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我乃刘备》 第一:我是刘大耳 “你是大汉刘皇叔!” “你是蜀先主!” “你是昭烈帝!” “你是刘备!” “你是刘大耳!” 张更有些晕晕乎乎,大汉刘皇叔,蜀先主,昭烈帝,刘备,刘大耳? “哈哈,大耳贼,看你往哪里跑?吃我吕布一戟!” 张更更加迷迷糊糊,这些人是在说谁?怎么这么嘈杂?好像有十几张大口都在耳边同时说话,而且听这声音越来越急,似乎就是明明在数落自己。什么刘大耳?什么大耳贼? 张更汗如雨下,不由夺口叫道:“我是更哥,你们反了吗?” 张更话一出口,约么觉得胸口一痛,突然想起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他们一伙人同豹哥斗殴的情形。当时打得混乱至极,张更记得自己打翻对方几个在地,最后眼见自己兄弟危急,便替他硬硬挡下了一刀。不料这刀正正拉在胸口上,张更自己当时还没当回事,兀自挥拳将那人打倒在地。可此时雨水却大滴大滴的猛击在他胸口上,洗涮着他胸口里不停汩汩而出的鲜血。张更斗到后来越来越晕,知道自己的血快流尽了,便眼睛一翻,终于是倒在了滂沱大雨里,临倒下的那刻,漆黑的天空似乎擦出了一道闪电。 “大人,大人,你做梦了?” 张更猛的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咦,胸口怎么不痛了?只是头有点昏昏沉沉。 “大人?” 张更这才注意到耳边那个温柔而胆怯的女人声音。 张更嗯的一声,有意没意的张眼瞧去,眼前是一色的古色古香的家具,连说话的女人也是穿着古装。 张更不由打了一个呵欠,似乎自己睡了好久了。 女人微一裣衽,便转身拿来一件大衣,走到床边便要帮他穿上。 张更脑子这时似乎才清醒点,见她要给自己加这一身怪摸怪样的唱戏大衣,正要阻止她,这女人身子一靠过来,张更就闻到了一阵摄人心魄的体香。 张更心旌一摇荡,不由把眼睛绕到她身后,快速而贪婪的扫了一眼她那虽然不算纤细的小蛮腰,还有蛮腰下面隐隐微翘而起的臀。 张更平时交的女人不是裸露狂就是假装纯洁的小妹妹,这时眼见这女人穿了这身古装,顿觉得新鲜挑逗,再加上刚才睡了长长一觉,现在猛的看到这秀色可餐的女人就在眼前,他还哪里把持得住?也不打话,就伸手把她腰肢一揽,趁势纳入怀里,不等她开口,粗鲁的嘴唇早就贴了上去。 张更明显感到她的身子猛的一颤,**一声,但出乎他预料的是,她并没反抗。 张更这下更是肆无忌惮,伸出手去摸她胸口,一捏一托,顿觉热血沸腾了起来。 女人轻嘤了一声,张更听在耳里犹似得到了她的鼓励,动作跟着更加的放肆,另一只手已经滑到了她的下身。 这下女人轻轻一推,已经站起身来,脸上娇羞一片。 张更见他耳鬓丝发凌乱,两个小脸蛋通红欲滴,让他看得更是心神荡漾,伸手还想去抱她,却被她轻轻躲开:“不要。” 张更见她欲前故后的样子,再一抱又把她拉入怀,在她耳边轻轻问道:“为什么?” “妾”女人吞吞吐吐的要开口,先自娇羞无限的低下头去:“妾平日晚上要跟大人行此事,你每次都是躲着我,好像好像厌倦妾似的,你总是去找你兄弟同榻而眠,还说,还说” 她自称妾?叫我大人? 张更越来越听得莫名其妙,自他第一眼醒来,脑子里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受伤后,他的几个兄弟担足了心,所以把他弄到这高雅的地方来疗养,还当他们是恶作剧或者是给自己一个惊喜,没想到耳边听到这女人说话越来越不靠谱,难道他们连台词也窜好了? 张更随口接道:“还说什么?” 女人似乎对他在兄弟面前说过的那句话感到十分不满意,这时却又要自己说出来,那样倒显得自己不够大方了,便笑了笑:“大人你都忘了,妾怎么记得。” 然后又站了起来,将衣服拉平:“好啦,还是妾替大人穿了衣服,好去会客。” “会客?”张更一头雾水:“会谁?” 女人说道:“大人难道忘了,昨天本地大姓马氏前来投刺,说要拜会大人你,你也答应了。他现在就在厅外候着,妾来唤大人,只是听大人你在不停的说些梦话,怎么叫也叫不醒。” 张更不理会那么多:“什么大姓?我见他干嘛?” 女人惊异的说道:“平日大人不是专门结交这些人么,现在怎么忘得干干净净啦?” 张更这时也不想那么多,嘿嘿笑道:“小美女,你就演到这里啦,我的兄弟到底给了你多少钱,怎么演得如此的像。哈哈,别告诉我你是什么演艺学校毕业的吧?” 女人似乎一句话也没听懂,赶紧跪了下来:“大人,不知道妾做错了什么事,请大人责罚妾吧。” 张更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咯噔一跳,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他颔下原来长满了一蓬胡须,他平时在兄弟面前最是拿得出的也是这一堆美须,他经常自豪的称自己的美须可跟三国时的张飞媲美,而自己又好武,兄弟们便是给了他一个“小猛张飞”的外号。 可现在,那一把胡须没了,只剩下一小捏胡子,而且还是那么短。 张更叫她:“别跪着了,去给我拿个镜子过来。” 女人取来一面“镜子”,“镜子”射出金属的光泽,只见镜中的人眉毛如剑,脸色白皙,嘴唇丹红,胡须淡然若无,而脖子短小,两耳垂肩,这哪跟自己本来眉毛粗塌,脸若黑炭,嘴唇深厚,胡须如刀戟,脖子鸡立,两耳外竖的堂堂男子汉的威武之貌能比? 突然脑中想起先前梦中似有若无的声音,还依稀记得他们一声声喊着,“你是大汉刘皇叔”,“你是蜀先主”,“你是昭烈帝”,“你是刘备”,“你是刘大耳”! “刘备!刘大耳!大耳贼!” 他的脑子电转,突然之间似乎获得了点刘备本来的记忆。他再看一眼眼前这个女人,她,她不就是我的妻子陈氏么? 他这时试探性的说道:“陈夫人请起。” 女人显然对这个“陈”有点惊讶,但还是依言站了起来。 张更一愣,闭眼一想,脑海里记起自己倒地,然后擦黑的天空突然闪起一道闪电后的事情,他记得自己的身子被闪电一劈 然后就到了这里,变成了刘大耳? 张更平时最讨厌那些家伙说什么穿越之类的怪谈了,现在轮在自己身上,心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呸!”张更不由在心里暗骂:“娘的,我情愿穿越成猛张飞,到战场上好好的跟敌人风风火火的打一架,也胜过整天婆婆妈妈以泪洗面受到窝囊气就连屁都不放一个,还愣装仁慈的狡猾虚伪之辈的大耳贼刘备!” 张更想着想着,心里叹了口气,二十多岁的年龄老气横秋起来:“哎,看来更哥英雄一辈子,这下晚节不保,却要做什么劳什子大耳贼刘备了!” 陈夫人见他脸上狰狞不定,平时也没见他有过这样的喜怒外露的样子,以为他真的生自己气了,赶紧道:“大人今天不舒服那就改天再见他好了,妾这就去打发他。” 张更努力思索了一下,嗯,我叫刘备,现居平原相;如今是是初平四年?嗯,没概念;皇帝是刘协,嗯,这个知道,就是那个拱手把汉室江山献给曹丕的汉献帝了。 弄清了这些,刘备说道:“不用了,衣服给我穿上吧。” 陈夫人微一裣衽,走上前来,将衣服抖开。刘备下床,本要自己动手穿的,但一想到既然有夫人给我穿,我又何必不领她情呢?不过原来自己穿衣穿惯了,这下要别人给自己穿一时还真是有点别扭。 陈夫人见他这样子,不由扑哧一笑。 刘备见她双颊余红未退,说不出的温柔腼腆,不由也是哈哈一笑。 陈夫人停住了笑,怔怔的看着他。 刘备却在笑的当儿,左手轻轻一按她的腰肢,右手拉过她的肩膀,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再将自己的嘴唇亲亲的碰了她一下。 陈夫人忸怩的别过脸去,刘备见她这样子,又是哈哈大笑,对她耳边轻轻说道:“就在这里等我,我见完客人就过来。” 陈夫人愣了好一会儿,自他转了出去,这才回过神来,一片迷惑:“大人今天怎么待我这么好?我平时白天想跟他开个玩笑他都爱理不理的,哪有今日这般对我百依不舍的依恋之态?” 陈夫人想到这里胸口蓬蓬乱跳,说不出的欢喜。 刘备本来想随便将来人打发算了,可一见那人身材魁梧,一副凛然之姿。他平生最是佩服这样的人物,便说话也客气了。 刘备来会他之前早把昨天这人送的投刺看过了,这人正如陈夫人所说,他姓马,是本地的大姓。这次他们也只是互相结交,所以客气话难免,刘备说着说着觉得肚子饿了,便哈哈笑道:“如此坐在这里空谈,还不如以酒助兴,聊表我刘某人诚心结交之心。”便命人摆上酒席,两人同席而醉。 那马姓汉子喝到高亢时,突然离席倒地下拜。刘备一看,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他豁然从鞋底拔出一把匕首来! 刘备什么场面没见过,他捧着酒盏,眉毛一轩,动也不动,要看他接下来干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刺客 那马姓汉子将匕首捧在双手里,高举过头。 刘备见他这架势,眉毛便缓缓松开。 刘备别了一眼,那是把青铜匕首,看那刃脊上铜绿黯雅,两刃上泛出淡淡的光泽,心里暗暗叫了声好东西。 马姓汉子说道:“小人不知大人雅量,该当死罪!” 刘备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赶紧伸手扶他,那马姓汉子一犟,并没起来,跟着说道:“大人,小人原本不姓马,我姓吴贱名求......” 刘备哦的一声,听他继续说下去:“我因我家门主刘平有恩于我,一直未报,某天他突然召见我,说是最近新到任的国相,为人虚伪狡诈,他说他平生最讨厌这种人,还当着小人的面啪案而起,叫骂‘刘备刘大耳’”那人说着看了刘备两眼,见他并没生出厌恶之态,便大胆接着说:“他说,他耻为其下。便跟我商量,拿出重金来,要让我行刺大人你” 刘备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做刘备第一天就有人要杀我。 吴求见他脸色没变,暗暗佩服,便跟着说道:“他的重金我当然不能拿,但既然他有恩于我,我便说什么也要替他办到。” 刘备最是佩服这种然诺的人,虽然听他说要杀自己,但他一点也不感到愤怒,反而可惜的连叹道:“刚才要是你趁我劝酒的时候突然拔出匕首来,说不定你就成功了。” 吴求连声死罪:“我来到这里之前,便早把身后事料理好了,心里只想着今日不是你杀了我,就是我杀了你,绝不空手而退!” 刘备见他说得铿锵有力,不禁赞了声好:“这是荆轲刺秦王啊!哈哈,不过你掩饰得倒挺好,我还道真是马姓大族要诚心和我刘某人结交呢。” 吴求满脸羞愧,道:“可那里知道大人你一上来便是待我如兄弟一般殷勤招待,还携我之手同席而饮,便是一面没见就把我当做至交一般。小人万万料不到大人如此雅量,想起先前还欲谋刺于大人,至令小人汗颜不已。我想遭此乱世,这样的英雄万万杀不得,所以我不得不以实情相告,还望大人珍重!” 吴求话一说完,便把匕首回刺,刘备反应快,一只大手将他右腕牢牢捏住:“你这是干什么?” 吴求须眉皆张:“我既然诺于朋友,今日之事没有成功,便是我失信于人。而我所行刺之人又是英雄雅量之辈,我若行此不义之事便是行同鼠辈。如此思之再三,想如今唯有以死谢之,方能成全两美。”顿了顿,拜了下去:“只是,只是有件事还请大人答应。” 刘备问他:“什么事?” 吴求说:“求你放过我家门主,我之所以说出我家门主阴谋来只是望大人以后多加提防,切不可轻信于人。” 刘备哈哈一笑:“你家门主让你来行刺于我,你本可以晚上趁我睡着的时候下手最是时机,可你却堂堂正正登门拜刺而来,足见阁下你的光明磊落。今天别说是一件,就算是十件事我也答应你了,只是你这两全其美之策恕刘某不能苟同,想我今日杀此义士,他日岂不令天下英雄寒心?” 吴求一愣:“我但求自解,跟大人无关!” 刘备哈哈笑道:“那你以为此地是谁的地方?” 吴求似乎明白了,便站起身来:“小人考虑得不周到,还请大人见谅,我这就出去。” 刘备心里面早打定了主意,暗想这样义士难得,怎么放他走? 吴求站起欲要转身,刘备伸出右手一抓,把他袍袖都扯直了,故意啊呀一声:“义士你要到哪去?你的匕首给了我吧?” 吴求一愣,外面一声长长的“报!”,只见一人径直来到厅下。 刘备这才缩回了手,问道:“什么事?” “公孙将军遣使到来,正在门外候着。” 公孙将军?刘备仔细一想,哦,他说的么不是公孙瓒?对了,这个公孙瓒跟我好像还有莫大关系。我这平原相的帽子,是他一手“上表”后,被他直接任命提拔的。他跟我是老乡外加同学的关系,他比我大些,我好像要叫他老兄。 刘备想到这里哈哈一笑:“快请进来!” 吴求这时候要是出去那自然对使节不礼貌,正欲回避,被刘备拉着跟他站在一起,公孙瓒使节呈上书札,毕恭毕敬的说:“主公对属下言道,说是袁绍突然发兵攻击我易京,很可能就会兵袭青州,所以主公命你率部助田将军守齐国。” 刘备点了点头,低声问他:“易京情况如何?” 使节说道:“易京方面有主公在,不劳大人挂心。” 刘备见他脸有忧色,分明是袁绍攻打甚急,公孙瓒为了保持最后的势力,这才不得不集结兵力保护重点城市。 刘备哈哈一笑,将使节送走。 “齐国?” 刘备琢磨了几遍,突然抓住吴求的手:“我知道啦,你不用自杀,也不用杀我,照样可以保住你的名节。” 吴求被他说的莫名其妙。 刘备道:“你主人不是不想看到我么,我躲他还不行?” 吴求脸显难色:“如果你这时候走了,我家门主便以为你怕了他,到时候他到处宣扬,那岂不有损大人的威名?” 刘备笑道:“所以,你要借一样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 “你的人头。” 吴求虽然很是怔愕,但立马坦然笑道:“区区人头何足挂齿?大人要取现在就可以拿了!” 刘备暗叫一声好,见他凛然不惧的神色,果然是个好汉。 刘备摇了摇头:“我只借你的假人头,便是借了以后,你再也不能在平原继续呆下去了。” 吴求似乎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是假传我失手被戮的消息,这样门主就不会怪我失信于他,然后大人您再借调职的机会大张旗鼓的离开平原,那么他也不能再说你是因为怕他才离开这里了。” 吴求想了想:“大人,这倒是两全其美之策。” 刘备啪了啪他的肩膀,点了点头,便按着他坐下,一面敬酒:“这样做只是以后恐怕要连累吴兄你了。” 吴求一愣,他居然称我做兄弟?他听到这声吴兄,心里面想便是真的被他杀死了,也心甘情愿,更何况现在只不过权宜之计,看来只得先逃离平原,不见到门主就是了。 “大哥!” “大哥!” 厅外远远传来两声沉稳而粗暴的唤声,饶是吴求胆量可以,还是不由站起了身。 刘备放下了手里的酒盏,院子的走道上一前一后,走来两个汉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英雄相惜 前面那汉子豹眼圆睁,黝黑的半边脸都被虬髯环扎,他穿了袭黑布衣服,肩上扛着一个死物。 后面那汉子凤眼横卧,枣红的紫檀脸下面美髯及腹,他穿了身绿色袍子,双手空空的,跟在后。 不用说,一见他两这身典型的打扮,招牌的面貌,刘备马上猜出来了。 刘备将酒盏放下,离席站了起来,高声应道:“二弟,三弟,你们回来啦!” 张飞走得性急,肩上虽然扛着死物,但对他来说举重若轻。 关羽则不紧不慢气定神闲的走来,但见他脚步轻健,每走一步胡须便被风一带,飘逸翻滚。 刘备心里暗喜,五虎将已见其二。 只见那张飞满脸胡须如钢针劲扎,说不出的威武雄健。刘备轻叹一声,想自己那时留的胡须就算现在还在,那也根本没法和他攀比了,只是幸好那些人当时只叫自己“小猛张飞”,不然要真和他的胡须相比,那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张飞到廊下手一招,将肩上的死物交给一个下厨。那下厨本来见到张飞拿在手里时如提婴儿一般,还道轻盈,可一接到这个死物,身子前坠,根本拿不住,直接落在了地上。 张飞一见怒得不得了,骂了句庸狗,踢了他一脚。不是关羽劝开,眼看就要吃他一拳了。 张飞呼喝一声,对下厨大声嘱咐了几句,这才跟在关羽后面抢步上来。 关羽怪他:“人家只是个下厨,你以为都和你这样千斤之力啊,等会看大哥又要骂你了。” 张飞被他一批评,只是嘿嘿一笑,还真怕刘备骂他,便踏前一步,不等刘备开口,就先嚷嚷:“嘿嘿,大哥,我刚才跟二哥到外面打了只獐子,等会下酒。” 刘备对刚才一幕视若无睹,想堂堂男儿自不须拘这小节。 刘备见张飞头上头下一身的粗猛青筋,环扎的虬髯上汗渍直流,一说话便是风雷滚滚。想先前的声音尚自从那边远远的送来都是粗猛沉稳不过,这时在自己耳边一响,当真是不若如雷贯耳无以复加了。刘备见他这副架势,暗暗叫了声好。 