然后等着排上号给你审理,懂了吗?”</p> 啊了一声,哥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是明白贾县令绝不是想见就见的,这应该是理所应当的吧。</p> “那——”哥哥挠着头,一脸的不知所措:“那我写了状纸要等多长时间?”</p> “这可不敢说,看看案子多少吧,况且贾县令新来,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衙差随意的回了一句,眼眉一挑:“你还是抓紧回去写状纸吧。”</p> “谢谢官爷——”张三抢了哥哥的话,拖着哥哥离开了:“二奎,官爷说的有道理呀,咱还是赶紧的着人去写状纸吧。”</p> 哥哥茫然了,并没有察觉到啊什么问题,毕竟是官爷说的,只是这写状纸——哥哥挠着头一脸的苦闷:“三哥,我找谁写状纸呀——”</p> 张三心里发笑,脸上却是一本正经:“我倒是认识一个人,专门写状纸的,不过让人家写可没有白写的,要写这东西,最少也要五十文钱,这玩意可是和写家信不一样。”</p> “五十文?”哥哥张了张嘴,当真给吓了一跳,写一个家信才不过两文钱,没想到状纸这么多钱,但是要写这玩意的确是需要找人写,哥哥哪知道要找什么人。</p> “那三个你等我一会,我去想想办法。”哥哥不是实诚傻,始终对张三有戒心,不让张三知道金豆子的事情。</p> “行,我就在这等着你。”张三很干脆,并不让哥哥着急,一句话就应了下来。</p> 哥哥离开了,张三真的没有跟着哥哥,就在衙门口不远等着哥哥。</p> 再说哥哥也有心眼,确定张三没跟上来,这才找了一家布匹铺子,因为有母亲的前车之鉴,所以他根本不敢去找典当行,倒是想的明白,在布匹铺子里买一块布,然后将基金豆子换开,便有了花销的钱。</p> 这种办法还真的很安全,毕竟这天底下也没有那么多的坏人,哥哥扯了一块布,等回去给婆娘做一件新衣裳,也将钱换开了,还剩下二百二十大钱。</p> 回到县衙那边,果真看见张三还在等,让哥哥有些心理犯嘀咕,没想到张三还是个热心肠。</p> 拿了钱,张三就心里发笑,城里他也很熟,就领着哥哥去找了一个写字的人,反正哥哥也不认字,张三找的就是个普通人,然后将事情给说清楚,就用绢布写了一份状子,总共花了十个大钱,剩下的是四十个大钱就是他的了。</p> 随即,张三又陪着哥哥去将状纸交了过去,就交给了之前的那个衙差。</p> 哥哥绝不会想到,衙差是跟张三一伙的,这份状纸怕是永远到了不了贾县令的手里,只要见不到贾县令,哥哥就要依靠张三,而且越来越依赖张三。</p> 不管哥哥愿不愿意,却必须在县城里住下来,好在张三虽然要坑哥哥,但是在一些小事上却不算计,张三在城里租的有房子,两人就住在张三这里,不过吃喝拉撒的却要哥哥花钱。</p> 这一等就是两天,刘悦勉强有了点力气,最少能强撑着坐起来,在锦儿搀扶下,能够坐在门口晒太阳了。</p> 只是锦儿这两天魂不守舍的,对刘悦的照顾自然也就有些不周到的,有一次还将水撒了刘悦一身,也幸亏刘悦不当回事。</p> “都两天了,哥哥要是见到娘,早就应该回来了——”锦儿不放心,总是在门口张望着。</p> “就怕你哥哥见不到贾县令,你哥哥那人有点笨——”刘悦吐了口气,这是唯一需要顾虑的,也是刘悦最无可奈何的。</p> 贾逵为人精明,只要哥哥拿着金豆子见了面,立刻就能猜到自己的用意,也就不会难为锦儿娘和哥哥,但是只顾着衙门口不好进,哥哥那种憨人,要见到贾逵可也不容易。</p> “那可怎么办?”锦儿慌了神,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悦。</p> 怎么办?刘悦有些烦躁,真要是哥哥不能将锦儿娘带回来,刘悦还真不能不出面,因为毕竟是这家人救了自己,人家有难刘悦总不能袖手旁观,但是如此一来,自己可就暴露了身份。</p> “再等一日吧,如果你哥哥还没有把你母亲救出来,那你就带我去渑池城,我亲自去见见贾逵。”吐了口气,刘悦眼中闪过一丝无奈。</p> 啊了一声,锦儿也没别的主意,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朝着刘悦做了个万福:“多谢将军了。”</p> 嘿了一声,摆了摆手:“锦儿,既然要出门,你讲我的盔甲都擦干净了,把我的衣服整理好,既然要出门,我总不能失了威风。”</p> “我这就去。”锦儿应了一声,匆匆下去擦拭盔甲了。</p> 到不是刘悦装模作样,只是刘悦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太狼狈,最少不想在贾逵面前搞的那么狼狈。</p> 锦儿擦的很仔细,那件布满痕迹的锁子甲,被锦儿擦得闪亮,太阳光下都有些晃眼睛,就连刘悦的衣服都洗的干干净净的,虽然旧了点,但是很干净。</p> “我给你擦擦身子吧,明天去的话,你总不能一股子汗臭味吧。”锦儿小心的看着刘悦,她明白刘悦的意思,刘悦这等人物,真的不能丢了威风,那可能比命都重要,所以锦儿才想给刘悦擦的干净点。</p> 啊了一声,刘悦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却又没说出来,因为自己身上的确是一股子臭味,天气这么热了,他待在屋子里躺着,怎么可能不出汗,偏偏自己动弹不了,也不能洗澡,只能忍着,但是这味道实在是——</p> “那就麻烦你了——”犹豫再三,刘悦还是答应了下来。</p> 锦儿家没有浴桶,只是烧了一锅开水,然后打在木桶里,之后锦儿将刘悦挪到了竹床上,就在堂屋里给刘悦擦澡。</p> 很简单的一件事,锦儿却需要鼓足了勇气,从一进屋脸红的就和苹果一样,根本不敢和刘悦对视,只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p> 刘悦也很尴尬,大热的天,锦儿也只是穿了一件小衣,特别是一出汗,两人靠在一起也好,还是锦儿哈腰扶着他,甚至于是给他搓澡的时候,自然是更尴尬了,噶那个的让刘悦都闭上了眼睛,脸上也是火辣辣的。</p> 家里没有人,这种孤男寡女本身就很尴尬,特别是这种天气,哪怕是入了夜,锦儿稍一忙活,也是香汗淋淋的——</p> 或许锦儿心中有什么想法,最少这一夜过去,两人之间总是多了一些什么,只是刘悦心中不想,因为在他的想法里,十四五岁的女孩终究还是太小了,最少刘悦觉得接受不了,哪怕是难免有些胡思乱想。</p> 那晚上有多么难捱只有刘悦自己知道,但是刘悦更不想被人看到他的狼狈,那种狼狈让刘悦都不敢闭眼,一闭上眼脑海中就开始胡思乱想。</p> 忙活完了刘悦,这几天终于让刘悦清爽起来了,但是锦儿却忙活了一身的汗,等将刘悦送回屋里,锦儿也就在堂屋给自己洗了一下,毕竟锦儿也要出去,刘悦不愿意狼狈,锦儿也不愿意自己狼狈,特别是在刘悦面前。</p> 里屋和堂屋隔着一面墙,但是哪怕是有门帘,隔着门口,在烛光的摇戈下,让刘悦眼巴巴的看着门帘上的影子,南面联想翩翩,那一晚对刘悦真的是种考验,如果刘悦愿意的话,锦儿或许真的会答应——</p> </p> 第418章 抛头露面 第二日趁早,锦儿找了村里的一辆牛车,走大路往渑池城而去。</p> 而在这一日,张三也将哥哥身上的第一颗金豆子换的钱骗光了,各种理由,让哥哥还深信不疑,根本不觉得被骗了。</p> 再说这一路无话,锦儿倒是照顾刘悦很周到,还不忘了给刘悦扇扇子,只是穿着盔甲却还是有些冒汗,甚至快到县城了的时候,刘悦都有些后悔自己穿着盔甲,感觉傻乎乎的。</p> 到了城门口,就没有了那种安然自得,看见牛车上穿着盔甲的刘悦,城门口的郡兵和衙差都吓了一跳,傻子也知道,这种锁子甲可只有那些将军才能穿得上,再加上刘悦这派头,郡兵们和衙差们都没敢大声呵斥,却也没敢放他们进城。</p> “去告诉贾逵,就说是故人来访。”哪怕是靠在牛车上,刘悦淡淡的也不是威严,那种气质让郡兵们不敢妄动。</p> “你是哪位?”有人小心的问了一声。</p> 刘悦没说话,缓缓地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然后丢给一个衙差:“拿着去给贾逵,他应该认得出来。”</p> 衙差不敢再多问,匆匆的赶往县衙去了,刘悦这派头先不说,张嘴闭嘴的称呼县令贾逵,若不是大有来头的人,那才有鬼了。</p> 贾逵已经来了一个月有余了,基本上理清了城中的关系,也处理了一些政务和案子,但是却依旧还没有根基,不然衙差们也不敢随意的欺瞒。</p> 这一日贾逵正在衙门里处置公文,与县里的乡老讨论着县里水利上的事情,却忽然有衙差跑了进来:“大人,城门口有个穿着一身锁子甲的人,让我拿着一块玉佩来找您,还说你会认出他来的吗,说是您的故人——”</p> “故人?穿着盔甲——”贾逵真的有点懵,怎么想也没有想到会是谁,自己有做武将的故人吗?</p> “他没说名字?你们也没问一声?”贾逵皱着眉头问了一声。</p> 衙差挠了挠头,苦笑着道:“问了,人家没说,我们也不敢多问,那将军让人有些畏惧,一身的杀气——”</p> 从衙差手中接过玉佩,看到上面的悦字,贾逵不由得心中一动,略一迟疑,不由得失声道:“难道是他——”</p> 堂中的三老和幕僚都诧异的看着贾逵,却见贾逵嚯的站起来,抬脚就往外走,堂中几人对望一眼,便赶忙跟了上去,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竟然能让贾县令如此失措?</p> 远远地看见一辆牛车停在衙门口,几个衙差都不敢太靠前,牛车上一个穿着锁子甲的年轻人靠在车上,虽然有些懒散,但是骨子里散发着一种难以名言的彪悍,仿佛下一刻就可能暴起杀人。</p> “好久不见呀,贾逵——”刘悦淡淡的开了口,没有丝毫的尊敬。</p> 对于刘悦直呼其姓名,贾逵到不在乎,刘悦这等人物,不将他放在眼里很正常,况且自己几次驳了他的面子。</p> “没想到真的是将军——”贾逵双手抱拳,微微躬了躬身:“有些时日未见了,没想到竟然在渑池见面,将军怎么只身一人?”</p> 哈了一声,刘悦倒是不曾隐瞒:“这不是不小心掉进黄河里了,亏得福大命大,飘了这么远还被人救了,可惜大病了一场,到现在全身一点劲没有——”</p> “将军如此直接,就不怕我心生歹意?”贾逵忽然打断了刘悦的话。</p> 看着贾逵刘悦忽然就笑了,哈哈一阵大笑,笑的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贾逵,贾梁道,你觉得我会怕你心生歹意,我既然敢来,莫说就是一个小小的渑池县衙,就是龙潭虎穴又能如何,我会担心这个。”</p> 贾逵苦笑起来,刘悦当然不会担心,不然刘悦也不会去长安了,那才真叫龙潭虎穴,眼眉一挑,长长的吐了口气:“将军怎么想起来来我渑池县衙?”</p> “我也不和你废话,前些天我从河里漂流下来,是一家人救了我,前日恩人家中的妇人去镇上给我抓药,竟然被人诬陷偷了金豆子,当真是见了他娘的鬼——”刘悦啐了一口,重重的哼了一声:“我说恩人没偷,你立刻把人放了,同时诬陷他的人给我抓起来,怎么也要关他个十年八年的,免得我心中有怨气。”</p> 依旧是如此霸道,让贾逵心中苦笑,刘悦说的是怎么回事,家阿奎还不知道,但是要说抓人关个十年八年的,贾逵也不会听刘悦的。</p> “有这种事,来呀,去请周捕头前来。”无论怎么想,贾逵却必须解决。。</p> “诺——”自然有衙差匆匆的去请捕头了,傻子都看得出来刘悦的咄咄相逼,这种人可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惹得起的,还是躲得远一点。</p> 很快就在耳房找到了中午喝了酒,正在困倦的周捕头,被叫醒的时候,还有些不满:“叫魂呀,什么破事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p> “老大,县令找你——”衙差陪着笑,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忽然压低了声音:“好像是为了前几日关起来的那个说是偷了金豆子的女人,如今有人找上门来了,看上去很不好惹,老大,你可小心点。”</p> 哦了一声,周捕头随口问了一声:“对方是什么来头?”</p> 衙差摇了摇头,一脸的苦涩:“不知道,是个将军,直呼县令的名字,县令在他面前都小心着。”</p> 周捕头脸色一滞,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迟疑一下,抬脚往外走。</p> “老大,阿黄前两日收了人的钱,压着没往县令手里送,你心里有个数——”衙差想起了什么,赶忙招呼了一声。</p> 点了点头,周捕头脸色更难看了,也不过片刻,也就到了大堂上。</p> 刘悦当然安不可能还在牛车上,贾逵让人搬了一把太师椅,这样坐下来气势更足,周捕头进来的时候腰就弯了下来,作为武人对刘悦身上的杀气感觉得更明显,也不由得害怕了。</p> “周捕头,前两日可是有个妇人因为偷金豆子被抓了?”贾逵问了一声。</p> “是,只是一直没交到县令手中审理——”周捕头躬了躬身,第一次这么敬重贾逵。</p>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刘悦忽然哼了一声:“好大的狗胆,去给我查清楚是谁给我捣鬼,但凡是涉及这件事的,都给我拿下,从重发落,一群蠢货,惹得老子心情都不好了。”</p> 刘悦当然心情不好,因为他不得不暴露自己,就是因为一群小人,说不生气那是假的,如果手底下有可用之人,刘悦都不介意多杀几个人,有些人该杀,只为了蝇头小利,毁的可能是别人的一辈子,怎么不该杀?</p> 周捕头愣住了,也不敢随意吱声,只是望向贾逵,这时候还是贾逵拿主意,他不能听刘悦的吧。</p> “去按照将军的意思,将那些诬告妇人的人都抓起来,到时候我审一下再做处置。”贾逵叹了口气,却不得不这么说。</p> “诺——”周捕头应了一声,赶紧的下去抓人去了,这种事情要查也好查。</p> 不说周捕头怎么抓人,这边周捕头走后,刘悦闭目养神,大堂中就安静了下来,让贾逵有些烦躁。</p> “刘将军,你就这样来了,就不怕我抓了你,你可是杀了士孙大人的——”半晌,贾逵忽然说了一句话,也不知道真假,望着刘悦目光闪烁。</p> 这话一出口,大堂中气氛一紧,几个县里的三老,都是一个个惊疑不定的,怎么要翻脸了。</p> 锦儿小脸煞白,没想到刘悦担心的是真的,真的有人想对刘悦不利,但是越知道了心里就越是说不出什么滋味,对刘悦就越是感激,明知道危险还会站出来帮自己,这份情可是不好偿还的。</p> 刘悦当然不会去猜测锦儿的心思,听着贾逵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歪着头一脸怪异的看着贾逵:“贾逵,你敢吗?”</p> 贾逵脸色一滞,敢吗?这话太求欺负人了——</p> 长长地出了口气,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贾逵:“来之前我就早有准备,我告诉你,现在我的手下肯定在寻找我,迟早会找到渑池的,我已经安排了后手,到时候你说我的手下知道你抓了我会怎么样。”</p> “如果你在我手上——”贾逵沉吟着,心念转动,真的在纠结动不动手。</p> 刘悦和董卓的破事贾逵不管,但是杀了士孙瑞士孙大人,贾逵却有些愤恨,要不要抓刘悦送去长安,绝对是大功一件。</p> 但是刘悦的话威胁太大,刘悦敢来就不会留下后手,到时候知道刘悦在渑池,要是找不到刘悦,不知道有多少脑袋落地,刘悦那些手下可绝没有良善之人,就算是大开杀戒也不过小事一桩。</p> “哈哈哈——”刘悦大笑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贾逵:“天下人都知道我不肯投靠董卓,这才被追杀,贾梁道,你要做董卓的帮凶不成?”</p> 嘿了一声,贾逵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吁了口气:“刘将军话言重了,贾某还不会和祸国殃民的奸臣为伍,只是将军杀了士孙大人——”</p> </p> 第419章 威胁 “随你便吧,只要你想好了,到时候不后悔就行。”刘悦懒得解释什么,贾逵不是真的不懂,说这些话只是有他的小心思。</p> 眼见刘悦懒散下来,贾逵眉头皱了的更厉害了,新郑红拿捏不定,却终究不敢乱来,想想后果让他很难下决心,因为刘悦是个疯子,他的手下也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骄兵悍将,绝对没有悲天悯人之心。</p> 刘悦当然会想办法联系他的手下,如果今日抓了刘悦,那么等刘悦的手下找来,要是找不到刘悦,血洗县衙都是轻的。</p> 除非是放弃渑池,然后带着刘悦进京,但是真的那样做了,却又是便宜了谁,这一点也说不上。</p> 胡思乱想间,周捕头已经带着锦儿娘,还让人押着和张三串通的衙差,以及张三和哥哥走了进来。</p> “大人,人带来了,至于那个诬告的人,我已经让人去抓了,估计着要到明天才能带来。”周捕头恭敬地说道,其实是说给刘悦听得。</p> “贾县令,你觉得该怎么判?”刘悦喝了一声,将事情推给了贾逵。</p> 迟疑了一下,贾逵吐了口气:“我要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位妇人,你将你所遭遇的事情说一遍,切莫害怕,凡事都有本县令为你做主。”</p> 见到刘悦的那一瞬间,锦儿娘就被阻碍那么害怕了,显然安六月的身份真的不一般,那么在县里就不敢有人轻易的欺负自己,这两日的委屈,一想起来心里就是一哆嗦,牢里可不是女人能呆下去的。</p> “大人,民妇冤枉呀——”锦儿娘开口就哽咽起来,随即将遭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也不用有丝毫的隐瞒,毕竟刘悦就在这里。</p> “那他们几个是怎么回事?”锦儿娘说的仔细,贾逵也听的认真,但是等说完了,却还是不知道张三几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押起来。</p> “这是我儿子——”锦儿娘将哥哥拉到一边,只留下张三和衙差。</p> 剩下张三和衙差一脸的惶恐,不知道怎么就东窗事发了,关键是如今县令都站在这里,这事可就闹大了。</p> “大人,此人名叫张三,贿赂了大黄,然后将案子压了下来,没打算交到您手中,而这张三更是骗了这位小哥的钱——”周捕头将张三的罪状说了出来,至于怎么处理就不是他的事了。</p> “大人饶命——”张三也乖觉,察觉到不对劲,登时跪了下来,眼泪鼻涕哭的满脸都是,一脸的忏悔。</p> 贾逵皱了皱眉头,却是吐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刘悦望去:“将军,您觉得该怎么处理?”</p> “此人为了骗取钱财,罔顾别人生死,这种人比土匪还要可恶,如果我现在动弹得了,我必然一刀砍了他的脑袋。”刘悦淡淡的,仿佛很小的一件事,很难想象刘悦嘴里说的是一条人命。</p> 脸色一僵,贾逵嘴角抽了抽:“依据大汉律,骗取他人钱财者,罪三年——”</p> “该杀——”刘悦打断了他的话,眼中杀机崩漏:“乱世当用重典,如今天下纷乱,正当用此人的性命明正典刑,以此震慑那些作奸犯科的人,这种人无缘无故害人,比起那些杀人犯都要可恨。”</p> “无论如何罪不当死——”贾逵没有听刘悦的,刘悦杀人不眨眼,这里有已经足够了,但是贾逵不是刘悦。</p> 话音落下,目光落在了张三身上:“按大汉律,罪人张三以欺骗手段,骗取钱财,以重刑判三年流放——”</p> 说到这,张三一哆嗦,人已经瘫倒了地上,就是那个衙差也是吓得脸色发白,没想到后果如此严重,竟然为了三十个大钱,还有了性命之忧。</p> “至于此人,革去差役身份,并且无偿劳作三个月,打扫城中的卫生,以观后效。”贾逵又处置了大黄,这处置也不算轻。</p> “都带出去吧,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贾逵摆了摆手,自然有人将张三等人带出去,然后指了指锦儿娘等人:“这几位也回家吧,至于刘将军,故人许久不见,将军诗词了得,刚好一起切磋切磋。”</p> 有衙差推着锦儿娘和哥哥就往外走,有人来推锦儿,锦儿退了一步,便藏身在刘悦身后。</p> “姑娘还是离开吧,你留下来可不方便。”贾逵吐了口气,一脸的阴冷。</p> “我——”锦儿一脸的紧张,甚至不敢去看贾逵,但是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咬着牙道:“我不走,将军他病了,需要人照顾,你们照顾不好他。”</p> 说到最后,甚至是给了自己一个理由,反而挺起了腰板。</p> “大胆——”贾逵脸色一沉,自然不愿意留着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在这里。</p> 这是还没等再说下去,刘悦就开了口:“小声点,贾逵,你要是把我的恩人吓着了,我怕你担待不起,况且我要走要留,也由不得你来说话,真以为我虎落平阳了吗?”</p> 一脸的似笑非笑的看着贾逵,脸上的嘲弄越来越浓:“贾逵,我既然来了,就肯定做好打算了,你想拿我真就那么简单吗,好歹也要我来同意才行,不然就凭你贾逵——”</p> “刘将军,我承认你厉害,出入长安都没有人能留住你,天底下能让你忌讳的人不多,但是绝对不包括我贾逵——”声音很淡,贾逵也没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哈了一声:“但是你现在不但落了单,而且还病了,病的自己动弹不了,刘将军,人要认清形式,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要是你就让着姑娘离开,不要害了自己的恩人。”</p> “贾逵呀贾逵,我一直当你是个人物,可惜你不愿意为我效力,这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趁人之危了,还真是枉我高看了你一眼——”刘悦叹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脸色却是越发的怪异。</p> 贾逵脸色发紧,却是一脸的平淡:“刘将军,这种话只有失败的人才会说的,没想到你也会说,这可不合你的脾气——”</p> 合不合皮子都不重要,只等贾逵话音落下,刘悦却笑了,嘿了一声:“贾逵,既然你觉得我已经败了,那咱们俩不放打个赌如何?就赌你去给我做官,你敢不敢?”</p> “你败了,还拿什么和我赌。”贾逵摇着头,一脸的不置可否。</p> “我就问你敢不敢赌,我就赌你带不走我信不信?”刘悦依旧笑着,脸色越发的怪异。</p> 贾逵一呆,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一时间竟然没有能说出话来,哪怕是心中想不到刘悦还能如何翻盘,但是刘悦这么说,贾逵却还是有些不踏实。</p> “周捕头,立刻召集衙差,我要押送他进京——”虽然想不到刘悦还有什么手段,但是贾逵却不想夜长梦多,将刘悦送去长安,不但能为士孙大人报仇,而且也是他贾逵升迁的垫脚石。</p> “周捕头,你的家人都在渑池吧,那你可要好好想想要不要听贾逵的话了——”贾逵话音刚落,刘悦就开了口:“我已经派人去找我的手下了,用不了多久,我的手下就是赶过来,我那些手下都是些骄兵悍将,杀人不眨眼,你猜到时候找不到我,还知道是你们把我送去长安了,你猜他们会干嘛?”</p> 本就犹豫的周捕头听完了是脸色一滞,整个人僵在了哪里,刘悦的手下来了如果知道刘悦被谁送走了,那结果是什么?</p> “想必周捕头也想到了,一旦找不到,谁来承受他们的怒火,血洗了县衙都是小事,我怕他们血洗渑池,最少让你们的家人为我陪葬你信不信。”刘悦声音依旧平淡,但是这番话却充斥着威胁,即便是刘悦声音很轻很平淡。</p> 但是刘悦绝不是威胁,从刚才刘悦和贾逵的话里,周捕头听出来了,刘悦是贾逵都畏惧的主儿,绝不是他一个捕头惹得起的,拒绝了贾逵,也不过是丢了捕头的位置,但是如果招惹刘悦的话,真的很可能发生刘悦所说的那种事,那绝不是危言耸听。</p> 如果刘悦的手下千辛万苦的寻找刘悦,结果来了发现刘悦被人绑着送去了长安,换谁不愤怒,那些无人管制的骄兵悍将杀人泄恨就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了,还真的只有刘悦才能控制住这种事的发生。</p> 贾逵无论表现的再怎么平淡,但是对刘悦的忌惮却是隐瞒不住的,周捕头成了精的人怎么会看不透,贾逵害怕的人,他们自然不能招惹,况且贾逵能拍拍屁股走人,可是他们不行,他们的妻儿老小可都在渑池,到时候刘悦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手下找上来,没有谁能逃得掉。</p> “贾大人,你能保证这位将军的手下不会杀人泄恨?”周捕头苦笑了起来,悠悠的叹了口气:“得罪了您贾大人,最多就是摘了我捕头的帽子,但是如果这位将军的手下真要是杀人泄愤,那我们这些人可都是家破人亡的下场,贾大人,我们赌不起,您就别为难我们了。”</p> </p> 第420章 寻来 “周捕头——”贾逵脸色一变,又是惊疑又是愤愤的看着周捕头,怎么也米有想到周捕头会这样做。</p> 嘿的苦笑了一声,周捕头无奈的摇了摇头:“大人,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位将军是什么人,但是我勉强了解了大人,大人都不愿意招惹的人,我们这些算什么东西,再说就算是有前程你那也是的傲人的前程,我们这些小人物没有多大好处的,值不得用一家人的性命冒险。”</p> “识时务者为俊杰呀,周捕头看的透彻——”刘悦哈哈大笑起来,这些小人物眼界虽然浅了些,但是却不傻,一样看得清楚:“我叫刘悦,陈留小黄城的刘悦,但基础大破虎牢关的就是我,前些天刚从长安逃回来,如今朝廷正通缉我呢,若是拿着我去长安,自然少不了好处的——”</p> 单说名字周捕头还真的想不起来,但是一说到大破虎牢关,周捕头就知道是谁了,虎牢关的故事天下皆知,刘悦可谓是名满天下。</p> “您是——”脸上一脸的惊异,赶忙的朝着刘悦一躬到地:“小人参见将军,之前对将军多有得罪。”</p> 知道了刘悦的身份,周捕头更不敢有丝毫的想法了,刘悦的影响绝不只是刘悦活着的时候,就算是刘悦死了,刘悦的手下也绝对后悔为他报仇,他们不过是小人物,可经不起刘悦手下的报复。</p> 传说刘悦就是个疯子,曾经率几百人就敢攻杀袁术上万人,还差点杀了袁术,刘悦这些人都是疯子。</p> “你们给他上绑——”眼见周捕头已经彻底的不能用了,贾逵有些恼怒,朝着其他的衙差呵斥起来。</p> 只是周捕头在渑池县当捕头都十几年了,这些衙差很多人都是他带出来的,如今周捕头都这样了,谁也不会傻到听贾逵的。</p> “贾逵,我赌赢了吧?”刘悦笑着看着贾逵,一脸的怪异。</p> “贾义,牵马去,他们不做,你随我带人去长安。”知道指望不上衙差了,究竟来的时间尚短,根基很浅,贾逵就招呼自己的亲随。</p> 屋外有人应了一声,随即就冲了进来,这贾义是他的亲随,自然和贾逵生死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就要向前捆绑刘悦。</p> “一百金,我给你一百金,你可以离开贾家当一个富家翁——”刘悦脸色不变,一脸怪笑的看着那个贾义,这种亲随究竟有多么忠诚,绝大部分取决于钱多少,对于普通人来说,一百金已经足够一生富贵了。</p> 一百金就好像一块巨石砸在了贾义的头上,下意识的就顿住了脚步,只是心中还是挣扎着。</p> “我刘悦向来说话算话,你可以问一问你家老爷贾逵,我刘悦不会为了一百金瞎了我的名声,你说是不是。”刘悦笑的更灿烂了,眼睛眯起来看不清神色。</p> 贾逵怔在哪里,从贾义迟疑的脚步就知道贾义心动了,虽然可以说是刘悦说话不算数,但是贾逵也是一肚子的傲气,还不屑于说谎,无论刘悦如何,最少信誉还是有的。</p> “刘将军好手段呀,这种情况下都能翻盘,果真厉害,贾某佩服——”贾逵叹了口气,刘悦几句话就让他成了孤家寡人,而且手段就是那么简单,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p> “无奈而已,不然我也不屑于用这种手段,如果可以不露面的话,我肯定不愿意露面,但是为了恩人我又不得不露面——”刘悦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不出什么滋味。</p> 其实不过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另一边就是因为有钱,可以说没有一点含量,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光彩的。。</p> “其实我说的是真的,我若不在,我典大哥的性子肯定会杀人泄愤的,但凡是沾上点因果的,你说我典大哥会饶了他们,贾逵,你可以不考虑,但是周捕头他们不能不想。”刘悦挑了挑眼眉,嘿了一声:“贾逵你不会想不到,为何不提这件事,让人卖命可不能不顾死活——”</p> 贾逵嘿了一声,自嘲的笑了笑:“如此真的是我败了,刘将军,那我只能离开了。”</p> 当然不会等到典韦他们率人来,到时候可就真的是刘悦说了算了。</p> “贾梁道,你又何必急着离开,我正好缺个人说话,咱们不妨喝个小酒聊聊天如何?”刘悦呵呵的笑了,只是笑的颇没有诚意。</p> 贾逵哼了一声,转身就想走,却不想身后刘悦哈了一声:“周捕头,把家阿奎给我留下——”</p> 周捕头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下意识的将身体堵在了门口,意思很明显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刘悦的名声让周捕头不敢有异心。</p> 脚步一滞,贾逵脸色暗淡下来,看着周捕头好一会,不由得叹了口气,回头看看低着头站在那里的贾义,自嘲的笑了笑:“刘将军高明,看的比我看的透彻,我无话可说,任凭将军处置。”</p> 说着,转身走了回来,往刘悦身边一坐,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只是缓缓地抿着茶水,看上去很平淡,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心中的波澜。</p> “锦儿,你给周捕头一颗金豆子,让他去准备一桌酒菜,好久没和贾逵见面了,正好叙叙旧——”刘悦朝着锦儿点了点头,来的时候锦儿拿了几颗金豆子的,虽然不想动用,但是锦儿也知道穷家富路的道理。</p> 锦儿应了一声,当真是老老实实的将一颗金豆子递给了周捕头,周捕头也没有说话,老老实实的去准备酒菜了,这个时候只要不惹怒了刘悦就行,跑腿那都是小事。</p> 很快酒菜到来,刘悦就拉着贾逵坐下来对饮,天南地北的说着闲话,贾逵倒也能应对自如,只是究竟是心中有事,不用多久,贾逵竟然醉了。</p> 同样有些醉醺醺的刘悦,只是靠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睛,长长的吐了口气:“贾义,你家老爷交给你了,看好了他就是一百金,最多两天,到时候天下之大由你自去。”</p> 很多时候人只要是突破了第一道防线,很多事情就顺理成章了,贾义就是这样的,既然已经背叛了自家老爷,那么也就越发的没有心理负担,一次是背叛,两次也是背叛,不单单是钱,刘悦的威势也让他害怕。</p> “将军,交给贾义万一他——”周捕头有些迟疑,害怕贾逵跑了自己会被连累。</p> 吐了口酒气,刘悦摇了摇头:“不妨事,就算是贾逵跑了又能如何,只要贾义不是傻子,就不会让他走,那贾义本非忠义之人——”</p> 刘悦猜得没错,贾逵不是没有想找机会溜走,但是贾义却整整一夜没有睡觉,贾逵走一步他跟一步,一想出房门,就被贾义给劝住了,外面毕竟还有衙差值守,贾义只要一喊,贾逵就走不了。</p> 见识了刘悦的威势,那天晚上锦儿也是一夜没有睡着,就坐在醉酒的刘悦身边,不知道想了些什么。</p> 从这一天开始,刘悦算是占据了渑池县衙,威胁也好,是威名也罢,总之周捕头很听话,有了周捕头的配合,就没有人敢为这位新来的县令大老爷出头。</p> 这两日无聊,贾逵无心公务,刘悦却是闲的没事,将积压下来的公务,没事就翻看一下,拿了贾逵的印绶,直接盖上了章处理了。</p> 短短两日,刘悦就将县衙中堆积的公务以及案件都给清理完了,甚至于判的事情,也都按他所说的执行下去了。</p> 比如说有一个案子是县里的大户打死了一个百姓的牛,说是那牛差点撞死他,刘悦判了大户赔偿一头牛,至于理由都没有,什么大汉律不说,就是简简单单的判了,周捕头添油加醋的一说,那大户屁都不敢放一个就赶紧的赔了,说到底社会也不干拿着自己的小命开玩笑。</p> 果然到了第三日,一队骑兵匆匆的进了渑池县城,打头的却是一个女子,不是冯隐娘还有谁。</p> 骑兵不多,只有十几骑,一个个人困马乏,甚至于盔甲上多有伤痕,每个人脸上难掩着疲倦,却依旧兴冲冲的,一个个眼睛里都有光彩,两日来的阴霾终于消散了。</p> 看着新军的飞虎旗也没有人敢拦着,因为有这十几骑,就有更多的新军会赶到,没有人愿意得罪新军,从始到终,县尉就没有出现过,据说是生病了,不过也没有人关心。</p> 在生活冯隐娘直接冲到了县衙,嘴中喊着刘悦的名字,一群人就冲了进来,好在周捕头及时引领,便已经进了大堂,看见了大堂上坐着的刘悦——</p> “将军——”亲兵们都很兴奋,单膝跪倒见礼,这些日子的焦躁在这一刻不翼而飞,整个人放松下来,反而更觉得疲惫了。</p> “将军——”冯隐娘快步到了刘悦身边,也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不顾一切的扑倒在了刘悦的怀里:“可见到你了,众兄弟都快急死了,我已经让人去通知所有的弟兄赶来会合。”</p> </p> 第421章 考验 看着一张张充斥着兴奋,却又疲惫不堪的脸,刘悦心中一酸,用力的点了点头:“好,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其他的弟兄,你们轮流值哨,其余的人好好休息——”</p> 说到这,朝冯隐娘摆了摆手,目光却是望向周捕头:“隐娘,你拿些钱给周捕头,让他去置办酒菜,弟兄们都洗个澡,好好地吃点喝点,养养精神,周捕头,就拜托你了。”</p> “诺——”周捕头赶忙应了下来,看见这些亲兵,周捕头更不敢有任何的心思了,这些人一身的杀气,看着就让人害怕。</p> 能见到刘悦无疑是冯隐娘最开心的事情了,钱都无所谓,况且疼核实后刘悦开口,冯隐娘也不能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取了钱给了周捕头。</p> 有了人手,刘悦心里才算是真正放下了心,周捕头在听话,也不如亲兵们在,有他们在才算是真正的踏实了。</p> “隐娘,你取一百金给贾逵身边的亲随,打发他走吧。”流域到没有忘记贾义的事,既然说过的话自然要做数,不然以后谁还会相信自己。</p> 冯隐娘应了下来,去了一百金,让人将贾义和贾逵带了上来,当着贾逵的面,将一百金交给了贾义,那贾义兴高采烈地拿了钱,甚至没有和贾逵说一声,就匆匆的跑了,有了钱可不敢在这里耽误下去。</p> 只剩下锦儿一家人的事没有兑现了,刘悦也不着急,冯隐娘远路而来,不可能带太多的钱的,刘悦还是等其他的兄弟赶到之后再做处理。</p> 从这一日起,刘悦算是占了渑池县城,虽然仅仅十几个亲兵,但是守着县衙,也没人敢随意的踏进一步。</p> 从这一天开始,就不断的有新军弟兄赶到了渑池,不过从他们嘴里得知,为了寻找刘悦,不少兄弟都熬的生了病,如今在后面的马车上,不过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说不上典韦的情况。</p> 刘悦派出了人手,从渑池向东,一路吹着号角过去,希望能和典韦汇合,将刘悦的消息告诉他。</p> 消息一直到了第四天,才算是送到了典韦的手里,得知刘悦平安无事的典韦,大喜之余,也等不及那些军士,便自己领着五百人马赶来的渑池县城。</p> “兄弟——”从进了县城,典韦就急不可耐的催促着迎接的他的亲兵,一路跑来了县衙。</p> “典大哥,你瘦了——”刘悦已经能起身了,只是还是没有太多的力气,不过见了典韦,却还是身不由己的站了起来,上前轻锤了典韦一下。</p> 典韦只是咧着嘴嘿嘿的笑着,上下的打量着刘悦,也不管冯隐娘就在边上,哈哈笑道:“我听说是一个小娘们救了你,兄弟,你怎么腿软了——”</p> 或许这样说话,典韦才能掩饰自己心中的激动,不过这话一说出来,就在大堂上的锦儿小脸腾地就红了,一时间臊的都呆不住了。</p> “别胡说八道,要不是人家一家人救了我,我恐怕早就见了水龙王——”刘悦吐了口气,哈哈笑着拉着典韦坐了下来:“典大哥,你从陈留回来的,给我说说情况怎么样了?”</p> 这才是刘悦所关心的,这么久了,也不知道陈留郡小黄成什么样了?</p> “你可别说了,张邈趁着咱们没回去,就起兵一万攻打小黄,而且刘岱还配合他围困了白马,我回去的时候,光是小黄城下,尸体都铺满了,亏的还是文远拿下了陈留,才让张邈军乱了方寸,正好我赶回去张邈将所有人一股脑的押上了,结果身边没人,被我带着人一冲,可惜差点跑了张邈——”典韦愤愤的说着,怒气冲冲的,恨恨的啐了一口:“不过张邈被我一箭射中了后心,死不了也要脱层皮。”</p> 典韦回来的时候,张邈还不知道死活,不过这一箭最低也要掉半条命,短时间张邈是折腾不起来了。</p> “兄弟,我到了白马刘岱才退的,等咱们回去,这笔账一定要算——”典韦愤愤的说着,心中放不下这股子气。</p> 嗯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刘悦冷哼了一声:“这笔账当然要算,回去就要算,典大哥,你一会派人回去——”</p> 说到这,忽然压低了声音,凑到典韦耳边小声的说道:“你让人将乔瑁带上,去燕县安顿,等我回去之后,就找刘岱算这笔账。”</p> “好,让刘岱等着吧——”典韦嘿了一声,一脸的冷笑。</p> 既然小黄白马都解了困,刘悦到时也不担心了,只是问起典韦一路寻找的辛苦,不由得唏嘘起来,自己这一次掉进水里,就知道弟兄们究竟有多么的在意他,不少弟兄都病倒了,着实让刘悦心疼的厉害。</p> “休息一日,后天启程回家。”刘悦吐了口气,虽然陈留没事情了,但是也还是尽快的赶回去。</p> 锦儿一家人还没有回去,不过刘悦在县城中给他们找了一个房子,倒是锦儿的哥哥回去了,毕竟不放心自家婆娘一个人在家,不过临走的时候,刘悦给了他一些钱,而赶回来的锦儿爹,刘悦可是给了他们不少的钱,差不多二三百金,也足够锦儿家当一个富家翁的。</p> 虽然刘悦的人已经赶到了,但是锦儿还是每天都来照顾刘悦,谁都能看出锦儿的意思,只是刘悦不说话,就连冯隐娘也不敢多说。</p> 明天就要走了,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个交代,刘悦不想落下个无情无义的名声。</p> 不去管典韦安排人忙活着,甚至让那些病了的弟兄暂时留下来,因为渑池能够安全一段时间,只要刘悦不在,不会有人找麻烦,而刘悦却犹豫着,还是到了锦儿的住处。</p> 锦儿并没有同父亲母亲住在一起,而是在县衙里找了一间房子,夜间的时候就在县衙里住下,而对这一切,今儿的父母亲仿佛没有注意到一般。</p> “锦儿——”刘悦轻轻的喊了一声。</p> 屋里好像听出了刘悦的声音,啊了一下,片刻就有人打开了屋门,锦儿只是低着头,并不敢多看刘悦,身上的衣服是临时穿上的,看上去显得有些凌乱。</p> 刘悦迟疑了一下,抬脚走了进来,还没等坐下,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关门的声音——</p> 房间里狠简单,除了一张床何和一张桌子,连一张椅子都没有,刘悦扫了一眼,虽然知道不应该在人家姑娘床上坐下,但是这些天也只是勉强能行动,站的久了可真没有那种气力,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的在床上坐了下来。</p> 锦儿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过来,灯光的摇戈中,今儿的脖颈都是通红的,两支小手搅在一起,不停的拧着衣角,一脸的紧张不安。</p> “锦儿——”刘悦咳嗽了一声,朝着锦儿招了招手:“你也过来坐下说话——”</p> 刘悦没别的意思,仅仅是因为站着太累得慌,更不习惯自己坐着别人站着,仅此而已。</p> 或许是感觉到了刘悦的目光,锦儿身子一颤,死死的咬着嘴唇,轻轻的朝前挪了一下,接着又是一步,随即缓缓地走了过来,越是走进,那张小脸就越发的通红。</p> 其实也挺尴尬的,刘悦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毕竟锦儿可什么也都没说过,都是刘悦自己感觉到的,但是又绝对的没错,不然一个女孩子,怎么会住在县衙,如今刘悦的手下都已经到了,两千多人还能差她一个人照顾。</p> 况且一个女孩也不避讳什么,这心中要说没想法那是假的,只是有些话却不能说的太直白,不然伤了女孩子家的脸面,那也太狠心了。</p> 只是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锦儿走过来,却猛地一口将油灯给吹熄了,屋子里一下子陷进了黑暗之中,也让刘悦的刘悦的一颗心跟着猛地跳了起来。</p> 刘悦一呆,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锦儿想错了,还没等他开口,锦儿已经挨着刘悦爬了上来——</p> 这一刻,刘悦意识到了,锦儿还真的明白这是意味着什么,只是刘悦不过是来找锦儿说清楚,而锦儿却会错了意,只要刘悦愿意,那么今晚上就可以留下来,明天一早,这世界上就又多了一个妇人。</p> 没有非要强拧着点灯,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依稀看得见锦儿就侧卧在身边,刘悦吐了口气,也说不上什么滋味,这可真的是考验人,朱丝毫对刘悦来说是一种考验。</p> “锦儿,你真的想清楚了?”刘悦声音很轻,但是锦儿就在身边,却能听的明白。</p> 从脖子里传来了轻轻的嗯了一声,锦儿没有回头,只是应了一下,随即湮没在粗重的呼吸声中。</p> “锦儿——”刘悦知道自己必须说明白,伸手轻轻的拉了锦儿的胳膊一下,却感觉到锦儿猛地哆嗦了一下,那是过度紧张造成的,但是锦儿还是跟着刘悦这一下转了过来。</p> 悠悠的叹了口气,如果不是锦儿还小,刘悦可能真的忍不住了,即便是此刻,心中也忍不住动了念头——</p> </p> 第422章 只是当时已怅然 “锦儿,你现在还小,根本不明白跟着我意味着什么——”深深的吸了口气,好不容易按耐下了心中的躁动,闭上眼睛,缓缓地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锦儿,你救了我,是我的恩人,我就更不能自私,你可知道,真的跟我去了陈留,你将会面对什么样的日子——”</p> 锦儿茫然的睁开了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悦,虽然不明白刘悦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锦儿却知道刘悦实在拒绝她。</p> “我娘说,跟着你离开,就不用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糙汉子,不用一辈子的为了柴米油盐发愁,不用为了生病抓不起药发愁——”锦儿喃喃着,神色间更多的是怅然。</p> 的确锦儿还小,不能理解娘所有的意思,但是每天锦儿娘都要为了生计发愁,这一点却是锦儿看在眼里的。</p> “仅仅是为了这个吗?”刘悦吐了口气,嘿了一声:“锦儿,你救了我,除了给你们家的,我再给你一笔钱,属于你自己的,让你一辈子不会为了柴米油盐发愁,更不会因为抓不起药苦恼,可以让你过得很好,未必就一定要去陈留——”</p> “娘说只有去了陈留,才不会有人像是在这里一样欺负我们——”锦儿悠悠的说了出来,这本来就是百姓的悲哀,很多时候不是有钱就行,更重要的是有权。</p> 这本来就是无数百姓的想法,就好像当初冯隐娘也是抱着这个想法,本身无可厚非,区别是在于锦儿还小,甚至于不满十五岁,这对刘悦心理上是一种负担。</p> “也是,要不这样吧,你们一家人去陈留,你是我的恩人,在我的地盘之内,没有人敢欺负你们,只要你们不触犯律法——”刘悦吐了口气,这一番话说的锵锵有声。</p> “我爹娘不会走的,我们的亲戚朋友都在渑池,要走的话只有我一个人,只要我在陈留,一样没有人敢欺负我们家——”锦儿闭着眼睛,脸色一紧没有那么红了,但是脸上却露着一丝的茫然。</p> 差点被锦儿给说的岔过气去,好像自己的意思和锦儿的意思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虽然说的太明白了,会伤了锦儿的颜面,但是到了这时候,刘悦却必须要说清楚了,咬了咬牙,刘悦咳嗽了一声:“锦儿,我说句良心话,你还太小,如果你现在跟了我,等你大了或许后悔的,我就直说吧,其一,你还不到十五岁,跟着我我实在迈不过心里那道坎——”</p> 顿了顿,刘悦才说了一句真正的心里话:“锦儿,你知道我这一年来,在小黄呆了几天吗?可能以后很多年我都会过这样的日子,你真的跟了我,可能一年到头都见不到我,你除了吃得好喝的好之外,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幸福可言——”</p> “可是隐娘姐姐她——”锦儿缓缓地睁开过了眼睛,轻咬着嘴唇,有些哀怨的看着刘悦:“将军,你是不是看不上我?”</p> “锦儿,你是个漂亮姑娘,也心地善良,我才不能害了你的,隐娘和你不一样,她知道她要的是什么,而你不知道,你张嘴闭嘴都是你娘你爹,你自己需要什么,这可是你的一辈子,我正因为看得起你才会和你说这些话——”</p> 长长的脱了口气,刘悦挑了挑眼眉,嘿了一声:“我记得我还不能动的时候,第一次想上茅厕,你出去找人,是你娘没让你去吧?”</p> 啊了一声,锦儿有些慌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p> “如果是你自己想要的话,我绝不会和你说这些,因为就算是将来后悔,那也是自己的选择,但是现在你根本不知道想要什么,如果真的去了,这一辈子就只能只能守活寡,你知道守活寡的意思吗?因为你根本见不到我,这不是我愿意不愿阿姨的问题,我手下几千上万人——”刘悦缓缓的说着,越说自己心里都不是滋味,好像自己真的是辛苦命。</p> “要是将军不想,守着陈留——”锦儿有些畏缩的低声说了一句,都当了这么大的官了,不愿意的事情谁还能逼着他不成。</p> 被锦儿说的一下子都愣住了,随即就苦笑了起来:“锦儿,我可以不怕太师董卓,甚至于不怕那些大员,乃至于朝廷,因为我不怕死,但是我所说的身不由己,不是因为有人逼着我,而是因为有人跟着我,我手下那么多的将领官员,那么多的军士百姓,我可以混日子,但是他们不行,军士百姓要养家糊口,官员将领要为了自己的前程,如果我给不了他们,那么他们就会背离我,离开了他们,我就没有了根基,我现在得罪了那么多的人,他们就不会让我活下去,我要活下去就必须稳住自己的势力,这就是一个循环,一环接一环——”</p> 自嘲的笑了一笑,嘿了一声:“你看着我一身威风,其实我根本就是身不由己,就必须领着他们去打仗,让他们过上好生活,让他们有个前程,不断地打,指不定哪一天我就会死在外面,你跟着我,一年到头见不到我,很可能等来的是我的死讯,这是你想要的吗,如果是我就带你走。”</p> 锦儿真的茫然了,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悦,虽然听不明白,但是感觉好有道理呀。</p> “况且,我甚至可能给不了你名分——”刘悦自嘲起来,苦笑着摇着头:“就算是以我要娶亲,我这些手下人,都会为我挑选,对我的基业没有益处的,他们都不会同意,我还不能无视他们的意见,你说我是不是活得很累。”</p> “可你是将军,凭啥还要听他们的?”锦儿是不明白。</p> “为啥?就是因为他们和我荣辱与共,就是因为他们和我出生入死,就是因为他们都是在为我做事。”刘悦摇着头,脸上写满了苦涩,风光的背后总是有别人不知道心酸。</p> “锦儿,我就给你一句话,如果跟着我去了陈留,可能一年到头见不到我,也可能等到的是我的死讯,而且我也给不了你名分,最少现在不行,而且我这个人私心重,我也容不得背叛,如果你只是因为家人不受欺负,或者是为了活得更好,其实根本不用跟我去。”刘悦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就是这个意思。</p> 锦儿沉默了,不知道那样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但是想想就不寒而栗,刘悦说的那样的生活真的好可怕。</p> “锦儿,你好好想想吧,正因为你救了我,我才不想害你,不然多一个女人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影响,除了多一个人守活寡之外,没有丝毫的坏处,你说呢?”刘悦耸了耸肩,轻轻地拍了拍锦儿的肩膀,缓缓地站了起来:“你歇着吧,我就先回去了,如果你真的想好了不怕守活寡,明天我就带你走,如果想不明白,我劝你还是等想明白再说。”</p> 看着刘悦离开的背影,锦儿轻轻地坐了起来,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吐出声音来,因为锦儿的确是迷茫了,或者说被刘悦所说的守活寡给吓到了。</p> 对于刘悦有些畏惧,也有些崇拜,但是至于说男女之情,锦儿还太小,只是懵懂的年纪,所想到的只是目前所说的生活的各种原因,但是守活寡的可怕,她却看见过自己村子里死了男人的三婶,一辈子孤苦伶仃,到了老了就因为没有人照顾,还没死就全身生了蛆,想想就不寒而栗,所以守活寡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p> 刘悦说得对,刘悦常年征战,自然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待着,他的那些手下也会不断地怂恿他,而且还没有名分,究竟真的好吗?</p> 一直到刘悦关上门离开,锦儿也不过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茫然的坐在床上,透过窗户望着窗外的月光,却没有一点的睡意,心中有些后悔,因为刘悦走了,但是也有那么一点庆幸,因为刘悦给了自己选择,至于刘悦如果留下来,她会面对什么,锦儿根本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刘悦留下来睡觉,两个人躺一块就会生宝宝——</p> 不管锦儿怎么想,刘悦从锦儿的房间里出来,却是不由得松了口气,要说没有一点后悔那是假的,甚至刘悦都知道,只要他想,甚至于都不需要负责,但是刘悦却不能那么做,因为锦儿救了他,更因为锦儿还不明白跟去的结果。</p> 胡思乱想着,也就回到了住处,屋里面还亮着灯,推开门的时候,冯隐娘正愣愣的坐在桌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人已经走神了,甚至于一下子都没有反应的过来,见到刘悦就愣住了。</p> “将军——”冯隐娘一呆,随即双眼就有了神采,赶忙站了起来,莲足轻快,便已经到了刘悦身边,一边伸手接过刘悦脱下来的外衫,一边笑了起来:“您回来了——”</p> 看着一脸轻快的冯隐娘,刘悦伸手在冯隐娘脸上捏了一把:“是不是不想我在锦儿哪不回来?你说那么大的姑娘,我实在是下不去手——”</p> 冯隐娘轻笑起来,眼光流媚,轻轻地吹熄了油灯,凑到刘悦身边,轻声道:“将军不用烦恼,隐娘会好好伺候您的——”</p> </p> 第423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一夜无话,软红十丈里,刘悦享尽了温柔,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刘悦都有些腰酸背痛的,毕竟是大病初愈,这身子骨还是有些受不了冯隐娘的热情。</p> 刘悦起来的时候,典韦已经集合了人马,就等着刘悦出来了,眼见着已经日上三竿,只是让典韦烦的厉害,却又不好意思来叫刘悦,毕竟冯隐娘和刘悦在一起,他一个糟老爷们不好去吵。</p> “小丽,你还不去把弟妹叫起来——”太阳都老高了,典韦算是按耐不住了,自己不好意思,就追着小丽去叫门,一则小丽是个女孩,二则小丽还小,有点尴尬也可以不在乎不是。</p> 可惜小丽不愿意去触这个眉头,只是低着头,一个劲的拨浪这脑袋。</p> 幸好就在典韦几乎忍不住自己要去的时候,冯隐娘终于推开了门,扶着刘悦走了出来,即便是睡到这时候,刘悦也是有些没有精神。</p> “兄弟,你可起来了——”典韦撇了撇嘴,嘿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悦:“你这大病初愈的,身子骨行不行?”</p> 知道典韦调笑自己,刘悦哼了一声,眼眉一挑:“典大哥,男人就没有说不行的,可别笑话我,你都这等年纪了,倒是啥时候给我找个嫂子,典大哥,你行不行?”</p> 啐了一口,典韦不想和刘悦说话了,刘悦这张嘴实在是有点欠,哪壶不开提哪壶。</p> “对了,兄弟,那个姓贾的怎么办?”说笑归说笑,典韦还记得正事。</p> 新军要走了,这贾逵怎么办?是杀是留还要刘悦拿主意,其实要不是典韦知道刘悦一直想要招揽贾逵,以典韦的性格,早就一刀了结了贾逵了。</p> 贾逵?到现在还软禁着,放了他实在是不甘心,杀了的话又有些不舍,心思转动,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带回小黄,先关起来再说,等我有了时间在和他好好聊聊。”</p> “诺——”典韦应了一声,随即就吩咐人将贾逵带上。</p> 随着一声令下,大军启程,两千军从城外向东,剩下二十多个生了病的弟兄,留了些钱之后,嘱咐他们病好了自行会小黄。</p> 大军启程,没有人注意到城头上隐约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锦儿望着大军远去,刘悦渐渐地消失在了远处,再也看不到刘悦的身影了,锦儿叹息了一声,却是一脸的无奈。</p> 再不说锦儿如何,也不过刘悦人生中的一段插曲,这一路向东,白日行军,晚间安营扎寨,也没有遇到找麻烦的人,更没有人看刘悦不顺眼,即便是不喜欢刘悦,但是也不过是没有人和刘悦来往,但是大军过境,没有谁敢找麻烦。</p> “三儿,你安排个弟兄,快马去陈留,令文远火速赶到白马,带五百军军就可以。”进了河东郡,刘悦就有了安排。</p> 几匹快马各自冲出,有的去小黄,有的去陈留,搅动了整个兖州的局面。</p>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各处,得知刘悦安全的消息,陈宫、严政等人着实松了口气,就连张辽都是一脸的振奋,带了五百军,还有一颗人头,就从陈留赶往了白马,谁都知道,刘悦的回归,必然会有一些动作。</p> 陈宫猜到了刘悦的打算,既然将乔瑁送到了白马,那么接下来刘悦就要对刘岱动手了,对于刘悦的打算,陈宫没有反对,因为和刘岱啊已经撕破脸了,新军也不是没有实力动手,最少新军实力上不会差了刘岱的。</p> 到了8月17日,刘悦终于率大军赶回了白马,消息很快的就传给了刘岱,得知刘悦归来的消息,最烦恼的就是刘岱,因为刘悦的个性,又怎么会轻易地就这么了了的,只怕就会有一场麻烦。</p> 濮阳城中,刘岱眉头紧锁,心中担忧,总不好这样坐等。</p> “大人,如今刘悦归来,白马城拥兵五千,以刘悦眦睚必报的个性,只怕他会进攻濮阳,卑职以为既然撕破了脸,那么就打一仗——”王肱力主打仗,刘悦再厉害,双方兵马相当,谁输谁赢还不置可否,但是濮阳城城高墙坚,刘悦想要攻破可觉不容易。</p> “咱们濮阳不断地加固,城墙高两丈,城中粮草充足,就算是刘悦真的打过来,所诶兵倍四而攻之,刘悦想要破城真的很难——”王肱冷笑着,根本没将刘悦看在眼里。</p> “大人,卑职以为不妥,刘悦善战,手下多是精锐,真的打起来咱们未必占便宜,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况且就算是打赢了,咱们也没有余力进攻陈留郡,到时候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军司马黄维咳嗽了一声,并不支持王肱。</p> 别驾周超也是应和着:“不错,大人,卑职以为不妨备一些礼物,去试探一下刘悦,能各安无事更好,如果刘悦非要打,咱们也不会怕他不是,大不了就是两败俱伤,您说呢?”</p> 听着众人的话,刘岱依稀就有了想法:“那就先礼后兵,周别驾,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p> “没问题,卑职愿往。”周超躬了躬身,已经应了下来。</p> “那就准备绫罗绸缎个十匹,黄金一百两,珍珠翡翠一宗,周别驾就交给你了。”刘岱并不小气,便就此应了下来,既然要先礼后兵,那就不能让人笑话。</p> 随即,按照刘岱所说的,周超备好了礼物,带着几十名兵卒便去了白马。</p> 不过与刘岱不同,刘悦根本不会和人商量怎么对付敌人,随着刘悦的到来,有些东西就再也压制不住了。</p> 刘岱安排的时候,刘悦却也正在和乔瑁谈话,许久不见乔瑁,原本英气勃发的乔瑁,如今胡子邋遢,看上去好像老了十几岁。</p> “参见刘将军——”乔瑁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硬气,关了半年多了,很多脾气都被消磨,因为刘悦是真的没想起他来。</p> “乔太守——”刘悦摆了摆手,呵呵的笑了:“何必多礼,我大病初愈,就不扶你了,请坐吧。”</p> 乔瑁叹了口气,抱了抱拳,随即一屁股坐了下来:“如何还能称乔太守,如今我不过丧家犬一只,将军今日既然把握带出来,想必是要谋取东郡了吧?”</p> “乔太守好心思——”刘悦哈哈一笑,并没有否认什么:“前阵子我不在小黄,张邈联合刘岱想要瓜分我的地盘,只不过张邈如今已经死了,而我却回来了——”</p> 乔瑁沉默了,无所谓谁对谁错,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刘岱容不下刘悦,刘悦又如何容得下刘岱,除非有人愿意屈膝人下,当然这也是他需要的选择,刘悦将他从小黄送到白马,绝不会是闲着没事了,唯一的结果就是用得上他,而能够用得上他乔瑁的,就只有东郡,只有乔瑁攻打东郡名正言顺,毕竟哪怕是刘岱以王肱为太守,朝廷也只是默认了,真正朝廷下了文书承认的是乔瑁,哪怕乔瑁失踪这么久了。</p> 心中胡思乱想着,乔瑁拱了拱手:“将军福大命大,自然会回来的。”</p> 话音落下,迟疑了一会,忽然话锋一转:“将军将我带来,不知道有什么吩咐?”</p> 明白人?刘悦眼眉一挑,却没有说话,而是从怀中去处一块绸缎,打开来却好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乔瑁看的仔细,怎么看也好像是女人的衣服上的。</p> “乔太守,你可以看看这个没咱们再接着谈。”刘悦将手中的绸缎递给了乔瑁,正是长公主交给他的衣带诏。</p> “马邑亭候——”乔瑁呆了一呆,面露惊容,深深的朝刘悦鞠了一躬:“乔瑁参见驸马爷,参见马邑候。”</p> 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刘悦心中赞了一声,能在历史上留下姓名的,又怎么会是一般人,果然看的明白自己的意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乔太守请起,若我助乔太守夺回东郡,乔太守——”</p> 心中一震,果然是要图谋东郡,一瞬间,乔瑁心中闪过无数念头,猛地咬了咬牙,合身单膝跪倒在地地上:“乔瑁参见主公,主公为皇室宗亲,当讨伐刘岱。”</p> 这身份果然不一样,之前乔瑁都还在犹豫,投靠与大牢之间,乔瑁都下不了决心,只是一个驸马的身份,一个马邑亭候,乔瑁就直接拜倒了,而且口称主公,这是认了刘悦为主。</p> “元伟快快请起——”刘悦站了起来,上前将乔瑁搀扶起来。</p> 从这一刻,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等乔瑁落座,刘悦吐了口气,只是眼眉一挑:“元伟,如今你我一家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濮阳城高墙坚,强攻的话损失太大,到时候就怕反被人所趁,不知元伟有何教我?”</p> 说是求教,但是却是给乔瑁表忠心的机会,乔瑁也明白,自然不会藏私,略一沉吟只是低声道:“主公,瑁以为可以兵分两路,一路兵临濮阳城下,一路攻济阴郡,只要拿下济阴郡,刘岱就失去了支援,稳住济阴郡在图谋东郡,这才是上策。”</p> </p> 第424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2) “好,英雄所见略同呀——”刘悦哈哈一笑,不由得击掌起来:“我也是这样想的,第一步就是拿下济阴郡,打下刘岱的老巢,由不得他不着急,只要刘岱敢出城支援,咱们就可以围点打援。”</p> 乔瑁点了点头,已经明白了刘悦的打算,兵围濮阳不过是佯兵,真正的杀招在济阴郡。</p> “愿尊主公差遣。”乔瑁抱了抱拳,既然已经认了主,那么就必须有个态度,既然刘悦是皇亲国戚,那么自己也就有了身价,乔瑁也就愿意卖命。</p> 嗯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随即朝着外面喝了一声:“都进来吧——”</p> 随着话音落下,典韦第一个大步走了进来,一屁股就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只是看着乔瑁嘿嘿的笑着。</p> 紧接着程昱走了进来,不过可不敢和典韦一样,只是拱了拱手,便在一旁站定,紧接着张辽和徐晃一起走了进来,也在一旁站定。</p> “你们也看看吧——”刘悦将衣带诏递给了程昱,这就是自己去长安带回来的利好。</p> 看清楚了衣带诏上的内容,程昱双眼就亮了,朝着刘悦一躬身:“参见马邑亭候。”</p> 一旁徐晃和张辽看了,也赶忙跟着弯腰一抱拳:“参见马邑亭候——”</p> “都免礼,自家人不用客气——”刘悦哈哈大笑,总是避免有些得意,不过话头一转,却又森然起来:“我叫你们来,是想着商量商量怎么打东郡——”</p> 刘悦从来不多商量,定下调子,让众人在调子里商量,这就是刘悦的作风。</p> 典韦和张辽都已经熟悉这种节奏,只要刘悦开口,那么打是一定得了,剩下来的就是怎么打,用刘悦的话说,这天下事就怕有心人,任何事差的都是一个主意。</p> 只是程昱却还不熟悉这种节奏,话音刚落,就已经脸色一变,赶忙拱手道:“将军,此事三思,即便是合典将军带来的兵卒,左右也不过五千之数,而仅是东郡濮阳之地,刘岱就屯兵五千,兵法有云,兵倍四而攻之——”</p> “打仗不是背兵书,兵无常态,水无常势,打仗拼的是脑子,拼的是三军用命,将士齐心——”刘悦挑了挑眼眉,似笑非笑的看着程昱:“要打濮阳,我要围点打援,以精兵为战——”</p> 程昱愣了一下,还没说话,就已经被典韦抢先开了口:“兄弟,你说怎么打就怎么打,我们听你的就是了,你不说过吗,打仗这东西不考虑输赢,拼的是胆气,只要你下令,我这就杀他个地覆天翻。”</p> “将军,您就下令吧,但有军令,不问输赢,辽只向前。”张辽也跟着应了一声,所言与典韦一般。</p> 刘悦点了点头,却将目光望向了徐晃,让本来不想开口的徐晃,也不得不一拱手:“将军,但有所命,晃自然死战到底,绝不让将军失望。”</p> 哈了一声,刘悦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又望向程昱:“仲德,我打算以典大哥和徐将军为大将,乔太守为名,起兵三千,兵临濮阳城下,佐以弩箭千张,结阵以待刘岱,若出,典大哥与徐将军可直冲军阵,以力破之——”</p> 果然是就简单,就没有这么策略,只要刘岱敢出来,刘悦就一种办法,以两员大将,三百骑兵,又八百新军精兵,强行破阵,当然配有冲车,又有火油之力,还有千张弩弓为辅助。</p> 说起来简单,那也要典韦和徐晃能杀开一条血路,所谓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这是打的斩首行动。</p> 话音落下,刘悦吐了口气,咳嗽了一声:“刘岱既然以剿匪之名攻我白马,那么我就以剿匪之名攻济阴郡,七天之内,我要拿下济阴郡。”</p> 程昱和徐晃都是惊疑不定,乔瑁更是不敢置信,只是典韦和张辽却是一抱拳:“谨遵将军之命。”</p> 刘悦点了点头,随手一挥:“那就这么定了,文远,你随我率两千军攻济阴郡,等拿下济阴郡咱们在好好喝一杯。”</p> “将军,可是济阴郡有刘岱精兵五千,只是定陶就有两千,将军如何攻陷定陶——”程昱一脸的担忧,长长的吐了口气:“将军三思,打仗当有信心,但是却不能冒失——”</p> 哈了一声,刘悦笑了:“仲德,多虑了,我说拿下定陶,仅需一日,不信你且看吧,我当然有把握。”</p> 看着刘悦意满志得的样子,程昱嘴唇动了动,最后却化作了苦涩,或许刘悦是真的有把握,只是程昱实在不适应刘悦的这种商量,说是商量,不过是将他的想法说出来,根本不容人反驳。</p> 苦笑了一声,程昱叹了口气,只是却又不能指责刘悦,毕竟刘悦对于打仗要比他更有说话的权利,刘悦打仗有种天生的勄觉。</p> “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那么后天咱们就开始行动——”刘悦笑着,眼光虽然转过众人,但是程昱却是无话可说,既然都已经定好了,那他们的意见重要吗?</p> 当然刘悦说的计划还是可行的,围点打援,最大的问题就是刘悦能不能攻下定陶,哪至于整个济阴郡,至于濮阳这边,如果刘岱出城来战,程昱也并不担心,三千兵马和五千兵马自然堪堪一战。</p> 最郁闷的是乔瑁,原本以为会讨论一番的,甚至都准备好了在刘悦面前表现一番,结果就这么结束了,说到底新军就只有一个人的声音,那就是刘悦的话,任何人只能完善而不是更改,刘悦的霸道可见一斑。</p> “既然都没意见,那么大家就下去歇着吧——”刘悦摆了摆手,一场战术布局就这么完成了,刘悦说了,众人同意了。</p> 话音落下,刘悦咳嗽了一声,将目光投到了乔瑁身上:“乔太守,你染你奉我为主,那我也就爽利点,从今天开始,你是彻底自由了,当初你的亲兵还有一些在我新军之中,一会我让人找来,还是跟着你,以后拿下东郡,你可要给我管理好了才行——”</p> “典大哥,一会你找三儿,将乔太守的那些亲兵都找出来,当然都凭自愿。”刘悦真的很大方,不但让乔瑁自由了,而且还让他的亲兵回来。。</p> 到如今,乔瑁也是无可奈何,如果不认刘悦为主,那么刘悦依旧会用他的名义抢夺东郡,不过那时乔瑁就不过是个牌位,最多就是带出来透透气,可能以后还是要关进大牢,虽然刘悦没有可待他,但是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乔瑁也是过够了,即便是傀儡,只要能向一般人一样过活,总好过被圈禁起来。</p> 乔瑁一直在琢磨刘悦,便想着只要认了命,刘悦就不会太过于难为他,当然莫过于认主,如此才能更让刘悦放心,如今这个时候,一旦认主如果再背叛的话,就会收到天下唾弃的,根本不会有人帮这种人,乔瑁这是用自己的名声来换取有限的自由,却没有想到刘悦这么大方。</p> “多谢主公,瑁无以为报,只能为主公效犬马之劳。”乔瑁真的很激动,他相信刘悦这句话是真的,真的给了他自由。</p> “客气什么,以后都是自己人了,就不用在说那些客气话。”刘悦哈哈一笑,挥了挥手:“行了,元伟,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多看看以后的事,行了,都下去歇着吧。”</p> 带着激动的心情,乔瑁出了县衙,没有人跟上来,白马乔瑁来过,只是并不熟悉,但是如今一个人走在白马的大街上,却感觉异样的亲近,哪怕是小贩们的叫卖声,也听起来如此的悦耳。</p> 半年的监禁,乔瑁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太阳,以至于如今白的不像样子,乔瑁就一直在想,能够出来走走,就自己一个人,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至于东山再起,乔瑁不愿意去想了,因为刘悦从俺以后就再也没有找过他,乔瑁几次都以为刘悦把自己给遗忘了。</p> 如今愿望实现了,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忽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一块玉佩,心中一动,从腰间将玉佩解了下来,抬脚就要朝当铺走去,却比想就在这时候,忽然听见身后有人招呼了一声:“大人——”</p> 声音好熟悉,猛地转过身去,望见四五个人正朝着自己这边跑来,一个个都是那么的熟悉,仿佛经年未见,一时间乔瑁激动了起来。。</p> “杨大——”乔瑁登时欣喜起来,这是他曾经最忠心的亲兵,没想到还能相见。</p> 几人冲过来,围在乔瑁身边,一个个莫名的兴奋着:“大人,刘将军真的放您自由了,我们刚才都没敢相信——”</p> “你们还在,真好——真好——”乔瑁激动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今还能到他身边来的,那绝对是最忠心的。</p> “对了,刘将军知道您刚自由,身上肯定没钱,就让我给大人捎了一百金,也够大人用度。”杨大一脸的兴奋,根本注意不到乔瑁的心酸。</p> 楞了一下,乔瑁心中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感谢刘悦还想着他,有了钱心里更轻松了,一时间高兴,打了个哈哈:“走,好好走走,一会我请你们喝酒——”</p> </p> 第425章 典韦战四将 不说乔瑁如何,这边刘悦可没有大意,虽然嘴上说得轻巧,但是等众人离开,立刻下令组织物资,如各种攻城器具都准备好了,什么冲车,什么火油,什么弩弓箭矢,但是私下里,亲兵营还准备了滑翔翼。</p> 眼见着到了第三天,随着刘悦一声令下,典韦和徐晃随同乔瑁往濮阳城而去,高高举起的大旗上,却是一个斗大的乔字,乔瑁领着十几个愿意跟随他的亲兵,就跟在典韦身后。</p> 随着人他们一起出发的刘悦与张辽,却一路往济阴郡的定陶而去。</p> 想说典韦和徐晃,从白马一路往濮阳不过不到二百里,只需要按三天的功夫,按照每天六十里的行程,典韦三天才到了濮阳境内。</p> 还没接近濮阳城,就已经有刘岱派出的斥候发现了,飞快的将消息送给了刘岱。</p> “什么?”刘岱不敢置信的看着斥候:“你果真没有看错,是乔字旗?”</p> “大人,错不了,我看得分明,就是乔字旗,我甚至还看见了前太守乔瑁,不过——”斥候犹豫了,迟疑了一下,小声道:“大人,和乔瑁一起的是新军的典韦和徐晃,只怕乔瑁和刘悦——”</p> 刘岱脸色阴沉了下来,摆了摆手让斥候出去了,自己坐在那里脸色变幻不定,没想到乔瑁没死,不过乔瑁本身并不重要,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就算是乔瑁回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让刘岱担心的是刘悦。</p> 如果的确是典韦和徐晃,那么只能更说明一件事,也就是说当初刘悦劫走了乔瑁,这也是为什么乔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原因,只恨当时自己竟然相信了。</p> 既然乔瑁被刘悦抓了,也就是说刘悦图谋东郡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如今敢将乔瑁放出来,那么肯定是有一定的把握的,刘悦究竟在干什么?</p> 不去说刘岱找王肱等人商量,却说典韦和徐晃到了濮阳城五里之外,正好是到了晚间,便就地扎营,一时间热闹起来。</p> “徐晃,你且防备军营,我去濮阳城下先去叫骂一阵,杀杀他们的士气。”典韦不管扎营,也是想一出是一出。</p> 徐晃望了一眼乔瑁,只是乔瑁也是无可奈何,虽说打的是乔字旗,但是谁都知道乔瑁不过是个牌位,真正说了算的还是典韦和徐晃,准确的说哈奇士典韦说了算,徐晃一样无可奈何。</p> “典将军,那你可要小心点。”徐晃犹豫了一下,也只能点了点头。</p> 典韦哈哈哈一阵大笑,猛地催马而出,便有一曲人马跟了出去,径自奔着濮阳城而来。</p> 只是半个时辰,典韦就到了濮阳城下,典韦也不急躁,让弟兄们相信休息了一下,自己也喘了口气,这才到了城下,望着城上就喝了一声:“爷爷典韦在此,孙子们,是个带把的就出来打一场——”</p> 典韦之名,刘岱手下可以说久有耳闻,大部分人是不愿意找不自在的,只是终究有人不服气,哪见过典韦的悍勇,眼见着典韦骂的欢实,气恼之余,就打开了城门,自城门中杀了出来。</p> “典韦休得猖狂,爷爷程超来会一会你——”喊话的是一员小将,却说这小将头戴紫金冠,身披噹金狮子甲,里面是绣花滚金袍,脚下福字靴,英姿飒爽,可谓仪表不凡。</p> 这话音之中,小将一抖长枪,催马奔着典韦就来,只等临近,长枪便炸开了一片枪花,宛如一树梨花。</p> “来得好——”典韦喝了一声,短戟一翻,猛地砸了出去,也不管你啥招式,就一个字快,再加一个字狠。</p> 短戟与长枪相撞,隐约一声闷响,小将只觉得双手一震,无匹的大力传导过来,就再也抓不住长枪了,啊的一声,长枪蹭的就脱手而飞,也不知道落在哪里,只是空了手的程超心知不好,这就要打马就逃——</p> 只可惜还不等程超催马,典韦另一支短戟就又砸了下来,狠狠地砸在了马头上,一声悲鸣过后,战马轰然倒地,要不是典韦眼疾手快,将两支短戟交在一只手,一探手将程超抓在了手里,生生给提了起来。</p> “儿郎们吗,给我把人绑了。”典韦随手将程超丢在了地上,就有军士上前将依旧头晕脑胀的程超给按住,随即绑成了粽子,给抬回了军阵之中。</p> 如此的干净利落,让城上的刘岱手下诸将一时间都沉默了,或许不知道典韦的厉害,很多人没见过,最多只是听说过,但是他们却熟悉程超,小将程超最少比一些人功夫还要好一点,谁也别想这么轻松就赢了程超的,准确的说不是赢,而是直接给抓了,这比杀人更艰难。</p> “城上的孙子们,别躲在城里当王八,有种的出了好好打一场,爷爷让你们三五个一起上总行了吧,别说我欺负你们——”典韦依旧不肯罢休,对着城墙上高吼着,竟然允许刘岱手下多人打一个。</p> 刘岱很无奈,手下就没有人能和典韦一拼的,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如果是斗将的话,典韦怎么骂他也没办法。</p> 不过典韦话说到这里了,刘岱脸色一沉,回头望向手下诸将:“尔等可愿意几人出去杀了典韦,不管是谁取了他的头,我自然重重有赏。”</p> 如果一直这样骂下去,刘岱知道那士气也就完了,虽然几个人打一个脸面上不好看,但是那也是没办法,只要杀了典韦,一切都好说,而且最关键的是,如果杀了典韦,刘悦肯定要为典韦报仇,到时候刘悦心急,就未尝没有可趁之机了。</p> “末将愿往——”一下子四个将领站了出来,便分别是刘毅、周兴。李阳和孙德。</p> “好,我等你们回来庆功。”刘岱用力的点了点头,朝众人一摆手:“祝你们旗开得胜,我等你们好消息。”</p> 人多胆大,随着城门吱吱嘎嘎的打开了,四员将领就冲了出来,一字在城门口排开,与典韦遥遥相对。</p> “一会咱们杀过去,先不要急着和典韦拼杀,先将他包围起来,谁在身后谁先动手,明白了吗?”四人李阳为大,只是小声下了命令。</p> 这命令够刁钻的,从背后下手,典韦就要防备,那么前面的人再一起围上去,让典韦顾此失彼,典韦还能不败,就算是典韦再厉害,但是也经不住人多。</p> 便见此时,典韦将双戟交到左手,然后就挂在了马鞍上,随即抽出了不常用的长刀,朝着李阳等人一指:“孙子们,爷爷在此,来吧。”</p> 话音落下,典韦竟然先行催马冲了出去,当真是出乎预料。</p> 李阳等人对望一眼,脸色都有些古怪,随即一点头,也都各自催马而出,形成一个半圆形迎了上去,渐渐的拉开了距离,只有最外侧的周兴越来越快。</p> 典韦也不理睬,只是拎着长刀越发的快速,眼见越来越接近,就奔着李阳而去。</p> 李阳越来越慢,被拉开了很远,但是两侧刘毅和孙德却是已经到了典韦两侧的位置,竟忽然调转马头,划了一个弧就追着典韦而来,至于周兴正在往典韦身后。</p> “哈哈,就这点招数——”典韦哈哈一笑,猛地一打马,竟然往斜里杀去,却是奔着刘毅而来,此时还没有合围,如果面对刘毅就是自己面对,刘毅从来不觉得自己能打得过典韦,不得不也跟着往斜里岔去,却是应着孙德而来,一下子就破了合围之局。</p> 这一幕让李阳等人又是气恼又是无奈,刘毅的选择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战马不可能一下子调整方向,至于刘毅迎战典韦,谁都没有去想这个问题。</p> 好在典韦并没有冲出包围圈,反而调整着战马的方向,随即朝着李阳又杀了过去。</p> 合围没有了,不过三人依旧没有放弃,李阳看着典韦也不过还有二百步,忽然将战马顿住,竟然摆开姿势要和典韦硬拼,只是将长枪支在地上。</p> 周兴最快,已经追到了典韦身后三四十步之外,孙德则是平行着,也不过五六十步,这样下去,等遇上李阳就应该已经合围了,一旦合围,典韦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顾得了前面也顾不了后面,自然是危险的紧。</p> 就在此时,典韦忽然一勒战马,猛地减缓了速度,身后周兴大惊,也赶忙减速,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减速,偏偏就在此时,典韦猛地从站马上一跃而下,重重的落在地上,一个前冲化解了力道,竟然翻身迎着周兴杀了过去。</p> 这三步快过两步,周兴急切间想要打马往一边,却已经来不及了,两人相冲,却是顷刻间撞在了一起。</p> “吃我一斧——”周兴大喝一声,猛地将手中大斧劈了下去。</p> 便说典韦脸色不变,身形一侧,长刀反撩而上,竟然半空中劈中了大斧,哆的一声,大斧竟然被直接劈断,断掉的斧头翻飞出去,还没等落地,典韦一声闷哼,却将长刀又压下了下来——</p> </p> 第426章 典韦战四将(2) 长刀反撩而上,但见一片血光,可怜了那一匹矫健的战马,竟然被典韦一刀直接从中间劈开,便见典韦怒目圆睁,手下竟然不停,脖颈间更是青筋拱起,双手用力,直接一刀尽沒。</p> 常人即便是一刀劈下,也最多不过是将战马劈死,爵迹斩不落马头,更不要反撩而上,本身就使不上力气,能劈死战马已经是气力了得,偏偏是典韦,竟然依旧不停,将战马都掀了起来,长刀过处,却是将战马带着马上的人,都直接给劈开了。</p> 可怜周兴只顾着稳住身形了,等察觉到不对劲,却已经来不及了,猛地惨叫一声,却是躲也躲不了。</p> “啊——”周兴凄厉的惨叫声响澈了整个战场,这一刀从下往上,一时间还死不了,却动弹不得,只能凭空受着着断体之苦,哪里是人能受得了的。</p> 惨叫声中,长刀从周兴的腹部劈砍出来,鲜血飞溅,兜头盖脸的浇了典韦一身,让典韦看上去简直和罗刹一般。</p> 战马轰然倒地,连带着还没有气绝的周兴,此时才看清楚,周兴半个肚子都被劈开了,肠子流了一地,却依旧惨叫着,说不出的恐惧,这一幕落在正准备啥过来的李阳等人眼中,却宛如一柄重锤砸在了他们心头。</p> 典韦可不管这些,收了刀,转身望向其余三人,哈哈一笑,长刀一摆:“孙子,还不过来受死——”</p> 话音落下,典韦大步朝着刚转身来的刘毅走去,步伐不快,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刘毅的心头,咚咚作响,好像丧钟一般。</p> 典韦天生力大,远在功夫之上,可力举千斤,这本就是典韦最大的本钱,所以典韦用的双戟也有八十六斤,世人都知道典韦一双短戟厉害,却不知道典韦这把不常用的长刀,却有一百三十八斤的重量,也就难怪可以劈开战马了。</p> 单说这重量,典韦的刀一百三十八斤,而刘悦的长刀未必比他的短,却只有二十八斤,那已经是重的了,可见其中的差距,便知道典韦的气力有多大,就这典韦还是经常单手持刀,一样能耍的泼水不入。</p> 离开沙场上士气第一,典韦这一刀彻底的杀破了其余几人的胆气,眼见典韦走来,刘毅竟然不敢独自面对,只是朝着孙德靠近,那还有酣战的心思。</p> 这也是典韦想要的,这一身气力在马上施展不开,毕竟没有那匹马能受得了典韦全力施展,所以典韦才弃了战马。</p> 孙德没心思嘲笑刘毅,因为典韦走来的也是他的方向,究竟上不上就成了他和刘毅共同的难题,幸好这时候,李阳也催马朝这边靠近了,这还要三人迎战典韦。</p> 典韦步行毕竟没有李阳快速,眼见着三人汇合在一起,却依旧是小心翼翼的盯着典韦。</p> “拼了——”李阳喝了一声,猛地一夹马腹,人已经冲了出去。</p> 见李阳冲出,刘毅和孙德也不敢迟疑,一左一右配合着李阳齐齐朝着典韦杀来,一支长槊两支长枪,望准了典韦就刺。</p> “来的好——”典韦眼中炸开一道寒光,大喝了一声,身形陡然转起,长刀随着身形旋转,只是眨眼间,双方便已经撞到了一起却不料那一瞬间,典韦非让福会忽然在三人眼巴前消失了一样。</p> 没等反应过来,孙德就听见坐下战马一声凄厉的惨叫,还没等反应,战马悍然倒下,整个人朝前面栽了过去,只是还没等落地,一个人影忽的在他眼前出现,下一刻,一道寒光划过了他的身体。</p> 鲜血飞溅,李阳和刘毅便已经冲了过去,等冲出二十多步,将马速略降下来,再回头,孙德已经横尸两截,而旁边就站着毫发无伤的典韦。</p> 两人倒吸了一口气,对望一眼,却再也提不起和典韦拼命的心思,眼前这人真的打不过,在纠缠下去,多半会丧命在这里。</p> “咱们回去吧,大不了等刺史大人降罪——”刘毅咽了口吐沫,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好死不如赖活着。</p> “你走我一个人也不是对手,不得不回城——”即便到了此时,李阳也还是不肯吐口,而是见该责任推到了刘毅身上。</p> 虽然心中不甘心,但是刘毅却知道自己在纠缠下去是必死无疑,这种必死无疑的事情,刘毅才不会去做的,咬了咬牙,终究是点了点头:“若是刺史大人追究,那就找我便是。”</p> 无论如何刘岱不会杀他们,至于罚扣月奉,昂或是其他的处罚,总好过白白送死。</p> 话音落下,刘毅一夹马腹,便已经打横冲出,这就要绕过典韦回城。</p> 只是刘毅和李阳怎么也没有想到,典韦根本就没有放弃,眼见两人分开,典韦哈了一声,竟然追着刘毅就杀了过去。</p> 这可让刘毅有种要哭的感觉,为啥还要追自己,只逼得刘毅往更远处跑去。</p> 究竟是两腿的比不过四条腿的,典韦虽然追出呃百十步,但是却终究看着刘毅逃了回去,眼见着刘颖已经回归本阵。</p> “有种的过来杀爷爷,我要是叫一声是你们孙子,有种没种?”感觉到情况不妙,典韦就骂上了,只希望敌人能为了面子杀回来,只是不管典韦怎么叫骂,刘毅和李阳却是已经回了城。</p> 可以说典韦打散了刘岱军的士气,让刘岱很无奈,手底下没有大将,根本挡不住典韦凶风作浪,此时犹在城下叫骂。</p> “龟儿子,王八蛋,一群没胆子的玩意,有种的出来——”典韦叫骂着,骂的是越来越难听。</p> 但是不管怎么骂,李阳二人逃回去之后,城中就再也没有了动静,如果说程超还可能有什么意外,说不定有运气的成分,但是眼巴前周兴和孙德被杀,却完全的撕下了这块遮羞布。</p> 刘岱脸色阴沉的看着城下的典韦,杀机涌动,嘴角抽搐着,却最终没有说出一句话,距离又远,射也射不到典韦,如果大军出城,如今快要天黑了,这可不是好时候,万一被埋伏了就糟了。</p> “末将无能,还请刺史大人责罚——”刘毅倒也光棍,喊了一声,就跪倒在了刘岱身后。</p> “都是末将的错,是我——”李阳也赶忙认错,他更清楚刘岱的脾气。</p> 刘岱哼了一声,盯着城下的典韦,重重的哼了一声:“晚上加紧戒备,李阳,刘毅,如果晚上在出一点差池,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p> 话音落下,刘岱一甩衣袖,便转身离去了:“不用理睬典韦骂一会累了就不骂了,先谅他几天,等典韦疲倦了,到时候再对付他。”’</p> 说着,人已经没有了踪影,只留下一脸苦涩李阳和刘毅。</p> 再说城中的刘岱军不理睬,任凭典韦一口气骂到了天色要黑下来,典韦也实在是太累了,也只能领着人赶了回去,不过也清肃了一下一路上的斥候探子。</p> “我回来了,老子一个人打的刘岱不敢派兵了——”典韦高喊着,哈哈大笑着进了军营,此时天都已经黑了。</p> “典将军厉害呀——”徐晃拱了拱手,呵呵的笑着:“典将军,让你和刘岱的手下比拼,那根本就是欺负人呀,他们那里是你的对手,一直以为将军会用双戟,却没想到将军刀法如此之好,当真是佩服。”</p> “佩服个啥,徐晃,等明天就换你上,就找他们斗将,非骂的他不敢出城门——”典韦嘿了一声,朝着徐晃拱了拱手:“徐晃,你比我差不了太多,对他们都是举手之劳。”</p> “那行,明日一早我就过去,总之不让他们睡好觉。”刘悦点点头,心中也是颇为无奈。</p> “两位将军小心便是,倒不如明日一早,我陪徐将军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况且我也能骂他好一阵,只当是听曲了。”乔瑁咳嗦了一声,脸上笑容越满。</p> 见典韦和徐晃迟疑,乔瑁吐了口气:“我虽然打仗不行,但是我们骂战,到时候我来骂,徐将军动手便是,若是接连两日,对刘岱的打击必然很大。”</p> 典韦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也罢,徐晃自己小心就是了。”</p> 说到这里,典韦活动了一下身子,耸了耸肩:“那你们聊着,我下去洗个澡,今日这一身的血一风干了真难受呀。”</p> 说着,便拱了拱手下去休息了,看上去典韦好像只打了几个回合,不过确实真的累了,那晚上睡得和死猪一样,甚至第二天一早,徐晃和乔瑁出发都不知道。</p> 这一夜过去,到了第二天早上,徐晃已经点起了人马,这才见乔瑁缓缓而来,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中却瞧不起乔瑁这种人,却不想才到了近前,就听见乔瑁哈了一声:“徐将军,将昨日典将军抓来的程超带上,有这个人,便能打破刘岱军的城防——”</p> “程超?”徐晃楞了一下,轻轻的皱了皱眉,也就应了下来:‘来呀,去将将军昨日抓来的那个小将——’</p> 带上程超,倒是有些好处,最少程超能骂刘岱,就能让徐晃省好多的口舌,这倒是好主意,只可怜了小将程超。</p> </p> 第427章 车轮战 再说一路行了五里,徐晃和乔瑁带着五百人,不拿到了濮阳城下,望着高高的城墙,就在三百米外停下了,再强的弓弩也不可能射三百步。</p> 大军安顿下来,自行结成军阵,乔瑁便来到了阵前,望着城上不由得心头火起,望定了城头,张嘴就骂上了:“刘岱,你满嘴仁义道德,所做之事也不过龌龊,你可有脸出来见我,咱们好好把往事说一说——”</p> 终究是自持身份,乔瑁即便是骂人也不过如此,不过乔瑁多了一个心眼,想着把刘岱哄骗出来再说,只要刘岱赶出城,那就不用回去了。</p> 城头上,刘岱脸色阴沉如水,却一句话也不说,他也不会傻到出去和乔瑁对面,阳光所过之处,就看见了徐晃,心中难免有些忌惮,看来乔瑁多半是已经完全投靠刘悦了,不然刘悦怎么会将典韦和徐晃两员大将派出来。</p> 有这两人在,就足抵三千大军,典韦勇猛无敌,徐晃善战军阵,两人若是配合,就算是多一倍的军队也不敢说有胜算。</p> 这就是所谓的将乃兵之胆的道理,刘岱不会因为徐晃兵少而小瞧了。</p> “谁去斩杀乔瑁?”刘岱哼了一声,杀不得徐晃,还啥不得乔瑁吗?只要杀了乔瑁也让新军士气低落。</p> 这话音刚落下,就听见有人应了一声:“末将愿往——”</p> 回头望去,正是马噹,此人武艺不错,善使双钩,倒是让刘岱放心,轻轻点了点头:“小心点,若是拿下乔瑁,我定然赏你。”</p> “诺——”马噹应了一声,抱了抱拳:“请大人静候我的好消息吧。”</p> 话音落下,马噹便已经下了城头,只等城门大开,便催动战马冲了出去,望见乔瑁双钩一摆,大喝了一声:“乔瑁,纳命来——”</p> 见敌将出战,乔瑁也不敢大意,抽出青铜剑,望着马噹吸了口气,只是莉在这里不肯动惮,就等着马噹过来,也不过离着本阵五十步,这可是动了心眼,这般距离,马噹冲过来就要减速,那么战马的冲势就抵消了,剩下的各凭武艺,乔瑁对自己的剑术还是有信心的。</p> 说时迟那时快,马噹已经冲到了跟前,双钩交错,便已经朝着乔瑁砸来,可惜战马速度降了下来,就失去了力道上的优势。</p> 乔瑁一扭腰身,单脚勾住脚蹬,整个人就要摔下去,看看让过一支吴钩,随着身形一扭,嚯的探身出去,青铜剑便朝着马噹刺去。</p> 再说马噹另一只吴钩一荡,双方兵器荡开,战马交错,便已经过了第一回合,只能重整旗鼓,等着第二回合。</p> 马噹心中咒骂,却不敢快一点,过去十几步,便停下来调转马头,还要小心新军会不会暗算,毕竟新军之中也有弩箭手,就是恶狠狠地盯着他,万一背后来一箭,岂不是死的太冤枉了。。</p> 好在从始到终没有人偷袭,但是在新军的眼皮子底下,却由不得马噹不揪着心,根本不敢冲起来。</p> 只等冲回来,乔瑁也回转了战马,双方又是一回合。</p> 乔瑁与马噹武艺相差不多,乔瑁占了地形优势,马噹根本占不了便宜,折腾了几十个回合,双方也就都没有了力气,马噹不得不将战马在几十步外停下,与乔瑁遥遥相望,两人身上都多了一些伤痕,却不过是皮肉伤,竟然杀了个旗鼓相当。</p> “乔太守,你累了,换我上吧。”徐晃振了振手中的宣花斧,也不等乔瑁大营,便催马上前,朝着城头上虚劈了一下:“哪个下来受死?”</p> 眼中根本没有马噹,一脸不屑的扫了马噹一眼:“你还不滚回城中,莫非还敢于我一战不成?”</p> 马噹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咽了口吐沫,脸露瘟色,重重的啐了一口:“欺负我刚打了一场是吧,想要车轮战——”</p> “你也配——”徐晃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等于一巴掌抽在了马噹的脸上:“少废话,还是滚回去,要是有种,等休息过来再来找我,别光说不练——”</p> 徐晃刺激马噹当然有原因的,他和刘岱诸将见过面,有几个还交过手,张杀过刘岱的人,都知道他的武艺,一般单打独斗别人也不是他的对手,想要立威就要找个傻子,而这个傻子徐晃就看上了马噹。</p> 如果知道徐晃这么想,马噹估计着能被气死,这真的是拿他当傻子了。</p> 果然徐晃的话让马噹一滞,一时间竟然不好接口,无论怎么说,关键是马噹不敢真的去和徐晃拼命,打不过人家呀。</p> “还他妈的不快点滚回去,留在这里碍眼——”徐晃是得理不让。</p> 幸好正当马噹要忍不住的时候,城上的刘岱一看徐晃出马,就知道要糟,心中一动,赶紧的喝了一声:“鸣锣收兵。”</p> ‘噹——’的一声铜锣的脆响,打断了马噹从嘴里要蹦出来的话。</p> 心中迟疑了一下,马噹松了口气,双钩一摆,只是望着徐晃啐了一口:“要不是不敢违背军令,某必然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p> 哼了一声,徐晃看着打马就要回去的马噹,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心念转动,猛地拔高了声音:“大战三百回合,我呸,你也不怕你祖宗从坟里爬出来抽你的嘴,什么大话你也敢说,难怪嘴这么大——”</p> 徐晃也是够损的,一句话说的马噹身形一晃,只是迟疑着,终究还是忍了下去,丢人总比丢命强。</p> 不过城上有人看不下去了,刘岱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啐了一口:“下去几人一起战徐晃,倒要看看他能如何,也不用包围,只要排成一排,几人轮流冲击徐晃,他不是能耐吗,我不怕丢人,只要能赢就行。”</p> 刘岱也是下了决心,话音落下,就有几员将领杀了出去,便依着刘岱的吩咐,出了城门变成了一条线,间隔着十几步,马速不减,已经奔着徐晃来了。</p> 竟然有五个人,刘岱还真是势在必得,徐晃自嘲了一下,自己竟然比典韦还要多一个人。</p> 不过徐晃也不慌,望定第一个人,宣花斧猛地横扫而出。。</p> 便见那第一个人马术了得,眼见徐晃劈来,猛的一个铁板桥,便已经让过来徐晃一斧,便已经冲了出去,战马快速,差点冲到了新军阵前。</p> 这时候第二个人又到了,挺着长枪就刺,枪如毒龙出洞,照准徐晃心口就扎了下来。</p> 可惜这时候徐晃已经将大斧拉了回来,虽然不及劈砍,但是却也荡开了这杆长枪,只是不等徐晃再动,战马却已经冲了过去。</p> 这个眨眼间,便已经是第三个人杀上来了,此人使了一支长槊,所谓长槊比长枪还要强一尺,远远扎来,却要比徐晃的宣花斧长那么一截,也就逼着徐晃只能荡开长槊,却眼见着第三人就这么过去了,人家根本不停下。</p> 这第四个人又冲上来,此人隔着几十步,就远远的喝了一声:“看箭——”</p> 此人箭术了得,亏得徐晃心细,一直加着小心,宣花斧一摆,便荡开了这一箭,只是却这箭手却根本不靠前,这冲过去,也还是弯弓搭箭。</p> 紧接着又是第五个人杀来,只等一错而过,竟然第一个人又冲了回来,正对着徐晃杀来。</p> 本阵中,乔瑁有些愤愤,啐了一口:“刘岱正是阴险,竟然用车轮战,典将军——”</p> 回头的时候,却正看见典韦面无表情的取了一张大弓,竟然是八石大弓,让乔瑁都是一阵心里哆嗦,这玩意他都拉不开。</p> “我来帮你一把——”眼见车轮战开始了,典韦喝了一声,缓缓地策马而出,猛地抬弓便是一箭,利箭射出,奔着一人就去了,这隔着二百步竟然不见慢下来,眨眼间就到了二百步之外。</p> 虽然被那人躲开了,但是多了典韦这么一个危险,刘岱的重手下,却不得不分心应付典韦,自然面对徐晃的时候,就有些分心了。</p> 徐晃也不怕他车轮战,一个人与五人打斗,时不时的典韦就会射出一箭,眼见十几回合过去了,徐晃已经脸上见了汗,眼见着那长槊刺来,徐晃眼中寒光一闪,猛地闷哼了一声,原本看着无力的宣花斧,忽然间就力道大了起来,狠狠地撞在了长槊上,偏偏在在此时,坐下战马猛地往前一窜——</p> 可怜那人心中一惊,不等反应,徐晃宣花斧竟然已经抽了回来,猛地斜劈而下,逼得那人不能躲避,只能举起长槊抵挡,却不想这一斧子却是徐晃全力而为,两件兵器相撞,砰地一声,长槊竟然断了,下一刻,宣花斧就劈开了那人,鲜血飞撒一地。</p> 这斩杀了第一人,徐晃带着一身血,催动战马,竟然朝着下一个人迎了过去,这是拼命的架势。</p> 嘿了一声,典韦也来了力气,双手飞快的抽箭,然后弯弓搭箭的,猛地射出去,不看结果,便又抽出了利箭,看也不看就射了出去,这箭矢竟然逼住了后面的三个人——</p> </p> 第428章 化妆术 不得不说典韦配合的很是时候,逼得三人一下子靠近不过来,虽然这么远典韦箭术施展不开,但是却给徐晃创造了机会。</p> 骤然相遇,徐晃双眼不动,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萱花斧猛地横扫而去,才出手,就看见那人朝前一趴,便要让过萱花斧,只是此人马术了得,徐晃早就知道,自然也有防备,就在那人自以为避过去的时候,却不想萱花斧才到了一半,竟然能的朝下砸来,这一下那人却是怎么也比不开了。</p> 一声闷哼,虽然萱花斧背没有刃,但是斧头也有十几斤,砸在后心也够人受的。</p> 好在战马一错而过,却不想徐晃一招不要命,眼见那人遁去,忽然将萱花斧一扭,只是将萱花斧的后柄扫了出去,可怜那人没有防备,却被扫了个正着,一下子从战马上就摔了下去。</p> 这一下甚至比刚才还重,那人摔落拿下,直摔的七荤八素的,一时间动弹不得。</p> 再说徐晃勒住战马,便已经折返回来,亏的战马速度还不快,没等那人缓过劲来,徐晃就又杀到了,萱花斧劈下,可怜那人刚刚坐起来,就看见一道寒光闪过,然后感觉自己飞起来了,随即意识暗淡。</p> 呼呼的喘着粗气,徐晃朝前面跑了三十多步,这才停了下来,再回头,却不见那三人在冲上来。</p> 刚才五人能车轮战,但是三人的话,只能被徐晃各个击破,他们同徐晃交过手,自然知道徐晃一身武艺不弱,一旦三个人不能形成连贯,是不会各个击破,在冲上来就没意思了。</p> 只是这一会城上没有鸣锣收兵,让三人也是颇为无奈,在看远处典韦弯弓搭箭,就等着他们杀过来了。</p> 以典韦的箭术配合,三人冲上去必死无疑,只是若是在这里不动,却又很尴尬,这样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却终究是没有人动弹。</p> 刘岱看着这一幕,心里面很不是滋味,之所以没有鸣锣收兵,是因为刘岱心中有气,但是看着这样下去,除了对士气影响更厉害之外,却是一点益处也没有,长长的叹了口气:“收兵吧。”</p> 在等下去没有意义,三个将领已经破了胆,只能输不能赢了,只是这结果让刘岱着恼,叹息着扭头就下了城墙,不再去管这些人,干脆眼不见心不烦。</p> 大胜一场,对于刘岱军的士气打击颇大,军士们一个个的无精打采的,整个城墙上说话声音都小了。</p> 此时的徐晃吐了口气,听见城上鸣锣收兵,也是一阵无奈,摇了摇头,便已经催马回来了,远远的望见典韦,只是拱了拱手,却没有说出什么来。</p> 接连两日,就让濮阳城里的士气大落,刘岱到也想过夜袭,只是每每看新军大营防守严密,冲车围成围墙,又在小山上扎营,更有床弩配合,斥候在三里之内,有什么动静也能发现,最重要的是,新军的士气旺盛,军士们也都不敢偷懒。</p> 而就在此时,刘悦和张辽也赶到了定陶不远,这是离着二十里就扎了营,还远离了村子,没有让人发现。</p> 定陶城高一丈半,城池不小,有人口两万有余,有军士两千,守将刘崇,是刘岱的堂弟,据刘悦所知,这个刘崇武艺不行,而且没打过仗,这也就是说刘崇就会纸上谈兵。</p> 打仗从来没有墨守成规的,也没有一成不变的兵法,所以刘悦根本就没真正的在意过刘崇。</p> “就在这里休息,让弟兄们到天黑在做饭,不准让人看见火光——”刘悦已久有些力气不足,赶了一天的路,早已经大汗淋漓的了,精神头都不行了。</p> “诺——”张辽应了一声,便要去安排了。</p> 眺望着定陶城的方向,刘悦眯起了眼睛,长长的吐了口气,忽然压低了声音:“文远,明天一早我打算去定陶看看情况,也好心中有数——”</p> 这话音还没有落下,张辽就吓了一跳,不由得眼睛都睁大了:“将军,这可使不得,定陶乃是敌人的重心所在,肯定是防范很严,你不能前去,要去也要派别人去——”</p> “不亲眼看见我心里不踏实——”刘悦叹了口气,眼眉一挑:“我想进去看看,说不定有更好的主意——”</p> “不行,这太危险了,将军,你可是才回来,前阵子出的事你就没记着——”张辽一脸的焦急,呼呼的喘着粗气:“我要是让你去了,到时候怎么和其他的弟兄交代。”</p> 嘿了一声,刘悦挠了挠头,眯着眼睛一脸的轻笑:“文远,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先不说敌人还不知道咱们到来,如果问题不大的话,他们现在还没有防备,咱们可以提前派人进去打个策应——”</p> 说到这,刘悦咳嗽了一声:“你不用担心我,我自然会化妆的,到时候没有人认识我,保证不会有人发现的——”</p> 话音落下,刘悦朝着三儿一摆手:“把我的化妆盒拿来,我要画一下妆。”</p> 张辽张了张嘴,还没等说话,三儿就拎着一个红漆木盒子跑了过来,兴冲冲的道:“将军,给您。”</p> 嗯了一声,从三儿手中接过来,这化妆盒和普通的食盒大一些,看上去有些分量,打开来先看到的是一面镜子,然后是一些瓶瓶罐罐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p> 镜子是琉璃镜,里面的人看的很清楚,这是小黄出产的,只不过产量太低,每一块现在都能卖到一个天价,最少张辽不敢去想用这种奢侈的东西。</p> 正胡思乱想着,刘悦已经打开了一个小抽屉,里面有小刀、刮刀、绣花针、镊子等等数十种小工具。</p> 就还没等看明白这些工具,刘悦又拧开了一个瓶子,里面是一些看着像肉一样的东西,不过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好像是一种树胶,但是很软,有弹性。</p> 刘悦从瓶子里拽出一块这种假肉,就在手里捏了一会,然后便捏成了一些薄片,又打开一个小瓶子,里面是一种胶水,将胶水涂抹在薄片上,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对着镜子往脸上贴去——</p> 只是片刻的时间,就在众人眼前,刘悦的模样变了,看上去胖了一些,而且颚骨什么的,也都有了变化,如果不是假肉看上去吓人,还真看不出是刘悦呢。</p> 不过这还不算完,刘悦又打开一个瓶子,里面都是水,刘悦用镊子在里面就抽出了一片东西——只待大半出来,众人才看清楚这也是肉色的,看上去好像一张人皮——</p> “将军,这是——”一个亲兵忍不住问了出来,一脸的嫌弃。</p> 舔了舔嘴唇,刘悦吐了口气,轻轻的道:“这是猪皮,用特殊的药水侵泡着,就变成了这种颜色,而且没有腥味,短时间内也不会腐坏,能用三天的时间,这是目前我能找到最好的面具了。”</p> “猪皮?”众人都是一脸的茫然,只有三儿几个亲兵脸色平淡,显然他们早就知道。</p> 刘悦用手轻轻的贴在了脸上,就看见那猪皮在刘悦的揉搓下,竟然和原有的皮肤几乎是融合在一起,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也看不出是假的。</p> 此时,众人才不由得惊奇起来,如果不是肉色有差距,真的看不出化过妆的,而且简直是天衣无缝,此时再看,刘悦已经变了个模样,再也看不出是刘悦来了,而是一个胖脸的家伙,与刘悦原来大相径庭。</p> 这还不算完,刘悦有打开了一个抽屉,里面有数十个小陶罐,打开来都是一些粉面,都是一些接近原图肉皮颜色的,看着刘悦用毛笔沾了水,然后沾上粉面,就在脸上画了起来,慢慢的,脸上就越发的变得一个颜色了,只是和刘悦原来的模样就更没有一丝相似之处。</p> 这一阵子刘悦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虽然大病一场,但是却胖了不少,正和这脸型差不多,若不是穿着盔甲,还真的不知道是个干什么的胖子。</p> “你说我要是看上去得了病,就全身起疹子,要是混进城去如何?”刘悦咧嘴一笑,从盒子里打开一个陶罐,拿了一个绣花针,记在陶罐里沾了粘,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药水,然后刘悦就拿着绣花针,在身上轻轻的一戳,瞬间就出现了一个红点,看上去就是疹子一般。</p> 刘悦对自己也下得去手,绣花针虽然扎不破肉皮,但是这么戳的时间久了,也会有些疼,关键是只是一会的功夫,刘悦就成了一身的疹子,怎么擦也擦不掉。</p> “三儿,去找辆大车,我再捂上一道,到时候一出汗,谁还能不信我是生病了,就我这一身的疹子,傻子才过来检查的那么仔细。”刘悦耸了耸肩,咧着嘴笑了:“除非咱们弟兄出现叛徒,不然怎么会知道我是谁。”</p> 就连张辽都说不出反驳的话,的确是看不出来,只是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但是刘悦既然下定了主意,却不是张辽能劝住的,只希望刘悦不要出事,不然真的无法交代,当然刘悦也不是冒失,找了一百个武艺高强的弟兄,然后换上了百姓的衣服,有的担柴,有点挑扁担——</p> </p> 第429章 化妆术(2) 日上三竿,定陶城才缓缓地打开了城门,十几个军士从城门里走出来,朝着城门外准备进城的百姓吆喝着,新的一天又开始了。</p> 一直到看见城门打开了,混杂在人群里的刘悦才松了口气,真要是城门不开,也就意味着新军暴露了,自己进城危险性就大增了。</p> 不过现在暂时不用担心,因为城门口那些军士一个个懒洋洋的,吆五喝六的德行,甚至还有衙差在门口收税,这就是日常的情形,就算是济阴郡的军士再怎么能演戏,但是也绝对不可能演的这么自然。</p> 当然刘悦只能躺在大车上,还要盖着一床薄被,不用装都是一身大汗,脸上通红,再配着身上的红点,看上去真的很吓人。</p> “站住,干什么的?”一名军士将大车拦了下来。。</p> 伪装成半大老头子的三儿赶忙从车上撩开了门帘,一脸的愁苦,却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军爷,我是肖庄的肖贵,这是我儿子肖全,我这进城给他看病来着,您瞧瞧——”</p> 三儿撩开了门帘,尽量的露出里面的刘悦,略显昏暗的车棚里,刘悦一脸的惨然,目光无神,呼呼的喘着粗气,露在外面的脸上手上都是和红色的斑点,看上去让人心里发毛。</p> “这是咋了——”军士吓了一跳,一看就不是好样,指不定是什么病呢。</p> “谁知道,前几日忽然就这样了,从镇上找了几个郎中,都看不好,我这也是没办法,才想着进城去回春堂找孙郎中看看——”三儿使劲的挤出几滴眼泪来,要不是有胡子遮着,真的不知道是不是一脸的难过。</p> 幸好没有人注意三儿的模样,几个凑上来的军士都张望着马车上的刘悦,怎么看也不像是好病,自然也就没有人上前检查。</p> “这他娘的不会是瘟病吧,这么吓人——”守城的城门官听到吆喝声走了出来,离着两三步就不再往前走了:“这个不能进城,快走,别他娘的闹起瘟疫来——”</p> 不能说城门官不对,有这个意识绝对是好的,只是这对于刘悦就有些尴尬了,自己是不是装过了。</p> 好在三儿闻言,偷偷地使劲的掐了一把大腿根,一下子眼泪就出来了,从车上跳下来,就一个劲的给城门官鞠躬:“大人,你可行行好,我儿不是瘟病,你高抬贵手让我们进去吧——”</p> 说着,三儿又从身上掏出一个钱袋子,使劲的往城门官手中塞:“大人,您高抬贵手,我可就这一个儿子呀——”</p> 城门官当然不管是不是这一个儿子,但是到了手中的钱袋子,却让城门官心动了,这里面一摸就知道都是大钱,这一袋子钱可不少,怕不有个七八百文,这可是城门官两个月的俸禄。</p> 咳嗽了一声,城门官迟疑了起来,正犹豫着,三儿又从身上掏出一个钱袋子,然后又塞到了城门官的手里。</p> “大人,我肖家这一代就这一根独苗,您可让我进城吧——”三儿使劲的挤着眼泪,这时候拼的就是卖惨。</p> 这么多钱,城门官怎么可能不心动,扫了一眼躺在车里的刘悦,咬了咬牙,轻轻的一挥手:“看在人命关天的份上,你进城吧,不过你给我记住了,除了回春堂,哪里也不能去,我让人跟着你们,要是不是瘟病,我就不管你了,但是如果真的是瘟病,可别怪我没人情味——”</p>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三儿一个劲的鞠着躬,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才跟着车进了城,不过城门官也派了一个军士跟着。</p> 这让刘悦也颇为无奈,自己真的是装过头了,只是却有不能继续下去。</p> 不过刘悦也不担心,只要那郎中说一声,这军士就不会跟着了,到时候自己可以控制回春堂。</p> 只是其余的弟兄却不能和刘悦一样冷静,一个个颇显得紧张,也亏得是刘悦这病的厉害,众人才能掩饰过去。</p> 回春堂是定陶县最大的医馆,孙郎中也是县里最出名的郎中,来找孙郎中看病的自然是不少,等抬着刘悦进来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人在排队等候了。</p> “军爷,你稍等一下,我去找孙郎中说说——”三儿哈了哈腰,低着头朝两个弟兄一摆手,两人就奔着内堂去了。</p> 眼见到了内堂,三儿朝着那两个弟兄一使眼色,那两个弟兄就直接溜进了后院,而三儿则在孙郎中看病的厢房门口停下了。</p> 却说两个弟兄进了后院,就看见有个孩子玩耍,还有个妇人正在浆洗衣服,望见他们就是一楞:“你们干什么的?”</p> 两人扫了一眼,对望一下,猛地都窜了出去,一个奔孩子,一个奔妇人,眨巴眼的功夫,便已经挟持了这对母子,都捂着嘴,不让发出一点声音来。</p> “不要出声,不然杀了你的孩子,听明白没有——”那弟兄低喝着,随手松开了女人:“只要你们配合我们,我们就不会伤害你的孩子——”</p> “屋里还有人吧,那你进去告诉屋里的人,谁也不准出声,也不准多说一句话,不然别怪我杀人——”那弟兄低喝了一声,逼着妇人进了屋,屋里还有个老太太,正坐在炕上嗑着瓜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p> 妇人进了屋,拉住那老太太,低声将事情一说,差点将老太太吓死,也就在此时两人带着孩子进了屋:“不怕告诉你们,我们是陈留的新军,这一次就是来攻打定陶县城的,只要你们配合我们,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人的,但是如果不配合,那就别怪我们杀了你们全家,听明白没有。”</p> 至始至终没有松开孩子,虽然这么做很龌龊,但是为了刘悦的安全也没有办法,之所以自露身份,那是因为为了稳住一家人的心,毕竟说是军队要比土匪要安心的多。</p> “我没不出声,你可别伤害我孙子——”老太太吓得直哆嗦,却还是一个劲的说好话,这可是孙家的独苗。</p> “我们还有弟兄在外面,正抬着一个弟兄装病,那个一身红点的就是,你去告诉孙郎中,就说是红斑疹子,不传染就行了,把那个当兵的送走。”那弟兄冷声说着,匕首始终没有离开过孩子的脖子。</p> 妇人不敢违背,只是去了厢房,然后见到了孙郎中,将茶水送上,然后凑到自己男人耳边:“当家的,你可别出声,一出声孩子就被人杀了——”</p> 这孙郎中的儿子但是脸色就变了,幸好有妇人的话,才没有出声,听着妇人轻声道:“告诉咱爹,外面那个抬着进来看病的,就说是红斑疹子,不传染就行了,可以抬到内堂。”</p> 男人担心孩子,犹豫了一下,也不敢违背,只能凑到孙郎中耳边,将事情说了一遍,孙郎中到底老成,虽然心中也是惊骇,但是脸色不漏。</p> 便在这时候,早就等在门口的三儿凑了过来:“郎中,你先看看我儿这一身的红斑是咋回事?求您了,郎中。”</p> 这一句话孙郎中就知道正主来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去将病人抬进来吧。’</p> 由不得孙郎中不低头,谁也豁不出全家人的性命。</p> 三儿一边道谢,便让人将刘悦抬了进来,孙郎中站起来,凑到跟前看了一眼,一伸手就知道刘悦这病是假的,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却不敢不按照刚才交给他的话说:“这是红斑疹子,放心吧,不是传染得病——”</p> 跟着来的军士松了口气,呵呵一笑:“那我就回去复命了。”</p> 说完,军士就走了,自行回去复命了,着实让三儿他们松了口气,使了个眼色,让孙郎中进了内堂,说是给刘悦瞧病,却是要威慑孙郎中这一家人。</p> 这一家人到齐了,刘悦才缓缓地坐了起来,揉了揉脖子:“孙郎中,我们是陈留的新军,如今奉命来攻打定陶的,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就得罪了,你们还好的和我们配合,就不会给你们好麻烦,不然不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p> 孙郎中傻了,这些人竟然是兵,说起陈留新军,孙郎中可是听说过的,据说新军可厉害了,新军的首领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总之此人很可怕,杀人如麻,要是不听话的话,自己这一家老小可就危险了,想想就心里发慌。</p> “我们明白,你要不伤害我的家人,让我们怎么办就怎么办。”孙郎中哈着腰,挤出一脸的讨巧,可惜这腰多长时间都没有弯下了,只是这些都被掩藏在了恐惧之下。</p> “那就好,你出去继续看病吧,不要让人看出不对劲来,不然不管为什么,只要暴露了我们,那我就杀光了你的家人。”三儿冷冷的看着孙郎中,真要是有点意外,三儿肯定是杀光这一家子。</p> 孙郎中不敢多说,老老实实的出去看病了,只是这心神不宁,把个脉都感觉不把握,索性借着说不舒服,干脆就关门谢客。</p> </p> 第430章 破城 进了城的可不单单的是刘悦他们,还有不少弟兄化妆成送柴火的,又或者是卖菜的,还有卖野味的,林林总总的四五十号人,加上刘悦十几个,这六七十号人还真的能做些什么。</p> 以回春堂为中心,这些弟兄分散开来了,然后慢慢的隐藏,也就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p> 随着时间渐渐的过去,刘悦等人心中也略略紧张起来,唯一让人能松口气的是,城门口始终保持着那种懒散的样子,军士们并不严肃,显然并不知道新军来偷袭的,根本没有任何准备。</p> 兵器早就运了进来,就在刘悦的身子底下,藏在马车上,只要看到刘悦的样子,就不会有人来搜查的。</p> 到了天黑的时候,大街上已经没有人了,刘悦让所有弟兄都进了回春堂修整,整个回春堂都被控制了起来,吓得孙郎中一家人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幸好新军的人都很老实,不但没有人欺负女眷,也没有人在家中红乱翻,唯一就是吃了他们家一些粮食,不过还给了银钱。</p> 孙郎中没见过这种兵,很规矩,没有人乱来,但是一个个也都很凶狠,如果杀人的话估计着都不会手软的。</p> “收集了多少火油?”刘悦朝着三儿望了过去。</p> 这一天新军弟兄,在城中四下购买火油,收集了着实不少,火油可是有大用的。</p> 三儿嘿嘿的笑了笑,眼眉一挑,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将军,足足有两大瓮,我让弟兄们分装到了三十多个陶罐里。”</p> 点了点头,刘悦吐了口气:“让弟兄们都好好休息,眯上一会,到子时行动,咱们要抢在滑翔翼之前动手,为弟兄们争取安全。”</p> 没有人多说话,一个个开始闭目养神,整个回春堂安静了下来。</p> 城外,张辽已经领着人趁夜赶到了定陶城外,离着城也不过里许,望着定陶城,心中有些担忧,也不知道刘悦怎么样了。</p> “张将军,滑翔翼已经准备好了——”有亲兵来报。</p> 长长的呼了口气,将心中的担忧暂时丢在一边,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张辽摆了摆手:“让弟兄们出发,一旦火起,我立刻率人攻城。”</p> 话音落下,十几个滑翔翼已经从不远处的小山上滑翔起来,好像一只只大鸟飞落进了定陶城中。</p> 也就在此时,隐隐地察觉到了什么刘悦,已经从回春堂潜了出来,藏在离着西城门仅仅三十多步的地方。</p> 远处传来了呜呜的声音,好像风声,但是今夜明明是没有风的,那是张辽的信号,张辽已经让滑翔翼出发了。</p> “动手——”刘悦绝不迟疑,一声令下,所有的弟兄就已经冲了出去。</p> 刘悦没有冲在最前面,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力气,冲在最前面的是三儿,尽管三儿的武艺一般,但是却悍不畏死,冲上来就是玩命的。</p> 城头上的刘岱军根本没有想过会有人来偷袭,值哨的军士也只是半晌才会朝着城下张望一样,倒是城下已经点燃了火光,火光照耀着,二三十步之内勉强看得清楚,最少不会有大队的人马摸过来。</p> 没有人会想到有人从城里杀过来,以至于刘悦他们摸到了城门口的时候,竟然没有人察觉,也只是到了城门口,才有值哨的军士喝问了一声:“谁在哪?”</p> “是我——”刘悦毫不犹豫的回答着,将那军士安抚下了,甚至刘悦走过去的时候,那军士还一脸的茫然:“你们是干嘛的?”</p> “杀——”眼见只有几步远了,刘悦猛地低喝了一声,一瞬间,所有人都冲了出去,刘悦更是直奔那军士,没等那军士反应,长刀劈下,便听见一声惨叫,彻底打破了黑夜的宁静。</p> 还没有和刘岱军接触,几罐火油就丢了出去,封锁了城门口附近。</p> 三儿领着人直扑城墙上,此时刘岱军还懵糟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抻着脖子朝着城下张望,还不知道是城里头出了问题。</p> “敌袭——”在三儿冲上城墙的时候,才有人发现了三儿他们,只是已经晚了,三儿和五十多个弟兄们都冲了上来。</p> 弟兄们配合着,眨眼间就冲散了刘岱军在城门上的人手,只是此时远处的刘岱军却已经开始醒来,有人往这边汇合过来。</p> 火油砸了出去,然后有人点燃了火把,看着城墙上一片片的火油燃烧起来,就堵住了刘岱军的路,让他们一下子冲不过来,即便是有几个冲过来,也顷刻间被弟兄们斩杀。</p> “杀呀——”张辽一夹马腹,战马唏律律的叫了一声,随即冲了出去,下一刻,所有的新军弟兄也都冲了出去,黑压压的宛如洪流涌向定陶城,喊杀声惊天动地,摄人心神。</p> 喊杀声给城上的刘岱军带来了绝对的压力,城中开始混乱,没有人知道有多少敌人,但是西城门火起,完全被火光封锁了,乱作一团的刘岱军却没有好办法破局,只是隔着火光和新军对望——</p> 刘崇从睡梦中惊醒了,一场春梦就这么被打破了,不免愤愤的啐了一口:“他娘的,这是怎么了?”</p> “大人,不好了,敌军杀进城了——”亲兵冲了进来,大叫着。</p> 一个激灵,刘崇吓得睡意全无,脸色大变之余,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心中有些惊惧,敌军怎么就杀了进来的?</p> “杀——”刘悦劈死了一个敌军,却只能眼见着一个弟兄为了替他挡枪,惨死在了敌军的长枪下。</p> 没有悲愤,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甚至没有悲伤的功夫,眼中只剩下敌人,长刀机械一般抡起,手臂早已经麻木了,举起来也只是强撑着,却依旧朝着城门口残存的几个敌人扑去。</p> 几个弟兄紧紧的守在刘悦身边,没有一个人肯落后一步,甚至都冲在了刘悦的前面,因为刘悦没有力气跑不快。</p> 没有什么策略,根本就是以命换命,拼的是谁的命大,城门口的狭窄注定了施展不开,甚至于后面的弟兄都冲不过来,没有技巧,眼见长枪刺来,也没法躲闪,只是硬顶着将长枪刺过去——</p> 几个弟兄死了,也有重伤的,却只有一个轻伤的,顷刻间已经将城门口清理干净,那个轻伤的弟兄还拖着受伤的身体,正在吃力的打开门栓,这道门栓就是生与死的分界,打开了就是一条生路。</p> 有的弟兄冲上去,合力将门栓打开了,紧接着城门在吱嘎声中,就打开了一条缝,火光摇戈,远远地看见了有骑兵杀来,让弟兄们士气一振。</p> “守住城门——”刘悦喝了一声,却只剩下呼呼的喘着粗气,他已经耗尽了力气。</p> 哪怕是亲兵们舍命相护,但是刘悦身上也多了好几道伤痕,幸好都是皮外伤,刘悦也不当回事,甚至懒得处理伤口,只是拄着长刀,就守在城门口,张望着城中赶过来的刘岱军。</p> 坚持下去,只要张辽杀进门,那么就赢了,如果冲不进来就算是输了,现在就看谁更很,谁更能坚持下去了。</p> 一只只大鸟从城头上飞过,刘岱军有人看见了这些大鸟,只是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也意识到了不妙,混乱中却顾不上了。</p> 滑翔翼控制着在飞进了城,其实此时他们作用不大了,但是他们却还肩负着另一个任务,就是望着正冲过来的刘岱军,然后一头朝着刘岱军扎了过去。</p> 这些滑翔翼上,都有一个陶罐,里面是点燃的油灯,而滑翔翼上也涂抹了火油,这是防止被敌人发现,也就是说一旦进城,他们就会将滑翔翼点燃,免得落入敌军之手,失去了这种优势。</p> 而这一次,他们从半空中就点燃了,滑翔翼化作一只火鸟,眼见着弟兄们丢下绳索,从火鸟上溜下来,倒霉的直接撞在了民房上,却将火鸟拖着朝着大街上砸去,狠狠地砸在了赶过来的刘岱军中。</p> 一个滑翔翼有几步宽窄,摔在大街上,滑翔翼就变成一个火堆,阻挡了刘岱军的路,也只是为了给张辽争取时间,只要张辽杀进来,那么局势就稳住了,也不枉刘悦冒险一次。</p> 十几只滑翔翼几乎封锁了所有的去路,一下子堵住了刘岱军,火光冲天,隔着火光看见刘崇那张急怒交加的脸。</p> 看着这一幕,刘悦松了口气,呼呼的喘息着,身后马蹄声渐渐响起。</p> “将军,您没事吧?”身后传来了张辽的声音。</p> “我没事,就是累了——”刘悦哈哈一笑,这一仗赢了,长刀朝前面一指:“文远,给我杀——”</p> “凡有战我必前,杀——”张辽大吼着,亮银枪一抖,人已经第一个冲了出去,随即新军就杀进了定陶城。</p> 西城门彻底失守了,等刘崇清理了滑翔翼的残骸,却只能和张辽迎上了,只是双方士气各异,新军士气如虹,喊杀声震天,而刘岱军还没有打士气就低落了,双方撞在一起,血肉横飞,鲜血飞溅。</p> </p> 第431章 乘氏 看着激烈,其实在城中大军施展不开,双方几条大街上,也不过几百人在厮杀,大部分人四下冲撞,甚至于杀上城墙。</p> 新军顶着冲车,冲车上点着火,只要推过去,刘岱军就会避让,等新军杀来,刘岱军已经不成战阵,那里是新军的对手。</p> “杀——”新军每一个人都在往前冲,短短时间已经占据了小半个定陶城,大部分的位置刘岱军是在节节败退,甚至于有的地方已经是溃退了,乱成一团,刘岱军败局已定。</p> “刘崇,可敢一战——”张辽挑死了一个敌军,亮银枪翻舞,盯上了刘崇,只要斩杀刘崇,这一仗就赢了。</p> 此时已经没有退路,刘崇知道自己一退,那么他的军队就彻底的散了,定陶城就守不住了,虽然心里没有底气,但是却还是咬着牙挺着长枪迎了上去,嘴中给自己打着气:“来将通名,我手下不杀无名之辈——”</p> “某张辽是也,纳命来——”张辽浑然不将刘崇看在眼里,若说是冲锋陷阵也罢,还是论及武艺,张辽从来不差于人,他听闻过刘崇的名声,根本就不是以武力见长的,这也是张辽对自己的武艺有信心。</p> 仿佛是故意的让出了一条道路,张辽催马杀了过来,刘崇长枪一摆,便定住脚步,死死的盯着张辽。</p> 眼见靠近了,张辽猛地大喝一声,整个人往前探去,亮银抢宛如毒龙出洞,单手朝前捅去,却陡然等于长了一步左右,可怜刘崇算计错了,再想反应却来不及,眼见着亮银抢狠狠的扎透了刘崇的前心,溅起一蓬鲜血。</p> 被长枪顶着,借着战马的推力,张辽硬是顶着刘崇冲出去十几步,嘴中不忘了高喊:“刘崇已死,还不投降——”</p> 这话音落下,只是在一个火堆旁边停下来,用尽力气将还没有咽气的刘崇举了起来,亏的身后有弟兄赶过来,只是搭了把手,将刘崇的尸体举在高处。</p> “刘崇已死,还不投降——”跟在张辽身后的数十亲兵齐声呐喊,声音直冲云霄。</p> 刘岱军很多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虽然黑夜中看不太清楚,火光摇戈,忽明忽灭,但是凭着衣服还是勉强认得出来,这不是刘崇还有谁。</p> 偏偏还有帮忙的,也不知道是刘岱军的哪一个,忽然高喊了一声:“大人死了,快逃呀——”</p> 本就已经岌岌可危的刘岱军,被这一嗓子彻底的打破了士气,有了第一个人逃命,呼呼啦啦的就变成了溃逃,城中上千刘岱军一起朝着东城和北城涌去。</p> 刘岱军一散,再也没有人能够压制住这些溃兵了,那些还想拼一拼的人,也被裹挟着溃退。</p> “杀——”张辽将刘崇的尸体一丢,催动战马,便朝前掩杀过去,接下来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定陶城易手,刘岱军大败,新军是大获全胜。</p> 喊杀声响澈了半夜,两千刘岱军逃走了一半,另一半被新军给俘虏了,实在是来不及逃出城去,有没有拼命的决心,就只能投降了。</p> 这一仗清点之后,刘岱军被斩杀四百多,真正逃走了不足半数,俘虏九百余人,而新军却只是死伤一百多人,绝对的大获全胜。</p> 一夜的厮杀,定陶城中都是尸体和鲜血,哀嚎声一直到了凌晨才算是消停下来。</p> “抓紧清理尸体,然后准备生石灰消毒——”刘悦靠着城墙,略略平静下来,拿下了定陶城,可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p> “诺——”张辽应了一声,只是一回头,看着一个个累的厉害的弟兄,不由得叹了口气,回身迟疑着道:“将军,是不是让弟兄们先休息一下?”</p> 轻轻的摇了摇头,刘悦苦笑了一声:“还是先收拾吧,等天亮了,老百姓也不至于看见满地的死人,至于生石灰消毒可以等休息过来,可以先将尸体抬出城去,至于挖坑就拿钱雇佣百姓去做吧,正好等于安民了。”</p> “诺——”张辽应了一声,便亲自领着人去收拾尸体了。</p> 天亮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收拾干净了,都在城外摆在一起,只是城中到处还能看见干涸的血迹,已久历历在目,让人知道昨夜的战况如何惨烈。</p> “老乡们,现在需要人手挖坑,一天三十钱的工钱,有没有人愿意来的,我们将军说了,先付钱——”一个军士敲着锣吆喝着,便吸引了老百姓的视线。</p> 虽然依旧惶恐不安,但是看着铜锣身后几个军士捧着的钱袋子,里面可有不少钱。</p> “还真的给钱——”有人小声的议论着,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p> “我干——”有人喊了一声,举着手挤到了前面,这是一个穷汉,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白出力不给钱,最多就是不说话就完了,爱咋地咋地,试试总没坏处。</p>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百姓们开始一个个的站出来,不过新军没有食言,还真的先将三十钱交到手里,这才让百姓去干活的。</p> 拿到钱让百姓们心里都踏实起来,即便是没有站出来的,看着说话算数的新军,也感觉没有那么可怕了,新军比起刘岱军最少说话算数,那么新军说只要不捣乱,就不会伤害他们也是真的了。</p> 城中安稳下来,百姓们也不在惶然,而刘悦所费的也不过三千钱而已。</p> 等休息过来,新军弟兄又取了生石灰化成水,然后满城开始消毒,就害怕起了瘟疫,这是刘悦要求的,只要新军胜了,就必须处理,避免起瘟疫。</p> 刘悦依稀记得,当初三国混战,其实很多人并不是直接死于战争,更多的人是死于饥饿和疾病,而瘟疫最少让当时的人口减少了六分之一,或许还要多,瘟疫很可怕。</p> 定陶拿了下来,但是刘悦远袭的消息自然也就传开了,估计着其余的城池也都有了防备,刘岱在济阴郡布置了五六千大军,其中刘崇率零钱军士守定陶,而王奕则率领两千人守句阳,其余的分散开则不足虑。</p> 刘悦早就命人了解过王奕此人,王奕绝不是刘崇可比的,据说此人善守,治军严谨,将句阳经营的滴水不漏,绝对是一个难缠的角色。</p> 关键是王奕得到消息,必然会加紧戒备,要想过攻打句阳,自己可是要下一番苦功夫的。</p> 既然消息已经不可避免的走漏了,刘悦也不紧忙赶路,索性在定跳休整一下,将目光放在了乘氏,不过并不太当回事,乘氏只有兵马三百,虽然堪堪一战,不过城中多有老弱,并非是精兵。</p> 而乘氏则是县尉黄旭治军,一个连仗都没打过的县尉,刘悦不认为黄旭能挡得住自己的进攻。</p> 却说刘悦在定陶休整一日,留下百名弟兄看守降兵,随即大军起征,便奔着乘氏而去。</p> 再说定陶的溃兵逃得四下都是,便有军士逃到了乘氏,自然黄旭也就知道了定陶失陷的消息,也知道了刘悦进攻定陶的消息。</p> 一时间黄旭惊慌起来,作为邻居,黄旭对刘悦可谓是久闻大名,从来没想过和刘悦打仗,因为黄旭根本不会打仗,但是现在刘悦打过来了怎么办?</p> 黄旭除了紧守城门,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方面派人去向王奕求援。</p> 只是等来的却不是王奕的援兵,这种时候王奕根本就不会派遣援兵,宁可乘氏失陷,甚至于乘氏之南的成武、单父、已氏三城都放弃了,也不肯擅自动兵,否则以点分兵,面对刘悦可就更没把握了,而且还容易被偷袭埋伏。</p> 到了第四天的下午,刘悦和张辽率领一千八百弟兄就到了乘氏城下,远远望去,乘氏野果丈余高的小城,如果不是刘岱一直在用兵,根本不会在此布置三百兵马,更不会让黄旭领军。</p> 乘氏只不过一个县令,甚至不是县令长,小城不过万人,在刘悦眼中就是一个大一些的城镇,城墙低矮,根本无法屯更多的兵,要想拿下乘氏城其实也不是太难,只是刘悦不想死的人太多而已。</p> 看着城上的战旗,刘悦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忽然长长的出了口气:“文远,今晚拿下乘氏如何?”</p> “将军可是有了计策?”张辽站在刘悦身边,只是淡淡的。</p> “想法是有一些,不过没有十成的把握——”刘悦嘿了一声,耸了耸肩,轻吁了口气:“黄旭治军不行,而且为人贪婪,这三百军兵可未必是实数,手下的军士们也不一定和他同心同德,所以我家就在想,如果我要用钱打开城门如何?”</p> 张辽忽然想起了刘悦说过的话,能用钱摆平的事都不叫事,如今小黄各种作坊不断地向外输出,大量的金钱汇聚过来,仅仅小黄一地,就已经远比别处一郡之地还要富裕,就不要说在其余几城,乃至于白马燕县也有作坊,刘悦绝对不缺钱,拿钱摆平事,这仿佛是刘悦惯用的伎俩。</p> </p> 第432章 金钱开路 “将军好想法——”张辽当然不会反对,反正刘悦不缺钱,耗费点钱财,最少比死一些弟兄要好。</p> 刘悦哈哈大笑,斜了张辽一眼,眼眉一挑,随即朝着三儿一摆手:“三儿,去给我准备一万钱,然后送到乘氏城百步之外,另外——”</p> 说到这,刘悦顿了顿,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今晚就在乘氏城百步之外扎营,所以今晚上务必拿下乘氏城。”</p> 啊了一声,身边众人都是脸色一变,张辽更是直接出声:“将军,这是不是太冒险了,百步之外今晚上弟兄们也就别睡觉了,那明天岂不是没有精神——”</p> “拿下乘氏城再睡,弟兄们不敢睡,城里的刘岱军更不敢睡,如果不错的话,我这一押近,黄旭多半会奖大半的兵力调到西城门,那么东城门可就失与防守了,你说呢?”刘悦淡淡的笑着,眼中的寒光越盛。</p> 啊了一声,张辽有些发愣,张了张嘴也说不上个什么,只是苦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刘悦想的就是多,让张辽无话可说。</p> 想想弟兄们是睡不安生,毕竟和敌人百步之外,那需要多大的胆子才能睡得安稳,但是正如刘悦所说,他们休息不好,城中的敌人又何尝休息的好,新军还可以轮流休息,但是城中的敌人仅有三百人,却不好轮番休息。</p> “就按将军所言吧。”张辽点了点头,长长的吐了口气。</p> 哈哈的笑了,刘悦一摆手:“全军暂停休息,兵进三里,在乘氏城一百五十步外扎营——”</p> 如果不是刘悦下的命令,就算是张辽下命令,这些亲兵也绝对不会听命的,但是刘悦一下令,却没有人敢不听话,无论心中怎么嘀咕,新军却立刻结阵,缓缓地朝着乘氏城而来。</p> 城头上,黄旭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本以为刘悦远路而来,最少要休整一夜,怎么忽然就率兵杀过来了,难道刘悦这就要攻城?</p> “戒备,戒备——”黄旭吆喝着,只是让军士们拉开弓箭,却没有其他的好办法。</p> 就在黄旭的惊慌中,新军到了乘氏城一百五十步之外,却忽然以大车为前阵,竟然在一百五十步之外扎营起来——</p> 黄旭懵了,有些摸不着好头脑,眺望着新军的军营,皱着眉头不解的喃喃着:“刘悦到底想要干什么?”</p> 但是很快黄旭就知道了,随着刘悦一声吆喝,三儿就招呼弟兄将一箱子大钱,整整一万钱给抬了出来,这可是十吊钱,一个军士一个月的饷钱才是七十,算起来这一万钱,却已经能成为一个大户了。</p> 箱子摆在了阵前,而且刘悦毫不犹豫的打开了,还伸手在里面撩了一把,大把大把的大钱在夕阳下,是那样的吸引人。</p> “城中的将士们,我是小黄的刘悦,我相信你们有不少人应该听说过我,那我就应该知道,我刘悦一向说话算话,今日我就告诉你们,只要你们有人给我打开城门,那么这些钱就是你们的,我说话绝对算话,否则天打五雷劈——”刘悦发着毒誓,却并不当回事,只要开了城门,一万钱算什么。</p> 一万钱说多不多,说少绝对不算少,足够让这些普通的将士们红眼,如果谁有一万钱,那还干嘛当兵打仗,谁不愿意过上不愁吃不愁穿的日子。</p> 黄旭脸上抽搐着,没想到刘悦竟然会用这一手,别说普通的士兵,就算是黄旭,面对一万钱也是动心了。</p> “都给我盯住了,谁敢乱来,可别说我砍谁的脑袋。”黄旭吓唬着手下的军士们。</p> 只不过这种话对于这些军士却作用不大,说到底黄旭威望不高,军士们也不过是表面听话,但是一到了真有事的时候,只怕就没有人那么听话了。</p> “今晚上我就守在城门口,我看谁敢乱来——”黄旭恨恨的咬着牙,他如何看不出来,军士们对他的不屑。</p> 虽然没有人多说什么,但是私下里却有军士不知道在嘀咕什么,黄旭知道,那绝对不是好事。</p> 正如刘悦所猜想的,黄旭为了巩固西门,在西门布置了二百军士,不然哪有底气面对刘悦这将近两千的大军,而东门黄旭才不过布置了五十人,这就是黄旭手下全部的兵力。</p> 正是刘悦所说的,黄旭这种人吃了五十个空饷,不过这已经算是好的了,最少还有个二百五十人。</p> 但是这样一来,兵力自然不足,五十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是对于东门来说的确是不够的,最少刘悦还没有放在眼中,所以刘悦真正的算盘就落在了东门。</p> 留下三儿在西城门盯着,刘悦就光明正大的领着三百兵卒去了东门,而且还抬着一个大箱子,那里面也都是钱。</p> 这一刻黄旭在城头上眼巴巴的看着刘悦往东门而去,那一刻就好像十万头羊驼奔腾而过,心里面一片泥泞,刘悦这是让他分身乏术,关键是你好歹的遮掩一下。</p> 黄旭不敢走,但是更放心不下东门,此时就是顾此失彼,一时间纠结着,只能派遣自己的心腹去探查情况。</p> 再说刘悦到了东城门也不做别的,只是让人将钱箱子摆在百步之外,然后就打开了钱箱子,对着城上招呼着:“城里的将士们,我是小黄城的刘悦,你们多半应该是听说过的,那一定知道我刘悦向来是说话算话,看见没有,这里是一万钱,谁打开城门我就给谁。”</p> 这办法一点新颖也没有,可以说被人从古至今都用烂了的办法,但是效果确实不错,一看到钱,城上的军士就把头瞧眼的,一个个眼睛里都冒着狼光。</p> “想不想要钱?”刘悦依旧喊着,咳嗽了一声:“你们跟着谁当兵不是当,你起打听打听,凡是我治下的百姓,那里不是能吃饱喝足,那里不是越来越富裕——”</p> 刘悦说的真实的情况,至于城上的人信不信那就不知道了,但是绝对能够让他们猜忌。</p> “这一万钱可以买八十石粮食,想想那是多少斤,虽然不能让你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但是却够你娶个媳妇,还能过一阵子舒坦的日子的——”刘悦喊着,说的话越来越有煽动性:“你们之中多少有媳妇的,就不想有个婆娘照顾着,老婆孩子热炕头,那小日子——可是都需要钱呀,现在又不让你拼命,只要你打开城门——”</p> “刘悦,你死心吧,他们谁也不敢开城门的——”城上忽然传来了黄旭的声音:“你堂堂刘悦,怎么能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你要是有本事就杀进来——”</p> 原来是黄旭来了东城门,终究是放心不下,让刘悦一阵好笑。</p> “三儿,把这些钱倒在地上,然后咱们离开。”刘悦哈了一声,耸了耸肩,随口说了一句。</p> 啊了一声,三儿一脸诧异的看着刘悦:“将军,把钱倒了?这也太——”</p> “太什么太,你呀,你想想,要是这里有这么多钱,要是等晚上没人了,你会不会半夜里溜出来捡钱?”刘悦瞪了三儿一眼,长长的呼了口气:“你看着吧,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等晚上咱们突袭东门,到时候就不会有几个人的,拿下东门,乘氏城还不是咱们的。”</p> 三儿挠着头皮,想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谁不爱钱,单凡是有机会拿到钱,,肯定会冒一下险的,更何况危险还不大。</p> 危险的确不大,将钱倒在了百步之外,刘悦就率领弟兄们离开了,最少站在城头上,看着刘悦他们是离开了,但是一时间却还是没有人敢随便乱来,毕竟此时黄旭还在这里盯着。</p> 钱绝对是好东西,吸引着每一个人,但是这样的钱,总是有一些危险性,乘氏城上的军士们,却很难下决心敢过来看看。</p> 天色渐晚,黄旭忍不住还是去了西城门,毕竟那边新军更多,远比这边更危险。</p> 没有人知道黄旭在想些什么,即便是走在路上也是心神不宁的,对于守住乘氏城真的没有信心,刘悦总是出人意料,给了他巨大的压力。</p> 夜色的渐渐降临,在张辽的坚持下,张辽领着二百弟兄,悄悄的往东门摸了过去。</p> 却说入了夜,东门的军士就有些按耐不住了,白天的时候不敢,因为很远就能看见谁下去了,但是到了晚上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夜色可以遮挡一切。</p> 有人趁着夜色从城墙上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四下张望着,尽管第一个最危险,但是好处也是最大的。</p>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却好像没有人发现他,难道新军真的没有人留下来?</p> 终于又有人忍不住了,依旧是栓了一条绳子,从城墙上溜了下来,快步朝着那边冲了过去,要是去晚了可能什么也得不到的,那可是一万钱呢。</p> 终于有人到了那片地方,蹲下身子在地上摸索起来,夜色中只有粗重的呼吸,只是还没等抓起多少来,就又有人摸过来了——</p> </p> 第433章 妙计 “别抢——”来得早的不干了,推了来的晚的人一把。</p> “谁来都有份,这又不是你们家的,还不是谁手快是谁的——”另一个也不甘心,一边往怀里抓钱,一边和另一个推搡着。</p> 但是很快就有第三个摸了过来,于是争抢更厉害了,寂静的夜色里,三人争执的声音,就好像魔鬼的诱惑一般,吸引着城头上的军士们,便有人按耐不住,也跟着溜了下来,于是越来越人越多,即便是五十个人都在去,那么一个人也能有二百钱,那也是他们三个月的饷钱。</p> 人越多争抢就越是厉害,谁也不让谁,多抓一把都能过一阵子好日子,自然不能想让,甚至有人故意的推搡着,将有人装进了怀里的大钱弄出来。</p> “谁他娘的扯我衣服——”有人低声的咒骂着,只是更蛮横的推搡着别人。</p> 更多的人溜下来,城头上已经剩不下几个人了,溜下来的不是胆子很小的,就是老弱病残不利索的,不然谁能看着一把把的钱不动心,任凭别人去争抢,只是这样的人却只剩下十几个了,也还有人在犹豫。</p> 抢钱的喊声遮掩了张辽他们到来的声音,以至于张辽他们都到了城墙下,竟然没有人发现。</p> 张辽可不敢说这些军士废物,朝着身后一摆手,就有人扛着推杆猛地冲了上来,眼见到了张辽身边,张辽一把抓住,也跟着奔跑,等到了城墙下,就借着这种推力,三步五步就上了城墙。</p> 想象中会是一场惨烈的厮杀,但是真的等张辽登上了城墙,城墙上竟然没有人,就他站着的这地没有人。</p> 没人发现城上已经多了一个不属于他们的人,所有人的心神都被那些钱吸引了,根本没发现悄然无息的张辽,更不知道城破在即,不断的有新军弟兄冲上来。</p> 只是片刻,就已经有十几个新军弟兄上了城,也是到了此时,城上的那些军士才忽然发现,有人摸上了城。</p> “不好了,有敌人——”有人喊了一声,却没有迎上来,而是转身就跑。</p> 张辽一摆长枪,眼中精光大盛,猛地喝了一句:“我乃张辽是也,敢阻我路者格杀勿论——”</p> 让张辽怎么意想不到的是,他冲过去,这城上竟然没有人过来拦他,那些军士只是扭身就跑,完全将东城门丢给了张辽,甚至于让张辽有种不真实感,这会不会有诈?</p> 东门的声音,在夜色里传的很远,虽然声音很小,但是黄旭却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好像提到了张辽——</p> 糟了,张辽上了城墙,那么东门就失陷了,黄旭可是最清楚城中兵力布局的,只是五十个弟兄为啥一点动静没有,就已经将东门丢掉了?</p> 如果东门丢了,刘悦堵住西门,往东门增员一下,黄旭就根本逃不了,而且一点出路也没有。</p> 黄旭打仗没有什么能耐,但是黄旭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了刘悦,特别是丢了东门,那么就更坚持不住了,与其等到刘悦打过来,那还不如投降呢。</p> 心中有了这样的念头,立刻就通达起来,不敢等张辽杀过来,便奔了城门口,亲自打开了城门。</p> “刘将军,我给您打开城门了——”黄旭高声的喊着,根本顾不得脸面。</p> 夜色中声音传来很远,就在百步外的刘悦自然听得见,只是乍听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听黄旭喊着:“我给您打开城门了,那些钱是我的吧?”</p> 究竟是为了钱还是因为什么,刘悦没心思追究,看着黄旭越来越近了身影,只是喝了一声:“我说话当然算数,钱是你的,也不会伤害你——”</p> 话音落下,刘悦一摆手:“进城——”</p> 随着声音响起,立刻就有新军弟兄快马朝着城门而去,眨眼间便已经到了城门口,只是进了城打探情况,察觉到没有危险,随后军士们也跟着进了城。</p> 城中的刘岱军没有人反抗,黄旭都投降了,城门也打开了,而且东门也被人打开了,根本就没有抵抗下去的意义。</p> 况且本身军士们对刘岱忠诚度也不高,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既然刘悦来了,吃谁的饭不是吃。</p> 刘悦没有为难黄旭,哪怕是心中不齿这种人,但是却并不会为难他,因为刘悦清楚,为难黄旭没有任何意义,只能坏了自己的名声,遇到这种人那是自己的福气,否则如何兵不血刃的拿下乘氏城。</p> 两万钱就拿下了乘氏城,新军没有一个伤亡,只有一个受了轻伤,那也是因为攀爬城墙的时候,竟然掉了下来摔的。</p> 既然拿下了乘氏城,那么从这往南三县,就等于孤悬与外的孤城,三县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五百,根本不足以对抗刘悦的精兵,只怕大军一到,就只能开城投降,因为他们没有援兵,在句阳的王奕根本就不会顾及这几个地方。</p> “将军,您这计策真高,一兵未伤,可谓是经典之役——”张辽挑着大姆手指头,当真是服了气。</p> 哈哈一笑,刘悦轻啐了一口:“文远,别人这么说也就罢了,你这么说可就是在刺挠我了,行了,既然心情不错,那就说说成武三县该怎么办?”</p> “可以暂时不理睬,咱们可以先拿下句阳——”张辽点了点头,心思已经想明白了。</p> 南边三县去打没有多大意义,因为当务之急,应该是拿下句阳,然后威胁濮阳,彻底断掉刘岱的支援,否则等刘岱回过神来,是不会增加伤亡的。</p> 要说起来,他们的兵力如今也不过是不足两千,如今身边的也不过一千八百人,如果乘氏城留下一百,也就是一千七百人,要打起来未必占到了便宜,现在所依凭的不过是刘悦的名气而已。</p> “我总觉得心里不得劲——”不过刘悦和张辽看法不一样,长长的吁了口气,眼眉一挑,嘿了一声:“这样吧,各派出二十名弟兄,然后接管成武三县,收编起守城的郡兵,打散管制,以这些郡兵治理三县,以后有时间在收拾。”</p> 刘悦说的很简单,以至于张辽都是一愣,有些怪异的看了刘悦一眼,说的也太轻松了。</p> “将军,这二十个弟兄——”张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哪怕是成武三县兵力不过五百,但是每一城二十个弟兄,这不是胡闹吗?</p> “以我新军的旗号,去告诉三县守备,但若不投降,他日我新军杀过来的时候,所有守城郡兵一律处死,所有官吏也同样处死。”刘悦杀气腾腾的说着,眼中寒光越盛:“我就不信成武三县对刘岱多么忠心,如果真的忠心的话,那我自然成全他。”</p> 张辽张了张嘴,终究没有了刘悦争论,六十名弟兄不伤大雅,对于新军影响不大,还是要拿下句阳才是最重要的。</p> “将军以为句阳该怎么打?”这才是张辽所以关心的,句阳不下,就是中如鲠在喉。</p> 句阳该怎么打?刘悦皱起了眉头,轻轻的吁了口气:“文远,句阳城高,不差与定陶,但是王奕善守,可不是刘崇所能比拟的,强攻肯定是不行的——”</p> 张辽点了点头,只是看着刘悦,正因为不行才要问的,就等着刘悦能想到主意了。</p> “我倒是想起一个东西来——”沉默了半晌,刘悦忽然心中一动:“都说我善火攻,我倒觉得火攻不错,我要是大白天的在句阳放上一把火你说怎么样?”</p> “火攻?”张辽愣了一下,皱着眉头迟疑起来:“将军是想让弟兄们用滑翔翼摸进去,然后——”</p> “非也——”刘悦哈哈一笑,眼睛眯了起来:“我想起了另外一个东西,刚好试验一下,我要在王奕面前放上一把火,到时候看看老天爷让我选择哪一个城门,我就要强行打开这个城门,王奕再怎么善守,水火无情,他还能怎么样?”</p> “强行放火?”张辽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悦,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就是有些古怪而已:“大白天,王奕面前,将军,你不是逗我玩吧?”</p> 斜了张辽一眼,刘悦哼了一声,眼眉一挑:“我说的是真的,我就是要彻底的打掉王奕的士气,打掉句阳守军的士气,这一把火放起来,王奕无法接近城门,就这个空档,我要强行攻破句阳,如果拿下句阳的话,那么对刘岱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而且我的办法要是成功了,那么以后进攻濮阳,也就多了一种选择。”</p> 张辽懵懵的看着刘悦,却想象不到究竟该怎么办,只是皱着眉头,咳嗽了一声:“将军,您说说到底什么办法?”</p> “山人自有妙计,保管你想不到的,若是我想不得错的话,那么以后放火可就简单了——”刘悦呵呵笑着,拍了拍张辽的肩膀:“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明日咱们就回定陶,免得王奕真的乘虚而入。”</p> “将军,如果不成功,对咱们不会有什么影响吧?”张辽不放心,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抬头望向刘悦:“还有就是将军你也绝不能冒险,否则的话辽绝不答应。”</p> </p> 第434章 改造的孔明灯 但是事情的变化远比刘悦想象的要快,就在定陶城破之后,消息传扬开来,而随着乘氏城的陷落,却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担忧,刘悦的侵略性太强了。</p> 如果说刘悦占据了陈留郡,还可以说是张邈自作自受,是张邈先打的刘悦,而且两人早已经是不死不休了,对于周围的人来说,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而且也巴不得刘悦和张邈拼一个两败俱伤。</p> 只是事情的进展却远比他们想象的更糟糕,刘悦还没有回来,张邈就已经兵败了,陈留郡易主。</p> 陈留郡的易主,一些人也只是关注着,都明白刘悦和张邈总要有一个失败的,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刘悦才回来,忽然就对刘岱动手了,而且下手如此很辣,几天的功夫,就连下定陶和乘氏城,如此以来,南边三城也就根本没有悬念了,济阴郡已经被刘悦占据了一半。</p> 如果刘悦占据了济阴郡,那么势必会继续攻打东郡,合两郡之力,刘岱还能是刘悦的对手?</p> 刘悦善战的名声,早已经传遍了全国,特别是如周围陈国、梁国等,更是深知刘悦的厉害,甚至于在远一点说,刚刚执掌泰山郡的曹操,正在谋划冀州的袁绍,还是豫州刺史孔伷,都觉不容许刘悦就此做大。</p> 还一个让所有人都担心的事,那就是刘悦百无禁忌,说他是个疯子也差不多,当初讨董路上,刘悦和袁术硬刚,甚至就敢撕破脸,还差点杀了袁术,虽然大家都不提,但是这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p> 再说刘悦回到定陶,句阳的王奕并没有任何的动静,显然王奕没打算和刘悦打一场攻城战,而是将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句阳。</p> 不过这倒是符合了刘悦的打算,回到定陶的刘悦,也没有急着去攻打句阳,而是开始让弟兄们去收集一些东西,其中有竹条、绳索,还有羊皮,最后就是火油,其他的东西都还好办,唯独火油对于新军来说是个大问题。</p> 每次新军所过之处,或许不会伤害百姓,也不会对百姓造成太大的困扰,但是肯定会将火油全都收走,不管你愿不愿意,以至于所过的城池,百姓都不在点灯,到不是百姓不想,而是实在是没有油了,就连大户人家也不外如此。</p> 而且这一次刘悦执意火攻,所需要的火油量就更大,所以刘悦就连乘氏城都搜刮干净了。</p> 所以当刘悦回到定陶的时候,整个城池到了晚饭都是黑乎乎的,只有几堆篝火让城池中有点亮光,看上去就感觉到了空城一样。</p> 不过百姓对新军并不反感,除了火油,新军不偷不抢,买东西还给钱,当然军士们不敢私自外出的,即便是外出,也不敢乱来,新军的军纪可是最严的,所以百姓并不抵触他们,因为他们比刘岱军要好。</p> “这里扎成这样的——”刘悦指点着,让亲兵将羊皮扎成了孔明灯,当然现在不叫孔明灯,而是叫新灯,而且还是大号的新灯,差不多有小船大小,底下吊着一个油罐子,也有一个咸菜缸大小。</p> 在刘悦的指点下,这些新灯完成的很快,和孔明灯一个道理,都是空气受热,热气上升,托着新灯上升,不过刘悦管这叫热气球的前身,这也是在实践中寻找真理,可谓是一举两得。</p> “好,一会试一试能不能升空。”终于扎制成了,刘悦心里兴奋地厉害。</p> 在刘悦的操持下,一个五人合抱的新灯被抬出了城,当然张辽也被刘悦连拖带拽的,拉来看新灯首次升空。</p> “文远,你过去点火,这可是新灯的第一次飞升,这最重要的时刻就交给你了——”刘悦拍着张辽的肩膀,或真或假的说着,不过张辽还真的挺重视的,因为如果成功的话,这对于新军来说绝对是一大助力,用刘悦的话说,以后放火不成问题了。</p> 虽然张辽并不在乎,但是还是应了下来,然后点燃了火把,缓缓地走到新灯跟前,按照刘悦的指点,点燃了火油里的芯。</p> 就在所有弟兄的期盼中,缓缓地,新灯离地而起,火焰跳跃着,然后开始慢慢地升空——</p> “真的飞起来了——”三儿惊呼了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虽然只有几米高,但是也已经是无法想象的了,只是这些东西都很简单,为啥合在一起就能够飞了。</p> “或许有一天我们能够造出能够做人的新灯,而且还不用担心什么——”刘悦吐了口气,脸上有些兴奋:“你们都记着,这一切都是最简单的格物,所以说还是要发展格物,才能有更多的东西出现,以此来改变我们的生活。”</p> 亲兵不懂这些,但是不妨碍记在心里,反正将军说的都是对的,不然将军怎么能造出那么多的东西,而且还闯出来这么大的一份家业。</p> 新灯飞起了十丈就差不多不在高升,就这么固定住了高度,也就是三四十步高的位置,虽然高度不算什么,但是能飞起来就是一种成功,而且底下还挂着几十斤的坛子。</p> “看来坛子还是略略重了一些——”刘悦叹了口气,无奈的摇着头。</p> 不过话音落下,却又是话头一转:‘高度就这样吧,三儿,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控制方向——’</p> 所以能控制方向,是因为新登上装了一个风扇,然后用一条很细的绳子作为牵引,拉动细绳就可以改变方向,当然对于这种高度刘悦心中还是没有底,有些东西必须做实验才行。</p> 绳子使用一种藤蔓的外皮编织成的,轻盈而且结实,上百步长的绳子,也不过十几斤而已,如果不是这样,新灯升空更费劲了。</p> 在绳子的牵引下,新灯略略改变了方向,然后三儿猛的一拉绳子,那新灯就开始缓缓地朝着早已经插好的一根木橛子落去,这是早就定好的位置,现在就看能不能控制在这个位置了。</p> 就在众人的眼光下,新灯越落越快,撒了气一般,一头就栽在了木橛子是十几步之外,然后坛子碎了,里面的液体洒落一地。</p> 刘悦到不心疼,因为这里面绝大多数的都是水,刘悦当然不会傻到拿着火油做实验,还没有奢侈打这种程度。</p> “可惜了,还是有不小的偏差,三儿,你们还要调整,还要学会控制,争取能落在制定的点上——”刘悦叹了口气,拍了拍三儿的肩膀,然后压低了声音:“这东西可是咱们的底牌,三儿,你们都记住了,这东西只能掌握在亲兵营,决不能随便的传出去,咱们能用来对付别人,别人一样能用来对付咱们,明白吗?”</p> 三儿等人脸色一阵凌然,一个个严肃起来,用力的点着头:“将军放心,我们绝不会流传出去的。”</p> 控制不难,因为每一次用的时候,这些新灯只要砸下去,就会很快地烧起来,最后变成灰烬,根本不会留给敌人,就和滑翔翼一样,刘悦宁可只在亲兵营手里,其次也就是张辽和典韦知道,也只有他们可以用,制造的时候,张辽和典韦也只是让为数极少的亲兵制造,所以到现在没有外传。</p> 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太复杂的工艺,只要得到一个,就能仿造出来,差距也就是结实不结实,所以才更不能流落出去。</p> 而且刘悦一番话,有收买了亲兵营的忠心,这种被信任的感觉让人心潮澎湃,他们感觉到自己和一般的军士不一样,当然更不一样的还是饷银和福利上的差距,这才是所有军士都愿意往亲兵营钻的原因。</p> 刘悦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亲兵营本就是应该最忠于刘悦的,而且他们随着刘悦也是最危险的,因为新军的口号就是凡有战我必前,将领永远冲在最前面,若非如此,新军凭什么短短时间就凝聚出来这么强的战力。</p> 刘悦绝对信得过亲兵营,如今亲兵营已经两百多人,在新军诸营之中,亲兵营永远是战力第一。</p> 说起这些来,倒是要说一说新军的情况,刘悦定了一种制度,但凡是功劳积累到一定的程度的,将为这一营军士赐名,也就是番号,比如说忠勇营、飞虎营等等,如今新军已经有六支有番号的营,这也是战力的总结。</p> 一个番号看上去轻飘飘的,但是除了饷银会高一些之外,还有自己独立的战旗,甚至盔甲上还能印上这一营的图腾,也让这一营的信心倍增,也是新军为何死战不退的原因,因为他们不愿意丢弃自己的番号。</p> 闲话不说,三儿等人将新灯收回去,开始继续研究,恨不得不吃不睡的,即便是攻打句阳并不着急。</p> 只是刘悦想不到,新灯还没有完全制造出来,还不能完全的控制方向,还没有更好的控制高度,他就等来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那就是曹操。</p> 却说这和一日刚过了晌午,刘悦也刚躺下午觉,们瓦斯就忽然有亲兵来报:“将军,城外有曹操求见——”</p> </p> 第435章 无奈 冯隐娘推醒了刚刚睡着的刘悦,听到曹操的名字,刘悦还有些懵糟,曹操来干什么?</p> “去请他进来,我去前堂——”刘悦搓了搓脸,人也精神了一些。</p> 曹操来的好生蹊跷,要说是来看望他的,刘悦说出来自己都不信,曹操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家伙究竟为何而来?</p>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刘悦到了前堂,也只是洗了把脸的功夫,亲兵就领着曹操和曹仁走了进来。</p> “孟德兄,好久不见了,你可又发福了,看来在泰山郡经营的不错——”刘悦打着哈哈,赶忙迎了上去:“快坐下,孟卓,子孝,来呀,还不快上茶,就上我那些最好的茶——”</p> 只等各自落座,曹操才拱了拱手:“刘将军,这次冒昧前来,着实是有些惭愧,这次来有两件事,其一,我是想吊唁一下你爷爷,如今孟卓人都不在了,这段仇也算是报了,这其二吗——”</p> 曹操说到这迟疑起来了,显然有些不好出口。</p> 刘悦心中一沉,隐约已经猜到了曹操的来意,这可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曹操这一次来对自己绝对不是一件好事。</p> “孟德,有些事我也是无可奈何,很多时候我也不想打来打去,奈何——”虽然明知道是胡胡说八道,刘悦偏偏要说的一本正经,这天底下打仗的事,只要有一个合适的由头,那有什么道理可言。</p> 不等曹操开口,刘悦就用的啐了一口,愤愤的哼了一声:“你说我去长安混一个爵位,招谁惹谁了,张邈收买我爷爷想要谋夺我的小黄城也就算了,竟然还杀了我爷爷,过河拆桥也不是这样的,弑亲之仇不共戴天,可惜张邈没有死在我手里——”</p> 刘悦的话让曹操沉默了,轻轻地叹了口气,却又无法反驳,其实张邈邀请过他,甚至曹操都已经做好了出兵的打算,结果刘悦爷爷的死讯传来,曹操却没法出兵了,并不正言不顺,那是要和刘悦死磕,曹操还没有做好死磕的准备。</p> 其实如果没有爷爷的死讯,可能会有很多人不会让张邈死去,因为张邈在符合他们的利益。</p> 真事是怎么样的已经没有人知道了,但是谁也不能不相信,毕竟那是刘悦的爷爷,刘悦不敢拿爷爷做文章的,而且爷爷也是真的死了,不过曹操以为可能是死在了混战之中,却被那严政借了名头,偏巧张邈还推不掉。</p> “刘将军,你是聪明人,张邈也就如此了,那是他还了一条命,但是刘公山他——”曹操咳嗽了一声,一脸的苦涩,忍不住叹了口气。</p> 孰对孰错其实心中都明白,刘岱趁着刘悦不在挑起了争斗,如今吃了大亏,这是不争的事实,可是却没有人能看着刘岱被灭。</p> 如果细说的话,是刘岱坏了规矩,但是刘悦势头太猛,鲸吞了陈留郡不说,还想吞下济阴郡河东郡,最关键是刘岱抵挡不住,济阴郡已经丢了一半了。</p> 嘴角抽了抽,刘悦嘿了一声,自嘲的笑了笑:“孟德,我一直那你当朋友的,刘岱刘公山以剿匪之名,兵临我白马城下,更是已经攻城,若不是刚好我典大哥回来,可能现在是另一番局面,孟卓,我错了嘛?”</p> 对错重要吗?曹操咳嗽了一声:“我这里有一份袁本初的信,是他让我来调停的,你这口气也该出了,不妨就现在这样——”</p>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随后递给了刘悦。</p> 信很简单,不过是老生常谈,也就是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什么宽宏大量,又是如何的谴责刘岱,但是说到底就一句话,让刘悦停手不要在打了,否则就会出兵协助刘岱,甚至还罗列了韩馥和曹操等人。</p> “刘岱来打我的时候,孟德为何没有出面?”刘悦随手将信丢在了一边,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p> 曹操沉默了,很好一会才苦笑起来:‘刘将军是明白人,以刘岱之才,就算是占据了三郡之地,最少我并不怕,但是以你刘将军的手段,如果占了三郡之地,可能两三年之后,我等怕是都不是你的对手——’</p> 说到这话头一转:“刘将军,我等都是借着朝廷坐上了一郡太守,又或者是其他,但是刘将军你仅凭一己之力,我等佩服之余——”</p> 说到底,还是担心刘悦太强,害怕他坐大了,所以才有曹操这一次到来。</p> “哈哈哈——”刘悦沉默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这口气虽然没有出,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明白你们担心什么,不过丑话说到前头,我可以不打,但是刘岱还是其他人,如果来打我的话——”</p> “我等必然联合讨伐——”曹操应的也快,如果这还要打压刘悦,估计着他和曹仁也不用回去了。</p> 哈哈一笑,刘悦就转了话头:“孟德可还有别的事情,要是没事的话,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俩也有段时间没见了,倒不如煮酒话青梅,我就愿意和孟德聊天。”</p> 刘悦是个聪明人,曹操知道刘悦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至于怎么理解那是刘悦自己的事情,但是再说下去绝对就没意思了,所以曹操也就不在说什么,哈了一声,跟着附和着:“我也正有此意,我可是听说刘将军酿了一种酒,劲头挺大的,泰山郡那边已经有了,可惜我还没尝过,刘将军可不能吝啬呀,把好酒都拿出来。”</p> “这当然必须的,三儿,我记得还冰镇着一些羊肉片的吧,正好,今日让孟德也尝尝这口,还要将好酒都拿来——”刘悦摆了摆手,脸上笑意盈面,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恼怒。</p> 曹操一样也是笑的灿烂,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两人多么高兴呢,只是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一刻刘悦其实是想杀人的。</p> 没多久,一桌酒菜就备好了,热腾腾的火锅子,还有闻着就挺有劲的好酒,刘悦拉着曹操坐下,加上曹仁和张辽,四人两对便喝了起来。</p> 推杯换盏之间,刘悦和曹操谈古论今,又说起时事政事,也算是都尽兴了。</p> 这一场酒喝到了快要傍晚,刘悦和曹操都喝多了,让人搀扶着下去休息了。</p> 只是回到了住处,刘悦却睁开了眼睛,脸色阴沉的吓人,虽然说说笑笑的,但是刘悦心中却好像被人捅了一刀,怎么可能舒服的了,袁绍也好,孔伷也罢,在袁绍拿出来的信上,也有孔伷的名字,这些人有些欺人太甚。</p> “他妈的,这是害怕我做大——”刘悦啐了一口,心里面很憋屈。</p> 很少看见刘悦这种脸色,冯隐娘一边给刘悦收拾着衣服,一边叹了口气:“咱们已经打下来好几座城了,况且还占据了陈留郡,正需要时间来巩固,将军这样想不就好了——”</p> “不这样想又能怎样,错过今日,以后更没有合适的理由攻打刘岱,只能等着刘岱缓过劲来,准备好了来打咱们,这种事太憋屈——”刘悦愤愤的冷笑着,眼中杀机涌动。</p> 冯隐娘不说话了,只是叹了口气,其实刘悦不需要他的宽慰,刘悦只需要一个说话的人而已。</p> “明天咱们就回小黄,留下文远镇守定陶——”刘悦闭上了眼睛,烦躁的吐了口气,眼中杀机闪烁,更咬的一嘴的钢牙咯嘣作响。</p> “我倒是希望刘岱会来攻打定陶——”刘悦念叨着,冷冷的笑着,声音渐渐小去,人已经睡着了。</p> 给刘悦盖上被子,冯隐娘也叹了口气,无奈的摇着头,心中有些不忿,如果拿下整个济阴郡,甚至是东郡,那么对冯隐娘来说,都是一个利好消息,她也想刘悦治下强大,刘悦强大她才能跟着强大。</p> 靠在刘悦身边,冯隐娘睡不着,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胡思乱想着,不过刘悦说的不错,没到一地她的谍营就要设立一处暗桩,早晚会有用处的。</p> 冯隐娘想的少,但是刘悦想的明白,要想留下暗桩,就必须有一个落脚和生根的地方,所以冯隐娘都会偷偷的安排人,在定陶或者乘氏城都安顿下,以酒楼为根本,来发展暗桩,一来又落脚之地,二来又生根之所。</p> 说到底还是要有生财之道,才能养得起这些细作,而生财之道,也就是遍布刘悦治下的酒楼酒肆,或者是百货铺子,卖一些针头线脑的,又或者一些常用的工具。</p> 定陶已经有了一座酒楼——老祥瑞,里面厨子伙计林林总总的二十多人,就是加了几道川菜,变成了招牌菜。</p> 而这座酒楼不但养活着细作的七八个人,还有新军留下了一些人手,这是刘悦防备着定陶城出问题,或者就等着张辽离开,想要看看有没有人来攻打定陶。</p> 刘悦已经有打算了,他和冯隐娘先离开,然后等过几天张辽也要离开,只留下一曲人马,然后在定陶城修建工坊,就看谁会攻打定陶了,这就是刘悦出兵的理由——</p> </p> 第436章 追击 刘悦从定陶回到了小黄,也派人将典韦和徐晃叫了回来,仿佛事情就此罢休,刘悦真的畏惧了那些人的威胁。</p> 只是曹操走的时候,心里其实一直有所疑虑的,以刘悦的性格,当初三百人就敢硬撼袁术,如今近万人马,怎么可能就真的怕了袁绍和孔伷的威胁,至于曹操他自己,曹操没觉得刘悦会怕他。</p> 消息传到了濮阳,虽然典韦和徐晃一肚子的不情愿,这些日子以来,两人轮番去濮阳城下叫骂,让刘岱苦恼无比,出兵害怕中了埋伏,不出兵却又心中不甘心,刘岱真正担心的是刘悦,刘悦一天不出现,就指不定会暗中搞什么鬼。</p> 消息很快传来了,刘悦竟然攻克了定陶城,随机又下了乘氏城,至此,定陶以南连接五城,全都落入了刘悦手中。</p> 这消息让刘岱大为吃惊,刘悦依旧手段犀利,那么既然刘悦在济阴郡,那么城下就只有典韦和徐晃了,以新军的兵力,城外应该没有埋伏了,如果倾力一战——</p> 想到这里,刘岱就心动了,如果能覆灭典韦徐晃这一彪人马,就重创了刘悦,刘悦能夺了定陶,那么自己是不是趁机夺回白马,甚至于就此南下——</p> “大人,只怕不是这么简单——”正当刘岱沉吟不觉得时候,王肱开了口,将一封信递给了刘岱:“这是渤海太守交给大人的一封信,如今以渤海袁太守,豫州刺史孔大人等,联名打压刘悦,勒令刘悦不准继续进攻,同时也要求刺史大人不要再给刘悦进攻的理由——”</p> “什么?”刘岱一呆,脸色就是一沉,眼中有些恼火:“刘悦占了定陶六城,难不成让我就此罢休?”</p> 王肱叹了口气,一脸的苦涩,却是无奈的摇着头,这的确很让人不甘心,但是如果此时真的去覆灭典韦,难道刘悦不知道典韦只领了两千人马吗?</p> 虽然猜不到刘悦究竟有何打算,但是王肱猜想不会那么简单的。</p> 正迟疑不决,忽然又亲兵来报:“报,大人,城外新军正准备撤退了——”</p> 刘岱精神一振,嚯的站了起来,这就要往外走,身后王肱已经追了出来:“大人,三思呀——”</p> 只是刘岱此时听不得人言,也不理睬王肱,脚底生风,却哪里是王肱一个文弱老书生追的上的,还没等出了太守府,刘岱已经没有了踪影,让王肱一脸的无可奈何,只是心中不安,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p> 再说典韦和徐晃两人下令撤退,乔瑁面无表情,也不多说一句话,只是随着转身就走。</p> “公明老弟,你说刘岱这贼子会不会追上来?”典韦回头朝着濮阳城张望着。</p> 徐晃微微摇了摇头,一时间拿捏不准:“将军说刘岱此人好大喜功,多半会追出来,让咱们出发之后,各自率领三百军埋伏两侧,以乔太守率领大军后撤,若是刘岱追出来,到时候各自杀将出来,只打三寸之处——”</p> “你说将军干什么,我问你怎么看?”典韦瞪大了眼珠子,一脸的不满。</p> “我呀——”徐晃苦笑着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我觉得刘岱也是追出来的可能性更大,将军说是袁绍等人压制将军做出的决定,可不是刘岱认输,虽然刘岱居于劣势,但是现在刘岱根本不伤元气,他会真甘心吗?”</p> 典韦嘿嘿的笑了,眼眉一挑,忽然神神秘秘的朝着徐晃挤了挤眼睛:“公明老弟,咱们还有不少火油了,带回去是不是浪费了,倒不如给刘岱来一点刺激的,你说怎么样?”</p> “你是想——”徐晃楞了一下,眼中有了一丝光彩。。</p> 嘿了一声,典韦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我打算——”</p> 典韦和徐晃究竟商量了什么不知道,但是很快就撤退了是真的,不过新军很严谨,绝没有丝毫的慌乱吗,只是将辎重大车都留在了最后。</p> 刘岱到了城墙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新军在收拾军营,很多东西已经装上车了,帐篷都拆掉了,这是真的要走了。</p> “传令各部集合,带上盾牌,准备好弓弩,等他们上路之后,咱们就追上去——”刘悦望着新军大营,嘴角露出了冷笑。</p> 之所以等新军走了,是因为害怕有埋伏,只要是在半路上,又能有什么事。</p> “大人,既然非要追,卑职以为可分为两步,其一就是派出骑兵,绕路赶到新军前方,向打一个偷袭,让新军措手不及之余,其二,大人率步卒杀上去,自后面掩杀,两相呼应——”王肱终于追了上来,听到刘岱的话,赶忙出了一个主意。</p> 王肱的打算还是很不错的,也很正规,典型的前后夹击,并发上没有错误,如果施展的好,还真的能够一举杀得新军打败。</p> “好,说得好呀——”刘岱哈哈大笑起来,前后夹击还有个好处,可以用骑兵试探出新军的底线。</p> 差不多一个多时辰,新军终于收拾完了,在未时竟然也启程了,一路往南而去,所有的辎重车吊在大军之后,只是如果仔细的看,大车在宽敞的地方,都是有快有慢的。</p> 眼看着新军动弹了,刘岱也是一摆手,一队五百人的骑兵就从西门绕出,径自朝西边而去,那边还有一条路能绕到南边。</p> 差不多在新军走了一刻之后,刘岱的斥候就开始出来侦查,几百米之后,刘岱领着四千大军出了濮阳城,然后加快了脚步。</p> 濮阳城南十七八里之外,有一处叫做三羊桥的地方,传说这是三只仙羊所化的木桥,刘岱选择的就是这里,一早骑兵就绕路赶到了三羊桥,从濮阳过来,离着三羊桥三四里的地方,路就变得宽阔起来。周围也都是一片平地,最适合骑兵展开冲锋,而步卒则不好防御。</p> 说来也巧,徐晃和典韦也安排的是这里打埋伏,因为如果刘岱要偷袭的话,这里无疑是最合适的地方。</p> 离着三羊桥五里多的地方,这里有一处树林子,典韦就领着三百将士埋伏在这里,而徐晃则领着三百骑兵往西走了几百步,藏在了一道山梁子后面,远处看不见他们。</p> 三羊桥前,五百骑兵在刘毅的率领下,已经在三羊桥畔集结好了,不过刘毅心眼多,在阵前让人插了一些树枝,有了这些树枝,远处就还这真的看不见他们。</p> 刘毅在养精蓄锐,只等新军一到,他就率领骑兵冲上去,这种军队冲锋,即便是典韦徐晃之流,在这种铁骑下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已经不是武艺可以面对的了,刘毅很想凭着骑兵的军阵灭掉典韦,有那家伙在她心里总是不踏实。</p> 刘岱从后面追了上来,一路上斥候都没有发现新军的斥候,而新军也在匆忙得赶路,速度有点快,但是这恰恰说明新军心虚不是吗?</p> 到了快天黑的时候,乔瑁领着新军大队已经到了离着三羊桥四里外,从这道土岗子之后,新军就可以展开了。</p> 刘岱依旧没有追进,但是却跟了上来,双方隔着二里左右,都在等机会,但是新军只要过了桥,哪里才是最好的防守位置,所以新军速度非常的快,好像生怕刘岱追上一样。</p> 眼见到了土梁子不远,再往前就是开阔地了,刘岱下令大军加快脚步,新军有辎重拖累,但是刘岱可是轻军前行,追上新军不是问题。</p> 乔瑁回头张望着,眉头皱的厉害,算计着典韦和徐晃的位置,要想半渡而击,就必须在开阔地展开军阵,心中算计着,便让军士们不断地往前,眼见刘岱就要到位置了,乔瑁心中刚要松一口气,忽然间,就听见前方一声号角,呼啦啦的竟然杀出一彪骑兵来,高举着刘字旗,那是刘岱的人马。</p> 果然刘岱也有埋伏,乔瑁心中震惊之余,那还敢迟疑,朝着亲兵一摆手:“结阵——”</p> 新军没有让乔瑁失望,其实他还没有下令,新军已经知道如何应对,如今前后夹击,自然是要结阵的,随即整个大军停下,身后辎重车辆立刻连接在一起,前面的军士来不及利用辎重车辆,却也从大车上扛着柴火冲到阵前,随即在阵前几十步,将柴火丢下来,然后就是火油——</p> “点火——”乔瑁高喝着,手心都出了汗,反倒不如军士冷静。</p> 一只只火把被丢进了柴火堆,还有最后面的辎重车,刚好堵在了半开阔的地方,刘岱还施展不开,正是最憋屈的时候。</p> 火光冲天,刘岱的骑兵也杀了过来,看见大火,战马不用勒住,自己都不敢往前走了,动物天生怕火,这本就是本能的习性,如此一来,骑兵的威势登时减了一半。</p> 应付骑兵,新军弟兄也不单单是火光,盾牌兵往前,用盾牌支起了一道临时的防御,随即一杆杆的超长的长枪架了起来,就如同拒马一般,一头斜着往上,刚好战马冲来,要刺入马腹,另一头却是拄在地上,能撑得住战马的冲撞。</p> </p> 第437章 打跑了 望着大火,刘岱脸色一沉,难怪新军的辎重在后面,刚才遭遇情况,却是丢下了二十多辆大车,原来就是为了做拦路虎,这样一来,大军就稚嫩刚从山野树林间绕过去,也就成不了军阵,势必战力大减。</p> “该死的,分散绕过去,然后在集结——”刘岱喝了一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从新军的侧翼杀过去了。</p> 但是就是他话音落下,就忽然身后猛地爆发出了一声喊杀声:“杀呀——”</p> 这声音震天,几百人一起喊出来的,刘岱心中一震,下意识的扭头望去,便见身后一百多步之外,典韦率人从不远处的树林中杀了出来,他竟然被不在大军之中,糟了,有埋伏——</p> 不过这只是才开始,也就在此时,忽然右侧远处跟着爆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杀呀——”</p> 望过去,竟然是徐晃领着骑兵杀了出来,便是一字长蛇阵,一把大斧斜指,目标就是刘岱。</p> “快走——”刘岱知道要麻烦,典韦和徐晃都是不世猛将,自己手底下的人那里是他们的对手,如果在这种地方纠缠,刘岱一点安全感也没有,只有和骑兵汇合之后,依靠骑兵还能保护自己,至于后队的步卒,此时也顾不得了。</p> 却说典韦也没有用双戟,而是手中抱着一颗半大树,如今枝繁叶茂的,典韦只是推着就冲进了刘岱军中,不用任何花哨,只是往前推。</p> 面对着这一丈多长的树木,刘岱军很无奈,长枪长戟都够不到典韦,箭矢也射不过去,虽然这树木不一定要命,但是扫中了,也真的是够受的,说不好就好骨断筋折,自然是没有人愿意被扫中的。</p> 刘岱军好像潮水一样,被典韦生生分成了两截,却是顾此失彼。</p> 树木横扫,一个人就挡住了一边的刘岱军,哪怕是千百人,也越不过这树木横档,而另一侧,新军从背后杀过去,一时间士气如虹,反而是被埋伏的刘岱军乱了方寸。</p> “刘岱,纳命来——”徐晃高喝了一声,拼命的催动战马,朝着刘岱追了上去,四个腿的总是能跑得过两条腿的。</p> 看着徐晃越来越近,刘岱心中迟疑,身边的军士并不多,而且已经乱了,要是让徐晃杀过来,可没有人能挡住徐晃,那时候自己可就危险了,心念转动,猛的一咬牙,竟然一催马,就往前窜去,只有亲兵营追的紧。</p> 眼见着刘岱和大队脱离开了,刘岱军就更慌了,也就在这时候,徐晃也杀了过来,宣花斧横扫而出,只将一个刘岱军的屯将劈成了两半,更是让刘岱军混乱不堪,就有人往一侧逃命。</p> “刘岱,哪里逃——”徐晃不去离开其他人,只是盯住了刘岱,使劲的追上去,杀了刘岱一切就结束了。</p> 徐晃追的紧,刘岱跑得快,便已经完全脱离了大队人马,身后新军就有人高喊起来:“刘岱逃跑了——”</p> 本就混乱的军士们,看不到帅旗所在,自然是心中惶恐,混乱之余,刘岱军溃退了,四下逃散,新军也不追杀,只是尽量斩杀靠的近的。</p> 虽然几千大军,但是被拦腰截断,在刘岱逃走之后,大军就彻底的溃散了,后对两千多人,呼啦啦的往濮阳城方向就跑,反正典韦也追不上。</p> 至于前队,则是直接四散而去,到了此时,就算是刘岱再杀回来,也根本无法掌控局面了。</p> 将树木一丢,典韦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弟兄们追杀着刘岱军,眼光转动,望见一名奔逃的将领,典韦啐了一口,朝着亲兵一招手:“弓来——”</p> 一张十石大弓递给了典韦,这是典韦特制的,这天底下就没有几个人能拉得开,想要拉开,必须千斤力以上才行。</p> 却见典韦弯腰搭箭,步成弓形,脚下踩实在,猛地开声吐气,双臂登时青筋暴露,肌肉就好像铁打的一样,黑灿灿的还发着亮光,随着一声低喝,手一松一支利箭飞出,顷刻间已经是二百步之外,那倒霉的将领被盯上,却哪里跑得掉,眼见就要逃出去了,却忽然感觉后心一疼,一下子扑到了地上,眼见着活不成了。</p> 典韦不追,只是弯弓搭箭,看见将领舅舅是一箭,等刘岱军逃得差不多了,却已经是被射死了七八个屯将,甚至是偏将。</p> 再说徐晃一路追上去,却看着刘岱逃得快,眼见着过了新军本阵人马。。</p> 本来兴冲冲的刘毅,自从看见大火,就有种无从下口的感觉,本想着绕到侧面,却不想等到了侧面,却迎上了逃过来的刘岱,不由得大吃一惊。</p> “撤,从三羊桥撤回去——”刘岱不敢多待,一旦徐晃追上来,如果还敢喝新军纠缠,那么就是必死之路了,只有过了三羊桥,才能有一线生机,不然万一被新军堵住三羊桥,他们可就成了瓮中之鳖了。</p> 也亏的刘岱不顾一切的逃窜,等刘毅率领骑兵回转的时候,徐晃已经率人追了上来,咬住了骑兵的尾巴,不断的砍杀着,却始终望不见刘岱。</p> 一座三羊桥就是生死桥,刘岱逃过去了,但是那些被堵在桥这边的,不少人被徐晃杀的人头滚滚,五百骑兵留下了一半,这才算是过了桥,逃出了生天。</p> 呼呼的喘着粗气,刘岱回望着所部不过三百多,不由得心中一阵气馁,没想到竟然被典韦算计了。</p> 不说刘岱失魂落魄的回转濮阳,原本五千人马竟然去了一半,虽然不说一蹶不振,但是再想训练精兵却是不容易了,早知道绝不会追出来的,偷鸡不成反啄了把米。</p> 这边典韦和徐晃汇合,在与乔瑁汇合,众人聚在一起,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这一阵刘岱损失惨重,但是新军却损失有限,也不过典韦所部折损一半,徐晃死的十几个人,乔瑁根本没有来得及动手,总的来是一场大胜。</p> “咱们要不要杀回濮阳,趁现在刘岱新进兵败,说不定可以拿下濮阳城——”典韦嘿嘿的笑着,眼中精光闪动。</p> 徐晃沉吟着,一时间拿捏不定。</p> 到是乔瑁哼了一声,扫了典韦一眼:“万万使不得,主公来信是不让进攻,不是因为刘岱如何,而是因为袁本初等人的压迫,一旦进攻濮阳,势必会引来袁本初等人合力进攻,到那时候,顾此失彼呀,陈留郡可没有什么屏障。”</p> 这话说的实在话,也是真心话,陈留郡虽然不弱,但是四面都是强敌,如果真的是周围的诸侯都动起来,那么又能抵挡哪边,一旦有一边被攻破,那么陈留郡就危险了。</p> 刘悦若不是顾忌这些,也不会就此撤军的,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乔瑁看的明白。</p> 乔瑁并不是真的甘心,但是既然已经认主,却总要做一些事情,况且天下格局已经改变,乔瑁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投奔刘悦即是偶然也是必然。</p> 看刘悦如今的情况,乔瑁不得不说自己小瞧了刘悦,只要辅佐刘悦,也未必不能成就一番基业。</p> 这也是乔瑁劝阻典韦的原因,人不能无信,或许仅此而已。</p> 被乔瑁一说,典韦挠了挠头,讪讪的苦笑起来,原来还有这么多的顾虑,那岂不是刘岱可以打自己,而自己却没法还手,这也太不公平了。</p> “狗娘养的,那不是咱们光等着挨揍了——”典韦啐了一口,一脸的不忿。</p> “不会的,主公如今应该是等机会,养精蓄锐,韬光养晦,只要机会一到,主公必然会灭了刘岱的,如此,陈留郡于东郡和济阴郡连成一片,才能巩固基业,也就有了纵深,才能抵挡各路诸侯的窥视——”乔瑁吐了口气,如果说心中有股气,那肯定是对刘岱的恨意。</p> 典韦不甘心的哼了一声,扭头望向濮阳成的方向,这心中有一些堵得慌。</p> 经此一役,刘岱算是短时间内一蹶不振,再也没有能力攻打白马,更无法窥视陈留郡了,短时间之内,东郡也不会有战火,但是刘悦真的就此善罢甘休吗?</p> 刘悦这一路上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今拿下了陈留郡,只要给自己时间,自然能发展起来,到时候自己如果拥兵几万,那么自己就能成为真正的一方诸侯。</p> 以陈留郡和济阴郡,加起来上百万人,征兵三万人,也还是承担的起的,不过四十个人养一个人,暂时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这也是刘悦为什么答应曹操不在大动干戈的原因,当然这只是其中之一,毕竟如今流域也不过七八个城的税赋,真正支撑的还是小黄一个城,支撑一场大规模的战争还是太吃力了。</p> 袁绍只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是自己根基不稳,陈留郡也是才拿下来的,济阴郡占据半数,加起来也不过两郡之地,自己想要能撑的起一场大战,就必须发展一段时间,不然真的只撑不下去,首先就是粮草和物资,没有足够的粮食,也没有足够的箭矢和兵器盔甲——</p> </p> 第438章 相好的 回到白马,徐晃留了下来,防备刘岱偷袭,而典韦和乔瑁啧轻骑简从,一路回了小黄,哪怕是拿下了陈留城,但是刘悦所属重心还是在小黄,如今的小黄已经快要发展成和陈留差不多的大的城池了。</p> 即便是一段时间刘悦不在,但是各项生产依旧没有停滞,所有的工坊都在发展,特别是小黄的工坊。</p> 以造纸印刷为一块,如今从业者上千人,这也就是上千个家庭,每天白纸和书籍源源不断的运出去,销往全国各地,这如今还是独家买卖。</p> 真正最忙的反而是酒坊,如今的酒坊在小黄城新城,就占据了新城的三分之一,每年能出酒几千瓮,都是高度酒,即便是不进行窖藏,也是供不应求。</p> 其次就是铁器,比如说摇扇,就是人力或者水力的,如今夏天正好用得上,很多富贵人家几乎家家一台,已经成了好人家的配备,反而是农耕器械推广的不是很顺利,唯独铁锹卖的不错。</p> 其余的如织布坊,如今用了新的织布机,效率远比百姓人家自己织的布要好得多,关键是效率很高。</p> 说起织布坊,如今小黄的织布坊用树皮和藤条打烂了,然后制造出来的纤维,以此制造的衣服,如今在兖州、青州、冀州、豫州和徐州已经完全推广开了。</p> 有了这种纤维布,最少不会出现穿不起衣服的情形,也因此成了如今小黄的主打产品。</p> 有了织布坊,自然也就有了制衣坊,如同这些便建在城外,只是变成了堡寨,连在一起组成了小黄的附城,也是工业集中的地方,每天都有两三千人在这里劳作。</p> 其余诸如铁厂、铜厂等等,自然又在城北修建,如果将这些附城算计在内,小黄如今远远比陈留城还要兴旺。</p> 也是因为这些工坊,小黄还是物资的集散地,天南地北的商人都来小黄做买卖,每天入城的登记在册就有上千人,吃的喝的用的,极大的繁荣了小黄的经济,让小黄如今热闹的不得了。</p> 有外来的商人,自然酒楼呀、客栈呀都是很红火,在加上小黄人本身的消费能力,小黄如今的单体税赋看似很低,但是拢在一起,却要比一郡之地更充足。</p> 也正是小黄的这种繁荣才支撑着新军的强悍,随着铁器的开发,新军已经都用上了铁质的兵器,比如说环首刀,在加上蒙上铁皮的大盾,远比木盾更结实更轻。</p> 同时小黄造车还用上了铁器,生产出了铁轴,还有铁架子,让运输用的大车更结实。</p> 这也是张邈一心想要拿下小黄的原因,可惜如今张邈的脑袋都埋在了小黄城外,只剩下刘岱看着小黄的繁荣眼红了,这也是刘岱执意进攻白马的原因。</p> 刘悦想要将小黄的这种繁荣推广到陈留,推广到白马,甚至于是定陶,那么都需要时间,所以刘悦没有一怒不顾一切,而是将怒气压在了心底,想把自身发展好再说,只要自己强大了,就不用看别人得脸色。</p> 如今白马的酒坊和铁器坊都已经做的不错了,不过无论是制酒的酒曲,还是铁器的磨具,都是小黄送过去的,用刘悦的话说,那些就是小黄的二级工坊,一旦小黄停止供货,那边的工坊就要停顿。</p>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控制,如果有人攻占了白马,这边一断货,其他的城池也就不再繁荣,不至于成为敌人打压自己的本钱。</p> 最少现在看来刘悦的做法没有问题,最少眼下已经有张邈和刘岱开始窥视小黄了,小黄越是繁荣,也就会引得更多的人窥视,没有反制手段,很可能就是为他人做嫁。</p> 而另外一个让刘悦不得不停下征战的脚步的就是粮食,或许这才是根本,刘悦把持小黄也不过多半年,一季粮食也不过增产了两成,这也是沤肥的结果,但是所产的粮食远远不够。</p> 按照刘悦的计算,最少还要五万担粮食,才足够灭掉刘岱之后,吞并济阴郡,然后抵挡其他的诸侯的反制。</p> 所以刘悦也一直在多外购进粮食,可是终究还是不够数,所以刘悦也就借着曹操下了坡。</p> 但是现在这一切,即便是刘悦不在,有陈宫和杨虎在,也一样可以发展,所以刘悦才能一直在外,也正是众人齐心,才有了如今的陈留郡和济阴郡半数,这些功臣自己不能亏待了,所以刘悦回来就打算分封功臣。</p> 远远地望见小黄城,入眼已经比他离开的时候,变化大了很多,之前还没有完成的新城,如今已经有了模样,从城门望进去,也是人潮涌动,大街两侧都是商铺,看上去生意都不错。。