两人这时已先后走了进来,关羽抱了抱拳,扯了张飞衣袖:“大呼小叫什么,没看见大哥正在会客么?” 张飞挠了挠头,这才想起离大哥这么近了说话声音还这么大,便不好意思嘿嘿一笑。 刘备见关羽一身绿袍加这长长的黑须往那里一站,当真态若尊神,自有一副不怒而威的气势,任谁见了他都会萧然起敬。想怪不得曹操为了得到他不惜上马金下马银美女宝马侯爵相赠,自然是有道理的。 刘备哈哈一笑,双袖一拢,早把关羽张飞的双手捉在了手里:“二弟,三弟辛苦了!” 张飞看了吴求一眼,见他也是副轻健彪悍摸样,便有点疑惑:“大哥,这位就是昨天那位投刺想要见你的马家人么?” 刘备回过身来,拉住吴求的手掌,点了点头:“就是他,不过他不姓马,他姓吴名求,是位义士。” 吴求见到这两人天神般的架势,虽然自持胆勇过人,但还是不敢小觑了天下英雄。他当时接下刺杀刘备的任务之时便早就打听好了刘备府上的情况,知道他身边有两个小弟,而且武功都甚了得。 吴求平日接到刺杀任务眉毛都不会皱一下,从不把被杀之人放在眼里。而这次之所以迟迟不敢行动,便是因为此二人。而他知道自己行动的那日便是身死的时候,便在行动之前都把身后事料理好了,把妻儿都送回了老家。他之所以敢白天来行刺,一是觉得这是自己此生中的最后一战,就算失败了也得光明磊落,二是希望能会会刘备府上的这两位英雄。 吴求先前见到张飞肩膀扛肉如扛婴儿,便是佩服他三分,现在见到此二人这么一站,不禁汗颜,想就凭自己如何是他二人的对手?虽然刚才刘备饶过了自己,但眼见他三人都在这里,想到此行目的,便先胆怯了三分。听到刘备称自己义士,便是更不敢自吹了,赶紧抢上前去,跪了下来:“小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今日行刺失败唯有死而已!” 刘备一愣:“我不是说不杀他吗?难道他以为我先前饶过他只是因为我独自一人在这所以不敢贸然动手,现在三人都在了便会杀他不成?哎呀,他还是信我不过。” 不过再一想,他此番话凛然一出,倒是一个不畏生死的好男儿。 “什么?” 张飞圆眼一睁,胡须飞张,伸手就去抓他胳膊,对他吼道:“是你要刺杀我大哥?是哪个狗崽子派你来的?” 吴求只觉胳膊被他一捏就如脱臼一般,对方手劲霎时便都深入自己骨骼里了。吴求脸上青筋暴涨,汗珠如豆般而下,他知道理亏,便也没出力反抗。 关羽虽然听他说行刺失败,但还是很关心的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刘备见吴求被制忖之后便如此狼狈,心里面就怀疑了,想就凭他这点本事也敢杀上府来?刘备不动声色的走前一步,口里怪怪迭迭的叫道:“三弟,不可鲁莽!” 便伸出双手,也不敢托大,一手去拉张飞手腕,一手挡在吴求手臂上。 刘备想:“虽然明眼人看来似乎是我用这只手阻止了张飞下坠之力保护了吴求不受到损伤,实则我已暗暗使了几分力道,故意借助张飞的手将这股力运到吴求的手臂上,这样就算惹恼了吴求,他也不会知道这力是我使的。” 刘备倒要试探这位义士到底有多大力气,值不值得交上这位朋友。 吴求被两股力道交加,虽然他感觉不出来,但眼见刘备来劝架,而这个猛汉还要加重力道,分明是要捏碎我的手臂了。吴求胸口一窒闷,不由生出一股反弹之力,猛的震了出去。 张飞见刘备伸手来拉自己,不好跟大哥蛮干,只得撤了手掌。 现在吴求手上使出的力道却全打进了刘备掌心,刘备暗吃一惊,赶紧也跟着撤了出去。嘘了一口气,这人是在给自己面子才没向张飞使力挣扎,要不是两股力道齐加将他自身的力量反击出来,不然也不会露出他的真实力量了。 张飞这时有点不理解:“大哥,他要杀你,你为什么还跟他同席而食?” 刘备哈哈一笑,也不知道是试探到了吴求的内力而开心,还是佩服自己得到这位义士的尊重而开心。 “三弟切不可鲁莽,来,我给你们引见。”一面指引,一面将吴求行刺前后事说了一遍。刘备说得口沫横飞,张飞关羽听得暗自击节叫好。这时獐子肉也已烧烤好,四人吃肉饮酒好不畅快。 张飞听完,大叫一声,抱住吴求:“适才是张某人多有得罪,还望壮士不要见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东莱太史慈 刘备处理好吴求的事,在平原逗留两日,便往齐国进发。齐国临淄乃是公孙瓒所置青州刺史部,现任刺史田楷为人谦和,不因为刘备是自己部下而有任何倨傲,反而对刘备视若上宾。 刘备也知道只因自己同公孙瓒特殊的关系,田楷才看得起自己,还经常把自己拉去嘘枯吹生。刘备最喜的是同那些英雄豪杰豪谈快论,至于这些虚套客话自然不感兴趣,但又不能拂了他的意,所以没事的时候自然躲得他远远的,闲来便整日同关张及吴求同席而饮。 刘备虽然那日小小的试探了下吴求的劲道,但毕竟一个人光有蛮劲那还没用,便故意激恼张飞,让他跟吴求比试。 张飞丈八蛇矛舞得密不透风,吴求单剑飘逸灵动。但吴求总是忌惮着对方的千斤巨力,所以不敢让自己单剑跟他蛇矛碰上,只是尽量躲避。张飞见他满厅游走,便是恼了他的脾气,连连呼喝,要刺吴求却怎么也刺不到。 张飞跳将出来,啪的一声,将演武厅里的一个木案居中挑为两截。吴求见他两眼血丝暴露,圆眼睁得铜铃般大,怕他来真的,心里面一胆怯,就往外逃去。张飞这下失了敌人还哪里甘心,便跟着追了上去。 刘备一见,呼呼而笑,见刚才吴求步履轻健,虽然是先跑出厅外,但张飞显然没有他的速度。刘备想这人练就如此一身好的轻功,也不是一味蛮力。 关羽捋须笑道:“大哥,不若我去让他们别打了吧。” 刘备也怕张飞要是追上他,脾气一上来伤了吴求那也不好,正要点头,外面奔进一个小吏,说是北海相孔融遣使来见。 刘备听过他的名头,记忆里最大的便是‘孔融让梨’,这连三岁小孩也知道。当然使他更心动的,则是孔融的名头了。想历史上刘备还是默默无闻时,就是得了孔融的称赞,才出得大名。 当年刘备一高兴,留下的那句‘孔北海乃复知世间有刘备耶’更是家喻户晓。 刘备立马让孔融使节进来,自己则和关羽站着恭迎。 外面走进一个魁梧彪悍,只见那人甲胄在身,腰里跨了把剑。他也没想到刘备会躬身相迎,便快步上前,将书札呈上。刘备随便一观,原来是孔融所在郡治被黄巾兵袭扰,向他求救。 刘备将书札合上,见身边这人二十多岁年纪,却少说也有一米七八的个子,站在那里气度不凡。再看他颔下胡须虽少,但却十分漂亮。他的甲胄上兀自染着鲜血和污泥,可想他一路跋山涉水而来,已自累及了。 刘备见此英雄般的人物,虽一时猜不出他是谁,更何况不便乱猜。刘备一心想结交,便赶紧让人先备酒菜。 那人见刘备没答话,还道他不同意,眉毛立即纠结在了一起,暗想刚才因你躬身相迎已自敬了你三分,现在却婆婆妈妈故意搪塞,当真不够爽快。 刘备也看出了他的神色,便哈哈一笑道:“足下不知怎么称呼?” 有汉一代一般尊称别人都是‘子’‘公’‘君’‘先生’‘足下’等,刘备刚来这里的那会,第一次见面称吴求什么‘阁下’便是出了个大糗,只是那时吴求没有多疑。想自己既然是刘备了,那当然也得有点古人风范,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故意有意没意的向张飞关羽请教,他们当然乐意倾囊相授,并不怀疑什么。 那人见他说得恭敬礼貌,便是心里怎么不愉快,也不好发作,当即还以礼:“鄙人东莱太史慈” 太史慈? 刘备心里狂跳,对了,我应该早就猜到,电视上不是有‘刘皇叔北海救孔融’一段么,当时冒矢来见刘备的不就是太史慈么? “......我与孔融亲非骨肉管亥暴乱,北海被困,危在旦夕闻君仁义......” 刘备一心想着怎么和他结交,全没听他说什么,等他说完,便拉着他的手:“久闻太史将军大名,幸甚幸甚!” 太史慈二十一岁时,在郡里做奏曹史,当时本郡与本州之间有嫌隙纠纷,是非曲直不能分辨,而结案的判决多以先让有司知其事者有利。其时本州的奏章已先发去有司处,郡守恐怕落后不利,于是选太史慈为使,乃日夜兼程取道,抵达洛阳。太史慈先到公车门前等候,使计将州里呈上的奏章毁了。这件事当时轰动州里,之后他便逃往辽东,一直没干什么大事,也是最近才归来。 太史慈听他的‘久闻大名’,想了想,恐怕也就是这事了。毕竟这事不是光彩,在外逃难这么多年,这时被他说来,不知是讽刺还是羡佩,反正太史慈觉得老大不是滋味,便嗯了一声,没有马上答话。 关羽一直站在旁,见太史慈爱理不理,便有点恼怒了,捋须上前:“太史将军的大名关某也久闻” 太史慈毁章之事刘备当然不知道,但见关羽说话神色不对,怕他两犯冲,见酒菜也已送上,便赶紧牵着他两的手入席坐下:“太史将军远路疲顿,待用过了些许酒菜休息片刻,我再领兵随将军前去解救孔北海便是。” 太史慈听他已答应下来,心里如落下一颗大石。想要不是孔融昔日待我母亲甚好,我这次归来得到母亲嘱咐万万要救得孔融一救,便单骑入北海,只因势单力薄,孔融让我来搬这近处救兵,想今天要是没成功那自是让他人耻笑,便是无法报答孔北海的恩情,更无法去见母亲了。 太史慈一路快马奔波而来,滴水未沾,早就饿得筋疲力尽,知道唯有吃饱了才有力气重新杀回北海解救孔融,便也不推让了。 刘备在席上陪着太史慈,他想关羽这人一向自视甚高,不想被他搅黄了今日倾心结交太史慈的机会,吃到一半便将他支去田楷那里。刘备让他先向田楷禀报发兵之事,再是到校场先行点齐三千精锐士兵在那待命。 刘备本想张飞二人这时该归来了,可直到太史慈用完膳都不曾见到影子,便是等得心上一片七上八下,坐卧不安了。想张飞不会是追上了吴求,把他一矛刺了,怕我责骂,所以迟迟不敢回来吧? 太史慈见他心神不宁,还道是又后悔了,便是呼呼笑道:“人言刘玄德仁义之辈,孔北海夸道非刘平原不能救吾之危,今日见来恐怕言过其实吧?” 刘备想张飞一时也回不来了,要是我迟迟不发兵倒是自己失信于人了,便修书一封,让张飞回来便即赶赴北海相会。刘备即领三千士兵,带同关羽,跟随太史慈驰援北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北海救孔融 刘备领兵来到北海城外,却没了黄巾踪迹,大道上绝不见一粒尘埃。使探马一侦查,原来北海城门紧闭,城内烽烟滚动,城楼上早插满了黄巾军的旗号了。 刘备还道孔融败得这么快,一时倒没了主意。 太史慈怕孔融身有不测,到时只怕难见家母了。 这时,路边有逃难的百姓经过,刘备便下马询问北海情况。 那些百姓早饿得连路都走不动了,先前遭遇黄巾洗劫,这时突然又见到官军,早吓得半死,百姓里有言官匪一家,自是没命的逃窜。刘备也不阻拦,只伸手一提,拿来两个百姓丢在地上,然后嘻嘻的让士兵拿来两块大饼,丢给了这两人。 那两人见这情形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想平时只有官家抢我们平头百姓的,从没听过官家什么时候可怜起老百姓了。 但那两人早饿急了,想就算吃完这大饼马上被他砍头了也胜过活活饿死,便各人伸出五根沾满泥巴乌黑枯槁的手指头来,自到见到眼前将军没有拔出刀子,这才如疯狗似的伸手去抢,唯恐施舍的主人又后悔了。 刘备哈哈一笑,转过身去,让他们吃饱了再问不迟。 太史慈站在旁边,先前见刘备手提二人粗鲁的投掷在地,还道他是恼怒了,要砍了他两。手心不由一紧,握住剑柄待要上去阻止,没想到刘备接下来会有这些动作,便是一愣,怔在那里了。 关羽见大哥此举,便是大加赞赏,暗暗点了点头,捋须自乐。 那些人见同伙非但没因为忤逆官家被杀反而得到了口食,便是一个个的争着转身回来。关羽最是同情这些人,赶紧叫了声大哥,请求他发粮赈济。 刘备这次轻兵出动,本来心想着速战速决,所以也没多带军粮,现在眼见失去孔融踪迹,如果孔融被杀了,那当然只得暂时退兵,但要是孔融被困他处,我当然还得去救。如此自己的军粮都不够用,常言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失去了粮草战士没的吃,那还打个屁战。 刘备虽然考虑到这些,但他知道现在最大的关键是收买人心,更何况在他内心深处他最是同情这些平民。 他们有大有小,有三岁的小娃还刚学会走路咿呀学语正要父母的关怀,也有七八十岁的老爷爷双鬓白发正是颐养天年之时,却都遭此际遇。他们是无辜的,想今日没的吃明日说不定就暴尸荒野了。 刘备在施饼给这两人的时候,他其实早就想到给了这个不可能不给那个,便打定了主意,想不管怎么先让他们吃个饱,剩下的事情便管不了了。 刘备便命士兵拿出干粮和水,分给了他们。 太史慈看到这里,不由长长的嘘了口气,将紧握的剑柄缓缓松开来。 那些百姓一吃饱,便是一个个赶紧上前作揖,想生平都没遭遇过此等善事,便把刘备看的神人一般,一口一个将军,便那七八十岁的老人家感动得老泪浑浊,双手颤巍。 刘备深为感动,但不想也流出泪来,只怕太史慈在旁边看了还以为自己假慈悲真伪善,便摆出一副将军气度,提声询问他们北海城的情况。 “黄巾太厉害啦” “他们放火杀人” “惨哪我儿呀,才刚出生,呜呜,他爹没啦” “孔大人,他跑啦” 乱七八糟,七嘴八舌,刚才他们一个不愿说,只想逃命,现在大家都要说,都争着说。 刘备便让他们住口,让一个口角利落的中年人说。 那人刚才饿得没力气,眼见生命无望,现在得他相救,早是感动,现在见他点名要自己说,那当然十分乐意,便赶紧回道:“飞蛾贼团团围住我们这座城池,十分凶悍,孔大人派出一位将军出城去向刘平原求救将军你不知,我们听说这刘平原是位仁义君子,最是仗义之辈,所以我们大人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我们大人虽当飞蛾贼兵临城下,但他一点也不心慌,又自持刘平原将来解救自己,便是躲到自己屋里自个儿读书自乐,就连守将他也放任自由。不想昨天晚上敌军见白天有人驰马而出,知道将要搬救兵去了,怕救兵搬来会误了大事,便寻思了一个办法,等到晚上的时候,突然三门齐攻,只留一门 没想到孔大人闻说城头流矢如雨般打了下来,城内守将都有人趁机作乱了,但他仍是不信,听到就跟没听到似的,照样跟那群门客说笑不误 待听到喊杀声在外面响起,孔大人这才慌忙中领兵跑了出去,没想到没有飞蛾贼攻打的那个门的门外反而埋伏了贼人,孔大人便是好不容易突围,这会听说已经跑到都昌去了。” 刘备想他口里所说的飞蛾贼自是指黄巾贼了,这人说话有的地方虽然夹齿不清,但还是听了个大概,想这应该就是孔北海光荣的抗战逃跑史吧。先前心里还一直佩服他,听完,这下心里面也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瞧他不起了。 太史慈听得这人形容孔北海这么窝囊,心里面虽然不相信,但想这人也不至于平白损毁他们相国形象。想今天不管怎样孔北海既然对我母亲有恩,母亲又千叮万嘱务要报得他的大恩,便赶紧催促刘备发兵。刘备问了下都昌的路程,知道行程不多,便也放心。 刘备眼见这群人面黄肌瘦,想他们每人只吃得一个大饼肯定走不了多久就会饿了,便又把自己的军粮分了给他们,那些士兵眼见大伙吃的都分了,只怕下餐没的吃,便都一个个脸露难色。 刘备说:“我们所带的粮食也不多,就算不给他们也不够两顿吃的,现在我们唯有救得孔北海,马兵歇蹄,人不下鞍,一举击退黄巾贼,那时到得都昌城里,大伙还怕孔北海不拿好酒美肉好生招待么?” 刘备这句话说得逸兴遄飞,三千士兵轰然答应,太史慈站在他身旁也不由高声叫好,血脉贲张,翻身上马。 那群人如做梦一样,见尘埃缓缓升起落下,便有心细的问:“有谁认得那上面是什么字么?” 他们一直都没注意这位将军的旗号,被那人一提醒,便个个延颈而望。 “刘......” 便是激动得大声欢呼:“刘平原,他肯定是刘平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扫黄司令孔北海 刘备令部急速奔袭,待到都昌城外远远的果见黄巾早早围定。 听说孔融在做北海相之初就曾驻屯此地,在都昌城里准备了许多粮草,也加固了这里的城墙。他当时打算以此地为扫灭黄巾之前沿阵地,不过最后还是觉得黄巾不好扫,还不如回家读读书。便回到北海府治,兴办儒学,举贤荐能,承接前代二十世祖孔子的光环,继续当四海大儒。 孔融当时也是圣贤之心炙热,目无一切,希夷以一己之圣言遥遥感化作乱的黄巾贼党,想他们听了圣言之后定当痛改前非,该回家强饭的强饭抱娃的抱娃了。 可是哪里知道这干刁民不识大字一个,本来跟他们讲‘强饭’是一种告别时的祝愿,也是久违后的问候,可他们偏偏要说‘吃饭就吃饭,干嘛要强饭?俺们庄家人不懂强饭,嘻嘻,只懂那个强女人’。结果像‘强饭’这种上层雅言,被他们这群下民当做茶余饭后打诨的科料。 于是黄巾没教化好,反惹怨言‘吃饭干嘛要说成强饭,圣人说话怎么那么色捏?呸,别让俺媳妇听见还道俺这么老实都被教化成流氓了’,最后民心大乱,便引得黄巾攻到他的府治。孔融到这时不得不回镇都昌,继续当‘扫黄司令’,不过这次只是性质不一样。 