</p> 从城门往外走,则是一些村落和集市,也有一些个人的作坊,当然都是一些很简单的,但是这让刘悦很高兴,最少小黄人已经意识到了工商的意义所在,只有有更多的个人经商或者是开作坊,小黄才能越来越繁荣,单单的依靠刘悦以官办,时间久了就会失去活性的。</p> 当然真正让刘悦赶到心里激动的是,还离着二三里的时候,陈宫就和严政。杨虎亲自迎了出来,表达出了足够的尊重。</p> “公台,你最近可是胖了一些——”刘悦哈哈大笑着,上前用力的拍了拍陈宫的肩膀,拍的陈宫趔趔斜斜的,只是即便是如此,陈宫依然笑的灿烂。</p> “我是听闻主公安然无恙,这几日就放开了肚肠,心宽了自然体胖——”陈宫呵呵的笑着,刘悦回来他是真的放下了一颗心。</p> 严政也在笑,一脸的轻松:“前些日子听说主公掉进了黄河,陈大人几天都没怎么吃的下饭——”</p> “行了,我可不听你们给我买好——”刘悦哈哈笑着,说话很是随便:“咱们进城看看,一会找个酒楼,要上两桌菜,今日好好地喝他几杯,我也有事要宣布,我估计着典大哥他们也快回来了。”</p> “好,好——”陈宫用力的点着头,吃喝都是小事,只是将刘悦往城里让。</p> 好不容易杨虎挤了过来。望见刘悦脸上激动地不能自已,张开双手,却又迟疑了,最后还是躬了躬身:“悦哥,你没事就好,我爸妈整天惦记着你——呃,这就是嫂子吧,果然和传说中一样漂亮——”</p> 刘悦看在眼里,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如果说谁和自己关系最亲近,那么无疑就是杨虎,只是一直到如今,杨虎也还不过只是一个屯将,当然工坊有他的红利,尽管还不如张辽多,但是却是唯一一个以屯将能够分红的。</p> 轻轻地锤了杨虎一拳,上前抱住了杨虎,使劲的拍了几下:“虎子,你小子可是这很难得胖了,都双下巴了,我看你呀要是再吃下去,到时候怕是连个婆娘都不好找了——”</p> 感受到刘悦的亲近,杨虎也真正放松下来,伸手轻轻地锤了刘悦一下,跟着呵呵的笑道:“悦哥你可白担心了,我已经找到婆娘了,就等你回来,我就打算取人家过门。”</p> “真的?”刘悦有些意外,脸上荡漾着笑容,哈哈一笑,使劲的拍着杨虎的肩膀:“你小子比我还积极,行,要不要我给你当媒人,也让我给你掌掌眼,看看能不能配得上我兄弟。”</p> 挠了挠头,杨虎不好意思的抿着嘴笑着:“悦哥,我娘非让你给当媒人,说是这是给老杨家长脸,谁让老杨家就你这个兄弟最有出息——”</p> “好呀,你小子要是敢悄悄地娶了婆娘,当哥哥的回来不揍你一顿才怪呢,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歇两天就给你操持这件事,我说你小子乐的脸上都开了花呢。”刘悦嘿嘿嘿笑着,说话很随便,只是眉宇间都透着笑意。</p> 严政也跟着笑,眼见刘悦话音落下,严政咳嗦一声,忽然家那个话题转到了陈宫身上:“主公,可不只是虎子找了婆娘,陈大人可是也有了个相好的,我看咱们小黄城只怕要双喜临门了。”</p> 啊了一声,刘悦目光陡然转到了陈宫身上:“公台,可是真的?”</p> 陈宫一呆,难得的老脸也红了起来,嘿嘿的干笑,狠狠地瞪了严政一眼:“严将军,你可不能拿我开玩笑——”</p> “王寡妇——”严政淡淡的一笑,丝毫不介意陈宫的威胁,要说是故意的那倒也不假,甚至毫不掩饰。</p> “严将军——”陈宫真的有些恼了,不过也有些心虚,难道都知道了,自己怎么没记得严政看见过。</p> 心中登时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刘悦有些哭笑不得,眼眉一挑,轻轻咳嗽了一声:“食色性也,公台常年在外,嫂子也不在身边,情有可原,不过话说回来了,公台,要是情投意合的话,该给个名分的就给个名分——”</p> 不等陈宫在说什么,刘悦轻咳了一声:“也该把嫂子接过来了,不然你怎么放心,我记得公台你说过,你们家老太太身体不太好,接过来也有人照顾。”</p> 陈宫嘴唇蠕动了几下,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提过老母亲了,没想到刘悦还记在心里——</p> </p> 第439章 论功行赏 “我懂了——”陈宫应了一声,轻轻地点了点头,再也没有怒气了。。</p> 刘悦也不多说,说完了陈宫,忽然就朝严政望去,看的严政心里一突,就意识到了不好,还没等转过念头来,就听见刘悦哈了一声:“老严,你也别笑话公台,我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现在咱们也有了一郡之地,你是不是也该找个婆娘了,也好有个人照顾你,省的弟兄们挂念着——”</p> 嘴角抽了抽,严政哭不得笑不得,只是耸了耸肩:“将军,我——”</p> “行了,都这岁数了还脸皮薄上了,这就是我的军令,你今年就找一个婆娘,也好有个孩子给老严家传宗接代。”刘悦很干脆,直接下了军令,可就由不得严政说什么理由了。</p> 严政呆了呆,虽然脸上有些怪异,但是心里却热乎乎的,佯装作无所谓的应了一声,心里倒是记下了。</p> 这说话间众人进了城,城中繁华喧闹,各种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的,看的刘悦不由得高兴起来。</p> 这城中最大的酒楼却是官家的青云楼,便是青云直上的意思,吃的就是火锅和烤肉,要说这夏天吃个烤肉串,在喝点酒,那可这很难得是小黄城的一绝,当然安吃火锅的人也大有人在,一些商人们简直是赞不绝口,甚至都不舍得走了。</p> 没想到陈宫选了自家的青云楼,刘悦也有些无语,不过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喝令准备两桌,让众人好好地聚一聚。</p> 典韦已经传来了消息,说是他和乔瑁也快回来了,估计着和刘悦前后脚,刘悦倒是没有等他,只等众人就位,一声令下就开席了。</p> 没想到典韦和乔瑁赶的还真巧,酒菜上来,刘悦才喝了两杯酒,典韦和乔瑁,以及另外一人,这便是张栩,此人虽然武艺一般,但是代替徐晃镇守荡阴,却也是安稳得很,还剿灭了一股上百人的土匪,并且将荡阴智力的不错,所以刘悦将他给调了回来。</p> “兄弟——”人还没进来,典韦的声音就先到了,哪怕是酒楼里的喧闹,也是这挡不住典韦的声音。</p> 扭头望去,就看见典韦和乔瑁,以及张栩匆匆的走了进来。</p> “兄弟,这一次刘岱那王八蛋想要偷袭我们,可是被我们打了埋伏,车点啊就把他的老命留下了——”典韦也不客气,径自在刘悦身边坐下了。</p> 乔瑁和张栩却不敢贸然坐下,只是站在那里,就显得有些难堪,好在刘悦早就注意到他们了,没有理会典韦,只是站起来,指了指严政身边的两个位置:“元伟,张将军,你们都坐下吧,想必一路劳顿,也是累了吧,喝点酒放松一下,到了小黄就到了家了——”</p> 有了刘悦的话,严政等人才拉着乔瑁和张栩坐下。</p> “来,我敬所有的弟兄一杯。”既然人全了,刘悦站起来,环顾四周,倒也是人丁兴旺。</p> “敬将军——”众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一时间朝着刘悦一脸的恭谨。</p> 这就是刘悦的态度,让众人心潮澎湃,哪怕是乔瑁和张栩,如今也能融入其中,并不显得唐突。</p> 一时间推杯换盏,渐渐地众人也就热闹起来,不在那么拘束。</p> “诸位,咱们如今的了陈留一地,还有东郡和济阴郡的一些城池,也算是有了地盘,这多亏了诸位齐心协力,所以——”酒过三巡,刘悦趁着还没有喝多,忽然便说了这件事:“所以我要分封——”</p> 原本喧闹的场面安登安静了下来,都知道这时候可是意味着今后的身份,若说不在意那是假的。</p> “公台跟着我最久了,而且最擅长内政,所以我举荐他为陈留太守——”刘悦望向陈宫,眼中带着一丝肯定。</p> 啊了一声,陈宫都很意外,赶忙站了起来,嘴唇张合,最后还是躬了躬身:“多谢主公,卑职一定不负主公所望。”</p> 嗯了一声,刘悦望向严政:“那严将军就为陈留郡的军司马,负责调度全军——”</p> 严政眼睛亮了起来,军司马可是很重要的职务,特别是如今这种时期,这是刘悦对他最大的信任,这是要他给刘悦看好了家。</p> “诺,末将尽全力——”严政不说什么大话,只是一句尽全力。</p> 严政是第一个认了主公的,可以说是刘悦最早的手下,起于青萍,可以说没有严政支持,刘悦未必能这么快发展起来,而且严政可是给刘悦看好了家。</p> “文远虽然不在,但是我以他为陈留别驾——”即便是张辽不在,刘悦也不会忘了他。</p> “我将白马和燕县与定陶等城相合,以东郡之名,以程昱为东郡别驾——”刘悦很干脆,根本不刦理睬刘岱海正举着东郡,更不会考虑刘岱的感受,此时竟然开始分封东郡的属官。</p> “以徐晃为东郡军司马——”</p> “以周钰为五官掾——”</p> 一连串的分封,很快将目光落在了张栩身上,略一沉吟,轻吁了口气道:“张将军,我把你调回来,以你为陈留令,长史,协助陈大人替我守好了南方的门户——”</p> 张栩心中一震,不由得一个激灵,慌忙站起来,朝着刘悦一躬身:“末将不敢负将军厚望,末将在陈留在——”</p> 嗯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眼光终于朝乔瑁往去,便见乔瑁脸上有些颓废,照着乔瑁算计,这些官员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余下的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位置,比如说督邮主记什么的,只是以乔瑁的身份,着实不甘心。</p> 忽然见刘悦望过来,乔瑁心中一震,赶忙收敛了心思,不敢多看刘悦。</p> “元伟,东郡我就交给你了,只不过如今的东郡以白马为都,统领定陶诸城,也算是让你官复原职——”刘悦淡淡的说着,谁也不知道刘悦是怎么想的。</p> 乔瑁原本就是东郡太守,只不过差点死了,刘岱以王肱为东郡太守,如今乔瑁只是自由身,刘悦以他为长史都算不错的,却还是给了一个东郡太守,这分明是和刘岱打擂台的模样。</p> 众人之中不乏聪明人,自然知道乔瑁为太守的意义,这分明就是在刘岱心上扎了一根刺,而且还是名正言顺的,毕竟朝廷可没有剥夺乔瑁东郡太守的位置。</p> 说到底,刘悦还在窥视东郡,而且丝毫不遮掩这种想法。</p> “主公——”乔瑁慌忙站起来,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着实没有想到刘悦会给他这么一个东郡太守的位置,哪怕是有些别的想法,但是不可否认,刘悦还是很看重他的。</p> 摆了摆手,刘悦微微笑了笑,眼眉一挑:“元伟,我拿你当自己人,别的话就不用说了,你的心思我都明白。”</p> 一句话让乔瑁原本表忠心的话,就只能胎死腹中,迟疑了一下,只是深深的鞠了一躬,这以后还要看自己的作为,嘴上说的不重要的。</p> 眼见着该封的都封了,在场的绝大多数的都升了官,只是还有两人却好像被刘悦遗忘了,那就是典韦和杨虎。</p> 好像并没有所觉一样,典韦依旧咧着大嘴的吃吃喝喝,浑然不在意什么,只是杨虎就看上去有些失落了,虽然极力的隐藏,但是还是看得出来。</p> “主公——”陈宫察觉到了,咳嗽了一声,想要提醒刘悦。</p> 虽然杨虎说不上什么功劳,但是为了新军也还是掉了一条胳膊,忠诚毋庸置疑,也数着他对刘悦最亲近,但是终究是能力上太欠缺,徒有一腔的热血,却不知道从何入手,刘悦不敢将什么位置交给他,不是因为不想,而是怕害了杨虎。</p> 眼光落在杨虎身上,刘悦一时间没有说话,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以杨虎为陈留督邮,负责督查各级官吏——”</p> 一瞬间,杨虎精神一振,脸上有种如释重负的表情,忙站了起来,躬了躬身:“将军——”</p> 刘悦苦笑了一声,拍了拍杨虎的肩膀:“虎子,不管到那一天,你一直都坐在我的身边,你是我的兄弟,永远都是我兄弟,我还能不了解你,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你饿着,但是你要记住,我若想去说别人,首先就要看你是怎么做的,自己的兄弟要求的反而更严格——”</p> 也不知道杨虎能不能听懂,正因为杨虎亲近,刘悦了解他,所以才不敢给他重要的位置,就是因为杨虎能力不足,捧上的越高摔的越惨,刘悦如果想要管别人,杨虎就必然是典型,反而是位置越低,别人越不会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人往往是站在越高就是摔得越惨,杨虎心眼实诚,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说句难听的话,本就不适应官场那一套,非要是强行的一头栽进去,可能就真的出不来了。</p> 其实按照刘悦的想法,杨虎当一个小黄县尉,位置虽然低,但是只要是他刘悦的兄弟,谁还敢小瞧了杨虎,只要刘悦和他亲近,这才是杨虎最大的本钱,而不是一个位置,只是杨虎看不透而已——</p> </p> 第440章 替典韦操心 迟疑了一下,缓缓地望向典韦,正准备开口,典韦却是哈哈一笑:“你是我兄弟,啥话也不用说,我除了会杀人,就连统兵都不行,就随着你杀人就够了,反正好处你也不少给我——”</p> 嘿嘿的咧着嘴笑的灿烂,典韦是真不在乎,这一点他看得透,只要刘悦拿他当兄弟,不管陈宫他们当了什么,难道还敢欺负到他头上不成。</p> 这一点上典韦就很有自知之明,要说冲锋杀敌,典韦杀人绝对是一把好手,但是也不懂得排兵布阵,也不懂得军阵变换,就只能不要命的冲杀,当一个将军都勉强,要是还想什么官,那可是贻笑大方了。</p> 刘悦笑了,嘿了一声,举杯和典韦碰了一个:“点大哥,那我就不多说了,我们喝酒。”</p> 典韦一口气就干了,舔了舔嘴唇,脸上笑容越盛,做兄弟总比当官来的舒坦,工坊的红利他可是最多的,当然除了刘悦,至于当不当官,典韦并不在意,想当官的话,就弄一个什么虚职,有个名声就行了,自己又不会处理那些政务。</p> “典大哥,虎子都要娶媳妇了,你是不是也该马上找一个——”哪知道刘悦话音一转,却是说到了娶媳妇身上。</p> 原本一脸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典韦脸色红了又白,狠狠的瞪了刘悦一眼:“喝酒,说那些闲事干啥——”</p> 没想到典韦铁打的汉子,也会害臊,众人只觉得好玩,当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笑吟吟的,让典韦更加不自在,哪知道除了刘悦,却还有人挺来劲了。</p> 典韦话音落下,陈宫忽然咳嗽了一声:“典将军,西市有一家肉铺,家中有一女,只因照顾瘫痪的父亲,一直未曾婚配,如今已经二十有二,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样貌周正——”</p> “陈宫,你白瞎了一个老爷们,什么时候改了行当——”典韦更是恼怒,瞪着大眼,恨不得踹陈宫几脚。</p> 陈宫笑而不语,到不怵典韦,一旁刘悦一听真的来了劲头,端着酒杯就坐到了陈宫身边,嘿嘿的笑着:“公台,仔细说说,我听着有点意思,要不行咱们去看看,只要模样过得去,只要品行好,我听你说是为了照顾瘫痪在床的父亲,这才耽误了是不是?”</p> “这女子叫陈淑荣,父亲在她十二岁那年摔断了腰,从此就需要人照顾,后来在她十五岁那年,母亲一场大病去世了,留下她和父亲相依为命,这陈淑荣嫁人唯一的条件,就是带着父亲一起嫁过去,所以才拖到了现在——”陈宫感慨的叹了口气,还不忘了挑了挑大拇指:“若不是如此德行的女子,我怎么敢说给典将军。”</p> 别人担心养不起,但是典韦不怕,典韦现在身价不菲,便是现在的身价,吃喝一辈子也不愁。</p> “老子的事情不用你瞎操心——”典韦根本不往心里听,要不是刘悦还在这里,早就张嘴骂人了。</p> 陈宫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却不和典韦争论什么,垂下眼睑,也不和典韦生气,典韦也只有刘悦说得,别人说的不顺心,张嘴就骂都是轻的,要是一般人,大耳刮子就抽过去了。</p> “咳咳——”刘悦咳嗽了一声,脸色一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典韦:“典大哥,你我兄弟,战场上命都能交给彼此,我也不和你说什么大道理,男婚女嫁,人伦而已,若是有个女人照顾你,我也能少牵挂你点——”</p> 说到这悠悠的叹了口气,长长的吐了口气:“况且咱们整天在外面厮杀,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脑袋别再裤腰带上,不一定那天就是生死永别,我还想着你能留个后,就算有点闪失,我还能把我侄子养大,那也是个念想,典大哥,你说对不对?”</p> 面对着一脸严肃的刘悦,典韦是一点脾气也没有,因为每一次刘悦这么说话,不是天大的道理,那就是真心为了他好,让他着急也着不得,发火也发不得。</p> “听你的吧——”典韦和刘悦对视了一碗茶的功夫,最终还是败退了,不得不认了命。</p> 该死的严肃,该死的面无表情,典韦有点无奈,或许自己真的应该找个婆娘了吧,听说着那女子还不错,挺孝顺的,自己也应该将爹娘接过来供养了,总不能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却让爹娘在家里吃苦,不过前提就必须有个婆娘,自己不在家也有个人照应——</p> 胡思乱想着,究竟还是闷着头开始喝酒,得了,谁让拿刘悦没有什么办法的。</p> “那明日就去看看那女子,就这么说好了,典大哥,你可不能给我打退堂鼓啊。”见典韦不说话了,就知道典韦是认怂了,刘悦干脆就趁热打铁。</p> 哼了一声,典韦低着头喝了一口酒,却并没有拒绝刘悦的提议,如果别人这么说的话,早就大耳瓜子抽过去了。</p> 幸好刘悦没有继续纠缠这件事,众人喝酒越是热闹,大家都升官发财了,自然是高兴得很。</p> 这天很多人都喝多了,就连典韦都喝的醉醺醺的,走路都有些晃悠了,就不要说刘悦,根本就是被人抬回去的。</p> 一夜无话,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刘悦就感觉说不出的难受,睁开眼,冯隐娘合衣睡在一边,刘悦一动,冯隐娘就醒了。</p> “我去给你端点热粥——”冯隐娘晃了晃头,使劲的挤了挤发红的眼睛,说着话就出了屋,不一会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粥走了进来。</p> 稍微一动就感觉头疼欲裂,宿醉的感觉就是这种滋味。</p> “以后少喝点,非喝的不省人事才算喝酒呀——”冯隐娘有些不满的叨叨着,不过还是随手去给刘悦拿热的擦脸布。</p> “这不是好久都没见了,一时间没控制住——”喝了一口热粥,胃里总算是舒服了一点,长长的吐了口气:“这不是大家升官了都高兴吗,你说都看着我,我总不好扫了大家的兴——”</p> 哼了一声,冯隐娘一边给刘悦擦了擦脸,一边不满的啐了一口:“谁让你扫大家的兴了,我只是让你少喝点,可不一定非要喝那么多。”</p> 刘悦没有在说下去,只是眯着眼睛享受着冯隐娘的伺候,这就是生活,有人叨咕你,有人数落你,这不是什么坏事,最少证明有人关心着你,刘悦很享受这种叨咕,并不觉得烦恼。</p> 一碗热粥还没有喝完,就听见门外传来了陈宫的声音:“主公,可曾起来了?”</p> 啊了一声,无奈的爬了起来,等冯隐娘帮着穿好了衣服,这才走了出去,就看见陈宫也是一脸的无精打采的,不过总是要比刘悦强了很多。</p> “公台,怎么起的这么早?”刘悦活动了一下身子骨,便往外走便笑着说道,太阳都还没有上了三竿,陈宫就起来了。</p> 陈宫脸色一僵,不由得苦笑了起来:“昨晚上我在她哪里住下的,还不是听说典将军去见那个陈淑蓉,所以才催着我早早就出了门——”</p> 哈了一声,刘悦眯着眼睛看着陈宫,似笑非笑的一脸的怪异:“这还没过门呢,这就开始听嫂子话了,啧啧——”</p> “主公笑话了,还不是挂着陈淑蓉——”陈宫苦笑着转过来来,错后了刘悦半个肩膀。</p> 两人说着话,便已经到了典韦的住处,和刘悦不同,这一大早的,典韦已经爬起来开始练拳了,正嘿哈出声,脚步砰砰作响。</p> 看见典韦刘悦就笑了:“典大哥起这么早,是不是在等我——”</p> 见典韦有些神色不渝,刘悦赶忙转了话题:“公台一大早就把我喊起来了,典大哥,咱们走吧,那位陈淑蓉如今已经出摊了,我陪你去看看这女子的模样,你先说相不相的中。”</p> 说着,也不管典韦愿不愿意,拖着典韦就往外走。</p> “兄弟,你别拉我,我去就是了,俩大老爷们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典韦尴尬的苦笑着,却终究没有挣脱。</p> 小黄城的早上,大街上已经很有很多人了,西早市那边,卖柴火的,卖蔬菜的,卖陶罐的等等,满大街的都是叫卖声,此时出来的都是小黄城的百姓,不少人挎着篮子,正在挑拣蔬菜什么的。</p> 街上很多人都穿着纤维布的衣服,都是短打,看上去很清爽,女人们穿着长裙,很少看见有打补丁的了,甚至有几个普通的百姓,还舍得买斤八的猪肉。</p> “蓉娘,给我切一块肥的——”有人招呼着,透过人群的缝隙,能看见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子,便是人们口中称的蓉娘。</p> 这女子个子不高,有些黢黑,不过五官端正,倒也不难看,手中切肉刀快得很,几十斤肉在手中拉的轻松,一刀下去就是一块肉切好了。</p> “王婶,这阵子你家王叔可是挣了钱了,你们家三口都在工坊做事,这日子可就好过了——”蓉娘一边切肉,一边还和顾客笑呵呵的说着话。</p> “可不是吗,这不是我心疼我们家那一大两小的,才舍得割点肉——”王婶嘴里这么说,却颇为自豪,能感觉到他的幸福感。</p> 不说这百姓幸不幸福,陈宫偷偷地指了指那蓉娘:“典将军,这就是陈淑蓉了——”</p> </p> 第441章 你摊上大事了 蓉娘的利落,还有开朗的心性,让刘悦倒是相中了,只是拿眼去看典韦,却见典韦仰脸望天,好像天上才有女子,让刘悦是又好气又好笑,千军万马之中都敢冲进去,偏偏一个女子面前竟然怂了。</p> “典大哥,走,咱们去买点肉——”刘悦嘿嘿笑了笑,拽着典韦的胳膊就往里面走。</p> 等好不容易快到了跟前,正准备凑上去,却不想就在此时,一个公子哥一样的人,在两个家丁的陪同下,忽然就挤到了刘悦和典韦前面。</p> 如果只是买肉,刘悦也绝对不会生气,反正他们也不着急,只是没想到,这公子哥竟然挡在了肉摊上,横横的啐了一口:“蓉娘,你打算什么时候还钱?”</p> 这是蓉娘欠了钱,刘悦拉着典韦站住不动了,想要看看事态的发展。</p> 显然这少爷并不是无的放矢的,虽然蓉娘脸色变幻,但是却没有多说什么,从身上摸出钱袋子,然后一块扔给了少爷:“这里有四百六十气文钱,加上之前还你的,连本带利应该还差你一千六百九十文——”</p> “帐可不是这么算的——”那少爷哼了一声,猛地拔高了声音:“当时你借我四千文钱,说好的日利七文钱,那么第二天就是四千另七文的日利,你有九个月没怎么还钱,这利钱——”</p> 这是典型的驴打滚利滚利,刘悦见识过,时间久了能让人倾家荡产,这也是古时候一些地主收拢土地惯用的伎俩,他们巴不得你还不上呢。</p> 蓉娘脸色一变,虽然算不出多少钱,但是却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现在自己把自己卖了都不够还钱的,这明显的就是个坑。</p> “这利钱哪有这么算的——”蓉娘咬着嘴唇,又惊又怒。</p> 周围的人没有人过来说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尽管都知道那少爷是什么人,只是这样的人他们惹不起。</p> 少爷绝对不是好人,好人就不可能利滚利坑人。</p> “蓉娘,你现在还欠我三千一百八十二文钱,你最后的期限可还剩下三个月,到时候还不上钱,你可说用你家的田地顶债——”少爷嘿嘿的冷笑着,毫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蓉娘:“而且还要白给我们家干活一年,当时可是说得好,你要去我家大宅干活的,我现在可告诉你,你只能一个人去,我们不养闲人——”</p> “你——”蓉娘又惊又怒,死死的咬着上嘴唇:“照你这么算,谁能还得起,你这利钱太高了——”</p> “高,当初你借钱的时候怎么不说高,当时我也没骗你吧,就说的是日利七文,你现在说高了,这不是要打赖吗。”少爷也不甘示弱,显然做惯了这种事情:“你要是一开始就说高,咱就没这笔买卖了,哪有到现在才说的,这可不讲道理了。”</p> 乍听上去好像的确有道理,一开始不说就是认了,过了大半年了再说利钱高,也好像的确有些耍赖的意思。</p> 蓉娘张了张嘴,才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怎么辩解,毕竟当初借钱人家没有逼着自己,还告诉过自己利钱高,只可惜蓉娘就算记着一天七文钱,当然当时为了给爹救命,也顾不得了那么多了。</p> “地我给你,咱就两清了——”蓉娘虽然阿寻思不明白,但是却知道自己上当了,也豁出去了,这件事必须了结,不然这样下去,自己一辈子都还不上,还真的去给他们李家当下人。</p> 原本这已经是个不错的结局了,但是那少爷显然不满意,嘿嘿的冷笑着,从身上拿出一份借据,使劲的晃了晃:“蓉娘,白纸黑字的,你想打赖可不行,我家里就还缺一个丫头,者字据上说的可是去我家里当丫头的——”</p> 到了这,刘悦算是听明白了,蓉娘早就上了少爷的当,当初些借据的时候就动了心思,只怕可不是当个丫头的事情,少爷还盯上了蓉娘这个人。</p> 其实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是常有的,很多人家的小妾都是还不上钱,或者是典当了女儿,或者是赔上了婆娘,到最后是人财两空,直接成为了赤贫者,甚至于很多官员也这么做。</p> “典大哥,有人想要动你的女人咋办?”刘悦眯着眼,声音颇为古怪,对蓉娘刘悦还是满意的,能这么孝顺的,还这么能干的,任凭绝对错不了,而且刚才蓉娘很有决断,心中有主意,这就难得可贵了。</p> 典韦皱着眉头,歪着头看着刘悦,脸上变幻着,忽然重重的哼了一声:“那就宰了那王八蛋呗——”</p> 这是故意刺激刘悦的,典韦也是嘴上说着,却没有动弹,其实他也知道少爷罪不至死,或者说典韦没有意识到少爷做的局。</p> 啐了一口,刘悦一脸的不屑,眼眉一挑,从身上掏出一个钱袋子:“你帮蓉娘还钱,先当了她的债主再说——”</p> 典韦一呆,伸手摆了摆:“等会,我有点不明白,那小子是不是挖了个坑,然后让蓉娘掉进去?”’</p> 嘿嘿的怪笑着,刘悦点了点头:“你说呢?”</p> 哼了一声,典韦瞪了刘悦一眼,干脆朝陈宫望去:“陈公台,你说说到底咋回事,我怎么觉得不对劲。”</p> “你听我说,先不说日利七文颇高,而且利滚利一般百姓一辈子还不上,这是一些黑心的人坑百姓土地的手段——”陈宫解释着,尽量的让典韦能够听得懂。</p> 典韦还是有点茫然,不过刘悦和陈宫都这么说了,看来就错不了了,心念转动,推了刘悦一把:“兄弟,你还愣着干嘛,有这种坑蒙拐骗的王八蛋,你还不收拾他去,还等着我给你敲锣打鼓呀——”</p> 也就是典韦敢这么说话,刘悦也一点不在乎,反过来推了典韦一把:“这不是给你机会吗,去呀,一个大老爷们还没这点胆子,典大哥,你不会怂了吧?”</p> 脸色一僵,典韦嘴角抽动着,还真的就不在催促刘悦,总不能认怂吧,那可是要被人笑话死的,犹豫着,看着蓉娘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典韦究竟没忍住,猛地一步往前,大喝了一声:“给我住手,你他娘的这是坑人——”</p> 少爷被吓了一跳,这大粗嗓门,听着就吓人,只是等猛的回身望过来,就看见铁塔一般的汉子,少爷即便是领着两个下人,也登时就怂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舔了舔嘴唇,只是干涩的道:“这关你什么事?”</p> 典韦大步走了过去,瞪着少爷啐了一口:“老子他娘的看不惯,我兄弟说了,你就是他娘的坑人,你就是想要蓉娘家的地——”</p> 这话一出口,少爷脸色登时就变了,哼了一声:“住口,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p> “说你妹,我兄弟说是那就是,天王老子也改不了——”典韦瞪了少爷一眼,竟然一口吐沫吐在了少爷脸上:“要是按照爷的打算,直接宰了你了事,还容你他娘的和我屁话。”</p> 说着,就想挥拳头,忽然又打住了,咳嗽了一声,斜了蓉娘一眼这才压下了火气,将手中的钱袋子丢给少爷:“这里有钱,还不快拿着钱滚。”</p> 一则是刘悦盯着呢,二则是在女人面前,典韦究竟没有打打杀杀的。</p> 也不用看里面有多少钱,少爷却咽不下这口气,脸色狰狞了起来,阴沉的盯着典韦:“傻大个,你可知道你惹了你惹不起的人,你给我等着,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你以为你救得了蓉娘,还想英雄救美,我呸——”</p> 也是这少爷胆大,竟然一口浓痰吐在了典韦身上。</p> 典韦那受过这个,当时眼睛就红了,已经忘了是在是什么地方,也忘了自己在干什么,眼珠子一瞪,猛的大喝一声,一巴掌就抽了出去。</p> 亏得临了典韦扫见了刘悦,这才收了大半的力道,却还是一巴掌将少爷抽的飞了出去,凌空转了几个圈,这才不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还一下子缓不过劲来。</p> 典韦看也不看一眼,转头望向脸上还挂着泪的蓉娘,嘿了一声:“小娘子,你别怕,有爷给你做主,天王老子在这里都不好使,谁也欺负不了你,你挺好的——”</p> 看着典韦略有些手足无措的德行,刘悦差点失声笑了出来,幸亏知道这时候不合时宜,这才忍了下来。</p> “你敢打我,我他妈的弄死你——”少爷眼珠子都红了,这一说话,张嘴就是一口血,还掉出两颗牙来,恶狠狠地瞪着典韦,张嘴呵斥下人:“还他娘的楞着干嘛,还不快请告诉舅爷——”</p> 下人啊了一声,转身就跑,另一个下人将少爷拖到一边,小心的给少爷擦拭嘴角的血迹,一张脸已经肿的比另一边大了一半还要多。</p> “傻大个,你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少爷一脸狰狞的望着典韦,说的咬牙切齿的,使劲的将那袋钱扔了回来:“这一次我要是弄不死你,我就不姓王——”</p> </p> 第442章 往事 哪知道典韦也是气人,扭头斜了少爷一眼,一口弄他那吐了过去:“那你还是别姓王了,老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不信还能在你这条小阴沟里翻船,我到要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p> 典韦就差点给气笑了,还真的没有兴起去打少爷的心思,要是在别处典韦还多少有点顾忌,但是在小黄,别说自己有理,就算是没理,刘悦都能给自己找出理来,就算是打死了人,刘悦也会护着自己的,就不要说这么一个纨绔子弟,典韦就想看看少爷能够请来什么人。</p> 少爷一脸的怨毒,咬着牙也不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盯着典韦,就怕他跑了。</p> “壮士,你还是快走吧,姓王的你惹不起——”眼见着事情超出了蓉娘所能承受的范围,蓉娘忍不住开了口:“你快走吧,他的舅哥据说是县太爷——”</p> “啥玩意?”典韦一下子懵了,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县太爷不就是县令长吗,好像小黄的县令现在就还是陈宫,陈宫是着少爷的舅哥?</p> “真的假的?”典韦皱着眉头,一脸的纠结,忍不住朝陈宫瞄了一眼。</p> 蓉娘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死咬着嘴唇,缓缓地吐了口气:“前阵子他和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争风吃醋,两边打起来了,就是县太爷给他出的头。”</p> 哦了一声,典韦不但没有吃惊,眼中反而闪烁起怪异的神色。</p> “你快走吧,不然一会衙差来了就麻烦了,真要是被抓紧去,不死也要脱层皮——”蓉娘推了典韦一把,可惜根本推不动典韦,和典韦站在一起,根本就像是大人和小孩的差距。</p> 扭头看着蓉娘,典韦嗯了一声:“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p> 蓉娘脸色暗淡了下来,咬着嘴唇悠悠的叹了口气:“我走不了,我爹还瘫痪在家,真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带着我爹一起撞死在他们姓王的家门口。”</p> 蓉娘也是个狠角色,说到这里咬牙切齿的,可不像是随便说说狠话的。</p> “那我更不能走了,小娘子,你放心吧,有我在这里,天王老子也害不了你。”嘿了一声,典韦一点也不紧张,陈宫那厮就在不远处,倒要看看他这个舅哥能把他怎么着。</p> 刘悦和陈宫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为啥典韦总是朝这边看,看也就罢了,关键是那种眼神好古怪。</p> “公台,你有没有觉得典大哥笑的有点幸灾乐祸?”搓着下巴,刘悦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声。</p> 陈宫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典将军有点古怪,好像是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只是他打了人,干嘛看着主公和我幸灾乐祸,莫不成以为是给咱们找的麻烦?”</p> “得了吧,就是来了衙差要抓人,咱们也不出面,这点事典大哥应付的了,不然怎么给蓉娘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刘悦哈了一声,眼睛眯了起来:“我看典大哥和蓉娘是要成了,你瞧典大哥那眼神——”</p> 陈宫呵呵的笑了,却并不说话,不过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典韦和蓉娘站在一起,才能到了典韦的胸口,这两人要是亲个嘴怎么办?</p> 想到这里,陈宫笑的就更古怪了,让刘悦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一个个的都是那么古怪。</p> 眼见过了好一会,也不见那下人回来,典韦可就有点待不住了,一个劲的朝着陈宫这边看,看的陈宫越发的有些奇怪。</p> 又过了一会,典韦都等的不耐烦了,蓉娘几次要推他离开,典韦都没有动弹,到了最后终究还是忍不住,朝着拿少爷喝了一声:“喂,你小子找的人呢?还来不来了,你不来大家就都散了,别等着看热闹了。”</p> 这话伤害性颇大,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开始小声的议论着,仔细听就是怀疑少爷吹牛——</p> “你——有种的你就等下去,你看我——”少爷有些窘迫,愤愤的啐了一口,话说到这里,忽然好像发现了什么,猛地双眼一亮,飞快地爬了起来,健步如飞的就朝东边窜去:“姐——”</p> 刘悦循着那方向望过去,就看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薄施粉黛,眼光流媚,端是美人一个,走起路来都如摆柳,阿娜多姿。</p> “好漂亮的一个女子——”刘悦赞了一声,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漂亮的女子,但是刘悦打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不是说他不喜欢女人,而是不喜欢这样烟视媚行的女人。</p> 说这女人烟视媚行,就是这女人每走一步路都是风情万种,说不出刻意,但是绝对有些心思。</p> “有好戏看了,公台,你说——”刘悦嘿嘿的怪笑起来,扭头朝陈宫看去:“你说典大哥会不会动手揍这个女的——”</p> 只是说到这,刘悦就猛地顿住了,因为陈宫的脸色不对劲,看上去有些铁青,这是生气了,不过和谁生气呢?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p> 一直以来,刘悦都认为陈宫城府很深,从来不会乱了心神,即便是刀斧临身,陈宫也不会变一变脸色的。</p> “公台——”刘悦咳嗽了一声,有些迟疑的看着陈宫。</p> 啊了一声,陈宫吓了一跳,颇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悦,那心虚的样子看的分明,眼见刘悦一脸怪异的看着他,陈宫脸色一僵,咬了咬牙,朝着刘悦一躬到地。</p> 愣了一下神,随即刘悦就反应过来了,哼了一声,脸色一沉:“公台,枉我一直敬你如君子,你竟然还和我动心眼,你说让我该怎么罚你——”</p> 直起腰,陈宫脸上就是一脸的苦涩,轻轻的叹了口气:“主公明鉴,这的确就是眼将军嘴中所说的王寡妇王珺,只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弟弟竟然做这等事情,主公可能信我?”</p> “王珺?”刘悦哼了一声,眼中却是闪过了一道精光:“公台,不是我说,小黄城什么时候有了这种人物,我竟然不知道,你就没有多想一想?”</p> 刘悦的前身就是在小黄城长大的,当时的小黄城也不过万八人,刘悦不敢说认识多少,但是如王珺王寡妇这样的尤物,这艳名早就要传遍了大街小巷,刘悦就算是没见过,那也肯定要听过的,怎么可能凭空冒出一个王珺。</p> 其实从看见这个女人,刘悦就在想这个问题,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这样的女人?</p> 虽然小黄城吏治清明,律法森严,但是究竟还是权大于法,这样的女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绝对只会出现在权贵身边,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p> 只是刘悦没想到,这就是那个王寡妇,到也难怪陈宫会动心,如果没有陈宫这样的人镇着,绝对会有人为了争夺这个女人打破头。</p> “主公英明——”陈宫吐了口气,脸上在没有那种心虚的表情:“也不敢隐瞒主公,王珺的确出身不一般,她是王家的旁支,当初——”</p> 说到这,陈宫吐了口气,脸色变得有些阴郁:“我没有和主公提起过,当初我来陈留,其实周家将我推荐给了张孟卓,如果不是因为王珺,我便已经成了张邈的属官——”</p> 虽然没有说的太明白,但是陈宫却说了,他和王珺老相识,而且在陈留城的时候就是老相好,肯定有过一段感情,只是因为某些原因,陈宫和王珺无法在一起,或者说当时的王家看不上他,更或者是因为还需要王珺这位寡妇来维持某位大人物,所以看不上陈宫,这才有了陈宫投奔他。</p> “看来我还要谢谢这个女人了——”刘悦眯起了眼睛,嘴角抽搐着,也说不上什么滋味。</p> 其实现在想想,以陈宫的才学本事以及手腕,张邈也不是那种嫉妒贤能的人,又怎么会不起用陈宫,难怪当时陈宫郁郁不得志,竟然是因为这个女人,这才让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p> “王家当时看好的谁?”刘悦很好奇这一点。</p> “张邈。”陈宫吐出两个字,脸色平淡的很,但是再怎么平淡,也遮掩不住心中的怨愤。</p> 啊了一声,刘悦还真有点没想到,愣了一下,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要是没有她,公台当时未必这么选择,还真是——”</p> 嘿了一声,刘悦挑了挑眼眉,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心中一动,朝着三儿摆了摆手,随后低语了几句:“去告诉典大哥,这女人就是陈宫的女人,让典大哥莫要暴露身份,看看这女人怎么处置这件事。”</p> “诺——”三儿应了一声,匆匆的跑了过去。</p> 再说典韦也循着声望过去,就看见少爷和王珺汇合在一起,第一眼看见王珺,惊艳之余,却是不由得啐了一口,眼中露出不屑来,这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女人,正经女人都是像蓉娘这样的。</p> 典韦当然不怕,要是在小黄还有人能让自己没办法,哪除了刘悦就没有别人了,这女人算个啥,要是敢造次,即便是没有带双戟,凭着拳头也一样能将这些人打杀。</p> </p> 第443章 王珺 还没等王珺过来,三儿就匆匆的跑了过来,凑到典韦耳边,将刘悦的话告诉了典韦,只听得典韦一个劲的发愣,不晓得刘悦究竟打算搞什么鬼?</p> 看着走过来的王珺,典韦拧着眉头,却终究还是低声应了一声。</p> “姐,就是这个王八蛋打我——”少爷愤怒的指着典韦,眼中充满了冷笑:“你给姐夫说一声,把这个王八蛋抓起来,敢打我——”</p> 典韦心中冷笑,脸上却是面无表情,抱着膀子瞪着少爷,一句话也不说。</p> 王珺仰着头打量着典韦,这种壮汉可是从来没见过,而且还一点也不害怕,明显的不是一般人。</p> “这位壮士,不知道为何要打我弟弟?”王珺不会莽撞,不但开口很客气,还特意的做了个万福。</p> 之所以这样客气,不但是因为典韦一看就不好惹,而且还那么冷静,这是有底气才能这样冷静的,而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典韦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不是便宜货,那是棉的汗衫,透过汗衫还能看见几道伤痕。</p> “他欠揍,没往死里打已经是我忍了又忍的。”典韦梗着脖子,根本就不打算好好说话。</p> 微微蹙了蹙眉头,王珺心中有了一点火气,弟弟什么德行她是知道,但是再怎么样,打了她弟弟这件事也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p> “这么说壮士就没有一点愧疚了,还觉得打轻了?”王珺声音冷了下来,眼神也变得冷冽。</p> “是——”典韦更干脆,话音落下,猛地往前一大步,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巴掌就抽了出去,狠狠地抽在了少爷脸上,一股大力直接掀飞了少爷,凌空打着转摔出去好几步之远。</p> 就这么简单的回答,典韦完美的释义了什么叫做干脆,什么叫做打轻了。</p> “弟弟——”王珺脸色大变,慌不迭的跑过去查看,心中怒极,再也绷不住脸色,一边将少爷扶了起来,一边高喝了一声:“都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叫衙差,多叫些人来,不管是谁,打我弟弟就说不过去——”</p> 呼呼的喘着粗气,一脸愤愤的盯着典韦,差点咬碎了一嘴的银牙:“我不管弟弟做了什么,要是错了自然便有律法处置,但是你打了我弟弟,就必须把你抓起来,谁也不能欺负我弟弟——”</p> 即便是到了这时候,王珺依旧说话没有留下把柄,依旧不肯说过份的话,明明怒极了,说话依旧点滴不漏,这分明是养成的习惯,却遮掩不了眼中的杀机。</p> 可惜什么样的目光,落在典韦身上,却是一点也不在意,即便是董卓也没让典韦畏惧一分,就不要说一个女人了。</p> “壮士,你快走吧,趁着衙差还没来,真要是被抓进去,那还不是他们姓王的说了算,这天底下没那么多道理的。”眼见着典韦动手打人,蓉娘再也控制不住,上前推着典韦哀声道:“我求你了,你快走吧。”</p> “想走,还走得了吗?”王珺当然听在耳中,只是冷笑着怒视着典韦。</p> “王八蛋才想走呢。”典韦哈了一声,眼眉一挑,一脸的不屑,扭头朝着蓉娘一摆手:“没事,天塌了还有我兄弟呢。”</p> 话音落下,典韦活动了一下,索性转身搬了一个凳子,随便坐下来,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急的蓉娘一个劲的直跺脚,这小黄城还有能压得住王珺的,那也只能是除了那位陈大人。</p> 王珺的能量远比典韦所想的要大,不过一会,就听见远处传来的吵嚷声,竟然是十多个衙差匆匆的赶了过来。</p> 三儿皱了皱眉头,弯下腰凑到典韦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典将军,来的是县尉杨匡。”</p> 杨匡?王珺还真的能量不小,典韦哼了一声,却没有说什么。</p> “你麻烦了,要好是被抓进去,姓王的就能置你于死地——”蓉娘急得不行,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总不能让给帮自己的人跟着自己倒霉。</p> 正说着话,远处就传来了杨匡的声音:“一个个的都没吃饭呀,给我快点把人抓起来,要是让人跑了有你们好看的——”</p> 这说着话也就到了近处,杨匡望过来,说到了一半的话忽然就打住了,一瞬间脸色大变,整个人僵在那里,张着大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怎么也没有想到要抓的人竟然会是典韦。</p> “杨匡,你好大的威风——”典韦重重的哼了一声,嚯的站了起来。</p> 场面一瞬间就静了下来,即便是还不清楚典韦的身份,但是在场看热闹的人都知道杨匡碰到了惹不起的人,不然不会这幅表情。</p> 脸上抽搐着,杨匡咽了口吐沫,想要挤出一点笑容来,只是看上去更像是做了个鬼脸:“典将军,你——这——”</p> 这话落在王珺耳中,也立刻想到了眼前这人是谁,如果实在老城区,典韦早就被人去能认出来了,毕竟这么大的个子好认,老城那边很多人也认得典韦,但是在新城却没有多少人认识典韦的。</p> 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典韦,有陈宫在,陈留郡没有几个招惹不起的,加在一起也不会超过两巴掌,却不想偏偏就遇上了出了刘悦最招惹不起的一个,以典韦和刘悦的关系,就算是此时杀了人,刘悦也绝对会想办法遮掩过去,这就是带上了免死金牌。</p> 难怪打刚才典韦就那么冷静,还敢守着她打她的弟弟,那不是因为不知道她是谁,而是根本不需要知道是谁,就连陈宫都惹不起这位。</p> 王家可以在小黄城横着走,那是因为有陈宫,而且还不招惹惹不起的人,诸如杨匡这样的人,都刻意的和王家交好,所以她的弟弟才敢嚣张跋扈,但是比起从前也是小心了太多了,最少还知道有理有据,还不敢做的太过分,更不敢大街上强行抓人。</p> 不管王珺怎么想,典韦可不管这些,冷笑着望着杨匡,一口浓痰吐了过去:“你连什么事都不问就抓人,杨县尉好大的威风呀,莫不成小黄城就你说了算,还是这娘们的给了你好处?”</p> 典韦是憨直,但是绝对不傻,杨匡这分明是向着王珺,不然也不会不问青红皂白。</p> 身子一哆嗦,杨匡终于反应了过来,赶忙摆了摆手,一脸的苦涩道:“典将军,你可误会了,我有什么好处,不过是接到有人报案说是有人当街打人,差点把人打死了,我当然想着抓打人的,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因由不成?”</p> 事到如今,杨匡人是不敢抓了,所以只能装傻,不管谁问起来,就是接到报案才来抓人的,根本不知道其他,这么说毫无破绽,而且也无从指责。</p> “误会?”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淡淡的声音,只是听到这声音,杨匡身子再一次一抖,嚯的转身,脸上显出一丝畏惧。</p> 说话的人正是刘悦,既然典韦已经暴露了身份,刘悦在躲着也没有意思了,自然就站了出来,这件事也只能他出面来处理,不然典韦真的下了死手,对陈宫也不好说。</p> “陈大人——”王珺看见了陈宫,低呼了一声,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冷静。</p> 陈宫面无表情的跟在刘悦身后,只是一句话也不说,就好像没看到王珺一样,寒着脸好像谁欠了他十万钱一样。</p> 看着陈宫的样子,王珺将就知道要糟了,也立刻就猜到了这个说话的年轻人是谁,在陈留郡就还有让陈宫落后的,那就只有刘悦一个人,而且根据传言,刘悦恰好是个十九岁的年轻人,正好相符合。</p> “小女子王珺参见刘将军——”王珺不敢迟疑,心思一动,已经顺势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不敢多言,心中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惊动了刘悦,不管今天刘悦怎么处理,但是弟弟绝对要倒霉,而且她还不能反抗。</p> 有些发懵的少爷,此时听到刘将军,在看见陈宫,加上姐姐王珺跪在地上,终于也知道了一件事,他碰上惹不起的人物了,在小黄城,在陈留郡,敢称刘将军的那就只有一个人,也是王家惹不起的人。</p> 顾不得在地上耍赖,少爷也赶紧的爬起来,和姐姐并排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面前这位可就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今天就算是宰了他,王家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只怕还要跟着拍手叫好呢。</p> “王珺?”刘悦脸色阴郁,轻轻地吐了口气:“王家人是吧?”</p> “回将军,我是王家三代旁支——”王珺赶忙应着,不敢多说半句话,更不敢有半分的媚态,因为刘悦显然是不喜欢她,王珺很懂事,不敢惹刘悦讨厌。</p> 哦了一声,刘悦吁了口气,挑了挑眼眉,重重的哼了一声:“刚才的事情我都看见了,回去告诉你们家主,过去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从今天开始,王家所有的事一笔勾销,在我的治下容不得有人祸害我的百姓,也别让我在听到什么传言——”</p> </p> 第444章 憨人 说到这顿了顿,刘悦淡淡的说了句:“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既然在我的治下就给乖乖的夹紧了尾巴做人,我的话你可记住了。”</p> “妾身记得清楚,多谢将军指点——”王珺一个头磕在地上,额头都磕破了,也不敢抬起头来。</p> 少爷早已经吓得面色煞白,低着头惶恐不安,生怕这位爷杀人,只要刘悦想,可是没有人救得了他,乱世人不如狗,老百姓活得像条狗,王家何尝又不是一条强壮一点的狗,而刘悦不但是是人,还是一个屠夫。</p> 隐约好像闻到一股子尿骚味,刘悦厌恶的退了一步,扫了那少爷一眼,抬脚将少爷踹翻在地上,就一只脚踩着少爷的脸——</p> 嚣张跋扈不是形容刘悦,因为刘悦有的只是冷漠,那种不计生死的冷漠。</p> “你做的事我该砍了你的脑袋,不过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我饶你一命,从明天开始,你给我去城外修路,什么时候路修好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你们王家谁要是闲得慌,就给我去修路——”刘悦居高临下蔑视着这少爷,但是就是这样踩着,少爷也不敢挣扎一下。</p> “王家是有些闲人——”王珺依旧附和着刘悦,谁都知道不是情愿的,只是摄于刘悦的威风才不得不这样说的。</p> 眼光落在王珺身上,长长的吐了口气:“你很懂事吗,王家要是都像你这样懂事,也就不会惹我生气了,就看在你刚才不曾做出出格的举动,带着你的弟弟滚吧,别在这里碍眼。”</p> “多谢将军——”王珺又磕了一个头,额头上的血迹更厉害了。</p> 话音落下,王珺拉起弟弟,告了个罪,灰溜溜的退走了,不敢多呆一会,而且第一时间就去了王家,将刘悦所有的话都告诉了王家家主。</p> 听了王珺的话,王家家主脸色阴沉,沉默了好半晌,才叹了口气:“把欠咱们钱的欠条都烧了,以后不能在这么做了,刘悦不让做的都不能做,接下来把烧铁的作坊做好就行了,至于咱们家的土地,以后花钱雇人开荒,总之不能给刘悦抓住把柄,不然王家危矣。”</p> 作为家主肯定是明白人,大主意拿好之后,王家家主又下了一个命令:“从明天开始,王家凡是十五岁以上,还没有成家的小子,都去城外修路,而且要自带干粮——”</p> 如今张邈死了,陈留郡已经是刘悦的天下了,以王家对刘悦的认识,如果触怒了刘悦,王家可能就会一夜消失,刘悦绝对干得出来,能将王家真正的斩草除根,所以就只能完完全全的按照刘悦的要求去做,当然也是刘悦给他们王家留了一条生路的原因。</p> 先不说王家,也不说王珺如何,只等王珺走后,杨匡就开始有些坐立不安,垂着头也不敢动,甚至不敢分辨。</p> 现在刘悦越发的积威日重,两人的身份也是越拉越远,一段时间不见,杨匡更是不敢造次。</p> 目光落在杨匡身上,刘悦脸色变幻着,好一会才长长的吐了口气:“人情越用越薄,杨县尉好自为之,去吧。”</p> 虽然说的话不重,声音也很小,但是落在杨匡耳中,却无异于惊雷,小黄变得繁荣起来,可以说是陈留最好的地方,也是刘悦的老巢,而且这个地方谁都知道会变得更加繁荣,在这里可以做很多的行当,可以开工坊,可以做买卖,总之可以做很多,特别是以杨匡的身份。</p> 官虽然小,但是实权大,如今的五大家那个不巴结着他,杨匡已经离不开这个位置了,但是这个位置却要看刘悦的心情,如今的了刘悦可已经不是从前了,有的是人给刘悦卖命。</p> 咽了口吐沫,杨匡说不出什么滋味,悠悠的叹了口气,只是朝着刘悦躬了躬身,转身落寂的离开了,他知道刘悦不喜欢别人废话。</p> 不是杨匡不想解释,而是杨匡熟悉刘悦,刘悦的心思极其坚韧,谁也影响不了刘悦心中的想法,就是杨匡说破大天也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反而只能让刘悦更加厌烦。</p> 人情越用越薄,这是刘悦怀念着以前的那点情分,但是到如今这点情分还有几分?</p> 不去说杨匡,只等所有人散去,大街上看热闹的也都散了,没有人愿意多事,因为没有热闹可看了。</p> 蓉娘不知所措的站在肉摊前,根本不敢去看刘悦,也不敢去看典韦,原来这大黑个子是典韦,就是那个力大无穷杀人如麻的典韦,更没想到陈留郡的主人竟然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p> “蓉娘,你的债消了——”刘悦沉吟了一下,还是先说了这件事:“凡我治下决不许有人放高利贷,用以兼并土地,凡我治下我愿意百姓富足安康,如果还有不平事,可以去我府上鸣鼓喊冤,我会在大门口架上一面鼓。”</p> 并不是刘悦要抢陈宫的差事,而是因为理念的问题,最少陈宫并不喜欢在衙门口架一面鼓,甚至不喜欢和百姓过多的交流,士天生要比百姓高一等,陈宫对于身份太看重。</p> 啊了一声,蓉娘手足无措的点了点头的:“多谢将军——”</p> 刘悦点了点头,扫了蓉娘一眼,又朝着典韦咧嘴一笑,使劲的挤了挤眼睛,至于典韦明不明白什么意思他就不管了,咳嗽了一声:“给我割上三斤瘦肉。”</p> 啊了一声,蓉娘愣住了,看着刘悦扔到摊子上的钱,却是一文不差,正好三斤精肉的钱,一下子都反应不过来。</p> “将军吃怎么能要钱——”蓉娘呆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赶忙将钱要还给刘悦,别说刘悦这等身份,就是人家帮了她,这点肉钱也不能要的,做人总要知道感恩。</p> “我从来买东西都给钱的,新军也都这样,我作为统帅自然要以身作则——”刘悦哈了一声,心思一转,忽然望向典韦:“典大哥,你说是吧?”</p> 典韦啊了一声,不知所以的挠着头,那还有刚才跋扈的样子。</p> 刘悦撇了撇嘴,看来自己不把这层窗户纸戳破了,指望着典韦是完犊子了,纵横疆场的那股子劲去哪了,杀人的时候的勇猛去哪了,在蓉娘面前就成了一个怂货,正是让人无语。</p> 不过刘悦知道,典韦绝对心动了,就凭他对典韦的认知,典韦喜欢的就是孝顺、善良、漂亮的女人,蓉娘虽然算不上多漂亮,但是还是不错的,典韦自然就动心了,不动心的话典韦不会傻不拉几的。</p> 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刘悦舔了舔嘴唇,手中拎着一大块精肉,到了临走的时候,忽然对蓉娘说了一句:“蓉娘,你看我这典大哥怎么样,人实诚,其实心眼不坏,就是看上去凶了一点,你要是觉得还行,你们就多亲近亲近——”</p> 这话说得够直白了,在场的典韦和蓉娘瞬间脸都红了,话说到这份上,蓉娘那还不知道刘悦什么意思。</p> “多谢将军好意,只是蓉娘配不上典将军——”虽然心中窃喜,但是蓉娘好还是推辞了,人贵自知,典韦一个大将军,陈留郡也是一人之下,那是什么身份,要娶也是娶高门大阀的千金小姐,至于自己——想到自己的身世,蓉娘心中就黯淡了下去。</p> 自古娶亲都讲究个门当户对,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哪些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又有几个过得好的,大多都是落得个凄凄惨惨。</p> 蓉娘是个明白人,才会直接推辞了,因为自己和典韦身份差的太多,就是勉强答应了,或许过去了一时新鲜,以后的日子——</p> “啥配不上的,我以前就是个泥腿子,也不过仗着有一膀子力气,打猎维持生计,如今不过跟着我兄弟打仗,我还是我,这可变不了,我就想找个温柔贤淑会疼人的,我又不缺钱,只要我喜欢,啥门当户对的都不叫事。”典韦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忽然就开了窍,一番话说得真心实意,让人不由得动容。</p> 也不等蓉娘说什么,典韦嘿了一声:“你要是跟了我,我不缺钱,养得起你,你可以在家照顾你爹,当然还有我爹娘,也不用你干活,只要照顾好家就行,到时候再给我生个大胖小子——”</p> “咳咳咳——”刘悦真的是给惊到了,典韦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呀,连生孩子的事都想到了。</p> 蓉娘那经历过这个,偏偏典韦说的真心实意,绝没有一丝的虚情,蓉娘气也气不起来,只是羞臊的抬不起头来罢了。</p> “我看上你了,你给我当婆娘吧,只要你答应了,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典韦真的是一窍通百窍通,没有了刚才的傻样,竟然直接求婚上了,而且就在大庭广众之下,甚至都不用媒人说亲。</p> 都看着典韦憨,但是憨人有憨人的好处,谁也知道憨人憨,说错了也没有人会责怪,反而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p> </p> 第445章 一起 “兄弟,你们先回去,我帮着蓉娘把肉卖完了——”典韦真的是一发而不可收拾,朝着刘悦挥了挥手,竟然就站在肉摊后面,张嘴吆喝了起来:“卖肉了,新鲜的猪肉,不新鲜不要钱——” 这手里拿着杀猪刀,就往肉摊后面一站,那是一身的杀气,刘悦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样子,要是肉能卖出去才有鬼,那要多的大的胆子才敢过来买肉,典韦还是缺少自知之明呀。 刘悦心中哭笑不得,不过却不会打击典韦,朝着陈宫一使眼色,咳嗽了一声:“那我和公台就先走了。” 说着,刘悦朝着蓉娘躬了躬身:“容我叫一声嫂嫂,我就先告辞了。” 也只能帮到这了,刘悦吐了口气,就转身离开了,留下了一张脸都要滴出水来的蓉娘,还有心理慌得厉害的典韦。 大街上响着典韦的吆喝声,只是远远地就看见典韦拿着刀凶神恶煞的样子,要说他想杀人都信,至于买肉那就只能呵呵了,反正看着都害怕,都觉得腿软—— 转过一个街角,已经看不见典韦了,刘悦还觉得有意思,看来自己很快就能喝上喜酒了,这个蓉娘不错,心地善良,至于什么门当户对,刘悦根本不考虑,而且刘悦也不想典韦找一个什么家族的女人,那样牵扯太多了。 不是说那些高门大阀没有好女人,只是因为牵扯太多,反而淡了感情,背后是整个家族的利益,嫁人也是为了利益,刘悦不想典韦背上这么多。 找女人吗,只要自己喜欢,对方也看得上自己,那么就是好的,刘悦其实这么想,但是刘悦更知道,有些事情甚至由不得自己,就好像天子选妃,可没有人管天子是不是喜欢。 希望寄托在了典韦身上,刘悦做不到的,就希望典韦不会这样。 心中胡乱想着,眼见离着刘悦的府邸不远了,刘悦忽然咳嗽了一声:“公台,你可有些不厚道了——” 陈宫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主公何出此言?” 歪着头看着陈宫,刘悦摇了摇头:“你真当我不知道,今天这一出是你安排的好戏,你肯定知道那个姓王的会来要账,就是带我来看这个的对不对?” “果然瞒不过主公——”陈宫苦笑着,长长的吐了口气:“主公慧眼如炬,一看就知道问题在哪,我和王珺是真心相爱的,可惜此前被他们家所阻拦,如今才得以在一起,只是她看上去仿佛很有主见,却受家里控制,有些事我也是无可奈何,所以只能借主公的手敲打王家——” 果然如此,刘悦就觉得有问题,果然是陈宫的算计,心思一动,嘿了一声:“公台,莫非王家还敢逼迫她,公台你可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呐?” “若是王家其他人,我能灭了他们九族,但是逼迫她的却是她的父母亲,就为了这个不成才的弟弟——”陈宫叹息着,一脸的无奈:“偏偏她的父母耳根子软,只要她弟弟说几句话,她的父母就会来闹,哎——” 的确是很无奈,正因为真正喜欢,所以才没办法拒绝,王珺自然是孝顺,如果爹娘以死要挟,王珺也只能乖乖就范。 估计着是王珺的爹娘重男轻女,这个女儿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工具,幸不幸福都无所谓,只要能给儿子带来好处,所以当初王珺无法和陈宫在一起,而现在王家却主动把她送来了。 “若想长长久久,他这个弟弟就要好好的敲打,敲打到一想做坏事就自己害怕的份上——”刘悦眯着眼睛,心中转着主意:“这件事只怕还是需要我亲自来——” 陈留郡只有一个人能压得住陈宫,那自然是刘悦,所以说刘悦说自己来,谁不知道刘悦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别人收拾这少爷,就算是打了一顿,但是王珺是必要去找陈宫,陈宫管还是不管,不管伤感情,管了也就管不住哪位少爷,但是刘悦就不会有这些顾虑,只要不打死了,王家人根本不敢让王珺去找陈宫的。 “多谢主公。”陈宫松了口气,深深的朝刘悦鞠了一躬。 “你我客气个啥,以后可别和我动心眼了,有啥直接说就行。”刘悦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 陈宫脸色微红,咳嗽了一声:“我是觉得这种事实在没脸和主公提起,家长里短,儿女情长,主公的心思都操心着大事呢,我——” “兄弟们的事就是大事,可以比攻打一座城更重要——”刘悦哈哈一笑,拍了拍陈宫的肩膀:“你的事我肯定要放在最前面去处理,这大事多的是呢。” 话到这里,刘悦便转了话头:“公台,你看看尽快的将家中的爹娘和妻儿接过来,你一个人也没个人照顾,至于她的事自然有我给你做主。” “我知道了。”陈宫点了点头,终究是应了下来。 送走了陈宫,刘悦回到家中,心里到是并不烦躁,反而颇为欢喜,如今杨虎和典韦都有了主儿,陈宫也算是找到了心仪之人,那么就剩下严政了,这件事可以拜托给虎子的爹娘,这么说的话,自己应该去虎子家拜望一下才是。 “隐娘,你去准备一些礼物,一会和我一起去虎子家吃顿便饭。”心中想着,刘悦就招呼冯隐娘。 虽然冯隐娘不会是正妻,甚至可能没有明媒正娶,但是刘悦也不想冯隐娘太难受,最少也暖和暖和冯隐娘的心,去虎子家看似事小,但是代表着刘悦对冯隐娘的认同。 刘悦从小没有父母疼爱,对刘悦最好的就是杨家人,所以杨虎才会和亲兄弟一样。 冯隐娘先是一愣,随即双眼一亮,应了一声,便出去准备礼物去了,其实刘悦自个去,根本就用不着礼物,刘悦给杨家的已经够多了,最少现在杨家也是里外两进院子,穿的起绫罗绸缎,也找了几个下人伺候着,杨家也不在乎礼物了,在乎的是刘悦的态度。 不过冯隐娘也去的话,就必须带点东西了,不然怎么好出手,毕竟是第一次登门,也是正式以刘悦的女人的身份登门的,这无疑是刘悦再告诉别人,冯隐娘就是他的女人。 自古妾不等门,若是大户人家,小妾都不能从正门进入,更不要说登堂入室了,刘悦带着她去杨家,虽然没有给她名分,但是也等于给了她名分,冯隐娘怎么不欢喜。 出了房间便进了闺房,开始描眉画眼,将所有的衣服都翻出来,找了一身最得意的—— 刘悦忽然有些后悔了,这都半个多时辰了,刘悦是等的黄瓜菜都凉了,冯隐娘却还没有出来,女人无论什么时代都是一个模样,爱美是骨子里的天性,绝不会因为时代儿有所改变。 无奈的刘悦打了个盹,估摸着将近一个时辰,冯隐娘这才从闺房里出来,一身水绿色的锦缎,外面披上一件黄色的水云流袖,加上薄施淡妆,更要比平时艳丽上三分。 “隐娘,你更漂亮了——”刘悦不吝啬与赞美,说的冯隐娘眼中都流传着媚意。 礼物看上去很简单,只是几包冯隐娘亲手做的点心,什么百花酥,什么花饼,什么绿豆糕,除了装糕点的木盒子还有点档次,冯隐娘做的糕点着实不像样子,但是这却是冯隐娘能想到最好的礼物了。 以刘悦现在的身价,莫说什么金银珠宝,根本不看在眼里,毕竟刘悦这个陈留郡的真正主事人,那绝对是土霸王,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所有的财富都是他的,真说起来,刘悦也算是天底下有数的几个有钱人。 当然现在杨家也不缺钱,几万钱还拿得出来,一家人顿顿吃肉都能吃一辈子,所以拿一些金银珠宝意义不大,杨家也没有人那么奢侈。 只要刘悦来杨家,那就是给所有人看,刘悦和杨家如何不一般,而冯隐娘作为刘悦的女人,她亲手做的糕点,不管好不好看,但是意义非凡,更说明了两家人的亲近。 看着着礼物,刘悦点了点头,目光中自然多了一些赞赏:“隐娘你是用心了。” 就这么一句话,冯隐娘就可以高兴好些天,乖乖的站在刘悦身后,提着小食盒,施施然的出了家门,两人也不坐车,只是悠闲地从大街上过去,心情当然不错。 前有亲兵挎着青铜剑巡视,后又亲兵挺着长枪保护,谁还不知道这是刘悦的亲兵营,在如今的陈留郡,也只有刘悦才有这样的排场,就连陈宫都不敢这样嚣张。 这一路闲逛,一则是放松心情,二则是做给别人看的,等最后进了杨家的大门,自然许多人都知道了,到时候给杨家脸上添彩,这就是刘悦高调的原因。 刘悦的高调自然引来了有心人的注意,五大家的人,还是陈留新贵,都在关注着刘悦的一言一行,如此高调出门,所有人都知道刘悦进了杨家的大门,即便是孙家和周家也都羡慕的不得了。 第446章 尚有亲人且如此 “快去通报你们家老爷,就说刘悦来看他老人家了——”刘悦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门外等着通禀,这样做的好处就在于给杨家长脸。 刘悦不在乎丢不丢面子,没有人会因为刘悦站在门外等,就敢小瞧他一眼,让人高看真正的原因是实力。 门房当然知道这位是谁,哪敢有半分的迟疑,几乎是风驰电掣一般,在院子里就跑出了风的感觉。 也仅仅是片刻,杨父杨母就都快步小跑着出来了,脸上又是激动又是惶然:“将军你怎么在门口等着,到了自家还客气啥——” 哪怕是杨父杨母,也早不复当初的亲近,没有了曾经的威严,反而多了一些生疏和恭谨。 站在门口,杨父杨母都是微微哈着腰,哪怕是一脸的笑容,也难掩心中的忐忑不安,刘悦威风太盛,即便是一身的懒散,却还是让人不敢太过接近。 张了张嘴,刘悦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曾经如亲人长辈一般的叔伯,如今生分了许多,这不是因为刘悦常年在外面,而是因为身份的变化,杨家现在依附着刘悦,自觉的就矮了一头。 “叔,婶,好久没来看望你们了,身体可还好?”刘悦没有说什么大道理,也没有要杨父杨母像以前一样,失去的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刘悦能做的只是更恭谨一点。 杨父杨母到是一脸真心的笑,只怕比看见杨虎还要高兴,一个劲的点着头:“那当然了,现在吃得好喝的好,还不怎么干活,这身体自然就硬朗了,咱们别再门口说话,屋里坐下——” “这位是——”杨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上下打量着冯隐娘。 “隐娘,还不快见过杨叔和杨婶——”刘悦笑呵呵的扭过了头来,吁了口气:“你是不知道,我小时候最少有一半的时间是在杨叔杨婶家里吃的饭,我就等于他们的半个儿子,我到现在还记得杨婶做的菜团子特别的好吃,一次我能吃四五个呢——” 说起以前的事,杨父脸上闪过一丝怀念,却又摇了摇头:“菜团子可说不上好吃,就是那时候吃不上饭,能吃饱了就不错了——” 杨父说的话是真心话,如果现在在做菜团子,哪怕是用白面做也不好吃了,不是做的不好,而是时候不对了,现在每天吃肉都吃不出多么香来了。 “晚辈冯隐娘,见过两位老人家——”冯隐娘做了个万福,看上去很有种乖巧的小媳妇的感觉,只等起身,就将手中的食盒递了过来:“叔,婶,晚辈也不知道该拿点什么,只是自己做了一些糕点,带过来给叔叔和婶婶尝尝,做的不好,千万可别见怪。” “这姑娘来就来,还费这么大劲,这我可要尝尝——”杨婶笑着将食盒接了过来,虽然不值钱,但是这番心意却很重。 说着话便已经进了屋里,自然有下人端上茶水来,只等众人各自落座,杨婶才终于问了出来:“将军,这姑娘可不错,知书达理,一看就是大家闺秀,你们俩可真是般配——” 刘悦不说,但是能带着来家里,还送上糕点,这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也就是说这不是外人,只能是刘悦的女人,杨婶才敢这么说的。 冯隐娘的俏脸瞬间羞红了,低着头那好意思抬起来,羞答答的也不好答话。 “叔,婶,虎子的婚事看没看日子,看好了,我也好去保媒。”刘悦这一次来,最主要的就是这件事,这可是虎子一辈子的大事,可是耽误不得。 说起虎子的婚事,杨父和杨母眉眼都带着笑:“那姑娘家是东门里李家的那个丫头,你小时候还偷过李家的鸡蛋吃呢,还记得,她爹李大,兄弟五个,做过货郎——” 杨父的话唤起了刘悦的记忆,依稀记得那个李家的小丫头,自己的确是去偷过他们家的鸡蛋,那个小丫头还那木棍打过自己,不过现在想起来,心里面却都是美好的记忆。 “那小丫头呀,我记得,李家家风仁义,倒是个好家庭,李家那小丫头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李珍是,虽然脾气大了点,不过也是好姑娘,挺孝顺的,也听明事理,虎子有福气呀。”刘悦想了起来,那姑娘前两年还拿着扁担揍过虎子,没想到如今竟然要成了夫妻,这天底下就是这么奇妙。 “是呀,小珍这孩子也算是看着长大的,咱知道她的品行,心眼好,身子骨也好,能生养——”杨母呵呵的笑着,显然对这个李珍是很满意的。 脑海中浮现起李珍这姑娘的模样,固然是身子骨好,最少比杨虎要好点,若是抛开这一点,其实也真的不错,娶妻娶德,没啥问题,李家虽然兄弟五个,却从来不仗势欺人,即便是刘悦小时候偷了他们的家的鸡蛋,李大也就是呵斥了几声,便再没有怎么样。 “行,那我吃过饭就去李家走一趟,把日子定下来——”刘悦呵呵的笑了,自己的兄弟终于有了着落。 杨父和杨母也是咧着嘴笑着,这可能是他们这辈子最高兴的时候,家里有药进人了,也许明年就能生个大胖小子,到时候老两口在家抱孙子,也可以颐养天年,一想到孙子就仿佛看到了一个虎头虎脑的胖娃娃。 “婶,做啥好好吃的?”刘悦也不见外,喝了口茶,腆着脸问了起来。 啊了一声,杨婶精神一晃,随即笑道:“给你们炖个老母鸡,还有家里晒得干蘑菇,我在炖一锅肉——” 一顿饭对于杨家来说已经是小意思了,随着工坊变大,不但杨父的工钱花不完,还有分红,就已经让杨家成了富户,吃喝用度上也就大路了很多。 “你们先坐着,我去准备些礼物,去亲家家里,总不能空着手去——”杨父也没闲着,不过走了一步,却忽然回头问道:“将军,你说去亲家哪,准备点啥礼物合适?” 这个刘悦还真的不懂,挠了挠头:“李家条件一般,倒不如贵重一点,也显得咱们重视他们家,您说呢,叔?” “对,是这个理,你们先坐着喝水,我一会就回来——”杨父匆匆的去了,家里有一匹布,再拿一些钱,例外割上十斤肉,还有几只鸡—— 这一顿饭真的是家常便饭,尽管很丰盛,冯隐娘却依旧没有吃饱,这是刘悦第一次真正带她走亲戚串门子,意味着从今以后就真正是刘家的人了,因为这就得到了和刘悦最亲近的杨家的承认。 当然不睡不让她吃饱,只是冯隐娘一直放不开,不过吃不饱也没关系,冯隐娘依旧美滋滋的,坐在啊刘悦身边,那就是一个乖巧的小媳妇。 酒足饭饱,刘悦打了个饱嗝,眯着眼笑着:“叔,婶,你们也歇一会,我这就去李家坐坐,说不得还能混上晚饭——” 当然是说笑,若是刘悦在李家吃晚饭,那是给了李家天大的面子,李家高兴还来不及呢。 杨父也跟着笑,刘悦这么说,那是打算去吃一顿晚饭了,这可是给杨家的脸面,刘悦这孩子没忘本,还是以前那个仁义的刘悦,也只有杨虎才有这种殊荣,才有这种感情。 眼见就要走出去了,杨父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迟疑了一下,低声招呼住了刘悦:“将军,刘忠就住在城里,处理完你爷爷的的丧事,他们一家没回去,就在造纸坊做工——” 已经抬起的脚步忽然僵住了,一瞬间刘悦的表情凝固,身上的懒散也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那一刻冯隐娘觉得仿佛一下子进了冬天。 “刘骏现在老实了,每天也不怕辛苦了,干活还行——”杨叔迟疑着,小心翼翼的看着刘悦的脸色。 这一家人绝对是刘悦心中最大的痛,如果换一家人,绝对早就灭了九族了,这也是让刘悦最无奈的,每次提起来,都会很古怪。 杨父知道这么说起来,刘悦肯定不会高兴,但是想到刘忠说起来的时候的那种悲戚,杨父还是说了出来:“将——小悦,这不是刘忠让我说的,是我自己想告诉你的,你叔还行——” 这些话可是鼓足了劲才说出来的,刘悦的脾气很暴躁,也说不定就因为这件事怪罪他们,虽然不至于怎么样,但是也许以后就会少了来往,可以说杨父冒着很大的风险。 听到小悦的叫声,刘悦脸色忽然缓和了一些,哪怕是心里不痛快,但是他知道杨父是真心为了他好。 诚然,刘骏那母子俩真心挺糟心的,刘悦巴不得眼不见心不烦,甚至于可以的不愿意去想这一家人,但是无论如何,叔叔刘忠还算是可以,最少有那么一丝一家人的味道。 以前因为爷爷在世,所以刘悦和刘忠叔侄俩从来不来往,对刘悦那是噩梦,而刘忠也知道,所以不来往,也算是心存了一份善心,但是如今爷爷没了,就连刘骏都知道夹着尾巴做人了,因为他的靠山没有了,刘悦不敢动爷爷,但是可不是不敢动他刘骏—— 第447章 释怀 “你那婶子现在也很老实,进了城之后没敢说过你坏话——”看见刘悦脸色缓和,杨父松了口气,这才敢接着说下去。</p> 闭上眼,叔叔的那张沧桑的脸就在眼巴前浮现,让刘悦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如果真的不去理睬,刘悦这辈子就真的没有亲人了,就这恨的是孤家寡人,那种滋味也不会好受。</p> “我叔住在哪里?”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刘悦脸上神色很复杂,苦涩、难过、还带着一点怒气。</p> “就在新西门里三月胡同,第五家——”杨父赶忙说了出来,显然这些话在心里憋了好长时间了。</p> 新城那边,除了三横三竖几条主街主外,还有最出名的十二条胡同,当时问刘悦怎么起名,刘悦几犯了懒,就用十二个月做了胡同的名字,不过倒也好记好找,怎么也不会记错了,从新西门往里,第一排一二三四胡同,这三月胡同自然就是第一排,至于第二家,则是从北边数的。。</p> “我去看看——”好一会,刘悦吐了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回头,就这么走了,心中已经有些乱成麻。</p> 从后面看,杨父感觉刘悦的背影有些萧瑟,愣了一会,也是叹了口气。</p> 冯隐娘不敢问,走路都很小心,跟着刘悦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身边的这个人,即便是遇到了生死劫,也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叔叔那家人究竟啥样?</p> “走吧,先去我叔家看看——”刘悦的声音冷冽了起来,也越发的坚定,那种萧瑟再褪去,显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p> “三儿,立刻让人在新城找一个大院子,我叔对我还不行,另外去取十万钱,足够当一个大户的——”刘悦既然有了打算,就很干脆利落,显然还是顾念着一家人的情义。</p> 叔叔终归还是叔叔,血缘关系不能泯灭,不过婶婶可就没有血缘关系了,如果还是不知所谓,刘悦不介意强行为刘家清理门户,最少现在刘家是他刘悦说了算的,至于刘骏根本就没考虑过。</p> “备车——”刘悦从来不低调,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一声令下,只是一会的功夫,一辆马车就停在了他和冯隐娘面前。</p> 只等在车上落座,冯隐娘心里还很不踏实,偷偷地看着刘悦面无表情的脸,冯隐娘犹豫了一下:“将军,我该注意点啥?”</p> 其实冯隐娘是想知道叔叔家的情况,还以为刘悦没有亲人了呢,即便是去杨虎家里,刘悦也充满了亲近和人情味,处处替杨家人着想,反而是亲叔叔家里,为何提起来就冷若寒霜。</p> 要说起来,半个小黄城都知道刘悦的家事,却没有人敢在冯隐娘面前嚼舌根子,真要是冯隐娘说走了嘴,惹火了刘悦那是会杀人的。</p> “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叔叔是长辈,无论如何那都是我叔叔,不过——”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炸开了一道寒光:“叔叔是亲叔叔,婶婶可不一定是谁,刘家不应该有不知廉耻,不知仁义道德的人——”</p> 冯隐娘身子一僵,感觉的出来,刘悦身上的杀气,刘悦这可不是说说的,叔叔换不了,但是婶婶是可以换的。</p> 原来刘悦是这么打算的,看来那个婶婶真的不咋样,但若有一丝情分,六月也不会做到这样,毕竟一家人不和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p> 三月胡同有五步宽,两侧都是砖瓦房,看上去很整洁,新城是按照刘悦的想法修建的,不但是砖瓦房,而且还修了下水道,整个新城的污水都能通过下水道直接流出去,甚至于刘悦还设计了冲水的茅厕。</p> 刘悦带来的绝不仅仅是工坊,还有很多理念,在刘悦的影响下,整个小黄城特别的注意卫生,如今再也闻不到一点的臭味,整个小黄城走在大街上,着实的很干净,每天都有人专门打扫,最关键的是就是污水排水设计了暗沟。</p> 走进三月胡同,两侧整齐的砖瓦房,看着就让人感觉舒坦,只是刘悦的心情却没有因此而变好,脸上依旧没有表情。</p> “第五家,就是这里——”刘悦很干脆,没有磨磨蹭蹭的,也没有什么纠结,直接敲响了大门。</p> “来了——来了,谁呀?”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p> 门开了,女人看见刘悦的那一瞬间,挂在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凝固了,下意识的倒退了好几步,她是真的怕了,爷爷死了,据说是死于乱军之中,刘悦回来也只顾着说是报仇,却都没有去坟头上祭奠一下。</p> 如果这还没有让这个婶婶害怕,那么儿子被打断腿,就让婶婶真的怕了,她隐约的觉得如果不是爷爷,可能就不是打断腿那么简单了,刘悦是真敢下手,对叔伯兄弟下得去手,就不要说他这个婶婶了。</p> 没有人真的不怕死,再知道了刘悦的心狠手辣之后,婶婶没有想过在找刘悦的麻烦,说到底是不敢,便想着嫩过得好一点,所以才一家人来到了小黄城里。</p> 虽然都知道刘悦和叔叔家不对付,但是谁也不敢欺负他们,毕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这日子过得也不差,最少造纸坊做的也是最轻松的活,一家三口都去做工,一个月下来吃喝不愁,还琢磨着攒上一年的钱,想办法在城里买一个院子呢。</p> 其实昨天刘悦回来,这一家人都知道,,但是没有人赶去找不自在,就连叔叔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p> 原本以为不会有什么纠结,刘悦也不会因为三个活就来难为他们,老老实实的过自己的日子,总是能出头的,却没想到刘悦上门了。</p> 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悦,婶婶拧着双手,局促不安的站在门里面,也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p> “我叔呢?”刘悦声音很冷,仿佛没有一丝感情。</p> “在——在屋里呢——”婶婶颤着声音回了一句,小心的打量刘悦。</p> 没有理睬婶婶,刘悦抬脚就进了院子,冯隐娘跟着,也不敢随便开口,谁都知道刘悦不高兴。</p> “谁呀?”没等走进屋里,叔叔的声音从屋里传了过来,显然是因为好一会没动静,才问了一声的。</p> “叔,是我——”刘悦应了一声,直接进了屋。</p> 正躺在竹椅上休息的刘忠,闻声望过去,脸色一怔,随即嚯的爬了起来,有些慌乱的望着刘悦,一个不注意咳嗦起来:“小悦,你怎么来了?”</p> 说怨恨有那么一些,毕竟儿子曾经被打断腿,现在才能活动了,而且还有些瘸,这一辈子都这样了,说不恨那是假的,但是刘忠知道,那也是儿子自己找的,说是罪有应得都不算过分。</p> 相比起刘忠,原本翘着二郎腿的刘骏,吓得脸色发白,本能的躲到了刘忠的背后。</p> “我来看看您——”刘悦还是用上了敬语,毕竟是亲叔叔:“我听杨叔说你来了城里,这一阵子我一直没回来,这不是听说了,就过来看看您,您好像胖了一些——”</p> 些许的慌乱之后,刘忠也稳下了心神,朝一旁的椅子比划了一下:“站着干嘛,又不是到别人家,坐下说话。”</p> 说着,瞪了刘俊一眼:“还愣着干嘛,你哥来了,还不快给你哥沏茶去。”</p> 刘骏应了一声,慌不迭的跑了出去,巴不得远离开刘悦。</p> 刘悦坐了下来,脸上终于有种如释重负的神情,勉强也有了一丝笑容:“叔,你看上去气色不错的——”</p> “那还是亏了你杨叔照顾,一家人都干的轻松活,挣的钱多,这一阵子可没少吃好的,自然就养过来了——”刘忠笑着说话,只是叔侄间终究是多了一些生分,说话都放不开。</p> 两人都忘记了婶婶,也不去管站在门口犹豫的婶婶,一个不愿意搭理,一个不知道刘悦讨厌,也怪不得刘悦讨厌,所以干脆当没看见。</p> 话音落下,刘忠嘴唇蠕动着,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p> 污泥一时间沉默了,刘骏沏好了茶水,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一瘸一拐的,但是眼中除了畏惧却没有一丝的怨恨,因为他不敢。</p> “叔,之前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看着刘骏给自己倒茶,刘悦心中打转,终究还是说了出来:“爷爷死了,如今咱们刘家该我当家了——”</p> 刘忠呆了一呆,怔怔的看着刘悦,有些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其实当不当家的,刘家谁还敢说刘悦的不是,自然也是刘悦说了算,即便是刘悦让他们回乡下,刘忠也没法说什么。</p> 至于婶婶和刘骏,根本就没有人考虑他们,他们想什么都不重要。</p> “应该的——”脸色暗淡下来,叔叔苦笑着点了点头。</p> 刘悦吐了口气,端起茶来抿了一口,然后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叔,我不在乎钱,你们也不用想得太多,我给你们在城里准备一栋大院子,然后给你们十万钱,您是我叔叔,我还能让您过苦日子不成,就算是养着和你们,我也不差那点钱——”</p> 这么会好的事,一家人却没有人激动,反而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悦,天上没有掉馅饼的——</p> </p> 第448章 保媒 钱刘悦肯定不缺,十万钱也只是个树枝而已,以后刘悦会更有钱,也会更有权,但是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好处的背后,却不一定是什么,好处越大背后的危险越多。</p> 其实婶婶和刘骏何尝不知道自己对刘悦怎么样,何尝不知道刘悦其实很讨厌他们,这忽然来的好处会带来什么?刘悦到底什么打算?</p> 啊了一声,刘忠也有些怪异的看着刘悦,一脸的迟疑:“小悦,你这是——”</p> “叔,你不用多想,我没什么别的意思,我说了,我不差钱,给你们安排好一些的生活,只是我举手之劳,只不过——”刘悦将目光望向了婶婶的刘骏,眼中炸开一道寒光:“既然刘家我做主,那他们也要听我的才对——”</p> 脸色一变,刘忠咽了口气,一脸苦涩的焦声道:“小悦,过去的就都过去了,按他们也都知道错了,你——”</p> “是呀,我知道错了——”没等刘忠话音落下,被吓得肝胆俱裂的刘骏,就一下子跪在了刘悦面前,紧接着婶婶也跪了下来。</p> “叔,我说了没事,我今天来不想追究以前的事——”刘悦吐了口气,心中也颇不是滋味,这是一家人吗?</p> 刘悦没有去扶婶婶和刘骏,说良心话,看见他们真的很心烦。</p> 看着一脸紧张的叔叔,刘悦没有再废话什么,吁了口气:“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叔叔是我亲叔叔,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但是婶婶可未必,以刘家现在的威风,叔叔想找个什么样的都行——”</p> 说到这,刘悦逼视着婶婶:“既然刘家我当家,刘家的家风就应该是忠孝仁信,婶婶,你和刘骏记住了,以后睁开眼就想想这四个字,如果在做出出格的事情,叔叔休了你续弦很简单,你信不信那些大家族都争着抢着送上门来,都是十五六岁的黄花大姑娘——”</p> “小悦——”越听越不像话,叔叔呵斥了一声,脸色有些不渝,不过呵斥之后,也轻轻的点了点头:“不过小悦说得对,忠孝仁信这四个字应该是刘家的家风,你们娘俩以后一定要牢记,否则就算是小悦不追究,我也饶不了你们。”</p> 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刘忠很明白,当然他也不希望妻儿都是那种不知道忠孝仁义的混蛋。</p> 其实刘忠一直不明白,爷爷还是他们娘俩,究竟为什么不肯对刘悦好一点,但凡是好一点,刘悦还能亏待了他们不成?</p> 刘悦也想不明白,但是爷爷没有了,刘悦也懒得想,从今往后,他就是刘家的嫡长孙,自然是他说了算的。</p> “起来吧——”刘悦淡淡的说了一句。</p> 婶婶和刘骏还在犹豫着,三儿和几个亲兵就抬着箱子走了进来,随即打开了,那是一箱子一箱子的钱,整整十万钱,有了这些钱,刘忠一家人一辈子吃喝不愁了,绝对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p> “明天开始,刘骏你就不用上工了——”刘悦依旧古井不波,眼光在刘骏身上打转:“从明天开始,你就去学堂读书,给我把忠孝仁信这四个字搞明白了,什么时候做到了,什么时候在离开学堂,另外要学一学数术,能写会算了,以后也好做一些最轻松最体面的事情。”</p> 刘骏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不敢反驳刘悦的话,刘悦不会管他愿不愿意,也不会问他喜不喜欢,至于他的父亲刘忠,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去触怒刘悦。</p> 事情就凭刘悦一句话就定下来了,刘骏不得不去学堂,去理解忠孝仁信这四个字,去学习数术。</p> 数术当然不会拒绝,毕竟学点东西对刘骏是好事,甚至于婶婶都没有抗拒的意思,去学堂不叫事,她关心的是面前十箱子的大钱。</p> “小悦——”刘忠迟疑着,不知道想说什么。</p> 可惜刘悦没给他机会,长长的吁了口气:“叔,这个家我做主,我不是不想有亲人,但是他们娘俩如果不能理解忠孝仁信这四个字,我绝不会管他们的,如果刘骏一辈子搞不懂,就去学堂学一辈子,等什么时候我觉得懂了,可以让他去做个小官试试。”</p> 打了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刘悦给了刘骏希望,也给刘骏画了一个大饼,而这张饼就是刘悦说了算。</p> 当然不只是刘骏,刘悦将目光落在了婶婶身上,依旧脸色古井不波:“婶,宅子三天之内就给你们找好了,以后每个月给你们一家三口两千大钱的例钱,但是婶婶你一样要给我弄明白忠孝仁信这四个字,什么时候弄明白什么时候才能出家门,不然出去给咱们老刘家丢人——”</p> 婶婶愣住了,脸色一变再变,却终究不敢反驳刘悦,至于出门,刘悦会不会真的翻脸,会不会打断她的腿。</p> “叔,你看这样行吗?”刘悦问了一声,好像在争取刘忠的意见,其实这哪里还需要刘忠的意见。</p> “好,就这么办吧,他们也应该明白了才行。”刘忠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刘悦心中有怨气,这他明白,对于刘骏娘俩的处置,说不上太重,也说不上太轻,真要说说起来,却是一辈子的。</p> 在家禁足总比惹怒了刘悦要好,而且刘悦也给足了好处,十万钱就足够一家三口的生活的,更何况一个月会还给两千钱,这比他们干一天活挣的还要多。</p> 从这一刻起,刘悦算是原谅了叔叔这一家,但是也没那么容易过去,她也不容许刘骏继续不知所谓下去,只要自己说了,自然会有人盯着刘骏的,也会有人盯着婶婶,让他们无法违背刘悦的话。</p> 刘悦没有多待,因为待得久了,对他自己还是对叔叔一家人都是折磨,所以借着去给杨虎提亲,刘悦只是交代了一下事情就离开了。</p> 从叔叔家里出来的那一刻,心中所有的怨气都消散了,没有了打不的骂不得的爷爷,有了叔叔的亲近,这个家还是一家人,当然这只是刘悦这么想的。</p> 如果刘骏但凡是能稍微成气点,但凡是一家人对刘悦能好一点,刘骏当个县令都还是不问题的,可惜现在哪怕是个书吏也做不了。</p> 抬头看看,天空阳光有些刺眼,但是这一刻刘悦整个人都轻松了,对于刘家心中有怨,但是真真正怨恨的人已经死了,而且死的不明白,刘悦只是不肯问而已,不代表真的就想不到。</p> 这是种是一块压在心里的石头,今天终于掀下去了,毕竟他还是刘家的一份子,这是改变不了的。</p> “将军——”看着刘悦脸上终于恢复的懒散,冯隐娘才忍不住喊了一声。</p> “哦——”刘悦应着,心中知道是为什么,只是却永远不能和冯隐娘说,这件事只有他们几个人心知肚明,却永远不会提起来,过去的就会变成美好,仅此而已。</p> “我和你说呀,李家那个丫头可是厉害着呢,虎子这小子以后这日子——”刘悦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却不在提起刘家。</p> “不是说那姑娘品行好吗?”冯隐娘很懂事,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顺着刘悦的话问了起来。</p> “品行是好,孝顺父母,乐于助人,街坊邻居的都说好,不过就是这脾气火爆,而且还壮了一点——”刘悦摇着头,一脸的怪异,仿佛看到了虎子被收拾的场面,这就是幸灾乐祸吧。</p> 说着话,马车也就到了老城的东门里,老城这边住的反而多是贫苦的人家,都是一些在新城那边买不起砖瓦房的,李家显然如此。</p> 李家上辈兄妹五个,而到了李大他们家,这位李珍又是兄妹四个,上面大哥才结亲,为了给老大娶媳妇,耗尽了家里的钱财,所以老二都耽误了,这才给老三李珍找了个婆家。</p> 李大和杨叔以前就认识,关系也还不错,也是凭着杨叔给李大谋了一份不错的差事,甚至于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找了差事,原本家里应该不错的,只是去年的时候,李大的婆娘得了一场大病,人虽然没死,却欠了不少债,如今正在还债呢。</p> 刘悦也认识李大,甚至认识李家的几个孩子,不过关系都很普通,到了刘育儿如今的身份,不能说刘悦忘了本,那些普普通通的关系,早已经不再走动了,因为刘悦负担不起,不是刘悦不恋旧,而是这些人所求太多。</p> 使劲的敲了敲门,里面就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谁呀?”</p> 门开了,一个看上去有些黝黑的女孩,看打扮还没有嫁人,但是看个头倒是快赶上冯隐娘了。</p> “你是李珍?”刘悦恍惚了一下,好像和记忆里的李珍清瘦了许多。</p> 以前记得李珍很壮的,因为那时候刘悦比李珍大几岁,被李珍拿着棍子追的不得不跑的飞快,到最后哈好像没占到便宜,还被打的一头是包,至于杨虎更惨,直接被李珍打了个乌眼青。</p> 很彪悍的一个女孩,只是现在安静了许多,也没有一年前那么壮实了——</p> </p> 第449章 故人 “您是——”女孩有些紧张,家居处的看着刘悦,不知道这两个衣着光鲜的男女,来自己家里干什么?更不知道刘悦为何知道自己的名字?</p> “你真是李珍,你不记得我了,我以前还偷过你们家的枣子,你还追着我打呢——”刘悦笑呵呵的说起了从前的趣事,当然那时候可不认为很有趣,毕竟挨揍的可是自己,只是现在想想,那时候其实挺好的。</p> 啊了一声,李珍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刘悦,愣了好一下,忽然脸色一变,赶忙一躬到地:“您是刘将军,我——我那时候——”</p> 哪怕是刘悦和颜悦色,但是李珍还是有些慌,急着想要解释。</p> “都过去的事了,你们家的枣子挺甜的——”刘悦笑呵呵的,随即话音一转:“怎么,不请我进去喝杯茶水?”</p> 李珍啊了一声,不知所措的让开身:“刘将军您请进,我们家脏了点,您别嫌弃,我这就着人去把我爸叫回来。”</p> 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刘悦朝屋里让,依旧很局促很紧张,只等进了屋,赶紧的用衣袖掸了掸两个破旧的椅子,还一面朝着里屋喊了一声:“四儿,快去作坊把咱爸叫回来,就说刘将军来了。”</p> 屋里传来了一个孩子的声音,随即跑出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掐生生的朝刘悦两人看了一眼,随即应了一声,就朝外跑去。</p> “四儿长了不少呀——”刘悦还记得四儿那时候还是一点的小孩子,还穿着沙土裤,就是那种用麻草编的,里面用树皮缝一个兜兜,里面装上沙土,这样就不用经常换洗棉裤了,只需要换沙土。</p> 穷人家的孩子就穿这玩意,刘悦小时候也穿这个,当然刘悦是不会提起来的。</p> “我去给您沏茶。”李珍很小心,低着头往堂屋去。</p> 打量着李家的陈设,比起刘悦印象中的更显得破旧,原本厅屋最门面的两把太师椅,已经锈迹斑斑,甚至有一条腿都松垮了,正中挂着的一幅绢画,更是烟熏火燎的不像样子。</p> ‘咳咳咳——’屋里面传来了一阵咳嗽声,那是李珍的母亲。</p> 冯隐娘静静地坐着,没有一丝不耐,也没有什么好奇,仿佛待在刘悦身边已经让她很满足了,但是这种满足抵消不了刘悦的尴尬,所以冯隐娘还是低声问了一句:“将军,这家婶子得的什么病?”</p> “痨病——”刘悦听说过,也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的医术,能保住命已经是不错的了,说起看病来,刘悦倒是想起一个人,那就是赵普,这位医术不错的人,是不是可以和他谈一谈,现在开始改进一些医术的理念。</p> 冯隐娘沉默了,轻轻地叹了口气,对于一般人家,得了这种病,能活下来就是命大的了,只是为了救命,曾经还算殷实的李家也就彻底的败落了。</p> 正胡思乱想着,李珍端着茶走了进来,小心的放在刘悦和冯隐娘身边,茶杯明显的都是刷过的。</p> “你母亲怎么样了?”想起那个好心肠的大婶,刘悦忍不住问了一声,哪怕是自己什么也帮不上。</p> 说起母亲来,李珍沉默了,眼中噙着泪花,却是微微摇了摇头:“也就那样,能活一天就是赚了一天——”</p> 嘴唇蠕动了几下,心里的话最终红也不过是化作了叹息,又能说什么,自己不是郎中,也不会看病,所能做的也仅仅是问候一声,多少给一些钱而已。</p> 但是从这一刻,刘悦想起了医馆,最近闲着没事,正好发展一下医馆,这或许是自己唯一能做的。</p> 堂屋里有些异样的沉默,刘悦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说什么都很苍白无力,至于其他的自己又不方便说。</p> 前后不过碗茶的功夫,李大就从外面赶了回来,一进门腰就弯下了:“将军,你怎么来了?”</p> 曾经熟悉,但是现在却很陌生,哪怕是刘悦还算是仁义,但是面对刘悦也读哟了一丝的畏惧,这个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刘悦,早已经不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刘悦了,更何况吃人家的饭,本身就矮了一头。</p> “我是来保媒的——”刘悦挤出了笑容来,轻轻一摆手,三人就招呼人将礼物都抬了进来:“李叔,虎子和李珍的婚事,您看看还有什么意见吗?”</p> “我能有啥意见,虎子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那孩子仁义,心眼好,只要能对小珍好,我这当爹的也就放心了——”李大当然不会反对,杨家如今在小黄也是炙手可热的人家,有的是人向将姑娘嫁过去,哪怕是杨虎只剩下一只手了。</p> “这个月十八就是个黄道吉日,李叔,你要要是行的话,我就让虎子来结亲,这是我也不太懂,但是肯定要按照最高的来,小珍妹子出嫁,那必须是风风光光的,不能让她留下遗憾。”刘悦点了点头,这就算是保媒成功了,其实就是让自己来给李家长个脸,其他的事情早就定好了。</p> 其实这前期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都已经进行过去了,自己这一次来请期,然后就是六礼中最后的迎亲了。</p> 刘悦都亲自来了,彩礼绝不会太少,李大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再说杨虎的确不错,知老知少知礼仪,孝顺父母,性格也不错,带人厚诚,李珍嫁过去也不会受欺负,还能求什么。</p> “十八是个好日子,那就这么定下了,我这边可就要准备嫁妆了——”李大一脸的笑容,女儿能找个好人家,做父母的自然高兴。</p> 要说起杨虎和李珍的婚事,其实还有些波折,和杨虎说亲的可不少,不说一般的人家,就连孙家和周家都找了女子,来给杨虎说亲,说到底也是因为养护和刘悦的关系,能拿住杨虎,以后在刘悦面前说话自然就不是问题了。</p> 有一阵子都要挑花眼了,杨虎不知奥那个好,还是有一次和严政说话,严政说刘悦绝不会喜欢杨虎和大家户小姐结亲的,以刘悦的个性,如果杨虎和哪家小姐是真心相爱的,那也无所谓,刘悦绝不会棒打鸳鸯,但是杨虎和那些大家小姐见都没见过,那会有什么真心。</p> 这些大家族真的是看上了杨虎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他们看上的是杨虎和刘悦的关系,如果杨虎和他们结亲,也不过是多了一对利益交换的夫妻,刘悦绝不会喜欢这样的。</p> 况且大家族需要的是利益,一旦结亲了,那就会从杨虎这里要得到利益,那以后少不得就要在刘悦哪里说话,这时间久了,大家族得了利益,但是杨虎和刘悦势必会疏远的。</p> 正是因为严政的话,杨虎却死活不肯和那些大家族亲近,而是找到了李珍。</p> 说起李珍来,也是有一次杨虎去买东西,刚好碰上李珍,两人见面自然说了写话,毕竟打小就认识,却被一个亲戚看见了,以为两人有意思,就帮着说亲,结果两人还真的看对眼了,竟然答应了下来。</p> 这就是杨虎和李珍的因由,对于两人刘悦是真心的高兴。</p> 日子定下来了,刘悦送上了杨家的礼物,只是临走的时候,将一个钱袋子放在了李大面前,里面有三十多颗金豆子:“李叔,收着吧,拿着给婶子看病,而且李珍也需要置办嫁妆,总要风光出嫁不是——”</p> 拍了拍李大的手,刘悦叹了口气:“别和我推让了,打小能对我好的人不多,这算是对我的一份情意。”</p> 话说的这份上,李大也就拒绝不了了,只能应下来,将钱收了起来,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多,注意改变李家的窘境,也足够给李珍的娘看病的。</p> 但是对于李珍她娘的病,刘悦心中挺不是滋味的,这一晚,刘悦和李家的几个爷们真的喝多了,走到如今,这种亲近的人已经很少了。</p> 那晚上刘悦回到家,好长生死间睡不着,不单单是因为醉酒,还胡思乱想了许多,不时地自己嘀咕着,让冯隐娘都提心吊胆的。</p> 这一夜刘悦做梦都在胡思乱想着,前世许多场景,如走马观花一般在梦中闪现,刘悦回忆着他所能知道的,只是梦中支离破碎,刘悦也不记得自己到底还能记得住多少。</p>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或许是梦里太凌乱了,让刘悦有些无精打采的,但是不用冯隐娘招呼,刘悦还是自己爬了起来,吃过了早饭,就出了家门,带着三儿他们去了医馆。</p> 刘悦在小黄做的最得意的就是两件事,其一是学堂,凡是小黄的孩子,都可以免费去学堂,先生的例钱,还有学堂的费用,都是由官家来出的,单单是小黄就有二十个启蒙学堂,还有十个高小学堂,最后还有大学一个,让小黄所有的孩子能能上得了学堂。</p> 这其中大学更是可以学习很多的东西,比如说所数术、格物、文章等等,但是能上得了大学的毕竟还是少数,除此之外,那就是医馆了——</p> </p> 第450章 医馆 医馆在刘悦看来,作用绝不会比学堂差,而且更容易凝聚人心,所谓医馆是刘悦按照前世的医院来设置的,当然分不了那么细,但是这一座医馆却有十多个看病的房间,还有可以住下的病房,甚至于是晚上还有值守的郎中。</p> 这些郎中都是官家开钱,药材也只收成本,并且但凡是刘悦治下,所有的百姓都可以来小黄看病,同样不收诊费。</p> 而且在刘悦的要求下,医馆已经开始外科的研究,只是刘悦根本没有时间来看看,并不知道进度怎么样了。</p> 医馆在刘悦看来,绝不仅仅是为了看病,同时这还要是一个研究,以及推广医术的地方,所以刘悦还打算以医馆为根本,然后建立一座医术学堂,专门研究和改进医术,研究治病的药物,传授更多的郎中。</p> 医馆建在新城,占地十余亩,右前后三栋楼,尽管是砖木结构的,但是也是当今最好的楼房了,每一栋都有五十多步的长度,而且每一层又分为许多单独的房间,每个房间的作用又不尽相同。</p> 虽然局限于如今的技术,但是医馆在现在这个时代,却已经是最好的医馆了,这里有十几个老郎中看病,同时负责传授医术,并且带着一帮子学徒,这些人他们都属于官家发例钱的。</p> 刘悦为了让这些老郎中能够真心地传授学徒,因此制定了一个政策,那就是按照每年学徒能升级的数量进行奖赏,如果带上是个学徒,每年都能升级的话,那么这一年下来奖励可是一个极其了不得的数字,足足有一万八千钱,如果再加上例钱,还有每个月的补贴,那么一个老郎中单单是教授学徒,这一年下来三万钱,这在当时来说,那绝对是最高收入的了。</p> 按照当时一个太守的俸禄是二千石,如刘岱一个刺史的俸禄才是六百石,当时的粮价大约在一百二到八十钱上下浮动,那么六百石才是六七万钱,太守也不过十几万钱,而一个郎中一年下来就有三万,那是什么概念。</p> 如太守张邈的俸禄二千石,这些俸禄足够张邈一家人生活的奢侈,可以有十几个仆从,可以每天都吃肉,可以穿华服,可以不事生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p> 那么三万钱已经可以住一栋大院子,而且吃香的喝辣的,一家人都不用劳作,也足以生活的特别的富足,除开小黄,很多地方的百姓一年下来才不过几百钱的用度,这足以让老郎中们成为人上人。</p> 医馆的郎中都有身份的,每天只做四个时辰的事情,大部分的活也都是学徒去做的,而且还规定郎中见官不跪,那身份地位堪比大儒。</p> 在小黄,医者的地位比一般的匠师都要高,甚至比学堂的先生还要高,治病救人,受人尊重,短短半年的时间,这些郎中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生活,并且开始为了这种生活奋斗。</p> 刘悦的这种推崇,将教授学徒和治病救人拔到了高处,让百姓们尊敬他们,最大的好处就是老郎中们把自己所学的东西倾囊相授,用刘悦的话说,不勋在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情。</p> 凡刘悦治下,都将会建设医馆,那么以后这些郎中就没有什么竞争,因为他们不需要考虑挣多少钱,钱挣得多少取决于教授徒弟,还有看病人数,而不是取决于效益,没有利益,人心向善。</p> 医馆的存在,也是百姓歌颂刘悦的一个重要的因素,在小黄每一个百姓都能挺起腰板,都能感受到官家对他们的爱护,除了小黄之外,便再没有其他地方有种待遇,还有这样的好生活,所以张邈来攻小黄,不用陈宫去发动,百姓们就自发的组织起来,来给新军支援。</p> 没有人想要失去这种生活,这种生活带给他们的是希望,所以每个人都在维护,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无论是以前的小黄,还是如今的陈留郡,都完全只有一个人的声音,那就是刘悦的话,刘悦将自己无限的拔高,并且将这种理念灌输到了整个新军,灌输到了整个陈留。</p> 刘悦发展小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做一个标杆,任何地方的百姓看见小黄,都会觉得羡慕的,都希望生活在小黄,人心向背。</p> 而且小黄是刘悦的老巢,无论打到什么样,小黄的人都会全力支持刘悦,因为刘悦是他们小黄子弟,如今的小黄人因为优渥的生活,都会觉得他们比别的地方的人高一等,那是因为小黄除了刘悦的原因。</p> 这种洗脑也影响着医馆的人,所以当刘悦到了医馆的时候,一听刘悦来了,原本嘈杂的医馆,片刻间就完全的清净下来,来看病的百姓没有人说话,给刘悦让出一条路,每一个人都恭恭敬敬的哈着腰。</p> “你们该怎们看病的怎么看病,我就是过来看看——”眼见着郎中们也都站在门口,哈着腰恭迎着,刘悦就感觉自己洗脑杀死不是过度了。</p> 或许是见了刘悦到来,所有的郎中和学徒,都拼了命的做事,不过这些人入不了刘悦的法眼,刘悦真正关心的是赵普。</p> 赵普来了又快一个月的时间了,已经安顿下来,有了自己的一个单独的区域,在最后面的小楼,如今腾出了半个楼,并且完全封闭,用来让赵普研究,并且配备了十多个学徒,还有十多个帮工。</p> 刘悦交代赵普的就是开战外科手术的研究,按照刘悦的安排,每一个星期都会提供一具尸体,毕竟小黄那一天都要死人,甭管你愿意不愿意,尸体都要捐献出来,刘悦的话高于一切,容不得任何人反对。</p> 虽然自古中国就有入土为安的思想,但是在小黄,在刘悦的强权下,武艺最大的好处,就是百姓们不会反抗,即便不是真心支持,但是也还是不得不照做,家里死了人,尸体只能送到这里,否则在工坊的不能上工,在衙门的就要失去差事,言而总之,由不得他们。</p> 而赵普和学徒们要做的就是解刨尸体,在封闭的小楼,特别是一个地下室,里面是用冰块堆起来的,用来降温,才能更长的去保存尸体。</p> 能在这里的学徒那都是胆子够大的,就连帮工都是胆子特大的,不然整天摆弄尸体,人吓不死也能吓出毛病来,更何况还要割开尸体,记录每条血管,每一根神经,当然这都是刘悦告诉赵普的,现在就连赵普也还没有搞明白,但是无疑刘悦的话给了赵普一种认知,血管和神经都真的存在,至于什么皮层,什么脂肪,什么软组织之类的,还有什么筋骨之类的,赵普需要一点点的琢磨。</p> 没有人愿意接近这栋小楼,甚至于没有人愿意去住另外一半的小楼,因为这里总是有很多的传说,如果不是这里有军兵看守,指不定就有人来闹事,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的亲人被割开的不成样子,最后只能靠着针线缝上。</p> 赵普越不喜欢这种事情,但是随着深入的解刨,赵普每一天都仿佛有发现熊大陆的感觉,这种感觉让赵普欲罢不能。</p> 最少这段时间有一件事情已经成功了,那就是最基本的缝合术,就连学徒都能掌握这种缝合术,配合酒精消毒,已经基本上可以推广这种缝合术了。</p> 所谓缝合术也就是对外伤伤口,用数量稀少的酒精来消毒,然后用针线缝合,过一段时间拆线,甚至可以做两层的缝合,这也是小楼里所有人坚持下去的动力,因为刘悦所说的外科手术,还是真的有作用的。</p> 刘悦见到赵普的时候,赵普正在地洞里解刨尸体,至于尸体则是前几日处死的囚犯,这是尸体最好的来源。</p> 赵普背对着刘悦,正在研究心脏的结构,一旁几个学徒当做帮手,其余的学徒负责记录的,还有画师负责绘画,说起来这画师如果不是因为犯了事,打死也不会来这里的。</p> 当然绘画不是用的毛笔,而是用的羽毛笔,刘悦从来不需要什么苍劲有力的书法,那都是欣赏用的,刘悦需要的是最形象最真实的复制,所以就有了羽毛笔。</p> 哪怕是整天在战场上,见惯了死人,但是站在这里,刘悦还是有些不舒服,那个躺在台子上的死尸,就好像屠宰场里的死猪,到时不得不佩服赵普,竟然还能那么专注。</p> 轻轻地点了点头,刘悦觉得自己没有找错人,赵普不单单是医术了得,关键在于赵普真心的醉心于医术,将医术作为一种爱好,这就不容易了。</p> 以前需要生活,赵普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但是来了小黄之后,赵普才没有了抗拒之心,因为一家人吃喝用度都是官家配给,每个月都有两千钱的例钱,还不要说每年要给的补贴,一家人如今是生活不愁,特别是赵普的孩子已经在高小学堂读书了,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一家人已经开始享受小黄安逸的生活了,这也是赵普专心的一个重要因素。</p> </p> 第451章 医馆(2) “这里是心房,仔细描绘,这可是要用在课本上的,还要有横截图——”赵普坚毅的声音传来,一边扒拉着死尸,一边还不忘了交代画师和学徒,不肯放过每一个细节。</p> 已经开始有学徒偷偷地打量刘悦,这些来自于各地的学徒,并不认识刘悦,但是一个能不经过赵普就随机进来的人,那绝对是他们招惹不得的人。</p> 没有人敢说话,但是却总有人好奇,自然有些分心——</p> “张衡,想什么呢,还不快记下来——”赵普低喝了一声,带着一丝怒意,翻身抽起一根戒尺,就狠狠地抽了过去,这时候的师徒就这样。</p> 不过这一转身,赵普却是一愣,一下子僵住了,随即脸色一变,整个人就没有了刚才的气势,赶忙低着头上前,恭恭敬敬的给刘悦躬了躬身:“小的参见刘将军——”</p> 嗯了一声,刘悦伸手扶了扶赵普:“赵先生不用这么客气——”</p> 随即话锋一转,就落在了死尸身上:“我刚才听你说的头头是道的,看来赵先生这阵子进度不小呀?”</p> “都是听将军说过的,只是可惜很多血管和神经都不能看的太清晰,可惜呀——”赵普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也只能做最简单的缝合术,哪怕是稍微复杂一点的手术都做不了,哎——”</p> 赵普真的很惋惜,有了刘悦的指点,进展还是很快的,现在全身的五脏六腑都弄清楚了,所有的骨骼血管也清楚了,当然仅限于比较粗的血管,那些很细的血管还是无法避免,因为根本看不清楚,自然做手术的时候就无法处理。</p> 嗯了一声,刘悦并不意外,虽然在自己的干涉下,手术有了进展,但是曾经一百上千年的积累,也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p> “先生不用太在意,任何事都需要一步一步来的,一口绝对吃不成胖子,我不会催促你的。”刘悦拍了拍赵普,微微笑着朝着尸体走了过去,虽然看上去不舒服,但是整天见死人太多了,刘悦不会有丝毫的害怕。</p> 赵普苦笑着叹息了一声,自嘲的一笑:“我不是着急,只是看见有伤者来了,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滋味当真不好受——”</p> 虽然外科手术还没有真正开展,但是小黄城隔三差五的总是会有受伤的,严重的骨头都能露出来,这种外伤,医馆自然会来找赵普处理,但是明明知道理论,只是真正做起来,总是处理不那么好,其原因太多了。</p> “辛苦了——”刘悦拍了拍赵普的肩膀,并不吝啬于称赞,这说着话,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子,然后摆在赵普面前:“赵先生,我早就让工坊只做了一些外科手术用的工具,你瞧瞧——”</p> 木盒子打开来,里面是几十件小工具,比如说一掌长的手术刀,这是用的铁的,已经是现在所能制造出来最好的铁器了,单单是这套工具,铁器工坊两个师傅,还有几个徒弟,也是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打造出来的,这东西精细着呢。</p> 除了手术刀,还有什么止血钳,当然都是最简易的,还有镊子等等,而最引起赵普注意的,却是一个竹子做的圆筒,也只有比一个核桃大一些的,不过里面是一块琉璃,也就是一块玻璃,看上去好像还凹下去了。</p> “将军,这是什么?”赵普好奇的闻着,却不敢乱动一下。</p> “这叫做显微镜,你带上看看。”刘悦将镜子递给了赵普,虽然有些迟疑,但是赵普还是忍不住好奇,将这显微镜带上了。</p> 这东西当然还太简单,只是一个最基本的放大镜,但是这对于赵普来说,带上之后,再看眼下的尸体,一些平日里观察不到的毛细血管,也能看的清楚了,关键是拿着小刀的手,在这显微镜下,就看得更仔细了,平日不能做的动作,如今竟然能做了。</p> 啊了一声,赵普一脸的惊喜:“这太好了,将军,有了这东西,就可以做很多手术了——”</p> 一时间激动,甚至忘记了刘悦还在这里,只是拿着小刀,在尸体上轻轻地划着,将血管分离出来,有了这东西,以前不敢想的可以去试一试了,可以把手术做的更精细一些。</p> 看着沉醉于惊喜中的赵普,刘悦没有催促,脸上也没有不高兴的神色,只是默默地等着,对于专注的赵普,刘悦只有高兴。</p> 也不知道多久,几条血管都被分离了出来,过去了最初的兴奋,赵普才忽然间想起了自己遗忘了什么,心中一震,慌忙的将显微镜摘了下来,看向刘悦一脸的忐忑,讪讪的苦笑着:“将军,我这一有点兴奋,就忘了你还在这里——”</p> “不碍事,我就喜欢你们这些搞研究的有这种精神,部位俗事烦恼,这也是我为什么给你们那么多钱的原因,就是为了让你们不会为了一家人的生活烦恼,能专心于研究之中——”刘悦没有生气,而是肯定了赵普:“这个社会只有更多的你们这样专心于研究的人,才会更快的进步发展。记住我的话,你的每一点进步,都会有很多人因此而活下来,所以好好干,只要我还不死,就不会让你们有后顾之忧。”</p> 赵普怔怔的看着刘悦,忽然觉得刘悦的身影高大了起来,在这一刻,之前的芥蒂才终于没有了,当初用家人胁迫的愤怒没有了,原来刘悦有这么崇高的想法,一时间赵普感到有些惭愧。</p>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赵普不会相信刘悦有这么的崇高,这个医馆挣不挣钱赵普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老百姓在这里看得起病,远比其他地方要便宜很多。</p> 在小黄城,即便是再穷的人,也能去看病,可能因为治不了而死,但是绝不会因为没有人给治病而死,又或者直不起而死,当然这里说的是小黄县的百姓,不过这一点赵普也理解,不过刘悦还是对所有来小黄的人不收诊费,,也是因此,其实小黄医馆石柱红是爆满的,这些郎中们也很累。</p> 有时候赵普想不明白,刘悦这样做究竟图啥?医馆不会挣太多的钱,可能连郎中们的例钱也挣不出来,肯定要往里面搭钱,刘悦这样做唯一的好处就是一个好名声。</p> 在小黄,甚至于在白马等地,有不少人供奉着刘悦的长生牌位,因为刘悦的医馆和学堂已经在十几个县城建设完毕了,不知道多少百姓受惠,加上随着工坊的出现,百姓们的生活大幅度的好转,没有了那么多的苛捐杂税,百姓自然感恩刘悦,自然希望刘悦能一直在这里做官。</p> 这就是医馆和学堂等带来的好处,有了这些工坊,百姓们的税赋降了下来,让百姓们看到了希望,所以说短短时间,白马等地才会兴旺起来。</p> 赵普不懂的这些,但是他从医者的角度来看,老百姓无疑是感激刘悦的,而且随着这种总医馆的建设,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不远千里来看病,或者是来陈留郡寻找机会。</p> 这样陈留郡的人口就会增加,人口的增加再加上商业流通,陈留郡焕发着勃勃生机,这种变化已经开始出现了。</p> “将军放心,赵普绝不会辜负您的厚望的。”这句话说的斩金截铁,赵普可不是说说的,单单是那种成就感就能驱使他去用心研究,况且刘悦说得对,他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p> 来到了小黄,最让赵普赶到轻松地是,不用再为了生活而奔波,自己挣的钱一家老小生活,还能剩一点,不用再为了吃喝用度发愁,还在能够上学,父母亲能够看得了病,来了小黄这一个月,一家人就没有了脸上的菜色,看上去富贵了不少。</p> 没有了后顾之忧,赵普每天就是拼命的解刨,拼命地研究,这才有了这么快的进展,而今天刘悦又送来了好东西,有了这些用具,做起手术来更加得心应手。</p> “赵先生,这叫做止血钳,可以夹住血管止血,这叫做镊子,可以将很细小的地方分拣出来——”刘悦介绍着这些工具,其实很多东西可能不精准,甚至于用途也不甚了了,但是刘悦记忆中的一些东西,都勉强做了出来,可惜如今的技术还是太粗糙了。</p> 饶是如此,赵普也已经很高兴了,因为可以做很多以前不敢想的手术,这已经进步了很多。</p> 说完了这些,刘悦朝三儿摆了摆手:“三儿,将东西都安上吧,让赵先生爱啊惊喜一回。”</p> 赵普一脸的疑惑,不过更多的是期盼,刘悦究竟又带来了什么惊喜?</p> 随着刘悦的命令,三儿就照顾亲兵将一些木头箱子搬了进来,里面是一些镜子,都是最好的琉璃镜子,弯弯绕绕的可能有好几十面,知道琉璃镜子价格的赵普,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干什么的?</p> 按照如今一块巴掌大的琉璃镜子,就能值上千钱,甚至于几千钱,眼巴前最少是大几十万钱,放在这里赵普还怕给打碎了呢。</p> </p> 第452章 医馆(3) “将军,这个是干什么用的?”赵普看着三儿他们将木小子一个个的固定起来,就在手术台上面,用木架子固定的结结实实的,慢慢的通向了墙角。</p> 哈哈一笑,刘悦拍了拍赵普的肩膀:“我管叫亮道,一会安好了你们就知道了,最少能让这里看的更清楚,不用再点着油灯——”</p> 虽然说这里的条件在当时已经是相当好了,只要按地下室有人,就会点起油灯,这已经很奢侈了,但是真的说起来,其实也还是很简陋,只是局限于当时的各种条件,刘悦已经是做到最好了。</p> 很快亮道装好了,更像是排烟的通道,不过等着最后一节亮道装到了房子外面,整个工程就完成了,随着刘悦扳动了上面的一个把手,登时太阳光就从亮道中,通过琉璃镜子反射了进来,多少次折射之后,通过最后的一个散光片,就将整个地下室映的明亮起来,特别是手术台上,可谓是纤毫毕现。</p> “这太神奇了。”赵普惊叹起来,看着手术台上的尸体,再也没有那样费眼睛,能看的清清楚楚的了,还剩去了油灯。</p> “这就是格物的妙处——”刘悦微微一笑,眼眉一挑,声音变得也有些古怪起来:“我去长安的时候,在万年曾经找到一位精善格物的能人——”</p> 一说到这里,赵普到是恍然大悟:“喔,将军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不是去万年寻访以为能人去了吗,可是这位?”</p> “就是这位黄生,一身本事了的,能做出什么奇巧之物,也精通机械原理——”刘悦赞叹着,这年代这样的人才真的很少很少,找到一个都算是挖到宝了。</p> “想必将军和这位先生一定是相见恨晚——”赵普笑着,虽然专注医术,可是他并不傻,自然说一些好听的话。</p> 只可惜赵普想不到,这一下却是拍马屁拍在了马蹄声。</p> 听到相见恨晚,即便是刘悦的厚脸皮,也不由的一红,干咳了一声:“也不尽然,这位黄生也是被我绑来的,顺道将他的家人一起接来了——”</p> 赵普脸色一僵,原来和自己一个模样的,看来哪位能人并不不喜欢刘悦,就如同当初自己一样,总觉得刘悦太霸道,但是真正到了小黄,这才发现原来刘悦的霸道好处很多。</p> “相信黄生到了小黄之后,就能慢慢的改变那些想法,当初我也曾经怨恨过将军,但是慢慢的才发现,将军虽然霸道,但是却是真心的为了百姓好,霸道一些反而能做成很多事情。”赵普一脸正色的朝着刘悦躬了躬身,没有一丝浮夸之言。</p> 嘿了一声,刘悦摆了摆手:“不用夸奖我,我这人不在乎那些,那你们对我怨恨也好,感激也好,其实对我不重要,我这人只看实际的,我只要你们为我做事,只要你们把事情做好了——”</p> 话说到这,长长的吐了口气:“实力是建立在能力的基础上的,就如那黄生再不愿意,对我影响也不大。”</p> 赵普明白了,黄生只怕是并不真心的做事,不过是在刘悦的强权下,不得不为,就好像曾经的他,刘悦一样是先礼后兵,不听就直接抓人,不会和你多费口舌,来了就要做事,时间久了反而也就不在乎了。</p> “不说这些了,还是说说着亮道——”刘悦哈了一声,显然也察觉到自己说多了:“这亮道的远离我就不多说了,效果还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只能大白天日头好的时候才能用,不过对你来说已经够用的了。”</p> 嗯了一声,赵普点了点头,今天带来了太多的惊喜,而且解决了最大的问题,不用使劲的瞪眼睛了,还要有人专门管着掌灯才行。</p> “将军,就凭您这一份心,我等万死不辞,一定会尽全力做好您交代我们的事情的。”赵普用力的点着头。</p> 拍了拍赵普,刘悦吐了口气,眼神仿佛望穿了岁月,看到了很久以后:“这是个乱世,人命不值钱,所谓乱世人不如狗,这句话还真的不假,老百姓不抗病不抗灾,一场瘟疫就可能几万几十万的死,在加上天灾人祸,再加上战争,可能十室九空,在这样的乱世,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为一场风寒就没了,我只是未雨绸缪而已。”</p> 汉末的惨状刘悦记得很清楚,到了三国末期,真的是十室九空,全国只剩下三百来万,真正死于战争的也不过二百多万,但是更多的是死于饥饿和疾病,已经天灾人祸,这其中疾病仅次于饥饿,最少能占到死去人数的三成左右。</p> 一场瘟疫几万人死亡很正常,甚至可能导致几百里没有人烟,甚至于波及几个州郡,导致几十万人的损失。</p> 即便是一场普通的风寒,也经常会要人命,每一年仅仅是死于风寒的人,就不足以以万计,更何况还有很多无法治的了的病,更多的是看不起病。</p> 全国大部分的郡县,百姓大都家无恒产,一百钱可能都拿不出来,没有积蓄一说,所以一旦生病,往往没有钱看病抓药,小病硬抗,大病等死,这就是真是的写照。</p> 这不是刘悦在危言耸听,以小黄为例,刘悦刚刚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老百姓也是家无恒产,有了病没有多少去医馆看病的,就是因为穷,连诊费都拿不出来,有了病只能硬抗着,往往小病拖成大病,大病就直接放弃了。</p> 别的不说,就连刘悦的父亲,就是因为一场大病,也许没救了,但是最直接的原因就是没钱看病,当然也是治不了。</p> 在当时小黄只有两家医馆,所谓的医馆只有一位郎中,带上两三个徒弟,心善的有时候还能免费看几个,赶上看重利益的也只能回家等死,一个小黄县两个郎中,就是每天不吃不睡又能看几个人,真要说起来,其实绝大半的都只能等死。</p> 或许是被刘悦的话说的,满屋子的二人都一个个的;脸色凝重起来,一个个局促着不敢多嘴。</p> “医者父母心,将军放心,我等一定全力以赴。”赵普躬了躬身,用力的点了点头。</p> 嗯了一声,刘悦吐了口气,脸色变得懒庸起来:“也不用想的太多,饭要一口扣的吃,只要你们明白,医者父母心,你们多用用心,可能就能活下来很多人,记住这一点就行了。“</p> ”我等记住了,不敢有负将军厚望。“众人齐声应道。</p> 这一刻刘悦在他们心中的模样正在慢慢的变化,从一个杀人如麻的将军,渐渐的变得高大起来,刘悦投入了多少他们知道,不为了挣钱,却只为了少死一些人,单凭这一点就是一个好人。</p> 刘悦不知道他们想些什么,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嘲笑这些学徒,其实刘悦要的很简单,想要变得强大,就必须有足够基数的人口,想要变得强大,首先就必须百姓先富裕起来,所谓民富则国强就是这个道理。</p> 没有继续蛊惑人心,刘悦翻看着记录册,上面有每一天的日期,记录着众人的进度,以及每天解剖发现的新情况,只可惜一个月的时间,却还没有将人体里面的构造完全绘制出来,这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p> ”这里是纵膈,你们忽略过去的,这是分割胸腔和腹腔的一层分隔,另外这里——“刘悦有扒拉着尸体,用一根木棒指着:”这些叫做淋巴,是负责人体免疫机制的——“</p> 既然有时间,刘悦就凭着自己的记忆,将所知道的都讲给众人听,否则很多东西都是需要无数年去沉淀的,而刘悦不想浪费这些时间。</p> ”看到这些液体没有,这叫做胸腔积液——“刘悦学习过最基础的人体构造,也记住了很多,不过当时学习这些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杀人,但是现在却将这些所知道的用在了救人上:”胸腔积液的作用是为了润滑——“</p> 每一个都是新的发现,所有人包括赵普都是聚精会神的,还有人拿着羽毛笔拼命的记录着,生怕遗漏了刘悦的每一句话,这些可都是好东西。</p> ”心脏的结构分为左心房,左心室,右心房,右心室四个腔,血液都是从心房进入心室,心室的血液通过收缩进入动脉,来输送到肺部和全身的各个器官——“脑海中拼命的回忆着,刘悦尽量的告诉他们,因为可能一句话,就能缩短他们几年的时间。</p> 这一讲就是很久,一直到了亮道渐渐的没有光传来,刘悦才知道自己讲了多么久,却没有感觉到饿,那些学徒还意犹未尽,巴巴的看着刘悦,他们知道,今天的每一句话,都可能让他们节约很长时间。</p> 赵普恭敬的看着刘悦,实在是弄不明白,刘悦到底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东西,这绝对是开窗的先河,是要被名垂青史的,那么刘悦算不算是外科的鼻祖,自己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清楚刘悦这个人了。</p> </p> 第453章 喊冤 本来预计着第二天去各个工坊走一遭,毕竟很长时间没有去了,刘悦也想将这阵子想到的东西,和朱永以及黄生说一说,如此就能尽快的推动技术发展。</p>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这第二天天才亮,刘悦就被三儿给吵醒了——</p> “将军,有人在府门前喊冤——”三儿挠着头,一脸的为难:“我看那人可怜也没有赶他走——”</p> 喊冤?刘悦吐了口气,使劲的搓了搓脸,整个人才清醒了一些,眉头紧皱着,迟疑了一下,心中一动,咳嗽了一声:“三儿,你去问清楚什么事,就说我昨天喝酒还没有起来。”</p>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p> 只是这边才洗完了脸,还没等喝两口热粥,就听见三儿的脚步声又跑了进来:“将军,我问明白了,这人是真有冤屈,他老婆被人打死了——”</p> 啊了一声,刘悦不太敢相信,皱着眉头嗯了一声:“这怎么可能,如果真的是出了人命,难道公台还敢徇私不成,公台可不是这样的人——”</p> “将军,这人说是他老婆是王家那个大少爷王瑜打死的,就是陈大人那个相好的弟弟——”三儿舔了舔嘴唇,撇着嘴说了一声,显然对那个大少爷很不屑。</p> “怎么又是那个大少爷——”刘悦揉了揉额头,一时间沉吟起来,只是刘悦还是不相信,吁了口气:“三儿,你去一趟县衙,去将陈大人请来。”</p> 嗯了一声,三儿扭头往外走,只是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过来:“将军,要不你去看看那家人,下面还有两孩子才几岁大小,真的是很可怜,再说总是让他们跪在咱们将军府门口,这对将军影响也不好。”</p> “三儿,不管多么可怜,但是我相信公台不会徇私的,人命关天,就算是王家也绝不会包庇那个大少爷的,况且审理案子是县衙的事情,我插手才影响不好,又致公台于何地,你去将公台请过来,这件事还是让他来处理。”刘悦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事情哪有那么简单。</p> 愣了一下,三儿才知道刘悦为什么不出去,原来还有这么多的事情,想想也对,如果刘悦接手,让陈宫会怎么想,又置小黄县衙于何地。</p> 三儿这才匆匆的出去了,留下刘悦有些心烦,只是还没有等到陈宫到来,冯隐娘就从外面匆匆的进来了,走路生风,一脸的焦躁,一进门就急切的道:“将军,你怎么不出去看看,那个人带着孩子,脑袋都磕出血来了——”</p> 还真是执着呀,刘悦吐了口气,朝身边拍了拍:“隐娘,坐下说话,我在等公台过来,这件事还是让公台处置,我不适合插手。”</p> “只怕陈大人不好处理,现在外面围满了人群,都很同情那个人,关键是那个男人说等不到将军,宁可磕死在将军府门前。”冯隐娘轻轻地坐在刘悦身边,偎在刘悦身上,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看将军你要是不出去,这件事还真的怕过不去,我打听过了,陈大人已经做出了处置——”</p> 说到这顿了顿,冯隐娘吐了口气:“那个大少爷去一个馆子喝酒,看见老板娘长得漂亮,就动手动脚的,结果被老板娘给打了一巴掌,那大少爷恼怒之余推了老板娘一把,结果老板娘倒推了两下,一下子绊倒就磕在了桌子角上,没想到就这样送了命——”</p> 冯隐娘打听的仔细,却是更加烦恼:“我去问过昨晚上馆子里的食客,说法都很一致,这的确是事实,就连那男人自叙的也是如此,应该没有虚假——”</p> “那公台这怎么处置的?”刘悦闭着眼睛,随口问了一声。</p> “陈大人判了那大少爷王瑜坐监三年,并且赔偿给男人家里八千钱。”冯隐娘回答着,显然打听的很仔细,的确是费了心思。</p> 正说这话,小丽就从外面跑了进来,进门做了个万福:“将军,夫人,门口这件事的卷宗我已经整理好了,请您过目。”</p> 说着,将两张纸递了过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楷,字迹清秀,当真是不错,让刘悦有些惊讶:“小丽你还会写字?”</p> “回将军的话,奴婢打小喜欢读书,小时候就偷偷地练习,这字勉强还过得去。”小丽低着头,说话微微的有些激动。</p> “不错,有这份心思,你以后肯定能出人头地,这女孩可不一定就比男孩子差了,女人也早晚要走出家门的——”称赞了一句,说着说着就说多了,等发现了,才自嘲的笑了笑:“行了,下去。”</p> 小丽不敢多留,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p> “这丫头心思挺多的,这阵子没事整天练字,怕是就是想在将军面前显摆一下——”冯隐娘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微微挂着笑容。</p> 呵呵一笑,刘悦将冯隐娘揽在怀里,也就不再去想小丽这孩子了。</p> 卷宗刘悦只是随便翻了翻,自然和冯隐娘说的一模一样,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了,要说陈宫处置的也没有任何问题,这就是典型的失手杀人,主观上没有杀人动机,只是一个意外而已,按照大汉律,的确是处以三年监禁或者流放,其次赔偿一笔钱,没有写明数额,那就需要当地的官吏自己思量了。</p> 如果陈宫徇私,刘悦反而不头疼了,刘悦不说铁面无私,但是最少心理上不会有压力,反而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和陈宫都头疼。</p> “这件事还是要交给公台——”刘悦没法处理,因为他处理也只能和陈宫一般,不管那位王大少爷以前怎么操蛋,但是这件事上罪不至死。</p> 就在刘悦烦恼的时候,陈宫一样在烦恼,烦恼是因为王珺带来的消息,那个酒馆的老板去了将军府门前喊冤。</p> 看着紧皱着眉头的陈宫,王珺急得不行:“先生,你倒是拿个主意,这可怎么是好,万一将军他——”</p> “心里无私天地宽,没什么好担心的——”陈宫吐了口气,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刘悦从来没有定性,顾忌自己的颜面是肯定的,但是怎么处置王瑜,却是另外一回事。</p> 死死的咬着嘴唇,王珺张嘴却是化作一声叹息:“我知道你瞧不上我弟弟,可是先生,那是我弟弟,你秉公处理我无话可说,认打认罚,打不了我花点钱,让我弟弟少受点罪,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那位刘将军那种脾气,我真怕他为了你的颜面而动了杀心,我只求你去说上一句话,把案子在拿回你手里来,不然我担心我弟弟这条命不保。”</p> 陈宫还真的无法反驳,刘悦从来不在乎杀人,如果真的被逼的下不来台,又要顾全自己的颜面,可能真的会让王瑜做冤死鬼。</p> 长长的吐了口气,陈宫烦躁的更厉害了:“我现在怎么去,去了岂不是信不过将军,还是我做贼心虚,只怕此时此刻,事情的经过将军已经明白了,如果将军无意杀你弟弟,自然会差人来找我,如果将军真的想要动手,你以为就算是我去了就能让将军回心转意吗?”</p> 王珺呆了呆,嘴唇蠕动着,最终只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p> 两人正烦恼,忽然一名衙差进来禀报:“大人,将军的亲卫来找大人,就在门外候着——”</p> 啊了一声,王珺不由得惊喜起来,嚯的站起来,推了陈宫一把:“先生,你还不快去,就算是为了我——”</p> 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很坦言王珺的弟弟,但是陈宫还真的不好指责什么,因为从始到终,王珺都只是一句话,该怎么判的怎么判,她绝不会为难陈宫的,当然判了之后,也会花钱让弟弟少受罪,人之常情而已,陈宫也不能说什么。</p> 越是这样,陈宫就越是不能不管,本来打算多赔点钱,等王瑜进去之后,便让人偷偷照顾,等时间久了,说不定带上一年半载的就能出来,当然这件事陈宫不会直接插手,王珺自己就能搞明白的。</p> “我这就去将军府,你且在衙门里等着。”陈宫拍了拍王珺的后心,当真不舍得王珺如此着急。</p> 衙门在老城,而刘悦的将军府在啊新城,这一来一去足足有四五里路,陈宫也不坐轿,而是步行去的。</p> 远远地就看见将军府门前为了很多人,依稀还能听见一个男人呼喊着冤枉,还喊着将军伸冤。</p> 看着这一幕,陈宫叹了口气,朝三儿摆了摆手:“咱们走后门,我想去见见将军再说。”</p> 将军府有后门,还真的没有几个人知道,其实将军府三面都是巷子,只有后面有几户人家相连,而和几户人家且都是刘悦的心腹之人,也就在啊其中的人一户人家开了一道后门,就是为了防备有这种进退不得的事情,知道这个后门的可枚有几个人,陈宫张恒是其中一个。</p> 三儿应了一声,便领着陈宫绕到了后门,才悄然的进了将军府,没多久来到了前堂。</p> 一进门刘悦正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冯隐娘站在一边,而刘悦的面前放着一个卷宗,陈宫不需要看就知道这是王瑜的那个案子。</p> </p> 第454章 喊冤(2) “将军——”陈宫轻声唤了一下,便住嘴不言。</p> “公台来了,快坐下说话——”刘悦吐了口气,只是招呼着陈宫坐下,又回头朝着冯隐娘喊了一声:“隐娘,去给公台也盛碗热粥,想必公台还没有吃早饭,王珺肯定要纠缠公台的——”</p> 陈宫老脸红了红,苦笑着抱了抱拳:‘主公英明,这都想到了,从今早上听说那酒馆老板来了将军府,她就一直在和我说这事,我虽然自问心底无私,处置此事也是秉公办理,奈何我和王珺的关系,小黄人很多人都知道,只怕是那酒馆老板以为我徇私来着。”</p> “那公台打算怎么处理?”刘悦问了一声,淡淡的看着陈宫。</p> 此时影响已经起来了,可以说小黄城的百姓都看着呢,都在等待着他们心中的县衙和将军府做出决断,而他们所谓的决断就是杀人偿命,至于大汉律不大汉律,反而没有人在意,他们只想王瑜那样的坏蛋遭报应。</p> 难就难在这合理,刘悦也可以直接宣布陈宫做得对,老百姓也不能怎么样,却肯定要和百姓离心离德,这就是一个很难得选择题,刘悦又将这道题交到了陈宫手上,要看看陈宫怎么选择。</p> 陈宫也的确难以选择,苦笑着摇了摇头,一时间沉默着没有说话,刚才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该怎么处置?</p> 其一,按照大汉律法,王瑜罪不至死,其二,陈宫已经宣判,而且并无徇私之处,如果更改宣判,也就是承认了陈宫徇私,也就是否定了大汉律法。</p> “将军,卑职说句实在话,其实百姓们就是在等您出去,他们想看到的是,主公您不畏强权为他们出头,成为百姓的救世主——”陈宫叹了口气,脸上苦涩之意更浓。</p> “公台看的很透彻嘛——”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无论我怎么判,同样会有百姓质疑,我就在想,究竟这个酒馆老板怎么会来将军府告状的?”</p> 啊了一声,陈宫愣住了,心念转动,也就察觉到了异状,刘悦长期不在家,百姓虽然感恩刘悦,但是绝对不是将刘悦当成救世主,因为刘悦杀人啥的更多,比起陈宫来心狠手辣,就连堂弟都曾经打断过腿,这件事传言的很广泛,虽然是因为堂弟刘骏赌博。</p> 不但是如此,那几个开赌场的可是被刘悦砍了脑袋的,当时人头滚滚,可是让百姓们害怕了好些天,来找刘悦喊冤,究竟怎么想的?</p> 百姓们感恩刘悦给了他们这种优渥的生活,比如说的学堂,还有的医馆,以及工作的机会,如今可以吃得饱穿的暖,百姓们感恩,也愿意维护这种生活,很多人甚至供奉着刘悦的长生牌位,但是从来没有人觉得刘悦心软。</p> 而且刘悦不插手衙门的事情,地方上的政务刘悦不管,也只是掌握大方向,更不要说实际的案子了,就算是真的有冤枉,刘悦都不会插手的。</p> 陈宫处置,肯定是将大汉律给酒馆老板看了,处置上没有问题,赔偿也算不错,最少在当时算是不错的,这时候的人命就是这么不值钱,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将士,他们的抚恤还没有这么多呢。</p> 酒馆老板还有什么好纠结的,要跑来不将军府喊冤,是真觉得冤枉,还是另有原因?</p> “主公,您是说——”陈宫脸色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杀机。</p> “我已经着人去办了——”刘悦点了点头,眯着眼睛重重的哼了一声:“看来有人不愿意咱们消停,有必要在城中搜查一下,总有人觉得我心慈手软呐。”</p> 陈宫心中苦笑,刘悦这是起了杀心,如果说刘悦心慈手软,这天底下还有心狠手辣之人吗?</p> 刘悦的狠辣有时候让陈宫都觉得心里畏惧,但是好在刘悦明事理,能将百姓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对待下属更是仁至义尽,而且眼光长远,心思缜密。这才值得的追随,另外陈宫有一点没说,那就是刘悦的野心——</p> 有人想让小黄乱起来,不过就这点手段能行吗?</p> 此时,亲兵们有进领着人开始在城中巡查,谁也不知道忽然间又搜查什么,几座城门口都已经封锁起来,进出是特别的严。</p> 将军府门口,酒馆老板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早上饭也没吃,到了现在已经有些受不了了,就不要说两个孩子,如果不是在背阴处,孩子早就不行了,即便是这样,孩子也已经只能坐在亲兵铺在地上的凉席上。</p> “军爷,将军他为什么还没有起来?是不是将军不想见我——”酒馆老板悲愤的询问着,这一个时辰刘悦早就该醒了。</p> “等着,将军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可能事关小黄城的安危——”亲兵高声的喊着,就是说给周围百姓听得。</p> 百姓们议论纷纷,有人当然很失望,有人说将军不想管了,也有人说将军肯定有大事,这军国大事比酒馆老板的事重要的多了,人命在这时候后肯定不值钱。</p> 酒馆老板咬着牙,脸上有些呆滞,这么长时间了,所有的精气神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刘悦却依旧没有出来,甚至于县衙那边也没有反应,他被晾在这里了,谁都知道这是故意的。</p> “将军,我冤枉呀,我老婆死的冤枉呀——”酒馆老板跪在地上,又该是磕头喊冤,额头上的血迹都已经干涸了。</p> 只是没想到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了喊声:“闪开,都是闪开,抓了奸细,有人想要搞破坏,想要烧掉工坊——”</p> 一句话激起千重浪,所有的百姓的视线立刻就吸引了过去,就看见几个亲兵拖着一辆车子,车上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汉子,如今只剩下出气多进气少了,不过还是有人一下子认出了他:“这不是来上货的周掌柜的吗?”</p> “此人与十一日前来到小黄城,进了一些白纸和书籍,然后后留恋四五日没有回去,但是这几日中,此人偷偷地画工坊的地图,还在住处搜出了火油,之前自己招供,说是兖州刺史刘岱派来的——”亲兵高喊着,同时举起了一份供状,以及一张工坊的地图,可惜还没有从画完,另外车上还有一些火油。</p> “王八蛋,想烧工坊,杀了他——”百姓们不知真假,只是愤怒的指责着那周掌柜的,恨不得杀了他。</p> 百姓们群情激奋,呐喊着,咒骂着,甚至于有人见了坷垃就砸过来——</p> “我们进去通禀将军,看看怎么处理——”亲兵应了一声,便有一人挤进了将军府。</p> 只是片刻,亲兵就已经到了前厅,看见陈宫也在,倒是迟疑了一下。</p> “说——”刘悦知道亲兵想什么,有些事怕刘悦不让人知道,不过刘悦却根本不在乎,凡是没有不可对人言。。</p> “将军,此人确实画了一份工坊的地图,还是小二送水的时候发现的,就悄悄地告诉了杨督邮的人,不过现在只是屈打成招,还没有完全确定,时间太短了。”亲兵叹了口气,脸上有些苦涩。</p> “只要地图是真的就行,我现在需要一只鸡,其余的慢慢的查,不管他为什么,敢打工坊主意的就该死。”刘悦哼了一声,丝毫没有觉得亲兵做的不妥,一条人命在这种时候不值钱。</p> “诺——”亲兵应了一声,眼中已经闪烁着杀机,随机转身朝外面走去,只要将军下令,别说一个掌柜的,就是天王老子也是照杀不误。</p> 就在亲兵要走出前厅的时候,刘悦却心中忽然一动,嚯的站了起来:“我自己亲自动手。”</p> 没有人知道刘悦是怎么想的,到是陈宫猜测的差不多,刘悦这是要借着奸细的事情,强行压下酒馆老板带来的负面作用,可谓是兵行险招。</p> 不过陈宫还是快步跟着刘悦走了出去,离着大门越近,就听见了那酒馆老板的喊冤声,如此的悲戚,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让闻者落泪,孩子总是最可怜的。</p> 刘悦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出现在了百姓面前,那一瞬间,所有的嘈杂声都没有了,就连酒馆老板都止住了喊冤声,毕竟刘悦的名声可绝不是心慈手软。</p> “就是他在打工坊的主意?”刘悦一脸杀机的看着那个掌柜的。</p> “禀将军,就是此人,有店小二作证。”亲兵应了一声,随机朝后面招呼,就有一个小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不少人认识这是福瑞客栈的伙计。</p> 伙计畏畏缩缩的,紧走了两步,一下子跪倒在了刘悦面前:“将军,就是他画地图来着,我可以用身家性命担保,如果所言有虚,我全家都不得好死——”</p> 嗯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自然不会怀疑小儿说的真假,况且就算是假的,此时此刻也是对刘悦有好处。</p> “工坊是小黄人的命根子,敢打工坊得注意,就是个所有的小黄人为敌,乡亲们,你们说该怎么处置?”刘悦冷冷的看着奸细,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声。</p> </p> 第455章 喊冤(3) “杀了他——”百姓们怒吼着,这里的百姓都是工坊的利益既得者,因为有工坊的存在,百姓们生活才会如此的安逸,吃得饱穿的暖,孩子还能上学,也能看得起病,这生活简直是从前不敢想象的,甚至有闲钱舍得隔三岔五的吃一回肉。</p> 这样的日子没有人愿意失去,所以当刘悦将选择权交给他们,大街上,将军府门前,就只剩下了一个声音,那就是杀了他的喊声,汹涌着响澈了半个小黄城。</p> “好,今后所有人都注意着,但凡是想要在小黄搞破坏的,就是在破坏你们的生活,这种人就要交给衙门或者是城卫军——”刘悦高喝了一声,缓缓地抽出了军刀,冲着那个半死不活的周掌柜的走去。</p> 百姓们群情汹涌,显然已经忘记了他们最初的目的,甚至于将所有的目光聚在了周掌柜身上,根本就忽略了酒馆老板。</p> 一张张狰狞的脸,已经没有让人还能保持理智了,杀人成了主旋律,百姓们双眼发红,如果不是唯一的理智仅存,可能此事都要冲上去打死周掌柜的了。</p> 一步一步,刘悦缓缓地走到了大车旁,也就在此时,原本已经半死不活的周掌柜的,忽然双眼嚯的睁开,猛地一纵而起,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径自朝着刘悦当胸刺来。</p> “找死——”刘悦还没有动,就听见身后一声大喝,眼见这一个人影越过了刘悦。</p> 不用多看一眼,就是听声音,刘悦也知道这是典韦,也不知道典韦什么时候来的,就在这关键时刻,一个箭步抢在了刘悦前面,然后一只手一探抓住了周掌柜拿着刀子的那只手,随即一拳狠狠的砸了出去,这一拳正中周掌柜的的脸上,鲜血飞溅,周掌柜一声不吭,就直接被砸的晕死过去。</p> 可怜周掌柜想要到飞回去都不行,被典韦拉着,完全成了一个靶子。</p> “想杀我兄弟,我打死你个混蛋——”典韦啐了一口,刘悦只要不开口,打杀一个人多么大的一点事,抡起拳头对着周掌柜的脑袋就砸了下去。</p> 一下两下,典韦拳拳到肉,砸的周掌柜的鲜血飞溅,一张脸眼见这不成人样,已经凹了进去,眼见着没了进气。</p> 可怜周掌柜的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直接被典韦给砸了回去,甚至不知道着倒霉的家伙什么时候死的,要不是典韦将脑浆子都打出来了,刘悦才喊了一声,典韦勉强愤愤的停了下来,那周掌柜的早就破烂不堪了。</p> 鲜血溅的四下都是,就连那就酒馆老板身上也是,现场看上去很惨烈。</p> 割头固然很惨烈,但是这样被人生生打死,绝对比割头更惨烈,等典韦打死了周掌柜的,刚才那些喊打喊杀的声音就不翼而飞了,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军府门前早已经腾出了一块空地。</p> 溅了一身血酒馆老板,此事脸色惨白,全身哆嗦着,目光充满了惶恐,仿佛那一拳拳都砸在了自己身上,就连原本哭泣的两个孩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吓得闭口不言。</p> “任何敢破坏工坊的人,必要他死无葬身之地——”刘悦重重地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几步上前,却是抓起了周掌柜的尸体,猛地将军刀架在了脖子上,用尽力气一拽,军刀环割,一个人头到了刘悦手中,被刘悦高高举起,目光环视眼前的百姓:“你们都记住了,但凡是有人想要破坏工坊,格杀勿论。”</p> 说的掷地有声,百姓却是听的噤若寒蝉,并不是不拥护刘悦,而是究竟只是普通的百姓,别看嘴上喊打喊杀的,但是真正杀人他们哪有那么大的胆子。</p> 刘悦心狠手辣的形象再一次深深的刻在了百姓心中,更是增添了一分畏惧,将军府前几百人,却是鸦雀无声,足见刘悦凶名正盛,足以让小儿止啼。</p> 将人头随手扔给了一个亲兵,刘悦吐了口气:“将人头挂在城门口,警示来往人等,想要破坏工坊者,皆是这等下场,人人得而诛之。”</p> “诺——”亲兵应了一声,提着人头朝着城门口去了,自然不必多说。</p> 再说刘悦话音落下,这才第一次将目光落在了酒馆老板身上,森冷的目光在酒馆老板身上打了个转,忽然刘悦就笑了,只是明明还是笑着,却因为一脸一身的鲜血,让刘悦看上去反而格外的狰狞。</p> “是你刚才喊冤的,正好我现在有时间,你把你的冤情说给我听听——”刘悦随便往大门口的石狮子上一坐,随手抹了一把脸,看上去却更狰狞了。</p> 酒馆老板脸色煞白,使劲的咽着吐沫,却不敢迎着刘悦的目光,只是低着头瑟瑟发抖。</p> 场面静了下来,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此事那还有人看热闹,只是不敢走动而已,不然早就散去了。</p> “将军——”此时陈宫上前一步,咳嗽了一声:“还是让卑职来说,前日晚间,从城外下工回来的王瑜,跑去他的酒肆喝酒,结果喝的有点多,便轻薄老板娘,当时就被老板娘狠狠的抽了一巴掌,这王瑜恼羞成怒,便随手推了老板娘一把,结果老板娘站立不稳,便跌倒下去,脑袋磕在了桌角上,当场就没了命,这就是事情的原委。”</p> 吐了口气,陈宫便接着道:“随后有人报案,衙差将王瑜和一众目击者全部带到了县衙,我询问过所有的目击者,事实就是如此,其中并无争议,就连他对当时的情况也没有争议——”</p> 陈宫指着酒馆老板,轻吁了口气:“我说的可对?你可有什么异议?”</p> “小——小人没有异议——”酒馆老板颤颤巍巍的应了下来,当时十几个人在酒肆喝酒,全都目睹了事情的发生,其中自然不会有什么出入,王瑜绝不是故意杀人,只是失手打死了人,这是不争的事实。</p> 原本酒馆老板来喊冤,也不是因为陈宫歪曲事实,只是说对陈宫的判决不服,说王瑜打死了人,就应该为他老婆偿命。</p> “那就是说王瑜确实是失手打死人的——”刘悦砸了砸嘴,眼睛眯了起来:“按照大汉律,王瑜的确罪不至死,陈大人判的也没有问题,只是牢狱三年实在是有些浪费了,不若这样,这三年之中,依旧让王瑜进行劳作,修桥补路,咱们小黄有的是活要干,不过晚上必须回监牢服刑——”</p> 刘悦淡淡的说着,只是这番话却不容人质疑,话到此处忽然一转:“另外看着这两个孩子还小的份上,让王家多赔给你点钱,凑个整算一万就是了。”</p> 如果酒馆老板就此认了,所有的事情也都过去了,刘悦也有个解决的态度,只是没想到刘悦话音落下,原本畏畏缩缩的酒馆老板,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咬着牙哽声道:“将军,我只要姓王的偿命——”</p> 刘悦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这是要我轻贱律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以后断案子就不需要遵从大汉律了,还是凭着当官的一言而决,嗯?”</p> 啊了一声,刘悦的不悦如此的明显,周围的百姓都听得出来,不过大汉律究竟是啥谁也说不上来,但是刘悦说的好像没有问题。</p> “将军,我老婆死的冤呀,我只要姓王的给我老婆偿命——”酒馆老板明明怕了,却还是低着头喊了出来。</p> 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刘悦脸色阴冷起来,缓缓地站起身子,就那么盯着跪在地上的酒馆老板,长长的吐了口气:“谁让你来的?”</p> 别人不知道刘悦这话什么意思,但是酒馆老板显然是听明白了,身子一颤,刚要说话,却听见刘悦哼看了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谁让你来的?你以为没有人看见吗?”</p> 酒馆老板脸色变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惶恐的看着刘悦,嘴唇张合着,却不知道说些什么——</p> “将军饶命——”酒馆老板瞬间怂了,终究是怕死,一个头磕下去,都快哭出来了:“是那个杨掌柜的说我,我才来将军喊冤的,我就是想为我老婆报仇——”</p> 杨掌柜的?刘悦吐了口气,左手挥了挥,已经有人去寻找这个杨掌柜的了。</p> “我刚才说过了,谁要想破坏小黄城来之不易的局面,要想破坏小黄城的安定,我绝不介意杀人,你还是没听心里呀——”刘悦逼视着酒馆老板,越发的感觉这件事没别那么简单。</p> 如果错了也没关系,刘悦只需要当着所有百姓的面,直接给酒馆老板扣上一个破坏安定局面的帽子就行了,至于说冤不冤枉,那刘悦就顾不得了,天下冤死的人多了去了,绝对不差这一个。</p> 刘悦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是好人,也没打算做一个好人,从古到今,这天下的明君能臣就没有一个好人,始皇帝杀人盈野,却一样功勋盖世,高祖皇帝做过许多恶事,却一样是一代圣君,好人成不了大事,刘悦就不是个好人,冤枉一个人绝不会因此而心中有压力的。</p> </p> 第456章 巡查 “将军饶命——”酒馆老板脸色瞬间雪一样的惨白,刚刚在他面前死了一个人,还死的那么凄惨,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只是心存侥幸而已,如今被刘悦一诈给诈了出来,自然是吓得肝胆欲裂。</p> 一颗心放下了,刘悦又缓缓的坐了回去,其实一个酒馆老板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姓们怎么看,如果是酒馆老板受人挑唆,来给刘悦找麻烦,那么百姓就会偏向刘悦,而反之虽然奈何不了刘悦,但是也会导致刘悦的威信降低,也是在给百姓和新军制造麻烦。</p> 如今好了,酒馆老板自己招了,这么多人看着呢,无论刘悦商人与否,没有人会同情酒馆老板的。</p> 可惜酒馆老板并不知道刘悦只是怀疑,还没有什么证据,但是因为之前杀了一个奸细,早就让酒馆老板精神紊乱,根本就经不起吓唬了。</p> 轻哼了一声,刘悦吐了口气,目光落在那两个孩子身上,却是叹了口气:“这两个孩子刚没了娘,如果再没了你这个爹,他们可怎么活呀,哎——”</p> “将军饶命——”酒馆老板使劲的磕着头,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p> 对酒馆老板刘悦没有同情,但是看见两个孩子,刘悦还是摆了摆手:“今天到此为止,我不追究你了,带着两个孩子好好的生活,上孝敬父母,下疼爱儿女,如若不然,我定追究你的罪责,明白了吗?”</p> 知道刘悦放过了自己,酒馆老板一脸的激动,一个劲的磕着头:“明白,小人明白,多谢将军开恩——”</p> 说着抱起两个孩子,什么也顾不得了,就这么灰溜溜的走掉了,甚至不敢再提赔偿的事情,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便是如此。</p> 有的百姓看明白了,这个酒馆老板是来捣乱的,但是很多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酒馆老板就跑了,不过很快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在小黄城中传开了。</p> 陈宫松了口气,也不由得赞叹刘悦的处置手段,不过这一手别人学不来,刘悦是借助着自己的威望,还有心狠手辣的名声,才让百姓不敢造次,才能吓得住酒馆老板,否则即便是强行压下去,那么百姓也会离心离德。</p> “将军,接下来该怎么办?”陈宫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问了出来。</p> 接下来?刘悦吐了口气,脸色随即阴沉下来,哼了一声:“典大哥,带着尸体去五大家都走一圈,什么也不要说,也不用进府,只需要剁下尸体的一根手指,仍在各大家门口,然后就把尸体送出城埋了,之后就可以回来了。”</p> “诺——”典韦应了一声,吓唬人这活计找他最合适了。</p> 招呼了亲兵用大车拉着尸体,就朝着最近的孙家去了,其实孙家怎么会不了关注这件事,得知典韦带着尸体朝着孙家来了,孙家家主当时就懵了,刘悦是想干什么?</p> 不过随即就明白了刘悦的用意,不管是谁在背后捣鬼,刘悦就是警告五大家,还有那些家族,都老实着点,不然刘悦可不会客气,他可不管是不是,就这么简单。</p> “去准备一份厚礼,就去门口侯着,等典韦来了,到时候把礼物交给他就行了。”孙家家主吐了口气,递上礼物是说明自己老实听话,和刘悦交好的意思。</p> 刘悦是人精,自然会明白好意,以后孙家在老实点,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买卖就行了,衙门的事还是少插手,刘悦不是张邈,由不得五大家做大,如果真的触怒了刘悦,刘悦或许真的会让某个家族消失,因为刘悦就是一个疯子,疯起来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p> 不一会的功夫,典韦就领着人到了孙家大门外,然后下人送上礼物,典韦毫不犹豫的收了下来,却连声谢谢都没有,反而从尸体上剁了一根手指,丢在了孙府的大门外,看得让人心惊肉跳的。</p> 这个是绝对的威胁,但是无论是孙家还是其他的家族,却没有人敢多说一句,特别是心怀鬼胎的家族,更是小心起来,也不敢在做自己的小算盘。</p> 典韦转了一圈,可是收了不少的礼物,也吓得各家老实了好长一段时间。</p> 不过这都是后话,这件事过去之后,整个小黄县城开始肃清奸细,一时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不过随着百姓开始察觉到奸细,也让奸细没有了生存的空间,最少好几十人被砍了脑袋。</p> 可怜的王瑜不得不服刑三年,不过陈宫自然有些关照,不会遭那么多罪,吃穿用度上也要好很多,总的来说还是有人好办事,任何时候特权阶级即便是坐牢也好普通的百姓不一样的。</p> 这当然不会有人追究,但是刘悦既然说了要去做工,王瑜不敢不从,只能每天出去做工,倒是后来给整治了大少爷的脾性,对王珺来说也算是意外之喜。</p> 这些后话不说,等将陈宫送走,刘悦心里就有些烦躁,这件事是过去了,但是也说明小黄城被人惦记着,只是不管做多少,刘悦还一下子奈何不了这些藏在按照红的仓鼠,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好在陈宫有了警觉,那些人不露头也就罢了,一旦露头,陈宫总能抓到一些。</p> 第二天的时候,刘悦去了工坊,并且带去了一些自己的手稿,也是刘悦整理出来的格物,上面记录着刘悦回忆前世,一些这个时代能够制造出来的东西,比如说铁犁,播种机,水车等等。</p> 看似这些东西简单,但是其实对这个社会的发展有着很大的作用,并且刘悦还设计出了第一台人力鼓风机,这样可以提高冶金炉的温度,得到纯度更高的钢铁。</p> 炼铁坊已经开始着手炼制钢材了,只是一下子还做的不好,毕竟温度不好做到,但是有了这个鼓风机,进度就可能快了很多,另外就是人力压轮车——</p> 借着修路,刘悦将小黄通陈留的路边修造了一个类似于轨道的东西,人力压轮车只要启动起来,就会变得轻松很多,如果加上马力,那么一次性可以运送的物资就多了的很多,这是车辆的前身,还是使用人力的。</p> 如今的铁器坊和炼铁坊都在城外,甚至于琉璃坊也迁了出来,在城北五里外,又修建了一个土堡,用刘悦的话说,这将是小黄城未来的城池。</p> 除了城北的土堡,城南还有一个土堡,那里是石灰坊,还有砖窑等的所在,一样吸引了不少人,小黄城每天都在建设,自然少不了修建,青砖、石灰。还有烧陶的、烧瓷的,同样离着小黄城五里之外。</p> 也就是说未来的小黄城南北十多里,然后东西同样十多里,如今已经略具规模了,王瑜所修的道路,有一些就是未来新城的道路,甚至于未来的地下排水都已经在修建之中。</p> 这些干活的除了犯人之外,还有很多事从别处来的灾民,这些流离失所,已经吃不上饭的灾民,刘悦只是一天两顿饭就让他们拼命的干活,当然安也会给一点钱,但是并不多。</p> 这就是黄生看到的小黄城,也不由得惊叹小黄城的发展,如今的小黄城也有五六里长短,整个城池有近三万人,这在全国也算是比较大的城池,而且几乎每一天,都有外来人到小黄来,既有来做生意的客商,也有从别处逃难来的百姓,无论是什么人到来,都给小黄带来了无尽的生机。</p> 黄生被安排在了铁器坊,单独的给他造了一个院子,并且配置了十几个学徒,还有人专门照顾黄生的饮食起居,不过黄生的老父亲,却被安排在了小黄城里。</p> 黄生并没有让刘悦失望,来了这么几天,就已经改良了日晷,设计出了刘悦所谓的钟,能够准确的分辨时间,并且按照刘悦的意思,将第一台钟设计成了二十四小时。</p> 这种钟依靠的是齿轮的改变来完成的,只是个头却有半人多高,而且每一天都要给发条加力,因为这种钟的发条还是绞绳的,而不是后世的绞簧。</p> “这日晷以后就叫做时钟——”刘悦懒得费脑子,而且这也是历史的名字,刘悦不想做那么一只蝴蝶。</p> 黄生没有意见,叫什么都无所谓,反正这时钟写进了陈留的郡志流传后世,名字也是他的名字,至于时钟这名字,几百年后谁还知道是刘悦起的名字。</p> “将军,这东西已经可以批量制造了——”黄生拱了拱手,依旧小心翼翼的说着,对刘悦终究还是有些畏惧。</p> “很好,你看一下我写的这本分工——”刘悦将一个册子递给了黄生,眼眉一挑:“以后你培养的时候,不用培养那么多的全才,你可以将这么一个时钟拆分成很多工序,每个人只需要熟悉一道工序就行,比如说一个齿轮,他只需要制造一个齿轮,其他的齿轮不需要去熟悉,这样就能极大地提升效率,而且容易培养工人,另外还不会泄密——”</p> </p> 第457章 老朱 “将军高见——”黄生奉承着,却有些言不由衷,因为他感觉只有真正学会了时钟的理念,才可以举一反三,那才是培养人才的根本。</p> 刘悦当然安不会关注黄生的小心思,环顾黄生的小院,眼眉一挑,嘿了一声:“黄先生,我想设立一座专门教授格物的大学,请你做这座大学的大先生,负责教授学生,另外想办法吸引人才——”</p> 刘悦顿了顿,长长的吐了口气,指了指北城门外的一块空地:“我将在哪里建设格物大学,同时建设医术大学,尽量培养人才,你们这些缔造者,都会被写进史册,青史留名的。”</p> 说起这个,黄生倒是脸色一动,心中要说没有想法那是假的。</p> “青史留名那也是将军,我等不过是为将军做事——”黄生垂下了眼睑,说话有些口不应心。</p>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摇着头吐了口气:“黄先生,我不需要这些什么名声,无论我做不做这些,我必将青史留名,我要做的事情多了,绝不是这一点,你们放心,我还没有和手下人抢功劳的习惯。”</p> 刘悦的话让黄生心里有些松动,如果说来这里是被胁迫的,但是来了之后,对小黄的氛围就有了兴趣,黄生知道,这里才是他施展才华的好地方,不单是如此,刘悦还在陈留郡加了一些职位,比如匠造司马,也就是那个朱永,这是禄三百的郡属官员,黄生可不是不动心,只是那朱永是刘悦的心腹。。</p> 如果能够出任大学的大先生,那名声——黄生心想着,对刘悦龊之一鼻,刘悦也太自大了。</p> “我拟定这几座大学的大先生,在郡中设立属官,以治学为名,为治学橼,禄四百——”刘悦吐了口气,算是看透了黄生。。</p> 当初黄生不肯来,说到底是瞧不上刘悦,因为刘悦是平民,只是趁势而起的草莽,所以才宁死不愿意来,其实黄生并不是不在意做官,反而他更喜欢做官,所以刘悦才会有这种话。</p> 无论什么时候,当官都是最吸引人的,没有几个人不喜欢当官,黄生脸上虽然没有反应,但是心中却已经动心了。</p> 黄生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已经将治学橼归纳在自己手中,闻言只是拱了拱手:“当不让将军失望,以制物发展社会,这本就是我的愿望。”</p> 刘悦也不和黄生多说,点了点头,只是转身过去,随着黄生朝外走去。</p> 铁器坊比以前又扩大了好几倍,足足占地数十亩之多,已经分成了十几个厂房,有制造农具的,有制造生活用具的,也有制造零件的,不一而足。</p> “黄先生,这个动力炉你仔细研究一下,我将我所能想到的都想过了,也将想法都写在上面了——”刘悦将一个册子递给了黄生,这才是今后的重点,也就是前世的蒸汽机,只有有了这东西,才能真正的发展工业革命,而不是始终是作坊。</p> 煤炭已经找到了,凭着记忆就在陈留郡本地找到了露天煤矿,这个时候的人已经有人烧煤了,只是范围还很小,因为烟太大了,不过这对于刘悦不是问题。</p> 煤炭不仅仅是解决取暖问题,最重要的是,它还能成为蒸汽机的动力,当然蒸汽机在现在还只是一种臆想。</p> 黄生接过去,大略看了一下,并没有看明白,不过还是揣在了怀里,看样子并没有太放在心上。</p> “黄先生,如果这东西造出来,那么将会彻底的改变这个世界,所以我拜托你多用心——”刘悦一脸郑重的看着黄生,希望黄生重视起来。</p> 刘悦知道蒸汽机的原理,也能说出一些东西,但是真的让他去造的话,那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了,这些东西不是凭着简单的一知半解就能做出来的,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而黄生就是刘悦见过最好的格物能手。</p> “诺——”黄生应了下来,依旧躬身行礼,只是依旧没有重视起来。</p> 不过黄生对于刘悦写的格物这本书很感兴趣,里面有很多东西让他茅塞顿开,没想到刘悦在格物上的见识如此之深,可惜刘悦的心思没有在格物上,不然当成为大家。</p> “黄先生,你看看这些农业器具,今后还是要多费费心思——”刘悦走进了铁器坊,这个厂房里是制造农具的,不过很笼统,什么铁犁、播种机什么的,都在这个车间制作出来,还有诸如抽水车这样的器具,整个车间多而杂,自然效率就不算高,刘悦看在眼里,吐了口气:“还是要将这些生产拆分,比如说造这个小轮子的就专门造这个,只有熟而精才能更快——”</p> “将军说的是——”黄生应了下来,虽然不是很认同,但是肯定是只造一件来的熟练。</p> 厂房中已经有了人力的机床,当然只能做一些最简单的东西,比如说在铁板上钻一个窟窿,就要使用人力机床,对于这些工人来说,这已经是不敢想象的物件了,或许用刘悦的说辞,这叫做机器。</p> “将军——”听说刘悦来了,朱永匆匆的跑了过来,远远的就喊上了。</p> “老朱,最近又胖了——”见到朱永,刘悦就热情了许多,笑着和朱永打招呼,还能开着玩笑。</p> 朱永挠了挠头,也跟着呵呵的笑:“将军说笑了,现在生活好了,自然就长胖了,还不是跟着将军沾的福气——”</p> 刘悦哈哈的笑了几声,眼眉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朱永:“我很快就会任命黄先生为治学橼,到时候你要协助他,尽快的把机器制造出来,有了这些机械,老百姓就能好过许多——”</p> “这您放心,我们已经造出来了不少,只是——”朱永咳嗽了一声脸上有些烦恼之色:“不过现在有不少的百姓还不认这些东西,即便是认了,也还是没有多少人买得起,现在出去的大多是赊出去的,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铁器坊到现在还没有给将军挣钱呢。”</p> 刘悦知道朱永的意思,都现在铁器坊生产的农具,还是赊给老百姓的,即便是能够增产,那也不可能有太大的增产,即便是可以多种几亩地,想要还上这些铁器,也需要几年的时间,毕竟铁器可不便宜。</p> 刘悦有些沉默,悠悠的叹息了一声,这就是最大的问题,铁器坊生产出来的铁器,诚然很好用,如抽水机,一头牲口一天的时间就能浇地三四亩,如果用现在担水的办法,一家人一天还浇不了一亩地,差距就是如此大。</p> 再比如说铁犁,如果用牛的话,一天可以犁地四五亩,但是用现在的耒耜,一个壮劳力要三天翻一亩地,还不要说颗粒机、播种机等农具,都能极大的减低劳动力的强度。</p> 如果配合沤肥的办法,这一亩地可以增收上百斤,一亩地可以达到三百斤,甚至比一些薄田要高一倍还要多。</p> 但是农具的使用最大的作用不是增产,而是开垦更多的土地,在这个时代,一家两口最多可以侍弄六七亩田地,从播种开始,浇水、锄草、捉虫、收获,这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这六七亩也是说的也是最勤快的,懒一点的也只能照顾三四亩地。</p>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刘悦也有过这样的疑惑,那就是为什么这个时代缺的并不是土地,除了已经开垦的,任何一个县,都有数不清的荒地或者林地,为什么这个时候的人不多开垦一些地?</p> 原因就是这样的,两口人最多六七亩地,侍弄这六七亩地已经筋疲力尽了,那还有精力开垦更多的土地,这也是为什么明明靠着荒地,却没有人开垦,甚至于土地被人吞并了,宁可去租种土地,也不去开垦荒地,另一个原因就是荒地需要改良好几年之后才能产出粮食。</p> 当今时候,一亩地可以出产一百多斤粮食,上好的土地二百斤,也就是说,一家人六七亩地,这一年下来也仅仅有千八斤粮食,还要交六成的税赋,如果是租用别人的,甚至可能是七成八成,剩下来的吃都不够。</p> 这也是为什么一到灾年就会死很多人,就是因为产出太低,比如说旱灾,不但是粮食不长,就连野草都不怎么长,就算是吃草都没有的,只能活活饿死人。</p> 不过小黄城刘悦治下,税赋才只有四成,而且还能出去做工,不但陈留郡本身粮食收成不错,而且还从外地购进了很多粮食,才有了以小黄城为主的一些城市,百姓就显得富足了。</p> 脑海中闪过这些,刘悦拍了拍朱永的肩膀:“老朱呀,你知道今年百姓手中有多少余粮吗?”</p> 朱永愣住了,迟疑了一下才吐了口气:“差不多能有千八斤——”</p> 千八斤可能是几口人的粮食,也只能说勉强吃的饱饭而已,而刘悦想的却是更高:“我希望我治下的百姓都能家中囤积万斤粮食,就算是遇到灾年,也不用流离失所,也不用饿死人——”</p> </p> 第458章 接亲 “民富则国强,只有老百姓富了,只有老百姓能吃得饱穿的暖,我的治下才能长治久安,所以——”刘悦拍了拍朱永的肩膀:“老朱,继续努力,即便是现在赊给他们,暂时会困难一些,但是等老百姓富裕起来,一切都是值得的。”</p> 没有什么大道理,但是刘悦说的很实在,听得朱永心潮澎湃的,一个劲的点着头:“将军能为百姓着想,我老朱还有什么话说,就一句话,绝不让将军失望。”</p>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并不在意朱永的奉承,也不会因为奉承改变什么。</p> 一旁黄生却是不得不赞叹,虽然明知道刘悦说的有些水分,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还是听得有些心情激动,无论如何刘悦的确是为百姓做了很多事情,哪怕是沽名钓誉,那也还是百姓受了益。</p> 笑声落下,刘悦脸色却是一正,咳嗽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钢刀的事情怎么样了?”</p> 如今炼铁坊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炼钢,所谓百炼成钢,如今的确有了不错的钢刀,只是——朱永叹了口气:“将军,到现在为止,最多也就是四十多把还不错,其余的都废了,还是无法大量的生产——”</p> “那个环节出了问题?”刘悦皱着眉头,轻声的询问着。</p> “还是杂质太多,导致出钢太脆,很容易折断——”朱永苦笑着,指了指炼铁坊那边:“要打出适合的钢刀,着实太费力气,主要是炼钢这一块太费人力了,我在想能不能想办法用机械来代替人力——”</p> 刘悦点了点头,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只是他也没有好办法,人力终究还是太低下了,产量永远上不去。</p> “黄先生,想要利用机械,就必须造出蒸汽机,这个你要好好的琢磨琢磨——”刘悦很郑重的面对着黄生,长长的吐了口气:“哪怕是你这一辈子能造出来,那也是名垂青史,我就靠你了,百姓也就靠你了。”</p> 黄生哈了哈腰,深深地鞠了一躬:“我会努力地,将军还请放心。”</p> 话到此处刘悦也不能再多说了,只是点了点头,但是心中却有些怅然,即便是自己提供了思路,但是想要这蒸汽机出现,自己能不能看得到都还是一件不确定的事情,前提还要是自己活得足够久。</p> “老朱,你有时间就和黄先生多多讨教,好好配合黄先生。”刘悦点了点头,究竟还是更信任朱永。</p> 黄生虽然有本事,但是对自己并不诚心,让朱永和他配合,既能让朱永多学一点东西,用能让朱永盯着黄生,毕竟很多东西是不适合传出去的,最少短时间内不适合传出去。</p> “诺,将军请放心。”朱永应了一声,随即堆起了一脸的笑容,深深地朝着黄生躬了躬身:“黄先生,以后可要多多指教,您就当我是您的学生便是了,该说的说,该熊的熊——”</p> 黄生可没有丝毫的高兴,朱永是刘悦的心腹,虽然嘴上说配合他的,但是其实还是以朱永为主,因为刘悦可没有将炼铁坊和铁器坊,以及一些其他的工坊都没有交给他,还是掌握在朱永手里,刘悦根本就不信任他。</p> 当然黄生也不怪刘悦,怪也怪自己当初太抵触刘悦了,到现在也无法和刘悦一条心,所以刘悦只将讲学交给了他,但是真正的权利还在朱永手里,也是用朱永来平衡他。</p> 从铁器坊出来,刘悦又去了砖瓦坊,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好说的,至于石灰坊倒是越来越兴旺了。</p> 接连几天,刘悦都是在各个工坊度过的,转眼这好几天过去了,便已经到了十七,明日就是杨虎的大婚之日了,刘悦也就不在安排什么事情,从头一天晚上就去了杨虎家里。</p> 这一晚注定很热闹,诸如典韦、严政都去了,还有很多普通的将领,都这天晚上就来了,好在杨虎家里现在也不缺钱,两三桌酒席还是开得起的。</p> 布置自然不用刘悦操心,那些将领们早就家那个喜堂布置妥当了,大红灯笼挂了几十盏,将整个杨府映的灯火通明的。</p> 这一晚众人喝的高兴,笑着、闹着,只喝的杨虎一个劲的的求饶——</p> 眼见着众人都呵呵的醉醺醺的了,却没想到三儿忽然凑了上来,将一封书信交给了刘悦:“将军,豫州刺史孔伷来信。”</p> “孔伷?”刘悦双眼迷迷瞪瞪的,一下子都反应不过来孔伷是谁:“不管他,明天再说——”</p> 刘悦是真的喝多了,脑袋反应不过了,就连孔伷是谁一下子都想不起来,反正今天高兴,天大的事情也等到明天以后再说,毕竟明天是杨虎的大婚之日,一世人两兄弟,杨虎就和刘悦的亲弟弟一样。</p> 亲兵有些无奈,也只能苦笑着退了下去,注意到刘悦是喝多了,这件事明天一早,只要将军醒来还是要提起来的。</p> 不说这一夜众人都喝的伶仃大醉,不过倒是没有耽误第二天的大婚,还是杨父将众人叫起来的,即便是过了大半夜,一个个醒来眼睛还有些发直。。</p> “都洗洗脸,一会咱们几个去抬轿子,好好给虎子长长脸——”刘悦来了兴致,绝对让虎子的婚礼独一无二,让所有人都羡慕。</p> 谁能享受得到刘悦、典韦和严政他们抬轿子,这八抬大轿可是最高规格的,就为了虎子结婚,刘悦可是先让人赶制的八抬大轿,并且亲自当轿夫,或许以后也只有典韦、严政等几个人有这种待遇了。</p> “好,我在最前面。”典韦哈哈大笑着,浑然不觉的抬轿有什么不好的。</p> 有了两人的应和,剩下其他人可就抢着抬轿了,一时间热闹起来。</p> 杨虎心中很感动,他知道刘悦什么心思,说到底还是给他杨虎长脸,否则陈留第一人会抬轿子。</p> 刘悦才喝了一口热粥,亲兵就凑了上来:“将军,这是孔伷来的信——”</p> 听到信,刘悦才想了起来,昨晚上好像是有什么事来着,不过今早晨起来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打刚才就在琢磨啥事。</p> 孔伷?刘悦吐了口气,随手打开了信,虽然脸色不变,但是心中却起了波澜,无他,孔伷来信是因为袁术要攻打豫州,孔伷求援来了。</p> 虽然刘悦和孔伷闹得也不愉快,甚至于等于翻了脸,若是别人来打孔伷,刘悦还真的未必会管闲事,反正是狗咬狗一嘴毛,但是袁术来打,刘悦还真的不能不管,因为他和袁术已经是生死大仇了,两人迟早要死一个。</p> 一旦袁术灭了孔伷,豫州那还有人是袁术的对手,等豫州被袁术吞并了,到时候势力大涨,成了邻居的刘悦,袁术还能放过他。</p> 虽然如今刘悦也有上万兵马,但是北边要防备刘岱,东边要看顾定陶六城,近半兵马不能抽调,还要留下守陈留和小黄,真正可以抽调得兵马,也不过最多就是三千之数。</p> 心中计较着,却将信揣进了怀里,脸上又荡起了笑容,转身和典韦等人呵呵笑个不停,并不让人察觉到异样。</p> 却说吃过了饭,只是略等了一会,吉时已到,随着陈宫吆喝了一声,结清的队伍就出发了,刘悦和典韦严政等人抬着空轿子晃晃悠悠的,一路上说着闲话,就朝着李家去了。</p> 一大早,李家已经挂满了红灯笼,院子这里张灯结彩的,即便是李家如今不富裕,也准备了还多的嫁妆,但是被子就六铺六盖,还有什么衣橱、梳妆台呀什么的——</p> 说起这些家具,倒是有刘悦的一份功劳,前几日刘悦就看着杨虎的家具不怎么好看,一时间心血来潮,让按照他的思路做家具,于是就找了十几个木匠,就抢着做出来的一些家具,就连李珍的陪嫁也是刘悦让人赶出来的,结果刘悦感觉效果不错,大手一挥,小黄城便又多了一个家具坊。</p> 刘悦的设计自然是后世最漂亮的,特别是那张床,绝对让这个时代的人想都没想过,因为那是欧式的,不知道如果欧洲人知道了,会不会很惭愧,因为这时候欧洲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看的床,毕竟是几千年的差距,改进了几千年。</p> 除此之外,李家还准备了一些小件东西,林林总总的好多,也是豁出血本去了,李家几乎花光了杨虎送来的聘礼钱。</p> 李家的风光,让李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赶来了,甚至于有从已吾城赶来的,曾经不屑于有这种亲戚的,现在也要啊上赶着巴结,单单是礼品就送上了一整匹布,还随喜了一千钱,可谓是下了血本。</p> 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当初李家落魄的时候,去借钱都借不到了,所以才急着将李珍嫁出去,却没想到竟然和杨虎成了,杨虎当然不会有人太关注,但是杨虎和刘悦是兄弟,关系极好的,刘悦不但亲自来保媒,而且还来给杨虎抬轿子,如此情义,哪一个不巴结着杨虎,自然也就要巴结着李家。</p> </p> 第459章 接亲(2) 谁能想李家竟然有这么多的亲戚朋友,院子里站不下,有的都挤到了大街上,甚至于和李家略略能扯上关系的周家,就因为李家有个侄女加到了周家旁系,就这么个关系,周家竟然派人送来了贺礼,谁都知道,和杨虎搞好关系,就等于和刘悦搞好关系了。 杨家就更不用说了,别说院子里站不下,那客人已经从大门口站出去了一百多步,甚至看热闹的从杨家一路就到了理解爱啊,那恭喜声从来就没有断过。 这绝对是小黄城从来最热闹的婚礼了,没有之一,就算是五大家全力,也绝对比不上杨虎的婚礼,但凡是小黄的官员,还有新军的将领都来了,但凡是小黄城有头有脸的也都来了,就算是混个面熟都是好的。 黄生有些羡慕,他没有去杨家随喜,只是站在街上看热闹,究其原因无非是听说刘悦要来抬轿。 刘悦如今是马邑亭侯,而且还是准驸马,这以后必然封王,加上如今掌握这陈留郡,又懂得经营,这天下绝对有刘悦的一席之地,这一点毋庸置疑,可以收缩刘悦是大汉朝少数顶尖的人物。 大汉太守上百,但是能入刘悦一般有实力的,却不超过二十之数,更没有比刘悦善于经营的,而以刘悦的心术,陈留郡迟早要成为天下数一数二的大郡,到是哦后刘悦的身份就更加稳固了。 这种身份竟然给杨虎抬轿,真的很羡慕杨虎有这样的兄弟,也不得不感叹刘悦如此重视情分,自然也因此压下了许多对刘悦不利的传言。 有人说刘悦狠毒,堂弟都打断了腿,对爷爷更是没有一点尊重,甚至有人说爷爷的死都和刘悦有关系—— 传言自然不是空穴来风,也少有人要坏了刘悦的名声,哪怕是添堵也有人做,比如说刘岱,比如说已经死了的张邈,比如说广陵太守张超,自然还有别人,最少董卓也一直有人在刘悦治下活动。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爷爷替张邈打开城门的事,不知道怎么就走漏了风声,没有人去指责爷爷,反而有人说刘悦肯定是做了天怒人怨的事,否则为什么亲爷爷都不容他,都要大义灭亲。 自然更多的是刘悦薄情寡义,没有任何的情义,所以才会亮爷爷都不认,才会让亲人伤透心等等,刘悦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理会而已。 而今天刘悦和杨虎的情义,却让无数人不得不闭嘴,刘悦怎么没有情义,否则怎么会来抬轿,或许刘悦这么做也有这个原因。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小黄热闹极了,大半的小黄人都蜂拥到街上看热闹,锣鼓声响彻了小黄城,更有人吹起了笙,都是欢快的调子。 眼见要到了李家,刘悦忽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多半是被这种喜庆的气氛感染,也没多想,竟然扯开嗓子唱了起来:“今天是个好日子——” 众人都没有听过,哪怕是刘悦唱的并不怎么好听,但是挨不过这调子喜庆,便有人跟着唱,一时间大街上气氛更盛,就连百姓也有不少疼跟着哼起了今天是个好日子—— 从这一刻,这首刘悦唱出来的小调,就真的传扬开了,整个小黄都知道了,一时间成了街头巷尾,人们最喜欢哼哼的小调。 老百姓很多人不认字,对于那些什么经典的曲子,他们听不懂,能分辨的就是好听不好听,可是那些曲子太难了,反倒是这种小调,哼起来很有感觉更是心情好,今天绝对是个好日子。 杨虎骑在马上也跟和唱,心中高兴的不行,这才是他想象中的婚礼,当然比起他想象的更热闹,这也是杨家最高光的时候了。 “新郎到了——”有人喊了一声,李家也登时响起了锣鼓声,甚至于还有人哼起了今天是个好日子。 八抬大轿停在了李家门口,李家的大哥二哥迎了出来,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子上,刘悦何止是给杨家长脸,从今天开始,李家也算是名门了,有刘悦这份情谊,做什么事都容易好几分。 “新郎结亲——”管事的高喊着,使劲的挤在人群前面,这个时候可是真的露脸。 杨虎下马,扶着喜服的帽子,傻笑着就进了李家,要给李家的长辈敬茶,并且要开口,改称老泰山,家里的亲戚也都要认一遍,这个时候,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就都拼命地往前挤。 