刘备将三千士兵勒阵以待,黄巾军见到都昌城救兵已到,便赶紧报入中军。 刘备在马上一看,黄巾兵阵营甚乱,里面黄巾来往乱奔,城下营前还有几十个士兵脱鞋著帽,坐在地上抓耳挠腮,有的骑在他人头上,有的袒胸露腹站着高声叫骂,至于骂什么也听不见,看他手势就知道是在向城里孔融叫战了。 刘备想那日黄巾兵围三门留一门,固然乃是遵循兵家‘围城必阙’之道,但要说到就凭眼前这群乌合之众奋一力便能攻破北海坚固的防御体系那当然有待商榷,不过也可能正如先前那群百姓所言,孔融身当兵临城下之时兀自隐几读书谈笑自若不顾城下兵危,而黄巾兵势昌盛,早把守城将军震慑住了,所以那些将领当中当有人通谋敌人,这才以至在敌军全力攻击之下北海城顷刻便落入敌手那倒是有可能的。 他本自喜爱读书,而且多是兵法三国一类,而刘备房中也有一些春秋之类的书,虽然隶书难识,但他知道关羽乃读春秋的高手,所以平时便向他请教。 刘备正自思索,这时霍啦啦,对方一将引兵而出。 刘备抬头一望,来将头裹黄巾,手拿大刀,脚下黄马。那将领看到刘备兵少,嘴角便已露出轻蔑之意。 太史慈在侧,早将先前放在马鞍边的弓矢挂在腰里,单手捏着铁枪,就要奔马直出。关羽左手捋须,右手微抬青龙偃月刀,坐下马轻嘶,红脸已紫涨。刘备兜马上前,叫道:“来将通名!” 那人忿怒的撑起双眼,高声道:“通你鸟名,吾乃管亥!”说完也不想问对方名字,便高抬大刀,双腿一夹,提马冲来。 刘备这次来救孔融本是冲着他的大名而来,可没想到他在敌人兵临城下之时会如此不济,他这人最喜欢捉弄人,便在路上早就想好要侮辱他一番。现在临敌之际,耳听这人就是敌方将领,想要是捉得此人再绑缚去见孔融老儿,看他什么反应。 刘备没想到管亥话一说完就直马而来,关羽太史慈又是早准备好了,耳边听得两声马嘶,接着两条黑影往前一冲,待要吩咐也已经来不及了。 刘备反应也快,手掣双股剑,夹马直出,口里呼道:“不要伤了他!” 他知道他二人武艺及高,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看管亥就会被他两一刀一枪挑下马来。便急中生智,将手中双股剑奋力齐掷,接着就听管亥啊的一声,坐下马两只前腿被齐膝斩断,马失前蹄。接着咕咚一声,管亥兜头栽下马来。 关羽太史慈两业已赶到,耳听得刘备吩咐,便只等管亥落下马来,将手里兵器架在他颈上,使得管亥不敢妄动。刘备一出,他身后的士兵立即蜂拥而出,那些黄巾兵眼见主帅落马,没一个敢上,便是顷刻间乱作一团。都昌城城楼守将一见,便开城合击,黄巾虽有数万,但霎间作风流云散去。 守将见一战而成,看得来将旗上大书‘刘’字,便知道是平原刘备了,赶紧上前行礼,迎接刘备等入城。 守将带同刘备等到得孔融府上,孔融闻说大敌已退,便引着众儒生笑谈风声,款款步出,见到刘备便是作揖拜倒。刘备见到这等场面,先是楞了楞,但见对方如此大礼,便赶紧还揖。 眼见孔融一身儒服,头戴高冠,两条眉毛直挑威严庄重,颔下胡须风飘仙袂,两袖清风,站在众儒面前直是高山仰止,让人敬畏。刘备心下叹服,想孔北海果然名不虚传,兵临城下尚且能如此淡定,果有四海大儒群伦风范。 孔融将刘备等带至大厅,一路只见假山带水,自如神仙之境。想此幽美之地,正当乱世之秋,也只有孔老先生才有此境界,带一三两知己在这天地梦境之间抒意畅怀,阔论高谈,好比乱世之隐士。只可惜这种人修身尚可,要说到治此乱世,那非以武制武以战止战不可,不然别说隐,人家找上门来,连命都保不了。刘备心里一阵乱想,孔融早吩咐下人摆好筵席,行庆功之宴。 孔融对刘备倒是佩服有佳,一口一个仁义之君,只把刘备听得面红耳赤,心里一软,本欲在席间侮辱他一番,想想还是算了。 本来不提此事,以为孔融说了那些书经上表彰仁义的词后就会如滔滔之江水一发不可收拾了,没想到倒把关羽听得怒了,想我为你厮杀,你老儿却倒躲在书房里谈笑风生,全没一点大丈夫气概,到现在了你还尽说些不关痛痒的话,真是儒子匹夫!不由哼的一声,把酒盏放重了点,溅出水酒来。 刘备一看,见他神色不对,也不知道孔老儿哪里惹了他,暗自提心,只不要给大家都下不了台才好。 孔融微微一愣,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哈哈笑了笑,根本也没在意,说得几句便神不知鬼不觉的转到此次战争的话题上来。刘备见关羽神色缓缓松开,便自猜到了三分,这下倒暗暗佩服孔融的机智来,也只好顺便将活捉敌方将领管亥的事跟他说了。 孔融便问人在何处,刘备就让属下带上厅来。 孔融见管亥已被缚,便大着胆子走上前来,高声问道:“强饭否?” 管亥一听,双眉倒竖,吓的一声,一口浓痰正正打在了他的面额上,破口叫道:“老子要吃饭,不强饭,下流,无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乱臣贼子 蓬,蓬,管亥后膝同时遭到猛击,身子向前一倾,跪倒在地。 他身后两名小吏伸手抓住他两边肩胛骨,管亥一挣扎,便觉痛苦难当。 管亥被捏痛了,只微微皱眉却并不喊出来,两条眉毛兀自倒竖着,瞪视孔融。 这变化太大,关羽饮酒自若,刘备诧异不已。想管亥是黄巾贼子,乃自己手下败将,如今已成别人刀俎下的臭肉只任人宰割的份了,他临死不自悔改,还敢如此羞辱大儒,心下大骇。 太史慈腾的站起,伸手去拔腰里宝剑,走上前来,狠狠一脚对着他胸口,将他揣翻在地,喝道:“贼子!尔等搅得天下好不安宁,要不是你们作乱,北海城外焉有如此多的人无家可归?汝猪狗不如,罪该万死,还敢小觑我的剑不利么?” 管亥倒在地上一时起不来,但胡须微颤,高声道:“大丈夫死则死耳,要杀就痛痛快快给我一剑,辱人作么?” “大丈夫”这三个字铿锵有力,出自一个黄巾贼口里倒让刘备、关羽、太史慈三人俱各一怔。关羽驻酒,太史慈手下一窒,刘备起了爱才之心,想此人说话倒是男儿气概。 三人都把目光投到孔融身上,看他说什么。 孔融当面被人吐痰,还是那么恶心的浓痰,恐怕自打娘胎里都没受过这等耻辱。这朵浓痰甫一着额,纵他是任何大儒也要把数年修为化为乌有,没想到孔融倒是学了副从容淡定的好本事,心里面虽然憎恶,但表面上看起来一点也不窘迫。 孔融摸了块手帕出来,就当给自己擦擦眼泪,然后从容的看完太史慈拔剑,管亥大骂,再到太史慈抬剑欲斩,这才拦住他,说道:“他既然要吃饭,那就给他饭吃。” 转过身来:“来人哪,添一桌碗箸!” 小吏应诺一声,没多少时候就摆上一张木案,上面有酒菜木箸和饭碗。 这下刘备,关羽,太史慈,就连管亥都是一愣。那些陪客和将领纷纷称颂起孔融的大度,待孔融落坐更是有人高唱颂歌,孔融置若不闻,只捋须看着管亥。 管亥被人扶直了身子,疑惑的不敢稍稍降低眉毛。 旁边小吏将他搀扶起,木案就摆在末席,桌上酒菜倒和别人的并无二致,便哼的一声跪坐在地上。 小吏问道:“大人,要不要解开他的绳索?” 不等孔融开口,管亥就先咆哮了起来:“屁话,不解开老子的绳索,你他娘都用屁眼吃啊!” 他这句话兀自生威,让那小吏也不由倒退两步,见孔融点头了,这才敢给他松绑,但立即将刀拔了出来,怕他暴起伤人。 管亥也不看脖子后面刀光闪眼,抓起酒葫倒酒,伸出手扯肉,大快朵颐,目中无人,宴饮自如。 旁边有些人看不过,连连摇头:“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管亥听到就当没听到,自己吃自己的,生怕等会没的吃了。 刘备看他狼吞虎咽,好像几年没动过筷子似的,暗自好笑。 孔融也不理会他,端起酒盏向众人赔礼,喝得正酣时,门外走进一小吏:“大人,今有陶使君使者求见。” 孔融嗯的一声:“先让他到书房等我。” 那人领命去讫。 刘备不知陶使君是谁,正自琢磨,忽听哗啦啦一声,就见管亥杯盏全空,丢下筷子放下酒盏,往大厅一站,拍拍肚子,高声说道:“多谢孔大人酒饭招待,管某人已经吃饱喝好了。” 孔融点了点头:“甚好甚好,希望你下世自己双手‘吃饭’,不要‘强饭’。” 刘备听得出这是一语双关,意思叫他下世不要为贼要自己动手耕作,更要向化礼仪,不要口处粗言,匹夫一个。 管亥听后微微一怔,随即仰天打个哈哈,不置可否。 孔融突然改口:“我给你吃的是敬你还算是一个人物,但尔等乃乱臣贼子,祸国殃民,人人得而杀之。今日谁想谋取汉室江山,便是与我孔某势不两立!” 孔融此话一出正义凛然,让人不禁动容,就连刘备听了也暗暗叹服,想他一片维护汉室之心由此可见一斑了。 管亥这时收敛笑容,双眉怒冲:“我等是乱臣贼子,在皇帝身边的就不是乱臣贼子?要不是那群乱臣贼子何以天下汹汹?要不是他们我们怎会弄得家破人亡,子弟离散?要不是他们,何以逼得天下之人无不甘愿为贼?要不是有他们,又何以有我们这群乱臣贼子?!” 孔融被他这一连话问得无言以答,只得挥挥手:“拉出去砍了!” 刘备一愣,想这人的话说得不是不对,只是正好跟孔融的立场截然相反,那么杀戮是必然的了,只是见这等豪杰被戮,却倒有点怜惜了,正要开口求情,没想到太史慈轰然站起,叫道:“府君!彼虽黄巾贼党,列名乱臣贼子,但他恐怕也是一时误入迷途,愿府君给他一次改过机会,更何况身当乱世,烈士杀之无益。” 孔融向太史慈微一作揖,壮色道:“君对我之恩容图再报,只是黄巾贼党我却不可不杀,不然愧对皇帝对我的厚恩。” 太史慈微微一怔,知道多说无益,坐了下去。 刘备可不能见死不救,正要站起,突听跄踉一声,刀光一闪,再一看,管亥踢翻一人,已从那人手里夺过一刀。这下众人惊呼,唯恐对方拿刀伤人,便自躲开。刘备一惊,这人想干嘛? 孔融这时脸色微微一变,还道他见事不谐便要拿刀来伤己,不由也站了起来。 管亥捉刀在手,知道自己跑不出去,唯有一死,便放着胆子哈哈笑道:“诸位么惊,我受孔北海酒饭之恩看来只有自己图报了,也免得你们动手。” 管亥话一说完,刀尖对己,往自己肚腹上一插,再用力一挖,就听哗啦啦一声,大肠和着血浆都流了一地,刚才吃下尚有余热的酒菜,全都倒了出来。管亥哈哈大笑,脸容凄楚,顷刻间就倒在血泊之中。 刘备暗道一声可惜,众人一阵唏嘘,见这里腥味滚滚,又有死尸在地,还哪里有兴致喝下去,纷纷告退。 太史慈站了起来,向孔融告别:“某奉家母前来相助,幸得府君无恙。今有扬州刺史刘繇跟某同郡,有书来唤,不敢不去。今日别后,容图再见。” 刘备也随即告辞,追得太史慈,便拉他到一边,长叹一声:“太史将军,这一去不知还能见否?” 太史慈一愣,想起刘备施米赠饼与民之事,便敛容道:“刘平原仁义之辈,来日方长,当有再见之时。” 刘备拉了他衣袖:“难道就不能不去么?” 太史慈哈哈一笑:“大丈夫以信义为先,刘刺史已经传唤我数次,我上次也已答应他了。我既已答应,就不能失信于人,还望尊重!” 刘备见劝不得了,只得跟着哈哈一笑:“太史将军信义之辈,刘某佩服,只是问一句,要是刘刺史不幸故去,那么太史将军日后能否再容相见?” 太史慈爽快答道:“如果刘刺史不幸故去,某定当来投刘平原,还望那时刘平原收纳!” 刘备有他这句承诺也就够了,当下目送他摰马远去。 刘备长长嘘了口气,这时身后马蹄声响,只听一人高呼:“刘平原,我家主公请你回去一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借子龙 刘备回到都昌城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道:“公唤备不知可否是为了北海城之事?” 孔融摇头道:“北海城不足惧,这群黄巾乱党虽然暂时占据了城池,但给了他们也没用,他们此刻如若听到他们的贼首已然伏诛了,只怕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还哪里用得了去打,我只要传檄可定。” 刘备想想先前擒拿管亥一幕,只管亥一倒,别的喽啰都没打就跑了,的确正如他所说不足为惧。但见他脸有忧愤之色,便问道:“然则公心里有什么难言之隐?” 孔融叹了口气,引出一人来。 “这是陶使君使者,徐州别驾从事糜竺。” 来人身材敦厚,尽显一副雍容华贵之态。 徐州?糜竺?陶恭祖三让徐州? 刘备心里狂喜:“我发展的机会来了!” 暗想先前总觉得‘陶使君’三字这么熟悉,我怎么没想到陶使君就是徐州牧陶谦呢? “曹借张闿杀曹嵩之事悉起三军大军所过,杀戮人民” 接下来,他说什么内容他其实早猜到了,所以根本不用认真去听,只用认真去打算。他想等陶恭祖让了徐州后,我该怎么巩固徐州,该怎么坐拥这个城池,该怎么建设发展,该怎么招兵买马,然后该怎么搞大它呢? 心里面一想,早乐了,想这份基业可比自己跟龙哥混要出息多了,更何况这次才是自己真正的当老大。 “今曹兵纵兵大掠,兵围徐州徐州生灵涂炭,危在旦夕特来求救。” 刘备听他说完,这才敛容表示同情,骂了曹操两句。 孔融这时说道:“融知公仁义之辈,适才听说徐州有难,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公,知公定当鼎立相助,所以融才将公追回,希望公不要怪融鲁莽。” 刘备虽然感激他第一个想到的总是自己,但他想他的这种作为不免给人一种此老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感觉。想他知道黄巾不好缠,所以打不过了,就想到了我这邻居,这次又推算到曹操更不好惹,但不好拒绝别人,为了维护面子,所以又想到了我。 刘备当然不能这么便宜答应了他,虽然自己一万个想去。 刘备嘟囔两句:“这个,备” 突然脑中一闪,划过子龙的影子。 对呀,子龙此刻正在公孙瓒那边,我当借此机会把子龙弄到身边才是。 刘备想到这里,接着想到张飞,对了,张飞怎么还没过来?哦,忘了,我让他到北海会我,不知道他来了没? 刘备想到要借子龙会张飞,便躬身道:“曹操残戮,是人闻之无不心寒,此贼这次发兵为父报仇只是一个幌子,他意欲吞并徐州之心才是真的。我辈虽然卑微,但也懂得义气二字,想陶恭祖陶使君乃仁人君子,不意受此等无辜之冤,虽路上小儿闻知必投枝相救,更何况我等七尺男儿” 孔融自他第一个字说起,到这个字落下,他都一直注视着他,待说到七尺男儿,不由拍手道:“好!” 刘备暴汗,自己连陶恭祖都没见一面,凭书上电视上看的那‘陶恭祖三让徐州’就敢判断他是仁人君子,当真瞎说。顿了顿,接着说:“备本当义不容辞答应此事,只是,呵呵,公也知道,我现在手头兵微将寡,不敢轻举妄动啊。” 糜竺站在一边,先前听孔融说还能给他找到一个帮手,现在见这帮手又这样说,自然心里揣揣。 孔融哈哈一笑:“融之所以要救陶恭祖,虽然是因为他是我的老友不得不救,但最主要的就是公所谓的义气二字,想公对这两字应该深有体味,融如今都答应了别人誓欲舍命相救,公难道全无仗义之心?” 刘备哈哈一笑,想他说话真牛,没得让人还口的。 “既然这样,请公先行,待备去向公孙瓒借他三五千人马,随后便到!” 刘备带兵往北海方向,准备先看看张飞有没有过来,没想到半道上就遇见了他。 刘备先前一直心头揣揣,见到张飞跟吴求都好好的,便自放心了。 问了别后情况,原来那日他两人比武,吴求因为怕他伤着自己,也怕打成真的了,所以跑了出来,没想到张飞一直紧追不舍。吴求脚下快,心里不想让他追到,所以脚下发力更加轻健,恼得张飞怎么也追不上。 要知道吴求刺客出生,自来轻功便是他的强项,想他入夜行刺如果没有上好的轻功,别说行刺困难,就是一但行刺成功了也别想跑了。所以张飞怎么跑也不能追上他,但他一恼怒起来就不信这个邪,偏偏追得没完没了。 自追到第二天早上,张飞兀自还要追,吴求突然想到出去了这么一晚,要是主公责备起来了那该怎么办?到此时也顾不得他会不会杀自己了,更何况自己也没力气跑了,所以便假装输给了他。 张飞虽然负气,但这么一日一夜的奔跑反而让他佩服起他来,便跟他和好,一同归来。到府上听说大哥去了北海,便也跟吴求到北海城来找刘备。可哪里想到此刻北海城被黄巾占领了,黄巾刚刚得到主帅丧生的消息,所以乱作一团糟,正不知如何,见还有多数富户没有抢到,便在北海城里又大肆开抢一番。 张飞急寻刘备不得,便把气发在这群人身上,张飞同吴求把这群人打得昏头转向。张飞见他们没有统领,便故意放出谣言说官军杀来了,还组织民兵厮杀,直把城里的黄巾吓得抱头窜鼠,顷刻间奔得无影无踪,偌大的北海城就被他两占了下来。最后张飞打听到大哥到都昌城去了,这便和吴求奔了过来,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了。 刘备听张飞说吴求这么会跑,到出他预料,脑子里面想着,嗯,这人是个人才,只是派他做什么事好呢? 刘备想总不用让他再去刺杀别人吧,这个,暂时还没必要。刘备想不出来,但已对他另眼相看,一路上关怀备至。 刘备带同关张吴求来易京见公孙瓒,公孙瓒这边战事刚刚松了松,所以沿路戒备也少了,只是他跟袁绍的关系越来越紧张,总有一天不是你是就是我亡。 