其实杨虎没记下几个人,因为这么多人,他也就是看一眼,最多就是个眼熟,能不能记住模样还不一定,反正从始到终脸上拼命的挂着笑,笑的脸都僵了。 一圈折腾下来,杨虎感觉不打一场仗还要累,也不知道李珍哪来的这么多的亲戚,什么三舅老,什么六姨七姑的,甚至于舅爷的大表哥都来了,这都是怎么了关系? “吉时到,送亲出门——”新娘出嫁也是有吉时的,只不过要不新郎家的吉时晚一些,如此等认亲差不多了,也就吉时到了,这时候新娘出门。 杨虎背着李珍,哪怕是一只手也是稳稳的,毕竟李珍真的很轻,才不过八十多斤的一个姑娘。 从李家出来还要踩礼,寓意者即便是离开了家,也一样会孝顺,还要过门槛,寓意着日子越过越高,因为门槛上挂着芝麻,芝麻开花节节高。 等出来新娘上了八抬大轿,这时候父母亲要哭两声,说明不舍得姑娘嫁出去,当然大都是做做样子,这时候,即便是李珍的母亲,也被人搀扶了出来,看着女人上了八抬大轿,看着女婿背着女儿,女儿应该会幸福的,杨虎那孩子可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个好孩子。 母亲出不了声,只是默默的流泪,是真心的不舍,父亲也跟着抹了抹眼泪,这心里很的不是滋味。 哥哥嫂嫂们都一脸的兴奋,单单是杨虎来接亲,给他们的喜钱,就够他们过上几个月的,特别是刘悦大方的很,当然也是真心的替妹妹高兴。 哥哥们更明白的是,从今天开始,他们李家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以后很多人都会巴结他们,因为杨虎是刘悦的兄弟。 不说别的,就看今天这个场面,李家何曾这么热闹过,甚至于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多的亲戚,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七大姑八大姨的—— 先不去说李家,这边接了新娘子,刘悦等人抬着轿子,才知道抬轿也是个技术活,哪怕是都有力气,但是却将着轿子抬得和坐船的一样,新娘子可算是遭了罪了,也亏的新娘子以为刘悦他们是故意的,毕竟这也是闹着玩。 刘悦和严政在前面,后面是个子高的,最高的还是典韦,这轿子就往前倾斜,新娘子要抓着轿子,否则一不小心就要甩出来,起起伏伏的,吓得婆子不停的伸手—— 真等到了杨府,新娘子下轿的时候,腿都是软的,要不是婆子扶着就要下不来。 杨虎掀轿帘,用红绸子领着新娘子往屋里走,不断的有人恭喜着,不断的有人哄笑着。 “新人拜天地——”司礼喊着:“一拜天地——” 这时候刘悦站到了一遍,抬轿子抬得的确是累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冯隐娘站到了刘悦身边,轻咬着嘴唇,一脸羡慕的看着杨虎小两口,这是每个女人都想要的。 只是冯隐娘却不敢多想,刘悦要为准驸马,她自然不能为妻,也就没有了这种婚礼,哪怕是身份尊贵,哪怕是整个陈留郡的人都要尊敬她,甚至于掌握着谍营,可以说刘悦的左膀右臂,但是依旧没有婚礼。 李珍穿在身上的喜服好漂亮,大红嫁衣,如果穿在她的身上,刘悦一定会更喜欢,自己也会更漂亮,女人或许这一辈子就是这个时候是最漂亮的。 冯隐娘打算自己也做一套,哪怕是永远穿不上,但是作为女人,也希望自己拥有这种机会,但是眼睛却还是止不住的往刘悦身上瞄。。 可惜刘悦没有注意她,心神早就飘到了豫州,不断的想着豫州的情况,不断的在心中推演,袁术来攻,应该如何抵挡?豫州的物资准备得如何?豫州其他人态度如何? 刘悦最担心的就是豫州有人引狼入室,历史上孔伷后来就没有了记录,但是孔伷失踪,袁术兵进豫州,难道就没有必然的联系吗?孔伷多半是死于袁术之手,当然未必是被直接杀死的。 自己要去的话,路途遥远,又是异地作战,再加上豫州那些官员将领也未必会配合自己,所以刘悦打算只带着骑兵杀过去,如果尽起新军骑兵,能凑出来一千精兵。 骑兵最大的优势就是灵活,自己也不需要服从孔伷的调度,只要孔伷能恭迎物资粮草就行了。 袁术这一次起兵三万,浩浩荡荡而来,如今已经快要兵临豫州了,大战在即,这天底下又要乱起来了,袁术离着作死也不远了—— 第460章 接亲(3) “将军——”正当想的入神,忽然冯隐娘轻推了他一下,将刘悦从失神中唤醒过来。 愣了一下,循着冯隐娘的目光,就看见杨虎小两口正端着茶水走过来,刘悦却还是一头的雾水,按照习俗,拜完了天地,新浪要领着新娘子给家中老人敬茶,不但是父母还有爷爷奶奶,甚至于叔伯,不过这些人坐在高位,杨虎朝这边走故意来干嘛? 心中一转念,刘悦就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亏的冯隐娘察觉出他走神了,赶忙压低声音:“杨叔让虎子来给你敬茶。” 一句话就将所有的意思说清楚了,刘悦就明白咋回事了,肯定是虎子敬完了自家人,如果有想法的,还会给干爹干娘敬茶,甚至于还有给姑姑姑丈敬茶的,估计这是杨父为了争面子,就让杨虎来给自己敬茶,之前也没说过这事。 不过刘悦肯定不能拒绝,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杯茶就算是就算是再烫的慌,刘悦也要喝下去。 咳嗽了一声,刘悦整了整衣衫,平白几下抚了抚衣服,便显得很郑重。 再说杨虎看出刘悦走神来了,毕竟两人打小一起长大,只是没法提醒,还觉得这样过去特尴尬,自然就牵着李珍的手走的慢了一些,还在李珍带着红盖头,别人一直以为是杨虎照顾李珍走得慢,一直到看见冯隐娘叫醒了刘悦,杨虎心中才算是松了口气,不免赶集的朝着冯隐娘点了点头。 “悦哥——”杨虎领着李珍在刘悦面前站定,哈着腰恭恭敬敬的将茶水举到刘悦面前:“咱们从小一块长大,我一直当你是我哥,你也一只照应着我,战场上要不是你替我挡枪,我可能就不能站在这里了——” “一世人两兄弟,啥也不说了,无论到什么时候,咱们都是兄弟,我也就托大喝这杯茶。”刘悦用力的点了点头,一脸郑重的从杨虎手中接过了茶水,感觉应该不是太烫了,吐了口气,张嘴就是一口咽了下去。 喝了这杯茶,就是情比金坚,这辈子两人都是兄弟。 这一点上刘悦从来没有含糊过,先不说打小刘悦就吃杨家的饭长大的,杨虎就像个跟屁虫跟在刘悦身后,一起爬树掏鸟蛋,一起和人打架,一起偷西瓜,一起的时候太多了,到了刘悦出城拼命,杨虎又是第一个追出去的,当初刘悦新来,也是杨虎为了他敢和县尉争执—— 两人的关系很深,不是几句话能说的清的,这也是为什么刘悦如此给杨家长脸,如今自己发达了,就必须念着这份情,当然杨家人也给他长脸,从来不过分的要求什么。 “悦哥,小珍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以后也是你的弟妹,让她也敬你一杯。”杨虎笑着,拉着李珍的手又倒满了杯。 刘悦能说啥,倒上就是一口干了,算是了了杨家的心事,从这一刻开始,谁还不知道刘悦对杨家的情分,只要刘悦还在,谁敢小看杨家一眼。 看着杨虎又牵着新娘子回去了,冯隐娘悠悠的轻叹了一声:“我也想有一天能穿上嫁衣,带上红盖头——” 声音虽轻,但是刘悦却听得到,脸上随即就泛起了一阵苦涩,轻轻的握了握冯隐娘的手,却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做不到,这其中牵扯着太多的东西。 先说刘悦明面上和刘颖有了婚约,于公主未曾完婚,哪有再娶妻的道理,况且就算是娶也只能娶妾,妾不过大门,自然不能穿妻穿的喜服,这只是其一。 这其二就出在刘悦和冯隐娘身上,当初冯隐娘跟着刘悦,本身就不是因为感情,也没有媒妁之言,其中还有交易的成分,说到底冯隐娘是为了弟弟,而且还是为了权力。 正是因为冯隐娘太看重权力,刘悦和冯隐娘就始终有隔阂,等于说冯隐娘自己放弃了大红嫁衣。 如果刘悦真的要娶冯隐娘的话,那么从陈宫道张辽他们,谁都不会同意的,到了刘悦这种身份,娶妻都要考虑太多的东西了,甚至由不得刘悦自己说了算。 刘悦和刘颖成亲,那就是皇亲国戚,当朝长驸马,有这个身份,无论是陈宫、程昱这些文官,还是张辽、徐晃、严政这些武将,谁不愿意有个出身,而他们的出身就取决于刘悦的身份。 有了准驸马这个身份,刘悦以陈宫为陈留郡太守,以乔瑁为东郡太守,呈上朝廷才能得到朝臣们的同意,否则名不正言不顺。 虽然刘悦握着她的手,但是冯隐娘却知道刘悦的意思,这是在安慰她,只是安慰了就说明不可能实现她的愿望,心中一阵抽搐,脸上暗淡了下来,只是抱着刘悦的胳膊反而更紧了。 冯隐娘后悔吗?肯定是有些后悔的,没有那个女人不想穿上嫁衣,不想坐着八抬大轿过门,但是要得到就必须失去,如果成了刘悦的妻子,还适合掌握谍营吗? 谍营可以存在,但是永远不能光明正大,这对刘悦来说绝不是光彩的事情,所以谍营只能在暗处,不适合刘悦至亲掌握。 如果没有尝过权力的滋味,冯隐娘或许会放弃,或许选择不一样,但是真正的尝试过了权力的滋味,那种大权在握,可以掌握别人生死的威风,那种一句话可以决定很多事情的威风,不真正品尝过绝不会知道的,这也是为什么从古至今无数人想要当官的原因。 不管冯隐娘怎么想,仪式进行到现在,随着司礼喊了一句:“送入洞房——” 新娘子就被婆子扶着进了新房,至于杨虎还要招待亲朋好友,自然不能现在去洞房的。 杨家两进院子,里外正房加上厢房要有二十多间,还有一亩多的天井,就这样还是摆满了酒席,屋里摆不下,就在院子里,院子里摆不下,又在后院,甚至于邻居家的院子都借过来摆满了酒席,里里外外算了算,怕不有三十多桌,就这样还有一些不重要的人自己离开了。 刘悦被安置在上首,挨着杨父坐下,还有陈宫和典韦、严政,如县尉杨匡等人可就没有身份做到这桌上,倒是来送嫁的李珍的大哥和舅舅,倒是坐在了这一桌上。 只等刘悦一坐下,就正式开席了,不过这一次刘悦却借口说有些不舒服,并没有怎么喝酒,因为他心中有事。 典韦不管哪个,是酒到必干,反正他是真正的海量,新娘子的哥哥和舅舅加在一起也不够他一个人灌得,至于陈宫也是被迫喝了不少,反倒是严政看的明白,只是多少喝了一点,好在典韦也不拉着他。 这一顿酒从午时一直喝到了晚上,虽然大部分人都散了,但是典韦却还没有尽兴。 吐了口酒气,刘悦咳嗽了一声:“典大哥,娘家人都被你放倒了,用车子送回去的,咱要是在喝下去,我看虎子今晚上就进不了洞房了,饶他一回,等过几天让虎子在好好地请你喝一顿咋样?” 别人劝不住典韦,这家伙见了酒没够,喝不醉不走人,偏偏这种婚宴上,杨家也算是有钱人,只要还有人这怎么能不上酒,一个要脸一个要酒,杨父早就被送回房了,剩下杨虎也已经喝直眼了—— 典韦干了一口酒,看着酒坛子有些不舍,舔了舔嘴唇,嘿嘿的笑了起来:“不行我拿回去自己喝,用这种小杯子实在是不过瘾。” 这还真不是典韦胡说,为了显得上档次,所以酒席上都是三个一两的小酒杯,这玩意大都时间都可浪费了倒酒上,对一般人来说不是问题,即便是一斤的量,一个时辰也就差不多了,但是对于典韦来说,这简直是隔靴搔痒,还真的喝不够的。 瞪了典韦一眼,刘悦轻哼了一声“愿意喝家里有酒——” 听得出刘悦的恼怒,典韦耸了耸肩膀,最后干脆端起酒壶灌了两口,这才将酒壶一顿:“走了,回家。” 到这里,才算是散了,杨虎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要送他们,结果走了没几步,典韦忽然歪头冲着刘悦嘿了一声:“兄弟,要不要去闹洞房,我们那边都去听墙根的——” 刘悦当时脸色就黑了一下来,使劲的锤了典韦一拳:“新娘子可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那么大脸去听墙根——” 典韦脸色一滞,这才想起这个事来,不由得尴尬的笑着,挠着头快不朝外走去,看来只能回家睡觉了。 睡觉却是一下子睡不了,告别呢双眼发直的杨虎,刘悦等人都没有散去,而是一起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的前厅,有一个专门的房间,里面是沙盘,所以刘悦管这里叫沙盘室,凡是刘悦治下的城池,以及周围势力的城市与山川地形,这沙盘上都有,就为了这,刘悦可是让人打通了三间屋子呢。 “你们先看看这封信——”刘悦靠在椅子上,轻揉着额头。 陈宫第一个接了过去,打开来窒息的看了一遍,脸色就阴沉起来,又将信递给了严政,等严政看过了,这才转给了典韦,只等典韦看过了,几个人都沉默着,不时地用眼神交流一下,多事之秋呀—— 第461章 发兵 “必须支援,决不能让豫州落在了袁术手里,不然咱们就危险了——”严政点了点头,眉头拧的厉害。</p> 话音还没落下,陈宫就跟着附和起来:“与其等到袁术占据了豫州之后,等他来攻打咱们,倒不如将战场放在豫州,最少能将咱们的损失降到最低,这一仗必须打,只是要怎么打?”</p> 典韦撇了撇嘴,扫了陈宫和严政一眼,嘿了一声:“你们干嘛不问问将军想怎么打?”</p> 典韦不说意见,是因为他相信刘悦既然看过信了,那么肯定就有了主意,此时问他们,也不过是为他的想法寻找一下支持,谁还真的用他们来拿主意。</p> 一直以来,打仗的事上,刘悦从来不问别人的想法,对于打仗刘悦有一种本能,可以说一直无往不利,真要说起打仗来,陈宫和严政再加上他绑在一起,也赶不上刘悦鬼主意多。</p> 被典韦说的严政和陈宫一呆,不由得苦笑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陈宫咳嗽了一声:“主公,您是怎么想的?”</p> 没有推辞,刘悦闭着眼睛,缓缓地吐了口气:“让王诩去定陶,他也是打过仗的,性子又比较沉稳,守住定陶问题不大,可以防备刘岱趁机进攻定陶,这样将文远调回来,毕竟他是名正言顺的长社令——”</p> 说到这顿了顿,刘悦接着道:“白马交给程昱,这一次刘岱损失不轻,短时间内休想反攻,交给程昱问题不大,将徐公明调回来——”</p> 然后又将目光放在了典韦和严政身上:“你们俩都跟我去,小黄和陈留就交给公台了,只要长社不破,袁术就打不过来。”</p> 轻轻地站起来,望着面前的沙盘,将目光投在了梁国和陈国上,想要兵进豫州,梁国和陈国就是必经之地,而且这也是两个拦路虎,梁国王刘怀生性怯懦,好奢侈,常流连于青楼,刘悦不看在眼里。。</p> 至于梁国相陈昌好大喜功,贪图钱财,在梁国名声不怎么好,所以梁国不是什么大患,刘悦打算顺势打压一下梁国,为以后做好准备。</p> 但是陈国王刘宠却是个人物,不但治国有方,而且一身骑射本事也是不凡,更有陈国相骆俊辅佐,陈国国力强盛,远不是梁国可以比拟的,打个比方说,梁国有兵马两千,而且疏于训练,只要理由合适,刘悦拿下梁国轻而易举,但是陈国却有精兵六千,而且多是能征善战的精锐,刘春红带着他们,可没有少去周围各郡剿匪。</p> 关键是刘宠和骆相还多次和刘悦为难,就好像这一次张辽回来攻打陈留,刘宠可是派了人威胁长社来着,可惜张辽没有理会他。。</p> “我想去梁国见一见刘宠——”刘悦眯着眼睛,眼中闪烁着精光。</p> 啊了一声,陈宫犹豫了一下迟疑道:“主公,会不会太冒险,陈国王对您可始终不太友好。”</p> 友好?刘悦洒然一笑,嘿了一声:“不过是打压罢了,我还真要和刘宠好好聊聊,毕竟我现在可是皇亲国戚,说起来还要称呼刘宠一声叔叔呢。”</p> 陈宫点了点头,并没有在劝,因为他知道,刘悦已经拿定了主意,况且刘宠和刘悦没有必死的矛盾,除非刘宠豁得出一切去。</p> “至于其他的,还是等到了豫州看情况而定,不过我打算再去找孔伷之前,先去偷袭袁术一下,最好是能烧了他的粮草——”刘悦心中转动着心思,嘿嘿的冷笑着,只有偷袭才能让袁术想不到。</p> 至于怎么偷袭,刘悦已经有打算了,那就是利用飞鸢,从高处扔火油,然后点燃粮草,所以根本不需要多少人,只需要让三儿带着亲兵赶过去,几十个人就足够了,毕竟他们不需要厮杀。</p> 对于之后的事情众人想的都不多,毕竟战场上瞬息万变,计划不如变化快啊,刘悦也好,典韦也罢,还是张辽、徐晃、严政等人,又有哪一个不是战场的常客,对于一场战役把握的肯定错不了,更何况刘悦可是号称不败将军。</p> “那我明日就开始调集粮草物资,家中主公尽管放心,主公自己多保重就是了。”陈宫吐了口气,便应了下来。</p> 接下来也没有什么课安排得了,有陈宫在,物资粮草并不难,毕竟小黄城足够富裕,单单是粮草就存了几十万斤,至于物资——</p> 刘悦倒是想起了一个东西,那就是自己交给朱永设计的匣弩,不知道造出来了吗?</p> 所谓匣弩就是一个装设了机关的木盒子,里面一次性可以填充十二支短弩,不能及远,但是杀伤力却很强,是近战的宝贝,最关键的是方便填充。</p> 另外再就是石灰包,如今石灰坊生产的石灰不少了,这东西用在战争中绝对是利器,特别是居高临下的时候,如果和火油一块仍,绝对能让敌军大乱,不能自已,只要石灰包足够多就行,唯独这需要看风向,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使得。</p> “公台,你回去安排一下,让石灰粉将实惠装成包,到时候我有大用。”刘悦眼眉一挑,嘴角露出了冷笑,谁都知道刘悦一定又想到了坏主意。</p> “诺,主公放心。”陈宫应了下来,这些都不叫事。</p> 到此,众人就散去了,只有刘悦和严政留了下来,两人对着沙盘看了很久,心中便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不时地交流一下,基本上确定了袁术来攻,肯定是在舞阳西平一带,如果是自己的话,那么肯定是兵分两路,一路从舞阳攻打颍川,一路则从朗陵,然后拿下灌阳,这样孔伷想要支援颍川都不可能了,直接切断了颍川的援兵。</p> 另外袁术很可能也会去找刘宠,只有联合了刘宠,才能彻底决断颍川的后路,这也是为什么孔伷会向自己求援的原因。</p> 以豫州之力,若想抵抗袁术并不太难,难就难在孔伷也无法完全统御豫州,如刘宠等人,孔伷也没有好办法,所以孔伷其实真正能掌握的就是汝阳郡,旗语如梁国陈国沛国都在各王手中,就连原来的颍川郡也是游离于掌控之外。</p> 所以说刘宠是个很关键的人物,如果他和袁术走进,那么豫州就危险了,所以自己必须争取刘宠。</p> 一直到了半夜,两人才散去,至于典韦,咋熬就按奈不住自己回去了,毕竟研究战略可不是典韦的强项。</p> 这第二日开始,刘悦就派人下令将张辽和徐晃掉了回来,对付袁术依靠精兵策略,自然必须有绝对的战斗力。</p> 除此之外,刚刚升任陈留郡司马的王诩,又不得不提兵赶到了定陶,与张辽换防,而大批的物资也有严政押送着往尉氏而去,这其中有改进的投石机,有石灰包,当然也有箭矢和粮食。</p> 刘悦又去了一趟铁器坊,朱勇到是没有负重望,过偶然已经将匣弩造了出来,用的是刚性的弹簧,这东西用模具灌制出来的,使用的时候只需要将手柄搬过来,然后装上箭矢,可以射六七十步,如果有上百架,就可以形成箭雨,如果有二百架可以来回替换,最好是三百架,箭雨可以保证不停,六十米就可以射出去五次。</p> 当然这种射法必须采用三段射,才可以保证这种威力,按照刘悦的打算,最好是等待着风向,然后用石灰粉配合,绝对是坑人的好东西。</p> 打仗永远是烧钱的,无论是匣弩还是石灰粉,昂或是改造的投石机,甚至于是冲车,昂或是粮食等等,单单是运输这一块,人吃马嚼的,从小黄运到尉氏,就需要消耗三分之一的粮食,还不要说其他的物质。</p> 好在从小黄洪沟河可以到尉氏的大柳镇,然后走陆路就可以减少许多消耗,这一切都必须要算计进去。</p> 而同时,刘悦快马加鞭的派人去了长社,果然去的时候,长社已经成了一个空城,没有人统御,城上更没有什么旗子,派去的军士将旗子插在城头上,至此长社又回到了新军手中,与此同时,看到军旗飘扬,那些潜藏起来的新军将士,也从暗中赶到了长社,让长社从新运转起来了。</p> 三天之后,徐晃已经率领马俊先行赶了回来,到了第二天,张辽也率领马军到了,至此,小黄城也已经凑齐了一千骑马军,而这一次,刘悦将自己的亲兵配备上了斩马刀,重量十二斤八两,极其锋利,可以劈斩,同时配上圆盾,加上马镫解放双手,让骑兵战斗力翻了一番。</p> 随着张辽和徐晃赶到,刘悦一声令下,统带马军一千,不足两千,合共三千人,一路朝长社赶去。</p> 以张辽和严政为步军统领,各领千人,严政主守,张辽主攻,以长社为根本,支援颍川郡各处。</p> 而马军刘悦亲自统带,以典韦和徐晃为大将,便在高阳亭一转,先行去了陈国,毕竟骑兵要快得多。</p> 而随着刘悦的行动,豫州也在一次陷入了混乱,也成了混乱的开始,同时也是刘悦和袁术真正的交锋开始了——</p> </p> 第462章 入城 刘悦甚至于没有理睬扶乐的守军,直接就越过了扶乐,直扑陈县,根本没有给陈国的军队反应的时间。</p> 一直到了刘悦兵临城下,刘崇和骆俊才反应过来,当时大惊,匆忙的增加城防,不知道刘悦率骑兵而来究竟意欲何为?更不知道刘悦竟然来意善恶?</p> 陈县被刘悦的到来搅得天翻地覆,一时间鸡飞狗跳的,军营中的军士们全都上了城墙,也有两千兵马,所以面对刘悦的一千骑兵,刘崇和骆俊就还没有彻底的慌乱,也只是有些震惊和担忧而已。</p> 没等刘崇派人来询问刘悦,刘悦就已经派人到了陈县城下,送来了一封信。</p> 信很快就送到了陈国相骆俊手中,骆俊立刻就找到了刘崇,这才来看这封信,信上大意是刘悦此来,只是想找刘崇聊聊,并且口称叔叔,至于聊什么没有提,但是却说起了自己准驸马的身份。</p> “刘悦到底想要干什么?”刘崇丢掉信,使劲的揉着头,哼了一声:“只怕是来者不善呀。”</p> 骆俊也是紧皱着眉头,闻言倒是点了点头:“自然是来者不善,我看多半是为了袁术而来的——”</p> “那你说我是见不见他?”刘崇吐了口气,眼中有些阴郁:“若是不见他是不是太丢脸面了,要是见他——”</p> “大王是担心袁术的使者?”骆俊心中一动,轻吐了口气:“如果大王有所担心,可以不去理睬他,现在这种形势下,刘悦绝不敢随意动兵,咱们只需要将袁术使者藏的严实一些就行了。”</p> 那倒也是,刘崇心中松动了一些,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骆俊就压低了声音:“大王,如果大王请刘悦进城,您说刘悦会来吗,他不是要说话吗,那为何不来?”</p> 啊了一声,刘崇一下子双眼就亮了:“只要他进了城,那还不是任咱们拿捏——”</p> “只要扣下刘悦,陈留郡便无人能撑的起来,到时候咱们也发展工坊,等什么时候富裕了,到时候刘悦也就不成气候了。”骆俊接着到,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p> 刘宠心动了,眼中亮起了光彩,沉吟了好一会,忽然用力的点了点头:“刘悦太狠也太厉害,有这种人做邻居迟早要倒霉,倒不如搏一搏,就请他进城来,不进来他就理亏,进来了可就没有他出去的机会了,就这么办。”</p> 嘿嘿的冷笑着,刘宠眼眉一挑,心思已经转动起来:“来人呐,立刻准备酒菜,就在北城门里摆上一桌,再给我搭一个凉棚,我要宴请刘悦——”</p> “诺——”亲兵应了一声,也就随即下去了。</p> 没多久,在北城门里就打起了一个凉棚,用=还用布匹遮阳,里面摆着一个八仙桌,都有酒菜什么的,都是城中最好的菜肴,这酒还是小黄城那边的高粱烧。</p> 此时刘宠和骆俊也到了北城门,不过单单的是北城门这里,就埋伏了五百甲士,只要刘悦敢进来,就绝对出不去了。</p> 不过刘宠还是在菜中下了迷药,真要是刘悦敢进来,刘宠就和刘悦一起吃下去,为了抓住刘悦他也是豁出去了,只要能生擒刘悦,就算是糟点罪也值得。</p> 做完了这一切,刘崇一摆手,便有人打开了城门,远远的望着新军,一个亲兵拿着刘宠的手令冲了出去。</p> 不片刻,亲兵到了新军面前:“刘将军,我家大王拍我来请您过去,说有什么事情坐下说话,已经备好了酒菜,就在北城门静候。”</p> “我们大王还说了,一笔写不出一个刘字,都是大汉皇亲,还希望刘将军不要妄动兵戈——”亲兵随口说着,防腐蚀真有其事,可惜六月不信这个。</p> 摆明了鸿门宴,如果刘宠真的有心,这酒宴就该摆在离着城墙百步之外,如此双方都安全。</p> “回去告诉你们大王,就说我远路而来,今日已经疲惫,等明日休息过来,再去拜见陈王殿下。”刘悦也干脆,随口一句话就给回绝了,傻子才会去冒险,摆明了是个坑。</p> 亲兵不敢多言,刘悦既然有话了,就由不得他说什么了,也只能躬了躬身:“那小的告退了。”</p> 等亲兵走了,刘悦摇了摇头,冷哼了一声:“没想到刘宠还给我摆鸿门宴,就让他先得意点——”刘悦哼了一声,朝徐晃一招手:“让弟兄们后退三里安营扎寨。”</p> 不知道刘悦搞什么鬼,但是徐晃也不敢多问,只是应了一声,随即新军大军后撤三里,就此先行安营扎寨。</p> 再说亲兵回去,一说刘悦推脱明日再来,谁都看得出来是推脱。因为实在是太敷衍了。</p> “这个刘悦倒数不傻,可惜了——”刘宠无奈的摇着头,不过随即冷笑起来:“自己怪不得我不招待了,有我说的可没有他说的了。”</p> 不过骆俊没有应和他,远望着刘悦的方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刘悦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吗?”</p> 刘悦也会善罢甘休吗?显然不会,刘悦只是不上当而已,但是要说害怕那不可能,只怕接下来刘悦就有什么办法,绝不会一只待在陈县外,否则刘悦来干什么的?</p> “看看吧,刘悦肯定按耐不住的,袁术很快就会傻到颍川郡,刘悦估计着能猜到这一点,所以他不会在这里多停留的——”骆俊有些担忧,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刘悦这样认怂绝不是好事,这也不是他的性格,肯定是憋着什么鬼主意:“今晚上我就在城上守着,防备他偷袭。”</p> 刘宠嘴唇动了动,虽然觉得骆俊有些大惊小怪,但是话到嘴边,却还是变成了另外一句话:“那就辛苦骆相了。”</p> 眼见刘悦在很远处安营扎寨,估计着白天是不会有所举动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消停,刘崇沉吟了一下,也就先行告辞了,便自回去了陈王府。</p> 刘悦是真的怂了吗?当然不是,他脑袋也没有被驴踢,当然不会往坑里掉,至于来了是干什么,刘悦自然有打算,一切就看晚上的了,他随行可是带着几十只飞鸢呢。</p> 有的弟兄在安营扎寨,有的弟兄开始生火做饭,仿佛要在这里长久待下去,但是谁也知道,刘悦是不可能长久的待下去的,这一点双方都明白,最多就是三两日的功夫。</p> 眼见这夕阳西下,将士们已经开始吃饭了,虽然就在敌军城下,但是也还是有说有笑的,看上去比较懒散。</p> 刘悦铺了一张毡毯,就在树荫下迷瞪起来,反正时间还早着呢,正好养精蓄锐。</p> 也不知道多久天色终于黑了下来,骆俊已经让人在城外百米处就开始点燃篝火,还不停的派人添柴,虽然依旧有些昏暗,但是真的有人却还是能看见。</p> 军士们不用骆俊督促,因为敌人就在城外不远,一个个都打起了精神,小心的盯着远处,还有斥候不断的在城外百米处活动,只要刘悦一出现,肯定会被发现的。</p> “都打起了精神,刘悦最多待上两三天,只要打起精神,很快就过去了,否则要是被刘悦偷袭,指不定死多少人,都听见了吗,这可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小命,今晚上都轮流睡,都会注意着点——”骆俊大声的吆喝着,提醒着军士们。</p> 这可谓里三层外三层的,想要偷摸的过来不可能,城外明暗哨肯定会发现什么的。</p> 军士们真的很小心,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来回的在城墙上巡视,怎么也不敢大意。</p> 不过刘悦让他们想不到,陈县东北有一座小山,到了快子时的时候,六月就策马和典韦和十几个功夫最好的亲兵,一路催动战马也就到了那座老鹰山。</p> 山不高也有一百多米,刘悦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匆忙的将飞鸢安装好,十几个人从山顶上飞了下去。</p> 夜色很黑,没有人能发现几十米高的地方,竟然有人能飞过去。</p> 骆俊最少有一件事说对了,自己布置的相当完美,只要刘悦敢来,那就不用回去了,一旦有人真的出现,这么多人扑上去,就算是典韦转世,那也顶不住这么多人呢。</p> 夜风微微,刘悦双脚猛地一蹬,整个人就飞了起来,顶着夜风,没入了黑暗之中,身后还跟着典韦等人。</p> 黑色的飞鸢,加上一身黑衣,根本就看不到隐藏在黑夜中的众人,缓缓地朝着三里多远的陈县城滑去,没有声音,看着越来越近的火光,刘悦依旧很淡然,五六十米高的高空中,就算是守军瞪大了眼珠子,也注意不到溶于黑暗中的他们。</p> 刘悦选择的日子很好,正是月初,还是天气不太好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月亮,凭着火光照射不到这么远。</p> 但是这么远的距离却能看到插满了火把呃陈县城上,甚至于城墙下百十步都依稀可见,这种感觉让人有点紧张,毕竟发现了可是靶子一般的。</p> 刘悦看见了骆俊,即便是已经丑时了,骆俊还在城墙上,强打着精神盯着城墙下新军的方向,不得不说骆俊还是很负责任的,可惜不能收为己用,倒真是可惜了。</p> 胡思乱想着,缓缓地从骆俊头顶上方飞过,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骆俊无意的抬头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就在他的目光下,刘悦飞进了陈县县城。</p> </p> 第463章 敢尔 城外有新军大敌,刘宠和骆俊也不敢大意,只是让城中宵禁,避免出现意外,还特意的派了甲士巡逻,远远地就能看到有甲士举着火把穿行在大街上。</p> 刘悦目光从巡逻的甲士身上转到一边,就找到了陈王府,那是陈县里面最大的院子,三进三出,还有假山楼台亭榭,最妙的是竟然还有一个大院子,刘悦眼睛亮了起来,这件事是为他准备的。</p> 缓缓地压了下去,飞鸢就落下,飞快的接近着陈王府,到了陈王府的时候,也只有几米高了,这时候刘悦抓紧了绳子,猛地滑了下去,同时将飞鸢抓紧给拖了下来,这好东西只要不能带走,就必须立刻毁掉,决不能落在任何人手里。</p> 终于双脚脚踏实地了,李UI也UC爱算是松了口气,感觉飞鸢落下,也就回身蹿了几步,拽住了落下来的典韦。</p> 接连十几个弟兄都落了下来,只有一个弟兄有些倒霉,落下来的时候,竟然撞到了假山上,把胳膊给撞折了,这弟兄竟然一声未吭,还强行将飞鸢拖了下来,以至于身上擦伤不轻。</p> 等刘悦等人发现,才帮忙收拾妥当,只是此时此刻,刘悦也不敢让这弟兄单独留下,也只是让另外两个弟兄帮他临时包扎了一下。</p> “小心点,别被发现了,尽快找到刘宠的住处——”刘悦压低声音,轻轻挥了挥手,陈王府可是有不少的甲士护卫的。</p> 典韦嘿了一声,朝刘悦摆了摆手,随即三人一组分开了,开始对着院子搜寻,不断地借着草木墙角隐藏起来。</p> 前面有两个守卫,正靠着月亮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也已经迷迷糊糊的了,毕竟谁熬了大半夜了,肯定没有精神,只是他们不知道,一时不注意却是命都没有了。</p> 刘悦打了个手势,三人分成三个方向摸了过去,只有刘悦走在正中央,一直到了是急不得距离,刘悦顿了顿,两个兄弟一左一右的靠近了守卫——</p> “谁让你们睡着的,放肆——”刘悦忽然低喝了一声,声音很冷冽,很平淡,更带着一种威严。</p> 两个守卫吓得一个激灵,忙睁开了迷迷糊糊的眼睛,一时间还看不清楚来人,只是如此声音,那肯定是当官的,陈王府就不缺当官的,既然呵斥他们,对错先放一边,自然要有个好态度,两人赶忙哈着腰解释起来:“小的没睡着,就是靠着歇了一下——”</p> 只是说到此处,忽然从两侧冲出来两个人,各自扑向两个守卫,因为心神被刘悦吸引,两人根本反应不过来,虽然略有察觉,也打住了话头,只是脑袋还没有回过去,就被人一下子捂住了嘴巴,一刀扎进了肚子里,然后猛地一搅,鲜血就溜了出来,直接喷出了好几步。。</p> 仅仅是碗茶的功夫,这两个守卫就已经流血而死,脸色煞白,脸上还写满了惶恐。</p> “换上他们的甲衣继续寻找。”刘悦一摆手,两个弟兄匆忙的将死尸的衣甲扒下来,然后穿在自己身上,顺便将鲜血擦了擦,这才两人合作一队,装作巡逻兵惊愕内院。</p> 这些弟兄都是经过了训练的,杀人都事练出来的,一直摸过去竟然没有露出声音来,更没有让那些守卫发出声音。</p> 却说典韦领着两个弟兄,也路上竟然没有遇到守卫,东绕西绕的,也不知道绕到了那个院子,反正挺大的,上书东苑,里面竟然还传来了异样的声音。</p> “谁他娘的这个点还胡折腾——”典韦啐了一口,大步就走了进去,怎料到这才一进门,正迎上两个护卫从里面走出来。</p> 几人一打眼,护卫楞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只是正要出声,典韦已经反应过来,猛的一窜,竟然双拳齐出,抢在护卫出声之前,就狠狠地砸在了护卫的喉咙处,瞬间护卫就丧失了抵抗力,关键是要喊的话就给憋了回去。。</p> 下一刻,两个弟兄窜上了,狠狠地割断了他们的喉咙。</p> 虽然典韦反应很快,但是尸体倒地的声音,却还是被院子里的人发现了,这边两护卫还没有完全咽气,就有人喊了一声:“卞三,怎么了?”</p> 竟然还有人,典韦心中一惊,就知道要糟了,因为这声音离着最少十几步呢。</p> 典韦没有回答,只是大步朝前而去,已经抽出了短刀。</p> “什么人?”院子里的护卫发现了不对劲了,因为典韦太高大了,陈王府有这种人吗?所以他们有些疑惑。</p> 典韦依旧不回答,朝着声音冲了过去,护卫便察觉出不对劲,随即喊了出来:“站住,再往前格杀勿论——”</p> 只是说着话,便已经和典韦打了照面,忽然见如此魁梧的巨汉,便知道是有敌人潜进来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喝了一声,便挺枪冲了上来,只是却错估了典韦的凶猛,这才到了跟前,典韦用短刀左右一挥,就挡开了长枪,人已经欺身到了跟前。</p> “死吧——”典韦就俩字,短刀抡出去,那护卫用枪勉强来挡,却怎么也挡不住典韦的短刀,一股大力砸下来,生生砸的护卫挡不住,直接砸断了长枪,然后短刀砸中了那护卫的脑袋,登时间红的白的溅了出来,当时就死于非命了。</p> 另一个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亡魂大冒,却哪敢逞强,转身就跑,还不忘了喊了起来:“有刺客——”</p> 才喊了一声,就被一个从暗处窜出来的亲兵,一刀劈开了喉咙,声音戈然而止,捂着伤口赫赫作响,眼见也活不成了。</p> 既然已经暴露了,典韦眼中闪过一道杀机,猛的一咬牙:“趁着陈王府还没有反应过来,咱们杀得快一点——”</p> 话音落下,典韦就冲了过去,果然有几个甲士挺着长枪冲了出来,冲着典韦杀将而来。</p> “去死——”典韦喝了一声,单脚一勾,竟然将地上的尸体给踢飞出去,登时将那几个护卫砸的乱了套,只是不等他们在回过神来,典韦就杀了过来,一只手打开长枪,便已经撞到了护卫的身边,短刀依旧砸了下去。</p> 这短刀对典韦来说有点轻,不过也有十几斤,典韦也不当刀来用,只是当锤子使,仗着自己力气大,可以说真的是胡作非为呀,生生用刀背都砸死了一个。</p> 等另外两个弟兄冲过来,便配合着典韦,三下五除二将几个护卫杀了个干净,丝毫没有耽误,便朝着刚才出来声音的屋子冲了过去,这里有这么多的护卫,显然追的主人身份不一般。</p> 到了门前,典韦也不客气,一脚就踹开了门,拴住也不行,进了屋,床上的一男一女都还没有穿好了衣服。</p> 典韦扫了一眼,男人身上是紫袍,心中登时明白,这个高大的胖子,多半就是刘宠,毕竟这个时代,以紫色为尊,敢穿这种服色的袍子,那身份就很尊贵了。</p> “陈王,找得你好辛苦呀——”典韦呵呵一笑,但不两步就快到了跟前。</p> “贼子敢尔——”刘宠可也不是一般人,蹭的从床边上抽出了宝剑,对准典韦就刺。</p> 典韦一挥刀荡开了宝剑,下一刻就一把抓住了刘宠的脖子,一用力气就给举了起来,等拽下床来,刘宠已经悬空在半空,宝剑都扔在一边了,哪怕是刘宠后还有些武艺,只是这时候却施展不出来,更不是典韦的敌手。</p> 哐当一声,宝剑被打落,刘宠高高被举起,双脚无法着地,只是一个劲的咳嗦,使劲的想要掰开典韦的手,只是此时此刻,身在半空,又被钱的有些缺氧的刘宠,却哪里有力气将典韦的双手掰开。</p> 眼见着一个亲兵从怀中掏出一副画像,上下打量着刘宠,片刻才嗯了一声:“典将军,应该是刘宠没错了。”</p> 喔了一声,典韦眼眉一挑,吐了口气:“那还愣着干嘛,招呼将军过来呀,也别让弟兄们费心思了。”</p> “诺——”亲兵应了一声,随即匆匆的转了出去。</p> 站在门外,亲兵从怀中掏出一个羊皮制作的东西,打开来是一个小的孔明灯,然后点燃,只是片刻,孔明灯就在热力的膨胀下,缓缓地飞上了天空,越来越高,这可不单单的是通知刘悦等人,更是通知城外的弟兄们做好了接应,所以才会有孔明灯作为信号。</p> “将军,是飞灯——”刘悦当然不会把孔明灯原原本本的叫出来,所以叫做飞灯,也叫作热灯,反正不叫孔明灯,不然等诸葛亮出山之后,自己那要多尴尬。</p> 看着升起来的孔明灯,刘悦松了口气,已经杀了三波护卫了,但是不可控制的也发出了声音,而且也不是他们一组弄出声音来,估摸着再过一会,就会有军队杀进来了。</p> “走,去和弟兄们汇合——”刘悦没有多待下去,转身就走,已经顾不得会不会彻底暴露了,果不其然,才走了没多远,就已经听见前院传来了沸沸扬扬的人声——</p> </p> 第464章 进来一个 很快,连带受伤的弟兄都已经在典韦所在汇合了,虽然有人受伤,却没有人折损,但凡是能跟着刘悦执行这种任务的,那绝对是好手,三人一组对上七八个,也能短时间内解决。。</p> 这就要说这些亲兵的配备了,除了一把军刀之外,还都配着斩马刀,这可是近战利器,也只有亲兵营才有,另外还有小型的匣弩,只能装填一支利箭,但是剩下小巧,这就是后世的袖箭,可以绑在胳膊上,用的时候一拉线,便有一只利箭射出去,离得近了根本防不胜防。</p> 除此之外,他们还还配备着迷药,还有石灰包,还有护身软甲,甚至每个人都带着绷带和止血消毒的药物,这简直就是古代的特种兵。</p> 这样的装备,三人一旦配合默契了,杀伤力绝对很大,三五个敌人碰上,两个人阻挡,一个人劈砍,杀人如切瓜,就这一回的功夫,这是十几个弟兄,就几乎肃清了后院的护卫,也是为什么这时候后院还是静悄悄的。</p> 只等汇合之后,以这座房子为根本,但凡是还能动的弟兄,一个个取了匣弩,便交给了四个弟兄,这四个弟兄就翻上了房顶,另外还扛了一张床板,以及两床被褥,做了一些防护。</p> 不去说弟兄们开始准备防守,这边刘悦进来了,可怜的刘宠已经被典韦扔在地上,差点没给摔死,好一会没缓过劲来,只是等缓过劲来了,这才发现自己被捆成了粽子,根本挣脱不了,最可气的是,捆他的竟然是他的衣服,还有他的小妾的衣服,只可怜了他的小妾,此时快给吓死了。</p> 小妾裹着被子缩在墙角里,根本不敢出声,生怕引来注意,哪怕是不杀了自己,就算是糟蹋了,那也是欲哭无泪呀。</p> 好在从始到终就没有人正眼看她一下,不管是典韦,还是其他的亲兵,也包括此时的刘悦,不是对女人没兴趣,而是新军的军法森严,没有人敢乱来的。</p> “叔叔,第一次见面有些唐突,还请多多瀚海——”刘悦笑呵呵的,嘴上说的亲热,却就大刺刺的坐在了刘宠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刘宠。</p> 刘宠哼了一声,傲然的抬起头等着刘悦:“真没想到你竟然亲自冒险进城,果然不愧是疯子。”</p> “叔叔夸奖了,我天生傻大胆——”刘悦笑着,只是眼中殊无笑意:“叔叔,我这人不喜欢兜圈子,咱们就说直接的吧,叔叔应该知道我所谓何来——”</p> “为了袁术——”刘宠也很光棍,也不浪费口舌,不过话锋一转,且还是问了出来:“刘悦,我很好奇一件事,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告诉我,我就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如何?”</p> 刘悦笑了,眼眉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宠,然后指了指远处升腾的火光:“我是飞进来的,看到火光没有,那些东西我都烧了,正好挡住了要来救你的护卫,一举两得,还能清净一会。”</p> “飞——飞进来的——”刘宠一呆,火光自然看得见,只是刘宠却不相信刘悦会飞,真要是有那本事,哪还有什么拿不下的城池,到时候几千上万人一飞,长安都随便进出。</p> 信不信就这样了,刘悦抿了抿嘴,轻吁了口气:“我没骗你,我自然有办法飞进来,这是一种不传之秘,相当不容易,还是一位仙师传给我的——”</p> 刘悦不会真的把实话说出去,半真半假的,一句仙师就将刘宠的想法引歪了,刚才勉强抓住的一点什么,也就不翼而飞了。</p> “叔叔,该说你的事了吧?”刘悦不会多言,但是去也敢对天发誓,这就是刘悦的精明之处。</p> 不管信不信,但是感觉刘悦应该有所隐瞒,只是真的可能是飞进来的,只不过一想到仙师,刘宠就一阵腻歪,这到底用的啥法子,难道还真的有能飞天遁地的能人法术不成?</p> 嘿了一声,刘宠尽量的找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靠在床边,这才清了清嗓子:“袁术的确派人来蛊惑我的,就是为了防备你,也堵住刺史孔伷的路,他承诺我到时候他占据汝南郡,那么颍川郡归我管,另外就是合兵夺取陈留郡——”</p> “想法不错——”刘悦不急不恼的,惦记他的人多了,不顾想要杀他,那确实要费些力气:“叔叔,既然袁术的人来了,那就劳烦你让人把那家伙送来,到时候我一并带走,见了袁术也好给他一个惊喜。”</p> 惊喜肯定是没有,不过这很难得让刘悦将试着带走,刘宠和袁术也就很难在真正的合作了,到时候刘悦阵前将使者一杀,就算是刘宠解释说这是刘悦抓走的,那袁术也要能相信呀。</p> 不过现在是人在屋檐下,却不得不低头呀,刘宠嘿了一声:“你去让我的亲兵护卫进来一个人,我让人去把那个袁焕带来。”</p> 袁焕?刘悦就猜到是袁术的一家子,看来袁术还是比较重视刘宠的。</p> 心中想着,轻轻点了点头,一挥手:“去带进一个人来。”</p> “诺——”一个弟兄应了一声,便朝外探了探头,此时院子里已经冲进来四五十人,不过一来是被箭矢射杀了七八个人,二来是因为刘宠的房间被占据了,估摸着刘宠也被抓了,所以一时间还不敢乱来。</p> “陈王让你们进来一个——”对着护卫喊了一声。</p> 护卫们犹豫了,略做商议,便推出来一个什长,小心翼翼的上前,也不敢带着兵器,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毕竟要清楚里面的情况才能作出反应来。</p> 片刻,护卫进了屋,就看见刘宠坐在地上,正一脸苦涩的望着他,而在刘宠对面,则坐着一个青年,一旁还站着一个相当魁梧的大汉。</p> “相亮,你去江袁术的使者袁焕带过来交给刘悦刘将军。”刘宠没有废话,既然落到了刘悦手中,就干脆点,也免得自己吃苦头,否则就死扛到底。</p> “诺——”护卫不敢多言,已经清楚情况了,很明显的,陈王殿下已经被抓了,捆的这样结实,想要救得话不容易,屋里人虽然不多,但是一个个很精悍,还有几人拿着一个木头盒子。</p> 当然护卫还得到了他想得到的消息,抓了陈王的竟然是刘悦,就这个消息就足够震撼人了。</p> 护卫匆匆的退出去了,院子里也安静了下来,因为刘宠被抓,那些护卫不敢造次,只能围在院子里,却不敢随意的进攻,已经有人去请骆俊了。</p> 再说此时谁都能看见天空中一点亮光,那不像是星光,毕竟今晚没有星星,那是一点烛光,隐约可见,在天空中升腾,越来越高,慢慢的烧了起来,就变得清晰可见了。</p> “你看那是什么?”自然有守军发现了孔明灯,不由得惊呼起来。</p> “不好了,城里着火了——”也有人喊了起来,那是飞鸢烧起来的火焰,远远的就能看得见,好大的火。</p> 骆俊看着这些,心中不由得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那个方向应该是陈王府吧?</p> 希望是自己猜错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忽然有听见有人喊了一声:“不好,应该是马蹄声,这么大的震动,多半是新军的马军杀过来了——”</p> 即便是城墙上,也能感觉到微微的震动,那是千百战马一起狂奔造就的,新军真的杀过来了,而且还毫无顾忌的点着火把,就冲到了城门外不远。</p> 骆俊望过去,军马整齐,刀枪林立,没有丝毫的混乱,单凭这一点就知道这支马军很厉害。</p> 只是骆俊不知道,这一队八百人在明,而另外二百人则悄悄的到了西门,一旦城中传来进攻的信号,他们是要破开城门的,而此时只能待在五百步外的一片野林子里。</p> 整个陈县就紧张了起来,仿佛一场大战随时就要发生了。</p> 骆俊脸色阴沉的吓人,张望着陈王府的方向,只怕陈王刘宠已经出事了吧,只是城中怎么潜进来的敌人?这才是骆俊所担心的,敌人怎么会无声无息的就抓了陈王殿下。</p> 果不其然,只是不一会,就有一个陈王府的护卫匆匆的跑上了城头:“骆相,不好了,陈王殿下被人抓了,王府中死了六七十个护卫了——”</p> “什么?”骆俊心里一震,不由得眼中闪过一道怒气:“怎么会让敌人潜进了王府的,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就不知道让陈王躲进地道之中吗?”</p> 刘崇惜命,便在陈王府没修了一条地道,真要是出了事情,就可以从地道中逃走,然后在等待援兵,这地道陈王可是清楚得很,就是为了防备这种结果,一旦刘宠被抓,那么肯定是投鼠忌器。</p> 按照骆俊的想象,死了六七十个护卫了,刘宠为什么不逃进地道之中等到他的支援,反而被人给抓了人质,这下子才真让人为难了,动手的话刘宠危险,不强行救人,就肯定是被人要挟。</p> </p> 第465章 对赌 “我们也不清楚,王府大门没有动静,外院也没有发现,就连内院也只死了几个,敌人好像是冒出来的一样,还放了一把火堵住了内院的大门——”护卫有些委屈,天知道敌人是怎么出现的。</p> 嘴角抽了抽,骆俊吐了口气,尽量的平息着心情,沉吟了一下:“知道是什么人吗?”</p> 其实不用猜,但是骆俊还是要弄明白,这事可不能出差错。</p> “是刘悦,他亲在潜进了王府之中,如今就是刘悦控制着陈王殿下的,现在还让将袁术的使者交出去,你看——”护卫低下了头,静等着骆俊拿主意。</p> 从内心深处,骆俊知道这是杀死刘悦的一次机会,只要不顾一切的进攻陈王府,那么刘悦就在劫难逃,毕竟就那么几个人,就是每个人以一当百又能如何。</p> 但是骆俊也知道,一旦他动手了,那么陈王刘宠就是必死无疑了,这件事瞒不住别人,到时候他也要为刘宠殉葬,毕竟那等于谋害陈王。</p> 悠悠的叹了口气,骆俊无奈的摇了摇头:“你领几个人去将袁焕抓起来送过去,我也过去看看情况,新军应该不会立刻动手,刘悦那边没有危险多半不会动手的。”</p> 骆俊猜的到,新军这时候来,其实就是来接应刘悦的,刘悦没有危险,那自然不会有人杀过来的。</p> “诺——”护卫应了一声,便领着一些人,前去抓袁焕了。</p> 骆俊叹了口气,朝着城下张望了一下,悠悠的叹了口气,这才起身下了城墙,朝着陈王府而去。</p> 越近了陈王府,就越看见冲天的火光,此时可已经不只是那些飞鸢,就连陈王府的房子都烧着了,火光冲起两丈高,眼见着就要往后院烧去。</p> “你们先去救火吧。”骆俊有些发苦,难怪府中的护卫乱成一团,这事在忙着救火呢。</p> 军士们都去救火了,骆俊才悠悠的从偏门到了后院,此时后院还有几十个护卫围着,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躲在暗中窥视。</p> “情况怎么样?”骆俊问了一声。</p> 护卫统领有些惭愧,轻轻的摇了摇头:“靠不过去,这些人很精悍,稍微一靠进了就会被发现,一旦被发现,每每就是一箭,准的很,已经死了不少弟兄了,房顶上有人,关键位置都有人,配合的相当巧妙——”</p> “高手呀——”骆俊点了点头,看来是刘悦的亲兵错不了了,毕竟王府的护卫本身就是好手,能让他们束手无策的也只有高手,这种高手刘悦那边也不会太多,肯定是刘悦的亲兵营。</p> “陈王殿下如何?”骆俊有些担忧,刘悦可是个疯子,天知道他想干什么。</p> “见不到,不过刚才相亮进去,陈王殿下还算是安全——”护卫统领也是一脸的无奈,自嘲的笑了一声:“我现在是无从下口呀,人少了摸不回去,人多了害怕陈王殿下有闪失。”</p> 嗯了一声,骆俊吐了口气:“再等等吧,刘悦不可能带得太久,我估计着最多也就是一天的时间内,刘悦就要想办法离开了,那时候才是咱们的机会,现在不要逼得太紧——”</p> 刘悦率领马军一千前来,当然不是来耀武扬威的,更不是来攻打陈国的,否则就不会只有这一千人。</p> 既然不是要拿下陈国,就只能是为了袁术而来,如果在陈国纠缠的时间太久,那么就可能赶不上去布置,到时候袁术打进了颍川郡,刘悦可就要被动了,想要在颍川郡打赢袁术,那可真的不容易,毕竟都是人地两生。</p> 刘悦的确待不了太久,这边去抓袁焕了,刘悦就和刘宠聊了起来。</p> 这也是刘悦第一次见到刘宠,但从面相上看得出来,刘宠并不不是那种野心很大的人,所以刘悦就有个疑问:“殿下,我就想问一下,按理说你我远日无仇近日无忧的,我也不曾得罪过你,你为何几次三番的想要对付我呢?”</p> 要说是为了张邈,刘悦第一个不相信,至于说张邈用什么说动刘宠,那才是刘悦感到好奇的。</p> “咱们的确没有仇怨,按理说我也不该找你麻烦,更何况你现在还是准驸马,只是——”刘宠自嘲的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头:“说句丢人的话,我还怕你,不到一年的时间,从一个小兵,你就吞并了陈留郡,这一次如果不是联合施压,刘岱能打过你吗,我很不看好他——”</p> 这是害怕自己?刘悦嘿了一声,眼眉一挑:“张邈一直想要杀我,他不死我死,我也是为了活命,刘岱如果不来打白马,我也不会攻打济阴郡,总不能被人欺负了不还手吧——”</p> “张邈能容我,那是因为我威胁不到他,但是你横空出世,便强占了小黄,若给你时间,等你羽翼丰满,张邈哪里是你的对手,也不过是想要趁你还没有长大,将你扼杀而已,至于刘岱,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刘宠讥诮的看着刘悦,严重透出一丝嘲弄:“刘悦,你也不用和我说这些话,乔瑁乔元伟不还活着呢吗。”</p> 谁都不是傻子,这一句话算是彻底撕开了刘悦的脸面,刘悦刚才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好像被欺负了似的,张邈不给他活路,才奋起反抗,刘岱想要打他,才有了济阴郡之争,但是真的是这样吗?</p> 都以为乔瑁已经死了,当日还是刘悦助刘岱大破了濮阳,结果半年过去了,乔瑁却已刘悦的麾下之臣出现了,敢说六月不是早就惦记着东郡。</p> 嘿了一声,刘悦耸了耸肩膀,眼眉一挑,长长的吐了口气:“既然殿下也是明白人,那我也就不在藏着掖着了,的确我想要站住脚跟,想要讲陈留郡、济阴郡和东郡拿下来,以此才能在这乱世活下来,更好的活下来,顺便实现一下心中的抱负,这没有错——”</p> “错就错在你我比邻而居——”刘宠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p> 微微一笑,刘悦也就不在藏着掖着了,眼光逼视着刘宠:“陈王殿下,你们总是担心我,我且问你,如果袁术有一天要是有了心思,那又怎么办?朝廷可没有给袁术命令征讨豫州,袁术所为何来,他有什么野心,殿下真的看不见?”</p> 刘宠脸上一僵,嘴角抽搐了几下,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p> “殿下,总不会是别人都可有野心,甚至于比我要大,你都可以不取管,唯独我不行——”刘悦逼视着刘宠,眼中寒意更浓。</p> “你我比邻——”刘宠干巴巴的应着,着实不好说什么。</p> “天下之滨莫非王土——”刘悦一句话就堵住了刘宠的话,脸上全都是冷然之色:“朝廷不能号令各地,各地太守刺史都成了一方诸侯,这天下大乱,谁有还能阻挡得住——”</p> 刘宠脸色一禀,眼角泛起了怒气:“刘悦,休得妄言,大汉——”</p> “妄言?”刘悦哈了一声,一脸嘲弄的看着刘宠:“你看着天下间,各路诸侯自行纷争,可还有个清净之地,莫说如今天子被董卓胁迫,即便是董卓死去,天子就能掌握天下吗,挟天子之令诸侯者几何?”</p> “刘悦——”刘宠爆喝,眼中怒气翻涌。</p> 哪知道刘悦倒是不在意,轻轻地摆了摆手:“殿下不用激动,我便问你敢不敢和我打一个赌——”</p> “打赌?”刘宠楞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刘悦:‘赌什么?’</p> “赌这天下大势,就赌我说的话,就赌袁术的野心有多大,袁术狼心野子,若是占了豫州,他未尝就不敢乱天下——”刘悦吐了口气,声音锵锵作响,这几乎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我和你赌全部身家,谁若输了灭九族。”</p> 一句话让刘宠当时就僵住了,看着一脸张狂的刘悦,刘宠竟然不敢答应下来,刘悦这个疯子,天知道他要干什么,竟然要拿着九族人的性命来赌,果真是个疯子,而且刘宠也并不觉得刘悦会抵赖,可都说刘悦没有亲人的。</p> “无论怎么赌,你都是个输——”刘悦哈哈一笑,脸上却有些怅然:“陈王殿下,你看的还不够远。”</p> 一句话差点将刘宠噎死,嘴角抽了抽,轻吐了口气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你太高看自己了——”</p> 刘悦笑了,忽然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冲云霄,就连外面的骆俊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刘悦这是要疯了吗?</p> “我说什么你也不信,看来还是我自作多情了,不若这样,我若灭你满门——”刘悦脸上笑容忽然敛去,眼神也慢慢的冷冽起来,几乎是一字一句的道:“如果没了陈王,你说陈国是不是无主之地?”</p> “你——”刘宠脸色豁然大变,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悦:“祸及家人,你是要被天下——”</p> “你们家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话都是胜利者说的——”刘悦吐了口气,眼中闪烁着寒光,仿佛在思考高如何去做,看的刘宠心里直发凉,刘悦真的是个疯子,人无大恨,又怎么能灭人全家。</p> </p> 第466章 你敢放我 “我知道我很难说服陈王殿下,所以我也没有打算真正去说服你——”刘悦脸上微笑着,但是眼中却很古怪,有一抹难言的嘲讽:“你帮我我可以让你做一个永享太平的陈王,但是如果你帮着袁术——”</p> 说到这顿了顿,长长的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杀机:“我今日能进来陈县,他日就能杀进陈县,我这人奉行的就是斩草除根——”</p> 虽然刘悦声音很平淡,但是停在刘宠耳朵里,却是心惊肉跳的。</p> “你就不怕激起众怒吗?”刘宠咽了口吐沫,有些艰难的吐了口气:“你若杀我,势必会引起很多人的震怒,就如袁术、袁绍、刘岱、曹操——”</p> “你也说了,我崛起的太快,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只有一年,就凭这一点,我已经是所有人的公敌了,没有喜欢这样一个打仗了得,又懂得经营,关键是如今还有的身份的窝——”刘悦笑了,笑的越发的古怪:“除非是我死,否则早晚都容不下我,因为他们害怕我。”</p> 嚯的站了起来,刘悦朝窗外望去,眼中闪烁着精光:“我不死,总要继续打下去,这由不得我,但我若死,就必须有人给我陪葬,或许会有很多人为我陪葬的,陈王殿下,你说呢?”</p> 对于生死刘悦看得很淡,一个整天在战场上厮杀的将领,要说惜命自己都不信,如果自己丢不敢冲在最前面,如何让军士们有必胜的信心,有决死的勇气。</p> “那可未必——”刘宠闷哼了一声,只是说话已经没有了底气。。</p> 只是刘悦没等他说下去,看了刘宠一眼,随即笑了起来,朝着典韦一摆手:“典大哥,你记住了,如果有一天我战死沙场,你就让陈王殿下九族为我陪葬吧,多少也算是体面一点——”</p> 刘宠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脸色一变,又惊又怒起来:“你——”</p> “我既然已死,管他身后洪水滔天,后人也不会因为我多少几个人就改变对我的铭记。”刘悦吐了口气,一句话直接打住了刘宠所有的说辞。</p> 如果刘悦都死了,那还管什么死后的名声,刘悦既然这么说,那么杀再多的人对他有影响吗?</p> “放心吧,兄弟,杀人咱不含糊。”典韦嘿了一声,扫了一眼床上的小妾:“要不要先杀几个——”</p> 也不用等典韦说完,在场的亲兵却是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但随将军死战,但若有一人还在,必将奉将军之命,凡有战我必前——”</p> 一喊起口号来,登时间亲兵们就热血沸腾,新军死战源于刘悦所遵从的凡有战我必前,这也是新军悍不畏死的原因,特别是这些亲兵,简直一个个都是刘悦的死忠,就算明知道是死,也会追随刘悦的。</p> 当然这一切都是刘悦用不断地胜利堆出来的,对于新军来说,胜是必须的,就看死多少人了,对于新军将士来说,他们相信刘悦是创造奇迹的人,只要有刘悦在,总会有奇迹发生的。</p> 面对着一群迷弟,刘宠心中怎么想的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刘悦绝没有吓唬他,如果刘悦真的死了,在这些亲兵绝对会因为刘悦的吩咐,而不顾性命来完成刘悦的命令的。</p> 凡有战我必前——这句话让刘宠心中发苦,刘悦这哪里是在和他谈,跟变了就是在威胁他。</p> 如果说刘悦什么最出名,那么对于刘宠他们这些一方诸侯来说,就是刘悦的善战和疯魔,刘悦当初三百人就干冲锋几千人,去杀袁术,刘悦敢在哪中情况下杀袁术,刘宠绝不敢怀疑刘悦敢不敢杀他。</p> “你如何让我做一个太平王爷?”刘宠不敢赌,刘悦疯子的名声在外,他赌不起,刘悦这叫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p> 脸上堆起了笑意,刘悦哈了一声:“陈王殿下英明,交出兵权,永远是陈王,子孙永享俸禄。”</p> “就这些?”刘宠愣住了,嘴角抽搐护着,刘悦给出的条件太简单了。</p> 嘿了一声,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宠:“我说让你富可敌国你信吗?殿下,永享俸禄已经不错了,至于以后子孙过得如何,也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自己如果没有真本事,如何嫩给生活的好,就算是你给他亿万家财,也一样能挥霍空了,反不如永享俸禄来的实惠——”</p> “不过我可以答应你,若是他们从商从政,只要有真本事,我择优取用。”刘悦淡淡的看着刘宠,眼眉一挑:“我说到做到,总比说到做不到的要好的多吧,况且殿下更应该明白,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p> 这是千古颠不破的道理,其实就是刘悦在告诉他,就算是帮助袁术,一旦袁术做大,他的作用也就失去了,到时候袁术会怎么带他,这需要刘冲自己考虑了?</p> 终究还是有些不情愿,放弃兵权,就等于交出了陈国的大权,这以后除了另一份俸禄之外,可就什么也不是了,也难怪刘悦能说他最守信用,因为他给出的条件最容易做到。</p> “其实我很好奇,袁术许诺了你什么?”刘悦歪着头看着刘宠。</p> 嘴角抽搐着,刘宠哼了一声:“陈留郡——”</p> 一句话就说清楚了,不过刘悦却没有生气,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袁术真没诚意——”</p> 对于刘悦的话,刘宠也只当没听见,刘悦当然不会说袁术的好话。</p> 不过接下来刘悦所说的话,却是另一番滋味:“袁术之所以蛊惑陈王殿下,说到底是为了封锁我,你觉得真的是为了孔刺史?”</p> 见刘宠不说话,刘悦啐了一口:“孔刺史麾下虽然号称三万精锐,但是善战者不足五千,只要一有点闪失,必然会导致孔刺史的部队溃逃的,给我三千人,我就能与荒野上,面对面的破他三万人,孔刺史所谓的武功根本不足保证豫州。”</p> “你在看袁术手下,有大将纪灵,有大将李勋,还有雷薄、桥蕤等,孔刺史没有胜算——”刘悦分析着,对于袁术的情报还是很清楚的,几乎是张嘴就来。</p> “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与袁公路联系——”刘宠嘿了一声,嘲讽的看着刘悦:“既然刘将军也知道孔伷没有胜算,却为何——”</p> 哈了一声,刘悦眼神环顾,不由得笑了起来:“我和袁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帮孔伷就是帮自己,当然还有第二个原因,如果加上我,孔伷未必会输。”</p> 刘宠不会傻到这时候嘲讽刘悦,自信是好事,但是过度的自负可就不是好事了。</p> 刘悦也不会分辨什么,看得出来刘宠的不信,也就话锋一转:“陈王殿下,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p> 没有继续说下去,刘宠不傻,知道刘悦是什么意思,虽然刚才被逼无奈,但是此时再提起来,刘宠还是不想交出虎符。</p> 没有了兵权,就没有话语权,现在这个时候拳头大肯定是有道理的,没有了拳头也就不用说话了。</p> 知道刘宠很难做出这个决定,刘悦眼眉一挑,来了一个很干脆的办法:“陈王殿下,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不如这样,你先送我出城,然后我放了你,咱们就以一天一夜为时限,若我攻破陈县,你不但要将虎符给我,作为交换,你也只能留一个儿子——”</p> 啊了一声,刘宠一脸惊怒的看着刘悦:“你想干什么?”</p> “做任何事都需要付出代价的,陈王殿下,如果真到了生死厮杀,不血祭一下那些死去的兄弟,你让我如何交代,我本来可以现在抓了你一家人要挟的,如董卓一般——”刘悦哼了一声,眼中讥诮之意更重了:“任何事都要有代价的,陈王殿下,你要不要赌?”</p> “你敢放我?”没等刘悦说完,刘宠就哼了一声,嘲弄的打量这刘悦:“我怕你不敢。”</p> 只是没有期待中的恼怒,刘悦看着他反而笑了起来,眼眉一挑:“也好,我省了俸禄,那就不用多说了,请陈王殿下送我离开吧。”</p> 话音落下,刘悦一摆手,嚯的转身就走,竟然没有丝毫的迟疑,就连典韦也抓起刘宠,这就要往门外走。</p> 刚才刘悦还一个劲的想让他就范,怎么一下子就变了风格,刘宠还有些接受不了,到底刘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p> 只是刘悦真的没给他想的时间,猛地招呼了一声:“弟兄们,出城。”</p> 刘宠被第一个举着露出来的,典韦还不忘了喊着:“谁敢动一下,老子就先卸了他一条腿——”</p> 随即,亲兵们举着盾就出来了,将刘悦护卫在其中。</p> 远远地看见骆俊,刘悦倒是笑了:“骆相,好久不见了。”</p> 骆俊低了低头,微微躬了躬身:“如今应该称驸马爷还是刘将军?”</p> “随便吧,叫啥也就是个称呼——”刘悦哈哈一笑,毫不迟疑的往前走着,边走还边说着:“陈王殿下和我要打赌,一会出了城我就放他回来,一天一夜的时间,若是我攻破陈县,不但兵权归我,陈王殿下也要用他的妻子儿女血祭我战死的弟兄——”</p> </p> 第467章 出城 骆俊脸色一僵,有些不知所错的望向被典韦提在手中的刘宠,到底是这么回事?怎么会闹到这般光景,和刘悦虚与委蛇不就行了,最少先糊弄过去,也让刘悦和袁术去拼命,而不是用陈国的生死存亡和刘悦去拼。</p> “殿下——”骆相呼了一声,希望刘宠能说句话,最少不是现在刺激刘悦,因为这对陈国没有好处。</p> 只是骆俊失望了,刘宠只是寒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刘悦善战,但是一千骑兵攻城,那也是未免太可笑了,自己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总不能刚被人一吓,就纳头就拜。</p> “这——”骆俊有些广发懵,但是却又不得不让甲士们让开道路,毕竟刘宠的性命在刘悦手上呢。</p> 火势虽然小了很多,但是中院大门还是不能走,所以典韦随手抄起院子里的一个石凳,用力朝那边墙上砸过去,轰的一声,墙上就被砸了一个缺口,容众人能走出去,只是也太粗暴了。</p> 外面无数甲士,长枪林立,颇有些模样,这也算是精锐吧。</p> 只是刘宠就在典韦手里,所有人都投鼠忌器,不得不随着刘悦等人缓缓的后退,留足了空间,不敢刺激刘悦。</p> “刘将军,您千万不要置气,陈王殿下绝没有和您两败俱伤的想法的,他只是一时间拉不下面子,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如何,毕竟您也是大敌当前——”骆俊劝解着,希望刘悦能不要那么冲动。</p>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轻轻地摇着头,一脸的轻松:“这也正合我意,骆相给做个见证,攻破陈县不过翻掌尔,不信骆相却等等。”</p> 刘悦说的无比的有底气,仿佛要拿下陈县太简单了,到底刘悦哪里来的信心,陈县毕竟两千多甲士,野战或许赢不了,但是守城的话,想要破城哪有那么容易,刘悦说的有点夸张。</p> 出了陈王府,刘悦就往北门走,边走还和典韦说笑,指点着陈县的情形,陈县可远不如小黄繁华了。</p> “待我执掌陈县,这里必定繁华起来的——”刘悦大笑着,很燃不顾刘宠的心情,这也太欺负人了。</p> 刘宠也不说话,只是阴沉着脸,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一日一夜哪怕是不吃不睡,他也要亲自上城墙上督战,刘悦想要拿下陈县,自己总不会让他顺心如意的,这可是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p> 眼见着离着北门不远了,刘悦身后已经聚集了三四百甲士,城墙上还有很多甲士都张望着。</p> 到了这里,刘悦朝着和典韦一使眼色,典韦就会意了,刘悦打了个手势,这或许只有他和刘悦知道是什么意思的。</p> “抓着刘宠,看好了——”典韦将刘宠丢给了别的亲兵,便忽然走出了盾牌阵,然后经过一个大户人家门前,就看见典韦搓了搓手,就奔着大户人家门前的两头石狮子而去。</p> 这一对石狮子不算太大,但是也有三四百斤,摆在那里多久了,风吹日晒的也没有挪动过,甚至已经磨的光滑了,或许常有孩子在上面玩耍。</p> 却不想典韦走来,到了跟前,就朝着双手吐了口吐沫,随即喝了一声,就双手抓住了石狮子,小四百斤的石狮子,竟然被典韦不算太费力的给抓了起来,不但如此,典韦嘿嘿的几声,使劲的转了几圈,就猛地摔了出去,轰的一声,落在后面十几步远的地方。</p> 一时间尘土飞扬,让陈县的甲士们都吓了一跳,一个个不知所措的看着石狮子,也只能夸一声:好大的力气。</p> “再来——”典韦喝了一声,又朝着手上吐了口吐沫,喝了一声,使劲的将石狮子转了起来,用尽力气猛地一甩,竟然比刚才还要远了两步。</p> “小子们,带我破门之后,都跟着我,让你们百战百胜——”典韦哈哈大笑着,便径直走到了刘悦身边,嘿嘿的笑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刘悦笑着。</p> 不过刘悦还没有完,便在此时忽然顿住,猛地回头,看着两个石狮子笑了起来,果然吓住了那些甲士,一个个有些畏缩,不过不下破他的门的胆子,一会攻城的话就肯定困难重重,此时多吓唬一下,对自己来说绝对是有大用的。</p> 站在了石狮子前面,刘悦轻轻地吁了口气,缓缓地举起了手:“诸位,我和陈王打了个赌,我要一天一夜之内攻破陈县,到时候陈王就用他的妻子儿女血祭我新军战死的弟兄,所以——”</p> 说到这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诡异,伸手朝着石狮子摸了过去,就在刘悦碰触到石狮子的那一刻,忽然石狮子就烧起了绿色的火焰——</p> 刘悦退后一步,不着痕迹的将手在身上一压一遮,将手上的火焰压熄了,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好像一切都那么微不足道一般。</p> “石狮子着火了——”甲士们不敢置信的看着石狮子。</p> 也有人惊呼着:“刚才他一摸就烧起来了,咋回事?”</p> 各种震惊和惊叹交杂着,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是不知几越是惶恐,谁也害怕那把火烧到自己。</p> “你们看我火攻烧城——”刘悦微微一笑,随口说了一句。</p> 话音不大,但是落在甲士们耳中,就变得有些惶然了,刘悦放火太简单了,谁也不知道他能做到什么,也许刘悦说烧就烧起来了呢?</p> 刘宠也是有些惊疑不定,他靠着近,就看见刘悦随手摸了一下,火焰就起来了,关键是还那么的诡异,心里一哆嗦,又听见刘悦火攻的话,心中更是紧张。</p> 该做的都做了,刘悦就是要打破陈县甲士的信心,为自己攻城做准备。</p> “陈王殿下,开城门吧。”推着刘宠朝城门走去,刘悦喝了一声。</p> 刘宠无奈,只是咬着牙摆了摆手,让人打开了城门,此时天色方亮,透过城门已经能看见大量的骑兵在不远处集结。</p> 从城门里走出来,刘悦算是松了口气,望着远处的弟兄们,刘悦整个人气息变了,一股子杀机透出,目光纵横,忽然喝了一声:“凡有战我必前——”</p> “凡有战我必前——”近千人跟着嘶吼着,刀枪林立,声音整齐,可捡精锐之师。</p> 声音冲霄汉,让原本就心神不宁的城中甲士们都是一阵紧张,新军的整齐给他们带来了压力,不由自主的就矮了一头。</p> “陈王殿下——”刘悦到了百步之外,亲手给刘宠解开了绳子,然后指着洞开的城门:“你可以回去了,现在天亮,我等弟兄们吃饱喝足,卯时三刻我就会发动进攻,殿下可准备好血祭。”</p> 不知道为什么,刘宠很是心神不安,刘悦太有信心了,究竟刘悦有什么打算?是不是还有自己没有考虑到的?</p> “刘悦,自古祸不及家人——”刘宠还是想试图和刘悦打成一致,不想要拿着家人去赌。</p> “你怎么早不说——”刘悦咧着嘴笑,却一点笑意也没有,看得人心里至发寒,只可惜刘悦没有应下来,推了刘宠一把:“回去吧——”</p> 绳索被解开了,自己自由了,刘宠反而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刘悦太干脆了,而且感觉刘悦好像更喜欢自己这么选择,刘宠有种上当的感觉,更有种感觉是刘悦肯定能破陈县,否则刘悦不会这么有信心,只是这信心源于何处。</p> 想归想,刘宠还是一步一步的朝城门里走回去,越是靠近城门,心里面反而更是烦躁,回头看看刘悦,始终一脸的诡异。</p> 却说见刘宠离开,典韦按奈不住,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兄弟,刚才火烧起来是怎么回事?”</p> 刘悦眯着眼睛,只是从嘴里蹦出来两个字:“白磷——”</p> “白磷?兄弟你真厉害,一摸就着了——”典韦不明就里,只是挑着大拇指嘿嘿的笑着。</p> “典大哥,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在格物——矿产篇上寻找一下,对白磷是有介绍的,这东西燃点低——”刘悦砸吧着嘴,很多东西知道了就很简单了。</p> 格物是刘悦写的,典韦知道这个,但是读书吗?典韦脑壳有点疼,这玩意典韦认识,奈何斗大的字典韦却不认识几个,刘悦动不动就读书,这哪里是他能干的活,倒不如在沙场上杀敌来的痛快。一听见这些脑袋就发大,耳门子嗡嗡的,只是这话是刘悦说的,典韦还推拖不得,只能苦着脸胡思乱想着,一时间神游天外。</p> 正胡思乱想着,听见刘悦喝了一声:“让弟兄们埋锅造饭,吃饱喝足之后,全军往南门,我要从南门破城——”</p> 刘悦脸上没有呢笑容,变得严肃起来,吐了口气,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让徐晃也回来吧。”</p>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径直去寻徐晃去了。</p> 新军弟兄们开始在五百米外埋锅造饭,没有大战之前的紧张,反倒是有说有笑的,与陈县城墙上的沉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典韦的武勇,刘悦的诡异,都让他们感到畏惧,更何况刘悦信誓旦旦的说要破城,仿佛那么简单——</p> </p> 第468章 破城 没多久,徐晃赶回来和刘悦汇合了,见到刘悦安全归来,自然也是松了口气,至于怎么攻打陈县,徐晃倒是并不烦恼,但是一天之内攻打下来,这是不是会折损太多的弟兄呢?</p> 卯时三刻,太阳被云彩遮住了,天气并不算太好,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凉风,应该是有下雨的地方。</p> 刘悦等得就是这阵子风,因为刘悦昨晚上从小山上起飞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迎风坡上水汽很浓,这就说明今天有雨,而且是早上有雨,不过现在看来,雨在别处下了,而且并不远,不然早上的风不会这么凉爽。</p> 上千骑兵就在陈县城南已经准备就绪,阵型整齐,将士们鸦雀无声。</p> 军旗招展,随着风猎猎作响,更显得肃杀,刘悦与典韦徐晃端坐在站马上,遥遥的望着城上。</p> “三儿,准备吧,按我教你的去做。”刘悦喝了一声,还伸手感受着风向,是时候了。</p>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匆匆的下去了。</p> 没有人问是怎么回事,只是默默地等待着,不一会的功夫,就看见三儿领着人,抬着十几个比得上帐篷的羊皮物件,上面一个球,下面一个筐,看上去有些像孔明灯——</p> 十几个这东西摆在了陈县城南城门处百步之外,一个个上面拴着绳索,城上的甲士也不知道他们想要搞什么鬼,但是却越发的不安起来。</p> “刘悦到底想要干什么?”刘宠吐了口胸中的郁气,皱着眉头张望着。</p> 骆俊也不知道,但是唯一能做的,就是将甲士们集合起来,仅仅南门就一千二百人,借助着城墙,应该能抵挡得住吧。</p> “殿下,我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骆俊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甲士,一个个脸上倒是有好奇,却没有新军那种肃杀之气,这或许就是和新军的差距,不得不说新军是百战之师。</p> 刘宠脸上一僵,恼怒的瞪了骆俊一眼:“今日我当血战于此,若死我于兵将同死——”</p> 终究刘宠不是酒囊饭袋,一番话还是让甲士们振奋了一些,但是也仅仅如此。</p> 再说刘悦准备好了之后,一声令下,就有亲兵上前,亲自点燃了飞灯,这些大号的飞灯,用的是煤炭,自然火力更旺,而且坚持的更久,至于烧火的器具,则是用铁浇筑成的,一时片刻不会烧到飞灯的。</p> 飞灯缓缓而起,悠悠的飘上了半空,火光依稀可见,硕大的灯罩鼓起来,就好像一个羊皮筏子,这可是用了六张羊皮的,成本可是不低。</p> 风吹着,飞灯随风而动,却是飘到了陈县南城门的上空——</p> “放箭,给我射下来——”刘宠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但是本能的就感觉到,这东西就是刘悦进攻的手段,总之绝不能任其发展。</p> 甲士们弯弓搭箭,对准了飞灯,然后就是一阵乱箭,只是几十米的高空,这些箭矢都被飞灯底下的那个吊篮给挡住了,一时间也射不到飞灯的关键之处。</p> 只是随着飞灯越来越近,就连甲士们也感觉不安了,如果这东西靠近的话,对他们绝对不是一件好事的。</p> 箭矢漫天,终于有射中飞灯的了,只是箭矢卡在上面,一时间也不能然飞灯跌落下来,眼见着依旧越来越近,除非是割断了绳子,或许还能解决。</p> 在这一片箭矢中,飞灯终于在城门上方停住了,拖着绳子悬在城门楼的正上方,仿佛随时可能掉下来。</p> 但是到了此时,刘悦却没有动静了,仿佛这些飞灯就是为了停在这里。</p> “狗子,计算时间。”刘悦招呼了一声,现在就等着火焰将飞灯烧着了,为了能控制时间,飞灯上有一根细绳连着火炉,只要半个时辰,绳子就会烧断,然后就会引燃飞灯,飞灯一旦烧起来,就会一头栽下去。</p> “诺——”狗子应了一声,将日咎取了出来,开始注意时间。</p> 又安静了下来,新军依旧在等着,只是双方的心情绝对不一样,对于城中的甲士们来说,头顶上就好像悬了一把剑,这些东西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的。</p> 不知道浪费了多少箭矢,甲士们都快绝望了,怎么射也掉不下来,关键是新军好像根本不理睬他们,这其中一定有鬼?</p> 其实新军巴不得现在他们就能把飞灯射下来,那样就不用干巴巴的等待了,其实他们也想看看究竟自家将军说的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形,无风自燃很神奇的。</p>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刘宠咽了口吐沫,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激烈。</p> 飞灯上挂满了箭矢,已经开始缓缓地跌落,只是很难注意得到,那一点点的,还不急晃动的幅度大。</p> 飞灯还没有掉下来,当你是挂在吊篮上的石灰包却已经烧断了绳子,眼见着一个石灰包轰的砸了下来,一个倒霉的甲士就被重重的砸在了头上,差点没给砸死了。</p> 不过可怕的不是砸死一个人,这东西砸在人头上,随机就破了,破了之后,随风一吹,里面慢慢的石灰粉就瞬间四溢开来了,在城墙上撒布开,一下子就是十几米的范围。</p> 没有人有防备,石灰粉散开,呛得甲士们咳嗦不已,双眼也是火烧烧的,一口气都不敢喘,本能的就朝着近处里躲避,只是此时已经不是一个石灰包了。</p> 一个个石灰包掉下来,粉尘在城头上弥漫着,谁也受不了,除了远远的躲开,不然根本上不了气。</p> 石灰包一断,飞灯反而落的更快了,也就在离着地还有十几步的时候,忽然间飞灯上传来了啪的一生响,紧接着好像有什么炸开了,每一个飞灯就炸开一片白粉面,飘飘洒洒的,好像下了一场雪——</p> 但是却一点也不美丽,洒落半空之中,忽然就烧了起来,幽绿色的火焰,虽然没有炙热,但是却偷着一种可怖。</p> “着——着火了——”有人呢喊了一声,原本就因为石灰四溢而造成的混乱,在这一刻望着整片天空都燃烧起来的甲士们,心中再也坚持不住,本能的朝着更远的地方而去,因为那一片幽绿色的火焰还在飘着,还在扩散——</p> 从来没见过这样诡异的火焰,半空之中悬浮着,没有任何的依凭,反而好像漫天的柳絮。</p> 水火无情,没有人不害怕的,更何况还是如此的诡异。</p> “那个石狮子也是这样的火焰——”也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想起了晨晓时分的那个石狮子,当时刘悦轻轻的一抹,石狮子上就是这样的绿色火焰。</p> “妖术,一定是妖术——”有人惊恐的喊了起来,对于未知的害怕,让他们无法接受。</p> 刘宠也望着这些火焰,脸色阴沉,心中变得感觉越来越强烈,难道这真的是刘悦的妖术不成?刘悦竟然还会这些东西,那岂不是太可怕了。</p> 就在刘宠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些飞灯终于落在了地上,有什么又摔破了,借助着白磷的燃烧,洒在地上的火油也跟着烧了起来,终于火光有了温度。</p> “杀——”看到火光的那一瞬间,刘悦猛地一挥手,原本整齐的骑兵,忽然有一队人翻身下了马,领头的正是典韦,随机甩开大步,就冲着城门跑了过去。</p> 城墙上已经没有甲士们了,所有人都本能的躲开了,以至于整个南城门上,除了幽绿色的火焰和正在升腾的火焰之外,就看不到一个人,几十步之内都看不见人。</p> 所以当典韦冲到了城墙下的时候,没有早遇到一丝一毫的反击,而此时,充分燃烧的白磷,也已经燃烧殆尽,就连石灰粉都随着风吹散了,城墙上只剩下一堆堆的火焰。</p> 没有云梯,军士们只是将盾牌顶在身上,飞快地在城墙下搭起了人梯,第一个冲上去的就是典韦。</p> 翻上城墙的时候,典韦看见的确实几十步外慌乱的甲士们,还有脸色惨白的刘宠,以及一脸阴暗的骆俊,却没有一个人过来阻拦他,如此轻易地就进了陈县县城,难道是有什么埋伏?典韦都不得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免得中了什么诡计。</p> 做好了大杀四方的典韦其实挺郁闷的,竟然没有人理睬他们,更甚者甲士们有人喊了一声:“新军杀进来了——”</p> 只是喊声落下,却不是有人冲上来杀敌,反倒是呼啦一下就朝后跑,没有了一点的战意。</p> 典韦挠了挠头,却没有时间多想,啐了一口,只是一摆手:“快去打开城门。”</p> 自然有弟兄冲下去,吃力的城门打开了,随着城门打开,刘悦长刀一挥,梦的大喝了一声:“弟兄们,随我杀——”</p> 话音落下,刘悦当先一催战马,八百多骑轰然冲了起来,宛如一道钢铁洪流直扑陈县,这一刻刘宠就是天大的本事也阻挡不住新军进城了,也意味着刘宠彻底的赌输了,只是输了可没有那么简单,刘宠和刘悦赌的可是很大的,如今刘悦进城,会不会真的大开杀戒?</p> </p> 第469章 将军说了 刘悦也也没有想到竟然这么顺利,竟然一个弟兄都没有死就进了城,关键是进了城也没有遇到那些甲士们,仿佛城中已经没有人了——</p> 人当然不是没有了,只是被石狮子给吓住了,被绿色的火焰给吓住了,他们不敢和懂得妖术的人拼命。</p> 而另一个原因就是要怪刘宠自己了,如果不是他也被吓得心神不宁,也去怀疑刘悦是不是懂得妖术,也就不会在惊慌之余,而不敢拼一拼了,等典韦上了城墙,已经没有了士气的甲士们,却已经不是刘宠能一下子鼓动的起来的了。</p> 眼看着甲士们在他的呼喊下,却止不住依旧乱窜,刘宠知道自己完了,趁着刘悦还没有进城,匆匆的赶回了陈王府。</p> “带上细软快走——”刘宠都来不及解释,就匆匆的催促着陈王妃还有小妾带上儿女快走。</p> 刘悦进了陈县,以如今的甲士们的德行,根本不堪一战,但是刘悦要收拢他们,还要安抚百姓,就需要一些时间,趁着这一会的功夫,刘悦顾及不上他,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p> 到底刘悦会不会杀他的家人,刘宠不敢赌也不能赌,虽然逃走了可能过得日子会比较窘迫,但是也好过真的被刘悦屠杀,刘悦那个疯子什么事干不出来。</p> 知道破城的陈王妃带着家中的老少,匆忙的收拾了金银细软,就连刘宠最喜欢的砚台都没有带上,匆匆的备了三辆马车,以一百多护卫保护着,直接从北门逃出了城。</p> 刘宠很决绝,走的很及时,当然这也要亏了骆俊,眼见着大军士气散了,骆俊就知道事不可谓,甚至刘宠逃走他都看在眼里,但是骆俊没有走,而是留下来收拾残局。</p> 刘悦见到骆俊的时候,骆俊只领着几十个亲兵就站在大街上,远远地看见刘悦纵马而来,却是深深地鞠了一躬。</p> 心中一动,刘悦猛地一拉缰绳,身后大队也开始减速,以至于更多的弟兄堵在了城门外。</p> “卑职陈国相骆俊参见将军——”骆俊一脸的苦涩,腰微微的哈着,言语间多了一丝恭谨。</p> “骆相客气了,只是不知道骆相在这里挡路所为何来?”刘悦俯视着骆俊,脸上似笑非笑的,已经猜出了骆俊的打算。</p> 骆俊苦笑了一声,叹了口气:“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而已,更不想陈县百姓遭难,所以在此等候,既然败局已定,骆某愿意协助将军收拢溃兵,同时保境安民,只请将军不要为难百姓——”</p> 这话音落下,刘悦倒是高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翻身下马,上前扶住了骆俊:“就凭骆相这句话,就知道骆相为民为国之心,刘悦佩服,既然骆相开口,今日就麻烦骆相了,我也希望陈县百姓不受兵祸。”</p> 谁也没有提刘宠,但是刘悦知道,骆俊挡在这里,其实就是给刘宠争取时间的,只是越是这样,刘悦反而更高看了骆俊一眼。</p> 刘宠成不了气候了,带着家眷的刘宠也不过是丧家之犬,丢弃了陈县的两千兵马,陈国也不贵还能剩下两千多兵马,却要分散在四处,先不说集结起来困难,而此时刘宠还能不能调动那些军队都是一个猜测。</p> 所以刘悦并没有去追刘宠,而是随着骆俊一路在城中兜转,开始收拢溃兵。</p> 有一些溃兵已经逃出城去,但是更多的却是被困在了城中,很多人三三五五的躲在百姓家中。</p> 逃出城的,让三儿骑着战马领着人,拿着骆俊交出来的虎符,就出去追那些逃出去的溃兵,有了虎符自然更容易收拢。</p> 再说困在城里的,却是骆俊亲自过去,有他在稍微一劝说,就有不断地甲士们走出来,无可奈何地投降,但凡是骆俊到了,也就没有了冲突,更多的人投降了,饶是如此,一直到了傍晚时分,这才将溃兵收拢干净,连从城外追回来的,总计一千六百余人投降了。</p> “公明,给你一百弟兄,打散了分散在这些人中,这些人交给你来统带——”刘悦没有丝毫的犹豫,将兵权交给了徐晃:“但是没有时间给你训练,咱们休息一晚就走,你自己想办法带好了这些兵。”</p> “诺——”徐晃不敢说什么困难,他很明白刘悦说得对,没有时间训练,只能自己想办法,刘悦不允许步军拖累骑兵的。</p> “三儿,你还要辛苦一下,带上虎符,带上骆相的亲兵,去各地传令,征调兵马去长社汇合。”刘悦吐了口气,将虎符交给了三儿。</p> 除了陈县拥兵两千之外,其余的两千多分散在了其他八个城池之中,当以长平和阳夏最多,三儿也就是去这两个地方调兵的,如果还能凑足一千兵马,那么加上张辽和严政的两千兵马,刘悦才更有把握了。</p> “三儿,如果刘宠在任何一个地方,告诉他,回来陈县既往不咎,做他的太平王爷,如果不的话——”刘悦抬头瞅了一眼远处正在和徐晃说话的骆俊一眼,轻轻地吐了口气:“那就送他一程——”</p> 这也是刘悦心情好,毕竟这一次攻城没有死人,否则的话也不会给刘宠机会,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骆俊,还有陈国的兵马,毕竟饶了刘宠,更容易收服那些甲士们,刘悦不想因小失大。</p> “我明白——”三儿抱了抱拳,偷偷地招呼了二十名弟兄,就过去带上了骆俊的亲兵,甚至没有休息,趁夜就走了。</p> 这到了第二日一早,刘悦就启程离开了,让骆俊想不到的是,刘悦竟然一个人没有留下,而是以他骆俊依旧为陈国相,并且负责治理陈国,并且留下了一百甲士,也都是骆俊所熟悉的。</p> 此时此刻,骆俊就面临着一种抉择,究竟是帮着刘悦,还是帮着刘宠,如今刘悦离开,整个陈县在他掌控之中,完全可以将刘宠接回来,然后从新招兵买马,趁着刘悦与袁术厮杀的时候,在后面狠狠地来一刀,只是这一刀能不能彻底断绝刘悦,骆俊知道很难。</p> 而等刘悦反手过来,那可就到了陈国的灭亡之期,到时候可就不单单的是刘宠了,刘悦要杀得也一定有他骆俊,这一次刘悦给足了他的颜面,只是却没有下一次了,刘悦不会容忍有人背叛。</p> 刘悦临走的时候,曾经给骆俊一句话:“让陈王回来做一个太平王,领一份俸禄,其他的就不用多考虑了——”</p> 这句话说的很明白,老老实实的当一个空头王爷,啥也不管也就罢了,如果管的多了,刘悦绝不会再手下留情,刘宠可是欠了刘悦一家子的命,到时候就怕刘宠还不起。</p> 但是同样的,如果选择刘悦,袁术可也不是好相与的,如果袁术胜了,那么一样要弃国而走,唯一的好处就是还有陈留郡作为退路。</p> 选择刘悦杀死彻底的俯首帖耳,所以刘悦不能不管,但是选择袁术却没有退路了,差别就是这些。。</p> 骆俊想了一夜,只等刘悦一走,便派亲兵快马带着他的书信,便一路奔着阳夏而去,骆俊知道刘宠一定是去了阳夏,而此时的阳夏却还有五百甲士。</p> 骆俊猜的不错,刘宠只能来阳夏,因为长平虽然也有四五百甲士,但是那里是刘悦的必经之地,刚刚被破城的刘宠,对于守住长平没有一点信心,刘悦可是兵马未伤,而且还收拢了不少兵马,再加上长平城不过是一个县城,城墙低矮,物资不丰,怎么可能守得住。</p> 所以刘宠只能去阳夏,到了阳夏之后,立刻亲自督军,对阳夏加强戒备,同时派人去各城开始征兵。</p> 只是没有等到援兵到来,刘宠等来的却是三儿手持兵符赶到了。</p> 就在城下百步外,三儿高举着兵符大喝着:“陈王殿下,我家将军说了,念在这一次一个弟兄没有死,请你回去做太平王爷,以前的事就算作罢了——”</p> 刘宠面如锅底,心沉如水,呼呼的喘着粗气,重重的哼了一声:“我若是不呢?”</p> “将军说,那就老账新账一块算——”三儿毫不客气,冷冷的逼视着城上。</p> 城上的刘宠眼中闪烁着怒气,呼呼的喘息着,如果眼神能杀人,三儿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p> “陈王殿下,我家将军破陈县易如反掌,你以为阳夏如何,如果你还是不知所谓,我家将军也只能快马绕路,先绝了身后的掣肘,不过那时候可别说我家将军心狠手辣——”三儿冷冷的望着城上的刘宠,心中杀机颇盛,这个陈王戏耍了自家将军,这本身就是罪不可赦的。</p> 真的很想下令射杀三儿,出这一口恶气,只是一旦动手,可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这一点刘宠很明白。</p> “城上的弟兄听着,虎符在此,你们已经不需要听从陈王的话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将就应该归属新军统御,过了今日——”三儿高举着虎符,目光森然:“我家将军说了,甲士可不追究,但是如果不奉命,所有的将领都只有一个下场,格杀勿论,一个不留,新军不需要不服从军令者——”</p> </p> 第470章 一把火 当真是好嚣张,这哪里是劝人投降,只是不停的恐吓,也真亏了这是三儿,完全的执行着刘悦的意思,对于这些人,决不能低声下气,更不能有丝毫的犹豫,不服就杀,杀到服从为止。</p> 三儿当然是有底气的,这些兵头像不投降,其实不会影响大局,刘悦也不过抱着多多益善的想法而已。</p> 而且三儿还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刘悦已经布置了一些,早在攻城之前,刘悦已经派人快马到了阳夏,趁着阳夏还不知道情况的时候,让几个弟兄混进了阳夏,并且带进去了一张床弩。</p> 床弩是可以组装的,甚至一些大型的部件,都是在阳夏城里制造的,一旦三儿赶来,就可以发出消息,然后城中就会支起床弩,射杀城上的将领。</p> 刘悦要的就是人人自危,要的就是这些将领和刘宠离心离德,说到底刘悦没时间也没有精力来处理阳夏,所以用这种办法逼迫阳夏守军,只要死上一个,那么剩下来的就知道害怕了。</p> 三儿盯着城上,眼中闪烁着寒光:“天黑之前如果依旧不能投降,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p> 话音落下,三人等人——呃,竟然后退了五百步,就在目光可及之处,一群人竟然烤起了肉,甚至还有人带着酒,当然也只是浅尝解馋,没有人敢多喝的。</p> “该死的,如此欺负人——”刘宠狠狠地啐了一口,双拳紧握,恨不得提剑杀人,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三儿绝对是已经体无完肤。</p> “殿下,末将愿为殿下杀敌——”一个屯将按耐不住了,想要在刘宠面前表现一下,毕竟外面三儿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十人,其中还有七八个骆俊的亲兵。</p> 要杀三儿并不难,难就难在要不要彻底的撕破脸,杀了三儿可就将刘悦真正的得罪死了,没有了缓和的余地,这才是刘宠所顾虑的。