刘备向公孙瓒提出借兵,并借赵云赵子龙一行,公孙瓒虽然老奸巨猾只给了他两千兵马,但他眼光不咋的,刘备一提出借子龙他也没犹豫就答应了,可见他根本没发现在他身边的这个宝。 刘备便领兵往徐州进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赵云单骑追敌 刘备带着五千兵**看已过冀州界,进入青州济南国台县郊。 刘备也怕耽误了功夫,所以一路急行而来,军队早疲,到这里见得两边树荫,便勒令休息。 关羽、张飞跳下马来,一边一声大哥,然后扶刘备下来。 张飞拿水给他喝,刘备跟关张说了两句,便把他两撇下,去寻子龙。 刘备早先命令吴求和子龙压后军,他带着水竹筒却找不到子龙,问吴求,吴求说道:“赵将军说凡军队驻扎休息之地必先查明周围地势,这样做就是怕有敌军埋伏,所以他来不及禀明主公,已经带着人往两边高地上侦查去了。” 刘备一愣,心想我们一路走来也没看到大股军队,也只是几股流民三两黄巾贼,更何况此地山丘低矮,也不易伏军,只子龙心里多疑了。 心里虽这么想着,但还是感激子龙的心细。 刘备看吴求嘴唇巴巴的干得起了皮,心下怜悯,便将手里水竹筒递给吴求。 吴求心里一怔,反而忘了伸手来接。 刘备见他这副痴呆样,不由哈哈一笑,伸手轻轻打了他一拳,然后将水壶倒在他怀里,转身就走了。 张飞迎来:“大哥,怎么不见子龙?” 刘备将吴求刚才那话复述了一遍给他听,让他记住部队驻扎休息之时当先侦查四周地势。 张飞摸摸脑袋:“大哥,俺粗人,只会写他娘龙走蛇舞的两笔字,要说兵法,嘿嘿,不如等我学会了怎么把字写得不再歪了,再学那个鸟兵法也不迟。” 关羽走了过来:“三弟,大哥叫你学兵法是对你好,现在乱世之秋只有兵法管用,你学鸟字有啥子用,你还准备卖字换太平啊?” 张飞咕哝一声:“我听大哥话便是。” 刘备不知道张飞这粗人还会写得一手毛笔字,只是不知道他写的如何,他平时很是欣赏那些书法家笔下苍劲有力飞扬跋扈的草体书,此时听他会写,而且听他写的还是那种‘龙走蛇舞’的,当是合自己胃口了。 刘备正要问他具体细节,没想到山后传来一声嗉,接着一声啊,跟着马蹄踢踏踢踏敲碎地皮的声音在一片静寂之后响起。 刘备反应最快,当即高声叫道:“每人在原地,不得乱了阵脚!” 刘备当先跨上马,摰出双股剑,打马朝声音放向转去,一面回身吩咐:“十个跟我来,二弟,三弟,你们就在这里不得乱走!” 张飞听到有动静,便是翻身上马,正要跟上,听到刘备这么一说,老大不情愿的圆睁起双眼。 关羽沉得住气,拉住他的缰绳:“三弟,听大哥的!” 刘备摰马转过一个山坳,只见子龙带去的那些侦查骑兵都一排排摆在那,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那些声音而乱了阵脚。刘备打马上前没看到子龙,正要问,又不禁住口。 却见远远的两个点,前面一骑黑马拼命往前呼啸奔去,可能因为紧张,马上的人嘴巴张得巨大,似是正呼呼的喘着粗气。他紧张得都将武器弄丢了,只双手扯得马缰都欲断裂了,双脚则在马腹上没命的踢着,只恨此马不生双翼。 而身后一骑白马,白马上将领穿着银色铠甲,手里紧握着亮银铁枪,头顶阳光照得他全身都是金光流银一片。刘备见到子龙这等风采,都不由暗暗喝了声彩。想怪不得这群人眼见子龙单骑而出都不跟上,想是子龙早已吩咐过了,再说带了这么多骑对付这个人也是小题大做了。 子龙扯得跨下马飞奔,那马似是越跑越精神,到得高亢之时,竟自呼噜噜发出一声长嘶。这声长嘶悠远尖锐,自把他前面那匹黑马都吓得猛的一拐,眼看就要趴下。 这边刘备等人看得出神,都是不由一阵惊呼,想这下那黑马当然要栽了。 可谁也没料到,那黑马被这一吓,蹄子刚一拐,便即扶正,一但重新踏上正路,跑起来却更加疯狂勇猛,没两下又把子龙骑下白马丢在后面。 刘备看他们越拉越远,想可能没戏了,这时突然想到他走得远了敌人会不会在那边埋伏?想要是这人故意引他到那里,那岂不糟糕,便是心下冒了一阵冷汗。 再一看,子龙眼见越拉越远,他似是已经恼怒了,便见他猛的扯住马。那马本自飞奔之势,照理就算再大力去拉,在惯性之下这马当不能马上停下。但奇异的是,子龙单手这么一扯,竟然叫疯狂中奔跑的白马霎间停了下来。 众人看到这里一阵惊呼,刘备也是高声叫好,想他的马术如此神乎其技,让人不由赞叹。 子龙将马勒住,但他另一只手在同时之间却做了另一件事。 他左手勒马,右手突然将手里亮银铁枪投掷而出。 众人跟着又是一阵呼,想他投枪而出时完全没有来得及瞄准,而对方又是在高速运动着,而且那人运动的同时又十分狡猾,知道敌人追不上自己时很可能从后射箭,所以他奔跑时不忘时时转移坐姿,时高时低,所以众人心里都想着这支枪肯定是射不到对方了,便是跟着一阵唏嘘。 银枪向前奔去,谁也没料到,恐怕黑马背上之人也没料到。但他一但听到声音,他就矫捷伏下身去,以为这下躲过了。他虽然反应快,也终是没有枪快,枪一到,从他后背贯到前胸,那人啊的一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而他的黑马则兀自向前奔跑着,一路远去。 众人看到这里都嘘的一声,高声喝彩。 刘备最是着急,啪着马就跑了过去。刚拐一个山坳,就见半道上还有另一具尸体,想先前第一声惨叫当是这人发出的了,只是现在这人已经倒在地上不能动,他的坐骑也不知道惊走到哪里去了。 子龙见刘备奔了过来,便从尸体上拔回银枪,兜马而回,赶紧上前赔罪。 刘备哈哈而笑:“子龙英勇无比,壮哉子龙!” 子龙两眼坚毅,胡须飞扬,双手成虎威抱拳之势,高声答道:“多谢玄德公夸奖!” 刘备赞他,他却仍能如此镇定,丝毫没有轻浮之态,更是难得了。 子龙说起刚才的事:“适才我在侦查时发现这两骑鬼鬼祟祟的伏在这里,我便取过弓来射倒一个,他旁边那人便被惊吓走了,他脚下马很快,我眼看射不了了,便弃弓追他,没想到这家伙倒挺会跑的,现在才追到他,倒让玄德公担忧了。” “哪里!感谢还来不及呢!” 子龙现在只是刘备问公孙瓒借的,所以他们还没上下级关系,子龙便称刘备为玄德公,也算是十分尊敬他了。 刘备吩咐让人搜查他们的身子,看他们身上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明的物事,以便弄清他们是些什么人,一面则同子龙回到军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教铁枪生光 刘备着人在那两个刺探身上没搜查出什么,便也只得继续行军。一路上倒是无事,休息时往往谨慎的先行侦查一遍,然而才敢歇脚。 到了东平陵城外眼前一片山脉纵横,道路较深。先前来时并不是走这条道的,刘备赶路心切,怕错过了时间,便拣了这条近路。 子龙好几次劝说刘备不当走此山道,刘备哈哈一笑,言道:“子龙多虑,我只要在这一带不片刻停留,快速通过,还怕什么虎狼当道?” 子龙想想也对,再次提醒:“兵法常言绝山依谷,希望军队通过这一带需要格外遵守这些。” 刘备一愣,什么叫‘绝山依谷’?仔细一想,是了,他的意思应该是说军队通过山地时,要远离高山,靠近有水草的山谷行进,这样便不易被敌直接攻击到。可要是行进在高山峭壁之间呢?那也得行走,只是需要急速通过。刘备胡乱一想,暗自好笑。 刘备点了点头:“子龙之言甚是。” 军队深入时,子龙心里又担忧起来,说道:“玄德公,前道山路看来越加艰险了,不如公等慢行,待云领轻骑开路。” 刘备抬头见前面山道险阻,有些地方虽然山石光秃,但有的地方则草木繁茂,远远让人看来阴森森一片,便也不敢怠慢,点了点头:“子龙小心了。” “玄德公放心!” 公孙瓒这次让子龙领着二千兵马,但骑兵只有一百五十人,这一百五十骑里又只有一半才是他的嫡系部队。子龙因为这次任务重大,便将所有轻骑带上,在前开路。 刘备的轻骑兵虽然有两百多,但要说到精练则远远无法同其比拟。刘备看他们行进之时前后有序,间隔甚远,便是遇到突然间的突袭亦可调转马头从容退出,暗自叹服。 刘备传令军队减速,但并不做丝毫停留。 刘备已经进入高山夹峙之地,正行间突然只听张飞轻轻的咦了声,刘备随着张飞惊奇的目光望去,只见子龙身后的骑兵正缓缓退了回来。 子龙的骑兵已经过了山口,但前面地上却升起了一堆篝火。 两个脱得赤身的大汉,正裹着裤脚,撑开大腿,坐倒在草地上,旁若无人的在那堆篝火前兀自烤炙着一只硕大的野兔。他们一双面目都注视在那只野兔烤熟后吱吱炸出的肉油上,嘴巴则不停吧嗒吧嗒的哒着,眼看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子龙看到这一幕,知道有蹊跷,便手一举,那些骑兵熟悉他的手势,便缓缓向后退去。但他们丝毫不错乱,眼睛注视着前面的草地,手里的长枪枪尖指着太阳,枪尖在日头下照得曜曜生起玄光。 子龙不停扫视着四周,也没看出什么动静。他知道大军就在身后,都还没出谷,正处在不入不出的尴尬境地,想此时要是自己一乱,便无法收拾了。 子龙调头吩咐身后骑兵,让通知刘备,不让刘备继续前进,让他们快速退出。 子龙眼光再回落在两人身上,两人赤裸的上身晒得黝黑,背心的汗珠子就像下起了一阵热带雨,哗啦啦的滚个不停。再一看两人的模样都是剽悍轻健,双臂肌肉发达,这副打扮倒像是两个猎户。 子龙当然知道,这两人绝对不是猎户。想再往前查看,只怕草丛中有埋伏,便不敢轻敌了,只驻马当地,心想等身后骑兵全退出去了,再徐图退路不迟。 突然,劈驳一响,子龙坐下马轻嘶一声。 子龙亮银铁枪一抖,玄光四射。 这时,只听那坐在地上的‘猎户’哈哈一笑:“熟了!” 子龙一见,刚才那声却是烧烤棍被烧断了,掉在火堆里发出的声音。 两个‘猎户’便将木棒一挑,将兔子肉捞了出来,只是此刻兔子肉上早是大糊了一截。但他们丝毫不在意,撕扯下一块肥厚的后腿,诺的一声,举向子龙:“这位将军看这么时候了,是不是在等我们这兔子肉?哈哈,见者有份,拿去吃吧!” 那‘猎户’说完,便手一摔,将兔子腿丢了过来。 徐徐倒退的骑兵,嘘的一声,眼看这‘猎户’手法恶劣,就这么轻轻一丢,居然使出了大力,兔子腿就往子龙当胸砸来。 眼看子龙就算伸手去接那也是狼狈不堪,有损风范。而如果不伸手,那么他身上的烂银铠甲势必会被这兔子腿上的油弄脏。所以不管怎样,‘猎户’这一手,便是给子龙出了一个大难题。 ...... 张飞咦的一声,对刘备道:“大哥,子龙在干嘛,怎么不走了?” 刘备也正奇怪,就见子龙的骑兵跑了回来,转告了子龙的话。 刘备还没开口,就见张飞呔的一声,举起丈八蛇矛,高声道:“子龙这么胆小,还不如俺去将这两个小厮挑了,我看他们敢挡我大军之道?” 关羽捋着胡须,沉思道:“三弟,不得焦燥。” “两个猎户?一堆篝火?大热天烤炙东西当是在密阴处才是,不然在这猛烈的太阳底下烧烤,篝火加烈日,那不是把自身当烤乳猪么?” 刘备想了想,其中当大有蹊跷,正欲命令前队做后队,后队转前队,退出这里。 这时,吴求从后军打马上来,说道:“主公,适才我观察后面,见有高鸟隐隐飞起,两边突突传出吱吱响,似是什么东西正悄悄从后逼近。只是听这声音缓步沉稳,属下早先做刺客时练得听风辨器的本事,所以耳朵比较灵敏,立即听了出来。属下也不敢耽误,便赶过来禀告主公。” 刘备一愣,头上冷汗一冒,隐隐感到了什么。 眼见子龙怎么也要出洋相了,但谁也没料到,他们接下来会发出惊讶的一声赞叹。 子龙就坐在马背上,没有伸手去接,也没有任它逼近一步。只是,他右手的长枪一捏,手腕一摆,玄光一闪,跟着,那块兔子腿就被正正刺在枪尖上。 众人不由轻呼一声,算是替子龙捏完了这把汗。 子龙收回铁枪,将兔子腿扯下就撕咬起来。其味烈香,其肉炙美。 子龙吃后不由赞道:“嗯,很香,谢谢赐肉!” 那两猎户哈哈一笑,便不顾他,自己也吃了起来。但他们只吃两口,便又扔了一块后腿给他,然后站起身来:“谢谢将军赏脸,贱民告辞了!”说着转身径去。 子龙耳边突然听到风响,往草丛一望,心里一寒。见他两要逃走,便是一声暴喝,手里枪一转,玄光生威。急舞出一圈枪花,提马攒刺而去,一人应声而倒。另外一个则趁势打滚,滚入了草丛里。 子龙正欲再刺,耳边嗉嗉连响,静谧的四周终于是响起了暴风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一:三军辟易 刘备听到吴求报说后方有异,又前方有阻,心里面隐隐感到不好。突然耳边嗡的一声,接着蓬的一声,三军齐震,纷纷惊呼,顿时大乱。 “有埋伏,有埋伏!” 刘备抬头一望,只见头顶两方,艳阳照到山口,正往东移。太阳斜射的光耀处,秃壁残垣,两边高处,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显出无数人头来。他们搬动手里大石,然后齐力推倒,无数大石便从山头砸到山腰,顷刻间劈驳往军队头顶落下。 刘备五千人马都是处在这高山夹峙之间,不前不后,而子龙又在出口处,两方都不能互相照料,可说尴尬至极。 刘备当此时心里想到了子龙安危,想他身边只带了百余骑,要是敌人大部都在前方,那么子龙势必危险,更何况敌人是处在暗处,如果暴起,只怕凶多吉少。 但现在的情况是敌人大石全往自己部队中间砸,分明是要隔绝两边,然后分而击破。刘备五千人马顷刻间乱作一团,而自己也随时有可能会被大石击倒,所以他镇定的心神在这乱军中便似是被洪水冲垮了。 眼见一个个士兵被滚石砸成肉泥,刘备的心里头虽然猛然间有种天昏地暗,日月齐陨的感觉。但他毕竟大事见得多,一阵迷茫后片刻便已兀自强自镇定,拔出双股剑,高声指引着士兵突围。 关张则紧跟刘备身后,挥刀使枪拨石,但他们空负一身神力,在这种境地,也唯有口里不断叫骂敌人卑鄙,出出恶气了。只是他们可恨自己也没学飞檐走壁,不然倒可使出神功,展开双足,背生双翼,倒走上去,然后杀他个四方齐拜。 子龙刺倒一人,本要再攒枪刺向草丛,突然耳边只听风声异动,跟着嗉嗉连响。子龙抬头一望,迎面无数黑箭飞奔而来。 子龙挥枪一击,三箭齐落,立即跃马跳向一边。 子龙的百余骑还没退进山口,眼睛还一直盯着前方。一直没有动静,他们紧盯向前方的眼睛本来要松懈一下,准备调转马头。就在子龙刺倒一人,同时他们听到了异响。军人敏锐的本能告诉他们,兆头不好!还没等他们准备防范,突然他们紧盯着前方的眼睛里的瞳孔不由一齐胀大,瞳孔里同时飞进无数黑点。这些黑点就像一把把尖刀,突然突的刺入了他们的眼里,刺破了他们所有人的瞳孔! 骤然奇袭,百余骑兵惨呼连连,前面一排几乎全都被射倒在地! 剩下的八九十骑有的折身退入山里,有的则挥枪奋击。 子龙一马当前,身上罩的箭最多,但都被他挥枪连击而下。这时眼看‘猎户’滚起来要逃走,他心里一怒,在乱箭中劈箭雨挡铁矢,全没一点惧意,攒马上前。一枪送到,眼看就要挑中他后心,没想到马一跨入这草地,便似是走入了破絮之中。坐下白马前蹄失去落脚点,便是身子一前倾,轰然倒了下去。 子龙反应也快,赶紧脚踏马鞍,借力一冲而起,一连踢踏,便是落在了平地上,手里铁枪兀自挥舞不停,气度飞翩。 身后那些骑兵虽陷重围,但看到子龙落马避险,不由高声呼好。 子龙回头一见,白马落地,腿骨已折,根本不能骑了。想是此地有个深沟,被高高的艾草所没,所以‘猎户’一滚就可趁势而下,而要是不知道的人,越马而来,脚下踏空,自然便会落入沟里。 子龙落地时没有立即追击,而是可怜坐骑受伤,微微怔了怔。坐骑摔下没多时,便已被对方乱箭射死。子龙转身欲寻‘猎户’,却听号角声响,接着在三周嚯嚯的吼声里,那些埋伏在树林里的弓矢手纷纷显身。 刘备好不容易冲出山口,回头一望,身后的士卒只剩得一半不到,其余则被大石砸死。就算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不是折断骨肉,便是全身上下鲜血淋漓,到处是皮开肉绽。刚才的一幕就似是一场噩梦一般,让他们一个个全身痉挛当地。就算有幸运的受伤较轻,但也是离殇同伴的死亡,便是心里一片哀鸣。 刘备身上衣服擦破多处,跨下马后臀也被打下一片皮肉来,但好在坐下马身体硕健,尤自昂然挺首,为众表率。看关张吴求都在,只是一个个都是一副鸟样,心想黄巾一战功成,没想到今日接下来不意遭此惨败,可窝囊的是,到现在还并不知道对手是谁! 刘备出得山口,本想后面自然有人阻拦,可一望,四周静悄悄的,反而让刘备愈加担心。 吴求兜马上前查探,只见远处树木摇落,尘埃扬起。似乎是敌人眼看已经达到目的了,所以突然间加速了合围的速度,而一但行动加速,自然更加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吴求正欲呼破,草丛里一箭飞奔而出。吴求还没反应过来,接着这箭已将自己坐下马射倒,吴求身子跟着就被摔落在地。 这箭射出的同时,突然三面号角齐鸣,敌军齐出,铠甲曜日光,三面将刘备关张等合围起来。 刘备这时才猜到,原来他们两边配合极佳。他们本来是要等前后两军合围,然后来个瓮中捉鳖,所以才让那两‘猎户’故意拖延前军,便是给后军合围寻求时间。 他想要不是他们起疑我等有退兵的可能,只怕埋伏在山头的敌人便不会那么着急的将大石推落,才使得后军还没合围就让我等跑出了山口。现在他们眼见我们冲了出来,便不再隐藏踪迹,先是加速前进,又见我们一人在马上刺探,以为被发现了,所以接着他们这才一齐现身,将号角吹起。 刘备虽然出得山口,但他知道,他现在是后路遭阻,前路群敌三面环视,所以自己等处境照样是瓮中之鳖。 子龙眼前突然冲出一彪人马,他们从丛林里杀出,号角鼓声齐鸣,声势浩荡。子龙抬头一望,只见中军旗上大书‘麴’字,再一望旗下那人身材肥胖,心里一阵疑窦。 子龙眼见‘猎户’快步跑到那胖子马下,叫了声‘将军’,寻求庇护。 子龙恼自己受了‘猎户’的欺骗,便是发一声喝,虽当对方乱箭射来,他枪花不停,兀自步履雄健,誓要杀了此人以泄吾恨! 眼看千人莫挡万箭难阻,快步就要杀到对方中军了。那坐在马上的胖子一惊,赶紧呼喝阻挡。 子龙正当激进时,猛见两边同时冲出十几骑,子龙哼的一声,叫道:“借过了!”将枪一撑,借力一跃,一脚将马背上一骑踢下,伸脚一搭,双腿一叉,已然落身马上。两边齐声惊呼,便是挺枪从三面攒刺而来。 子龙身自镇定,既然已经锁定了目标,便是急速向‘猎户’冲去。他一枪扫四枪,四枪齐断。众人一声重呼中,子龙手上一夹,已然冲破了敌方防线,中军直进。咔的一声惨呼还没落下,接着胖子啊的一声,原来已被子龙长枪架在了脖子上。 众人一定神,‘猎户’已倒在胖子马下,而他们的主帅则被质于人。 众人一阵惊呼,都停了手,射向子龙骑兵的箭矢也顿时住了,骑兵们一阵踊跃,齐声欢呼。 那胖子被质,身自颤抖,完全没有了刚才一副颐指气使的气度。 子龙厉声问道:“汝叫什么,老实说来!” 胖子不敢不说:“在下麴义。” 子龙在跟随公孙瓒的时候就见过麴义,麴义当时大破公孙瓒的精锐之师‘白马义从’,便是威震冀幽。所以子龙一见对方旗上大书‘麴’字便是震惊,还道是他来了,但见这人这么肥胖,根本就不是麴义,所以才发此疑问。现在见他回答不老实,便怒目道:“呔,你敢唬我?麴义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你老实说来!” 胖子一急,差点就哭了出来:“爷,爷,我原来是叫麴义,可我弟麴气偏偏要用我名字,所以我们两本来名字就弄乱了。” 子龙心里道原来真正的麴义就是眼前这胖子,而那个威震冀幽的‘麴义’本来名字则叫‘麴气’。哎,看他这个身材为肥不义的样子还谈什么义气? 子龙喝道:“你弟弟现在既然以‘麴义’这个名字成就了功名,天下尽知了,你还叫什么‘麴义’?你现在就改名,叫‘麴气’,你从此以后就从哥哥降为弟弟了!” 胖子脸上百般难看,想名字可以改,辈分这东西好想是爸妈给的,谁叫我先弟弟出生呢? 子龙见他有犹豫之色,便想诚心戏弄他一番,以报复他刚才指使‘猎人’对自己的戏弄。便枪尖一点,都眼看就要刺破对方的咽喉了,子龙高喝一声:“怎么,汝不情愿啊!” 他怒目而喝,自把左右三军都齐齐震退数步。三军已经见过了他的身手,知道他厉害非常,便是没人敢上前一步,更何况主帅就在他手里,生怕对方一怒杀了主帅。各人此刻心里揣揣,霎间三军皆为子龙胆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二:奋将军怒 伏兵一出,刘备身后的士兵如惊弓之鸟,纷纷轻嘘一声。 在马背上的刘备,他知道自己此刻绝对不能被对敌压住。他兀自镇定,控马上前,双股剑插进腰里,举目遥望对方敌阵。 敌人一但冲出,大摆了一阵阵势过后,号角鼓声便缓缓停下,这时中军旗下才见到对方主将。只见那人双臂雄健,手上大刀,跨下宝马。 关羽张飞已经约束好士兵,让他们射好阵脚,不要乱了心神。 刘备抬头望了望他头顶的大旗,是个很生僻的‘麴’字。 刘备一时还想不到三国那位将领姓麴的,想必这位将领不甚出名。但现在在他手下吃了败阵,不得不在马上歉身:“这位将军,鄙人甲胄在身,赎不能全礼了。” 没想到那人哈哈一笑:“刘平原别来无恙,末将得罪了!” 那人说完也是歉了歉身。 刘备一愣,这人怎么认得我?便拱手道:“赎在下眼拙,不知将军高姓大名?” 张飞在身后听大哥如此谦卑之词,再见那人傲慢的眼神,便恼怒了他。正要提枪冲出,被关羽扯住了他。张飞鼻子里哼的一声,瞪视着那位将军。 那人抖了抖刀,啪了啪身子,才回答:“不敢,末将麴义!” 这几个字从他嘴里淡淡说出来,但听在刘备耳里惊讶不小。 “当年随公孙瓒征战四方,令乌丸鲜卑闻风丧胆的白马义从,纵横幽冀。没想到最后界桥之战,终于败在他的终极克星麴义手里,从此令公孙瓒精锐尽失,一蹶不振。这人久习羌战,作战勇猛,是袁绍手下有名的猛将,我怎么一时忘了呢?” 刘备知道当年麴义只是领了精兵八百、强弩千张,便破了公孙瓒三万精骑,此人当厉害非常,只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他?现在又见他在青州出现,当是袁绍来争青州了。到此时,刘备只得小心问道:“久仰将军大名,鄙人不知,有失迎迓。” 麴义哈哈笑道:“不过我倒是先行迎迓了刘平原您。” 刘备一错愕:“哦?” 麴义哈哈一笑:“刘平原过我州界,去向公孙瓒借兵,不意被我路上探马遇到,只是不知道我这两个探马怎么不懂事得罪了刘平原您,以致丧命。哈哈,要不是我的士兵发现,不然这两小鬼就要暴尸荒野了。” 现在天下大乱,袁绍说青州是他的,用人来抢,公孙瓒也说是他的,所以置了青州刺史田楷。如此,麴义说是刘备过他州界也没强理可驳。 他嘴巴上说得客气,脸上笑容一点没减,但任谁也知道他话里深藏的怨毒。 刘备知道就凭这两个士兵的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亲自发兵,可什么原因让他做这等行动呢?他刚才提到公孙瓒,难道这跟公孙瓒有关? “哦,是了!现在公孙瓒跟袁绍是死对头,我又是公孙瓒名义上的部下,袁绍现在此刻和曹操结盟,或者说此刻曹操正庇荫在袁绍之下。而曹操呢,正跟徐州陶恭祖交兵,可我却又要帮助陶恭祖打曹操,那么不就是跟袁绍间接为敌吗?虽然这样关系拉扯起来还不足让袁绍发兵,但更有力的原因恐怕就是自己跟公孙瓒亲密的关系了,他定是怕我打了胜仗过后不但削弱了他的势力,更增加了敌人的势力,所以他才命令麴义发兵对付我。” 刘备这么想着,知道他要是一口咬定这个理由来整自己,那么自己也是心虚理亏,毕竟我们确实杀了他们的探马,就是在台县郊被子龙追杀的那两人。 子龙见麴义点头承认自己叫‘麴气’了,又自甘降了辈分,知道戏弄够了,便想到刘备他们。来到上面见山路被落石阻绝,心想看来只得等到了大石旁再弃马翻过去了。 子龙担心上面会弃掷大石下来,便将麴气的部队作为前驱,自己骑兵队垫后,而他则亲自押着麴气。子龙吩咐叫属下高声向头顶叫嚷,说是自己人,勿要投掷大石。 眼看一路顺利不过,那些站在山顶的人也没作出什么动作,他们就看着他们缓缓通过。可有一人眼尖,见到子龙铠甲不对,再一向后面的骑兵望去,他们的服色也是全然不对,便叫了起来:“那是敌人!” 其余人被他一叫,跟着望去,也是唏嘘一声。 他们在行动之前便接到麴义将军的死命令,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敌方一个活人通过,要是犯了就是死罪。只是麴义在下这命令时没有说要是敌人夹在自己人当中该如何处理,而他们也没认出当中会有麴义的大哥也在,更何况他们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就算是什么大人物到得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 他们不作片刻犹豫,便将大石盘下。大石落下时麴气根本不相信他们会动手,所以站在那里没动,顷刻就被砸成了肉泥。 子龙本要拉他已自不及,只得返身逃避,弄得满身都是伤痕,好不容易才跑了出去。再一看身后,只跟得十几骑了。而麴气的部队到死也不会明白,怎么自己人会向自己人下手? 子龙此刻满身怒气,望望两边山头,只见高巍挺拔,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上去的。子龙心想你们既然能够上得去,我自然能上得去,便寻找突破口。 找了许久,终于是找到了一个比较浅的山坡,正要爬上,没想到对方早在这险道上设了机关。就见三五大石落下,把剩下的士兵全打死了,自己闪避不及,也差点因此毙命。 子龙下得山来,眼望俊俏的山壁,便是咬牙切齿,想到自己所有资本拼光了,心里狂怒。想我子龙如果不拿下此山,为我那些出生入死的弟兄报仇,便是誓不为人! 张飞见他话里带刺,便把马一兜,挥出丈八蛇矛,高声叫道:“姓麴的,你使人暗中跟踪我们,做这见不得人的事还好意思说?便是来两个杀一双,来百个千个杀你个人仰马翻,你道俺张飞怕了你么?” 刘备知道眼下跟他辩论他们也未必去听,更何况他们就是在找茬子,便是一万个解释也没用,现在只能努力冲杀出去才是,便高声说道:“将军你没管好你的部下,也不能怪我刘备!” 说着,眉毛一轩,脸显怒目,擦擦两声,亮出了双股剑。 他的身后士兵一听刘备说话突然变得如此大气,便是精神一震,跟着亮出兵器。 张飞这时更是呔的一声,目眦欲裂,震起双臂,奋起蛇矛,怒气不竭,狂野嚣张之气暴增,率先第一个杀了上去。刘备身后士兵受到鼓舞,想强敌环视,我等唯有死战了,便是一个个怒气冲冲的跟着杀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三:对射 当年麴义用强弩克破公孙瓒轻骑兵,这支强弩兵便是他的王牌之师,每次作战必夹承之。只是,麴义策划这次伏击战之前,早就想好了敌人的意图。他想敌人进入此等山地,当是以轻骑兵开路侦查,主队步兵断后。所以他将他的强弩兵小半分给了大哥,以击敌人前队,而他自己则领着主力断敌之后。 麴义的强弩伏殿在两边,以左射右,以右射左,步兵作为前突,而两百轻骑作为奇兵,这次共带来了四千余兵。 刘备的轻骑兵大部分都被子龙带去了,而五千士兵刚才又损失一半有余,又加上是疲惫之师,所以在兵力悬殊上显而易见。 张飞甫一冲出,气势甚壮,犹如猛虎下山。哪里料到麴义强弩甚锐,两边密集如雨,簌簌射来。张飞冲来甚急,完全还没护好自己身体,致使中路空虚,虽长矛飞舞,尤自左遮右挡不及,再一看身后霎间倒下一片。 张飞这下气恼不堪,打马直往麴义冲去。 刘备眼见敌方箭矢射处,皆应声而倒,心里面一阵唏嘘,想麴义之强弩当真名不虚传,厉害至斯。 关羽见张飞危急,便跟着杀上,青龙偃月劈处,箭矢应声而落。 刘备的双股剑光华四射,在阳光下灿然生辉。 麴义见对敌冲到跟前了,便手一挥,强弩兵住射,步兵接着冲上。 张飞刺翻几人,直杀进麴义的护卫圈。 麴义想到适才此人对自己说话无礼,此时又见他对自己如此轻视之甚,便也恼了他。他把大刀一挥,高叫一声,冲向张飞。 张飞巴不得他出来,便是一枪猛刺而去,以为麴义接着将应声而倒。谁料麴义将刀一架,跟他狠狠的对碰了下。 哃的一声,麴义手臂微震,脸色片刻间已是煞白。 张飞第二枪第三枪,接着刺到。 麴义知道对方臂力雄健,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只怕弄不好丢了性命。便虚晃两刀,勉强接了两枪,口里说道:“本将军宝刀不利,待我去换把好的!”说完便打马往人丛里一钻,任张飞也找不到了。 子龙脱下铠甲,撕下里衣衣角一片,坐在地上好好给自己揩拭了一下伤口,将它们一一裹好。先前他身上血流得多了,又经过适才大量的虚耗体力,现在身体便是有点虚脱了。 子龙弄好了这些,将铠甲再次穿好,正要起身,突然草丛里刷的一声。他的耳朵甚尖,眼睛一望,却是一只野兔跳过。子龙突然想到自己需要补回点体力,便是不再犹豫,抓起身旁的那支羽箭,贯臂而去,兔子应声而倒。子龙便将那堆尚未熄灭的篝火添点柴,把野兔烧烤吃了。这只兔子虽然小了点,吃进肚里已然让他精神百倍。 子龙再次回到这个俊俏的山壁,他这次步履极其轻便,不象先前贸然而来,所以一路上倒很是顺利。而守在机关要口处的那几个士兵一心以为刚才已经将来犯之敌全都杀光了,所以这时也没必要看守了,便全都盘到一棵大树下的石头上掷起骰子来。 子龙也正纳闷,听到吆喝声,便是上前一阵乱杀。再是寻到山顶,山顶上的那些伏兵见到子龙如天兵突临,早是吓得膛目结舌。但见他身后再也没一人,便是不把子龙放在心上。这些人左右齐上,子龙想到兄弟们的死,便是一阵乱杀,枪刺之处皆应声而倒。 那些人见他就和疯了似的杀伐,胆小的早弃阵逃跑,跑不及的便被摔落下崖,便是‘我以我身做滚石’了。 对面的那些人见子龙杀红了眼,一百多号人竟也对付不了这一个,便是从对面拉箭相助。 子龙左右遮挡,将扫落在地的箭矢又捡起来,然后夺来身旁一人的长弓,一弓拉三箭,三箭飞去,对面三人应声落入悬崖。他们身后的心自不甘,便跟子龙对射。子龙地上的箭矢落得多了,便是把它们全都收了起来,向对面疯狂射去。 站在子龙身后的只剩了十几个,看子龙完全没把自己等放在眼里,本来想发一声喊全都冲上,从他后背刺砍去。但一声喊后,没一个向前,反而全都一溜烟跑没了。 子龙这下更无顾忌,奋臂射杀。他箭术奇好,又那些人站得密集,所以才让子龙真正做到了箭无虚发。在此种情况下,就算射偏了点,怎么也不会浪费一根箭矢,往往全都招呼在那些人身上。那边纵然也有几个好手,但在子龙面前全都黯然失色。 对射到最后,还剩下二三十人,但他们都不敢射了,或者能射的都被子龙射死了,所以他们发一声喊,全都退出了子龙的射击范围。 子龙一阵厮杀,又是许久的对射,早是两臂酸麻,便也不管他们,径直下山找路。 子龙一路担心刘备,只不知道现在他们怎么样了。他一路走去,却走错了方向,走到了后山,后山的下面居然是一片水潭。便往右走,发现山路崎岖,再走一程,听到了厮杀声。再往前一点,本以为有山路下去,只见山路陡峭,跟先前那边上来时的山路并无二致。 再一看下面,却是刘备等正被敌人分段围杀,情况十分危急。子龙冲下来,要路处也有几个守兵,被他一阵乱杀,全都爬下。子龙下得山来,原来这一带山路崎岖,下山比上山还难。 后来子龙同刘备提起这里地势,刘备这才豁然解开自己心里的疑窦。他当初在遭遇麴义后路伏兵时,却一直不明白一个问题,想他要是想包围我们完全可设伏在两山之后,可为什么还要花那么多时间慢慢聚拢呢?却原来是因为这两边山路崎岖,根本不易伏兵,想要是伏兵在山,那下来都难,谈何围敌? 子龙长枪挥洒,冲入重围。 刘备见到子龙,便是一阵高兴,精神徒增。但见他满身鲜血,想必是经过了一番厮杀,当是壮烈无比。 子龙见敌人多势众,而己等又各自为战,便提醒刘备:“玄德公,我们应该合在一起冲出一条路才是。” 顿了顿,接着说:“集合我子龙、云长、翼德三人之力作为前驱,玄德公和子梦断后,这番只能全力一拼了!” 子梦是吴求的字。 刘备想想,子龙的话说的正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四:寻欢求慰 刘备被麴义伏击,这次算是血本无归,不但自己的三千士兵打的只剩五六百,就连向公孙瓒借来的两千士兵也只有二三百,轻骑兵更是一个都没剩了。 不过话说回来,命算是捡回来了。但说要是以这支残兵败卒去支援徐州陶恭祖,那简直是不自量力了。 刘备一路上不断思考这些,所以,最后觉得还是先回齐国,先回到老婆怀里寻求安慰吧。 陈夫人永远是那么腼腆的一个女人,虽然跟刘备做了好几年的夫妻了,但她每次都能让刘备感到那种处女的羞涩。 让你禁不住去爱她,去怜悯她。 刘备先是北海救孔融,接着易京借兵,一离开陈夫人便是十几天。这些日子来,一直忙碌异常,所以也没功夫想她。但一但东平陵城郊之败,心灵受到打击是不言而喻的,他此刻再次回到这温柔的梦乡里,心里说不出的震荡。 陈夫人十几天来都是担心刘备安危,整夜守着空房,虽然已经习惯了,但心里面的寂寞是无人体味的。 刘备拥她在怀,但心里面一阵疲乱。想到两天前还是手握千人兵马的大将,本想好好的干一番大业,没想到两天后只带着几百伤兵回来,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灰溜溜行如丧家犬的败将。又想到没有了兵马,我拿什么去救陶恭祖?我如果不救陶恭祖,我接下来又怎么能得到徐州?陶恭祖又怎能‘三让徐州’给我?我心里原来想着的如何规划徐州的大业如何实现,我如果没有根基,又如何在这乱世里生存? 刘备越想越烦,又想到自己借公孙瓒这两千人马都没法还了,只不知公孙瓒会怎么责备自己。 心里不甘,右手不由紧握,左手跟着一捏。 刘备忘了自己的手此刻正搭在陈夫人的肩上,陈夫人见他满腹心思也不敢打扰,被他这么一捏,本来不欲喊出来的,只是刘备手劲用得大了,让她还是不由**一声。 