</p> “去让王妃收拾东西,随时准备离开——”眼见这天快要黑下来了,刘宠也终于有了打算,心有不甘的他,究竟还是想要冒险一下,不想做一个傀儡的太平王爷,杀了三儿,然后等刘悦与袁术打起来,自己在背后——</p> “诺——”亲兵应了一声,这就转身下去,而与此同时,刘宠一摆手,就有两个将领率军到了城门口,准备出城追杀三儿等人。</p> 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刘宠选择了冒险,只是刘悦给他这个机会吗?</p> 城中离着南门不算太远的小院子里,当然不远也足足有二百步,院子不小,不过却很破烂,院子里有七八个汉子,有人从披着草毡哎房顶,远远地观望着城头的情形,此时看到有人要出城,不由得低喝了一声:“刘宠不投降——”</p> 不投降怎么办?汉子们立刻行动起来,飞快的将墙头上的一个棚子掀开,里面就是一张床弩,而且已经安放好了箭矢。</p> 箭矢对准了城门口,通过准星对准了正准备出城的一个屯将,然后默默地等待着,就在城门打开的那一刻,猛地一扣机簧,嘣的一声,一支利箭飞射而出,二百步瞬息而至——</p> 没有人防备背后,所以那屯将也根本没有想到婚后有箭矢从背后而来,忽然感觉后心一痛,闷哼了一声,一篷鲜血飞溅,那屯将甚至于没有感觉到疼,只是低下头,就看见一截子箭矢就在自己的胸前。</p> 嘴唇蠕动着,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而此时,那些汉子却已经飞快的从房顶上下去,床弩也拆掉了大弓,只留下了一个木头底座,然后人就跑了,根本没有等阳夏守军发现。</p> 等阳夏守军反应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能发现什么,但是只要不是傻子,看着利箭的箭头,就只奥是从城里射来的。</p> “是床弩——”有人惊呼了一声,这绝对不是好消息,阳夏城小,一张床弩可以控制整个阳夏,也就是说他们现在随时都在威胁之下,一支床弩也不会有太大的杀伤力,唯一的也就是射程远,可是床弩所针对的也就是将领。</p> 所有人本能的都回头,站在城墙上,背对着城中,每个人都是靶子,只不过普通的士兵没有危险,倒霉的只有这些将领,只要将领死了,这些军士就等于没有头的蛇,根本不成气候。</p> “给我去搜,一定要把人找出来——”脸色一变,刘宠大喝了一声,眼中又惊又怒,没想到城里也有刘悦的奸细。</p> 这也给刘宠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如果刚才那奸细是对准他的话,那么可能此时此刻惨死的就是他,与其说是杀了一个将领,倒不如说是在警告刘宠,如果选择对抗的话,只能是死路一条。</p> 惊怒交加的甲士们开始在城中搜查,已经没有人去理会三儿他们了,毕竟三儿他们暂时没有威胁,但是在城里的却可以随时威胁他们,最怕的就是床弩,在城中都没有安全地界。</p> 但是那些奸细显然早有准备,过去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而且没有留下痕迹,明显的是隐匿的高手。</p> 那些刘悦的奸细,只是射了一箭就失踪了,即便是二百多人搜查全城,却没有发现踪迹,那些人好像消失了一样,带着那一张大弓。</p> 自然,城中有接应他们的人,这是才建立的谍营的手笔,谍营在这里安置了一个分支,人不多,也仅有三四个人,开了一家小酒馆,其实酒馆也不过才开业一个多月。</p> 虽然时间尚短,但是他们却挖出了一个地窖和地道,挖出来的土,就混杂进了一些新土里,正在盖后面的院子。</p> 有了这条地道,那些弟兄躲进了地窖中,随时可以撤退,另外因为是酒馆,即便是多准备一些吃的喝的,也很难被人发现,这绝对是藏身的好去处。</p> 自然没有搜到奸细的踪迹,这样刘宠心烦意燥的,不得不加强了县衙的警备,不然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p> 这是真的能睡的安稳吗?到了天黑的时候,骆俊的人赶到了,带来了骆俊的一封信。</p> 信很简单,劝刘宠做一个太平王,不然怕是性命不保,当然做决定的还是刘宠,但是骆俊告诉刘宠,他已经真正的投降了,从今往后就是新军派驻的陈国相了,还请刘宠见谅——</p> “混账——”刘宠愤怒的撕碎了信,他没想到骆俊如此就投降了。</p> 发怒归发怒,但是很快就要面对现实,现实是现在没有了陈县,仅仅依靠阳夏,根本就没有资本,而随着骆俊的投降,那些本来就是墙头草的家伙,多半也会跟着骆俊投降。</p> 这消息瞒不住的,这让刘宠有些无奈,甚至于夜不能寐——</p> 但是在刘宠烦恼的时候,阳夏依旧没有消停,搜查了一遍没有找到踪迹,结果才戌时就又有一个屯将被射杀了。</p> 消息传到刘宠这里,刘宠甚至没有发怒,反而是沉默了,这样下去,很快士气就完了,如果阳夏呆不住,自己又该何去何从。</p> 而刘宠所有的信心,却是被一把火给烧没了,到了子时的时候,县衙里忽然烧了起来一把火,发现的时候已经烧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纵的火,一间厢房烧了起来。</p> 这一把火来的突然,但是明显的是有人纵火,也惊醒了本就担惊受怕的陈王妃。</p> “殿下,这可如何是好呀,难道以后每日里担惊受怕,可怜咱们孙儿——”陈王妃哭诉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说不出的伤心。</p> 厢房里,刘宠唯一的孙儿哭的哇哇的,显然是被吓坏了,大人们提心吊胆的,孩子也跟着遭罪。</p> 刘宠怒不起来,心中虽然咒骂刘悦不光明磊落,却要用这种小人之谋来威胁他,但是刘宠更知道,自己何尝不是在用阴谋诡计去算计刘悦,两军交兵必然无所不用其极。</p> 火势不大,但是却烧掉了陈王一家人最后的安全,也不怪陈王妃这样哭诉。</p> 但是真的就这样甘心吗?刘宠无法接受,特别是刘悦那种一切尽在掌控中的优越感,每一次回忆起刘悦那张脸,刘宠都有种想要杀人的感觉,都是刘悦毁了他的生活,自己早就该在刘悦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直接就消灭他,否则也不会有今日之辱,但是现在说那些已经晚了。</p> 心念转动,百转千回,耳中倾听着陈王妃的抽泣,说不出的烦躁,刘宠来回在屋中渡步,无论是投降还是不投降,刘宠都无法善罢甘休,但是一想到刘悦那些神鬼莫测的手段,想到如今的境地,又不由得一阵无奈。</p> 到现在刘宠也不明白,刘悦到底怎么烧起来的那把火,伸手一抹,石狮子就烧起来的那一幕还在回荡,想到这总是有些心寒,要和刘悦拼手段,刘宠心中没底。</p> “不然——”刘宠沉吟着,咬了咬牙吐了口气:“咱们带上阳夏的甲士们,带上金银细软,咱们去投奔袁术,等刘悦败亡之后再回来——”</p> </p> 第471章 阳夏 刘宠相信刘悦最终会失败,因为刘悦毕竟底子太浅,周围有都是敌对他的人,哪怕是收编了自己的军队,也不过勉强上万人,但是北边有刘岱,东边有曹操,西边是董卓随时可能杀来,还有如今的袁术,刘悦抵挡得住吗?</p> “咱们还能回来吗?”陈王妃有些迷茫的看着刘宠,脸上有些彷徨。</p> “刘悦必败无疑,一旦他和袁术胶着,只要略露颓势,北边的刘岱会轻易放过这机会吗,他和刘宇也可是已经撕破脸了。”刘宠吐了口气,也正是这一点说服了他自己,而且不单单是刘岱,曹操会按耐的住吗?</p> 陈王妃不懂什么家国天下的大事,但是他却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不愿意放弃封地。</p> “都听你的,那咱们什么时候要走——”陈王妃咬着嘴唇,一脸的不安,刘悦攻破了陈县,这阳夏就更不可能守得住,真要是等刘悦再一次杀来,可就没有机会在逃走一次了。</p> “既然打算走了,那还犹豫什么——”刘宠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咱们明天一早就离开,绕路去苦城,然后走汝南郡去南阳——”</p> 啊了一声,陈王妃跟着用力的点了点头,哪怕是再晚,也敢忙去收拾东西了。</p> 这到了第二天一早,刘宠就备好了马车,然后召集所有的甲士们,此时才宣布率军离开——</p> 只是让刘宠没想到的是,前脚他宣布了离开的意思,借着下去收拾的时间,守军的将领们就凑到了一起,一个个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谁都不是傻子,刘宠这是要离开,不然家眷早就收拾好了东西。</p> 刘宠可以离开,但是他们能吗?毕竟都是本地子弟,家中老小都在陈国,如果刘宠在这里,他们还愿意维护刘宠,但是如果要带他们离乡背井的,还真的没有人愿意离开。</p> “若是这一走,可能就回不来了——”有人看的透彻:“殿下是去避难的,都是因为陈留郡的那个刘悦,刘悦不死,殿下就不敢回来,他不回来没关系,家眷都跟着呢,可咱们呢——”</p> “是呀,我儿才三岁——”有人附和着,离开没关系,关键是什么时候回来。</p> 谁都知道刘宠失去逃命,只是逃出去容易,可是想要再回来还有没有机会,当兵打仗无非就是为了混一口吃的,如果回不了家,那就算是领了饷钱,又怎么送回家中。</p> “我不想走——”有人叹了口气,回头朝着县衙的方向望了一眼。</p> 众人都沉默了,各有心思,但是都没有多说,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彩,有人不说话抽身离去,有人默默地转身去了军营——</p> 按照原定的时间,眼见到了辰时,回到刘宠身边的却只有一个屯将和不足百名甲士,余者已经不知所踪。</p> “混账——”刘宠一脸愤愤的砸在了马车上,手都砸出血来了也不觉得。</p> 不管如何恼恨,刘宠却不敢在呆下去了,因为他知道人心散了,如果拖得时间更久的话,可能这一百甲士也不一定能留得下,一股凄凉的心情在心中荡漾开来,没想到堂堂的陈王竟然会如此落魄。</p> 刘宠出阳夏的时候,很多甲士其实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但是没有人跟上来,因为大家都知道刘宠是去逃命的,走容易,回来可就难了——</p> 察觉到阳夏有些不对劲的三儿,正在琢磨着,就看见阳夏城门打开了,然后刘宠就在甲士的护送下,从今城中驱赶着马车出来了。</p> “陈王殿下,你这是要离开吗?”三儿驱马到了不远,喝问着刘宠。</p> 哼了一声,刘宠冷冷的望着三儿:“滚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刘宠好歹也是堂堂陈王,就凭他刘悦还不配让我低头,我今日就离开,等我回到陈国的时候——”</p> 刘宠没有往下说,只是一摆手:“走——”</p> 刘宠走了,留下了阳夏的烂摊子,既然刘宠走了,阳夏就成了无主之地,三儿犹豫着,还是招呼人进了阳夏。</p> 阳夏城中很安静,三儿进去的时候,大街上还是军营中都看不到甲士,按照三儿的猜测,这些甲士多半是已经回家藏起来了,即便是家不在阳夏的,多半也找了个相熟的地方躲起来了。</p> “去找一面铜锣,尽快的把人找出来——”三儿有些急躁,毕竟已经过去了一天,自己在耽误下去,就赶不及和刘悦去汇合了。</p> 很快就有人找了一见面铜锣,三儿接过来,使劲的敲了一声——</p> “哐——”三儿随着声音喊了一声:“阳夏的老少爷们,我是新军将军刘悦的亲随,今日到阳夏是来调兵的,我知道这里有不少兵马的,我奉我们将军之命,特来调兵的,但凡是躲藏不从军着,当按照花名册清查,如果有一个不归的,到时候可别说我们新军不仗义。”</p> ‘哐——’三儿敲了一声,就对着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喊了起来:“今日归建,将军会饶了尔等,若是今日敢有人不归建,那么以后也不用在回来了——”</p> 话音落下,三儿的声音一顿,随即喝了起来:“从今日开始,阳夏将归属新军,按照新军军规,逃兵者当斩首示众——”</p> 三儿的话在城中回荡着,终归还是有胆小的甲士,从角落里悄悄地走了出来,有一个就有第二个,便是越来越多,毕竟他们还要过日子,当兵吃饷,本就是为了一家人活下去,不当兵还能去干什么。</p> 看着越来越多的甲士,三儿松了口气,真要是没有人出来,自己回去可怎么和将军交代,岂不是让将军小瞧了。</p> “好,现在出来的,从今日起由新军发饷钱,来呀,先发一个月的——”三儿也是有备而来,如果迫不得已就用金钱法,这可是无往不利的手段,当然刘悦可是说过,到最后再用。</p> 差不多已经有一百多人了,剩下的还是在观望,三儿可没时间和他们废话,所以祭出了自己最厉害的手段。</p> 随着三儿的命令,就有弟兄翻身下马,然后打开了站马上的褡裢,里面全都是大钱。</p> “都排好了队,谁想领钱就来登记——”三儿将虎符收了起来,此时钱比虎符还管用,而且以后这虎符将会淘汰,甲士们也将只听从新军虎符的。</p> 甲士们都很老师,特别是看到唾手可得的饷钱,以前在陈王哪里,也没有如此及时的领过饷钱。</p> 看得出来甲士们的兴奋,三儿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我们将军手段万千,与九州之内都是最富有的,我们新军弟兄的饷钱也是全国最高的,就你们这点钱算什么,等你们真正成为我们新军弟兄的时候,你们才会知道什么叫做没有后顾之忧,才会知道什么叫做仁义——”</p> 话音落下,三儿扭头对亲兵营的几个弟兄喝了一声:“告诉这些土鳖,咱们的饷钱是多少。”</p> 三儿当然不会无的放矢,说这些话自然是有用的,无非是表现得财大气粗,无非是让这些甲士眼红,给他们一个希望,所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当兵本就是为了拿饷钱混日子,自然愿意混一个拿钱多的。</p> 以前三儿也是混日子的,一直到刘悦的出现,三儿才慢慢的不再为了钱,如今只是为了能在刘悦面前显摆一下,因为钱已经不是三儿的追求了。</p> “我是亲兵营的,能领一百二十钱——”有的弟兄哈哈大笑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甲士们,一脸的优越感。。</p> 如今的甲士一个月不过七八十钱,这差距很大,大的能多养活好几口人。</p> “我要是杀一个人头,还能有赏钱二十——”亲兵笑的更厉害了。</p> “我是豹子营的,领一百一十钱——”一个弟兄跟着开了口。虽然少了一点,但是可也不差:“若我死了,我家中还可领十个月的抚恤,还有一次性三百的抚恤——”</p> 说不上多少,毕竟是一条命,一条命才不过几百钱而已,真的有些无话可说,只是相比起这位弟兄来说,眼巴前的这些甲士却已经羡慕死了,因为他们若是死了,家里就连最后一笔饷钱都不可能领到。</p> 原来新军的待遇如此之好,难怪新军打仗都那么勇猛,而且死战不退,换做他们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p> 更多的甲士从家里走出来,因为他们也羡慕,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现在就有钱领,如果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p> 很快,甲士们就一个个的登了记,总计三百七十六个,没有跟着刘宠走的,此时都在这里了。</p> 三儿松了口气,总算是能交代的过去了,心中还不可避免的骂一句该死的刘宠,也不知道刘宠会不会知道。</p> “张锋,你领着三十六人留下看守阳夏,不要让将军失望——”三儿越来越有做派,已经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事情了。</p> 张锋是豹子营的一个弟兄,闻言应了一声,这可不轻松,三十多人想要守住阳夏那怎么可能,他一定还要另外想办法,既然阳夏交给他了,他就不能让将军失望,此时还没有人知道这个张锋究竟会怎么样——</p> </p> 第472章 我心里有数 刘悦见到三儿的时候,已经是在长社了,大军汇合,进驻长社,战争的阴云在长社头顶上徘徊着。</p> 得知刘宠竟然弃了阳夏,带着家眷逃走了,刘悦冷笑了几声,便再也不去考虑刘宠了,走得了还回得来吗,这样也好,自己在陈国更没有了掣肘,当然前提是要挡得住袁术的进攻。</p> “休整一日,明日出发赶去襄城——”刘悦将刘宠抛到了脑袋后面,所有的心思都开始集中在了袁术身上,这场仗已经开始了,他赶到了长社,袁术也已经兵进舞阳,另一路是张勋率领的一万兵马攻朗陵。</p> “诺——”中将应命,便各自下去准备了。</p> 即便是在长社,亲兵营好还是很快的弄出了一个沙盘,根据所知道的信息,尽量的让沙盘更真实。</p> “襄城怕是无法抵挡袁术两万大军——”张辽皱着眉头,因为是他驻扎襄城,来抵挡袁术的进攻,但是襄城他了解过,虽然比长社大了一些,哪怕是比长社大了两倍还要多,哪怕是有人口一万五千余,但是那道不过丈八的城墙,却挡不住大军的进攻。</p> 没有人指责张辽,因为谁也没有办法。</p> “可以将床弩全都带过去,一百五十张床弩能杀一杀袁术大军的威风。”严政皱着眉头,虽然这不是办法,但是却是他唯一能做的。</p> “那管什么用——”典韦轻哼了一声,杀伤几百人起不到任何作用,因为那是两万精锐。</p> 撇了典韦一眼,严政有些不悦,咳嗽了一声:“那又怎么样,典将军,你倒是说说个主意。”</p> 典韦不说话了,他要是有主意早就开口了,还等到严政在这里嘲讽他。</p> 徐晃沉吟着,将手落在了一出山谷:“将军,可不可以从这里偷袭袁术,以烧掉他们的粮食为主,如果没有了粮食,那么袁术大军时间一久就不攻自破了。”</p> “对,粮食就是破局,而且要赶在襄城之战之前,所以——”刘悦吐了口气,眼睛眯了起来:“文远,明日一早,你就率军赶往襄城,老严,你还是驻守长社,给咱们留一个退路——”</p> 顿了顿,又转向了徐晃:“公明,你将你的人马交给文远,你随我去偷袭袁术,正如你说的,就在这里。”</p> 手指着哪一处山谷,刘悦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这山谷叫做断头谷,地势险恶,无法施展开大军,所以袁术一定会派先锋来试探的,公明,到时候你和典大哥就在这里一定要给我杀败先锋——”</p> “诺,将军放心——”徐晃和典韦齐声应道,这是要硬碰硬呀,不过却是典韦最喜欢的方式。</p> 长长的吸了口气,刘悦眯着眼睛看着沙盘,好一会才眼眉一挑:“我会率领亲兵营去烧毁粮草,到时候把火油多给我一些,我要让袁术长长见识。”</p> 众人都是一呆,一个个面面相视的,就带着一个亲兵营,刘悦这是要行险呀。</p> “兄弟——”典韦都忍不住开了口:“你可不能冒险,不如我随你去。”</p> 只是刘悦摇了摇头,长长的吁了口气,嘿了一声:“你们放心,我又不是去拼命,我已经赶制了二十多个可以载人的飞灯,我这一次就是要试一试飞灯的性能——”</p> 刘悦眯起了眼睛,所谓的飞灯就是后世的热气球,也是孔明灯改进而来,没有什么太大的技巧,刘悦自从找到了煤炭,就已经能改造飞灯了。</p> 现在飞灯上有一个吊篮,吊篮可以容纳五个人,刘悦偷偷的实验过几次,效果差强人意,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只能随波逐流,而不能控制方向,不过暂时还是可以用的,只需要选择好了方向就行。</p> 刘悦就是打算用飞灯给袁术一个惊喜,因为飞灯可以跨越那一片山区,而且居高临下,不用了袁术军接触,就可以在空中投掷火油,将袁术的粮草物资都给烧了。</p> 正因为飞灯简单,制造起来并不复杂,所以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亲兵营知道怎么扎制,甚至也只有亲兵营能够接触,别人都接触不上,甚至就连典韦等人也不甚了了。</p> 亲兵营绝对是刘悦的心腹,而且都是刘悦的崇拜者,无论是了刘悦有意还是无意的,都已经给亲兵营洗了脑,加上亲兵营的优越感,最大限度的保住了刘悦的机密。</p> 飞灯并不难研制,所以刘悦更要保密,保证只能在亲兵营的手中使用,哪怕是因此多死很多人。</p> “那将军可要小心——”张辽松了口气,就担心刘悦不管不顾的冒险,刘悦可是新军的魂,如果刘悦要是有点闪失,新军就没魂了。</p> “放心,我心里有数——”刘悦哈哈一笑,拍了拍张辽的肩膀。</p> 只是张辽却怎么也放不下心,刘悦要是发起疯来,张辽也是无可奈何。</p> 大体战术就这么定住了,至于细节都需要到时候在完善,众人说了一阵,眼见着时间不早了,刘悦一挥手,众人也就各自下去安歇了。</p> 一夜无话,这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刘悦起来的时候,大军已经开始集结了,以张辽麾下三千人为主力,赶往襄城,以严政为后队,驻守长社。</p> 整整一千骑兵战旗烈烈,典韦和徐晃一马当先,刘字大旗下,刘悦衣甲整齐。</p> “出发——”刘悦亲手一挥战旗,大军随机出发,不过刘悦余典韦徐晃等人已经先行快马而出,一时间铁蹄阵阵,打破了这个早晨的清静。</p> “主公一定要保重——”身后依稀传来了严政的声音,刘悦高高的举起手,使劲的挥了挥,也不知道严政有没有看到。</p> 严政还真看到了,不得不说严政的眼力是真的好,望着大军离去,严政长长的吐了口气,却又不得不留在长社,自己这位主公可是威风日盛。</p> 他已经越来越看不透刘悦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随着刘悦越来越多的事情成功,严政有时候总觉得刘悦已经几乎与一个神棍,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就连赵普和黄生那种人物,在刘悦面前,如今也只能弯下腰,不是因为刘悦的权力,而是真正的服气了,刘悦到底懂得多少?</p> 刘悦很张狂,但是严政觉得那是理所应当的,少年得意,文治武功都是一流,这天底下能比得上自己这位主公的,可能还真的没有。</p> 而让严政最无法说的就是刘悦的那种同化别人的本事,但凡是和他呆的久了,就肯定会被刘悦所影响。</p> 严政对刘悦从心里有一种畏惧,并不是因为刘悦的心狠手辣,最少刘悦的心狠手辣在严政看来,这才是成大事的根本,六月真正让人畏惧的是刘悦的威风,那种俯视一切的威风。</p> 这种威风在严政看来,是因为刘悦不断的在塑造自己,将他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永不落败,一个无所不能,一个爱兵如子,一个已经成为神话的——神人,之所以不说人,那是因为人也已经不足以概括刘悦了。</p> 这一切张辽典韦他们或许没有发觉,因为典韦也好,张辽也罢,他们都高高在上,和底层的军士接触的少了一些,而严政需要负责训练新兵,所以才知道的更多。</p> 从根本上说,还是因为亲兵营的存在,这些刘悦的亲兵,不断的分配出去,成为什长,以队长的身份统御三十人到五十人不等,最好的也不过是个屯将,那还是需要很多的功勋,但是刘悦却已经从亲兵营分出去了四十多人。</p> 四十多个先从亲兵营分出去的人,分散在新军七八千大军之中,丝毫不引人注意,但是其影响却是很深远的。</p> 其一,这些亲兵必然是刘悦的心腹,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被打上了心腹的标签,无论是他们自己还是别人,别把他们看做刘悦的心腹,哪怕是一个人只管着三十人,这些秦兵如今也能管着一两千人,而这些人绝不会背叛刘悦,却又分散在所有的新军队伍中。</p> 其二,这些人还会不断的说刘悦的好,刘悦的仁义,哪怕是刘悦这是随便和他们打一声招呼,也够他们说的心潮澎湃,不断的神话刘悦,因此军队中才会有更多的崇拜者,刘悦有意识地这样做,将新军打造成铁板一块,而这样做的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新军的强悍。</p> 这就是刘悦掌握军队的手段,这一点或许张辽他们都没有发现,也或许发现了也不会有人提及,但是严政知道,一旦被新军同化,任何军队都干不起风浪来,任何想要背叛刘悦的人,下场都会很惨。</p> 新军的战斗力很强悍,除了因为本身的训练,除了新军的伙食很好,另一个原因就是有这些亲兵分散下去,他们愿意为刘悦死战到底,这就是心腹。</p> 所以严政还是看得到希望的,袁术两万大军攻打舞阳,刘悦也有五千兵马,另外加上颍川郡程嵩的五千颍川军,谁胜孰负还真的很难说。</p> </p> 第473章 桥蕤 断头谷是从舞阳到襄城唯一的通路,地势险要,断头谷往南里许又是一条河流,水势湍急,河上仅有一座木桥,加上断头谷两侧都是山峰,那种直上直下的山峰,根本不容易攀登,一旦被埋伏的话,就只能绕很远的路了。</p> 刘悦能知道断头谷地势险要,袁术同样知道,也同样很小心,所以还没有拿下舞阳的时候,就派了桥蕤领三千兵马,以陈纪为军师,先行占据断头谷,防备通路被切段。</p> 接到军令,桥蕤知道断头谷的重要性,就让陈纪在后面领两千五百军押运粮草物资,尽量快些赶路,而桥蕤自己则率领五百马军,带了五天的粮食,就飞快的赶到了断头谷。</p> 桥蕤来的比刘悦等人快了一些,抵达断头谷的时候,就知道程嵩并没有占据断头谷,不由得松了口气。</p> 以断头谷的地势地形,只要几百人占据这里,只要物资充足,就算是上万大军也休想通过的,桥蕤正是知道这一点,才冒险赶过来的,只是没有想到,如此好的地形地势,身为颍川郡太守的程嵩竟然没有理睬。。</p> 程嵩懂的学问,也是一方大儒,但是对于行军打仗之事却是一窍不通,听说袁术来攻,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守阳翟,另外就是向刺史孔伷求援。</p> 可惜刘悦来得晚了一些,或许是在陈国耽误了一些时间,但是陈国却是不得不去的,如果不去的话,可能刘宠会在背后捅刀。</p> 但是不管怎么说,桥蕤来了断头谷着实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大意,立刻命军士开始攀登两侧山峰,只要占据了两侧山峰,那么进可攻退可守,就完全掌握了主动权,只要有断头谷在,就根本不怕什么埋伏。</p> 军士们带着干粮物资,开始吃力的攀爬,虽然很难,甚至于摔死了两个,摔伤了十几个,但是还是有近百个军士爬上了两侧险峻的山峰之上。</p> 占据了山峰,桥蕤就让军士们在山上准备碎石滚木,可以随时堵住这中间的缺口,只要这些东西足够,就是这近百名军士,守住两侧山峰,便是上万大军也休想过得去。</p> “给他们准备十天的粮食,尽量多送上去一些水——”桥蕤很明白,让山上的军士多做准备,毕竟多准备吃喝物资错不了。</p> “另外收集所有的弓弩,将箭矢也都送上去,保证他们能一直有箭矢可用——”桥蕤知道居高临下最大的威慑是什么,可惜来的匆忙,不然要是在山峰上布置上几十架床弩,那才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p> 饶是如此,桥蕤也松懈了下来,只要有这些军士在,即便是有人来,那也是来送死的。</p> 刘悦闭桥蕤来的足足晚了一天,赶到断头谷的时候,就有斥候禀告,说是断头谷发现了敌踪。</p> 眺望着远处的两侧如同断刃的山峰,刘悦吐了口气,难怪这地方叫做断头谷,还真像是一把铡刀,而且在当地,这两座山峰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砍头关,意思就是谁来了这里,只要通过这里,就好像砍头的一样。</p> 虽然这里是官路,但是也不过是只容一辆马车通行,如果是三匹马都不容易过去,在这里只能将大军拉开长队,所以任何大军在这里根本施展不开,如果有人占据了山峰,但凡要听过这里的,就只能被阻挡。</p> “来晚了——”刘悦砸了砸嘴,看来袁术早就派人来了。</p> “你们稍等,待我杀过去——”典韦啐了一口,毫不担忧,便想着纵马杀过去,杀他个片甲不留。</p> “典大哥,那可不是杀过去,那是根本就在送死——”刘悦哼了一声,一句送死,典韦就站住了脚步,只是一脸的讪讪。</p> 挠了挠头,典韦嘿嘿的干笑着,咳嗽了一声:“可是如果这里被挡住,咱们可就刚剩下挨打了——”</p>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嘿了一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计划不如变化快呀,终究还是慢了袁术一步,算了,下令让弟兄们后退五里,在小盘山哪里安营扎寨,让斥候盯紧了断头谷,一旦袁术到来,就立刻通知我。”</p>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将军令传了下去。</p> 大军后退五里,但是却留下了几十个斥候,不断地刺探着断头谷的情况,一旦有发现,可以立刻将情况传递回去,当然这些斥候也不怕暴露,也就用号角传递消息,更让桥蕤无语的是,斥候晚上竟然还点了篝火,甚至于举着火把在不远转悠——</p> 不过桥蕤当然不会理睬这些,现在和新军计较没有任何意义,这些斥候也不会改变大局,新军既然不动,那么就等太守大人赶到,到时候在一举攻破新军。</p> 其实桥蕤有些不愿意承认,看到刘悦的那一刻,他有点畏惧,不敢和刘悦硬拼,也不敢考虑什么偷袭,所以才采取了防守,以断头谷挡住刘悦,等袁术赶到,刘悦又能如何?</p> 随着新军撤退,桥蕤心里松了口气,不过他也不敢大意,也同样派出数十人去监视新军的动静,同样用号角作为传递,双方的斥候都尽可能的避免着和对方的人遭遇,不然就是一阵子厮杀。</p> 所以到了夜晚,从高处看的话可就有趣了,双方泾渭分明,都举着火把,免得认不出对方,反正他们的命令只是监视对方,而不是去拼命。</p> 只是对于新军在小盘山安营扎寨,桥蕤就有些不解了,关键是新军根本没有紧张,甚至埋锅造饭之前,还做了一些训练,刘悦这究竟是搞什么鬼?</p> 断头谷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其地势的优势更是一眼看尽,桥蕤看得到,刘悦看不到吗,但是为什么刘悦却没有一点动静呢?</p> 如果说刘悦想不明白,桥蕤绝对不信,一个能在多次打仗之中,能每一次获胜的人,那绝对是个人物,一身本领弱不了,像是断头谷这地方,刘悦百分百的看的明白,正因为明白,刘悦才不敢冒进,但是只在几里外安营扎寨是几个意思?</p> 所以桥蕤就更要盯紧了刘悦,既然双方的斥候不想打,桥蕤反而松了口气,毕竟他的人马更少。</p> 但是桥蕤不知道,刘悦可不是什么也没有做,当晚小盘山安营扎寨,刘悦中军自成一营,就在大军后面安营,一个亲兵营也不过一百四十多人,却有整整二十六顶帐篷,而且都是那种大号的。</p> 即便是新军很注意军士们的生活,但是也还是要十人挤一顶帐篷,根本就没有活动空间,如亲兵营的这种帐篷,那是能住得下二十多人的。</p> 也亏得是刘悦的亲兵营,若是别的营,只怕早就闹将起来了。</p> 不过刘悦还真的不是对亲兵营特殊照顾,而是另有打算,这些帐篷可是另有用处的,其实每一顶帐篷都是改装过的帐篷,只要将骨架在里面捆绑结实,那么这就是飞灯,不过被伪装成了帐篷而已。</p> 亲兵营待在里面其实很难受的,但是为了飞灯的秘密,却依旧窝在帐篷里,却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坐下来背靠背,累了就迷瞪一会。</p> 但是亲兵们都没有什么可埋怨的,因为刘悦也同样和他们挤在一起。</p> 刘悦在等,等着袁术到来,才会从断头谷杀过来,只要杀过来,刘悦就会将人留在这里,这一次刘悦可是带来了不少东西。</p> 小盘山上整整布置了二十架床弩,还有每个人配的匣弩,另外还用小圆盾,加固成了一道围墙,而围墙外面又堆放了一片柴火,可以收获准备充足,更何况刘悦还都是骑兵精锐。</p> 刘悦不能动,桥蕤不敢动,双方只能僵持在断头谷,除了不断地刺探,却一直很平静,除了倒霉的斥候遭遇上,竟然这一天一夜过去了,一个军士也没有死掉。</p> “元夏,你猜刘悦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桥蕤想不通,是真的想不通,皱着眉头,张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p> 陈纪迟疑了一会,却是苦笑了起来:“刘悦一向是天马行空,这哪里能猜得到,但是这种平静绝对不对劲,刘悦肯定是有什么手段,我有种感觉,刘悦可能随时可以破掉断头谷,不然刘悦为何如此平静的在那边安营扎寨。”</p> 桥蕤脸上抽搐了几下,悠悠的叹了口气:“我也有这种感觉,以刘悦只能,又怎么会毫无办法,就算是真的没有办法,刘悦也会有取舍,现在这么耗着,我总感觉是在等待太守大人到来——”</p> 使劲的揉了揉额头,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此来都是骑兵,而且准备充足,还有典韦那等猛将,我不敢去和刘悦厮杀,否则就是必死之局,只是守在这里,时间越久我心里就越是不踏实——”</p> “一切等太守大人到来就要见分晓了——”陈纪无奈的摇着头,眉头紧锁,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是却又猜测不到:“我觉的咱们应该在断头谷外面在修造一个堡垒,以此配合断头谷——”</p> </p> 第474章 闲得慌 “元夏说的有道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咱们就在那里——”桥蕤用力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吐了口气:“修建一座堡垒,可以屯兵,只要布置得当,也能阻拦住刘悦的骑兵。”</p> 桥蕤所说的是断头谷过去百十步的另一处狭窄,虽然那里地势平缓,但是同样不利与大队的骑兵冲锋,如果在哪里修建一个堡垒,就可以和断头谷相呼应。</p> 陈纪点了点头,桥蕤眼光还是不错的,陈纪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嗯了一声:“那就越快越好了。”</p> 两人做了决定,只等吃过了早饭,一声令下,三百马军就不得不下了马去搬运石头,运送土方,人多好办事,仅仅是大半天的时间,一个土堡垒就隐约成型了,关键是还不小。</p> 刘悦一直看着,却并没有去了理睬,大白天的偷袭不了,桥蕤随时可以反应过来,至于隐藏行迹,简直是无异于痴人说梦,从这里过去只有一条路,而且还有那么多的斥候盯着自己。</p> 堡垒是土木修建的,比较简陋,差不多几十步方圆大小,可以藏兵不下五十之数,也就是说这里可以藏五十人,到时候刘悦杀过去,以这种地方,堡垒修建的一样是易守难攻,施展不开兵力,如果堡垒里有足够的箭矢物资,一样可以阻拦骑兵的冲锋。</p> “将军,让我先行去拔掉这里——”望着修建土堡的袁术军,徐晃有些沉不住气了,如果多了这个土堡,就不能攻伐断头谷了,到时候敌人就可以从容布置。</p> “不用,要破土堡轻而易举,让他们随便折腾,哎——”刘悦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袁术这王八蛋到底啥时候来了,我都已经等的烦了——”</p> 徐晃和典韦无话可说,对视了一眼,也只能苦笑,不过和徐晃不一样,典韦对刘悦更有信心,自然相信刘悦的话。</p> 可惜袁术不知道刘悦再打他的主意,只是在舞阳修整了一天,这才开始出发的,拿下舞阳对于袁术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大军兵临城下,舞阳县令就打开了城门,彻底倒戈了。</p> 不过因为大军行军,有物资粮草押送,所以走的有点慢,毕竟这段路本身就不好走,才出了舞阳不远,就接到了桥蕤派人送来的消息,刘悦就在断头谷外,率千人骑兵,在哪里安营扎寨,到现在没有动静。</p> 刘悦有鬼?袁术第一个反应就是刘悦一定在打什么鬼主意,当然这个倒霉的人一定是自己,刘悦在算计他,或者说是在等他。</p> 断头谷挡住了刘悦的进攻,但是也同样挡住了他的进攻,即便是过去断头谷,那边也不太适合施展大军,也就是说自己的兵力优势得不到充分的发挥,在哪里不得不和刘悦比拼武力。</p> “下令大军慢行,雷薄——”顷刻间袁术就有了打算,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我给你一千兵马,沿舞水过去,走东车乡,绕路去断头谷北边——”</p> “诺——”雷薄应了一声,便领了兵马往东车乡的方向去了,只不过这一去却要远了大半。</p> 袁术大军行军速度陡然就慢了下来,原本三天就能到断头谷的,如今估摸着却要四五天之久,甚至于时间还要更长。</p> 袁术隐约感觉着刘悦一定是在等自己,感觉刘悦绝不是因为拿着断头谷无可奈何,否则刘悦早就撤退回去做打算了,刘悦爱冒险不假,但是绝不是没有决断。</p> 不单单是袁术这么想,包括此次随军的袁胤也是这么想的,刘悦徘徊不去,肯定是憋着什么坏主意,肯定是在瞪着袁术赶过去,绝不会是那么简单的,至于刘悦只有一千兵马,反而没有人关注过。</p> 袁术虽然厌恶刘悦,但是几次打交道却深知刘悦的手段神出鬼没,而且胆大心细,尤其武艺不凡,和这众人打对手,那就必须卯足了精神,绝不能有丝毫的懈怠。</p> 刘悦可不知道袁术行军缓慢起来,每天就是眺望着断头谷的方向,袁术怎么还没有动静?</p> 断头谷可以遮掩双方,不过再怎么样,刘悦让人在远处的山峰上,却还是隐约能看见断头谷的对面的情况的,这都过去三天了,袁术怎么还没有到来。</p> 刘悦还没有按耐不住,典韦就按耐不住了,这一日,典韦就来寻刘悦,见了面就吵嚷起来:“兄弟,这几日都快闲出鸟来了,不若闲着没事我去叫骂一阵,就算是那些蠢蛋不敢出来,那也是杀杀他们的威风不是——”</p> 典韦是真的闲的慌了,又不能喝酒,每日里干巴巴的呆着,典韦都觉得自己的骨头都生锈了。</p> 这话让刘悦除了苦笑还能做什么,随便点了点头:“典大哥,就在一百五十步之外,防备敌军有床弩——”</p> 听到刘悦答应下来,典韦哈哈一笑,抬脚就往外走:“放心,公明跟着我呢——”</p> 原来徐晃也按耐不住了,刘悦摇了摇头,又闭上了眼,脑海中还是胡思乱想,不断的模拟着断头谷这一战,尽量的将所有的细节都要想到。</p> 再说典韦拉着徐晃很快就到了断头谷外,典韦虽然不在乎,但是对刘悦的话却是言听计从,果然不肯接近一百五十步之内,只是在这之外叫嚣着。</p> “姓桥的,是个带把的就出来大战三百回合——”典韦骂的很粗俗,可不管什么丢不丢人,反正身后还有二百弟兄跟着起哄,骂声不绝于耳。</p> 桥蕤自然听得见,只是脸上却是一脸的苦闷,他还真的不敢出去和典韦大战,别说三百回合,只怕三个回合就要命了,桥蕤纵然没有和典韦打过,但是却亲眼看见过典韦的厉害。</p> “让他骂,只要他敢上前,就给我射死他,不要怕浪费箭矢——”桥蕤重重的哼了一声,心中也是憋着火。</p> 不过桥蕤还是小看了典韦,从这天中午,典韦领着二百军士,就在断头谷外,整整骂了大半天,变着花样的骂,将桥蕤家里所有人问候了个遍,甚至于又问候了祖宗十八代,就怕桥蕤不出来。</p> 桥蕤无奈,出去打不过典韦,那是白白送死,但是听着这么骂,这心里也不痛快,没有谁喜欢这么被骂的。</p> 眼见着日落西山,典韦得意洋洋的挥了挥手:“姓桥的,明日一早我再来寻你,别缩的像个乌龟似的,你要说不敢和我打,我就不来寻你了怎么样?”</p> 桥蕤不出来典韦也是无可奈何,这才想了这一招,不出来就和骂孙子一样,要么就承认打不过自己,一样让袁术军士气大跌,毕竟主将畏战,军士们哪里还能振奋的起来,肯定士气低落的。</p> 又是一会,也不见桥蕤他有反应,典韦就知道桥蕤认怂了,不过被自己骂了一天,桥蕤肯定憋了一肚子火。</p> “姓桥的,认怂了好说,我这还有个兄弟,要不然你和他大战三百回合,我绝不插手——”典韦怂恿着,将徐晃拉了出来,徐晃也不畏惧,只是眺望着断头谷的方向。</p> 桥蕤听得见,但是没有一点出去的意思,都已经怂了这么久了,还有什么不能忍得。</p> 关键是被典韦拉出来的徐晃,一看也绝不是善茬,虽然不如典韦魁梧,但是身形修长,一看就颇有力道,手中一柄萱花斧,能使这种兵器的还有好相与的,傻子才会出去呢。</p> 看来看来白拉着徐晃来了,典韦叹了口气,实在是无话可说,看看天色也快要黑下来了,典韦就觉得没意思了,这就准备赶回去吃晚饭,只是还没等下令,忽然听见身后一阵马蹄声,等循声望过去,典韦和徐晃却都是一呆,刘悦怎么来了?</p> 远远的看见刘悦领着几十个弟兄策马而来,望见典韦和徐晃,还使劲的挥了挥手。</p> “兄弟(将军)你咋来了?”典韦和徐晃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一脸的惊异。</p> 刘悦来的的确是有些突殊,毕竟这都要晚饭了,况且刘悦可不是呆不住的性子,干啥跑来了?</p> “这不是见你们还没有回去,我一来是担心你们,二来——”刘悦吐了口气,眼睛眯了起来,嘿了一声:“我也是闲的慌了,闲的没事总要找点消遣不是——”</p> 啊了一声,典韦和徐晃都有些懵糟,不知道刘悦打什么鬼主意。</p> 哪知道这话音落下,刘悦就催马上前几步,对着断头谷就喊上了:“桥将军,我是刘悦,咱们都闲得慌,你不敢和我典大哥打,也不敢和我的大将徐晃打,那我来了,咱们一对一,不允许任何人插手的,你也敢和我一战,省得闷得慌。”</p> 刘悦是这种打算,对面的桥蕤有些无语,自己真的是软柿子吗?怎么每个人都想过来踩一脚,典韦一身的武勇就不用说了,徐晃也不是弱者,可是你刘悦虽然会打仗,但是对刘悦的武艺也不过一个不错而已的评价,打不过典韦徐晃,难道自己还能怕了刘悦不成——</p> </p> 第475章 神威 桥蕤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谷口外,远远的凝视着战马上的刘悦,心中挣扎着,先不说被骂了一下午了憋不憋气,单单就是士气,桥蕤就必须做出一些改变,不然军士们就会感到很窝囊,便会有厌战的情绪。</p> 典韦不敢想,出去是送死,那徐晃一把萱花斧,一看也不是弱者,都不好惹,但是刘悦虽然好撑武艺不错,却没有听说过刘悦打杀了那些将领,桥蕤可也不觉得自己的武艺就差了,当然是不能和典韦那等人相比。</p> 但是桥蕤又有顾虑,毕竟刘悦善于用奇,也说不定会是什么阴谋诡计的。</p> 刘悦或许察觉出了桥蕤的担心,心思一动,便已经有了一些想法,眼每一挑,朝着典韦和徐晃一摆手:“留下三十名弟兄,其余人等都后腿三百步,包括你们俩——”</p> 啊了一声,典韦瞪大了眼珠子:“兄弟,为啥?”</p> 典韦觉得自己不能撤,还要保护刘悦呢,万一刘悦有些闪失可就糟了。</p> “废话,你和公明在我身后,桥蕤敢出来才怪,这种时候没有人会冒着个险,有你们在威胁太大了——”刘悦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p> 啊了一声,典韦讪讪的笑了,挠着头很不好意思,干笑着道:“那要是万一兄弟你——”</p> “没有万一,桥蕤武艺也就是一般,就算是打不赢,可也未必会输,再说我还有身上的软甲呢,我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刘悦吐了口气,耸了耸肩,还真的不当回事。</p> 徐晃不太熟悉刘悦的武艺,听刘悦这么说,还想再劝几句:“将军,你身为主帅——”</p> “公明,你们也把我看的也太娇贵了,以前打仗那一次我不是和典大哥冲在最前面,凡有战我必前可不只是说说的——”刘悦笑着,笑的有些无奈,只是摇着头。</p> 徐晃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朝典韦望去,心中有了许多想法,只是还没等开口,便被刘悦给抢了先。</p> “放心,吕布手底下我还能走几招,最后全身而退,也是几次和吕布厮杀了,就算是桥蕤在厉害,难道还能比得上吕布那三姓家奴不成。”刘悦的比方让徐晃一阵尴尬,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p> 徐晃虽然没有了吕布打过照面,但是吕布之勇,却是天下人皆知,当初十八路诸侯讨董,一个吕布就让各路诸侯折损数十位大将,这等人物可是厉害的很,刘悦能喝吕布过招,并且安然退开,这本身就是厉害的本事。</p> “那将军你多加小心——”徐晃迟疑了一下,还是躬了躬身,便催马向后退去,随机典韦也说了一声小心,跟着退了回去,最少也有三百步外。</p> 刘悦身后就只剩下了三十个亲兵,最少桥蕤不知道这些人里有没有武艺好的,但是绝对都不出名。</p> “桥将军,你也看见了,就剩下我自己了,你要是个爷们,也带上三五十个人,咱们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场,你若是能把我杀了,或者是生擒了去,那可就是天大的功劳。”刘悦蛊惑着桥蕤,甚至于拿着自己当诱饵,当真是应了那句话,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待不住流*氓。</p> 要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刘悦这边人不多,也没有武力太强悍的,如果自己真的能抓了刘悦,那么自然是天大的功劳,袁术可是说过,谁能把刘悦的人头送到他的面前,就赏给谁十万钱——</p> 十万钱可真不是个小数,桥蕤不心动那是假的,刘悦可以说创造了极佳的机会,就剩下能不能抓住刘悦了。</p> 眼中变换不定,桥蕤咬了咬牙,朝着陈纪一拱手:“陈军师,我要去拿下刘悦——”</p> 陈纪迟疑了好一会,才悠悠的叹了口气:“桥将军,你可想清楚,一旦动手,胜负难料,不过刘悦既然敢贸然出现,而且典韦和徐晃还退到了后面,刘悦也是一定不好缠的。”</p> “若是做什么也畏首畏尾,岂不是永远没有获胜的希望——”桥蕤吐了口气,话音落下,便不再和陈纪多说什么,只是双腿一夹马腹,然了已经冲了出去。</p> 如果桥蕤再不出来,刘悦都想放弃了,毕竟桥蕤不出来他也没办法,肯定不敢冲过去的,却没有想到桥蕤竟然冲出来了。</p> 看见桥蕤的时候,刘悦是真的笑了,咧着嘴差点笑出声来,眼眉一挑,反手将长刀抽了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桥蕤,长刀垂在腿边上,默默地在心中计算着,缓缓地夹了夹马腹,战马才唏律律的叫唤了一声,轻轻地朝前渡步——</p> “刘悦,纳命来——”桥蕤大喝一声,手中长枪一抖,炸开一片枪花,对着刘悦就扎了过来。</p> 眼见着当胸扎来,刘悦晃了晃身子,那一刻右脚一踢长刀,长刀整个弹了起来,借着这一点力道,长刀猛地划过,已经朝着桥蕤劈来。</p> 双方一错而过,虽然没有损伤,但是却已经试到了对方的底,桥蕤觉得刘悦也不过如此。</p> 冲出去几十步桥蕤又杀了回来,只是距离短了,战马却冲不起来了,速度并不快。</p> “再来——”仿佛试探出刘悦的本事了,桥蕤心中放心下来,最少刘悦的武艺也不比他强了,如此谁胜谁败可就不一定了,就凭这一点,桥蕤也要拼一下,说不定就能拿了刘悦的人头呢。</p> 死死地盯着桥蕤,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轻哼了一声,猛的一夹马腹,已经迎着桥蕤冲了过去。</p> 双方眼见就要撞在一起,刘悦脸上闪过一丝嘲弄,长刀动也不到,只是整个人一晃,忽然从站马上消失了,别人看得见刘悦藏再马肚子底下,可惜乔瑁却看不见,等发现没人了,心中一呆,随即脸色一变,一下子都想不到刘悦去了哪里。</p> 心中一惊,等反应过来,一把长刀忽然从马腹底下刺了出来,狠狠地扎进了桥蕤坐下战马的肚子里,鲜血飞溅,只听见战马一声悲鸣,说不出的凄惨,但是刘悦却不为所动,不但随即抽刀,海梦的一旋,将伤口扩大了。</p> 桥蕤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会对战马下手,而且出手就是毙命的一招,人虽然冲过开了,但是坐下战马却嘶鸣着,鲜血洒了一路,眼见着桥蕤的战马就不行了。</p> 只是随着得手,刘悦催动坐下战马,追着桥蕤而来——</p> “哪里走——”一招得手刘悦也不客气,催动战马追着桥蕤不得不奔着大营就走,现在可不是解释的时候,只是追着桥蕤就走。</p> 感觉到坐下战马的状态,桥蕤心中又惊又怒,没想到刘悦如此刁钻难缠,只是此时桥蕤已经不敢恋战,如果不能尽快和自己的手下汇合,可能想走的话就难了,身后隐约的已经听到了马蹄声。</p> 刘悦喊出这句话来,身后的亲兵就已经开始策马追上来,甚至远处典韦和徐晃看见这一幕,也直接催马往前来。</p> 谁都知道桥蕤这一次失利,刘悦可不想放他回去,接下来就是如何抓住桥蕤了,或者是直接击杀。</p> 桥蕤也明白,所以这时候顾不得查看战马,只是拼命地打马,眼见战马开始大摆,桥蕤一咬牙,只将枪头扎在了马屁股上,以此来刺激战马。</p> 他的亲兵也开始迎上来,双方都在拼命地接近,但是随着双方的靠近,刘悦猛的大喝一声,身后三十名亲兵却是猛地一拍马鞍上的一个机扣,瞬时间便有六支弩箭射了出去。</p> 如此近的距离,一下子爆发,前面十几个弟兄就是百十只利箭,几十步的距离之下,还挺着枪的桥蕤的亲兵,却哪里反应的过来,一片箭矢射来,也只能睁着眼被射了个正着。</p> 有的被射的成了刺猬,直接从战马上摔了下去,有的受了轻伤,有的伤的不轻,只是顷刻间,五十名军士就只剩下十几骑完好的冲了过来。</p> 但是他们迎面而来的却是新军的长枪,到了跟前才发现新军的长枪远比他们的长了一截,这是因为新军的长枪是加长的,后面有一个加长杆。</p> 要说起这加长杆来,还是用铁铸的一个连接头,随时可以拧上,也随时可以卸下来,方便简单,但是在这种对冲之中,一寸长一寸强,没等袁术军够到他们,他们的长枪已经刺在了敌人的胸口,将敌人直接从战马上撞了下去。</p> 一个照面,桥蕤的亲兵已经所剩无几,反观刘悦的亲兵却是一个不损,可以说有备算无备,但是这种情况下,却已经没有人能拦截刘悦去追逐桥蕤了。</p> 只是此时离着最近的土堡都还有三百余步,想要救人可就难了。</p> 眼看着桥蕤坐下战马鲜血狂喷,已经越来越慢,眼见着就要不行了,刘悦哈哈大笑起来,长刀一摆,这就要追上去,却不想就在此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中总一阵悸动,死亡的阴影仿佛瞬间包围了刘悦——</p> 这就是刘悦的本能,对于本能刘悦一直很相信,哪怕是错了总比不相信的好,所以那一瞬间刘悦所做出的反应,就是双手猛地一按马鞍,然后人已经飞了出去,什么也不顾了。</p> </p> 第476章 拿下桥蕤 一支利箭擦着刘悦的身子忽的射了过去,即便是没有碰上,刘悦也觉得火辣辣的,只是此时都来不及想是怎么回事?</p> 刘悦反应不可谓不快,但是他身后的亲兵可就遭了殃,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利箭已经穿胸而过,带起了一篷血雨,随着和一声惨叫,已经被箭矢带着,直接摔下了战马,在地上滚了几滚,也就没有了动静。</p> 只是刘悦顾不上被人,在战马狂奔的时候,就这么跳下来,可是很致命的,但是刘悦没得选,如果不是快了那么一点,刚才被穿胸而过的就是他。</p> 整个人缩成了一个球,眼见就要摔在地上,刘悦忽然将手中的长刀甩了出去,借着这一甩,刘悦又飞出了两步,就是这两步,刘悦落在地上,随即不断的朝前滚了过去。</p> 也不知道滚出多远,刘悦倒吸了一口凉气,全身火辣辣的疼,即便是有盔甲保护,但是身上脸上都是挫伤,幸好刘悦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看来骨头没事,只是胸腹间有些不舒服,多半是震到内脏了。</p> 吐了口气,冲地上翻身而起,吐了口嘴中的血沫,眼中泛起一丝戾气,该死的,自己差点被算计了。</p> 抬头望去,桥蕤就在不远处已经跌落马下,比自己还凄惨,一条腿被死马压住,根本挣扎不动,而且还没有缓过劲来,最终也是鲜血,显然是摔得不轻。</p> “将军——”亲兵们脸色大变,甚至顾不得去抓地上的桥蕤,一个个都紧张地到了刘悦身边。</p> “我没事——”随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沫,刘悦吐了口气:“去将桥蕤抓起来——”</p> 不去理会桥蕤,刘悦站在这里朝着远处的断头谷望去,刚才那一箭一定是床弩,不过此时刘悦不担心了,因为有了防备,再想射死他可就不容易了,况且只要拿下桥蕤,刘悦也不会多待。</p> 桥蕤被几个弟兄从战马下拖了出来,此时袁术军才有人冲出来,可惜一切都晚了,根本来不及救桥蕤。</p> 刘悦望着远处的土堡,原来有床弩,心中杀机闪动,朝着对面比划了一下,却是做了一个杀头的姿势。</p> “走,回去。”刘悦接过弟兄们牵过来的战马,翻身而上,也不停留,催动着战马就往回走。</p> 看着离去的刘悦,土堡之内,陈纪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救援桥蕤是来不及了,陈纪第一个反应,却是下令动用床弩,这一箭过去,陈纪以为刘悦必死无疑了,可惜就差了那么一点点。</p> “刘悦命不该绝呀——”陈纪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苦涩。</p> 命该不该绝不知道,但是刘悦的反应绝对是一流的,换个别人可能都必死无疑了,只要稍晚一点,那一箭百分百射中刘悦。</p> 不得不说陈纪手下竟然还有一个神射手,也亏得陈纪能把这神射手找到。</p> 说起神射手来,还是有一些故事的,这神射手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兵,曾经是一个猎户,天生箭法好,或者说一切凭着本能,刚才那一箭,这神射手瞄都没瞄,要不是刘悦反应快,此时刘悦就应该是一具尸体了。</p> “装箭——”不管陈纪怎么想,神射手却忽然喝了一声,不甘心的啐了一口:“刘悦反应好快,竟然还能躲过我的箭,我就不信——”</p> 哪知道陈纪却是摆了摆手:“算了,刘悦已经出去几十步了,刚才有备算无备,刘悦尚且逃过一劫,就不要说现在这种时候了。”</p> “可是桥将军他——”神射手依旧不甘心。</p> “将军难免阵上亡,上战场打仗,谁还能不出点意外——”陈纪摇着头,一脸的无奈,轻轻地吐了口气:“既然已经落入敌手,那就不要管刘悦怎么用桥将军要挟,只要任何人敢靠近土堡三百步,格杀勿论,保护断头谷才是大计,桥将军既然执意去冒险,那就要承受冒险的后果——”</p> 这番话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是陈纪也是没有办法的,如果不这样的话,难道还能因为桥蕤让刘悦要挟。</p>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分成三队,一队守白日,两队守夜晚,谁要是敢偷懒耍滑,只要被我抓到,那就用他的人头以儆效尤。”陈纪冷冷的高喝着,逼着军士们打起精神来。</p> 没有人敢说什么,桥蕤不在,陈纪就是总揽军权的人物,谁敢抗命,那可就是找死了,补过陈纪谁的对,抓了桥蕤刘悦肯定要利用的,不就是为了打开断头谷吗?此事绝对不行。</p> 不过陈纪还真的猜错了,刘悦还真的没有打算用桥蕤做什么,甚至说根本没打算现在动断头谷,如果现在拿下断头谷的话,袁术能过山谷来?</p> 说到底刘悦对拿下断头谷那是觉得稳稳地,所以刘悦没打这个主意,之所以抓桥蕤,纯粹是为了闲的——</p> 刘悦是够闲的,袁术不来,他也无事可做,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差袁术这个东风了,就是让袁术以为占尽上风,刘悦才能好好的给袁术一个教训,杀一杀袁术的锐气,当然最重要的是,消耗一下袁术的军力。</p> “刘悦,你不用妄想用我打开断头谷,要杀就杀要剐就剐——”既然落在了刘悦手中,桥蕤已经做好了杀身成仁的打算。</p> 正胡思乱想的刘悦被桥蕤吸引了目光,看着梗着脖子,一脸激动的桥蕤,刘悦嘴角抽了抽,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桥将军要求还真奇怪,那我就满足你的要求,直接剐了你——”</p> 桥蕤的叫嚣登时没声了,因为桥蕤已经懵了,这也太不按规矩出牌了,怎么都没有劝自己投降,也没有让自己去断头谷,怎么就剐了自己?</p> 一时间桥蕤愣住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好像在扮做英勇就没意义了,气势一落,只是闭上嘴不说话,但是脸上依旧绷紧,就算是千刀万剐,桥蕤也绝不会投降的。</p> “算了,把桥将军带回去关进大牢——”刘悦忽然笑了起来,桥蕤此时肯定是憋屈死了。</p> 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刘悦看出来了,桥蕤根本不怕死,折腾下去就没意思了,干脆不去理睬她,至于桥蕤怎么处理,以后再说,反正不差这一口吃的。</p> 关进大牢?桥蕤有些跟不上刘悦的思维,毕竟刘悦废了这么大劲,甚至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就是为了将自己关进大牢,这也太扯了,甚至比将他千刀万剐还要扯——</p> “刘悦,你要将我关进大牢?”桥蕤当然不是害怕,千刀万剐都没有吓住他,关进大牢那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只是这让人很难相信而已。</p> 扭头看着桥蕤,刘悦也有些懵糟,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对呀,有什么问题?”</p> 桥蕤一脸的茫然,难道刘悦真的要将自己关进大牢,只是这未免太奇怪了,还是说刘悦的命太不值钱了。</p> 大牢当然很黑,在里面不可能享什么福,但是比起丢了命,或者是被千刀万剐,那又轻松多了,最少死不了,可是刘悦真的就是把自己关进大牢吗?</p> “不是——”刘悦乐了,看着茫然的桥蕤,嘿了一声:“桥将军,你虽然是我手下败将,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值得敬佩的,哪怕是作为敌人,最少你不畏死,不投降,我觉得杀了你没啥意思,但是肯定不可能放你,当时关进大牢了,这有什么问题吗?”</p> 桥蕤愣了一下,原来真的是自己多想了,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将军还真的是让人意想不到,承蒙将军看得起,桥蕤感激不尽——”</p> 不管怎么样,刘悦高看了他一眼,不投降会不投降,那是品德的问题,但是不妨碍尊重刘悦,朝着刘悦躬了躬身,便由得军士将自己带了下去。</p> “兄弟,刚才太危险了——”典韦此时才开口,还一脸的心有余悸。</p> “是呀,将军,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您是咱们新军的魂,你若是出了问题,新军就完了,以后再有什么事情还是让我们来,我们死了影响不到——”徐晃也是一脸的后怕,更多的是不满,如果刘悦出了意外,他又如何给新军弟兄交代。</p> 挠了挠头,刘悦知道是自己冒失了,咳嗽了一声:“这不是一下子忘了距离了,以后会注意的。”</p> 说着,话音一转:“没有了桥蕤,陈纪肯定会催促袁术尽快赶来的,毕竟陈纪不善打仗,万一断头谷丢了,袁术可就被动了,袁术终于能快点来了,再慢点吃的都剩不下了。”</p> 刘悦并不是无稽之谈,真要是打起来,陈纪压不住这些军士的,到时候肯定会乱成一团,时间短了还行,但是时间一旦久了,这些这脑袋过活的当兵的,可不会听一个文弱书生的话。</p> 如果陈纪丢了断头谷,那么袁术两万大军就要被挡在这里了,因为断头谷的另外一边,可要比这边更难行,更不适合大军施展。</p> </p> 第477章 花招 陈纪不会让刘悦失望的,这边刘悦还没有走到大营,陈纪已经派人去通知袁术了,正如刘悦所说,陈纪自己都没有信心守得住,因为军士们并不会完全听他的。</p> 此时因为外部的压力,还没有凸显什么,但是一旦刘悦几天没动静,到时候手下这些军士,也就松动了,到时候还能不能听他的可就是问题了。</p> 从桥蕤被抓,陈纪就加了小心,每日除了休息,就是盯着断头谷的军士们,不断的灌输刘悦随时可能杀过来的思想。</p> 陈纪的这种做派,并没有能让军士们都打起精神来,随着两天刘悦那边没有动静,断头谷的军士们也就放松下来,桥蕤的死活并不会有多少人在意。</p> 在第三天夜里,陈纪就发现了第一个晚上值守睡着的,看见那军士睡着的时候,陈纪第一反应就是严惩,杀鸡儆猴——</p> 但是另一个念头却阻止了他,在军中素无威望的他,如果这时候杀了人,可能未必能震慑这些军士,反而可能会让军士们给他难堪,一旦严惩不能达成所愿,那么是你让他仅存的威信荡然无存。</p> 陈纪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从一开始,军士们并不是因为他的呵斥而森严起来的,而且对他的话多是阳奉阴违。</p> 睡觉的那个军士他记得,只是一个什长,但是现在这五百骑兵之中,却又不少都和他是老乡,加上为人仗义,在军中人缘可是不错的,要动他就必须考虑他的那些老乡。</p> 杀人是绝对可以杀的了的,因为虎符在他手里,但是杀了人之后,军士们还会听他的吗?</p> 黑夜中,陈纪最终选择了退让,只当做没有注意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几步之后,已经看不到那个什长了,这才朝着一个打瞌睡的军士喝了一声:“打起精神来,刘悦可是什么时候都可能杀过来的,要是等刘悦杀上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那个什长被惊醒了,使劲的搓着脸,不让自己继续睡过去。</p> “哥,刚才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军师发现你了呢——”一个军士压低声音对什长说到。</p> “就是,我还推了你一把,你也没醒过来——”也有人附和着,更多的是卖好:“不过哥你放心,真要是被发现了,军师想要干什么,那也要问过咱们兄弟不是,咱们镇平这么多弟兄呢,只要咱们镇平人团结,那个敢不看脸面——”</p> 什长啊了一声,吐了口气:“咱们镇平人最心齐,想当初太守大人想要杀五官橼崔大人,不就是咱们镇平自己联名保下来的吗?”</p> 说起那个崔大人是有故事的,当初袁术因为五官橼崔大人将袁术一个小妾的弟弟给抓了,因为那弟弟欺男霸女,结果事情捅到来了袁术哪里,袁术挨不过小妾吹枕头风,就给崔大人下令放人,结果这崔大人竟然硬顶着不放,后来才知道,那小妾的弟弟好死不死的欺负了崔大人的侄女——</p> 一个五官橼和太守硬刚,自然是占不了便宜的,袁术大怒之余,就让人将崔大人抓了,还撂下狠话说要杀人。</p> 不过这崔大人是镇平人,消息传开,但凡是在南阳的镇平人,包括军中上千镇平人,竟然联名给袁术上书,要求释放崔大人,否则军中不见一个镇平人,最终袁术还真的把人放了。</p> 所以从那以后就传开了,说镇平人最团结,但凡有事都是一起上,这也是陈纪忌惮这个什长的原因。</p> 当然镇平人在团结,也抗不过袁术的军令,特别是理亏的时候,但是要动那位什长,终究是需要考虑后果的。</p> 尽管陈纪退让了,但是陈纪清楚,这样下去很快就要出问题的,所以又派了人去催袁术。</p> 袁术在等,离着断头谷不远了,也不过五十里路,却就是不走了,他在等,等雷薄兵马就位,到时候堵住了刘悦的退路,那才是杀过断头谷的时候,至于刘悦还有什么手段,袁术猜测不出来,但是却想着一力降十会。</p> 其实桥蕤被抓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袁术这里,袁术却觉得奇怪,刘悦不会在这里干耗时间,肯定是在等什么事情,可是刘悦这一千骑兵,又是在这种险峻之地,刘悦还能有什么手段?</p> 整整拖了好几天,雷薄终究传来了消息,说是已经过了断头谷,在断头谷三十里外的二道梁安顿了下来,此处是骑兵去襄城的必经之路,地形复杂,道路狭窄,不适合大军冲锋。</p> 接到消息,袁术松了口气,只要断了刘悦的后路,到时候看刘悦哪里逃。</p> “兵进断头谷——”袁术一挥青铜剑,眼中杀机崩漏,这一次倒要看看刘悦还能玩什么花样?</p> 随着军令一下,袁术军启程,第一次飞快的赶往了断头谷。</p> 在袁术赶到之前,先锋的另外两千五百人也终于赶到了,只是比袁术早了一天,这是因为袁术有令,让他们故意延缓,才有了如今的局面,而随着这两千五百人赶到,断头谷在陈纪看来已经固若金汤了,因为他想不到刘悦还有什么可有反击的。</p> 只是这一切已经被刘悦派出的斥候侦查到了,虽然断头谷险峻,但是总是还有几个斥候潜过了断头谷,在南边观察着,还真的等来了袁术的消息,随即号角声就响了起来,丝毫不怕袁术军发觉。</p> 号角声也同样惊动了袁术,这种号角就只有军中还在用,而且号角声还很有节奏,显然是传递什么消息,竟然也不避讳他,刘悦这是想要干什么?</p> 几个斥候引不起袁术的兴趣,袁术也懒得搭理他们,关键是山高林密的,想要找几个斥候,那可不是人少了能办到的,浪费兵力不值得,至于自己的到来,刘悦究竟怎么打算的?</p> “让陈纪派人昼夜盯住了刘悦任何动静立刻汇报给我——”袁术沉吟着,心中总是有种不太踏实的感觉。</p> 随着袁术的到来,陈纪也是紧张起来,因为他也看得出来,刘悦可能就是在等袁术,或者说刘悦肯定有什么阴谋诡计,袁术到来之后才是最危险的时候,也由不得他不害怕不担心。</p> 只是担心没有用,所以陈纪安排了近百人盯着新军的动静,一丝一毫的异动也不放过,只要有不对劲的地方,就立刻回报过来。</p> 号角声响起,不断地传递过来,陈纪就知道刘悦百分百的知道袁术来了,但是到现在刘悦还没有走——</p> 以一千骑兵对阵两万大军,如果不是有绝对的把握,又有谁能如此的坦然,但是刘悦有把握的话,对于袁术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所以袁术接到刘悦按兵不动的消息,不但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心中更是紧张起来。</p> 瞧不起刘悦是真的,袁术还有一种想法,刘悦发展太快,这种人不能留,不然迟早是祸害,这也是为什么袁术几次想杀刘悦的原因,文能治国武能安邦,这种人一旦成长起来,对任何人都是威胁,关键是刘悦的疯狂让袁术心有顾忌,只要给刘悦机会,刘悦就什么也不管,什么都干得出来。</p> “刘悦,你到底还藏着什么花招,大军之下,绝对的兵力优势,哪怕是在断头谷,你又能沾到什么便宜,这一次我到要看看你往哪里跑——”眺望着已经望的断头谷,袁术自言自语着,只是袁术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其实他说起来也还是带着不自信的语气。</p> 袁术没有冒进,甚至宁肯刘悦逃走,所以就在断头谷南面屋里处扎营,大营连绵数里,军容鼎盛,但是斥候回报说,新军已经安静如初。</p> “立刻派人——”袁术更是心里不踏实,皱着眉头吩咐着:“将新军周围都仔细的探查,不要有一丝遗漏,看看刘悦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p> 有什么阴谋诡计,这个袁术猜不到,所以不冒进,即便是刘悦只有一千人,但是这一晚双方依旧是那么安稳,隔着断头谷,除了大量的斥候,就没有任何针对新军的举动。</p> 不过此时,新军刘悦的大帐之中,刘悦等人却是在琢磨着。</p> “兄弟,让我说趁着今夜不如先灭了绕到咱们身后的南阳军——”典韦啐了一口,心中总是担忧后路被截断。</p> 雷薄虽然很小心,却赶不上刘悦的小心,刘悦知道自己觉不是出其不意,袁术肯定知道自己的情况,换做他也会派一支偏军去截断后路,只等自己逃命的时候,才会杀将出来,如果自己现在撤退,那股南阳军都不会理睬自己。</p> “不用,只有一千军而已——”刘悦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正好告诉兄弟们,这是背水一战,想要活就必须杀出一条血路,这一仗注定不会那么轻松的,典大哥——”</p> “死战而已——”典韦没等刘悦说什么,嘿了一声,用力的点了点头,只要刘悦不退,那就死战到底,典韦绝不会怕死。</p> 徐晃心中虽然有些说不出的腻歪,这时候先拔掉身后的南阳军是最好的,可惜刘悦始终是一意孤行,但是见刘悦眼光望过来,徐晃抱了抱拳:“当战死与将军之前——”</p> </p> 第478章 纪灵 一句话足够了,这是死战到底的意思,而且要护刘悦周全。</p> 用力的点了点头,刘悦吐了口气,才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已经准备好了飞灯,只等袁术大军要过断头谷,我就立刻飞去飞灯,以袁术的多疑性格,他绝对不会过断头谷冒险的——”</p> 和袁术打交道多了,就知道袁术多疑,面对着飞灯这种不知道干啥的东西,袁术会亲自冒险吗,他只会派遣一部分军队冒险。</p> 所以其实刘悦不是和两万大军厮杀,当然断头谷周围就没有施展两万大军的地方,说到底也不过是刘悦对阵多一点的兵马,不会被包围的,在这条路上随时可以杀出去。</p> “飞灯会在断头谷两座山上,然后用箭矢压制,之后弟兄们会夺取这两座小山,只要把小山峰夺下来,便将南阳军准备的檑木扔下去,然后浇上火油点燃,彻底封锁断头谷——”刘悦考虑的很细致,眼中寒光越盛:“一旦断头谷被封锁,南阳军是不会心神不宁,到时候就是机会,亲兵营的弟兄会支援的,咱们可以将大部分的匣弩交给他们,居高临下威力更大——”</p> 如果在山峰上使用匣弩,肯定射程能达到百十步,威胁两侧的南阳军就不在话下,关键是如果就将四五百匣弩都给了亲兵营,那时候根本不用换箭矢,就是一个劲的射,这绝对给南阳军伤害很大。</p> 以断头谷的地势,南阳军过了断头谷,几千人只能集中在一起,如果从高处往下射的话,那南阳军可就惨了。</p> 而且刘悦还有杀手锏,那就是石灰包,这绝对能极大地让南阳军乱成一团。</p> 至于用石灰包丢不丢人,算不算下三滥的手段,刘悦根本不在乎,兵无常态水无常势,打仗本身就是无所不用其极,攻城战上守军往往会用到金汁,所谓的金汁就是大粪汤,烧热了之后从城上浇下来,烫伤不说,这么脏的东西污染了,就是必死的局面。</p> 其实石灰包本质上和箭矢什么的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刘悦当然不会在乎,希望明天是一个没有风的日子。</p> 如果只是掐断南阳军,和一部分南阳军杀在一起,那么对于新军来说,压力就没有那么大了。</p> “好,明日我找一棵树,然后点上火,就用它来开路——”典韦吐了口气,眼中寒光闪动,已经有了打算,这也就是典韦敢这么想,一棵碗口粗的树就有几百斤,一百人可挥舞不动,但是这对于典韦来说绝不是问题。</p> 碗口粗的树往往都有五六步高,这么长的距离,南阳军哪里贴的上来,这根本就是欺负南阳军,特别是点了火之后,挥舞过去,就能打开一条路,不求杀人,只求让南阳军乱作一团。</p> “那好,我和典大哥来带领步卒杀开一条路,公明,你领四百兄弟,专捡薄弱之处出手——”刘悦嘿了一声,脸上寒意更重。</p> “诺——”徐晃应了一声,便已经定住了战术。</p> 这一夜双方斥候不断地传递着消息,袁术没有动弹,哪怕是占尽了优势,当然刘悦也没有动弹,仿佛不知道袁术到来一般。</p> 整整一夜,袁术都在胡思乱想之中,这第二日醒来,精神头就有些不足,不过箭在弦上,袁术却不能没有动作。</p> “纪灵,你领五千大军,先行过断头谷,去进攻刘悦——”袁术果然不肯自己冒险,而是派出了大将纪灵。</p> 纪灵,青州人,据说本领强悍,少有人能敌,手中一支三棱戟,端是厉害非凡。</p> “诺——”纪灵抱了抱拳,便应了下来,随即着副将陈兰召集人马,便在卯时三刻,率领五千大军要过断头谷。</p> 如此大的阵势,绝对隐藏不住,纪灵一动,刘悦就知道了,不过刘悦一样是早早地就做好了准备,天一亮就安排军士们吃饱喝足,然后各着衣甲,骑兵左侧侧立,右侧步卒等候,中央一杆紫色的飞虎旗。</p> 不过让袁术军有些搞不明白的事,究竟刘悦有什么底气,竟然主动将兵马提到了断头谷三百步外,这是要拼命地节奏?</p> 不单单如此,陈纪想不明白的是,刘悦大军出动,为何将帐篷也带了过来,就在五百步外安顿,刘悦这是打算干什么?</p> 看着断头谷出来的南阳军,刘悦缓缓地举起了左手,面色不变,就那么站着,但是随着刘悦举起来的左手,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不说典韦徐晃已经各自准备,亲兵营将那些帐篷都掀开了——</p> 没有人知道那一个个看上去圆滚滚的东西是什么,但是却眼见着有人点燃了一个圆圆的铁家伙,随即就有烟冒了起来,那个圆滚滚的东西就开始膨胀。</p> 远处的陈纪看着这一幕,心中开始有些不踏实,事出反常必有妖,刘悦的新军战斗力的确强悍,这一千军军容齐整,但是面对五千人,甚至是两万人还是力有不殆,那么刘悦坚持的原因就是这些圆滚滚的东西。</p> 纪灵也注意到了,心中有些迟疑,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动进攻,而是在等着大军集结。</p> 消息传到了袁术哪里,袁术紧皱着眉头,也猜不到那是什么,但是却知道这就是刘悦的底牌,刘悦已经亮出底牌来了,那肯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袁术并没有过去断头谷。</p> 如果纪灵率领五千军不能得胜,那么他就算是率领全军过去,也根本就施展不开。</p> 刘悦选择断头谷和自己厮杀,本来就是借助这里的地势,极大的削弱南阳军的兵力优势。</p> 所有人都想知道这是什么,但是除了亲兵营知道这东西的作用和构造,就连新军的军士们都不知道,这也是第一次见,关键是之前没有消息。</p> 断头谷南阳军不断的涌出来,一旦到了一定的规模,那就是一场血战,而对面,一支支飞灯也正在缓缓地升空,已经离开了地面一步多。</p> 终于,纪灵觉得差不多了,估摸着有两千人左右了,面对新军也有了些底气,猛地大喝一声:“将士们,都随我杀呀,谁若是割下刘悦的人头,重重有赏——”</p> 话音落下,三棱戟一摆,边已经催马冲了出去,一时间南阳军高呼着喊杀声,朝着新军杀来。</p> “点火——”典韦大喝了一声,一旁的秦兵将火把丢了上去,早已经涂上了火油的碗口粗的大树瞬间燃烧了起来,也就在这一刻,典韦抱着大树就冲了出去。</p> “凡有战我必前——”刘悦高喝着,拎着长刀紧紧的跟在典韦身后。</p> “杀——”五百步卒扛着木盾,挺着长枪,然后背着三百匣弩,也跟着杀了出去,即便是跑起来,木盾阵也不散,这就是新军的精锐。</p> 徐晃有些激动,但是双方就还没有撞上,自己也不能冲上去,自己的骑兵是辅助和接应六月典韦他们的。</p> “杀呀——”双方终于接触上了,但是典韦一马当先,大树一扫,南阳军的阵型就乱了,没有人能挺得住典韦的凶猛,也没有人不害怕火焰。</p> 阵型一脸,迎面就是一阵乱箭,几十名南阳军受了重伤。</p> 却说典韦挥舞着大树,横扫整片战场,所过之处便是空白,随着新军杀来,一阵阵的乱箭仿佛停不下来了,不时有南阳军惨死当场,毕竟只是小圆盾,挨不住这一树的火焰。</p> 纪灵有点想要吐血,虽然知道典韦武勇,心中还想着和典韦打一场,看看谁更厉害,结果人家出来了,纪灵却是怎么也贴不上去,没有能和典韦比力气,什么叫做一力降十会,纪灵根本就无从下手,即便是平时纪灵也是以力气见称,但是在典韦面前,纪灵还是只能憋屈着,甚至纪灵觉得典韦都已经不能算人了。</p> 从来没有这样憋屈过,纪灵无疑相当厉害,袁术军中无人能敌,号称南阳第一将,但是面对典韦面都凑不上,这一会了,竟然还无法靠近典韦。</p> “杀后阵——”纪灵高呼了一声,望着右侧就冲了过去,既然前面无法突破,那就从侧翼突破。</p> 两侧的军士立刻开始回旋,避让着凶猛的典韦,同时也想将新军彻底包围起来,毕竟他们占据着兵力优势,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纪灵自然不会放弃兵力上的优势,而选择和典韦硬拼,那根本就是以己之短谋敌所长。</p> 只是断头谷本身就地势狭窄,想要冲过去哪有那么容易,况且还有典韦在。</p> 一只火树绝对是利器,只要扫过去就是一片,远远的都想着躲着他,以典韦为点,面前几十步都只能是一片空地,南阳军一动,典韦有怎么会不动,而他一动,南阳军便又被堵住了。</p> 能从两侧杀过去的,都只能钻进两侧的野林子,只是林中所有蒺藜杂草野藤,却根本无法大军行进,自然就乱作一团,能在路边和新军厮杀的本就不多,而新军却又怎么是好对付的。</p> </p> 第479章 夺取 新军虽然人少,但是却很精锐,多半人高的木盾,几乎将新军完全挡在里面,而且里面竟然还有一层,最可恨的是上面都顶着藤盾。</p> 整个新军就好像扛着一面城墙,和南阳郡彻底分开了,如果只是单单这样,那么新军也不一定占多少便宜,关键是新军的枪阵,让南阳军根本无法靠近,更有三百匣弩,不断的在其中偷袭。</p> 不能形成军阵,面对如此严密的新军阵型,哪怕是有兵力上的优势,却根本施展不开。</p> 纪灵又急又怒,竟然是典韦一个人挡住了大军,抵消了南阳军兵力上的优势,也是这该死的断头谷再多的兵力也施展不开,面对着一只火树纪灵也是徒叹奈何。</p> 但是纪灵却没有慌乱,新军短时间看似占尽上风,也不过仗着典韦的武勇,但是典韦在厉害那又如何,他迟早会累的,等典韦扛不动火树的时候,就是他反击的时候,到时候凭着兵力上的优势,能把新军活活累死。</p> 所以,纪灵只是催促这军士们王周围散去,哪怕是不能形成军阵,只要能绕到后面都是好的。</p> 而随着典韦而来的马军,更是分散开,对着敢冲上大路的南阳军展开了追杀,无法形成军阵的南阳军,遇上新军的马军,简直就是无路可逃,根本就是一面倒的杀戮。</p> 双方打成一团,但是后面飞灯已经慢慢地升了起来,虽然有些慢,但是却已经离开了地面丈余,南阳军杀过来的时候,亲兵营已经在天上了。</p> 丈余的距离,让南阳军一时间奈何不得,眼巴巴的看着飞灯还在一点点的升高,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为什么会飞起来?</p> 只是震惊之余,南阳军却不得不面对飞灯的威胁,从高处看下去,南阳军已经开始包抄新军弟兄,亲兵营的弟兄又怎么看得下去,即便是没有命令,但是也开始拿着匣弩开始对着下面射过去。</p> 对于这样的攻击,南阳军除了弯弓射箭,并没有好的办法应对,只是弓箭都会被卡住,即便是球体,也因为蒙了几层的羊皮,即便是弓箭射来,也很难射破,更何况你南阳军将目标都集中在了底下的吊篮上,反而是球体没有人注意。</p> 而随着飞灯越来越高,南阳军更是没有办法了,眼见着缓缓地朝着断头谷两侧的山峰而去。</p> 匣弩威胁还不算太大,毕竟飞灯上人数太少了,而且还要装填,还要防备下面射上来的箭矢,真正威胁大的反而是火油罐。</p> 为了缓解下面弟兄们的压力,亲兵营将三分之一的火油罐从上面点燃扔了下去,狠狠地砸在南阳军最密集的地方,砸的南阳军只能尽量的散开,还要注意着头顶上的危险,自然不能结阵,极大地缓解了压力。</p> 虽然南阳军还在源源不断的从谷口杀过来,虽然兵力上占据了绝大的优势,但是在上面亲兵营的配合下,到此时南阳军无法结成军阵,反而是新军局部以多打少,不断地吞噬着南阳军的人马。</p>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喘着粗气,抬头看看飞灯,已经离着山峰不远了,而且高度也已经到了四五十步,很快就要超过山峰了。</p> “让亲兵营把石灰包扔下来一些——”刘悦吐了口气,弟兄们已经累了,他们需要休息,但是这种情况下怎么休息。</p> 石灰包砸下来,必然会让一片区域形成空白,没有防范的南阳军,短时间内不能应付,就会出现一段时间的进攻空挡,这时候就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p> 随着军旗摇晃,亲兵营将石灰包从高处扔下,都是已经打开了口的,从高处让下来,都是捡着南阳军最密集的地方,一下子扔上几袋,还在半空,石灰粉就开始不断地飘洒,在半空中形成了一片白茫茫的区域。</p> 火油毕竟太少,一罐火油也不过一两步,很快就会被南阳军扑灭,其实对南阳军威胁不大,毕竟飞灯上带的并不多。</p> 但是石灰粉就不一样了,这一小袋散开,慢慢的往下降,一小袋就能扩散好大一片,让人根本无法立足,没有防备的南阳军,骤然被落下来的石灰粉笼罩,一时间咳嗦不断,都感觉要上不来气了,而且一旦落入眼睛,火烧火烧的滋味,让人那还有心情打仗。</p> 只是顷刻间,被石灰粉包围的南阳军,只能往更远的地方退去,一时间战场上都是咳嗽了的声音。</p> 从刘悦一下令开始,新军弟兄就都开始取出面巾,然后有人浇上水,随即蒙在脸上,特制的面巾虽然不能完全挡住石灰粉,但是毕竟新军这边没有石灰粉,即便是飘过来一点,影响也不大,被面巾挡住,根本就影响不到新军弟兄。</p> 一边是有备,一边是无备,南阳军被逼开之后,新军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时间南阳军根本无法进攻,竟然形成了短暂的空白。</p> 纪灵也被呛得咳嗽不已,胸腹间火烧火烧的,也不得不退到几十步之外,和新军拉开了距离,说谎方一下子就停了下来。</p> 木盾阵停住了,所有人都在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大树都被典韦扔在一边,即便是力大无穷的典韦,在半个时辰的厮杀中,也已经耗尽了力气,此时只能躲进木盾阵之中,呼呼的喘着粗气,灌一口水,让自己放松下来。</p> 亏了这种地形,也亏了能从上面扔下石灰包,当然更亏了今天没有一点的风,石灰粉就是直直的落下来的,白茫茫的让双方甚至隔着石灰粉,都看不清楚对方。</p> “抓紧休息,一会还要厮杀——”刘悦吐了口气,跟着高喝了一声:“咱们刚才杀了五六百敌人了?”</p> “我杀了六个——”三儿第一个响应,他是留在刘悦身边为数不多的亲兵。</p> “我杀了三个,可惜来不及把他们脑袋割下来——”有的军士呵呵的笑着,一脸的激动。</p> 没有人提起新军死了多少人,哪怕是占尽了上风,哪怕是有典韦徐晃这样的猛将,但是还是死了七十多个弟兄。</p> 打仗没有不死人的,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只要上了战场,便已经看淡了生死,最少这些弟兄都能做到。</p> “抓紧休息,一会还要拼命呢——”刘悦喝了一声,甚至让那些还在那些匣弩偷袭南阳军的弟兄先休息,毕竟这时候离得远。</p> 石灰粉落下来,地面上已经一片白了,空中也开始变得清凉,只要再过一会,石灰粉就会失去作用,南阳军就等着这时候了。</p> 此时飞灯已经开始靠近断头谷的山峰,亲兵营和山峰上的南阳军,已经开始那些弓弩对射,上面的南阳军已经察觉到了亲兵营的意图,他们知道不能让亲兵营靠近,不然可就麻烦了。</p> 只是箭矢对飞灯影响不大,而且飞灯也越来越高,比山峰还要高一点的飞灯上,亲兵营可是占了便宜的。</p> 接近山峰的时候,飞灯已经比峰顶高了十几步,能从上面看见山峰上的百十个人,就占据了所有的峰顶,这里也就能容纳这么多人,其余的地方都被碎石滚木给堆满了,这些南阳军可没少费力气。</p> 只是这对于亲兵营来说,才是最好的喜事,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们不用费力气了,只要拿下山峰就行。</p> “石灰袋——”有人喊了一声,便将石灰袋从飞灯上扔了下去,砸在山峰上就扩散开了,这一下子还怎么呆得住人。</p> 石灰粉飘散开,山峰上的南阳军防备不及,也没办法防备,总不能不喘气,只是咳嗦个不停,关键是在山峰上,他们躲都没有地方躲,总不能跳下去,只是这样上不来气,却那还有心思去琢磨亲兵营。</p> 随着下面的箭矢一停,亲兵营弟兄就动了,纷纷从吊篮上探出头来,对这行下面就拿着匣弩一阵乱射,登时间淌南阳军死伤不清,哪怕是这样,上不来气的南阳军也只是拿着小圆盾抵挡着,根本顾不上反击。</p> 接连一阵箭矢,让南阳军损失了一半,不过剩下的用小圆盾顶在头上,大家聚在一起,尽量的蹲下,损失也就变得小了,而且山峰上总是有一些风的,石灰粉在慢慢的被吹散。</p> “下去——”亲兵营的一个什长知道不能再等下了,否则下去的时候就危险了,朝着其他的弟兄一打手势,然后就将绳子扔向了下去。</p> 扔下绳子的只有半数的飞灯,也不过三四十人,其他的弟兄却依旧继续在空中,不断地朝着下面射箭,哪怕是已经无法给南阳军造成伤亡。</p> 没有丝毫的犹豫,亲兵们就有人抓着绳子翻身而下,哪怕是从上面看着,都觉得腿软,即便是到山峰顶上,也要有二十多步了,更不要说到地面上,那可是七八十步的高度,腿都发软。</p> 但是他们知道,如果不能拔掉山峰上的敌人,那么底下的所有弟兄,还有他们的将军刘悦,都要炸汗死在这里,只有拿下断头谷的这个口子,挡住南面的敌军,刘悦他们才能有胜算。</p> </p> 第480章 鬼火 胜算是什么,就是南阳居你的崩溃,只有戒断了后路,南阳军慌乱起来,刘悦才能施行斩首行动,以此大败南阳军。</p> 此时,地面上的石灰粉已经全都飘落了,地上好像下过了一场雪,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从高处往下望,以新军为中心,根本就是画了一个圆,圆的外面,南阳军又开始合拢过来。</p> 朝着山峰上看了一眼,弟兄们已经从吊篮上滑下来,刘悦松了口气,终于到了时候了,只要拿下哪里,堵住断头谷的路,南阳军就被一分为二,那么自己的手段就可以施展了。</p> “弟兄们,随我杀——”刘悦振奋了一下精神,晃了晃手中的长刀,吼了一嗓子,当先大步朝着围上来的南阳军迎了上去,眼睛就落在了纪灵的身上。</p> “杀——”典韦大喝一声,毫不犹豫的抓起了烧了大半的那棵大树,即便是已经没有了枝叶,但是只凭着树杈,这武器依旧能横扫一片。</p> 刘悦和典韦一动,一直在运动着的徐晃也突然发力了,率领着骑兵狠狠地从后方杀将了上来。</p> ‘呜呜’声的号角响起来,已经和南阳军杀成一团的新军步卒,忽然开始向两侧闪开,和步卒接应上的马军,便化作一条长蛇阵,沿着让出来的路,狠狠地朝着纪灵冲了过去。。</p> 纪灵不傻,没有和典韦较量,典韦力大无穷,纪灵自认不如,所以纪灵还是用人海战术,想用人来堆死典韦和刘悦,在他的身前最少有两千余人,典韦和刘悦哪怕是勇猛,也无法短时间杀过来,等杀过来便已经让纪灵躲开了。</p> 但是骑兵不一样,骑兵讲究的就是快速冲锋,此前徐晃一直带着骑兵在后面来回斩杀南阳军的人,让南阳军无法合拢阻断新军的后路,就是仗着骑兵的快速,而此时冲锋也依旧是如此。</p> 一旦冲锋,便是一往无前,徐晃更知道刘悦已经将生死交托给他了,骑兵就是刘悦手中最后那把刀,所以一定要斩杀纪灵。</p> 有这种想法的还有亲兵营,从天上滑落下来的亲兵们,他们的滑落也就意味着箭矢不能在支援,同时刺激了山顶上的南阳军,更刺激了已经开始在攀爬山峰的南阳军,更刺激了袁术——</p> 袁术一直在看着,看着那些飞灯,这东西怎么飞上去的?</p> 原来这就是刘悦的手段,难怪刘悦要等下去,还是以这点兵力再等,就是为了断绝断头谷,然后达到歼灭少部分的可能性,这的确是很冒险,甚至一般人都不敢想,毕竟是一千人对五千人。</p> 但是袁术却知道,刘悦手中有典韦这等猛将,有时候绝对胜负的不单单的是兵力上的优势,还可能是其他的事情。</p> “放箭,给我把那东西射下来——”袁术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却知道一旦让那东西靠近的话,势必对自己有影响,而且绝不是一件好事。</p> 随着声音落下,数以几千计的箭矢就射上了天空,一时间如箭雨纷纷,漫天箭雨遮天蔽日,将十几个飞灯都包围了。</p> 诚然,飞灯经得起一般的箭矢射击,但是这种数量的箭矢,再加上袁术还动用了床弩,即便是亲兵们已经拼命地转动加速扇,但是还是有四五个飞灯被射的漏了气,开始往下掉。</p> 这时候如果全力避开,往一侧的远处飘去,或许并不是没有胜利的可能性,但是一旦那样的话,就没有办法给敌人造成杀伤了,也就没有办法给南阳军造成压力,也就背离了刘悦的意思。</p> 虽然没有商量,但是竟然没有一只飞灯偏离方向,依旧朝着后阵的辎重粮草而去。</p> 当然到了此时,他们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了,是回报啊一代接一代的往下扔,尽量的减轻吊篮的重量,也给南阳军造成混乱。</p> 另一边,山顶上,落下来的亲兵们,才站稳了脚跟,就不顾一切的朝着山顶上的南阳军杀去,双方在极其狭窄的山顶上拼命。</p> 山顶不大,谁也没有退路,更没有地势结成军阵,也只能一窝蜂的和对方拼命,因为他们无法后退,退一步就会掉下去,现在拼的就是谁更很,拼的就是这条命,而且他们要在短时间内拿下山顶。</p> 铁刀就是他们的利器,在这狭窄的地方,一面盾一把刀,简直就是无敌的配合,小圆盾挡住长枪挺刺,然后蹂身而上,铁刀劈出,也不用特意的盯着某一个人,反正双方都挤在一起。</p> 这种窄小的地方更适合铁刀的劈砍,一刀下去,就有南阳军被劈死。</p> 如果实在是避让不开,新军弟兄宁可被长枪刺死,也豁出去铁刀劈砍过去,也要劈死一个垫背,如若不行就只能以死拼死——</p> 山顶上只能用一个惨烈来形容,一刀下去,南阳军全灭,亲兵死了近半,根本没有第二刀,因为他们没有时间,如果拖得时间久了,那么刘悦就真的陷入了包围之中,到时候必死无疑。</p> 就这么眨眼的时间,山顶已经被易主了,没有时间收拾残局,但凡是活下来的亲兵,便靠着他们这二十来个人,拼命地将碎石滚木推下去,全都朝着断头谷谷口砸落。</p> 十余只飞灯被拉住,上面的那个兄弟也不用看,就将火油不断地往谷口扔去,砸在滚木上,砸在落石上,火油四溅,只是眨巴眼的功夫,火油就已经被扔了下来,谷口都被火油洒满,随着几只火把扔下来,火焰就升腾起来了。</p> 本来只有三匹马可同行的谷口,火焰升腾起来,就彻底的封锁了谷口。</p> 随着火焰升腾起来,断头谷就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一边是袁术的大军,在没有办法增援纪灵,而另一个世界就是正在杀成一团的双方,依旧是刘悦占据了劣势,此时也不过靠着典韦的武勇,和骑兵的精锐才勉强杀出一个对等。</p> 火焰烧起来了,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不是新军,而是南阳军,原本因为兵力的优势,让他们悍不畏死,已经要将新军彻底包围了,这样下去耗也能将新军耗死,但是忽然间谷口烧起来了,关键是山顶上还飘荡起了新军的飞虎旗。。</p> 后路被断了,有埋伏?这是南阳军的第一反应,一瞬间原本的士气就不在了,这该怎么办?</p> 纪灵也被吸引了目光,不由得脸色一变,后路被断了,刘悦肯定还有别的作为,该不会又中了刘悦的诡计了?</p> 这都是第一反应,望着杀过来的骑兵,纪灵眼睛望向了那个用宣花斧的猛将身上,刘悦帐下竟然还有如此凶悍的人物。</p> 宣花斧横扫,借助着马力,将一个南阳军直接砸飞出去,砸的南阳军军心不稳,谁都害怕这个杀神,此时徐晃已经满身是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甚至于双臂都已经快要没有知觉了,作为骑兵的刀尖,他的速度就决定了骑兵的速度。</p> 就因为有徐晃的拼命,骑兵就好像一把刀切开了南阳军,朝着纪灵杀了过去,斩首行动开始了。</p> “凡有战我必前——”骑兵杀过去了,刘悦喊了一声,猛地嚎了一嗓子,追着骑兵就往前冲。</p> 只是步卒怎么也没有骑兵的速度,骑兵一过去,就有南阳军围上来,但是却就在这时候,新军的步卒忽然分成了几十个小队,一个小队三五个人,就朝着中后卫散开了,没有人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p> 三五个人面对大军肯定是送死的,刘悦可不会让他们送死,在快要撞上的时候,新军又忽然顿住,然后每个人扔出了一个陶罐,陶罐只有拳头大小,每个人也只有一个,而这里面装的却是白磷。</p> 磷是什么?磷就是鬼火,刘悦从乱坟岗提取出来的,这东西燃点低,再加上这些陶罐做过特别的处理,一旦扔出去炸开,里面的白磷就会烧起来,形成绿色的火焰,就好像坟地里的鬼火。</p> 几百个陶罐炸开,瞬间在周围就形成了绝对的一片有绿色的火焰,而且漂浮在半空中,看上去那样的诡异。