刘备听到这声轻嘤,这才回过神来。见她两只奶子挤压在自己胸口上,就像两只紧紧握起的拳头,或者蒸笼里的包子,看上去要多么诱人就多么诱人。 刘备心神一摇荡,霎间就把心里的烦恼忘得干干净净,调戏道:“夫人如何不高兴,两腮气鼓鼓的?” 陈夫人听他一说,脸色煞白,不解的问:“大人,你难得回来一次,妾怎么会不高兴呢?” 刘备说:“然则,你低头看看。” 陈夫人随他眼光落在自己的压得扁圆的ru房上,脸上由白变为潮红,满脸春色,害羞得无处可言,只把脸转了过去。 刘备看得更是舍不得,恨不得把她纳入自己的胸膛,便是身上身下又是一阵亢奋。伸出手去,捏了捏那两个气鼓鼓的握得紧紧的小拳头,直让陈夫人又是一阵**。 刘备睡到第二天,醒来,一想到那些烦人的事,便吩咐不见任何人,白天抱着夫人继续呼呼大睡。 陈夫人本已睡得够了,但她继续陪侍在侧,片刻不敢离开他,也不敢惊动他。这时只见刘备没睡两下又睁开眼来,想劝他一句,刘备又阖上了眼睛,然后呼呼的睡去。 陈夫人看到他不停紧锁的眉头不曾松开,便是怜惜的用手抚摸着他,用温柔的眼睛看着他。刘备的事他是从来不问的,但这次刘备一回来便是身心疲惫,就知道是在外面受到挫折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但她可以在他熟睡不知的时候用自己的精神力量感慰他。然后,直到下一刻刘备从梦里叹息一声,醒了。这时,她的手则不知不觉的放开,假装睡去。 刘备其实根本睡不着,他的心里乱糟糟的,所以夫人的手放到自己脸上再放到自己肩膀上再到头上,他其实都是故意假装没有醒来。 他在心里静静一想,这些日子就和梦一样。有可以片刻让你呼风唤雨的权利,也有让你雄心顿失的沮丧,有一种力量让人生,也有一种力量让人死。一个是成功,一个是失败。 但他知道,成功来得不容易,失败也并没有什么可怕。只是他现在面对的不再是穿越之前那些打打小架抢抢女人混混日子的一时之得失,而是关系到整个自己雄心壮起和萎缩的一个生命历程,就像上帝今天向你宣布明天你就是富翁,而第二天阎王又向你宣布你现在可以去死了一样。这样大起大落,大泣大笑,真是非一般人所能够承受的。 刘备想到这里,这时才恍然佩服起历史上的那个刘备。他,能够在大风大雨里,即倒即站,从不言败,最后终于开创蜀汉基业。他在面对那么多次失败后仍能从容的站起来,那是多么需要莫大的勇气啊! 刘备脑子里乱想着,但同时则在不停的感受着夫人手指抚摸在自己身上传出的温柔和缠绵,心里面的沮丧和愤怒便缓缓平了下去。心里想着这个女人,真好!我以后一定也要对她,很好!一面羡煞史上的刘备,一面则暗自庆幸。 刘备这时睁开眼来,看着夫人假装睡去时脸蛋娇俏的模样,分明她的心里此刻肯定是揣揣不定。 刘备伸出手来,将她拉得靠自己更近。而陈夫人分明是不会掩饰的,连作假都不会,刘备手一伸过来,她就睁开眼来。陈夫人见到刘备的眼神,想起刚才还在偷偷抚摸着他,心里面更是紧张的不得了,脸蛋涨得越来越红。 刘备知道她肯定猜测自己已经知道了,怕她害羞,还是不要直接说的好。只是拉过来让她靠得自己更近,要让自己的爱报答她的温柔。 刘备在她耳边低语道:“我此生绝不有负夫人今日之恩。” 陈夫人听在耳里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一句,但终是感动得不由娇躯一抖,心里暗道:“从前听别人说的那句话,难道是戏言?哎,今日听他亲口告诉我,我死亦瞑目了!” 刘备把这句话说出,心里面也好多了。突然感到失败不算什么,没有一个你爱的女人,你再成功也是没人分享的,那么该是多么孤寂? 不知不觉,白天又黑,突然门外小吏轻声说道:“关张二位将军,大人吩咐过了,他这两天不想见人,你们还是回吧。” “呃,大人,你们不能进去” “让开!” 蓬蓬,显然张飞不听命令,闯了进来:“大哥,大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五:雄心又起 陈夫人听到张飞的声音便是急着要起来,没想到张飞鲁莽着奔了进来,陈夫人轻咦一声,赶紧又缩回被子。 张飞看到大嫂的上半身奶子都抖了两抖,和大哥都赤身在床,倒把他半天愣在那里。 关羽拉张飞到屏风后面,说道:“大哥,我和三弟打扰了,我们这就告辞。” 张飞刚来就要告辞,便是不情愿的叫道:“可是,二哥,我们” 他话没说完,显然被关羽扯断了。 刘备刚才看到张飞无意间见到陈夫人身体时的窘迫,便是一阵好乐。想张飞这家伙平日沙场上威风八面谁也不怕,但见到女人就这鸟样,一点也没了男子汉的气魄。想他肯定是个怕女人的主儿,见到女人都不敢多看一眼。但他也知道这可能是张飞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敢乱看,可他的那种恭敬眼神别人一眼就能看的出来。完全没有半分冒犯的意思。 刘备想自己一天不见人,而他们也并没打扰自己,想是他们也明白我的苦衷。这时他们都找上门来了,也不好意思继续躺在温柔乡里了,便是更衣而起,走出来哈哈一笑:“二弟,三弟,莫要着急,待我梳洗完毕。” 张飞胡须一张:“堂堂男儿何要做这儿女之态?大哥,你平时不是最讨厌这一套么?” 刘备一愣,想自己刚起来漱一个口,洗一个脸,这不是很正常的么,怎么会是儿女之态?但听他说自己平时不做这‘儿女之态’,想难道那个‘史上刘备’平时起床,只要是张飞关羽来了,便是嘴也不洗了,脸也不擦了,就跟他们走了? 刘备不堪想象一个不漱口的人,早上张口喷出的第一口气会不会污浊了周围的美好空气,只是刘备换个方式去想,想‘史上刘备’这人对待兄弟如此,他的笼络人心的方式虽不能同‘周公吐饭’那么优雅,但却能得到关张等人的死心塌地的跟随,自然是有他的可取之取。 刘备见他既然这么说了,也只得豪爽的答应。只是爬起来不漱口就说话,他还真有点不适应。不过他幸好在床上的时候早醒了,中午吃饭时也漱过口了,所以也不是很担心自己周围空气的质量,只是总是有点那么不自在。先前同夫人在床上时,那还没起来,便也不计较那么多,现在既然起来没有漱口,只怕是来三国第一遭。 三人满盏喝酒,抵足长谈。 张飞这时埋怨道:“大哥,不是我说你,平日里你有了什么委屈都是找我和二哥,从不隐瞒,我们兄弟三人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做下来好好商量应付之计,就算一时没有想到什么好的注意,但我们至少都一起努力了。可你这次,这次大败后,便是一个人到卧房里也不理我们了,我们当然不能怪大哥,只是难道大哥的痛苦便不是我和二哥的痛苦么?大哥,今天晚上要不是我和二哥去找你,你说你会找我们么?” 说真话,他两不找他,他还真没想到要同兄弟们抵足长谈,促膝长饮。 张飞瓜瓜唧唧的说了好多,灯尽油残。 关羽这时缓缓道:“大哥,人无信不立,你即答应了要救陶恭祖,现在为什么又不发兵相救了?” 刘备一愣,心里面百结交集,只得老实说道:“二弟,三弟啊,我不是想要失信于人。只是你们也知道,这次兵败,我们可谓损失惨重,都歉了一屁股债了。我向公孙瓒借的两千兵马不知道拿什么还了,都不晓得要被他怎么责备。还有,现在你看我们还有多少可以继续战斗的,能有几人?我本来回这里是欲向田楷将军借点兵的,只是现在田将军也去救徐州去了,我们便是没有指望了。眼下我们都自保无暇,怎么有能力去管别人的事呢?” 叹了口气,无奈说道:“哎,这次真的要失信于人了么?” 油灯尽,刘备站起身来,想到夜都很深了,陈夫人肯定在等着自己回来,便是起身要走。 没想到张飞一把拉住刘备,口里醉得不行了,只听他大声说道:“大哥,走个什么?平时你喝醉后不都是同我和二哥,三人抵足而眠么?怎么,你要丢下我们?” 刘备一愣,这个抵足长谈,促膝长饮已经对得起他两了,怎的,还得抵足而眠了? 刘备昨晚喝得多,这些日子来烦人的事又多,所以也不知道如何睡得过了头。 突然,耳边只听张飞高声长笑,把梦里的刘备惊醒了。 张飞说:“大哥,行了行了,万事俱备了。” 刘备见自己一只脚上袜子都蹭得快掉在地上了,自己横躺在一张几下,身子倒着睡的,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在他兄弟两身上翻了几个跟头了。 听张飞这话莫名其妙,便是不解了:“三弟,你在说什么?” 关羽在身边,衣服也已经束好,对刘备拱手道:“大哥,此事还要请你不要责怪。” “什么?” 刘备见他两很是神秘,都摸不着头脑了。 关羽说道:“咳,大哥 我等见你回来之后伤心烦恼,知道大哥绝对不是因为此次兵败的缘故,当是大哥不想失信于人。想大哥先前既然已经答应了陶徐州,要领兵相助于他。如今见自己大败,根本没能力再发兵了,便是懊恼不已。 我等知道大哥的苦楚,想帮助大哥一把,就商量好了一个主意,便在事成之前我们几个都约好不去打扰大哥你。我们既然已经想好了主意,便是大伙儿分头行动去了。昨天晚上邀请大哥来,便是知道第二天一切事当都办妥了,所以没有禀明大哥之处,还望大哥原谅。” 刘备还是一头雾水:“你们想出了什么主意?” 张飞笑得最灿:“呵呵,大哥别怪我昨天晚上没告诉你,本来我听二哥质问你要不要救陶恭祖时,我是几次都想把话说出来的,只是二哥偏偏不让俺说,说要到得成功之时给大哥一个惊喜,俺就憋到现在。” 关羽道:“我之所以问那句,只是想提醒大哥不要忘了这件事。” 刘备明白关羽的意思,点了点头。急着想知道他们出了什么主意,便看着张飞:“三弟,快说!” “是。” 张飞说:“我们想大哥不是欲起兵救陶谦么,想要是没有兵力是怎么也办不成事的,这样就是要让大哥失信于人了。我们便商量着该怎么才能弄到兵,向谁去借兵” “借兵?” 刘备听得有点眉头了。 张飞说:“嘿嘿,大哥。子梦那厮以前不是刺客出生么,他这次为了报答主公,便回平原去招揽他那些道上的好友,让他们都来帮主公。子龙听说北海有个望族蓄有家兵千人,便去找那人借了。” 刘备听得有点趣味,也有点玄。 张飞接着说:“嘿嘿,如今子梦刚从平原归来,带来了一百多号刺客。子龙也从那望族手上借得六百家兵,也是刚刚回来,现在都在校场做训练。哈哈,一百号刺客,加六百士兵,再加我们留的那些底子,现在也差不多有一千号人了。大哥,你说怎么样?” 刘备没想到他们为自己如此奔波,只为了保全大哥那个‘信’字,便是这份友谊当是无比可贵。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感动,想他们‘真’兄弟!虽然知道这千号人根本管不了什么用,但总比什么没有都好。 刘备问:“虽然有了士兵,但你知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个,我们似乎没有粮草。” 张飞哈哈一笑,拉着关羽的袖子:“粮草的事就不是问题了,我跟二哥早就准备好了。” 刘备一错愕:“真的?” 张飞道:“当然,只是这次粮草来得,嘿嘿” 刘备不听也知道,以张飞火暴的脾气,当是又敲诈了哪个乡绅,逼得他无奈出粮还不敢说出来。但不管怎么,一千就一千,只要有兵,什么都好说,什么都好做,就不怕会失信于人了。 刘备想到即将开赴徐州,此刻心里,雄心又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六:开阳城救臧霸 刘备在齐国整备两天,简单的训练了下全部兵马。全部兵马里有向豪强借来的家兵,有吴求找来的刺客,还有就是自己所剩的那些底子。 那些家兵虽然懂得基本的格斗,但根本无法同正规部队相比,如果勉强折半,那也只有三百多兵力。而吴求找来的道上朋友,这些人很显然平时散懒惯了,所以很难服从命令。没办法,刘备只能将他们抽出来,作为奇兵部队,用作突袭。而自己的底子,大部分都还带伤,能勉强战斗的也只有四百人。所以,刘备这次虽然号曰千人,但也只有几百人的战斗力。 刘备之所以敢决定发兵救陶谦,除了信义,则是兄弟间的支持,这使得他的自信倍增,也使他的雄心不灭。于是,等一休整好,便即兵发徐州。 一进入徐州琅邪,遍地都是战火,路上死尸伏地,流寇满山。 平原、齐国那边虽然为黄巾所乱,诸侯所争,但毕竟都是有局限性的,没想到曹操为父报仇便是屠戮徐州百姓,使得这一片太平膏腴之地,如今变得荒芜贫瘠。 刘备一路下徐州而来,几次遇到曹操的小股部队,为了减少损失,便是能战则战,不能战则远远避之。 这日,已是进入琅邪治所开阳城外。突见开阳城边烟尘蔽日,远远见得无数人头窜动,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了。 刘备将人马藏在不远处,使人探知,原来是一股流民在城外欲要进城避难,而里面的城守不欲开城内民。那些百姓便是在城外呼天抢地的大叫,奔走相呼,大声喊骂。他们虽然看到城门紧闭,但怎么也不愿离去。 刘备听说,隐隐有点不忿。而张飞则比他还要嫉恶如仇,早在一边痛骂城守百遍了,直娘贼后,便是挺出丈八蛇矛来,欲要去打破开阳城门,问城守那厮如何这样昧了良心。关羽怜恤百姓之苦,这时他没有阻挡张飞,反而只要大哥同意打,他就要上前帮忙了。 刘备嗯的一声,毕竟这座城池此刻是在陶谦手里还是在曹操手里,他都还没刺探清楚,所以不便贸然行动。 刘备正欲叫人再加刺探,子龙上前说道:“玄德公,我听说此地城守乃是当年帮助陶恭祖击破黄巾,最后被陶恭祖封为骑都尉的泰山人臧霸驻守,此人向以勇壮闻名当世” “臧霸?” 刘备心口一跳,立即使人探知,原来开阳城正是他在驻守。 刘备印象里最深的,知道这人是个难得的将才,曾经为曹操独挡一面,使得袁曹对峙时曹操无以东方为念。 刘备虽不明白他现在为什么要拒难民于外,但想他既然镇守此地自然有他的目的,更何况我们这次是来帮陶恭祖的,至于别的也不能顾及了,便想传令绕城而去。 “玄德公!” 子龙在刘备耳边轻轻叫了声,然后指着远处密集的树林后面:“你看。” 刘备随着他的手指望去,原来密林里隐隐埋伏了好多人马。 刘备有点不明白了,又有难民,又有伏兵,他们要干什么? 这时,只见后面尘埃袅袅而起,一骑快马正奔驰而来。 刘备想答案当自从这人身上找了,便命令刺客将那骑远远拦下,抓来丢在地上。 刘备不想让埋伏在城边的伏兵听到,便带着张飞等远远避开,只叫关羽吴求子龙三人主意那边动静。 张飞喝问:“汝是何人?” 那人惊惧,说:“我我是” 张飞见他吞吞吐吐,分明想撒谎,便怒目一睁,把矛一横。也不问他,伸手在他衣服里搜到一块令牌。 张飞咦的一声,交给刘备:“大哥,你看!” 刘备见是像一块虎符摸样的东西,也不知是铁的还是铜的。 张飞呔的一声:“这是什么?” 那人回答:“曹将军的令牌。” “曹将军?” 刘备神情一紧张,曹操莫非就在附近? “是哪个曹将军?” “回,是,是曹仁将军。” 刘备哦的一声,虽然庆幸曹操没在,但对曹仁这厮也不能小觑啊。 张飞瞠目道:“曹仁那厮叫你来干什么?” 那人一低头:“我家将军叫我来传命令。” “传什么命令?” “这” “这什么?” “唔,曹将军说这些日子以来使难民在城外欲要引城内守将上当,都没有效果,他说既然臧霸那厮如此硬抗,也不跟他耗下去了,便当即下了一道命令,让我来宣布命令把这些难民都押回去,说要” “说要什么?” “说要说要把他们全部屠杀了。然后,然后就开始全力攻城,务要杀得他片甲不留,寸草不生” 刘备一直都在听,张飞替他问。 张飞这时眼睛一张:“你这厮不老实!” 那人吓了一跳:“我什么都说了,将军饶命!” 张飞道:“曹将军让你来传命令把这些难民都押回去,可只有你一个人怎么押?你怎么不说这里还有其他伏兵?” 那人一愣,本不欲说出来的,到这时也只得连连点头了。 刘备到这时才弄明白,原来城外这些难民都是曹仁抓来的,他把他们放在门外大叫不过是为了引城内臧霸领兵出来,然后趁他开城门内民的时候则伏兵尽出,给臧霸一个措手不及。只是几天来臧霸都没上当,所以曹仁着急了,便传令要将这些人带去杀了,以为祭旗之用,好振奋军士之心。 张飞问他:“大哥,要不要杀了这厮?” 那人听到杀时,便是拼命倒头。 刘备心里面一盘算,便让张飞叫子龙来,把这情况跟他说了:“子龙,你说怎么办?这事我们要不要管?” 子龙道:“玄德公此次是为救陶恭祖而来,开阳城便是徐州的北大门,如果这门一破,郯县便是直接暴露在敌人的攻击之下。又曹仁的轻骑兵所向披靡,之所以迟迟下不了东海,便是有臧霸死扼住了这个咽喉。现在开阳有危,我等当自不能袖手旁观,故不可不救。” 刘备心里早想好了主意,听了他的话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点了点头:“子龙之言甚是,如今我有个办法,就是要子龙冒这个险了。” 刘备让子龙扮这个传令兵,将那士兵的铠甲他穿了,然后带着他的令牌,骑上他的马匹,直往开阳城而去。刘备则将自己的士兵布置在来时要道,全都埋伏起来。 