</p> 任谁看到这种火焰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停下来,因为这种火焰太诡异了,即便是大白天也是有颜色的,幽绿色的火焰任何时候看着都让人惶恐,哪怕是夏天的时候,也感觉背心发凉。</p> “鬼火——”有人见识过坟地里的鬼火,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鬼火。</p> 但是即便是知道了,他们反而更害怕了,为什么新军会有鬼火,这是新军召唤出来了鬼吗?这些鬼火是不是代表着恶鬼的出现?</p> 一瞬间,原本汹涌的南阳军,忽然就停了下来,甚至于下意识的后退,半空中的鬼火,还有山谷口的火焰,未知让他们感到害怕,没有人冲过来,反而要躲开鬼火——</p> 这一退可不单单是士气大落,还是给新军创造了机会,扔出白磷罐,新军又开始从新集结,周围已经没有南阳军杀来,刘悦将目光落在了纪灵身上。</p> </p> 第481章 救火 “杀——”刘悦再一次冲了起来,从他们过去,到骑兵交接的地方,竟然没有南阳军,两侧诡异的火墙,仿佛一道天堑将南阳军拦住。 被惊呼声惊醒过来的纪灵,脸色一变,眼中山谷一丝阴沉,重重的哼了一声,心中终究是有些不踏实起来,刘悦的手段让她有种防不胜防的感觉,他已经被盯上了。 各种变化让南阳军士气有些低落,兵力上的优势被彻底的抵消,此时也不过凭着纪灵的本部人马在抵御着徐晃的冲杀。 但是徐晃不过是一把刀,为的是给刘悦冲开一条路,当然如果能真的抓住或者斩杀纪灵那更好,不过纪灵也不是一般人,本部人马虽然只有五百,但是借助着地形地势,却依旧以长枪阵将骑兵挡住了。 骑兵失去了冲势,其作用就失去了绝大半,仿佛陷入了泥沼,再也无法冲开几十步之遥。 但是这时候,刘悦和典韦杀了上来,直接从骑兵的一侧狠狠地扎了过去,没有冲势,典韦就是一只大树,然后横扫过去,结实的长枪阵就被打破了,无法阻挡住刘悦的脚步。 “纪灵,纳命来——”刘悦大吼了一嗓子,随即新军弟兄也跟着大吼出声,声音冲天而起,直震云霄。 所有的南阳军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望过去,就看见典韦抱着还烧着火的大树,毫无阻挡的就快要杀到纪灵面前了。 火焰之所以不灭,是因为不断地往上撒火油,火油烧着,大树就是一团火炬,扫过去,没有不躲闪的,谁人不怕火,这火焰配合上典韦的巨力,绝对是相彰得益,也是典韦扫开一条路的主要原因所在。 纪灵有点郁闷,典韦的力气太大了,那火树他是拿不起来,也抵挡不得,所以只能躲避,而随着新军的杀过来,纪灵发现自己出了撤退,竟然没有办法,但是新军追的及,纪灵咬了咬牙,只能朝着一侧就撤了过去。 说是撤,但是原本就已经低落的士气,让南阳军几乎本能的都想撤退,不想面对那些绿色的火焰,一下子就乱成了一团。 从这一刻开始,纪灵就很憋屈,身后典韦抱着大树,只离着他二十多步,就连本部人马也都跑散了,而他根本无法回身去和典韦厮杀,他一跑,南阳军就都跟着跑,更甚者已经开始有人溃退了。 “纪灵,纳命来——”刘悦高呼着,新军弟兄也跟着喊,震慑着本就已经士气不在的南阳军。 也就是在此时,刘悦设置的后手也开始发力了—— 除了白磷罐刘悦还有什么后手,那就是之前派出去的斥候,到现在这些斥候都藏了起来,他们就围在南阳军周围,四面八方都有,当然仅仅凭几十个斥候其实用处不大,但是他们还带着一种东西,那就是声音扩大器。 刘悦制造出来的这种简易的声音放大器,是用铁皮制造的,通过浇筑制造出铁皮,再用铁皮打出一个圆筒,通过声音的震荡,在放大器内将频率拉高,于是声音就变大了,大的最少几百步之内都听得见。 “纪灵纳命来——”几十个斥候在四面八方用尽力气喊着,声音被无限放大,四面八方的回荡着。 这突然而来的声音,让南阳军吓了一跳,一时间风声鹤唳,这么大的动静,最少也是很多人喊出来的,他们被包围了,这是新军的埋伏—— “有埋伏——”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一声,一下子南京杨军就再也控制不住心气,呼啦一下就散了,一时间南阳军四下奔逃,再也没有人敢面对新军了,几千人反而被几百人追的四下逃窜。 已知道此时,刘悦才算是真正的放松下来,大局已定,纪灵也无力回天了,剩下的就是怎么追杀了,吐了口气,刘悦朝着徐晃打了个手势,徐晃会意,沿着大路就开始追杀所有能看到的南阳军,一时间杀得人头滚滚。 纪灵跑的飞快,究竟刘悦和典韦没有能追得上,被纪灵跑入了老林子里,慢慢的甩开了刘悦典韦。 纪灵是逃得快,最后放过了山峦,回到袁术身边的时候,身边却只剩下一百多人,五千大军一哄而散,后来能回来的也不过两千余人,其他的军士已经跑散了,这都是后话。 再说另一边,袁术射下来好几个飞灯,但是无论是射下来的,还是那些没射下来的,浑然不顾生死,便奔着辎重而去,只等到了辎重上访,就将火油扔下去,甚至于被射破的飞灯,就直接将飞灯撞上去,火油也是一样扔出去的。 从第一灌火油扔出去,袁术就知道要糟,但是面对着高空的敌人,袁术除了放箭竟然没一点好办法,而这些辎重因为地形的原因,被拖得很长,想要分散都不容易,眼巴巴的看着辎重烧了起来。 那些坠毁的飞灯,并没有对上面的弟兄造成伤害,但是落入了敌军之中,也只有战死一途,只是他们放的火却烧起来,越烧越大—— “混账——”袁术又惊又怒,只是大喊起来:“救火,救粮食——” 于是上万人开始救火,甚至顾不得飞灯了,将火油投掷完了,最多也就是拿着匣弩射几箭,对南阳军算是不疼不痒的,根本就没有人理睬他们。 大火熊熊,等袁术把火救下来的时候,却已经烧毁了近半的粮草辎重,还不要说混乱中还死了三百多人,最关键的是,那些飞灯却是一个没有留下,都被少了个干净,让袁术摸不到秘密。 眼见获胜,趁着袁术军救火的空挡,所有的亲兵营的弟兄就撤了,此时袁叔叔那还顾得上他们,只是经此一役,亲兵营能回去的也不过三十多人。 经此一战,新军死伤四百多,能全须全尾的回去的,也不过只有不足六百人,而且几乎个个身上带伤。 但是被新军所杀的却又一千好几百人,尸体沿着路出去好几里,南阳军算是真正的大败,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是却如同当头一棒,将所有的南阳军打的懵懵的。新军竟然如此的凶悍。 这一仗南阳军战死和跑散的足有三千余,极大地打击了南阳军的士气,关键还损失了一半还要多一些粮食,以及近半的辎重,甚至于帐篷都被烧了不少。 刘悦和典韦拖着一身的疲惫,从断头谷撤退,出去十余里才敢修整,好爱啊南阳军一时也过不来,而且他们还要救火,所以根本没心思来追新军,这才融刘悦等人休整了半天。 一直到休整过来,刘悦才一声令下,从新上马出发,一路到了二道梁子,这里却有雷薄挡住了通路。 雷薄挡住了大路,但是斥候发现新军气势汹汹而来的时候,雷薄就知道南阳军败了,不然绝不会容许刘悦活着回来,此时新军没有伤筋动骨,这五六百骑兵,要冲起来的话,最少不是他这一千要啥没啥的军士可以拦得住的。 没有交手,雷薄悄悄地让开了大路,甚至没有拦截探路的新军弟兄,容刘悦等人冲了过去。 至此断头谷一役算是彻底的结束了,以新军大胜而结束,刘悦一路快马回了舞阳,却让袁术气恼地不行,心中对刘悦也是深有顾忌起来。 仅此一战,南阳军士气大落,算是怕了新军,对这场仗也没有了必胜的把握,刘悦留给他们的印象有些可怕。 那绿色的火焰,会飞的飞灯,在南阳军中传扬着,还有人说典韦的武勇,哪只火树就是最好的证明,就连大将纪灵都被打的抱头鼠窜。 “大人,灵无能,还请大人责罚——”见到袁术的纪灵,单膝跪倒在了袁术面前,一脸的懊悔,再也没有了精气神,一脸的颓废和惨淡,更多的是无脸见人,这一仗简直是将纪灵顶在了耻辱碑上,很难抬起头来。 袁术看着纪灵,心里面不断地翻腾着,杀机懵动,但是到最后,却只是悠悠的叹了口气:“杖二十,容你戴罪立功——” “多谢大人——”纪灵知道这是袁术照顾了他,不然砍头都足够的,五千人要杀一千人,反而大败而归,这的确是够丢人的。 如果是中了埋伏,纪灵或许还能好受一点,但是刘悦分明是大军之中,生生杀出去的,顺便杀散了他的军队,当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经此一役,袁术所部诸将,都对刘悦有了顾忌,刘悦善用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以后应付起来可一定要小心,而且新军真的够勇猛的。 不说南阳军更加着小心,过去几千人,占据了大路之后,这才敢让粮食辎重过去,自然就追不上刘悦了。 而刘悦却已经回到了舞阳,此时张辽正在加固舞阳的城防,要在这里挡住袁术所部,只是舞阳终究不过一个县城,要挡住两万大军可难得很,张辽没有一点把握,也不知道刘悦怎么样了? 第482章 吉水河 “张将军,将军他们回来了——”清晨的舞阳城外,斥候快马而回,一脸兴奋的高喊着,彻底的叫醒了舞阳城。 正在巡查的张辽闻言精神一振,从城墙上朝下张望着:“将军他们伤亡如何?将军没事?” “将军没事,一些皮肉伤,估摸着回来了五六百人——”斥候说不太好,但是大概还是能估摸出来的。 五六百人?张辽眼中闪烁起了光彩,深吸了口气,摆了摆手:“快把城门打开,立刻让城中福顺楼安排酒宴,另外给归来的弟兄们准备早饭,一定要最好的,用上半片肉——” 话到这里,张辽吐了口气,眼神闪烁着:“对了,将所有的鼓和号角都找过来,等将军回来准备擂鼓,将军一定是大胜而归——” 能回来五六百人,证明刘悦肯定杀了不少人,而且大胜而归,不然只怕刘悦回来不几个人,况且如果不是大胜,袁术能让刘悦回来? 一时间舞阳城中热闹了起来,大清早的福顺楼就开始准备酒宴,要为刘悦和典韦、徐晃三人接风洗尘,而另外一边,已经开始准备早饭,即便是大清早的,也炖了菜,还将半片猪肉放上了,能活着回来的弟兄都是功臣,理当吃的好一些。 果然,差不多一个多时辰之后,到了辰时的时候,刘悦才率领五六百骑兵,带着一身的伤痕和疲惫赶了回来。 虽然很疲惫,但是战旗猎猎,新军依旧将腰板挺得笔直,队形整齐,依旧军容鼎盛,只是没有冲起来,而是缓缓而行,他们是真的累了,拼杀了那么久,有这么远赶回来。 “擂鼓——”张辽摆了摆手,登时间鼓声响了起来,隆隆的鼓声回荡在舞阳城城门口,让人精神一振。 张辽迎了出来,单膝跪倒在城门口,远远地宏声道:“末将恭迎将军得胜归来——” 单从这气势上讲,刘悦就肯定是胜了,不然军士们不会将腰板挺得笔直,哪怕是一脸的疲惫也遮掩不住那种兴奋,这只有胜利之后才有的兴奋。 “哈哈哈——”刘悦心中暗赞,却配合着张辽哈哈大笑起来:“文远,我这一次斩杀南阳军两千多,还抓了袁术的一员大将桥蕤,更将袁术的辎重粮草烧了很多,关键是我就在袁术两万大军眼巴前,杀得袁术都快哭了——” 刘悦声音洪亮,能让城上的新军都听得见,胜利的消息让所有人都是一阵振奋,两万大军带来的压力就消散了很多,这就是刘悦的意思和打算。 听着刘悦说得高兴,城上的军士们也都跟着笑了起来,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张辽明白刘悦的意思,自然也就顺着刘悦给军士们打气,起身微微一笑:“有将军在,自然会胜的,不然为什么都管将军叫做常胜将军。” 哈哈一笑,刘悦一摆手:“弟兄们,今天好好的休息,咱们进城,文远,给弟兄们多准备一些酒,犒劳犒劳他们——” “诺——”张辽应了下来,便着人去准备了。 等吃饱喝足,刘悦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也不的担心袁术会赶过来,不说被自己打了一场,袁术肯定会小心翼翼的,短时间肯定赶不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刘悦站在城头上,眺望着远处,心中又开始转动起来,虽然袁术吃了一亏,但是也还有一万六七千人,对于舞阳威胁还是很大。 对于守住舞阳,刘悦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这里不是小黄,一旦打起来,百姓们也不会支持新军,仅仅这一点就要占用很大的一部分军力来云不送物资,另外就是颍川郡太守程嵩—— 到现在为止,刘悦派人去阳翟送信,结果到现在自己都从断头谷回来了,送信的人却还没有回来,如果不是出了意外,就是程嵩将人扣下来了。 程嵩不懂的打仗,但是却瞧不起刘悦,如果不是袁术气势汹汹的,程嵩怎么会和刘悦有什么瓜葛。 舞阳原本应该和阳翟互为犄角,刘悦在舞阳屯兵三千,程嵩在阳翟屯兵五千,如果配合好了,袁术根本就过不去,但是现在看来,程嵩也未必会和他配合。 “将军,斥候来报,袁术距舞阳城也只有七十多里了,也就是说后天的时候,怎么就要面对袁术的大军——”张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刘悦身后,张嘴就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喔了一声,刘悦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程嵩还是没有回信吗?” 嘴唇动了动,张辽脸上也只是泛起了一丝苦涩,轻轻摇了摇头:“这位程太守只怕没有和咱们合作的意思。” 重重地哼了一声,刘悦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那就派人去告诉他,如果明日看不到我拍去的信使,那么后天我就放弃舞阳城去攻打阳翟。” 张辽一呆,嘴唇张合,却最终还是应了一声,他知道刘悦可不是说着玩的,这么说就敢这么干。 “我这就安排人去——”张辽吁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摇着头,自己这位主子可不是好欺负的,程嵩扣了人就等于打了刘悦的脸,刘悦肯定会撕破脸皮的,对于刘悦来说,根本就不用顾及那么多,大不了是颍川郡丢了。 正当张辽要走的时候,刘悦却又咳嗽了一声,伸手指着城西几里外的吉水河:“文远,派人去把吉水河上的木桥给我拆了,另外——” 说到这顿了顿,眼中闪烁着光彩:“吉水河水流湍急,你派人去上游十里外,多砍一些树木,就堆在河边上,等命令过去,就推入河中,最好是能把木头固定到一起,越大越好,到时候用绳子固定在水中,一刀切段绳子——” 张辽眼睛亮了,不由得赞了一声:“将军高见,末将怎么就没有想到——” 刘悦斜了张辽一眼,嘿嘿的笑了一声:“文远,你可有点变了——” 张辽越来越会说话了,是真没想到还是其他有原因,刘悦不相信张辽一点准备也没有,只是有些话不能说尽。 跟着哈哈的两声,张辽也没有着脑,心中盘算着刘悦刚才所说的,显然自己只让人拔掉了那座木桥,就显得手段有些粗糙了,在上游囤积木头,等南阳军渡河的时候,忽然顺流而下,肯定能毁掉南阳军搭建的浮桥,而且还要死一些人。 吉水河不算宽,但是三四十米还是有的,而且水势湍急,深的地方也有一丈多深,绝对能淹死人,没有木桥想要渡河就不容易了。 如果等浮桥尽毁,到时候留在河这岸的人,自己如果能想办法吃掉,对于袁术来说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将军,如果半渡而击的话,该如何用最短的时间灭掉河这岸的敌军?”张辽有些事情一下子想不到,或者说没有把握,打埋伏这是刘悦最擅长的,张辽更擅长排兵布阵。 望着吉水河,刘悦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脑海中却已经开始模拟这片战场,如果等南阳军先锋过来之后,就冲断南阳军的浮桥,到时候隔着河,袁术却无法支援,要对付这些敌人,就必须短时间内杀光他们。 “用火车和床弩——”刘悦冷冷的嘿了一声,眼中杀机萌动,脑海中已经开始旋转着那种画面,先用床弩挫败南阳军的士气,随即火车冲上去挤压南阳军的生存空间,将绝大多数的敌人逼下河,然后—— “还有多少火油?”刘悦吐了口气,吉水河不知道能淹死多少人,但是大多数的人可能死不了,总不能让他们游回对岸去,只要火油足够,就能来一场火烧吉水河,想想都觉得让人心里激动,不知道袁术看到这场面会是什么感想,但是一般的军士绝对是士气大跌。 张辽沉吟了一下,眼眉一挑:“我已经收拢了城中的火油,另外加上从长社运来的,应该有三大桶几百斤。” “够了,到时候倾倒进河里,然后点燃火油——”刘悦冷笑着,眼中杀机越盛:“另外让上游的弟兄,木头要两次放下来,一切等消息。” “诺——”张辽应了一声,心中不免赞叹,刘悦果然办法多,而且狗很辣。 随即,按照刘悦所说的那样,派人在上游去砍树,这一天一夜二百多人能砍多少树,只要舍得下力气,一二百棵还是有的,这么多树足够冲毁浮桥的。 而另一方面,两匹快马挂着新军的旗帜,快马加鞭的朝着阳翟而去,不过这一次刘悦不是去和程嵩商量的,而是要敲打程嵩的,这老小子可不地道,自己第一次派去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那肯定是被扣下了。 刘悦从来不忍这口气,程嵩真以为有五千军,而且有袁术大敌压境,他就可以打压刘悦了吗? 程嵩想的简单,又想让刘悦卖命,却又怕刘悦来一个鹊巢鸠占,所以一直到现在,程嵩却没有和刘悦联系过一次,更没有给刘悦过一点物资—— 第483章 程嵩 阳翟城如今屯兵五千,颍川郡所有的兵力都抽调到了这里,用程嵩的话说,如果分散的话更容易各个击破,所以合兵一处,与袁术决一死战。 虽然袁术还没有到来,但是城中已经有些惶惶,这些军士大都是新募的士兵,很多人还是木枪,装备差,训练少,基本上都没有上过战场,又怎么能不紧张不害怕。 但是程嵩却从来不这么觉得,五千大军让他心神安定,对于袁术其实并不是太害怕,以兵书上说,兵倍四而攻之,袁术两万人,也不过勉强能攻城,只是程嵩可是觉得有自己在,袁术想要破城根本不可能。 便说此时,个头矮小的程嵩,正在阳翟县衙之中,聚精会神的看着兵书,就要打仗了,这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多看兵书绝对没错。 程嵩在城外挖了护城河,并且安排了大量的拒马,还加固了城墙,种种措施让程嵩对于坚守阳翟颇有信心。 至于为什么将刘悦请来,却是另有原因,其一,刘悦是刺史孔伷请来的,为的是抵挡袁术,其二,程嵩打算借助袁术消耗刘悦的新军,免得刘悦壮大了,就会对他颍川郡虎视眈眈的。 之前的太守李旻说是思域匪患之手,但是程嵩却知道,所谓的匪患不过是掩饰罢了,杀死李旻的是刘悦,这件事可能很多人都明白,但是拿不出证据来,而且也没有人愿意为了李旻和刘悦翻脸。 程嵩虽然瞧不起刘悦的出身,但是却不得不小心着刘悦,而且他更明白,刘悦对颍川郡也是狼心野子,否则张辽怎么会是长社令。 虽然不太敢和刘悦厮杀,但是程嵩也想将长社收回来,那么打压刘悦就是必须的,这也是为什么对刘悦有敌意的原因。 之前刘悦才到,就派了一名亲兵来给程嵩送信,准备商量一下相互协防的一个办法,不过在程嵩来看,和刘悦配合,无异于与虎谋皮,所以当亲兵来的时候,程嵩就扣下了那亲兵,将亲兵关在了县衙的大牢之中。 从程嵩的内心之中,刘悦也是他的假想敌,不得不防备刘悦偷袭的可能性,毕竟李旻死的有些蹊跷,刘悦不死,他程嵩迟早是要倒霉的。 “大人——”心中正推演着这一仗的走向,却忽然被屋外亲兵的呼唤给惊醒了,抬头望去,透过窗户的缝隙,就看到一个亲兵站在大门口外,脸上有些焦急。 “有何要事?”程嵩随后问了一声。 亲兵赶忙躬身,沉声道:“大人,城外新军又派了人来问之前的军士了——” 刘悦又来了,他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不过亲兵却不会拆台的台,赶忙打断了程嵩的话:“大人,刘悦又派人来了,只怕是来者不善。” 来者不善?程嵩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嘿了一声,嘴角荡起了一丝嘲弄。 “把他们带进来扣下——”程嵩挥了挥手,并没有丝毫的在意,依旧打算入此前一般处置,就算是扣下人,难道刘悦还能如何不成,大敌当前。 “大人,这两人我已经试过了,根本不进城,离着城池三百步,稍有点动静就好像要走一样。”亲兵苦着脸,无奈的摇着头,这两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哼了一声,程嵩挥了挥手:“看来刘悦已经猜到了,不要紧,把扣下来的那个人拉上城墙,狠狠地抽他二十鞭子。” “诺——”亲兵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出去了,留下程嵩继续研读兵书。 却说亲兵来了县衙的大牢,凭着手令将前些日子来送信的刘悦的亲兵给提了出来,再见到这弟兄,却已经神色萎靡,身上多了许多淤青,看上去有气无力的,站着都站不稳了。 “带上他去南城门——”亲兵招了招手,就有人带着那弟兄去了南城。 南城外,两个新军弟兄一脸阴沉的在城门外三百步外徘徊,战马唏律律的,心情却糟糕得很,隐约的察觉到了,这一次来了只怕结果好不了—— 却说此时的城墙上,亲兵将那弟兄带了上来,就绑在了旗杆上,然后亲自拿着皮鞭狠狠地抽了下去。 “你看那是不是阿信?”一个弟兄惊呼了一声,这眼力也是厉害。 另一个使劲的看着,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不妨碍心中又惊又怒:“应该错不了了,竟然敢打咱们兄弟,王八蛋,咱们回去——” “回去,可是程太守——”另一个兄弟迟疑着,他们可是有任务来的。 “程太守个屁,敢打咱们兄弟,回去告诉将军去,你以为将军真的是为了让咱们来送信,将军是为了要一个理由,正大光明的理由而已。”这弟兄冷笑着,转身打马就往回走。 没有丝毫的停留,两个弟兄已经转头赶了回去,与来时一样匆忙,在城外只等了一个时辰。 望见那两人走了,亲兵张望了一下,也没有了打下去的欲望,轻轻地摇了摇头,看着半死不活的那弟兄,厌恶的挥了挥手,让人将那弟兄带了下去,这才自己赶回了县衙。 “大人,那两个人已经走了——”亲兵躬了躬身。 “走了——”程嵩哼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走就走了,难不成刘悦知道了,还敢放弃舞阳离开打咱们不成?” 亲兵也觉得不可能,使劲的点了点头:“正是,他要是敢来,一时片刻攻不下阳翟,到时候袁术还能不看准了机会,直接来一个包圆,在城外袁术的大军能完全将他们吃掉,到时候狗咬狗一嘴毛——” 哈哈一阵大笑,程嵩笑看着亲兵:“孺子可教也——” 不说程嵩的自得,这边两个弟兄赶回舞阳的时候,却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此时袁术更近了。 消息首先传到了三儿这里,听到自己的弟兄遭了罪,三儿当时就刘勃然大怒,领着两人怒气冲冲的就去了县衙。 “将军,老杨他们回来了——”三儿大声的喊着:“你可要为那弟兄做主7呀,姓程的王八蛋拿着咱们弟兄不当人呀——” 三儿恨不得想杀人,咬碎了一嘴的钢牙,一脸怒气的站在刘悦面前。 “什么情况?”刘悦皱起了眉头,已经猜到了怎么个情况,程嵩还真他娘他的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 “将军领我们两个奉命去传信,但是到了阳翟城外,我们就察觉不对劲,一开始他们让我们进城,我们两个就经了心,所以没有进城,只是在外面等消息,结果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这些狗娘贼竟然把老杨给带了出来,绑在了旗杆上,拿着皮鞭子往死里抽。” 一张脸瞬间沉了下来,眼中炸开了一道精光,程嵩这是要找死吗? 不是看不起程嵩,他虽然号称五千军,但是那些新兵和散兵游勇一样,程嵩又不会练兵,若是早荒野之中,就是给他三五百人,照样能大破程嵩的人马。 “好胆,我的弟兄也敢欺负,欺负了我的兄弟就等着我翻脸,我兄弟掉一根毛,也要他姓程的交出凶手来——”刘悦愤愤的,眼中杀机崩漏,嚯的站了起来:“通知典将军和徐将军,立刻点齐骑兵,随我去攻打阳翟。” “诺——”三儿应了一声,甚至没有去考虑刘悦攻打阳翟是不是有把握。 随着三儿出去了,很快还赖床的典韦和刚吃饱饭的徐晃,都被三儿给吵醒了,听说刘悦集合骑兵,却那敢怠慢,徐晃匆匆的去集合人手去了。 听到自家兄弟受了欺负,如今死活不知,典韦当时就怒了,抄起双戟就往外走,脑海中就剩下杀人了。 典韦到了校场的的时候,刘悦已经穿戴整齐,里面一身的紫袍,一件雄狮锁子甲,里面还有软甲,头戴紫金冠,背上背着一把大刀。 看着校场上整齐的弟兄,刘悦深吸了口气:“弟兄们,我知道你们很累,想休息休息,我也想休息,但是现在阳翟的程嵩老儿,扣下的咱们的弟兄不算,还拿着皮鞭往死里打,你说咱们该干什么?告诉我?” “救回弟兄,收拾程嵩——”无论是刘悦的意思,还是军士们的呼喊声,都是要打回去。 刘悦吐了口气,狐惑人心就是这样,不过这也是因为程嵩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一次刘悦要狠狠地收拾程嵩,告诉他一个道理,别以为读了几天兵书就成了人物了,今日刘就让他知道打仗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弟兄们,我今日只有一句话,咱们新军的弟兄,可以战死沙场,但是如果有人想要欺负迫害我的兄弟们,我刘悦就一句话,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要为我兄弟讨回公道,出发——”刘悦振臂高呼,脸上也激动了起来,这番话却是说的真心话。 “讨回公道——”一时间校场上都高呼起来,一个个激动的不行,作为新军的一员,有这样的主将,他们就算是战死了,也是死得其所,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便是如此。 第484章 程嵩(2) 程嵩真的没有想到,刘悦竟然疯狂到了这样,在袁术大军压境的时候,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兵,从舞阳不顾一切的杀过来,刘悦这是疯了? 但是程嵩不知道,刘悦就是疯了的,就在袁术大军快到了吉水河的时候,刘悦却在这时候出了舞阳的城门,让狗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往了阳翟城,至于舞阳的一切都交给了张辽。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袁术并不知道刘悦离开了,袁术的斥候也并没有能过的了河,因为河上的木桥已经被破坏了,想要过河就必须从新搭建浮桥。 有这种情况袁术并不意外,有这种地势不用的话,袁术才会觉得有鬼。 浮桥搭建起来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最少需要羊皮筏子或者小船,当然袁术是带着羊皮筏子的,剩下的还需要木头,这就需要先行砍伐了。 在袁术的安排下,斥候扩展到了十里的范围,却依旧漏下了十多里外上游的弟兄,如今树木已经被砍了不少,用绳子拦在了吉水河里,就等着袁术渡河了。 大军在河南岸安顿下来,周围开阔,袁术也不担心刘悦会来偷袭,袁术可是已经准备好的,一旦刘悦来了就走不了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袁术大军如何,最少今天是不可能过河了,但是刘悦却在这一天的未时就赶到了阳翟城外,也给程嵩带来了很大的意外。 “叫程嵩出来——”刘悦大喝着,眼中寒芒闪烁:“告诉程嵩,如果半个时辰之内我就攻城,到时候可别说我心狠手辣——” 自然有人去回报程嵩,听说刘悦如此嚣张,程嵩差点气炸了肺。 “刘悦真的是疯了,袁术大军压境,他竟然放弃了舞阳,跑来阳翟和我为难,还真不怕天下英雄的责骂——”程嵩啧啧有声:“走,出去看看刘悦到底想干什么?” 随着程嵩往外走,称得上龙行虎步,都想知道刘悦跑来是不是真的疯了。 站在城墙上,程嵩望下去,总算是见到了刘悦,即便是心中厌恶,也不有的赞了一声,刘悦果然是英姿飒爽,一身装扮精神的很。 “刘悦,你不在舞阳抵挡袁术,如何能跑来阳翟撒野——”城头上,程嵩毫不客气的呵斥这刘悦。 刘悦冷冷的笑着,眼中精光越盛,朝着程嵩打量着,鹰钩鼻,薄嘴唇,很显然此人心性凉薄,也难怪说个话都欠缺考虑,看来自己还是他太老实了。 “程嵩,你别给我装傻,我之前派来的兄弟呢,如果你还敢监禁着,那就别怪我不仗义了——”刘悦说到着,就缓缓地抽出了背上的上的大刀。 城头上,程嵩嘲弄的笑了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刘悦,刘悦就这种程度吗?不过五百骑那不成还想着强攻下来,那可真是不知死活了。 轻轻的摇了摇头,程嵩吐了口气,不屑的看着刘悦:“刘悦,就算你现在是准驸马,就算是你是亭候,你一个靠女人才有身份的人,谁给你的底气和我堂堂颍川太守叫嚣?” 声音很冷,也很傲气,那种不屑一顾表现的淋漓尽致。 刘悦听了这话有点发懵,眼巴巴的看着城墙上的个子不高的程嵩,风吹起,衣衫猎猎,背负着双手,就这么居高临下的蔑视的看着他。 这模样还真的有些高人的样子,但是刘悦不明白,程嵩所说的靠女人才有身份的这个人,真的是说得自己吗? 这一刻刘悦出奇的没有一点愤怒,反而是疑惑的,究竟是什么让程嵩自我感觉如此的良好?究竟是什么让程嵩如此的不知死活?堂堂颍川太守?靠女人有身份的人? 咽了口吐沫,刘悦揉了揉额头,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程嵩,却见程嵩依旧不屑的看着他。 “程嵩,是谁告诉你我是靠女人才有身份的?”刘悦很好奇,不知道是有人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还是程嵩的认知有偏差,竟然有这种让人无法相信的事情。 城上响起了程嵩哈哈的大笑声,一脸嘲弄的看着刘悦:“这天下谁人不知,当初你为准驸马,恨不得天下皆知,如今可不是天下人都知道了吗。” 倒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回来之后,为了给自己一个身份,陈宫曾经派人将马邑亭候和准驸马的身份传扬的天下皆知,只是这身份不过是刘悦的点缀而已。 不过刘悦觉得天下人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个身份对于刘悦来说并非是绝对的,刘悦真的必须要这个身份吗?当然必须,但是刘悦即便是没有驸马的身份,也总是能捞一个身份的,只不过需要一些时间,而刘悦恰恰没有时间,却不想竟然成了程嵩的把柄。 刘悦的地盘还是金钱都不是这身份得来的,包括手下的这些人马,即便是刘悦没有准驸马的身份,从长社令往前走,也不过是需要的时间长一点罢了。 越想越觉得好笑,刘悦却没有想过反驳,因为没有意义,越是反驳就越是让程嵩以为他说得对,况且刘悦也不在乎程嵩说什么,因为他有底气,管你程嵩怎么认为的,你程嵩又算个屁? “程嵩,我就问你我那弟兄如何?”刘悦摇了摇头,望着程嵩眼神冷冽起来。 程嵩并没有察觉任何额不妥,只是冷笑着,朝身后一摆手:“把人给我押上来让刘悦看看,我倒要看看刘悦能如何?” 只是片刻,一个满身是伤痕的弟兄被两个人架着上了城墙,如果不是有人架着只怕都站不住了。 看到那弟兄的那一刻,刘悦心中就好像被人用刀子扎了一下,说不出的愤怒,杀机陡然而起,眼中炸开了冷冽的寒光。 “程嵩,你不该动我新军弟兄的,如果战场上死了,那算是死得其所,我肯定不会追究,但是他是来送信的,你却把我的弟兄害成这样,程嵩,你该死——”说到最后,刘悦猛地吼了起来,声音炸响,宛如一声惊雷。 程嵩却并不当回事,嘴角冷笑着,嘲弄的看着刘悦:“刘悦,这里是颍川郡,可不是你的陈留郡,而且如今袁术大军就要赶到,你在这里耽误的久了,只怕舞阳都要丢了,我倒要看看你该如何?” 程嵩算是吃准了刘悦无可奈何,骑兵在凶猛,但是攻城是甭想了,攻城不下,袁术很快就到了,到时候刘悦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成为一个笑话。 只是程嵩有一件事没有算到,他不是刘悦,也不知道刘悦有什么手段,更不会想到刘悦要破这阳翟城其实并不难—— 在程嵩看来,阳翟城高墙坚很难攻破,而且城中还有五千将士,更有足够一年半的粮食,再说刘悦就只有五百骑兵,根本就没有可能攻破阳翟,但是他不是刘悦,他更没有刘悦有钱。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巧,刘悦刚好是有钱人,而且是天底下少有的有钱人,对于刘悦来说,几万钱根本不叫事,可以让他随时奢侈一把,而且按照刘悦的习惯,总是会带上一些大钱的,就怕万一的时候,被敌人包围了,到时候打不了就拿钱买路,所以——刘悦是带着五万钱来的。 听着程嵩的话,刘悦懒得和程嵩再多说一句,重重的哼了一声,大手一挥:“典大哥,你抬一箱大钱去西门,公明,你抬一箱大钱去东门,我就在南门,不管那一个门能够花钱买开,咱们就从那个门里杀进去——”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眼中越发的冷冽:“程嵩经营颍川郡时间不长,手下的兵将有大都是新招募的,自然对程嵩忠诚度不高,只要有钱就能蛊惑他手底下的军士将领,我就不信阳翟城就没有不贪钱的。” 对于刘悦的说辞典韦和徐晃都相信,别说程嵩手底下,就算是刘悦手下,如果有人拿着很多钱,也肯定会有人背叛刘悦的,之所以现在没有,那是因为没有人花这个钱。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事情都是能用金钱衡量的,如果钱不能走通,那只能说明钱还是不够,那就往上再加钱——”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就没有钱买不开的城门,就要看你花多少钱了。 典韦和徐晃拱了拱手:“将军放心,我等知道该怎么做了。” 话音落下,两人便各领百五十骑兵,带着一箱子大钱,变便朝着东西城门而去。 再说等典韦和徐晃走了,刘悦也就不再客气,潮河三儿一招手,三儿就领着几个亲兵上前,讲一个箱子放在地上,然后打开了,里面全都是黄灿灿的大钱,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然有些耀眼。 “城上的军士们都听好了,我刘悦在这里发誓,今日若是有人为我打开城门,这一万钱就是他的,而且任凭他离去,我若是说到做不到,让我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刘悦毫无顾忌的发着毒誓,就是为了增加筹码。 第485章 程嵩(3) 古人重诺言,所谓一诺千金,往往为了一个承诺甚至豁的出去一辈子,特别是这些有名望的人,绝不会随便发誓的,因为一旦发誓了做不到,那就会坏了名声,再也没有人愿意相信他。 刘悦所以发誓,就是让城中的颍川军相信,相信自己绝对会将钱给他们,只有这样,才能让城中的军士们真正的心动。 财帛动人心,或许程嵩不在乎挣些钱,但是不代表那些军士不在乎,颍川军一个普通的军士也不过一个月七十钱,一年下来才八百多钱,这里有一万钱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足够他们十几年的饷钱,意味着他们不用去战场上冒险。 虽然还是没有人动弹,但是却有人已经开始心动了,即便是十几个人一起,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如果拿了钱,大不了回家种地。 看着黄灿灿的大钱,程嵩的脸色阴沉的吓人,虽然此时还没有人动心,但是知道,这不能说明时间久了就没有人动心。 “传令下去,每一什以株连为因由,敢有人出卖者,格杀勿论,同时诛杀这一什的人以儆效尤。”程嵩不敢让这件事继续酝酿下去,所以下了严令。 命令传了下去,的确大部分人胆小不敢乱来,但是数千军士中可有胆大者,而且能够看的明白,如果城破了,刘悦能轻饶了程嵩,即便是不能将程嵩怎么样,但是程嵩也绝不可能继续执掌颍川郡。 况且袁术很快就要打过来了,一旦阳翟挡不住,到时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如果现在拿了钱,不但能活命,还能成为有钱人。 程嵩有应对,但是刘悦更有办法,眼见着半晌没有动静,刘悦一招手,三儿就又抬上来一箱子大钱。 “我再加一万,打开城门,这些钱就都是你的,我还是以我的生死起誓——”刘悦高举着手,一本正经的发着誓言,话说到这份上,那些军士也应该信了:“我不会为了这两万钱毁了我的名声,如果传出去,以后谁还会相信我。” 刘悦说话掷地有声,说出去的话便如山岳一般沉重,让人都不能不相信。 刘悦是谁,陈留郡的主事者,拥有近百个工坊,有几万人为他做工,刘悦究竟有多少钱没有人知道,但是有一点,这两万钱对刘悦绝对不叫事情,不说九牛一毛,也绝对不过尔尔,那么刘悦说的话就肯定假不了,为了这两万钱,刘悦真的值不得毁了自己的名声。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这么多钱摆在这里,无数颍川军看着,很多人心中直痒痒,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一旦我进了城,程嵩还能有什么好下场,你们不用担心他,有了这些钱,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都能一家人过上比较好的生活,好好想想,机会可就这么一次,错过了几日,谁还会给你们这么多钱。”刘悦蛊惑着,分析着这些钱带来的利弊。 钱能通神,这句话永远不错,眼见着从一万钱就到了两万钱,已经有人暗下里动心了,只是毕竟还是犹豫,还要找几个志同道合的才有底气。 但是刘悦没有给他们太长的时间,眼见又过了一下,便有些不耐烦起来,重重的哼了一声,朝着三儿一摆手:“三儿,给我准备飞灯——” 刘悦从来都是做两手准备,如果能用钱打开城门是最好好的,如果不能的话,那就强行打开城门,程嵩真以为没有办法吗。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招呼亲兵们去准备了。 “典大哥,一会后还要靠你冒险——”刘悦吐了口气,眼神朝典韦望去,也只有典韦的武勇,才能几个人打开城门,毕竟这一次来,自己就带了两架飞灯,加在一起也不过能有十个人。 典韦却没有丝毫的迟疑,哈哈一笑,衣服跃跃欲试的样子:“放心,交给我便是,我正好试一试你给我准备的新兵器。” 典韦嘴中所说的新兵器,其实源于火树,这东西每每发挥了无比重要的作用,简直就是战场上的利器,所以刘悦就一直在研究,便让人打造了天下第一只火树铁钩,这件新兵器重二百四十六斤,正适合典韦使用,全长加起来有一丈长短,宽也有一丈余,除了一条主干,还有五条支干,只有一面没有支干,而支干上又插上了双刃刀,林林总总的二三十个小刀。 这东西挥舞起来威力巨大,根本别想着靠近,一旦砸在身上,那些小刀不是扎进去,就是割伤,而且每一把小刀还都有血槽,凶狠可见一斑。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不是没办法对付,刘悦还特意将这火树铁钩设计成了一只大火把,也就是在支干上按上了一个圆筒,圆筒里塞满了火油膏,这东西是无意间发现的,可以长时间燃烧的一种油脂膏。 有了这火油膏,火树铁钩才算是真正的完成了,而且不用的时候,还可以时候起来,只是长了一些,到时候就好像一把伞一般,打开来就能笼罩一丈多的方圆。 相对于短戟,这东西绝对是战场上的利器,可以一人当关,而且其中还有很多竹刺绑在上面,密密麻麻的,几乎变成了一张网,不但能挡得住箭矢,还能打伤敌人,也算是保护了典韦。 最后在后面加装了一面半人高的铁皮盾,将典韦遮了起来,不用的时候,也能收起来,端是方便得很。 这兵器是位典韦辆社会能打造的,别人可没有这等气力,能用得起二百多斤的兵器,而这重量已经是刘悦想尽了办法,才算是控制在了二百多斤。 刘悦也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随口应了一声,便望向了城头上:“城上的人听着,如果一刻这之后还没有人打开城门,那我就强行破成了,可就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钱摆在这里了,就看你们要不要了——” 话音落下,刘悦一摆手,三儿便将另外一万钱摆上了,整整三万钱呀。 关键是三儿的付费等已经扎制出来的,那些军士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这一定是刘悦的手段,刘悦真的要攻城了?因为典韦也站了出来,取出了新兵器,正在组装起来。 种种的迹象,城中就有人按耐不住了,找到了自己的同乡:“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兄弟,这可是一次机会,咱们大茂乡有十三个弟兄,如果咱们俩挑头,一个人就能分两千钱,这可是好几年的饷钱,有了这些钱便能做个富家翁,咱们当兵的,本来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 “你说得对,反正就是拼一场,死了大不了就是一了百了,如果成了,家里的老婆孩子就不用受穷了,哥,咱们俩招呼一下弟兄们。”另一个也应了下来,毕竟财帛动人心。 随即两人就偷偷地凑到同乡身边,开始暗中联络,原本就早已经动心的军士们,被两人一蛊惑,便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贪婪,随即有意无意的凑到了南门城门洞前面—— “动手——”一开始蛊惑的家伙低喝了一声,十三个人登时就冲了过去,将已经没有了心气的城门守军直接撞翻了。 只是意外的是,他们才动手,城门口的人竟然也有人喊了起来:“算我们一个——” 正是因为有这几个人的加入,还在犹豫的时候军,直接被砍翻了,都没有迟疑,城门就已经打开了。 眼见着城门打开了一条缝,刚刚组装完新兵器的典韦,不由得双眼亮了,一把抓起火树铁钩,翻身就上了马,只是喊了一声,就一夹马腹,战马吃力的冲了起来,奔着城门口杀去。 “杀呀——”新军弟兄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将城中的颍川军震撼的不轻。 战马奔腾,只是短短片刻的功夫,就已经将接近了城门口,而此时,城门全都打开了。 城上本来看戏一般的程嵩,从典韦冲出来的那一刻就知道不对劲,只是没等他下去查看,新军就已经到了城门口,喊杀声就已经进了城。 颍川军没有防备,或者说看到钱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士气,虽然城门被别人打开了,但是他们也不想打仗了,到底他娘的被人抢了先,那么多钱呀,早知道就第一个动手了。 “挡住城门——”程嵩又惊又怒的咆哮着,但是响应他的却只有他的亲兵,这百十人想要挡住城门口吗? “挡我者死——”典韦一马当先,将火树铁钩举在身前,都不用挥舞,火油膏点燃,虽然火光不算强,但是在这种地方,看到火本能的就都怕了。 城门口的颍川军,被这兵器打了个措手不及,直接给撞翻在地,死伤不轻,只是一下就打开了通路,再也挡不住新军了,眼见着新军就杀了进来。 “投降者不杀——”新军叫喊着,真正冲进城才发现,城中其实没多人阻挡他们,更多的军士都是在观望着,却没有人上来动手,因为他们也同样喜欢钱。 第486章 相朗 钱已经让他们失去了锐气,任凭一些将领催促,也没有人愿意动弹。 而更多的军士,则是已经看出来了,程嵩已经败了,败在了刘悦的财大气粗上,既然程嵩他已经败了,那他们为何还要陪着程嵩陪葬,倒不如想一想以后的出路。 这就是为什么军士们不愿意动弹的原因,更多的是将领们的不作为,他们不动,军士自然更不动了。 眼见着大军进城,而自己的手下却都在冷眼旁观,程嵩这一刻从心里凉到了脚底,拔凉拔凉的,他知道自己错了,这些军士并不是真的听他的。 当典韦杀过来的时候,程嵩不敢面对,转身就跑,只是两条腿的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况且程嵩身体很一般,跑了没有几十步,就被典韦一把抓住袄领子给拎了起来。 “三儿,派人收拢城中的军队,凡有不从者格杀勿论,一方面打散混编,一方面发放饷钱——”刘悦的手段很简单很粗暴,就是用钱开路。 手段很简单,但是绝对管用,亲兵们领着人下去了,拿着铜锣开路,一边让军士们投降,一边招呼着凡是服从的都发放饷钱,果然应者如云。 城中很快就安稳下来了,那些颍川军都排着长队等着领饷钱,因为刘悦一直是财大气粗。 再一次看见程嵩,刘悦高坐与马上,俯视着跌坐在地上的程嵩,先前衣衫整齐的程嵩,此时头发凌乱,看上去很惨然,一脸的苦涩,只是闭着眼不说话。 “程嵩,我现在问你,你还以为我是靠女人才有的身份吗?”刘悦嘲弄的看着程嵩,一脸的古怪:“人贵自知,你掌管颍川郡时间尚短,手底下有都是新兵,据我所知,你已经拖欠了军士们两个月的饷钱了?” 这才是刘悦的底气,为什么军士们会选择袖手旁观,是因为程嵩也不过接管了五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拖欠了两个月的饷钱,因为程嵩不会经营,根本不知道怎么增加税赋,城中已经没钱了。 没有钱军士们本来就怨声载道的,本来就不愿意拼命,而遇上强势的刘悦,颍川军就再也没有了战意。 就是凭这个,刘悦才敢用金钱计,已经没钱顾及家里人的军士们,甚至于自己都吃不饱的军士们,又怎么会还向着程嵩,刘悦一拿出钱来发饷钱,军士们就立刻就投降了,就这么简单。 程嵩依旧低着头不说话,既然已经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悦懒得和程嵩计较,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程嵩:“程嵩,究竟是谁给了你扣我弟兄的勇气?我派人来送信,商量协防的事情,你他娘的倒好,竟然把我的弟兄打成这样,程嵩啊程嵩,你还真是废物一个——” 刘悦一定也不客气,张嘴就将程嵩一下子打翻在地,一个认不清时事的人,一个没有眼光的人,一个还不知道死活的人,一个没有底线的人,不是废物是什么? 程嵩只是哼了一声,显然很不满,但是刘悦却不在意他的不满。 “张横,是谁打的你,咱新军弟兄绝不能让人欺负,我给你报仇——”刘悦望向被抬上马车的亲兵,脸上戾气流转,杀心大动,不杀人出不了这口恶气。 亲兵虽然没有力气了,却还是指着只剩下一半的程嵩的亲兵营:“将军,他们——” 不用等这话说完,刘悦眼中杀机迸射,猛地翻身下马,已经抽出了长刀,而刘悦一动,典韦徐晃等人也都跟了上去,还有不少的亲兵也同样目露凶光。 “是他打的——”察觉到不对劲的程嵩的亲兵们,此时此刻,也开始纷纷指出那些打过张横的人,毕竟谁也不想死。 “谁敢欺负我们新军的弟兄,那就血债血偿——”刘悦喝了一声,没有丝毫的顾忌,长刀划过,他已经劈死了一个被指认出来家伙。 刘悦一动,其余的人也不甘示弱,也都纷纷冲着那些人冲了过去,一时间杀的人头滚滚,二十多人尽皆死于众人之手。 “把姓程的关起来——”刘悦冷哼了一声,不屑地扫了程嵩一眼:“他还有些用处——” 话音落下,刘悦吐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真是不知所谓,白白浪费我的力气,亏的是我他娘的来颍川郡帮你的,你还这么打我的弟兄——” “刘悦,别把你自己说的那么好,你来颍川郡不过是为了利用颍川郡对付袁术,免得战火烧到你的陈留郡而已,还真拿别人当傻子不成——”程嵩到底没有那耐得住,豁然睁开眼,愤愤的啐了一口:“你敢发誓说你没打过颍川郡的主意?” 嘴角抽了抽,刘悦吐了口气,这话还真的不敢出口,对颍川郡自然早就有想法,不然也不会有张辽为长社令,程嵩此人虽然用兵不行,御下更不行,但是眼界还是有的。 “把这些人头和他关在一起,让他好好看看,我新军弟兄绝不是这么好欺负的。”刘悦没有回答那句话,而是转移了话题,到底还是心虚了。 有人将程嵩押了下去,从此刻起颍川郡正是被刘悦接管,但是却有让刘悦为难的事情,那就是留谁在阳翟,这里有五六千投降的颍川军,程嵩虽然被关押起来了,但是城中那些属官却依旧还在,阳翟乃至于颍川郡的运转,却还是要依靠这些人。 刘悦将眼光望向不远处恭恭敬敬的属官们,如督邮、功曹、五官橼、主薄等人,一个个一脸的恭谨,对于程嵩的遭遇,就好像没有看见一样。 眼光落在了都尉相朗身上,刘悦沉吟了一下,城门打开的突然,刘悦就直接杀进来了,都尉相朗也没有抵抗,反而是第一波投降的,刘悦此时还真的很难安排他,此人滑头的很,根本不好重用,但是投降了又不能寒了他的心,不然对这些投降军士也不好说。 “相都尉,你将军中所有的骑兵集合起来,然后你组成一队由你统带,随我去舞阳——”心念一转,刘悦就计上心来:“公明,你为军司马,协助相都尉管理军务,相都尉走后,你负责训练军士们。” “诺——”徐晃抱了抱拳,他明白刘悦的意思,这五六千人马决不能放任不管,自然要留下一个信得过的人,自然也只能让他留下。 虽然作为军司马统带五六千人马,但是绝不是什么好差事,先不说这些军士的战力如何,程嵩不善军务,相朗又有自己的打算,所以颍川军要形成战力,却不是简单的事情,如果给徐晃时间肯定没问题,但是如今袁术已经兵临舞阳,离着阳翟也不过七八十里而已。 大敌当前,如何让这些降兵能为新军卖命,这才是最考验人的,但是徐晃却不能拒绝,不但要答应,还一定要做好。 “谨遵将军吩咐。”相朗没有表现出一点的不满,依旧一本正经的应了下来。 此前刘悦杀入城中,相朗就知道事不可为,所以程嵩招呼他的时候,相朗选择了投降,反手将程嵩给卖了,相朗治军,其实他深知颍川军究竟是什么样的战力,说句实在话,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颍川军说是六千余,其实只有五千之数,其中相朗吃了一千的空饷,而且相朗在其中还吃了装备的钱,所以军中武器不足,要有三分之一用的是木枪,再加上训练时间尚短,根本不形成战力。 虽然颍川军数千人,但是真正的战力绝不能和新军相比,这一点相朗最清楚,而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典韦的武勇,要想临时组织起人来抵抗,首先就要扛得住典韦的手段,关键是谁能挡得住典韦。 既然投降了,相朗就知道自己不能违逆刘悦的命令,刘悦心狠手辣,如果自己不遵将令,刘悦绝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虽然心中不满,但是相朗却不敢有一点的显露与形色,只是将信使压在心底。 “你这就去召集马军,一个时辰之后随我赶回舞阳——”刘悦挥了挥手,脸色淡然的道。 “诺,末将这就去。”相朗应了一声,哈着腰退了下去。 望着相朗离去的身影,一旁徐晃咳嗽了一声:“将军,这相朗脑生反骨,心机深沉,目露凶光,如实等他召集了骑兵,会不会心生反意,到时候对将军——” “我知道,骑兵吗肯定是相朗的心腹,他们不走,你怎么掌握这些颍川军——”刘悦嘿了一声,并不太在意,眼眉一挑:“要是相朗真的敢有什么歪心思,我不介意送他一程——” 刘悦就没有相信过相朗的投降,相朗可以死,但是不能死在阳翟,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相朗要是不反叛的话,刘悦还真的不好下手除掉他,毕竟还有数千颍川军,要是杀了相朗,颍川军必定心生惧意,更是害怕刘悦秋后算账,刘悦这才有了将相朗带走的打算。 第487章 半渡而击 就在流域在阳翟城抖威风的时候,袁术已经率领近两万大军到了吉水河畔,一眼望去,大军延绵数里,旗帜招展,刀枪林立—— “报——”一声高喝在袁术不远响起,随即一个斥候匆匆的上前:“大人,吉水河上的木桥被拆毁了——” 袁术嗯了一声,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这是应有之意,只是拆掉木桥就算是完了吗? 心中转念,轻轻的吐了口气:“尔等沿着上游好好走走,看看十里之内可有什么变化,小心中了新军的埋伏。” “诺——”斥候应了一声,抱了抱拳躬身下去了 不是袁术大意了,他也明白不会只有拆除木桥那么简单,有着道吉水河就是天然的屏障,如果是自己的话,那么就会来一个半渡而击,所以小心为上策。 斥候也按照袁术的吩咐去了,将范围到了十里,但是终究偷懒了一点,没有再远一些,也就没有发现了囤积在河中的那些木头,谁会想到所谓的埋伏竟然在十四五里的地方。 “命人搭建浮桥——”袁术不单单要查看埋伏,不管如何,都要搭建浮桥,让将士们过河才行,相信刘悦不过为难浙西浮桥的,不让过河怎么半渡而击。 至于怎么应付半渡而击有很多办法,比如说在河对岸扎营,修建一个坚实的营地,修建好了营地之后,再让先锋过去,就算是半渡而击,新军也讨不了便宜。 自然有人领着民夫去修桥铺路,浮桥很好搭建,有现成的羊皮筏子,然后砍一些树,最后有人牵着很粗的绳子过河,之后固定绳子,再将砍好的木头绑上羊皮筏子,隔上三五步摆上一个,以此来增加浮力,随后用木头填充,最后用带来的干木板将木头锁在一起,便成了一座浮桥。 按照袁术的意思,民夫们在河上搭建了三座浮桥,紧紧相连,这样过河就快了许多,而与此同时,已经有民夫过河开始修建大营,并且制造拒马,让大营严密起来,同时用木板形成了围墙。 当然这些东西可不是一时片刻能够造的出来的,袁术打算用一天半的时间,也就是今日半天,然后明日一天,后天才真正过河。 虽然没有看到新军的斥候,但是袁术相信刘悦绝对已经知道他的到来了,新军的斥候一向很严谨,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军队的踪迹,袁术也没有隐藏,况且近两万人也隐藏不起来。 大军远来,正好借此休整一下,至于刘悦会不会利用这两天做什么埋伏,或者施展什么阴谋诡计,袁术不去多想,有些事情避免不了的。 新军的斥候的确在盯着他们,不过在河对岸三里外的一处土岗上,居高临下的监视着,只是只要不是到近处,却发现不了新军的斥候。 说是斥候其实说暗桩更合适,因为斥候在土岗上挖了一个洞,洞口用野草挡住了,根本看不见洞口,但是人在土洞里,却可以看见远处的情况,类似于这种暗桩,舞阳城外有几十个,所以袁术的一举一动瞒不了人的。 袁术大军的一举一动都会很快的传回舞阳城,而此时的张辽便在沙盘上够了这袁术的一举一动,判断着袁术这动作背后的意图。 时间是给袁术当头一棒的根本,如果早了,那么屯兵吉水河对岸,袁术又怎么敢让他的手下过浮桥,不然守着浮桥过去就是死,但是如果去的晚了,袁术大军过来太多,张辽有没有那么多的兵力应付。 所以说张辽确定了两到三千为最好,那么想要掌握这个数量,就必须在袁术大军渡河之初,或者有迹象的时候,就立刻出兵,然后逼近浮桥,等袁术大军过来两三千的时候,自己就可以截断浮桥了。 时间是最重要的,张辽掐算着时间,袁术的浮桥最多到明日的下午就能完成,袁术会立刻渡河,还是趁夜渡河,昂或是等第二天一起渡河? 这一天没有什么意外发生,新军在舞阳城中就和往常的日子差不多,只是略有些紧张,毕竟大军当前。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到了第二天,浮桥已经有模有样了,只剩下搭建木板,而与此同时,河对岸的军营也已经有了模样,看上去很坚固,只是此时能过来的军士还都是游水过来的,毕竟人很少。 随着日头正午,浮桥眼见着就快要完工了,张辽也终于悄然无息的领着三千军士,从南门出了城,缓缓地朝着河岸而来,他不敢冒险,否则晚一步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张辽出城的消息一样瞒不了袁术,虽然浮桥还差一点,但是袁术还是一声令下,大军开始渡河,要抢在新军前面,只要巩固住了军营,就能源源不断的渡河过去,最后将辎重粮食运过去,这才是重中之重。 双方都在抢时间,但是随着张辽的接近,号角声就响了起来,离着袁术对岸的军营不过三四里,号角声回荡着,不断地响起,让袁术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应该是在通知张辽,但是有什么打算,最重要的是,刘悦和典韦怎么能不在? 但是不管什么情况,渡河的人并没有停下来,并且带过去了五天的粮食,真的有什么问题,比如说刘悦如果搞到船只,从上游俯冲而下,浮桥自然会毁掉,但是只要军营坚守住,那么对袁术的损失也就无所谓了。 有些事不是袁术想不到,从看到吉水河水流湍急的时候,袁术就已经猜到刘悦会在水上做文章,但是他控制不住,,所以侦查了十里也就放弃了,而是选择在对岸建军营。 先行过河的军士们,开始将长枪架上,将弩弓拉开,同时加固着木板墙,甚至于组装着箭塔,不可谓不精悍。 兵力上差不多,依仗着军营,即便是新军赶过来也休想有什么作为,想要强攻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为此袁术放弃了继续过去很多人,而是运送过来一些器械,包括床弩、投石机,冲车等等。 新军越来越近了,已经隐隐的能看见新军的战旗,双方很快就会遭遇上。 ‘呜呜——’号角声再一次响了起来,但是这一次和此前不一样,随着号角声响起来,就有号角声应和,沿着河岸向西而去。 循着声音望去,袁术脸色一沉,哼了一声,随即下令:“让军士们全都上岸,小心新军有鬼,另外小心浮桥,一旦有情况,就立刻割断浮桥,最大程度的将浮桥拉回来——” 随着命令,民夫们开始上岸,同时有几个人拿着锋利的刀子等在浮桥上,随时准备应付意外。 号角声传得很快,每隔三百步都会藏一个新军的斥候,这个号角声响起,下一个号角声就接上了,随即就传到了十几里外。 听到号角声的伏兵,立刻砍断了拦住木头的绳索,那一瞬间,数十根丈余的木头,就沿着湍急的河水顺流而下,在水中不断地盘旋着,时不时地撞击在河岸上,都会留下一个深坑,或者是撞塌了河岸的土层。 就在这些木头冲下来的时候,张辽率军赶到了军营之外,慈寿寺,军营中已经有将近两千军士了,张辽还是小心了点,不敢来得太晚。 张辽带来的还有几十辆大车,等到了军营五百步之外,大车停下,上面是冲车,还有箭矢什么的。。 “准备——”张辽高举着战旗,随即军士们将冲车搬了下来,新军的冲车比一般的冲车多了一面上面的木盾,能够保护冲车下的弟兄。 上百辆冲车呈环形摆放在了河岸边上的空地上,然后冲车上堆放上柴草,随即点燃了冲车,远远望去,就是一堆堆的火焰。 “杀——”张辽一声令下,三千将士推着冲车为掩护,缓缓地开始靠近袁术军大营。 离着袁术军还有二百步的时候,就听见浮桥上有人大喝,显然是发现了和水中的浮木,于是后面两座浮桥的人立刻砍断了绳索,任凭浮桥自行甩到河岸上,而独独留下第一道浮桥作为应对。 毫无意外的,浮木凶猛的撞在了浮桥上,浮桥承受不起这样打的冲击力,不但羊皮筏子被撞破了,而且绳索都被撞断了,浮桥也就毁于一旦,如果民夫们还在水中,下场便可想而知了。 但是有了第一道浮桥的阻挡,浮木的冲击力也就大大减弱,随着浮桥往下游飘去,即便是撞上后面的两道断了的浮桥,也没有对浮桥造成太重的损伤。 仅仅就这点手段吗?袁术冷笑着,眼巴巴的看着浮木已经都过去了,眼眉一挑,轻轻摆了摆手,就有民夫到了上游几十米处,将绳索丢进水里,借着水流很快就漂到了对岸,然后拉起绳子,就是浮桥的根基,只要有根基在,民夫们一个时辰就能从新搭建好两座浮桥,到时候大军继续过河,至于张辽的火车,在袁术看来不过尔尔。 第488章 半渡而击(2) 但是有些东西袁术是想不到的,火车只是掩护,之所以冲的这么慢,不是冲出快不起来,大半人高的大轮子,真要是快起来,还是能很快的冲过来的,但是对于张辽来说,他需要等浮桥断了才能行动。 浮桥一断,哪怕是袁术军早有准备,却还是心里有些惶然,只是更加近了戒备,一杆杆丈余长的竹枪,从木墙里探出来,有着这些竹枪在,新军想要靠近木墙就没有那么容易。 不能靠近木墙,双方就只能凭借箭矢争个高下,但是相对于新军,袁术军有军营为根基,搭建的有木棚,箭矢射不穿的。 如果没有特别的手段,新军想要攻破军营,几乎是难上加难,就凭着这些火车,根本就不可能打破军营。 袁术的安排可以说很周密,但是终究算错了一件事,张辽还是有手段的,眼见着百十步的时候,却没有放箭,而是将二十架简易的投石机安装好,然后取出了三个大木箱,这里面是一个个的陶罐—— 除此之外,后面的弟兄还推上来十几个古怪的家伙,这是用木头制作的,丈余高,底下是两个冲车合在一起的,上面有一个很大的类似于水车一样的东西,刘悦管这叫做手摇风扇。 顾名思义,这东西是刘悦按照风扇制造的,而且还颇大,不过这也是人力风扇,需要摇动风扇后面的摇柄,一般需要三到五人,这样可以产生大风,能吹几十步开外,绝对是夏天的好东西。 不过此时可不是为了给袁术军降温,风扇推出来,在冲车的掩护下,慢慢的靠近着袁术的军营,此时袁术军已经开始射箭了,只是新军有遮挡,还无法对新军形成威胁。 “白磷——”张辽大喝了一声,随即将士们将陶罐压在投石机上,然后猛地弹了出去,但是这种简易的投石机只有几十步的射程,砸在地上,白磷溢出,瞬间升腾起来,而同时随着白磷与空气的摩擦,幽绿色的火焰在人高的地方显现。 一个个陶罐砸下来,很快就在袁术军的军营前面形成了一片绿色的火海,不大,也不过方圆百步而已,但是落在袁术军眼里,却是让人那样的诡异。 只是绿色的火焰只是在两军阵前,的确让袁术军不敢乱动,但是也没有用太害怕,只是缩在军营里观望着。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对于袁术军来说也无所谓,但是张辽怎么会想不到这些,准确的说刘悦怎么会想不到这些,所以才有了摇柄风扇的出现。 几个军士吃力的摇动着风扇的木柄,巨大的木质齿轮咬合着,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但是随着声音的响起,风从风扇上吹了起来。 风很热,绝不会凉快的,但是风不小,吹动了几十步之外的幽绿色的火焰,缓缓地飘向了军营。 幽绿色的火焰很容易让人想到鬼火,而鬼火又是让人害怕的,因为没有人知道鬼火怎么来的,因为无知而恐惧,鬼总是让人害怕—— 随着幽绿色的火焰飘荡而来,袁术军本能的就往后推,但是他们退,新军就开始往前进,风扇吹动,幽绿色的火焰依旧再往前逼近。 一步一步的后退,没有人敢停下来,哪怕是知道掉进水里没有好结果,却依然不得不朝着江边退去。 袁术军士气大落,已经没有了争胜的心思,如今只想着怎么躲开这些幽绿色的火焰,这些鬼火的恐惧,那么只有退到河里游回去,又或者沿着江岸往下跑。 过河的军士大多数都是会水的,而且水性还都不错,所以大部分袁术军选择了下水游回去,毕竟大军在对岸,回到大军之中才更有安全感。 不过也有水性不好的,就选择了王下游跑,他们猜测着新军不会追上来,他们更关注下水的那些人,毕竟跑下去的才不过二百来人。 整个军营染上了幽绿色的火焰,虽然听不见噼啪声,但是却依旧那么的可怕。 从第一个袁术军下水,张辽就招了招手,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响了起来,随即沿着河岸往上,号角声又不断的响了起来。 袁术望着对岸,一张脸阴沉的吓人,幽绿色的火焰同样带给了他恐惧,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飘在空中?为什么和鬼火那样的相似? 也正是因为恐惧,袁术才没有下令对岸的军士们进攻,天知道那幽绿色的火焰烧到身上会是什么样的。 但是号角声响了,袁术心中一突,便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心中一动,猛地喝了一声:“下令对岸所有人立刻发动冲锋,不能下水——” 不下水好歹可以拼一拼,但是下水的话结果就严重了,一旦浮木冲下来,在水中避无可避的情况下,那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浮木撞下来,想想都觉得心慌。 虽然袁术反应的够快,但是却已经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了,面对着诡异的火焰,军士们还是一窝蜂的往水里冲去,毕竟他们都是一群水性相当不错的人,游回来还是没问题的。 眼见着这边挥舞着手臂,但是对面着依旧一片一片的往水里跳,袁术就知道已经阻止不了了,人在危险的时候,往往都是随大众的。 “弓箭手准备,以对岸最大范围为射程——”既然阻止不了,袁术就考虑着最大程度的减少损失。 虽然袁术担忧的是刚才的号角声,多半是向之前一样的浮木,看来自己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找到新军的埋伏,那么眼下能做的就是用箭矢阻挡对面的追杀。 另外袁术还想到了之前搭建浮桥留下的备用绳,因为在浮桥的高处,所以并没有砍断,如今虚悬在河面上。 “去把绳子解开,尽量的往上游拉——”袁术能做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就是尽人事看天命了。 不能不说袁术反应够快的,而且想的也颇为周到,哪怕是头脑灵活的刘悦,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没有准备的话,绝对很难有什么作为。 军士们也很快速,弓箭手已经就位,对着对岸就是一轮抛射,明知道射不到新军,但是却能震慑新军的脚步,给水中的同袍争取一下时间,至于浪费箭矢已经顾不上了。 绳子北拉倒了上游几十步,还接上了一根绳子,绳子上面还拉上了几根浮木,也亏了人多,才能做到这一些。 只是该来的终究会来,随着水流涌动,就变得异常起来,水浪起伏,远处看去,就看见一片黑压压的浮木从上游汹涌而来,一根接一根,不断的碰撞着—— 看到这些浮木,袁术脸色一暗,心里面就是一抽,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继续看下去。 “不好了——”有人惊呼着,眼看着浮木撞在了绳子上的浮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大的冲击力,拖着拉绳子的人就是一个趔斜,还不等站稳,就又是一个浮木撞上来。 终究军士们撑不住了,被拉的纷纷跌倒,绳子脱手,随即浮木顺流而下。 尽管绳子很大程度上降低了浮木的速度,不然以一开始的速度砸上去,只怕水中的同袍,他们的脑袋就会和西瓜一样,啪的炸开,然后染红了满河的河水。 只是那一耽误,水中的人终究有了准备,浮木撞上来,有不少人憋了一口气,一猛子扎进了水里,借此躲避浮木。 但是有些人反应慢,没等他们在做什么,浮木就砸了过来,之所以说是砸,那浮木悍然打在了水中人的脑袋上,哪怕是力道小了很多,也绝不是脑袋能扛得住的,轻的头破血流,人被砸昏过去,重则当场脑袋炸开,就死在了水里,变成一具水中的浮尸。。 即便是送了命,也不过略略阻拦了一下,浮木依旧顺水而下,狠狠的敲击着一个个人头,只是短短时间,河水就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数不清的尸体在水中沉浮。 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这让岸上还没有下水的二三百人,一时间心里凉透了,怎么办再下水,一个个脸色惨白的看着,打死也不敢在往水里跳了,或许挤不过别人也是一件好事。 是不是好事不知道,随着岸上袁术军越来越少,新军就推着冲车冲了上来,此时才发现,幽绿色的火焰已经熄灭了,此时燃烧起来的是那一片木墙和营地,没有人防守,就被新军冲了进来。 抛开冲车,新军用木盾结成军阵,顶着对岸的箭矢往前靠近,开始用弩箭对着残余的袁术军狠狠的射了过去,根本没有任何的怜悯。 没有生路的袁术军,在此刻反应过来,二三百人咬着牙,有人喊了一声:“杀他娘的,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袁术军的凶性激发了出来,一个个举着小圆盾,顶着漫天的箭矢,虽然不时的有人倒下,但是却没有人停下,悍然朝着新军冲了上去,只是等冲到跟前却已经只剩下一半了—— 第489章 夺权 即便是袁术军已经存了拼命的心思,但是人数上的差距,士气上的落差,以及装备上的不同,他们注定会成为悲剧。 “盾——”看着着拼死而来的袁术军,新军没有一个人心中会有什么波澜,三千人面对一百多人,难道还会输吗?难道还能北他们杀的大败不成,随着张辽一声令下,盾牌手扛着人高的木盾一步向前。 一人高的木盾结成了一面墙,让冲上来的袁术军无从下口,所谓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就是这种道理,本来已经打算拼命了,但是这有力使不上,一下子就让袁术军失去了战意。 “刀——”张辽脸色不变,喝了一声,随即盾牌兵一闪,让开了一条缝隙,刀兵一步窜出,手中的环首刀力劈而下。 新军能配得上钢刀得也是不多的,绝对是战斗中的主力,一刀劈出,必然游人血溅五步,配上一面小圆盾,杀敌绝对是最得意的。 果不其然,刀兵出手,袁术军一个慌乱,被刀兵冲到身前,长枪也就施展不开,避无可避,眼见着一刀劈下来,数十人就丧命在了这一刀之下。 “枪——”刀兵得手,张辽依旧不肯放松,喝了一声,长枪兵从盾牌后面冲出,长枪刺出,宛如毒龙出穴一般。 刀和枪的配合,让袁术军顾此失彼,如果去封挡长枪,那么刀兵近身,必然是死路一条,但是如果去封挡钢刀,长枪一样会要了他们的命,根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死路一条。 只是顷刻间,已经没有了退路的袁术军,在冲动之余,失去了军阵,失去了一切的支撑,仅仅是两个照面,最后的一百多人就惨死在了已经乱成一团的军营之中。 只是张辽显然没打算放过水中的袁术军,即便是对面的袁术军不断地射箭,但是张辽一声令下,新军将士还是盯着木盾上前,用木盾搭起了挡箭牌,然后用弩箭对着水面抛射。 原本活下来的不多了,能游到对岸的更不多,眼见就能上岸了,一阵箭矢过来,就又死了不少人。 最后能上得了岸的也不过将近二百,近两千人死伤的就剩下这一些了,或许还能加上那些逃掉的,吉水河上浮尸遍地,尸体延绵几里,足足有一千五百余。 袁术睁开眼了,脸色阴沉的吓人,经此一役,袁术军必然士气大落,更何况接二连三的出现意外,损失了数千人之多,这让袁术军有种垂头丧气的冲动,甚至失去了必胜之心,毕竟他们还没有展开攻城,谁知道刘悦还有什么手段? “今夜扎营,让人将尸体捞上来,给将士们一个安身之所——”袁术吐了口气,心情有些沮丧,究竟是自己手段不行,还是刘悦的手段太厉害。 袁术军松了口气,开始默默地将尸体都捞上来,不然看着这些尸体,仗都不用打了。 至于新军则在张辽的率领下,得胜就撤了回去,给袁术打了一个埋伏,让袁术损失不轻,新军却只是折损了十几人,算来算去,还是白磷的厉害,吓住了袁术军,张辽心中不无感叹,这一仗之后,袁术军士气不在。 这一夜袁术不会再渡河,毕竟修建浮桥就需要时间,而且没有士气对于袁术来说也不适合过河,天知道刘悦还有没有埋伏。 正是这一场杀戮,却给刘悦争取了时间,从阳翟离开,因为增加了相朗的人马,骑兵再一次达到了九百之数,从阳翟赶回来,也不过半天的时间,正好是第二天的早上。 刘悦赶到舞阳城外,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吉水河畔新军大胜,斩杀一千五百人之多,袁术军再一次遭到了重创。 对着这消息,刘悦自然是哈哈大笑起来:“袁术大军要过河,即便是再快也到明天了,这样,文远既然大胜,咱们进城给他好好地庆贺一番。” 舔了舔嘴唇,明明已经馋了,典韦还是咳嗽了一声:“这大清早上的就喝酒,是不是太不务正业了——” “屁的不务正业,典大哥,你就说你喝不喝酒?”刘悦撇了撇嘴,一脸的鄙视,典韦这话说的多么违心呀。 “喝——”典韦咧着嘴嘿嘿的笑了起来,谁不喝谁是孙子的。 刘悦轻哼了一声,随即朝着相朗笑了笑:“相将军,一起喝点?” 相朗啊了一声,赶忙抱了抱拳:“那感情好,多谢将军了。” 虽然大清早的不想喝酒,但是刘悦招呼他了,这也是给他脸面,相朗却不能不去,不去的话那是自己不要脸了,人家喝酒叫上你是抬举着,你不去可就是不识抬举了,哪怕是相朗不怎么喝酒,却不敢落了刘悦的面子。 这说着话,众人就就进了城,骑兵们自然有三儿领着去休整,到也不用担心,城中自然有人招呼,给他们做好了早饭,吃过早饭就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却说城中有一酒楼叫做万福楼,其实就是一个二层的木楼,上下也就是六张桌子,着实地方有些小了,不过在舞阳城这已经是算是好的了,像是小黄城的德胜楼延绵上百步的大酒楼,就是陈留都不见有。 不过因陋就简,刘悦也没什么好挑拣的,一大早上就进了万福楼。 进门掌柜的就迎了上来:“几位将军这么早——” “喝酒,有什么好菜都给我上来,酒我们自己有——”典韦嘿了一声,举着手中的酒囊嘿嘿的笑了起来。 酒是小黄的烧酒,典韦喝过烧酒之后,就再也喝不了那些淡出鸟来的水酒,所以习惯于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一些酒,当然新军行军也会带上一些酒的,因为这些烧酒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给受伤的军士消毒来用。 不管掌柜的愿不愿意,但是却不敢多说什么,一脸赔着笑,赶忙的下去准备菜肴了,切一些牛肉,拌几个凉菜,炒两个肉菜,看上去倒也丰盛。 “来,咱三先走一个——”典韦可不等菜肴上来,就举着酒杯热闹上了,闻见酒香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刘悦也笑着举杯,相朗自然不能有什么异议,也跟着两人一口干了一杯,哪怕是小杯,没有准备的相朗,也被这烧酒着实的呛了一下,一时间咳嗦个不停。 “这酒好烈——”相朗咳嗦着,一脸的不好意思:“将军,这就是您酿的烧酒,久闻大名,我还真的是第一次喝,平时我不怎么喝酒的——” “第一次喝觉得很烈,但是喝两次,却再也不会喝那些水酒了,都能淡出个鸟来——”典韦哈哈哈大笑着,又给相朗满上。 只是刘悦在桌子底下,用力的踢了典韦一下,脸上却不带出一点样子,典韦有些懵糟,扭头看了刘悦一眼,看刘悦一脸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典韦就猜到了刘悦什么意思,只是闷着头端起了茶水。 喝酒的时候,典韦一向很热情,劝酒那是本能,根本就不是劝别人喝酒,而是自己喝酒,刘悦踢他就只能是让他别劝酒,也就是让他掌握着不要傻喝。 这可是难为典韦了,但是刘悦的话他又不能不听,这心里叫一个憋屈,眼巴巴的看着酒杯,一个劲的那眼角扫过刘悦。 刘悦不喝酒吗?当然是喝的,不过这喝酒刘悦也是有想法的,那就是尽量的拖得时间长一点,让相朗喝的多一点,至于为什么,那就只有刘悦自己知道了。 “久闻颍川出名士,荀家一门多名士,还有孔家,听说将军的相家在颍川也是名门望族,灵帝的时候,大儒相书应该就是你们相氏一族的?”刘悦见识也不少,便找着相朗闲聊上了。 相朗不由得自豪起来,用力的点了点头:“将军说的是,相书大儒那是我的叔公,是我爷爷的堂兄弟——” 刘悦当然知道这些,相朗是颍川郡掌握军权的人,刘悦怎么会不关注他,至于这些消息,只要随便一打听就知道,相氏一族巴不得全天下爱人都知道呢。。 “我看过相书大家写的草堂集和淮南语,那文章当真是好,难怪能传扬天下——”刘悦赞叹着,却说到了相朗的心痒处。 相书是相家出了名的大儒,堪与卢植、郑玄、管宁、华歆等齐名,可谓是名极一时的大家,著书四卷,可是相家的骄傲,可不是相朗能比的,提起相书,对于相朗来说,心里都直痒痒,那是说不完的话。 一个愿意说,一个愿意捧,边说边喝,相朗也不觉得如何,反而喝的更多了,推杯换盏,嘴里话不断,还不断地笑声朗朗。 有了刘悦主动的捧着,这一段饭从早上一直吃到了下午,相朗这不怎么喝酒的,最少也要喝下去了一斤半的烧酒,可以说是这辈子喝的最多的一次,喝到最后双眼发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口水都落下来一尺。 刘悦也喝了不少,最少不比相朗少,也是嘿嘿的傻笑,一个劲的点头,只有典韦喝的不尽兴,到了火候来也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喝闷酒了,到还记得帮着招呼两个人的亲兵,将刘悦和相朗各自送回了住处,自己却留下来继续喝着。 第490章 夺权(2) 刘悦是喝了不少,不过却不会影响什么,从下午一觉睡到了半夜,也就醒过酒劲来了,晃了晃头,黑夜里双眼冒起了精光。 爬起来洗了把脸,刘悦招呼了一声三儿,让三儿煮点热粥,却让亲兵去通知所有的骑兵,起来洗脸吃点东西,丑时出发去找机会偷袭袁术。 至于典韦喝了多少就不知道,不过刘悦也不担心,谁喝多了典韦也喝不多,四五斤酒都不用醒酒的,反正煤建典韦喝多了过,倒是相朗绝对是喝多了,在刘悦有意的操持下,相朗喝了这辈子最多的酒,自己现在醒过来,但是酒量不行的相朗绝对醒不过来。 相朗酒量不行,也不是什么秘密,刘悦听说之后,便有了这个心思,那就是夺权,当然夺权还不能做的太明显,毕竟相朗投降,让自己减少了很多的麻烦。 这也是为什么刘悦不让典韦灌酒的原因,就相朗那点酒量,用不了半个时辰,典韦就能把他灌倒桌子底下去,刘悦就怕那样,要是醉的太快,喝不了那么多酒,自然也就会醒酒很快的。 这也是为什么刘悦一直捧着相朗说,就是让他高兴,从早上喝到了下午,相朗要比平时多喝了三倍的酒,这一觉下去,想缓过劲来没有两天都办不到。 但是战事不等人,刘悦半夜偷袭袁术军这个说法又是相当合理的,但是现在相朗打死也醒不过来,这样刘悦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着所有的骑兵出城,将相朗丢在舞阳城。 说到底,刘悦是要名正言顺的夺取相朗手中的那几百骑兵的兵权,又不能让相朗有想法,这才有了这一出,不但要夺权,还要让相朗自己惭愧去。 三儿很快就端上来了一碗热粥,正合适剩下的,热了热就端上来了,刘悦从来不嫌弃这些,热粥端上来了,典韦也跟着就进了门。 “兄弟,大半夜的又折腾呀,袁术可是还没有过河呢。”一屁股坐下来,典韦毫不客气的端起一碗热粥就秃噜起来。 “我当然知道还没有过河,不过你可知道下游二十多里还有个木桥,没打算,咱们却可以利用这座桥过河——”刘悦耸了耸肩,喝了口热粥,胸腹间舒服了许多,整个人热乎乎的。 典韦却不当回事,撇了撇嘴:“袁术接连吃亏,咱们现在去要是能偷袭得了才怪,不信你就看看,那也是白跑一趟——” 典韦能看的明白,撇了撇嘴,一脸的无奈。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当然另有用意——”刘悦吐了口气,嘿了一声,嘴角荡起了一丝邪魅的怪笑:“一军之中最忌讳的就是令出多种,但是想在相朗这情况,强行夺权我怕会激起祸端,可不单单是这些骑兵归不归心的问题,还有阳翟城数千颍川军的问题——” 说到这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眼眉一挑:“你说要是相朗没出息喝醉了酒,却耽误了出发的时辰,你觉得相朗还有脸想别的吗,我绝不说他什么,倒是让他的亲兵告诉他,只要他不在,那些骑兵就必须听我的,而相朗留在舞阳城,却没偶有他的位置,老老实实的待着就行了。” 啊了一声,典韦才知道刘悦打的是这种主意,朝着刘悦比了比大拇指,不由得赞叹起来:“兄弟你这心思也没谁了,那相朗凭啥和你斗心眼——” 刘悦也不在意,只是呵呵一笑,低着头很快将热粥喝了下去,不但身上热乎了,人也彻底清醒过来。 “走,去看看相朗——”刘悦微微一笑,与典韦一起朝着相朗的住处去了。 相朗被安排在城中一大户人家的屋子里,相朗的十多个亲兵始终跟随着他,也不用担心相朗的安全,刘悦去的时候,竟然还有两个亲兵在值哨。 “相将军怎么样了?”刘悦假模假样的关心着。 “将——将军——”相朗的亲兵躬着身子,一脸的纠结:“我家将军他——还没缓过劲来,今天是真的喝多了,我们都是第一次见到我家将军喝这么多,这也是和将军在一起——” 亲兵很会说话,生怕刘悦怪罪着,毕竟刘悦这大半夜的来,绝不是随口问好,或者来看看相朗那么简单,多半还有别的事情,很可能是准备打仗了,只是相朗现在这模样,根本就不可能叫的起来。 刘悦微微皱了皱眉头,显得有点不高兴,不过迟疑了一下,还是摆了摆手:“进去看看相将军。” 说着就往里走,就他和典韦两人,亲兵也不敢阻拦,只能跟着两人进了屋里,这一进屋刘悦和典韦就被呛了一下,好弄的酸腐味,只怕相朗没少吐酒,此时躺在床上打着鼾声,脸色都有些蜡黄。 “相将军——”刘悦轻轻的推了推相朗,说良心话,对于自己灌的酒还是很满意的。 相朗没有一点动静,倒是刘悦这一推相朗就刹住了鼾声,屋子里登时清静下来,那鼾声当真是让人有些受不了。 “相将军——”刘悦力道大了一些,推的相朗身子都侧起来了,但是刘悦用的是巧力,也只是身子侧起来,但是绝不会有太大的感觉的,相朗自然也醒不了。 刘悦心中真想大笑三声,但是脸上却更是有些不悦,这脸色自然落在相朗的亲兵眼里,一个个不觉得低下了头,知道自家将军肯定让刘悦不满意了,不过这也怪不得别人,怪只能怪自家将军没出息。 “相将军——”刘悦的声音更大了,但是手下却轻了一点,相朗要是能听得见才怪呢。 果不其然,相朗不但没有反应,反而鼾声又起,比起刚才仿佛还要响亮一点。 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有意无意的轻嘿了一声:“我还想着这都睡了大半天了,来招呼相将军趁夜去偷袭袁术的,看这样子只能我和典将军去了——” 这句话是有意的说给相朗的亲兵们听的,为的是等相朗醒来说给相朗听,让相朗自己羞愧去。 从下午申时到现在子时三刻,也过去了好几个时辰,刘悦的酒都醒明白了,相朗却醒不了,这又能怪的了谁,要怪就怪相朗自己没把握,竟然喝了这么多酒。 酒好喝下去,但是想要缓过劲来却不容易,特别是相朗着酒量不行的,谁知道他怎么睡着的,感觉天地都在转个不停,整个人都要掉落深渊了,甚至发誓这辈子都不在喝酒了,什么也不干想,想的多一点脑壳都疼。 不管怎么样,相朗醒不过来,刘悦脸色有些阴沉,瞪着相朗好一会,刘悦才吐了口气,轻哼了一声:“等相将军醒了,告诉他我领人去偷袭袁术了,让他好好歇着。” 虽然声音很轻,也听不出息怒,但是明白人都知道,刘悦肯定是生气了。 这也怪不了刘悦,毕竟本来就是在打仗,人家刘悦和典韦喝酒都没有喝醉,偏偏相朗喝的不省人事,也只能说相朗心中没数,怪不得六月之前没和他商量,毕竟打仗这种事,很多时候都是临时起意的,不可能每件事都提前计划好了,计划还不如变化快呢。 “明白了,将军——”相朗的亲兵哈着腰,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 又看了相朗一眼,刘悦摇了摇头:“以后可不能让相将军喝这么多酒了,太耽误事了——” 刘悦是故意说的,就是让相朗的亲兵告诉相朗,刘悦已经有想法了,还不能怪刘悦生气,让相朗自己放低姿态,到时候刘悦夺了兵权,时间久了,未必就不能代替相朗,到时候彻底收拢这些骑兵。 到那时候,相朗就是再怎么样也翻不起风浪来了,老老实实的听话也就罢了,不然靠边站,让相朗管不了一点事。 摇着头刘悦往外走,脸上有些恼怒,却又强忍着,表情很怪异,其实刘悦根本就是在憋着笑的,只是不能笑出来,所以脸上的表情才会这么怪异。 从相朗的住处出来,刘悦就咧开了嘴,好在忍着没有出声,便一路去了西城门,此时骑兵已经在哪里集合了。 远远的西城门外,九百骑兵黑压压的列成军阵,随着火光的摇戈,兵器盔甲都在耀耀生光,也映的骑兵们的脸色变幻不定,特别是相朗的那些手下。 本来大晚上的被起来,就有些心神不安的,结果却只看见了刘悦和典韦来了,而他们的主将相朗却没有看见。 “弟兄们,今夜夜黑风高的,正是偷袭摸营的好天气,今晚上集合,我领你们去吉水河南瞧瞧袁术去,要是有机会就来他一下,若是没机会就算了——”刘悦没有隐瞒什么,他的本意也是找机会去偷袭。 说着,刘悦只是将眼光扫过相朗的那些手下,心中有些泛冷,因为有些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究竟还是有人要出来找麻烦,那一刻刘悦心中杀机大作,如果不是克制着,就真的想要杀人了—— 第491章 金鸡坡 “刘将军,为什么没看到我们相将军?”终于还是有人站了出来,刘悦知道这一定是相朗的亲信,刘悦要做的就是要将这些亲信全都找出来,只要没有了这些亲信,刘悦就更容易控制这些骑兵了。 心中无论怎么杀机大作,但是刘悦脸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反而略见阴沉,轻哼了一声:“你们相将军到现在还睡的死死的,怎么叫都叫不醒——” 说到这,好像明白了什么,朝着那军士看去:“喔,要不然你几个回去看看,免得到时候你们相将军责怪你们。” 这话说的真真假假的,军士们也不知道该不该听,不过如果刘悦真的没有知会相朗,他们要是跟着刘悦走了,到时候相朗肯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一时间几个军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人站出来:“刘将军,我去去就回,绝不耽误出发的——” 刘悦仿佛没有明白潜在的意思,也看不出生气来,不过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只是阴沉着,摆了摆手:“去,我给你两碗茶的时间。” “诺——”那军士也不敢迟疑,应了一声,抬腿就朝着相朗的住处跑去。 刘悦没有着急,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等着,好在相朗的住处离这不远,很快那军士就到了相朗的住处,这一问才发现相朗是真的喝多了,刚才刘悦来叫没有叫醒,刘悦没有说一句假话。 但是究竟跟步跟着刘悦去偷袭袁术军?亲兵们都是争论不休,有人觉得相朗没有醒,他们就不应该去,毕竟没有相朗的命令。 “不去的话,你们说刘悦会怎么想,相将军可是已经投降了,如今咱们算是新军的一份子,不去的话那是将相将军加载火炉上烤呢,就怕刘悦会起杀心——”也有明白人,看的比较透彻:“关键是就算是刘悦要杀人,就连相将军都不能拦阻,谁能容忍不从将令的手下。” 这话一出口,众人就是一阵沉默,或许刘悦不敢拿着相朗怎么样,但是他们这些人,刘悦可不是不敢动,况且还要背上一个不尊将令的罪名,谁也救不了。 为将者最忌讳的就是手下人不听命令,如果今夜不听命令,那是逼着刘悦杀人。 “可是咱们将军根本叫不醒——”相朗的亲兵是一脸的无奈,要是相朗清醒,也就不用他们操心了。 究竟该不该听刘悦的?众人看法虽然不太一样,但是却在一件事情上看法一致,那就是如果今夜不听刘悦的,刘悦必定会杀鸡儆猴,因为他们已经投降了,就连相朗都不得不放弃那几千大军的兵权,他们如今都算是新军的一员,如果不听刘悦的,那就是在挑战刘悦的底线。 “我先回去了,不然就怕那边——”先前过来的军士吐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摇着头,转身朝西城们而去。 也不多时,军士就回到了西城门,刘悦依旧没有走,不过脸上已经很不耐烦了。 “怎样?”刘悦冷着脸,硬邦邦的问了一句。 军士躬下身子,尽量让自己谦卑一点,低声道:“相将军宿醉未醒,怎么也叫不起来——” 刘悦要的就是这句话,才好让相朗的手下安稳下来,否则怎么容许这一个军士来挑战自己的底线,如果不是有什么想法,早就砍了着军士的人头,来一个杀鸡儆猴了。 “既然都明白了,那现在就出发——”刘悦面无表情的下了命令,如果这时候还敢有人多说什么,刘悦可就真的要杀几个人,来让这些颍川军知道,现在他们已经属于新军了,不尊将令那是取死之道。 好在军士们都明白人在屋檐下的道理,并没有人跳出来,只是一个个沉默着,大部分人根本没有什么意见。 “三儿,带上十天的粮食,多带一些火油——”刘悦吩咐着,要出去就绝不是一天两天,骑兵在城中等同于废物,自然要让骑兵留在城外,才能威胁袁术。 “诺——”三儿应了一声,一抱拳高声道:“禀将军,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脸色和缓了一点,大手一挥,高声喊了一声:“出发——” 随着刘悦一声令下,西城门打开,城头上,张辽抱着拳宏声道:“主公,保重自己,只有您在我们才有主心骨,千万不要冒险才是,典将军,多劝劝主公——” “放心,我明白着呢——”典韦哈哈大笑着,便已经冲出了城门。 黑夜中,黑衣黑甲的新军马军,很快就隐没在了黑暗之中,不多时马蹄声也渐渐的隐没,按照刘悦的打算,一路向东而去,就从二十里外的金鸡坡过河。 斥候飞快地冲出,渐渐的脱离大队,提前去检查情况了,足足四五十个斥候,陆陆续续的分散开,一旦有情况立刻会用号角声传来,而且每一组五人,又分为前后左右,即便是有人出了问题,情况还是能传递出来。 且不去说刘悦如何,却说着相朗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才终于醒了过来,还感觉头疼欲裂,一点精神也没有。 不想醒来第一句话就是亲兵告诉他:“将军,昨夜刘悦领着所有的弟兄出城,说是去找机会偷袭袁术去了——” 相朗脸色一僵,随即阴沉下来了:“刘悦没告诉我,偷偷走的?” 如果刘悦偷偷带着人走了,相朗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那就是立刻回阳翟,无论如何把兵权夺回来,否则早晚会死在刘悦手上的。 “刘悦来过,叫了您好一会都没叫醒——”亲兵苦笑着,无奈的叹了口气:“刘悦临走的时候,脸色可是很难看的——” 啊了一声,相朗说不出话来了,原来是这情况,那就是刘悦生了气走的,自己连生气的理由都没有,刘悦给他留了面子,这反而让相朗烦恼起来。 不过很快相朗就抛开了这个烦恼,更让他烦恼的是他该怎么办,马上袁术就来攻城了,这时候如果自己想要投靠刘悦,那就是最好的建功的时候,才能表现自己,才能让刘悦高看自己一样,也才能有机会。 如果不想投靠刘悦,那么香港就只有一种准备,那就是投靠袁术,但是问题来了,如今无兵无将的,去投靠袁术,袁术会看得上眼吗? 没有兵马可以使唤,不管相朗想要做什么,都只有干瞪眼,什么也做不了,到最后落得一个一事无成,如果刘悦胜了,到时候想要争取一个好位置都难,毕竟刘悦酬功,那也要问一问你有什么功劳。 至于去协助张辽守城,相朗想想也就算了,张辽手下都是新军,怎么可能听他的,张辽也不会分给他兵权的,如果没有兵权,那就只能在最前面肉搏,这可不是他的长处。 “这可怎么办是好?”相朗揉了揉额头,这一觉睡得代价可是有点大。 关键是这一次自己睡得这么死,肯定让刘悦心里有了间隙,以后后在想要改变刘悦的看法,那可是要付出很多的努力的。 不说相朗,对于相朗,刘悦绝对不会重用,一个在城破直接投降的人,刘悦能指望他什么?所以说刘悦也没给他建功立业的机会,到时候夺了他的兵权,从都尉转成文职也就是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时刘悦快马而出,便直奔着下游去了。 金鸡坡是舞阳县比较有名的地方,传说这里曾经在某一天夜里,从天上飞下来一只金鸡,最后金鸡落地之后,就让金鸡坡化作了舞阳县最肥沃的地方,金鸡坡这里多少年一来都是风调雨顺顺的,这里的百姓过得都不错,年年能丰收,就连下个雹子都会绕开金鸡坡。 所以金鸡坡的百姓很自豪,周围十里八乡的姑娘都愿意嫁到金鸡坡这边,这边的两个村子都过得很满足。 金鸡坡往西北二十里就是舞阳县城,放正西十七里是袁术过河的地方,但是金鸡坡还真的不适合大军过河,因为金鸡坡这里河水很宽,在这里河水形成了一个回旋,据说河中还有通往大海的水眼,总之就是有很多漩涡,凡是下水的就经常死人,估摸着是这原因让袁术放弃了这里。 不过袁术可不是真正的放弃了金鸡坡,虽然金鸡坡不适合大军渡河,但是袁术却派了一支偏军,从金鸡坡过河,在河对岸安顿下来,到时候会从东边绕路到舞阳城,作为一支偏军寻找机会。 刘悦到来的时候,双方斥候碰在了一起,第一时间都发出了警报。 都是号角声,离着金鸡坡不远的坡下,两种调子不同的号角声响了起来,让刘悦和袁术军都是一懵,没想打遭遇上了。 黑夜中谁也不知道怎么个情况,本能的各自选择有利地形,袁术军是步卒,就选择了一处土岗作为防御,而新军则是在一处平原上结成军阵,随时准备厮杀,但是对于敌人在哪里,刘悦也不是很清楚。 一眼望去,整个天地都是黑乎乎的,没有光亮,三十步都看不到,虽然有号角声传来,但是敌人在哪?究竟是什么样的?有多少兵力? 第492章 金鸡坡(2) 即便是刘悦不惜命,但是不知道敌人的位置,自然也不敢轻易地乱动,只能派出斥候,不断地刺探着前面的情况,以号角声不断地传回消息来。 新军有一套号角声,凡是能吹号角的,那可都是新军的人才,按照分裂,可以表示出方向、距离、兵力、以及地形等信息,而且和别人不一样,号角声响起,和别人的号角声有很大的区别。 斥候不断地吹响号角,三儿和段海等人,就拿着白纸,用羽毛笔在纸上不断地画着,就凭着号角声,竟然绘制出了周围的地形图。 “这里——”刘悦结果地图,心中转着念头,已经猜测到了敌人最有可能在的地方:“这里是一片树林,靠着村子不远,如果是要绕路去舞阳城,,这里是最哈的屯兵之地——” 正如刘悦所说的,袁术军是为了去偷袭舞阳城,这一支偏军是作为埋伏而来的,自然他们行军的方向是在舞阳城,从金鸡坡到舞阳城有两条路,已调试刘悦的来路,但是这一条路却是和袁术军殊归同途,自然就被排除在外,袁术派人下这么大的力气,绝不是为了过去汇合的,那么就剩下另一条路了—— 既然是另一条路,划出路线图,刘悦脑海中已经将附近的情况意义对照出来,斥候早已经将舞阳县的地形研究透了,刘悦看多了沙盘,对于金鸡坡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既然猜测出了敌人在哪里,刘悦嘴角就荡起了一丝冷笑,眼眉一挑,嘿了一声:“三儿,你领几十个弟兄,带上石灰包,从这里绕过去,今晚上南风不错,从这里将石灰包扔进树林之中,将敌军赶出来,对了,带上几个白磷罐——” “诺——”三儿应了一声,咧着嘴嘿嘿的笑着,随即领着弟兄就摸上去了。 快马绕过树林,便到了树林南面,今夜风吹的有些凉意,树林中沙沙的作响,对于行军的人可以说是个好天气,但是对于袁术军来说,或许可就不是一件好事了,只是他们此时还想不到。 袁术军听见了马蹄声,但是他们没有放箭,一来不清楚状况,而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暴露了,还琢磨着或许敌人只是来试探的,能不暴露就不暴露,毕竟敌人是马军,步卒对上马军天然就很吃亏的。 但是他们随即发现他们错了,战马到了树林边上,也不知道讲什么丢在了树林边,长枪一挑,一片白茫茫的粉末就飘散开了,挨得近的袁术军登时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也顾不得其他就往北边跑。 如果说石灰粉也只能让人烦躁,那么丢出来的白磷罐,就彻底的让袁术军惊慌了,黑夜中,忽然而来的有绿色的火焰,却是那么的明显,在树林边上飘起来,而且随着风往树林中飘来。 “鬼火——”见识过这火焰,袁术军反而更害怕,根本不敢沾染,有人喊了一声,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那边——”刘悦倾听着,随即确定了方向,猛的一声低喝,双腿一夹马腹就冲了出去,随即新军也都杀了出去。 此时,三儿领着人也从一侧杀了过去,赶过去和大军汇合,但是这和一次三儿可不是为了杀袁术军,而是荡清军中的麻烦。 从出来开始,刘悦就暗示了三儿,找机会杀掉相朗的那几个心腹,免得他们总是给找别扭。 敌人已经乱了,也注定了他们的失败,一旦跑起来,黑夜中很难结成军阵,想要抵挡新军的马军,那就成了不可能的事情,两条腿如何能跑得过四条腿。 既然敌人不用担心,那么三儿真正盯着的就是相朗的那几个心腹,这样的黑夜,正适合杀人,夜黑风高杀人夜。 其实那几个心腹也在防备着刘悦,不给刘悦机会杀他们,所以现在低眉顺眼的,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刘悦会这样的迫不及待,才出来就动了杀心。 黑夜中追杀着已经凌乱的袁术军,自然而然的是亲近的人靠在一起,相朗的心腹几个人形成了一个小队,尽量的甩开新军,免得被偷袭,就落在了骑兵的后面,中间隔着原本属于相朗的骑兵,新军想要对付他们可就找不到机会了。 但是终究忘了三儿这些人,虽然感觉到有人靠近,但是刘悦和典韦率人朝前冲,不可能绕道后面,后面的多半是他们原来的人,也就任凭靠近了。 三儿等人以五人一组,在后队兜过来,到底还是被三儿给堵住了那几个相朗的心腹,双方靠近,七八步终于看清了对方。 都是落在后面的,原本就脱开了大军,结果也就造成了相朗心腹周围没有其他人,这一遇上,登时将相朗的心腹吓了一跳,本能的感觉到不妙。 长枪举起,已经对准了三儿他们,绝不肯让三儿他们靠近的,只是他们却忘记了新军弟兄是配备了小弩的,这么近的距离,你弩弓远比长枪杀伤力还要大,黑夜中嘣崩的弓弦声就被马蹄声淹没了。 弓弩响起,接连好几个掉落马下,这样的冲锋中掉落马下,即便是摔不死也是个半残,肯定一时片刻爬不起来,即便是不死,那么随后而来的弟兄,长枪毫不犹豫的扎进了他们的体内。 总共七个心腹,短短时间六个被杀了,但是却只有一个精明,一发现不对,就脱离了大队,究竟是躲过了一劫,黑夜中三儿没有发现他。 至于能不能将心腹全都杀死,三儿知道刘悦并不计较,就算是不死,只要他们赶回去,刘悦就先给他们扣一个里通敌军的罪名,只要见到他们格杀勿论,哪怕是有人怀疑又能如何。 却说那个逃掉的心腹,自己躲进了树林,心中就开始想着,刘悦是下了杀心,他是不能在马军中呆下去了,可是要想回到相朗身边,显然啊也很难,况且如今相朗没有兵权,就算是回去了,说不定也会被杀的,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活命要紧,趁着夜色偷偷地跑掉了。 再说刘悦追杀下去,这一路见到跑步的人就杀,但凡是敢出现在大路上的,全阿贝新军挺枪刺死,一个不留。 只是黑暗中,却不知道有多少袁术军乱哄哄的朝四下乱跑,怎么也不可能杀得干净。 一直追杀出了十余里,再也看不到一个逃命的袁术军了,刘悦才缓缓地停下了脚步,让弟兄们点燃了火把,然后折返回去,不过这一次没有快马而去,而是慢慢悠悠的找过去,但凡是受了伤还没死的袁术军,刘悦毫不犹豫的补上一枪,送他们去团圆了。 “将军,斩杀袁术军四百一十七个,咱们折损弟兄——”轻点了一遍,便有人汇报给刘悦:“六个——” 刘悦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意思,这六个可就是说死的只有相朗的心腹,不过还是跑了一个,亲兵们都知道刘悦的意思,自然早就盯上了,看来那心腹没有去和那些骑兵汇合。 “点燃火把,处理一下尸体——”刘悦吐了口气,脸上泛起一阵古怪的笑容:“三儿,将今晚上的军功发放下去,给弟兄们提提心气。” “诺——”三儿应了一声,随即就招呼新军弟兄点燃了火把,然后一方面让弟兄们休息一下,另一方面就是发放军功。 夜晚太黑,军功不好统计,所以按照新军的规矩,这种情况下,一般是平均发放的,至于战死的弟兄,新军都会给抚恤,同样平分军功,另外还有死伤补贴,所以对于这种方式没有人反对。 钱或许不多,每个人等于杀了半个人,但是因为没有危险,其实还是很合算的,每人十五文钱,钱不多,却是实实在在的发到了手里。 两个多月没见到钱的相朗的骑兵,这一刻一个个咧着嘴,其实他们杀得并不多,因为他们担心,所以吊在了新军尾后,只是可惜了少杀了敌人。 “战死六人,按照新军律,发放十个月的饷钱,到时候会差人一起送到他们家的——”虽然那些人是被杀的,但是刘悦绝不会吝啬于一点钱,当然他也不是良心发现,而是不能说是他杀的,自然要有个交代,花钱时候买一下人心,大约也就是这样了。 相朗的骑兵都满心的欢喜,新军果然和他们不一样,不但钱准,而且还有抚恤,这就免去了后顾之忧,至于那几个心腹是怎么死的,手中拿着钱,骑兵们就选择了装聋作哑,其实傻子也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却没有人说破。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死的都是相朗的心腹,而且看见尸体,大约就猜出了死状,那绝对不是袁术军杀得。 只是这时候谁也不会为他们出头,一方面谁出头都是死,另一方面他们尝到了甜头,新军的军功很厚重,比起相朗的颍川军要好得多,而且刘悦有钱,都是当兵打仗,跟着谁都不是跟,这些普通的军士其实没有什么心思,让他们听谁的就听谁的—— 第493章 疲兵之策 几条人命就这么简单的过去了,没有了这些心腹,刘悦会慢慢地将这些骑兵打散,与新军弟兄混编,只要随着他们带上几天,就凭这军功,刘悦有把握,让绝大多数的人都心向着自己。 对于这些当兵的来说,他们是颍川军还是新军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给的钱多,谁带他们更好一些,甚至可能为了吃得更好,就此低头了。 当然如果上面有人拿着军令,他们也不敢轻易的投靠,但是如今相朗都投靠新军了,他们还有什么顾忌。 再说修整了一下,趁着心气正高,刘悦一声令下,便大军过桥,朝着袁术军大营而去。 不过到了袁术军大营不远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远处的山峦依稀可见,天就快亮了,毕竟在金鸡坡耽误了时间不短,终究晚了一步。 抬头看了看天色,刘悦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一摆手,大军就朝后而去,寻了个山坳藏了起来,天已经亮了,就是去了偷袭的可能性,刘悦不可能拿着九百骑兵去和一万六千大军硬碰,那绝对是鸡蛋碰石头。 袁术军也没有发现几里外的新军,随着新军退去,新的一天就到来了,但是对于袁术军来说,这一天并不是什么好日子,因为天亮了以后,他们才发现,今天其实是个阴天,太阳都看不到,难怪昨晚上天气凉爽,微风习习。 但是天气阻挡不住袁术的野心,早饭之前,袁术就已经命人下水开始抢修浮桥,不过吃了昨天的亏,袁术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哪怕是慢一点,也要步步为营,避免损失。 想到那些浮木,袁术让人在浮桥上游百步之外,开始进行打桩,用绳索连接起来,接连三个木桩,就算是有浮木下来,月不可能对浮桥造成威胁,至于对面的军营反而放弃了。 此时袁术想的最多的就是那种鬼火,给了他和手下太大的压力,如果不是那东西,他的部下怎么会不敢一拼,才会损失的如此惨重。 “叔叔,依我之见,可以准备类似于新军的那种大风扇——”一直沉默的袁胤终于开了口:“昨晚上新军便是用的这种东西,才让鬼火往这边飘,如果咱们也有这东西的话,鬼火还不一定往哪飘呢,况且咱们占了上风处。” 袁术心中一动,点了点头,却依旧还是不太放心,办法不能就只有一种,必须还要有其他的办法。 见袁术的神情,袁胤又沉默了,毕竟办法哪里是那么好想的。 “大人,卑职有些想法——”陈纪凑上来,躬了躬身,略带着恭谨的道:“我以为新军的那种鬼火不会太多,要想破解也不是难事,只需要用藤盾,一旦新军用鬼火,藤盾连在一起,只要人多,那就是一把大扇子,也不用;离得太远,只要能让鬼火飘回去就好——” 这也是个办法,而且很管用,袁术思维发散,吁了口气:“藤盾不多,还是让军士们用羊皮蒙一些大扇子,一旦新军用鬼火,就把鬼火扇回去,没有了鬼火,新军也未必就能占了了便宜。” “大人英明——”陈纪立刻就喊上了,躬着身子一脸的赞叹。 一旁袁胤摇了摇头,心中骂了一声马屁精,陈纪分明是把主意出了,但是却用了最笨最笨的办法,但是袁术一想,就很容易从陈纪的基础上演化出好办法,就比如说羊皮蒙大扇子,这个最少很现实,也很容易解决。 袁术哈哈大笑起来,整个人放松下来,鬼火解决了,他们也就不用担心了,至于真正的冲杀,哪怕是二换一他也不怕。 没有了鬼火的担忧,袁术又开始恢复了那个指点江山的人,眺望着对岸,眼中又有神采闪动,不知道刘悦在舞阳城准备了什么,但是这一次,袁术也打算给刘悦一个惊喜。 人多力量大,这一天的时间,袁术军就将浮桥搭建好了,两座浮桥连接对岸。 “雷薄,你为先锋过桥,方圆五里之内侦查清楚了——”袁术依旧不肯大意,让雷薄为先锋,过河去刺探新军的动向,防备着在被新军偷袭。 “诺——”雷薄应了一声,抱了抱拳,领着两千军过了河,随即分散开来,以方圆五里建立明暗哨,防备新军的动静。 确定没有新军的伏兵,袁术便下令大军过河,这一次都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但是新军没有来,偷袭一次叫做攻其不备,如果以为敌人都是傻子,都不知道怎么应对,谁敢这么想那他才是傻子,张辽不觉得再去偷袭会有结果,所以已经开始加强舞阳城的防御,多制造一些战争的器械。 不过等袁术军完全过了河,却还是留下了一千人把守浮桥,免得被人断了后路。 一万多大军过河,全都过去的时候,都已经到了天快黑的时候了,所以袁术也只是过了河就就地扎营。 刘悦一直看着,知道从这里过河不现实了,随即趁着袁术军过河的时候,便领着人又赶回了金鸡坡,从金鸡坡过河,继续等待机会。 从金鸡坡绕过去的之后,刘悦派人去刺探一下袁术军的情况,才发现大军背靠吉水河就地扎营。 得到消息之后,刘悦就开始沉吟起来,袁术大军防备的严密,自然不是偷袭的好地方好时辰,但是刘悦却又不能什么也不做,心念转动,便已经有了想法。 袁术军防守严密,以军营为中心,让千人为斥候,然后方圆二十里开始侦查,方圆五里之内明暗哨密布。 不时的双方的斥候遭遇上,便是一场追杀,反倒是新军的斥候经常吃亏,毕竟不如袁术军人多,这样严密的斥候,刘悦一旦出现,很快就会被发现。 再一次到了对岸的时候,对于袁术军的严防死守,就算是刘悦也是无可奈何。 “兄弟,要不然我来领人杀过去——”眼见着刘悦已经迟疑了半个时辰了,典韦按耐不住开了口,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刘悦微微摇了摇头,斥候的回报让人很苦恼,甚至无法悄然无息的摸过去,什么手段也施展不开,当真是让人沮丧,只是强行杀过去—— “不行,咱们是为了偷袭,而不是来送死的——”刘悦吐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心思转动,舔了舔嘴唇:“三儿,立刻传令下去,所有人随我冲锋,吹响冲锋的号角——” 三儿不知道刘悦想些什么,但是这种情况下,偷袭只能变成强行冲营,那么以不足一千的骑兵,去冲击一万五六千人的大营,那只能说是去送死,但是三儿还是立刻讲命令传了下去。 号角声响起来的时候,新军没有人去想是不是去送死,飞快地做好了准备,让原本犹豫的那些刚刚加入进来的骑兵也慌忙的准备着—— “随我冲——”刘悦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就开始催动战马,在战马唏律律的叫声中,悍然朝着袁术军大营冲去。 新军的号角声在夜晚是那么的突殊,惊动了几里之内所有的袁术军,甚至不用斥候传回消息,袁术都已经知道新军有动作了,这是想要做什么? 袁术军的斥候分析着新军的人数战力,并形成号角声传回去,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但是越是清楚了,袁术却越是搞不明白,千八骑兵要强行破营,他的军队难道是泥捏的吗? “点亮篝火,我要看清楚到底是谁,是谁这么不要命了。”袁术阴沉着脸,轻哼了一声:“既然他敢冲阵,今晚就一定要留下他——” 随着袁术的命令,不断的有篝火亮起来,以袁术军营为中心,百步之内都火光摇戈,将一切照的那么清晰。 马蹄声越来越近,袁术军已经做好了准备,新军的号角声也是越来越急促,这是冲锋的号角,让人心潮澎湃,仿佛战争已经急不可待。 路上没有斥候敢挡在刘悦前面,甚至不敢偷袭,这样的冲锋已经不是斥候可以接触的,任何人挡在前面都会被碾死。 远远的看见了火光,看见了袁术军大营,看见了数不清的弓弩,数不清的刀枪剑戟,闪耀着冷冷的寒光,就等着刘悦杀过来。 战马已经到了最快的时候,马蹄声的震动,让袁术都能感觉到大地的震颤,就好像要天翻地覆一样,心脏都在跟着颤抖。。 “弓箭手准备——”袁术还看不清领头的是谁,但是无疑是一员大将,要是能灭掉这一支骑兵,对于新军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弓弦拉开了,眼看着新军越来越近,只要靠近百步,就会有数千支利箭射下来,如同一场雨一般。 袁术看见了刘悦,就算是刘悦化成灰他都认得,这一刻袁术心情陡然激动起来了,刘悦来了,只要再靠近一百步——呃,哪知道袁术这念头才升起来,刘悦忽然一打马,率领着九百骑兵忽然擦着袁术军大营一冲而过—— 第494章 疲兵之策(2) 二百步的距离,弓箭射不到,眼巴巴的看着刘悦擦肩而过,关键是刘悦还朝着袁术挥了挥拳头。 看见刘悦擦过去的时候,袁术终于明白刘悦要干什么了,这是疲兵战术,如果他的军队防守严密,那么就擦过去,至于少数的斥候,刘悦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刘悦也介不介意摸营。 就这么从身边擦过去了,刘悦甚至还不忘了冲着袁术比了比中指。哪怕是袁术不知道中指的意思,却知道刘悦这一定是在嘲弄他。 “该死——”袁术啐了一口,刘悦是骑兵,如果避而不战,袁术还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 正在袁术愤愤的时候,忽然身边传来了纪灵的声音:“大人,容末将领骑兵杀出去,负责拦截新军。” 迟疑了一下,袁术还是点了点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毕竟刘悦就是个属狗皮膏药的,沾上就休想甩脱,瑞国不能克制骑兵,那么刘悦可能很快救回来折腾,最少不会让他的军队休息好。 “你可要小心,绝对不要和典韦硬碰硬。”袁术怕纪灵莽撞,还不忘了嘱咐他,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诺,大人放下,末将省的——”纪灵抱了抱拳,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不多时,袁术军两千骑兵已经集合完毕,不过纪灵没有组成一队,而是组成了三队,其中纪灵带了一千军为主力,副将韩童和孙当各领五百军,在两侧负责接应纪灵,同时一旦有机会,就包围新军,将新军困死。 不能不说纪灵安排的不错,并且在袁术大军一里之外活动,无论刘悦从那边来,只要想要抄过袁术军大营,最终都会和纪灵碰到一起。 将三棱戟放在马鞍上,纪灵朝着刘悦离去的方向望着,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斥候传来消息。 只是此时刘悦已经领着弟兄们到了一片野林子边上,一方面派出斥候侦查,而另一方面却是直接下令下马休整。 “咱们就是要让袁术今晚上睡不着觉——”刘悦喝了口水,眯着眼睛养着精神:“要是我估计的不错,袁术多半已经派出了马军,准备拦截咱们。” “那该怎么办?”一旁典韦问了一声,所谓怎么办,典韦是问的怎么弄死这些敌人。 刘悦当然知道典韦的意思,哈哈一笑,挑了挑眼眉:“要对付骑兵,就必须是硬碰硬,所以——” 说到这刘悦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咱们有白磷罐,可以封挡住一侧的敌人,而另外,三儿,将东西拿上来——” 三儿应了一声,便走向战马旁,然后从褡裢里取出了一个木头盒子,打开来,里面都是铁蒺藜,也不知道刘悦什么时候带上的。 “这铁蒺藜我骑兵营弟兄都带了几十个,用这些铁蒺藜绑在渔网上,然后等袁术军冲锋的时候,将铁蒺藜渔网让出去,你看,绝对能袁术军损失惨重的。”刘悦嘿了一声,眼眉一挑,总是能给人一点惊喜。 铁蒺藜早就有了,不过面对步卒刘悦没用,那么现在面对马军,刘悦打算让袁术来一个好大的惊喜。 典韦砸了一下嘴,吐了口气:“那就听你的。” 嗯了一声,刘悦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中计算着:“现在子时了,一会等丑时咱们再杀回去,天亮之前再给袁术一个惊喜。” 嘿嘿的笑了起来,典韦舔了舔嘴唇,活动了一下,将火树铁钩拿了出来,然后组装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过去,半夜的劳累已经舒缓了许多,军士们很多都趁着这段时间迷瞪了一会,等刘悦下命令的时候,弟兄们很快就精神了起来。 渔网已经准备好了,铁蒺藜被牢牢地固定在了渔网上,只要勾住人,就会变得越来越近,越挣扎就越勾的死,而这样的渔网足足有三十多面,如果拉起来,就会形成一面墙。 但是渔网却不是这么用的,刘悦早就想好了,这渔网用简易的抛石机打出去,因为渔网四角都绑上了石头,到时候石头重,就会走得快,而渔网轻自然就慢一些,就会形成张开,在抛石机的抛射下,能够砸出四五十步。 这种简易的抛石机能临时固定在马鞍上,并不会给骑手带来什么负担,一旦将渔网砸出去,这抛石机就可以扔掉了。 抛石机很简易,只不过是几根竹子和绳子,用绳子作为绞绳,然后割断绳子就行,渔网就会抛射出去,而且竹子做的也很轻,方便与扔掉抛石机,减轻战马的负担,又不会造成对战马的障碍。 这抛石机看上去简单,但是其实很有智慧,刘悦可没有少用脑子,而抛石机的制作,就是为了少死一点弟兄。 刘悦常年征战,面对骑兵的骚妖,步军是没有机动能力的,往往都是以防守为主,那么要针对骑兵,最好的就是马步军配合,才能有效地遏制骑兵。 所以说袁术肯定会派出马军配合的,以期达到一种效果,要么是刘悦不敢骚扰袁术军,要么是袁术能消灭刘悦的骑兵,而无论是哪一种,对于袁术来说都是好事,所以遭遇奇兵是肯定的。 对付骑兵怎么对付,哪怕是典韦这等悍将,在战马都是快速冲锋的时候,也无法支撑起一场战役,所以还是要依靠手段。 渔网最大的好处还不是勾住人,而是会缠住马腿,甚至于是马蹄子,而在战马告诉飞奔之中,一旦马腿被缠,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会摔倒,骑兵摔倒还会造成连带,后面的骑兵跟着就会绊倒,就打乱了骑兵的阵型。 如果骑兵乱了,遇上有建制的骑兵,结果显而易见,那就是会死伤惨重。 任何战争军士们的意志只是一方面,这就好像再有意志的小孩子,也不可能打的赢大人,哪怕是装备精良。 战争本来就是打的装备,后世有一句话,打仗是烧钱的,其实放在任何时候都一样,同样的兵力,同样的意志,如果装备有差距,结局几乎可以预定。 如果依照刘悦的想法,新军的骑兵是要配备一支长枪,还有意志马刀,以及一面圆盾,还有一支短弩,另外配有四个火油罐,这种设计可以点燃存放的火油罐,只要扔出去就行,平时都放在一个木头盒子里,盒子就放在马鞍前面。 所以其实新军的马鞍设计上就有很大的不一样,可以挂上马刀和长枪,还可以挂上小圆盾以及短弩,然后u前面还有存放火油罐的木箱子,已经马鞍后面的行礼包,里面有衣服,有帐篷的一块,另外马鞍后面还有一个褡裢,里面放着粮食以及治伤的药物。 以新军的马军来说,没有补给的的情况下,他们可以坚持半个月之久,这也是刘悦努力做到的。 可惜的是,现在配备的只有一支长枪,至于斩马刀只有亲兵营才有,当然附了铁皮的小圆盾和短弩,却是每个人都有的,但是火油罐却不是每个人都有,只有亲兵营以及一部分人有。 这种配置对于骑兵来说没有增加太大的负担,或许是会失去一点灵活性,但是极大地提升了战力。 闲话不说,随着刘悦一声令下,但凡是有火油罐的,就打开木箱点燃了火油罐,平时这就是几个油灯,木箱里面还有一个陶罐,保护不会烧起来,而木箱底下有垫了很厚的垫子,也不会烫到战马。 这些火油罐是袭营最好的装备,一旦冲进敌营,就可以四下放火,还不用停下来,可以保持机动性,如果遇到敌军的追逐,还可以用来断后。 此时刘悦翻身上马,目光扫过所有的弟兄,深吸了口气,一挥长刀:“凡有扎汗我必前,杀——” 这一次和前一次不同,刘悦带着杀机而来的,已经做好了厮杀好的准备。 沉重的马蹄声敲响了夜色,虽然天黑看不见战马,但是里许之外就能听到战马的动静,如果是有经验的人,甚至三里外就能发现骑兵的动静。 战马飞奔,飞快的接近着袁术军的大营。。 再说此时纪灵一直在等待着,为此他增添了上百名斥候,将马军可以走的路全都监视了起来,一旦刘悦杀过来,他就能第一时间知道,然后做好准备。。 刘悦有准备,纪灵河床不是有准备,制作了大量的绊马索,就等着刘悦到来,给刘悦一个惊喜,另外还在几条可能撤走的路上,纪灵下令囤积了一些柴火,到时候直接点燃,挡住刘悦的去路。 纪灵防守,总是能占很多的便宜,只要挡住刘悦,到时候大军就会为抓住刘悦,任凭刘悦如何的厉害,但是上万大军之中,却还是休想能逃得出去,为了刘悦,袁术也制造了不少的拒马,还有木盾和长枪,都是战马的克星。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的号角声,让纪灵精神一振,朝着西北方向望去,刘悦就是在那边来的,人数不变,这应该就是新军所有的骑兵,长长的吐了口气,纪灵三棱戟指向了西北方向—— 第495章 骑兵 “准备——”纪灵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猛地一挥手,就看见西北的来路上,已经点燃了几十个篝火,将刘悦来的方向照的明亮,等刘悦来的时候,就会暴露的一览无遗,而纪灵却隐藏在黑暗之中。 纪灵挑选的地方很巧,在袁术军大营的一里外,往两侧路途都很平摊,是和骑兵冲锋,而他们却隐藏在一片野林子里,很难注意到他们。 另外纪灵已经在西北方向上让人开始设置绊马索,哪怕是拦不住刘悦,最少也要让刘悦损失一些人。 不过对于绊马索的拦截,刘悦当然想得到,这是所有人对付骑兵最好的办法,如果两两边有树木,自然就可以拉上绊马索,肯定会给骑兵造成很大的麻烦,而付出又很小,简直是针对骑兵的不二选择。 要对付绊马索,势必要降低战马的速度,而失去了速度的骑兵,战力大打折扣,纪灵所想的就是如此。 不过刘悦的确降低了速度,一部分奇兵弟兄冲到了前面,大约有百十骑,在前面拿着镰刀负责清理绊马索,这镰刀是反刃的,绑在站马上,借着战马的冲力,拇指粗的绳子都能切断。 远远地火光拉开,延绵数里,与道路两旁摇戈着,当新军的先锋出现的时候,纪灵已经能隐约的看见了,不过对于先锋纪灵没有打算过多的理睬。 先锋不算太快,不断的刺探着前方的情况,火光照耀之处,的确是没有绊马索,但是在火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从三里外就已经开始布置绊马索了。 但是当新军的先锋一出现,机灵就知道绊马索失去作用了,先锋很慢,显然是来探路的,看来刘悦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埋伏,或者说知道肯定有骑兵等着伏击他,不知道刘悦会不会撤走。 先锋朝前策马,不断地刺探着,终于有一个弟兄走在最前面,镰刀猛地撞上了绊马索,因为巨大的惯性,哪怕是早有准备,战马猛的一撞,唏律律的悲鸣中,这弟兄生生被惯飞出去,摔在地上一时间不知死活。 但是这弟兄一出事,其余的弟兄立刻降低了速度,战马只剩下缓缓前进,几匹战马一起撞上回去,拇指粗的绳子也被生生割断,随即继续往前冲。 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拉上一道绊马索,整整二十多道绊马索,让新军的先锋根本跑不起来。 幸好新军也不快,始终在后面綴着,一旦有情况还是来得及冲起来的。 纪灵也不着急,绊马索只是一种手段,为的是给刘悦添堵,当然能起到作用是最好的,最少新军已经折损了十几人。 况且到现在新军冲不起来,如果一直保持下去,等靠近了大营,到时候想跑都跑不了了,这才是纪灵最终的打算,而且这些绊马索即便是断了,等刘悦过来之后,还会有斥候去将它们接上的。 打仗打的就是心机和准备,即便是还没有接触,双方已经开始较劲了,只是作为防守的一方,纪灵无疑是占了很大的便宜。 不单单是绊马索,就在刘悦相反的方向,袁术军之前派出去的斥候,已经开始挖掘土坑,不用太深,只要能让战马跑不起来就行了。 一旦刘悦进来,在想要走掉可就难了,这就是纪灵的安排,现在刘悦来了,就等着请君入瓮了,至于付出代价是不可避免的。 眼见着刘悦越来越近,纪灵始终没有动静,哪怕是直离着二里多地了,哪怕是已经快要靠近大营了—— 战马都上了嚼子,也不会传承胡声音,树林里,两千军都按耐着性子。 刘悦也有些无奈,袁术布置的绊马索太多了,真的是财大气粗,而对于这些绊马索,刘悦还真的没有太多的好办法,只能一点点的清除,不得不牺牲速度,即便是刘悦也只能这样做。 袁术军也同样没有动静,但是这只是表象,刘悦没有了理会大营,而是将目光投在了不远处黑乎乎的树林之中。 “如果袁术派出骑兵围剿咱们的话,最有可能的就是藏在那片树林子里——”刘悦朝着树林子指了一指,眼睛眯了起来:“安排几个弟兄,用抛石机放一把火,咱们不能等袁术军动手,不能按他们的思路走,让弟兄们都停下。” 刘悦当然知道在一次来肯定很危险,袁术军布置了这么多的绊马索,目的就是让自己冲不起来,最终还是要把自己留在这里,所以说斗智斗勇而已。 新军随即停下了,十几个弟兄冲了出去,将简易的抛石机架在面前,然后飞快的朝树林子冲了过去。 看到来人,纪灵脸色一沉,刘悦还真的是警觉,这都发现了,这点人是过来刺探情况的,纪灵知道自己要暴露了。 长长的吐了口气,纪灵握紧了三棱戟,压低声音道:“一会等他们进林子就干掉他们,如果不进林子就看不到咱们,那就先等等——” 这是几个人杀不杀意义不大,所以纪灵没有多做理睬,,但是如果凑到面前,真的发现他们了,那就杀个痛快。 只是十几个骑兵到了树林子三十步就停下了,抻着脖子张望着,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黑乎乎的树林子里,但是纪灵看出去,哪怕是借着火光,也不过勉强能看见人影。 忽然间新军那些人传来了蹦蹦的声音,让纪灵感觉有些不对劲,循着声音望去,天空中划出一条亮光,那好像是火光? 不对,纪灵立刻反应过来,但是此时那些人已经掉头就走,而亮光砸在树林子里,立刻就会化作了一片火焰升腾,那一定是火油,刘悦将火油用的炉火纯婚庆,难怪说刘悦善用火。 火光摇戈之中,纪灵等于完全暴露了,不然火焰烧下去也一样将纪灵给逼出树林子,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如果等火势大了,他们要出去的话,就只能从另一边了,反而失去了主动性。 “王八蛋——”纪灵咒骂着,猛地一挥三棱戟,双腿一夹马腹,整个人冲了出去。 随着和马蹄声响起来,两千大军轰然而起,震动了黑夜。 听到声音,刘悦反而松了口气,这才符合战争的动向,袁术是想埋伏骑兵,让自己请君入瓮,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现在出来的早了一点,袁术军还没发形成合围,自己面对的只是袁术的骑兵。 袁术的骑兵有多少,刘悦并不知道,但是刘悦知道袁术的骑兵肯定要比他的人多,而且此时被逼出来,肯定要带着怨气来包围自己。 “三儿,你领一百个弟兄,准备用鬼火挡住步军——”刘悦早有准备,这种情况应付自如:“其余人准备随我应付袁术的骑兵。” 说起来容易,但是这很难得要应付的时候,随着骑兵的被逼出,袁术也不得不提前开始行动,哪怕隔着还有些距离,也只能调动上万大军,兵分三路将刘悦的去路封锁的严严实实的。 而纪灵则是奔着刘悦的后路而来,一旦接战,纪灵只从后路杀过来,咬住刘悦不放松,前后夹击刘悦还有多大的能耐。 但是刘悦肯定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此时竟然调转马头,缓缓地开始冲锋,迎着纪灵杀了过来,这是以骑兵对抗骑兵,这样集团式的冲锋可不是典韦一个人能改变什么的,最多不过多杀几个人,与大局无益。 只是刘悦不知道吗?当然不会,刘悦催动战马,眼中越发的明亮,不断地打着手势,后面的弟兄们开始调整队形,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杀——”纪灵知道现在不能在避开了,索性以优势兵力,分三路掩杀过来,双方兵力上的差距,这是刘悦所不能弥补的,而且对于刘悦的手段他也有预防,比如说大扇子。 如果说袁术军最顾忌的是什么?无疑就是刘悦用的鬼火,那玩意大白天看着都直冒冷汗,甚至比一半的火焰吓人多了,但是刘悦河边那一次给了他们应付的办法,因为这些火焰能飘。 新军冲的并不快,前面的人举着小圆盾,仿佛要抵挡箭矢,火光的照应下,能看见马鞍上的短弩,刘悦的装备可不弱,难怪新军战力如此强悍。 但是这一切纪灵没有多想,他有他的办法,自然不会让刘悦占到便宜。 “举盾,挺枪——”骑兵重在突击,完全依靠强大的冲击力撕开敌人的防守。刘悦这样慢腾腾的,是注定要输的了,只是纪灵却不敢大意,刘悦会不懂得打仗? 袁术军的骑兵立刻举起了小圆盾,将整个人伏在马背上,然后挺起了长枪,不断地催促着战马,要撞在一起,谁的速度更快谁就占尽便宜。 刘悦仿佛不懂得马战的精髓,依旧慢吞吞的,眼见着两只骑兵不断地靠近,杀机四布,刘悦一只手已经举了起来,心中算计着还剩下多少步的距离,眼见着还离着五十步,刘悦忽然一握拳,新军竟然停住了? 第496章 骑兵(2) 这时候停下不是找死吗?敌人汹涌的冲过来,哪怕是防御再强,哪怕是用弩箭一人一个,但是骑兵的冲锋,依旧不是新军所能抵御的,但是纪灵心中有些疑问,刘悦会不懂的这些? 刘悦是什么人,号称百胜将军,大战小仗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而且往往都是在一线,对于战争的直觉,以及战术上的运用,还有各种装备的运用,各种兵种间的配合,绝对是已经炉火纯青了,这一点袁术都不得不承认。 按理说袁术始终在兵力上占据优势,面对刘悦应该是信心满满的,但是每一次打仗,袁术却从来没有沾过光,而且是每次都吃亏,就足以说明刘悦的悍勇,以及对战争的把控。 这样的人,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就算是刘悦脑袋被驴踢了,但是以如典韦等人也肯定会提醒他的,除非刘悦想死了,但是那不可能。 “冲——”纪灵咬了咬牙,小心的减缓这速度,让军士们抢在前面,黑夜中也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到这一点。 这无疑是很丢人的,但是纪灵觉得必须这样做,丢人总比丢命的好。 在不知道刘悦的手段的时候,小心无大错,纪灵想不到刘悦的招式,所以只能小心从事。 终于刘悦猛地一挥手,场中就响起了嘣崩的声音,黑暗中还看不到什么东西,但是纪灵第一直觉就是不是火,因为没有火光,而且就算是是火焰也来不及了,这时候战马的惯性,任何人也阻挡不了了。 四十步——三十步——就在此时,忽然前面的军士惊呼了一声,纪灵循声望过去,不知道那军士怎么了,只是一个劲的扭动身躯,还高举着双手,但是没等他想明白,就连那军士坐下的战马也嘶鸣了一声,然后后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二十多步的距离,就成了袁术军的天堑,前面的几十人,都出现了这种情况,战马摔倒就变成了一道拦路虎,毫无准备的后军,又止不住冲势,不等反应,一个个撞了上来,甚至也不能提起战马跳过去。 前面的绊倒了后面的,接连出事,只是短短时间,最少有二三百骑撞成了一团,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哀鸿一地。 随着不断地有人跌倒,后面的纪灵反应过来,赶忙一面收拢战马,降低了马速,一边拼命地朝一侧打马,究竟勉强的让开了这一片惨烈的地方。 但是随着战马的速度降下来,也就意味着纪灵的人马失去了巨大的优势,无法与新军接触了。 “弩——”刘悦喝了一声,高举着另一只手。 随着刘悦一声令下,后面的弟兄早就准备好了,数百只弩箭射出,只对准了纪灵这边的人,因为这边人最多。 此时纪灵的人马手忙脚乱的,根本无法组织防御,而且也是勉强擦着新军过去,被一阵箭矢射的又是人仰马翻,又有一百多人从战马上跌落,损失不可谓不惨重,短短时间怕也有四五百人了。 还不等纪灵安下心神,刘悦一摆手,下一刻,典韦就领着二百人冲了出去,紧咬着一支偏军的屁股,渐渐的冲了起来。 偏军不敢停,双方也只差着几十步,一旦被咬上,自然会死伤惨重的,即便是现在这样,新军不断的用弩箭进攻攻击,倒霉的袁术军却还手都难。 而此时,袁术三路大军已经开始逼近三儿他们,不过即便是面对上万大军,三儿也没有害怕,他需要的是拖住袁术大军,给刘悦争取时间,所以用不着硬拼。 眼见着大军逼近,身后刘悦已经开始杀伐,三儿心中并不惊慌,朝着弟兄们一摆手,随即每个人扔出了一颗白磷罐,随着白磷罐炸开,幽绿色的火焰开始弥漫在双方的中间。 三儿领着人退了二三十步,为的就是和袁术军拉开距离,如今大路被决断,袁术军除非是冒着火焰冲过来,但是三儿觉得不可能,这一手简直是无解,袁术军已经吃了好几次亏了。 果然袁术军慢了下来,显然对鬼火有些顾忌,但是也就在此时,从袁术军中冲出一群扛着大扇子军士—— 这是什么鬼?三儿愣住了,有些迷惑的看着那些大扇子,忽然脸上一变,猛地大喊了一声:“后退——” 弟兄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随着三儿就往后退,才转过身去,还没等冲起来,身后就听见大扇子摇动的声音,众人回头看的时候,就发现幽绿色的火焰已经朝着他们飘过来了。 也亏的三儿反应快,毕竟他们知道鬼火是会飘的,所以三儿猜到了,才及时的朝后跑去。 但是悲催的是,等回过头来,战马才开始奔跑,就看见远处纪灵领着千多人整朝这边而来—— 三儿脸上抽搐了一下,咬了咬牙,猛地啐了一口:“他娘的,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兄弟们,拼了——” 既然无路可退,三儿就不能给刘悦丢人,这些弟兄大半是新军的骑兵主力,可以说都是刘悦的心腹,既然是心腹就只有战死一途,没有别的选择。 “凡有战我必前——”三儿高呼着,一振手中的长枪,就顶着纪灵冲了过去。 面对这些小股军队,纪灵并不在乎,但是那随之而来的幽绿色的火焰,却让纪灵有种要骂娘的冲动,他也不敢去试一试这种火焰到底危险不危险。 “绕路——”纪灵无可奈何,也不得不放弃杀光三儿他们,只能选择了保存实力,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地里边,也不得不降低了马速,在从这边绕回去。 看到这一幕,三儿反而乐了,袁术军将鬼火扇回来,逼着自己逃命,不想也成了袁术军骑兵的拦路虎。 有很多事情就是这么偶然,三儿被迫逃命,还是咬在了纪灵所部的屁股后面,甚至于用弩箭还射杀了二三十个袁术军,但是三儿不敢紧追下去,因为一旦纪灵缓过劲来,他这种小股军队,很容易就被吞噬干净,渣都剩不下。 而另一次,被典韦追的偏军,那边路可没有这边好走,不得不被逼着朝着袁术的东路军迎上去,依靠步军大阵抵挡典韦,不然这么追杀下去,他们怕是很难有活下来的。 这一段路偏军就损失了上百人之多,而且没有办法回头,只能被人从屁股后面痛打一顿。 那边可是三千大军,一旦典韦陷进去,可能出来就难了,但是典韦同样是退无可退,除非是停下来,但是那样的话,要是被骑兵的偏军反过来咬上,典韦觉得那简直是比死了还难受。 也就是典韦这么想着,竟然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反正有敌人的骑兵给他开路,也未必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这一支大军是王勋率领的,眼见着骑兵冲过来,竟然是他的同袍,难道纪灵失败了,但是无论怎么说,这一支偏军挺惨的,被典韦追上来,只要停下,是必要死伤惨重。 救还是不救?王勋看的明白,救了他自己就有麻烦了,怎么挡住新军的铁骑,双方咬的太近了。 眼眉一挑,王勋已经有了打算,也没有时间多去想,朝着身后大军一挥手,却是整路大军朝着一侧让去,将大路让出来,同时木盾支上去,作为防御抵御典韦。 反应够快了,而且王勋手下反应也很快,几乎是跑起来了,纷纷撤到了一旁的地里面,这时候偏军也冲过来了,沿着大路就往大营逃窜。 看着反应如此之快的袁术军,典韦心里一一沉,却没有改变的时间了,索性从拧动手中的火树铁钩,猛地张开了,却奔着地里的王勋而去,擒贼先擒王。 对于杀过来的典韦,王勋并不在意,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典韦多半不知道着地里有多么的难走,这边地里太松软,就是跑动起来都有些麻烦。 典韦第一个冲进来,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战马速度立刻就降了下来,心中一紧,终于知道张勋打的什么主意,只是此时再想警示却来不及了。 脸色一变,再想拦住身后的弟兄已经来不及了,典韦索性不去理会,而是大喝了一声,将手中的火树铁钩一振,抡起来就砸,便在无保留,火树铁钩横扫,两丈方圆之内却休想有人能靠近。 这铁树火钩如果不点火,威力也不小,前面如同树枝一样张开,加上丈余的长度,真的很难抵御。 其实最大的问题是典韦的力道,即便是三两个人,只要被砸上,就不单单是肚肠被划开的事情,而是整个人被咋的倒飞回去,一下子撞到了好几个人,原本严密的阵型登时就散了。 等王勋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低估了典韦的凶悍,这一个人就杀开了军阵,特别是那个武器,一旦抡起来,就算是再多的人也靠近不了,一般人根本挡不住典韦的力气,眼见着大军撕开,典韦就奔着他的中军而来—— 第497章 人心 王勋想要骂娘,这典韦也未免太不是人了,手里的那玩意真有分量,挥舞起来神鬼庇易,眨眼间竟然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眼见着就到了中军。</p> 根本就没有人能挡得住典韦,那件兵器无人能上前,除非等典韦累的举不动的时候。</p> 但是现在看典韦最少短时间内还不会累,依旧虎虎生风的,这样下去中军被破,自己就要面对典韦了,看着那黑大汉典韦,王勋承认自己不想和典韦动手,或者说根本打不过典韦,那么自己该怎么办?</p> 如果退让,势必整个军阵就会乱套,一个弄不好,甚至可能会溃败,虽然王勋很想说他只是避敌锋芒,绝对不是撤退,但是这话说出来的话,可能他自己都不会太相信。</p> 战马虽慢,但是也比一般人快得多,就在王勋胡思乱想之际,典韦却已经撕破了阵型,已经开始冲击中军了。</p> 刀枪林立,寒光烁烁,但是这对典韦形成不了威胁,因为没有兵器长过他的兵器,王勋不是没想到办法怎么对付,比如说用比火树铁钩还要长的长枪,四面八方刺下去,典韦再猛也抵挡不住,又或者在此时拉上绊马索,能将典韦困住,到时候就能轻易的收拾典韦了。</p> 但是想到归想到,王勋却没有办法施展,第一没有那么长的长枪,第二来不及拉绊马索,因为在稍等一下,典韦就杀到他的面前了,要是不想送死的话,就只能撤退了。</p> “走——”王勋咬了咬牙,不想白白送死,只能打马就走。</p> 王勋一动,那些本来就被杀的没脾气的军士,自然是士气大落,在没有一战的信心,随即就开始呼啦一下四散而去。</p> 所谓将乃兵之胆这句话一点不错,王勋没有了战意,军士们更不想枉死,跑的比王勋还要快,就看见大军呼啦朝着袁术的中军冲撞过去。</p> 但不是王勋也不是就是逃命,奔跑之间,王勋咬着牙,招呼着自己的亲兵:“绊马索——”</p> 终究亲兵还是在王勋的催促下拉起了绊马索,只是完全施展开也需要时间。</p> 可惜典韦没给他们时间,王勋没有逃出太远,典韦就停下了,然后趁着王勋还在跑,摆了摆手,就领着弟兄们朝一侧打马,掉头赶回刘悦身边。</p> 再跑下去战马太吃力,速度越来越慢,到时候大军之中,累也能把典韦累死,这一点典韦想的明白,所以就不能追下去,只有退回大路上,那才是一条生路。</p> 不得不说典韦想的不错,王勋撤出去百十步,绊马索就拉开了,如果失去了马速,这些绊马索就能将典韦困在地里面,到时候冲不起来,拖都能将典韦拖死。</p> 只是等发现典韦竟然趁势又上了大路的时候,王勋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该死的,自己准备好了,典韦竟然不玩了,这简直就是坑人。</p> 但是王勋也没有办法,典韦都是骑兵,如今快速离去,他们步军追上去除了吃土啥也做不了,况且麾下军士还打都没有缓过劲来,还在朝袁术的主力靠过去,无奈的王勋只能暂时先将麾下都喊回来。</p> 一场接触战就这么很快就结束了,新军损失了三十多人,但是却留下了袁术军近五百人,双方都还没有正式厮杀,纪灵的人马已经损失了四分之一。</p> 之前新军弄的那些渔网,一下子就损失了四分之一的兵力,让纪灵不得不小心起来,这东西该怎么应付,心念转动,咬了咬牙,用力的哼了一声:“让人去准备木枪,要一丈长的才行,前面横着绑上一根木棍——”</p> 办法很简单,但是对付这些渔网还是不错的,但是问题来了,这些撑着所谓的木枪的人,必然会成为弃子,因为这些木枪很难调整,如果撑住渔网,就来不及落下来,势必这些军士就会成为靶子,但是之后的人却可以冲过去。</p> 不说军士们去做准备,纪灵不敢轻易进攻了,刘悦不知道还有没有手段,但是双方现在攻守互易,刘悦停下来到现在没有动静。</p> 不是刘悦不想冲锋,而是此时三儿就在汇报刚才的事情:“将军,袁术已经找到了对付鬼火的办法,咱们失去了先手——”</p> 鬼火是刘悦对付袁术的重要的手段,每每都能让袁术军损失惨重,但是现在这手段没用了,没有了鬼火,一旦陷入袁术军的包围,到时候可就不敢说一定能逃离了,以九百人去和袁术硬抗,这话的确是不智。</p> 虽然还有些手段,但是都不足以决定胜负,刘悦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理智告诉他,最后好的办法及就是撤退,等寻找机会在偷袭。</p>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咬了咬牙,猛地一挥战旗:“撤,回去再说——”</p> 话音落下,第一个掉头就沿着来路往回而去,至于那些刚刚或者还没有修好的绊马索,刘悦领着新军直接撞了过去。</p> 察觉到刘悦要撤退,纪灵就有心思去追,毕竟只有他的马军能追得上,但是袁术的一番话,却打消了纪灵的意思:“刘悦还不一定有什么埋伏,万一出了问题,就很有可能在受到埋伏——”</p> 看着刘悦已经回头,骑兵冲起来,前面的的骑兵依旧去探路,扛着勾刀去探查绊马索,依旧是那么谨慎,让纪灵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p> 刘悦看似莽撞,但是行军打仗其实很严谨,就比如说撤退的时候,依旧前队探查,后队防御,不给任何人偷袭的机会,又或者还有反制的手段,和刘悦对战,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就被刘悦算计上的。</p> 最终,刘悦率领骑兵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对于双方损失都不算太大,新军损失三十多人,袁术军也不过五百,对于上万大军,损失可以忽略不计,但是这都是骑兵,影响却不小了。</p> “可惜战马跑散了一些,也被新军拐走了一些——”纪灵叹着气,看着损失惨重的骑兵,脸上苦涩之意更重。</p> 战马的确是被刘悦拐走了上百匹,有意无意的,战马很多其实是自己合群的,刘悦也是捡了一个便宜,甚至将战死弟兄的尸体大都也带了回来,这是因为新军在站马上多了一条绑带,尸体不会掉落马下。</p> 出去了十多里,尸体就地安葬,只是带着衣冠回去,好给家人有个交代,毕竟是在行军打仗,哪怕是袍泽之情再重,也不可能处理尸体的。</p> 这不是刘悦狠心,而是一个无奈的选择,好在打多了仗,对于新军来说,弟兄们也都很理解。</p> 这一仗打的虽然说不上精彩,但是面对上万大军,可以说还是一场胜利,而且很华丽,华丽到相朗的那些手下都振奋了,一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p> “今日奖赏军功——”刘悦挥了挥手,这是刺激军士们士气的最好的手段。</p> 哪怕是新军是刘悦的心腹,但是也不可能完全凭着信念活着,所以奖赏军功就是必要的手段了。</p> “诺——”负责整理军功的小队站了出来,然后开始叫名字核对军功,有人记错了,就和他们争执,他们也不多说,你说两个就两个,最后对得上总数就行。</p> 到也没有人占便宜,很快军功就统计了出来,然后按照军功,但凡是杀了人的都有奖赏,最多的杀了七八个,那就是将近二百文,不过很快相朗的那些手下就发现,新军弟兄将钱拿到手之后,只是欢喜一阵,却又交了回去。</p> “军功钱为啥还交回去?”有人忍不住偷偷地问起来。</p> 只是迎着他们的是新军弟兄的鄙视:“你们傻呀,咱们还要打仗,带着钱很容易掉了不说,一旦战死了,可能连钱都收不回来,到时候家里的孤儿寡母的咋办,不是少了很多钱吗,我们交上去是存起来,只要花名册还在,就算是钱都没了,将军也会让人都送到家去的。”</p> 啊了一声,相朗的那些手下眼睛亮了,原来新军是这样的,刘悦对新军弟兄果然是真好,好像他们现在也是新军的人了,想着,便有人将钱也交上去,在花名册上记录下来,从这一刻,他们和新军彻底融合了。</p> 没有交上去的人也有,但是很少,因为谁也不知道明天自己是不是能活着,对于他们来说,每一天都只当做最后一天来过。</p> 而对于这一切刘悦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之所以将这些骑兵带出来,就是要慢慢的同化,等在回去的时候,保证相朗也指挥不动了,要明白底下的军士真正忠心的不多,他们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愿意跟着谁。</p> 当然自从这些人跟着新军之后,每天都要接受新军弟兄的洗脑,甚至于军中都有一种习惯,那就是带着刘悦的长生牌位,每天拜一拜,每次出征拜一拜,这开始让相朗的那些手下不明就里,结果一问才知道,原来新军弟兄认为刘悦是常胜将军,拜拜他他们也能打胜仗。</p> 不得不说刘悦的威望还是很高的,哪怕是这些军士也听说过,所以后来他们也开始拜一拜,毕竟这东西也不付出什么,只是久了有些事情就已经改变不了了。</p> </p> 第498章 馊主意 “可惜呀,这和一次没有能消灭袁术的骑兵——”典韦叹了口气,话音落下,仰头灌了口酒,还不忘了砸吧砸吧嘴。</p> 刘悦嘿了一声,笑着耸了耸肩:“典大哥,想多了,除非是傻子才让骑兵单独出击,只要马步军配合,任凭咱们百般手段,但是面对上万大军,想要歼灭骑兵,那简直是痴心妄想了,更何况袁术军可不是弱旅。”</p> “反正也不强,要是没有袁术的那些步军,信不信我能将他们彻底的消灭?”典韦撇着嘴,一脸的不服,就那只偏军,要是让自己追上,绝对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p> 刘悦在笑,很是不以为然,不过也没有傻到去和典韦争执,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袁术显然想了很多东西,就有了克制鬼火的办法,而失去了鬼火,就是去了克制敌人一个很好的办法,自己该怎么做呢?</p> “兄弟,袁术那货竟然有办法对付鬼火了,那以后用不上了,可还有其他的好主意?”典韦当然也想的到这些,毕竟这可是大胜的手段。</p> “敌人没准备的时候肯定还能用,不过如果有准备的话,尽量的就不要去试了,我倒是觉得渔网可以继续深化一下——”刘悦搓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这东西对付骑兵简直就是利器,如果是步军对付骑兵更有利,以后可以设计的更简便,威力更大,然后装备到步军身上——”</p> 典韦不以为然的撇着嘴,小口的喝了两口,刘悦不让他多喝,这可是打仗期间,喝酒误事。</p> 咳嗽了一声,典韦吐了口气:“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今晚算是白费力气了——”</p> “谁说白费力气了,典大哥,今晚上袁术军也别想休息了,明天肯定没有精神,一会让斥候弟兄们吹响号角,聚堆让袁术睡不着——”刘悦呵呵的笑着,眼睛眯着,说不出的阴损。</p> 当时出发的时候有两个作战目标,其一就是消灭骑兵,显然这个目标没有完成,其二是疲惫之策,这一点确实完成了,折腾了这一下,袁术军休想在睡觉了,当然还需要给他们加点料,免得袁术军真的睡着了。</p> 话音落下,刘悦抹了一把汗,抬头望着黑沉沉的天空,今晚上天气有些阴沉,明天多半有雨,没看见蚂蚁都开始往高处搬家了。</p> “蚂蚁搬家了——”刘悦捡了一根小棍,轻轻地拨弄着蚂蚁,实在是有些闲得慌。</p> “兄弟,你该想想咱们明天咋办?”典韦有些不满,这时候往蚂蚁,是不是有些不务正业。</p> 明天怎么办?刘悦挑逗着蚂蚁,心中却已经渐渐有了想法:“或许明天多半是有雨的,如果真的能下雨,袁术最少要延缓一天才能进攻舞阳,或许——”</p> 刘悦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了一道玩味的光彩:“或许我能给袁术军变一个有趣的戏法——”</p> “戏法?”典韦懵了,一脸茫然的看着刘悦:“兄弟,你除了生孩子,到底还有啥不会的?”</p> 一口气差点咽不下去,等了典韦一眼,什么时候典韦也变得顽皮了,没好气的啐了一口:“我不会的多了,这戏法只要你多动脑子就行。”</p> “啥戏法呀?”典韦很好奇,一旁的亲兵们也都很好奇,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刘悦。</p> 从来不知道刘悦竟然会戏法,也不知道刘悦能变出啥来。</p> 只是刘悦让他们失望了,就在亲兵们眼巴巴的目光下,刘悦嘿了一声,忽然神秘的笑了:“戏法戏法,说出来就不灵了,你们到时候拭目以待吧。”</p> 越是神秘就越让人好奇,但是无论如何也猜测不出来刘悦到底想要干什么?</p> 大略休息了一阵,刘悦又往前走了三里,在一处小山上安营扎寨,背靠着水源,山上有树木遮掩,可以说绝对是扎营的好地方,离着袁术军十五里左右,不远也不近。</p> 当然就牺牲了斥候弟兄们,他们不但要监视袁术军的动向,还要骚扰袁术军,甚至要小心着袁术军的人,好在新军装备精良,遭遇上的话,差不多的人数,新军总是能占便宜。</p> 不说这些,刘悦没等扎好了营地,就喊上了三人一些亲兵,然后躲在中军大帐,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只是听见里面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好像在辫什么东西。</p>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到了天要亮的时候,不但没有能凉快下来,天上还下起了小雨。</p> 刘悦的猜测没错,蚂蚁搬家本身就说明要下雨了,下雨的话对于双方来说,都很难作战,反正刘悦放弃了,袁术更不可能大军前进,但是却不妨碍小股人马动作。</p> 刘悦究竟做了些什么,谁也说不清楚,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一大包一大包的东西从中军大帐搬出来,都蒙着防水油布,怎么问那些亲兵就是不说,就连典韦都不清楚刘悦到底要干啥?</p> “先吃饭,吃完了饭你们跟我去给袁术变戏法。”刘悦从三儿手里接过热粥,脸上越发的神秘。</p> 典韦憋的难受,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是愤愤的哼了一声:“你不说我哪有心情吃饭,兄弟,给哥哥说说究竟想要干啥?你也不能自己去冒险吧。”</p> 刘悦笑的更加神秘,只是嘿嘿的笑着,眼每一挑,凑到典韦耳边,小声的道:“我要去放龙——”</p> 呆了一下,典韦正要说话,刘悦却伸出食指在嘴边嘘了一下,典韦也就没有问出来,只是眼中更多的是不解,放龙是个什么鬼?</p> 吃过了饭,随着刘悦一声令下,典韦就领着三十多个亲兵弟兄,随着刘悦出发了,还带走了一包一包的东西。</p> 其实三儿他们也想跟上去看看究竟刘悦要变什么戏法,不知道让人憋的难受,但是没有命令谁敢动一步,新军军令之严,远非一般人能想象的。</p> 再说刘悦很快就领着典韦等人就摸到了袁术军的不远,一路上遭遇了十几次斥候,可惜的是这场雨消灭了马蹄的动静,每次双方都是遭遇上,自然袁术的斥候是逃不过刘悦等人的杀戮的。</p> 新军惯用弩弓,每人都配有短弩,短弩绝对是杀人利器,特别是这种遭遇,一直到几十步之内,双方在发现对方,斥候想要逃都来不及,特别是在刘悦不顾及箭矢的情况下。</p> 刘悦选择的是昨晚上纪灵待的那片树林,距离一里左右,从北边的林子里进去,在林中要走三四里远,这段距离不会被发现,特别是这样的天气。</p> 不过刘悦到了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扎起了帐篷,不但人要进帐篷,就连战马都进了帐篷。</p> 中间还有一个大帐篷,在里面点了篝火,可以将蓑衣下淋湿的衣服烤干了,免得到时候生病,这也是刘悦算记得周到,带的帐篷足够多。</p> 待在帐篷里,刘悦就亲自领着人拆开了那些包,到此时典韦才算是看清楚了,这分明就是飞灯而已,要说不一样,还有龙的外形,都是用刷了防水油的羊皮做的。</p> “这玩意干啥的?”典韦猜测不到,干脆就问出来。</p> 这一次刘悦没有瞒他,笑着没解释起来:“这玩意放到天上的,到时候看上去就是一条龙,你看着里,我设计了一个火油罐,只要这条绳子烧断,火油就会从这里撒出去,然后借着这里的火光,就会在雨中变成飞龙吐火——”</p> 啊了一声,典韦是明白着原理了,刘悦以前是讲过的,典韦记得,但是典韦还是不明白:“兄弟,你变戏法到底是想干啥?”</p> 刘悦一阵抽搐,差点就要忍不住爆粗口,合着自己刚才都白说了,典韦是真的不开窍了,其实眼巴前的亲兵大都明白了,典韦却还是一脸的茫然。</p> 深吸了口气,刘悦平静了一下心情:“你说袁术军看见着飞龙在天,朝他们吐火的时候会想什么,会不会觉得他们不应该来打颍川,会不会觉得是飞龙在庇护咱们?”</p> 或许是吧,典韦挠了挠头,嘿嘿的干笑了起来,原来还是没有明白,但是刘悦分明是要打击袁术军的士气,胜负往往取决于双方的士气,更准确的说是一种心态。</p> “这玩意能骗过袁术那么些人?”这才是典韦所关心的。</p> “这种天气,几十米都看的雾蒙蒙的,很难看得清楚,你看,现在刮的是北风,到时候着火龙就会吹到袁术上空——”刘悦瘪了瘪嘴,是时候了,也该动手了。</p> 风是北风,刮的呼呼的,吹的树林里的树枝不断的抽动,不断的有断掉的树枝砸落下来。</p> 这么大的风很容易将火龙送到袁术军那边,但是刘悦在等着雷霆响过,这是这一声雷来的有点晚,一直到了快午时,才终于堪堪响起了一道闷雷,随着这道闷雷刘悦一声令下,这条早已经准备好的飞龙开始缓缓地飞上了天,只是隔着五百多步,袁术军大营根本看不到这边,完全被雨水挡住了。</p> </p> 第499章 白折腾 飞龙在不断的升高,但是随着绳子放长,飞龙也在朝着袁术军大营飘过去——</p> “那是什么——”有人透过密集的雨水发现了飞龙,是什么东西在天上飞?只是隐约的看见一团黑影,却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p> 一时间袁术军很多人从帐篷里朝外望去,眼尖的就看见一片黑影,正在缓缓地朝他们这边靠近。</p> 黑影很大,足足有两丈长,这还是亏了刘悦将上面的气球做成了椭圆形,就好像一个纺线梭子,然后套上飞龙的外形,只要不是近处的话,很难发现什么。</p> 越来越近了,隔着雨水却还是朦胧的,只是即便是犹如带着一层面纱,袁术军却还是发现了这是什么东西——</p> “龙,这是传说中的龙,我从书上见过——”有人惊呼着,书上龙的样子就是这样的。</p> 龙者鳞虫之长,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是也。其背有八十一鳞,具九九阳数。其声如戛铜盘。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头上有博山,又名尺木,龙无尺木不能升天。呵气成云,既能变水,又能变火。</p> 龙就是这样的,没有人见过,都是从书上看到的,但是云从龙,也就是说龙是会行云布雨的,所以这种天气看到龙并不是不可能。</p> 自然这动静早就惊动了袁术,从帐篷里望出去,袁术的脸色无比的阴沉,见到龙是好事吗?</p> 答案是否定的,龙翱翔与九天,从古至今谁有真正见过了,袁术很多时候其实是怀疑的,天底下真的有龙这种神奇的生物吗?是神灵还是什么?</p> “雨中见神龙,必然是神龙认可了大人,所以才现了真身,大人那是得了真龙认可——”就在军事们槽槽杂杂的时候,袁胤站了出来,回到在雨中呼喊着。</p> 这话让军士们有些迟疑,难道真的是如此吗?</p> 袁术脸色松了松,自己这个侄儿果然没让自己失望,一番话给自己破了局,也亏的袁胤,不然袁术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人有军士们胡思乱想,对他们肯定是没有好处的。</p> 神龙在天空浮动,俯视着地上的袁术军大营,这天空中的主宰,也不知道究竟是干什么的?</p> 此时刘悦当然不会知道袁胤一句话差点让刘悦的打算付诸东流,让刘悦折腾了一晚成了笑柄,此时的刘悦才知道自己失算了,下雨天刮着大风,要控制着神龙简直难上加难,一开始七八个弟兄,如今就连典韦都上了,也不过勉强的控制着神龙不在前进,但是想要一会拉着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p> “该死的,风太大了——”典韦最少承受着一小半的压力,双臂青筋暴露,咬着牙喊了起来。</p> 刘悦也是骑虎难下,如果松手的话,那么肯定会成为一场闹剧,而且自己要当着天下人丢一个大脸,肯定会被人当成笑话的,但是不松手,这样坚持下去也不可能太长时间。</p> “去把战马都牵过来,用战马往回拉——”刘悦终于有了主意,不能将这些东西留在这里,否则被袁术发现,自己不但无法打击袁术军的士气,而且反而会让袁术军振作起来。</p> 一个亲兵匆忙的去牵马了,众人就坚持着,脚步一点一点的朝着树林边缘靠近着,也就意味着那条龙更加靠近袁术大营了。。</p> 在神龙的龙头里,安装了一个小装置,里面有一个火油罐,用绳子固定着,但是绳子底下有一根蜡烛,蜡烛早就点燃了,会慢慢的炙烤着绳子,也不完全确定什么时候会烤断绳子,当时刘悦觉得时间长短都不叫事,没想到会是现在这种情况。</p> 终究是失算了,刘悦也顾不上还没有喷火呢,不喷火的话,这件事就等于白折腾了一半,但是白折腾也比成为笑话的好。</p> 战马牵过来了,十几匹战马拴在绳子上,战马一用力,亲兵们总算是松了口气,呼呼的喘息着,双手双腿都哆嗦个不停。</p> 随着更多的战马被拴上,那条神龙终于开始不断地后退,渐渐地离开了袁术的上空,但是无论离开与否,对袁术没有影响,甚至袁术就盼着这时候离开,这样的话,反而让他在军士们面前更有威信,而且也给了袁术一个机会。</p> 袁术已南阳郡为根基,如今拥兵八万,可以说是山东诸侯最大的一个,而且南阳军最富裕,南阳军这些年风调雨顺,加上袁术施政得当,让南阳郡变得富庶,单单是粮食就存了够八万大军吃五年的,再加上兵器盔甲精良,袁术怎么能不膨胀,他想的也就多了。</p> 袁胤的话虽然只是为他解围,但是如果利用好了,也许可以给他一个理由。</p> 看着已经开始离开的神龙,袁术没有去理会其中的蹊跷,反而朝着神龙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术恭送神龙——”</p> 说罢,缓缓起身,袁术顾不得被雨淋着,就站在大帐之外,高举着双手:“我乃是神龙认可的人——”</p> 神龙是汉人的崇拜,得到神龙认可的人,自然也就非同一般,从古至今,三皇五帝到始皇帝,还是高祖斩白蛇,那都是得到神龙认可的人,所以又都自称为龙子龙孙。</p> 得到神龙认可的话,袁术就更有信心去做一件事了,当然袁术还需要积攒实力,而拿下豫州就是袁术的第一步,只要拿下了豫州,加上南阳郡,天下人口就占了四分之一,又都是富庶之地,袁术就敢去做他一直想做的事情,而神龙的出现,更是给了他一个机会。</p> 神龙有问题吗?当然有问题,袁术几乎可以确定,这神龙百分百的和刘悦有关系,绝对是假的,袁术不是不可以去揭穿,但是袁胤的话却提醒了他,反而可以将计就计,去揭穿刘悦的骗局其实意义不大,最多就是当做一个笑话来说,又不会真正的对刘悦造成什么。</p> 袁胤或许是最懂得袁术的人,听见袁术的话,心念转动,竟然快走了两步,跪倒在了袁术面前:“神龙认可必是天之骄子,大人自能成就伟业,胤愿随大人成就伟业,应天运承天命。”</p> 有了袁胤带头,袁术的心腹自然也都看出端详,一个个跪伏在袁术身边,口称着:“愿随大人成就伟业,应天运承天命——”</p> 越来越多的人跪倒在地上,就连陈纪、纪灵等人也都不得不跪在地上,向着袁术发誓愿意追随。</p> 也就在袁术最得意的时候,原本已经开始远去的神龙,忽然间从嘴中喷出了一团火焰,从天而降,即便是蒙蒙的雨也遮挡不住。</p> “神龙吐火,寓意吉祥——”袁胤反应更快,直接给神龙吐火定了性,至于是不是真的吉祥,他已经不想去想了,要说谎话总是要连自己都骗过去的。</p> “神龙吐火,寓意吉祥——”无数军兵都跟着高呼,没有人去考虑真相。</p> 如果刘悦在这里,绝对能把刘悦气死,也幸好刘悦不知道,不过如果刘悦知道此时袁术心中的想法,他反而能更坚决的认同自己的所作所为。</p> 事情的本身真相已经不重要了,袁术得到了他想得到的真相,甚至于这一刻,他都有些钦佩刘悦竟然能想得出来这一招,也不知道刘悦怎么弄出来一条神龙?更不知道怎么神龙喷火的?</p> 刘悦不知道这些,此时正在拉着战马离开,已经顾不得其他了。</p> 风雨中全身都湿透了,让刘悦有些无奈,亏得战马力气大,就这么吃力地拉着走了一里多路,神龙总算是从天上一头栽了下来,刘悦赶紧领着人处理了,然后翻身上马赶了回去。</p> 等回去之后,三儿已经升起了篝火,就是担心刘悦等人淋湿了,躲在大帐之中,能烤着篝火,刘悦才算是舒服了一些,而且三儿还给熬了姜汤,众人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p> 刘悦有些无奈,这一次的行动失败了一大半,白折腾了一下,还让自己等人都淋得和落汤鸡一样,只希望能让袁术军赶到畏惧。</p> 不说刘悦胡思乱想,这场雨却是越来越大,刘悦都没有想到,到了晚上不但没有停,反而更大了,雷雨交加。</p> 如此大雨,双方都不用去考虑对方了,所以都比较沉默,毕竟吃饭都吃的很艰难,那还顾得上其他呀。</p> 透过大帐门帘,望着窗外的大雨,刘悦不但没有烦躁,反而笑了起来:“下,下他三天三夜,到时候狗袁术走路都是问题,还想着攻城,老天爷都不会帮他——”</p> 一旁典韦哈哈大笑着,举着酒囊大口地喝了起来,很是认同刘悦的话:“就是,老天爷都帮着咱们,但愿这场大雨下他个没完,哥哥我也能多喝几杯酒——”</p> 刘悦瞪了典韦一眼,或许典韦是真的盼着下雨,因为下雨的话,典韦就能名正言顺的喝个痛快了,这也是行军打仗途中典韦最大的乐趣了。</p> 撇了撇嘴,刘悦哼了一声:“喝,等回去小黄告诉蓉娘,你就是个酒囊饭袋——”</p> </p> 第5定00章 定计 蓉娘绝对是典韦的把柄,一说到蓉娘,典韦的脸色登时纠结起来了,挠着头苦着脸,一脸的不舍看着手中的酒囊,瞪了刘悦一眼:“我就喝一点,你可别那么不仗义,我可还等着蓉娘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呢——”</p> 一句话差点让刘悦噎住,一时间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典韦:“厉害了我的哥,你把蓉娘给拿下了?”</p> 只要涉及到蓉娘,典韦就一脸的憨厚,挠着头嘿嘿的傻笑:“啊,说不定等你回去就能听说你快有侄子了——”</p> 刘悦举起大拇指,耸了耸肩,嘿了一声:“你厉害——”</p> 哪知道话音还没有落下,典韦就挠着后脑勺,傻不愣登的蹦出来一句话:“都是和兄弟你学的——”</p> 脸色一下子僵住了,刘悦感觉到典韦带来的种种伤害,什么叫和自己学的,呃——好像自己的确是和冯隐娘——</p> 不过刘悦自然不会纠结这种小事,恶狠狠地瞪了典韦一眼,可惜典韦不觉,反而笑的更灿烂了,这家伙会不会是故意的刺挠刘悦他的。</p> “典大哥,等回去我就给你操持你和蓉娘的婚事,正好你父母也接来了,到时候热热闹闹的,真等有了孩子认我当干爹——”刘悦当然不会真的生气,笑呵呵的说着:“我可好好想想,要准备点什么礼物——”</p> 典韦也跟着笑,咧着嘴的傻笑,酒都没有喝几口。</p> 大雨让人轻松下来,刘悦和典韦不用担心袁术军有动作,袁术也不用担心刘悦偷袭。</p> 但是相对刘悦的轻松,袁术却有些不舒服,抬头望着舞阳的方向,看着密集的雨水,不由得叹了口气。</p> 大帐之内,袁胤、袁焕、陈纪、李丰、纪灵、张勋等人,都站在袁术身后,听着袁术的一声叹息,一个个脸色都有些发苦,却又一点没奈何,他们知道袁术在叹息什么,老天爷都在偏帮刘悦。</p> 这一场大雨让本来明朗的局势变得不明朗起来,对于守军来说那是极大地利好消息,首先袁术军赶路的话,就要付出几倍的损失,原本一天能到舞阳,下完了雨可能要三天,因为官路上也会变得泥泞不堪。</p> 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粮食,在断头谷被刘悦烧了不少的粮食,袁术所存余粮不多了,本想着快速拿下舞阳,结果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刘悦拖累,更没想到现在老天爷也帮着刘悦。</p> 大雨下着,大军不能动弹,但是饭却必须吃,而且一点也不能少,也就是说本来就不多的粮食,就更让他们瓦上加霜。</p> “安国,咱们还有多少粮食?”袁术虽然不想知道,但是却不得不问。</p> “回大人,咱们余粮还能撑得了六七天。”李丰心中有数,自然是张嘴就来,六七天是平常的量,如果掐一掐的话,能坚持十天,但是要打仗的话,你不让军士们吃饱还怎么打仗。</p> 众人都沉默着,粮食问题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舞阳的粮食绝对已经被张辽收集起来了,老百姓手中的粮食没有多点,就算是有也藏得严实起来,去老百姓手中抢粮食,并没有什么利处。</p> “看这场雨今天还是停不了呀——”袁术没有回头,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哪里有停下来的迹象。</p> 如果真的下他三天,他们可就遭殃了,因为他们背靠着吉水河,仅仅是昨天一天,吉水河水位就上涨了一尺有余,如果继续下去,水位可能会冒出来,说不定整个军营都要被泡在水里,要是水势再大一些,河堤指不定会不会出问题呢?</p> 谁都明白这一点,但是却没有办法改变,雨中行军绝对是大忌,先不说赶不出路来,关键是淋了雨,上万人肯定会有不少人病倒,到时候真要是病死一些人,那军中的士气也就完蛋了,攻舞阳更是难上加难。</p> 一下雨舞阳城外肯定也是一片泥泞,到时候就算是天晴开了,接连下他三天的话,地面几天都干不透,到时候大军进攻,根本就跑不起来,就等于成了活靶子。</p> 再说舞阳城肯定不好攻下,对于这一点所有人都要承认的,因为是张辽守城,只是刘悦手下的一员大将,生性沉稳,本就是守城的好人选,况且还有刘悦在旁边支援。</p> “如果在下一天的话,你们说说怎么拿下舞阳?”袁术吐了口气,眼光扫过众人。</p> 要拿下舞阳可不容易,张辽手下三千人马,不少还是新军的精锐,而且新军装备精良,这已经是出了名的了,如果张辽加上好装备,那肯定是不好打。</p> 在这种基础上,如今已经是第二天了,但是雨还没有停的意思,势必会造成行军困难,如果还要强攻的话,那么兵倍四而攻之的这个理论也就不能成立了,以袁术军现在的情况,也就显得有些勉强。</p> 的确是勉强,因为一旦久攻不下,粮食问题就会凸显出来,而短时间拿下的话,谁也没有把握,如果加上刘悦,就更加一点把握也没有了。</p> 刘悦在野外,自然是为了配合张辽守住舞阳,按照刘悦的打算,一旦袁术军强攻,以三千人为一波的话,一旦到了第三波,刘悦绝对会出手从背后掩杀。</p> 一想到这些,众人就是一阵苦涩,心中更加没底,一路上两万人,到现在几次被刘悦算计,还剩下一万六千人,而刘悦损失却不大,谁敢说刘悦下一下动手的话,袁术军就能承受的住。</p> “可以先攻阳翟——”袁胤终于开了口,深吸了口气,却是另辟蹊径。</p> “阳翟有颍川军六千人——”李丰迟疑了一下,将所知道的说了出来。</p> 袁胤怎么会不知道阳翟有多少人,但是居然敢这么说,自然是有这么说的道理,阳翟虽然看上去人不少,但是颍川军自李旻死后,大都是新招的,先不说程嵩不善兵事,就是李旻留下的烂摊子,就注定程嵩手下的军士战斗力高不了。</p> “先下阳翟,虽然阳翟六千人,但是绝对比舞阳好下,程嵩不善兵事,但是此人却擅权——”袁胤嘿了一声,显然瞧不起程嵩,程嵩那点本事和刘悦无法相提并论。</p>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想着各种可能,不过想来,程嵩的确是不能和刘悦相比,哪怕是六千人,也比舞阳更容易攻克。</p> “如果下了舞阳,那么就可以转攻长社,断了舞阳的退路,然后将张辽耗死,以守为攻才是正道。”袁胤的话在众人耳边回荡,设想不可谓不惊叹。</p> 但是这种设想还真的有可能,阳翟好过于攻打舞阳,这是所有人都认同的,阳翟既没有张辽,也没有典韦,更没有刘悦,而且程嵩肯定和刘悦和睦不了,刘悦对颍川郡的心思,傻子都知道,程嵩会愿意引狼入室不成。</p> 程嵩当然不同意的,所以刘悦和程嵩合作的可能性不大,现在只是程嵩将刘悦推出来当挡箭牌,让刘悦和袁术拼命,他才好自保,想法不错,但是却想不到新军的憨勇。</p> “那就这样——”袁术知道别人也没有办法,也只有袁胤还能想到这些。</p> 其实袁术也倾向于攻打阳翟,因为程嵩他知道此人,好大喜功,却又德才不配,空有一肚子的想法,却不能脚踏实地,典型的赵括而已。</p> 面对程嵩,哪怕是他率领更多的人马,危险性也比不上刘悦,而且阳翟的粮食充足,当时程嵩可是将颍川郡搜刮了一遍,就连刘悦都是从陈留郡带来的粮食,所以截断长社,就等于断了刘悦的后路,只要断了后路,到时候物质粮食运不进来,时间久了,刘悦必败无疑,甚至不用去和刘悦硬拼,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最少袁术是这么认为的。</p> “那就在研究一下怎么进攻阳翟?”袁术点了点头,招手让亲兵将地图拿来了。</p> 阳翟城池比舞阳高大,而且城池纵深,要说起来不如舞阳好打,但是阳翟的兵不行,绝不会和新军一样拼命的。</p> “我以为可以攻其一点,寻求一点突破,只要有一处突破,城中的颍川军势必就会崩溃——”说到打仗,王勋就来了精神,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p> “末将愿意领兵首攻。”纪灵更干脆,直接抢首攻,首攻也是首功,纪灵要头功啊。</p> “咱们冲城锤有,箭塔也有,什么云梯、攻城车等等一应俱全,只需要强攻,当然可以准备一些火油,模仿一下刘悦施展火油也是挺好的。”纪灵哈哈笑了几声,刘悦要是知道他被模仿,能不能被气死。</p> 这还真的说不好,不过袁术军准备充足,强攻的话,以纪灵的勇武,还真有可能拿下阳翟。</p> “那就交给纪将军了,到时候拿下阳翟,我为你请功——”袁术哈哈大笑,自然不吝啬与为纪灵请功。</p> 一时间大帐之内就轻松起来了,新军的阴霾逐渐散去,众人也都心中放松下来,仿佛天都快要放晴了。</p> </p> 第501章 骆俊1到来 老天爷的确是偏帮刘悦,而且偏帮的厉害,这一场大雨不是下了两天,而是到了第三天开始,就转成了哩哩啦啦的小雨,又持续到了第四天的下午,整个颍川郡都沟壑涨平。</p> 吉水河的水位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差一点冒出来,以至于两侧的水根本淌不到吉水河里,所以袁术军就只能泡在水里,军营中深的地方甚至到了膝盖的位置,这还是当时扎营的时候选择了高处。</p> 这样的雨差点没将袁术军淹了,不少物资泡了水,损失颇为惨重,最少那些攻城锤和冲车,还有箭塔什么的,都需要维护加固,否则无法上战场了。</p>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粮食没有损失,只是白白消耗了三天的时间,让原本就不多的粮食,最多还能坚持五天。</p> 这等于给袁术上了紧箍咒,虽然早就派人去南阳郡调集粮草了,但是这一场雨同样会耽误粮草的运输,很难保证粮食能够正常的运耸上来,没有粮食就必须面对窘境。</p> 但是袁术一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却都是一片泥泞,让袁术颇为无奈,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拔营,地面上全都是水,官道都被泡的松散了,如果沉重的辎重上路,很容易就陷住。</p> 粮食可以分到士兵身份,小心点不是问题,但是那些如攻城车之类的攻城器械,没有这些想要攻城根本就是痴心妄想,真的只凭着云梯想要杀上去,除非是对手太弱。</p> 但是眼下的问题是,如果不拔营,同样要面对粮食即将耗尽的结果,如果拔营的话,就只能轻装上阵,辎重车辆就必须放弃,甚至于马军都很难跟上。</p> 老天爷仿佛和袁术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让袁术无法抉择,而且时间上最让人无奈,如果粮食充足,袁术可以等上几天,但是现在不行,等几天饭都吃不上了,还怎么打仗。</p> 但是现在出发的话,涉水而行,对于军士们士气上的消磨自然很严重,只怕军士们怨声载道,这样的路走起来真的很难,甚至于有的地方看上去全都是水,但是可能藏着沟渠坑道,掉下去未必死人,但是肯定会让士气低落到极点。</p> 如果是进攻舞阳,那么四五十里的路也还好说,但是去阳翟却是还有一百多里,如果都是这样的路,走起来最少需要三四天,也就是说进攻阳翟的话,最多只有一天的时间。</p> “出发——”袁术咬了咬牙,深深的吸了口气,却不得不下命令。</p> 这种状态进攻舞阳,袁术没有一点把握,其实进攻阳翟把握也不大,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自然就选择了阳翟。</p> 不说袁术的纠结,却说下雨之前,长社迎来了一位刘悦想都想不到的人,那就是骆俊,刘悦一番手段,逼的刘宠远走,骆俊算是真的怕了刘悦,也是真心的投靠了刘悦,所谓刘悦前脚走,后脚骆俊就利用自己在陈国的声望,征集了一批粮草物资,然后亲自组织民夫送了过来,下雨之前才到了长社,就被一场大雨困在了长社。</p> 对于骆俊送来了物资粮草,严政当然欢迎,所以还特意的给骆俊接风洗尘。</p> 但是骆俊和严政都没有料到,这场大雨竟然一直下了四天,这让有些想法的骆俊就有些待不住了,眼见第三天的下午与已经小了,骆俊三思之后,便向严政提出了告辞——</p> 既然要投靠,那就必须拿出样子来,所以骆俊要给刘悦一个见面礼,这也是她思索了很久才有的想法。</p> “骆相,还下着雨呢,你现在就走?”严政张望着外面,有些迟疑,雨虽然小了,但是还是不适合赶路,但是严政对于骆俊的想法到时能猜得出来一二。</p> 骆俊如果不想就此沉沦,那就必须在刘悦面前有拿出手的功劳,但是在陈国看家,刘悦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也是骆俊来的目的,但是只是这些物资粮草,虽然有功劳,但是骆俊相当一个筹粮官吗?</p> 显然不是的,骆俊也有他的抱负,所以才会急着去见刘悦,要在袁术和刘悦分出胜负之前,在刘悦面前立上一功。</p> 对话与对于严政的劝解,骆俊感激的笑了笑,抱了抱拳:“雨小多了,我怕去晚了这仗就打完了——”</p> 张了张嘴,严政才发现自己竟然没话说了,不过略一沉吟,严政吐了口气:“骆相,你高看我一眼,我也不敢慢待你,我家主公已经不在舞阳城了,据我所知主公已经外出寻找机会了,你要是去舞阳城,很难找到主公的——”</p> 啊了一声,骆俊愣住了,一时间欲言又止。</p> “我一直派人关注着舞阳城的情况,也不断的探查着袁术的情况,才好做准备,所以我知道主公不在舞阳城,现在具体的位置不好确定——”严政一番话让骆俊钦佩之余,却又是一肚子的心酸,自己所思所想,没有刘悦点头,骆俊也不敢去做呀,毕竟事关重大。</p> 苦笑了一声,骆俊一脸的失落,错过这一次机会,他就很难融入到新军的这个体系之内。</p> 想归想,骆俊还是朝着严政躬了躬身:“多谢严将军相告,只是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还是去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将军,总不能白来一趟。”</p> 究竟还是要离去的,听了这话,严政心中便有了心思,骆俊掌握着陈国,就算是不得刘悦的信任,但是那也是一国之地,将来无论如何在刘悦的面前有一席之地,严政自然愿意现在这个时候就和骆俊处好关系。</p> 长长的吐了口气。严政嗯了一声:“这样,我让我的亲兵随你去,到时候吹响号角,说不定就能联系上,这是最好的办法了。”</p> 新军联系都是用号角的,不过可以吹出很多意思,也只有新军的弟兄能够听得懂,而且能吹出来的也只有新军的司号手,甚至可以凭着新军既定的一些声音,吹出一套联络的暗语,就算是一般的新军弟兄都听不懂的。</p> 刘悦是骑兵,要想追着骑兵的脚步,的确是很不容易,况且还有敌人的斥候,一个不好很可能会出问题的。</p> 骆俊一愣,不由得眼睛就亮了,朝着严政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样的确最有把握,严政这是真的想要帮他,这份情不记下来不行。</p> “大恩不言谢,严将军,来日方长,以后有时间我请你喝酒——”骆俊没有说过多地感谢的话,只是记在心里,这个人情不小。</p> “那我可不客气的——”严政哈哈一笑,随即朝门外招呼了一声:“王大,你带上号角,随骆相去舞阳城附近,用号角声想办法联系上将军,带骆相找到将军,并且要保证骆相的安全,你多带几个弟兄。”</p> “诺,将军放心,小的绝不会让您失望的。”王大应了一声,便匆忙出去做准备了,除了吃的喝的用的之外,就是带上号角,同时喊了一什的弟兄护送骆俊。</p> “严将军,那我就告辞了。”骆俊拱了拱手,便披戴上蓑衣斗笠,然后骑着马,随着王大等人出了长社城,一路奔着舞阳城而去。</p> 从长社到舞阳城,也是一天的路程,众人都骑马,自然就快了很多,快天黑的时候,就护送着骆俊到了舞阳城,只是一问之下,刘悦果然不在舞阳城。</p> “不进城了,咱们现在就去找,不然等雨停了,袁术就该动弹了——”骆俊吐了口气,不肯就此罢休。</p> 既然骆俊这么打算,王大能说什么,抬头看看天色,王大吐了口气:“袁术将军还没有动,那么将军不会离他太远,但是现在雨还没有停,如果大晚上去找的话,先不说现在咱们人困马乏的,晚上太容易出危险了,不如——”</p> 看着一个个喘息的德行,骆俊不免苦笑起来,毕竟不光是自己,总是要考虑别人的,心念转动,咳嗽了一声:“这样,去找一个村子先安歇下来,这就明天就不用听别人的了,可以随时离开,等明天吃过早饭去去找将军。”</p> 随即,王大就让人去寻找村庄,很快就找了一个叫做肖家庄的地方安顿下来,众人也算是缓了口气,毕竟淋了一天的雨,身上难受死了,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才免得受了风寒。</p>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在王大的安排下众人吃过早饭,略略一等,便上了马奔着南边去了。</p> ‘呜呜——’的号角声,不断地回荡着,每隔三里,王大就会吹响号角,号角婉转诡异,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p> 从舞阳城十里外开始吹响,王大就猜测着刘悦不会离着官道太远,毕竟刘悦都是骑兵,离开了官道,骑兵太受限制,所以一直沿着官道往下。</p> 眼见出来了十几里,骆俊都有些心烦了,王大却只能无奈的吹着号角,只是这意思也只有王大自己明白,那是说自己是严政的人,求见将军,而且号角声要吹上他三遍,总总是不会搞错的。</p> 就在王大刚刚要放下号角的时候,忽然从远处传来了低沉的号角声,王大一下子就听出了意思,那是在询问所为何事?</p> </p> 第5025章 骆俊到来(2) 号角声同样会询问来干什么的,而且也是三遍,王大就回答陈国找加拿冠军,暗语的词汇也只能描述到这里,太具体的不可能传达得清楚,这还是王大思考再三,才能表达出来的。</p> 亲兵接到消息,确实有点懵,不过也不敢耽误,立刻汇报给了刘悦:“将军,严将军派人来了,说是陈国要见将军。”</p> 陈国?骆俊?刘悦立刻就猜想到了是谁,既然号角声对上了,刘悦心中也有些奇怪,略一沉吟:“三儿,你领几个兄弟去看看。”</p> 这是应有之意,刘悦绝不会轻易暴露的,最少要确定安全,免得是敌人的奸计,毕竟一旦有司号手被抓或者投降,号角声就有可能会泄露的,当然可能性不大,这些司号手可都是各人的心腹中的心腹。</p> 就拿着这和个王大说,不但是从黄巾贼就开始跟着严政的,而且和严政同乡,如今家人也接到了小黄,加上所领的饷钱还高,再说新军实行的是连坐,一旦谁要是叛变了,家人可就跟着倒霉了,刘悦从来不手软。</p> 但是只要不叛变,刘悦对战死兄弟的家人还是真的好,如小黄城有专门的人经常的去这些战死的弟兄的家里看看情况,尽量的给一些照顾,而且每月还有抚恤金,这可以说是普天之下最好的仁政。</p> 都说新军不要命,而且死忠,这里面当然是有原因的,最少新军不用担心家人,即便是自己死了,家人也能妥善的得到照顾,这一点他们活着的时候,就已经看过很多了。</p> 而司号手更是心腹,就算是被抓了,轻易也不可能投降,就算是给再多的钱,他们也不敢抛弃家人,因为一旦投降就意味着孤家寡人。</p> 即便是这样,刘悦一样很小心,让弟兄去探查情况,避免被人伏击。</p> 再说三儿过去了,很快就见到了王大和骆俊,在确定周围没有间隙之后,这才领着王大和骆俊去了军营。</p> 远远地刘悦从小山上看到骆俊就迎了下来:“骆相,你怎么冒雨赶过来了?”</p> 到不是刘悦好奇,而是下了几天的雨,骆俊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下着雨赶路而来,这总是让刘悦转过一些不太好的念头。</p> “骆俊参见将军——”虽然刘悦见了他很和气,但是骆俊可不敢托大,赶忙一鞠倒地给刘悦见礼,好在知道刘悦就会多想,也就赶忙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卑职有克敌之策,才匆匆而来。”</p> 克敌之策?刘悦心里松了口气,生怕是陈国出了问题,那可就断了后路了。</p> 楞了一下神,刘悦朝骆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咱们大帐里说话,这路途遥远的,先喝杯热茶驱驱寒——”</p> 将骆俊让进大帐,只等各自落座,刘悦只是望着骆俊,等着骆俊先开口。</p> 骆俊没有什么想法,而是取出了一副颍川地图,然后摆在刘悦面前:“将军,这些日子卑职就在想,将军与袁术这一仗的利弊,只是怎么想来,无论输赢将军都是极其不利的——”</p> 见刘悦脸色不变,骆俊也就是咳嗽了一声,继续道:“与将军说,败了结果可想而知,就只能退回陈留郡,甚至如果袁术兵力稍有些充沛,不但颍川郡落入袁术之手,陈国也不能幸免——”</p> 这一点刘悦承认,颍川郡一战可以说是背水一战,一旦输了,就只能退回陈留郡,将战场拉到了陈留郡,但是那样一来,对陈留郡的经济影响太大,着实不足取。</p> 正思讨间又听骆俊叹了口气:“即便是将军赢了,以将军五千之数,即便是赢了袁术,那也绝对是惨淡而胜,卑职却担心这东道主程嵩——”</p> 咬了咬牙,骆俊抱了抱拳:“将军,卑职绝不是说人坏话,而是了解程嵩,我与此人勉强算是师出同门,曾经也有过交往,此人不说心狠手辣,却绝不是可以相交之人,如今袁术在颍川郡,程嵩或许还会克制,如果将军打赢了,我担心程嵩会对将军下手,到时候程嵩没有损兵折将,而将军必然损失惨重,此消彼长,要是是在来个有备算无备,我怕——”</p> “程嵩的确不是个好东西——”刘悦笑了,如果骆俊不知道程嵩的情况,那么这番话就是出自真心,刘悦愿意相信骆俊是真的为他好,毕竟从陈国出来的时候,程嵩可是还没有被抓起来。</p> 骆俊苦笑着,悠悠的叹了口气:“程嵩上不孝父母,下不敬恩师,只等没有了袁术的威胁,肯定会对将军下手的,等于一下子去了两个心腹大患——”</p> 没等骆俊说完,刘悦就呵呵的笑了起来,一旁典韦更是一脸古怪的看着骆俊,那眼神淌骆俊都说不下去了,自己说错什么了吗?</p> “我是担心程嵩有六千人马,到时候将军和袁术两败俱伤——”骆俊迟疑着,到底刘悦和典韦这一脸的古怪,为什么还在笑?</p> 嘿了一声,刘悦耸了耸肩,也就不在隐瞒什么,毕竟骆俊都是好意,自己要是太嘚瑟了,会让骆俊离心离德的,心思转动,咳嗽了一声:“骆相,不瞒你说,我已经将程嵩关进了大牢。”</p> 大牢?骆俊呆住了,不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刘悦说错了?</p> 看骆俊的表情就知道骆俊是真的不知道,心中一松,打了个哈哈:“骆相,看来你是没有进舞阳城,颍川郡都尉相朗就在舞阳城做客,不过他的手下被我给领出来了,而程嵩则是因为扣了我传信的弟兄,我已经破了阳翟,将程嵩抓起来送到了大牢之中。”</p> 啊了一声,骆俊彻底的懵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悦,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p> “我一来的时候就派了个弟兄去给程嵩送信,商量一下如何协同作战,但是程嵩不但不理睬我,反而扣了我的弟兄,可打的我那弟兄不轻,估计着如果不是多少还有那么点顾忌,只怕那弟兄命都没了——”刘悦说起这些是,眉宇间还有些戾气:“所以我就领着骑兵一路赶过去,直接破了阳翟城,将阳翟拿下,交给呢徐晃治理,并且统带那些杂兵——”</p> “那将军损失——”骆俊有些苦笑,如果损失过大,那么面对袁术的话也就输得可能性更大了。</p> “损失了二三十名弟兄呢——”一旁典韦再也憋不住了,这么得意的事情不说出来,能憋死人的。</p> 二三十人?骆俊很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是看看刘悦和典韦,骆俊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听错,就是这样的代价拿下了阳翟,关押了程嵩,还将都尉相朗控制在了舞阳城,彻底的瓦解了颍川郡的势力。</p> 这不但是出人预料,太不按套路出牌,关键是程嵩就这么简单就丢了颍川郡,尽管其中一定有很多其他的原因,但是这也说明刘悦太厉害了,程嵩根本不是对手,那么刘悦就剩下一个袁术了。</p> 一下子骆俊觉得自己赶过来就成了笑话,呆愣了好一会,才不不由的苦笑着:“将军,卑职无话可说了——”</p> 没有了程嵩这个后顾之忧,与袁术在颍川郡交锋,输赢都能接受了,哪怕是颍川军很弱,但是多了六千颍川军,刘悦赢得可能性就很大了。</p> “哈哈哈——”刘悦大笑起来,不过笑声一落下,脸色却是一正,深深地朝着骆俊一躬身,一鞠倒地:“无论如何,我都谢谢骆相这么远赶过来,能为我想这些,正好,有些事我也需要骆相帮我参谋参谋——”</p> 骆俊已经透漏出善意来了,刘悦就不能伤人家的心,所以有些话必须说出来,让骆俊知道自己领了这份情。</p> “愿为将军效劳——”骆俊依旧是一脸的苦涩,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p> 其实这一刻,骆俊都觉得自己和小丑一样,巴不得跑来说了一通,结果自己所重视的程嵩,在刘悦手下两个浪花都没有翻起来,刘悦就凭这二三十人的伤亡拿下了阳翟城,这说起来就和做梦一样。</p> 不管是不是做梦,但是程嵩被拿下了,阳翟城也被拿下了,其中当然是因为程嵩还没有彻底掌握颍川郡,也有是因为颍川军大都是新兵战力不强,但是说到底也还是因为刘悦太厉害了。</p> 没有了程嵩掣肘,又吞并了颍川军,刘悦实力大增,赢面就很大了,这让骆俊意识到自己之前想的都不成立了。</p> 刘悦吐了口气,舔了舔嘴唇,迟疑了一下:“骆相,如今袁术已经吃了几次大亏,我最少干掉了他四千多人,而且还少了他的粮草,现在袁术粮草不多了,我估计着也就是坚持几天的事情,但是袁术已经到了绝境,我现在逼得太紧,肯定会两败具伤的——”</p> “将军是担心孔刺史?”骆俊反应的快,立刻就明白了刘悦的意思。</p> 点了点头,刘悦挠了挠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深深地吐了口气:“不错,如果袁术惨败在颍川郡,那么势必就要放弃进攻汝南郡,而孔伷要是看见我和袁术两败俱伤,孔伷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吗?”</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