子龙怕起疑,不敢拿自己的那支亮银铁枪。这时他来到开阳城外,把令牌一拿出,高声喊令,那些埋伏在密林里的士兵这时也不需伪装了,果然全都出来了。 他们一出来,自然把守城将领看得呆了。这些日子以来守城将领只是一直不明白臧霸为什么不内民,还以为他为了一己安危便不顾城外难民死活了。原来他有先见之明啊,不然一内民,这城早破了,我等焉能在此?便是一个个摸了摸脖子,好险! 子龙一看,这些伏兵少说也有五六百。想先前听他们说这些伏兵只要臧霸开城内民了就杀进去,想是不远处当有人接应,只是到现在还尚未看到曹仁的大营在哪里。 他这时突然想到要是这一接战,只怕会惊动曹仁。嘿,也怪事起仓促,没来得及策划,只怕会出大事。子龙想后悔也来不及了,看来总是要面对的。 刘备眼见子龙把他们领到这里,便是先等难民过去,然后发一声喊,前后伏兵尽出,把他们团团围住。那些曹兵吓得胆散,但兀自接阵,只是被刘备领兵隔断,分各击破,便是很快就败了下来。 刘备眼看就要摆平这些人,没想到难民堆里突然传来一声声惨烈的叫声,跟着就见许多人一拨拨倒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七:遭遇曹仁 就在难民堆里,突然,刀光齐闪,只见有一把把小刀拔了出来。 那些受制的难民尚因为两军交战而惊慌失措,所以他们都忘记了逃跑。 而就在难民堆里,那些拔小刀而出的人,正是曹仁的属下。他们早就安插在难民里,眼见刘备就要得逞,他们便不再犹豫了。 于是,小刀拔出,在那些尚在惊恐中的难民背脊梁后,戳了一刀。 于是,有人惊呼,有人倒下。 他们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所以手段非常干净利落。一齐下手,一齐得手,等刘备等发觉的时候,他们已经每人刺翻四五人了。这股难民少说也有两三百人,但被这些刽子手一下刀,如同割鸡取卵,很快就料理干净。然后,眼见都已得手,于是将小刀收回腰里,一声呼哨,便即欲要撤退。 刘备看到这一幕,便是咬牙切齿,想我本欲救这股难民以结交臧霸,没想到被这群人一杀,一个都不剩了。想想到嘴的鸭子飞了,便是又受气又窝囊,眼前腾不出手,手上不由乱刺一通,嘴里大叫:“翼德、子梦!给我把那群人截下!” 张飞和吴求离那伙人最近,听到刘备命令,便即大声应诺。 张飞打翻对手,第一个冲了上去。吴求脚步快,眼看他们想逃,便是从旁协助,把最远的那个追到。于是,跑上前的都被堵住了,被吴求单剑逼得不住后退;而跑在后面的全被张飞追杀,不得不回身抵挡。 刘备随身护卫的本有不少老兵,但在那次东平陵外的伏击战,败在麴义手里,便是损失惨重,剩的不到十几人了,到现在护卫兵都补不齐了。 张飞关羽怕己等常常冲杀远了保护他不周,便是建议暂时将吴求的刺客充做卫队。刘备因为自己骑兵少,要是发生紧急情况便是无法处理,便没同意。想这群刺客大部分步履矫健,可以说是‘奔命’之士,在很短的距离里说不定比一般的马匹还跑的快。而现在自己又没钱买马,便是将这群刺客都当成了快马,全编入‘奇兵’里面。而这些刺客武功又高经常在自己身周,所以他们也算是‘亦奇亦卫’了。 这些老兵经常跟随刘备征战沙场,可以说身经百练,刘备平时没事的时候又教他们练得两手,所以都差不多能以一搏数。刘备身边的敌人虽多,但很快在护卫的协击下,便是杀倒一片,眼见这伙曹兵将被伏歼,关羽突然高声叫道:“大哥,你看!” 刘备在马上一望,只见西面尘埃滚滚,想是有大队人马正快速的赶了过来。 刘备远远的看到对方大旗上大书‘曹’字,想是曹仁领兵来了。 刘备知道这厮厉害,而且他平生很少有败绩,是难得的大将。想我既已决定救臧霸了,那么现在也只有迎迎曹仁的锋锐了,看他到底如何! 刘备便是兜马一圈,看敌人尚未逼近,便是传令急击眼前这些人。想先把这些人击杀了,然后再好好迎战曹仁。 可没想到曹仁部下绝大部分乃是一色的轻骑兵,厉害非常,速度又快,没两下就奔袭到了。 刘备到这时不得不赶紧组队,传令张飞吴求消灭余兵,他则和关羽赵云拍马向前,迎战曹军。 刘备见对方骑兵数百,步兵数千,便是心里暗暗叫苦。再看中军旗下,只见一人全身白银烂甲,腰别长剑,跨下黄鬃马,手上长枪。 刘备见这人身穿缟素,想此人必是曹仁无疑了。原来曹操此次亲自带孝出征,曹仁乃是曹操的堂弟,自然要这身打扮。曹操本要全军上下全着缟素的,只是怕这样一来会耽误了行军速度和战士的敏捷度,便只命令几个重要的亲属将领都穿了缟素,但都只是在手臂上挽了生绢,以示哀悼。 曹仁拍马上前,刘备这才看清他的脸。 只见这人长得一张不是很明显的国字脸,两髭黑须下垂,颔下虬髯环扎,劲暴有力。他的下须虽然黑亮,只是尚且还没有张飞胡须给人那种飞扬跋扈的感觉。 曹仁见刘备旗上大书‘刘’字,一时想不到他是谁,便问道:“汝是何人,敢救这些刁民?” 刘备听他说话声音虽然不甚重,但一出口便是给人一种气度和威严。 刘备上前说道:“在下平原刘备,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刘备明明知道,但还是觉得先问下好。 曹仁缓缓道:“我乃曹将军麾下别部司马,行厉锋校尉曹仁。”顿了顿,问,“尔便是刘备么?” 曹仁官职是校尉,不意先前那位传令兵称是曹将军,想是平时称呼惯了,所以随口叫了?其实不然,现在曹操虽然只是占据了兖州,职位也还只是当初讨伐董卓时的奋武将军,但在这次讨伐徐州时,曹操自领中军,便俨然以主帅自居。而曹仁这次督骑又独挡一面,所以曹仁虽没有将军之名,但有将军之实,便是称为‘将军’也不为过了。更何况校尉手下一定有自己统领的部队,而将军却不一定有自己的军队。所以校尉的实际影响力有时候甚至超过将军。 刘备听他这样问话,似乎知道自己名字,不由有点小小得意。正要开口补充几句,没想到曹仁接着说:“嗯,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因杀黄巾得了小小军功,便敢鞭挞督邮,然后狼狈而逃的刘玄德么?啁啊,今日你敢挠痒挠到本校尉头上来了!” 他故意把声音压得神秘莫测的,说到‘狼狈而逃’则故意抬高了嗓子,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分明是在向他身后的那群将领揭刘备的短。他身后那群将领一听,便是跟着哈哈而笑。 刘备虽然知道这事是自己穿越来这之前的事了,是‘史上刘备’干的,但他辱及自己的名字,虽然尽量压制着,但脸色还是不由变为土黄。 子龙听曹仁话里辱人过甚,便是有点恼了,微微抬了抬枪,准备随时杀出。 关羽是刘备二弟,曹仁这句话虽然直指刘备,但他们兄弟一心,骂了大哥就是骂了他。他脸色立即转红,手上缰绳不由扣得紧了,便听坐下马嘘溜溜一声,似是奋鬃待驰。 刘备眼见对方势大,想自己还未立足,不能得罪人太多了,只怕以后不好安身。虽然知道今日之事不可能善罢甘休,但最好还是希望有个好点的结局,不然以自己这点羸弱的步兵对他这彪悍轻骑,只怕凶多吉少,不好收拾了。 正要想着怎么回他一句,也不杀了自己威风,也不使得对方愤怒,不想耳边旱地惊起一声响雷。 只见张飞咆哮着兜马上前:“督邮那厮不知大哥好人,是俺看不惯打了他,与尔何干?汝乃小小校尉,偏偏要来这里撒野!” 张飞跟吴求把剩余曹兵剿了,刚从后面来,听到曹仁这句话,便是恼了他的性子,上前挥矛,高声叫骂。 这话一出,把曹仁也恼怒了。 只见曹仁将枪一出,威严有力的喝道:“呔,我便骂了你大哥又如何?哼,尔等不自量力,胆敢突袭我曹兵?刘备,今日此地便是尔等葬生之地!” 张飞也是大声一呔,端枪送马而去。 曹仁手一挥,鼓声一响,身后轻骑直冲而出,步兵紧跟其后。刘备身后关羽赵云吴求齐出,刘备当此之时,只得发一声喊,摰出双股剑,虽知不敌,也唯有以命相拼了! 顷刻间灰尘大扬,两军杀做一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八:壮哉!张飞 曹仁的优势就在他的轻骑骁勇异常,所以每次作战都是以轻骑兵作为头阵,步兵蹑其后,配合得亲密无间,所以常常大克。 刘备虽然自持有关张赵等猛将,但己方兵力之弱一见可知,便是顷刻间被敌人打得大乱。 这些家兵眼见敌人就和潮水一样的扑压过来,便是心生胆怯了。想他们虽是豪强的武装部队,但他们平时也只替门主抓抓小偷,打打地痞流氓之辈,根本没见过大阵仗。而如今一但见到敌人凶猛得如狼似虎,便把他们全都震摄住了。想他们甘愿做豪强武装不过是为了混一口饭吃,压根就没打算把自己命送到战场上。所以此刻见到曹仁属下那些杀红了眼的轻骑兵驰骋纵横,他们这时才明白,如果现在不逃,还有机会么? 吴求找来的这群刺客倒是轻功矫捷,敌人一枪从马上刺出,他便是伸剑去架,然后跟着一剑递出,横刺骑兵跨下马。那马腿膝一但被扫中,便是哀鸣一声,轰的倒下了。而那马上的骑兵一但跌在地上,便是优势尽失,死门完全暴露在了刺客剑下了。 刘备现在能依靠的除了这批刺客,则是那些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老兵了。那些老兵显然经验要高得多,下手也极其猛辣。毕竟他们每人都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在这里你不努力杀了别人,那么你就会被敌人努力杀死了。 但不论如何拼命,能战的太少,不能战的家兵却占了一半,还跑了一半。而曹仁督骑之下是何其勇猛,刘备眼看便是又要大败了,谁知,这时开阳城门开了。 一将领兵冲了出来,高声叫道:“刘平原,跟我来!” 刘备听这人在马上高叫之声如同憨雷,而他手里的一把大刀挥得嚯嚯有声。他一出开阳门,便是夹骑领着士兵直冲到曹仁阵里,一阵乱剿,弄得烟尘大起,刘备便趁机随他大军入了开阳城。 刘备见这人匪气慎重,而身穿甲胄,便是心里打定主意,上前拜道:“鄙人刘备,想足下便是臧霸臧将军了。” 本以为自己猜的没错,他这话一出,反而惹得那将领和同身后的小将都是哈哈一笑。 刘备有点玄乎了,莫非我弄错了。 那将领忙道:“在下孙观,臧霸便是我的大哥。” 孙观这名字刘备也听过,这人历史上归顺曹操后,便是经常同臧霸在一起,每每冲杀总是在最前面,作战也较勇猛。 孙观称臧霸为大哥,想是跟自己同关张的性质差不多,也应该是结义之徒。 孙观把刘备带到府上,这时就见一个身穿甲胄,腰悬大刀的粗汉走了出来。远远的传出轰隆的笑声,上前就向刘备拜倒:“刘玄德仁义之人,陶公说得没错,就算别人不来相救徐州,此公必来!” 这话虽然表面上是赞赏,但口气不对。 刘备汗颜,想自己早答应来帮陶谦,都现在才来。想是这人见自己迟迟不来,未免先是失望,这时眼见不能得到的东西又得到了,不免有点轻视,所以说话自然带点讽刺的味道。 刘备作揖道:“赎罪赎罪,鄙人虽然卑微,但还懂得信义二字,我既已答应了陶公,自然便是舍生忘死也要履行诺言。” 那人一听哈哈一笑,本有轻视刘备之意,这时听他一席话,便是肃然起敬:“玄德请!” 刘备跟着他进去,跪坐在地,外面立即送上了美酒佳肴。 刘备闻着这猛烈的香气,说实话,想这样待遇不知多少时间没享受了。他这些日子一路行军而来,便是吃惯了粗米饭,想吃一块肉也休想。现在美酒佳肴放在眼前,便是暗自大咽其涎,只奈何主人还要客套一番,这才举起了酒盏。 这时只听那孙观指着先前说话那人,道:“玄德,这便是我大哥臧霸臧宣高。” 刘备本就该猜到迎接自己之人就是臧霸,只是先前听他说话口气不对,他又没自我介绍,所以也没问,也只当不知道了。他这时介绍了,又想到自己救城外百姓便是冲着结交臧霸的目的,想自己不能失了礼,便是站了起来,拱手道:“久闻将军大名,幸甚幸甚!” 谁知臧霸虽然一时对刘备起敬,但想到陶恭祖等那么长时间这厮才发兵来,分明是摆谱,想到这些,没两下又瞧不起他了。听刘备说完,他也只跪着微微拱了拱手,幸甚说得勉强。 张飞脾气不好,自迎门进来第一句就听这人说话没好气,早是恼了,只是被二哥阻挡住了才没生火。现在见大哥对他言语以礼,站着跟他说话,而这人却都不屑一动,分明是瞧大哥不起了。 张飞这时再也忍不了臭脾气,将酒盏一错,腾的站了起来,高声叫道:“我大哥为救陶恭祖,不惜远路奔波到易京借兵,不意到青州济南国遭到麴义那厮伏击,以致差点全军覆没。 我大哥没办法只得暂回齐国,本来他现在身无可战之兵了,只消派个使者到陶恭祖那去,说声不能来了,想陶恭祖也不是不懂礼之人,肯定会再派使者来安慰我家大哥。那时自然也就算是有了交代,也剩得自身难保还要想着别人。 可我大哥跟我等言道既然答应别人了,那就一定要做到,就算再难也要办到。我们当然听大哥的,便是为了能够发兵救陶谦,我等到处借兵,这才好不容易筹齐了这些人马。一路走来也是艰苦不堪,因我等粮草甚艰,所以人马有时候同时饥饿,但为了能够早日赶到徐州,便是日夜兼驰,好不容易才到得开阳城下。 眼见你城外被围,许多百姓受殃,我大哥心地忒是仁慈,便是抛却自己的安危也要设法将他们救出来。哼,可怜我大哥都将自己的性命豁出去了,可恨尔等竟然胆小怕死躲在里面不敢出来,见死不救作女子一般!嘿嘿,你们不怪自己,反而怪我大哥来迟了,便是如此对待我大哥的么?” 所有人都膛目结舌的听着,刘备也不知道张飞这一下子怎么憋出了这么些话来了,而且是滔滔不绝。刘备也知道是张飞看不惯了,所以才把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也算是给自己出出恶气。不过刘备此刻听来,身受感动,想想这些日子所受的那些苦楚,便是恨不得夺泪出眶,好好哭一回。如今张飞全替自己说了出来,才知道张飞对自己的兄弟之情是多么的可贵,想我有了张飞这兄弟,此生不足为恨了。 张飞其实说的不完全对,想臧霸也是想救这些难民,只是他知道这是敌人的计谋,所以才下令不救。 但见张飞一口气说完,便是咕哝哝喝了一口酒,双袖一举:“大哥,我们离开这鸟地方,回他娘齐国去,呆这受气做什?” 关羽赵云吴求早是义愤填膺,听张飞这么一说,也是一个个跟着站起。 刘备虽然觉得这么做鲁莽了点,但还是受到感动,想此时就算得罪了臧霸也不能拂了兄弟之情,想这份情谊是什么也换不到的,便是不珍惜了,那将后悔一辈子。 刘备跟着正要放下酒盏,就要站起告辞。 臧霸一听到这里,一啪木案,便即站起,走到张飞面前。张飞还道把他骂恼了他要动手了,便是丝毫不惧,反而走上前一步。谁知臧霸将手伸出,握住了张飞的手,赞道:“壮哉!” 然后转过身来,抓起自己酒盏,对着刘备几人先干为敬了。 张飞被他这一说,不由怔在了那里。刘备关羽等则是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臧霸酒一喝完,哈哈一笑:“想不到玄德为了履行诺言救我陶公,便是受了这么多的困难也自不惧,让我臧某深为佩服。” 随即端正身子:“玄德,适才鄙人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说完,深深一揖。 刘备见此人豪爽非常,便是自己的错误马上能够改过来,当是一个好汉。便也站了起来,躬身说道:“哪里哪里,我今日城外要不是得将军相救,只怕此刻早已大败了,还哪里见得了将军面?” 臧霸道:“这是应该的,只是你既然知道这是曹兵的阴谋,你也没必要理他,何苦要去找他的麻烦?你伏击所获得的也只是很小一点战绩,你难道就没考虑你如果杀了他的伏兵,他的大军就在左近,你就不怕吗?” 刘备现在也是汗颜,想自己当初决定袭击曹兵时的确没想到这点,这倒是疏忽大了。 刘备这时也只得连连感谢,深自佩服他的沉稳。 臧霸也是因为有报城外两军接仗,登楼一见,一方是曹兵,另一方则旗子大书‘刘’字,便猜到是刘备了。本想他现在才发兵而来,不欲救他,只是怕他这一支就这么在自己城外被剿灭了,未免增加了曹军的锐气,便命孙观出战,接刘备进城。而他也怕敌人会趁机进攻,便自坐镇城内。听救回了刘备,本就想侮辱他,才摆驾回了府上,让刘备到这么远才见到自己。 不过现在双方心结都了,便是两下和好,这才壮哉痛饮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九:开阳城刘备划策 刘备席上说起曹仁围城之事,就见臧霸脸上很是难看。刘备还道他不愿提起这事,便是不说了,谁想他顿了顿,说道:“说起曹仁这厮,我倒不得不佩服他。” 刘备轻哦一声。 臧霸接着说:“听说此次曹操出兵犯我徐州,曹仁便是单领一骑” 曹仁是曹操堂弟,曹操陈留起兵,他就跟着他,他在讨伐董卓剿灭青州黄巾中便是立了不少功劳。曹操这次征讨徐州前,便是计划分兵击破陶谦各个防线,曹仁即是他亲信,战功又卓著,令他单领一骑自是应当。刘备心里这么想着,耳里一面听着他讲下去。 臧霸说:“让他担当阵前先锋,从另外一条路攻入徐州。曹仁这厮说来也很会带兵,便是令一接到,日夜兼行,先是出其不意的出现在了彭城边界,攻杀了陶公部将吕由,击破吕军。再与曹操大军匪聚彭城,便是令我徐州上下震动” 刘备点了点头,臧霸这时愤然说:“只是可恨曹仁这厮凭借他的轻骑兵便是大肆蹂躏我徐州,致令我彭城上下一片狼藉。他大军所过之处便是血流成河,百姓死者不计其数” 刘备叹息一声,想曹仁屠城当是曹操下的命令。 臧霸把酒盏一放,道:“曹仁这厮虽然很是残酷,但他领兵作战当真不得不让人佩服。想他刚下彭城,便即转攻费县、华县、即墨,所下皆克。他兵锋所及,陶公便是派遣部下急救诸县也已经来不及,全都被曹仁各个击破了” 说到这里,子龙云长都是暗自赞叹,想凭他一骑便是令陶徐州忙得左支右拙应接不暇,更别说曹操的大军了。张飞却很是不服,自己喝自己的酒,口里还骂两句。他一心只想着待下次见到了曹仁,得好好跟他再打一架。 臧霸说:“眼下曹仁又攻我开阳城,我不敢大意,只得敛兵据守。但饶是如此,他便每天驱赶一群难民来,到我门前叫骂,便是想我会上他当,好让他不废一兵一卒,便得了我开阳城” 刘备点了点头,问他:“可我们路过城外,除了见到曹仁伏兵再没看到其他的营寨。” 臧霸也知道他会有此疑惑,便打着哈哈,领他来到城楼上一看。 原来开阳城虽然有四门,但城形却呈三角。刘备引兵是从北门而来,而北门处在尖角,四门有三门都驻扎了人马,而独独这里没有。想如果北门有事,只要东西两门齐来相救,自然没事,所以北门外当自不用再驻扎兵马了。更何况这样做便是节省了兵力部署,不至过度分散。 刘备这才明白,想自己行军到此竟没查看其他各门,便是急着建功,也是疏忽大意了。 眼看天黑,刘备突然想到一件事,便跟臧霸说:“我先前伏杀曹兵之前,只因为得到了对方一位传令兵的令牌,如此才敢决定下手的。可我在这传令兵口里也得到了一个信息” “哦?” 臧霸看着他。 刘备说:“他说他们围攻开阳城多日,见怎么也引诱不了你出来决战,便是恼了。曹仁于是才让他来传令,便是准备要把这些难民全都带回去杀了,然后就要来全力攻城,说是要杀得城内片甲不留” 臧霸琢磨道:“那么曹仁今天晚上会不会夜袭开阳城?” 刘备也是担心这点,才跟他说了:“有可能,将军不得不防。” 臧霸邀他到府上,坐定:“然则,玄德可有什么办法教我退敌?” 刘备一路上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这时说:“办法是有,只是能够暂时退敌,不能彻底击败敌人。” 臧霸听他有办法,便是肃然起敬,赶紧端正身子:“哦,快快说来。” 刘备道:“我这用的是空城计,但又不是空城计。” 臧霸听到眉毛一皱:“何谓空城计?” 刘备哈哈一笑:“空城计嘛,就是,就是那个摆谱。假若敌人来打你,你没兵力去对付他,那么你就把门打开,让敌人进来。而敌人一般都很是谨慎小心,便不敢来打了。如此,也就是说,用眼前的事实来麻痹敌人,致使敌人失去判断力,而不敢轻举妄动,这便是空城计了。” 臧霸似懂非懂:“那你又怎么说不是空城计?” 刘备哈哈一笑:“这嘛,我虽然将四门打开,看似空城,却非空,因为我早就埋伏了人。而我城内既有了伏兵,这当然就不能再算是空城了。如此,更何谈空城计?” 臧霸人也不笨,似乎听明白了点。 “玄德,你是说我们也摆这个似是而非的空城计?” 刘备点了点头,心里暗想自己这着,算是今人穿越到古代再借古代的智慧来蒙人了:“嗯,这便是我暂时退敌的计策。” 臧霸想了想,说:“你说今天晚上我们将四门打开,却又在四门后面埋伏伏兵?” 刘备说:“是的,我们四门既开,曹仁便是举军前来夜袭,看到眼前这一幕能有不疑惑的么?更何况,就算他不撤兵,便是冲了进来,一旦入了我们的埋伏,他们就是长了翅膀也休想逃走了,必死在开阳城无疑!” 臧霸也不是盲目之人,他到此时头脑仍保持清醒。他听了他这计谋,便是站起身来,左右踱步。想曹仁今晚如果领兵而来看到这副情形,当是疑惑,便是进来了,不就正好中了我们的埋伏么?如此,这样怎么说也是自己胜算大啊 刘备也不着急,便等着他想。刘备又自一琢磨,自己虽然觉得这计奇妙无间,但毕竟也是搬他山之石,适不适合还有待商榷。 刘备正自沉思,突听臧霸一击掌,笑道:“啁啊!玄德这计策可行。” 刘备听他同意了自己的计策,心里面自然高兴。 臧霸想了想,接着说:“刚才听玄德反复强调这是暂时的退敌之策,却不知道你又有什么计谋可以彻底击败他们,解了开阳之围?” 刘备正要开口,但想想自己这么一开口便是太过冒昧了,如此如果让他多疑了,那可说不清。想了想,这才问道:“不知开阳城内,将军属下都有些什么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练兵 臧霸毫不犹豫的答道:“开阳城内除了守城的弓箭兵便差不多都是刀兵了。” 刘备点了点头:“那么枪兵便没有么?” 臧霸说:“枪兵是有,只是很少。” 刘备问他:“大概多少?” 臧霸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些,但还是老实回答了:“一两百。” 刘备站起了身,闭目思考。 臧霸看着他,这时终于憋不住了:“你问这些干什么?” 刘备突然说:“臧将军可否从刀兵里挑出五” 刘备说到一半,又摇了摇头,口里咕哝道:“不对,兵法有言兵贵精不贵多” 臧霸望着他,都不知道他在嘀咕什么。只见他左右踱步,直到臧霸弄得两眼昏花的时候,他终于是站定了:“臧将军可否将所有的枪兵借给我?” 臧霸一愣,随即爽快的答道:“可以!” 刘备伸手一请,臧霸错愕:“玄德今天晚上就要么?” 刘备点了点头:“对,而且越快越好。” 臧霸问道:“可你还没有把如何彻底打败”臧霸说到一半,突然啪了啪脑袋,“哎呀,我明白了,你是说要用枪兵去对付曹仁的骑兵?这就是你的,所谓的,彻底击败曹仁的计谋?” 刘备神秘一笑,不置可否。 臧霸皱气眉毛:“这个,这样做恐怕不行。我知道曹仁这厮的骑兵十分厉害,特别是他们马上挑刺的功夫。我跟他接过两战,都是输在他的骑兵之下。更何况就凭我们这点枪兵哪能对付得了曹仁的骑兵,就算再多也没用。玄德,这个险可冒不得。” 刘备摇了摇头:“一切事在人为。” 臧霸想自己既然答应了,便是出口铄金,不能再收回。便紧急在校场召集所有枪兵,共得一百八十一名。 刘备跟臧霸商量了,让他和孙观连夜布置城防。按照他先前出的主意,将四门打开,城头及两边都埋伏下兵马,另让关羽张飞各自助守一门。这样,便是不怕曹仁夜袭,就怕他不来了。 刘备站在校场台上,四周锅火照得通明如同白昼。 刘备另外也让吴求将他的那些道上朋友都叫了来,这些刺客此刻还剩了八十余人。 刘备甲胄在身,让赵云和吴求站在台下。 刘备想自己身自被困开阳城了,除了一搏,现在再想出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于是便想到兵种互克论,想要是我用枪兵来对曹仁的轻骑,不知会不会战胜他?他虽然知道胜之渺小,但他还是决定一试。所以他才信心十足的在臧霸面前夸下海口,便是准备以一支经过训练的枪兵,来对付曹仁的骑兵。 但他也深知曹仁轻骑的厉害,要练好一支能够克制他的枪兵绝对不简单。 他思来想去,想到了赵云。赵云善使枪,便叫他来指教这些人的枪法,也算是临阵磨刀了。而让吴求来,则是希望他能够再跟他的道上朋友切磋一下,特别强调要他们练习斩刺劈腿之术。 吴求脑子灵活,想斩刺之术如若练得好,不光可以以手里三尺之剑取敌之首,亦可上下冲突,斩敌人跨下马腿,使得敌人滚鞍落马。 就这样抓紧训练了一夜,幸好曹仁没攻打进来。刘备也怕累了大伙,便是叫他们回去睡了几个时辰,下午的时候又自抓紧时间练习。 原来曹仁带兵而来,远远见得城门大开,果然不敢再进兵了,便是悄悄退了去。 曹仁本想晚上偷袭定可一战而成,就是没想到机密会被敌人预先得知,让他们有了准备。便是白跑了一趟不算,只怕后几天晚上也不能再施偷袭了。那么现在只剩下强力攻城了,只是大型的攻城器械尚在运输途中,所以一时也没什么办法了,只得让人到城外高声叫骂,奈何臧霸就是怎么也不出战。 刘备让枪兵和刺客各自练了两天,当然大有进步。刘备这两天也在一旁督训,看着看着,虽然知道他们各有各的长处,但也有各的短处。 刘备这时所见的枪汉时多称为矛,但这矛又比枪长点,便是长的有八丈,号曰‘丈八’,拿在手里就像拿了根钓鱼杆。想这些枪兵在挑刺骑兵之时,要是敌方刀兵正好一刀拦腰砍来,在这样紧急情况下,要是枪杆太长一时不及缩回,如此不就是暴露了这枪兵自身一个巨大的缺点么? 刘备再一想这些刺客,想他们虽然厉害,但他们一向孤身惯了,从来都是单打独斗,只怕难以配合群战,便也是一大弊端。 而这两个缺点,刘备一但看出,就像被一个美丽的女人缠上了,便是不得不去想她。于是,刘备想了好多办法。 刘备想到的最终办法是,合练。 他想,枪兵的缺点正好是刀兵的优点,那么何不以刺客相补呢?他想要是对方刀兵这么拦腰砍来,只消刺客配合的好,一剑递出,不正好划开这刀,然后击杀对方刀兵么?于是,刺客在递出他这手里一剑的同时,不光救了同伴的性命,还配合了群体作战。这样,不就是既让刺客避免了单打独斗的局面,又让枪兵可以很好发挥他自身的优势了么? 刘备仔细一琢磨,先让吴求和赵云互相试演了几遍,觉得纯熟了,便将这套训练的方式教给了众人。 枪兵和刺客结合,就像两个根本不同源的河流突然混流在了一起,便是里面的泥浆渗了沙,互相之间的磨合那是避免不了的。但一般事物进入了纯熟状态后,便是水到渠成,自然再难的事也能办得到。 曹仁这些日子虽然试图攻打了几次,但他显然低估了开阳城的防御体系,每次都被打回。 臧霸这些日子来便是不断赶制搬运守城工具,如檑木和大石,又增派弓箭手守城,便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机会。 刘备将这支加起来只有二百六十多人的混合部队反复练了几天,只是时间仓促,眼看敌人攻城器械慢慢到齐,再不决战便要受到敌人的强攻威胁了。 刘备知道欲要建功,便是不能再等了,想枪兵和刺客配合的威力到底怎么样,只有找曹仁一试,才能真正得出答案。想到此战关系到自己的胜败荣辱,便是热血沸腾。 刘备令旗一挥,看着从自己手上训练出的第一批士兵就像潮水一样的蜂拥而出,顷刻间同曹仁的骑兵战成了一团,心里面便是一阵紧张,暗道:“此战过后,试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一:对敌 南门前,旌旗烈张,灰尘上下起舞。 一百八十一根长枪攒刺点拨,在刺客的掩护下,攻入敌阵。 对方数百骑兵扬踢奋鬃,手里长枪也是威力巨大,横扫之下便有虎视何雄哉的气度。 曹仁的骑兵一进入徐州便是所向披靡,不知有多少精锐之师败在他们手下,所以当对方长枪冲出来时,他们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但一接上阵仗,孰知在这一百多人手里的长枪,本来看似笨拙,但玩在他们手里,就似是捏拿起一条条长蛇,然后任你驱使,灵活异常,诡异之极,便是一阵胆颤了。 骑兵手里差不多都是配备长枪,用骑兵打击地上的刀兵最好不过了,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势便是秋风扫落叶般的舒爽。但要知道骑兵在马背上灵活度有限,如果遇上枪兵,那又是另外一种境遇了。曹仁的骑兵到现在才感到这种别扭,他们长枪刚探出,别人的长枪就夹腰刺来,他们要是来不及回枪,跟着就被别人‘居下临上’当马蜂窝给捅下了马。 对方冲在最前的一排骑兵如风般出击,但一碰到刘备长枪兵,在长枪兵有力的冲击之下,居然一排骑兵跟着倒下。 臧霸站在刘备身边,看到这一幕,不由击掌叫道:“啁啊!” 刘备也是高兴得不得了,但他不愿表现出来,不然臧霸还以为自己得意忘形。只好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附和。 刘备的枪兵见自己手里的长枪威力竟然若斯,便是杀敌之心大增,奋勇直进。 曹仁安排兵阵一般都是骑兵先出步兵继后,两排骑兵一但遇阻,后面的便即向两边散开,骑兵身后的刀兵跟着接仗。 对方骑兵向两边一散,枪兵直接面对的便是对方的刀兵了。 毕竟这支枪兵队临阵还是第一次,所以一但失去目标,他们就有点惊慌失措了。要知道骑兵机动性很强,一但遭遇劲敌便可迅速散开,而枪兵要想徒步追上骑兵厮杀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枪兵一但面对刀兵,尚远的地方还好对付,长枪一伸一刺就摆平了。但要是让对方逼近了,那么除了弃枪拔出腰刀,用自己所短对敌之所长外,不然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跟在枪兵背后的刺客反应最快,一但前面枪兵受到威胁,他们立即冲上,挥剑抵挡,没两下就阻止住了对方刀兵。 对方骑兵一但跑开,便是向两边散去,准备趁隙包围他们。 枪兵在这时则分散在外翼,又再次抵挡住了骑兵的进攻。 刀兵碰上使剑的高手,当然无法抵挡对方威伦无比的剑招,更无法同他们的敏捷相比,所以一般一个刺客可以同时抵挡数人的进攻。但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便饶是这些刺客剑术精湛,但以他们七八十人之力抵挡对方层出不穷滚滚而来的数千刀兵,就和入了‘乱环诀’之中,就算对方不杀死你,也要打得你直到剩下最后一口气,活活累死你。 臧霸看得咂舌不已,没想到这群看着不起眼的刺客,本事竟然有这么大,就这八十几人横着一排,居然挡住了敌人数千人的强力攻击,便是不由大声叫好,对刘备更是另言相看了。 谁知刘备眉毛微微一皱,心里暗叫不好。虽然表面看这些刺客风光不过,他们都是以一敌数的好手,但行军作战时怎能这样做,我不是让他们配合枪兵作战吗?现在看他们虽然都是迫不得已才跟刀兵接战,但这样一来,不就是孤立了枪兵?要是枪兵遭受其他刀兵的袭击,不就得束手待毙了?如此一来,这些日子的辛苦劳累不是白费了? 刘备想到这里,赶紧说道:“臧将军,快请你的刀兵冲杀出去吧。” 臧霸当然很理智,就凭这些人想挡这么多曹兵,只能说是一时之力,真正建功的那还得依靠自己手上的刀兵。 臧霸也不犹豫,赶紧挥旗,让待命的数千刀兵冲上迎战。 他们相距也不远,但那群刺客并没支撑住。他们还没等到救应兵冲上,还没来得及交接,便即溃败下来。 他们抵挡敌人时本是齐心协力,眼看敌人无法进攻挪动了,便是每人都生发出了一股傲然之心。不由想到以我等之力,就令对方三军难前,以这种魄力,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无以复加了。 而一但他们再也支撑不住,向后溃败时,他们的自信心便如同决堤之水,眼前看到的只是一片汪洋,一望无际的白一望无际的空洞。所以,他们觉得汪洋的尽头便是一片无望和绝望,而他们一但绝望了无望了,便再也没了信心,再也不敢面对了。他们的心也跟着沉静寂灭,不再有所希望。于是,刚才看起来威风无比的刺客,此刻败得如同丧家之犬。 但他们的敌人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们刚才已经受够了憋屈,现在一旦见得敌方后退,便是找到了发泄的机会。一旦反击,他们就是如狼似虎,全身肌肉都开始膨胀起来,手上的力气使得大了,手里的刀便砍得迅猛无比,只直往敌人背后招呼去。 刺客一惊慌失措,就失去了最基本的防范能力,跟着数人被大刀劈翻在地。 曹仁的刀兵跟臧霸的刀兵一但接上,便是尘埃弥漫,滚滚不停。 刘备见那批刺客散胆落魄,八十几人顷刻只剩了一半不到,心头巨颤。再一见那些枪兵,虽然他们能够扰乱对方轻骑,但他们显然被刺客的败亡震慑住了心头,再也提不起先前锐利的势头。而那些轻骑也知道枪兵厉害,便是远远避开,不和他们正面交锋。枪兵找不到了对手,但被接下来的刀兵裹住,便想全身而退也已经来不及了。 臧霸看到这里,手一啪额:“敌人奸诈!” “大势已去!” 刘备不得不在心头叹了口气,全身变得冰冷,许久才建议臧霸下令退兵。 臧霸跟着刘备下楼,怕一句话不甚会伤害到他,便不开口。 刘备心里面一片死寂,落步都不知轻重了,正自乱神之间,突然只见一骑荡开众人,落马跑到他跟前。 刘备见这人衣甲上沾满鲜血,腰里别着弓箭,手里拿着一杆铁枪。刘备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人,心里面便是一阵疑惑,一阵高兴,冲口叫道:“子义,你怎么来了?” 子义是太史慈的字,刘备新败,突然见到他,便是如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心生新的希望。一高兴,便是太史将军也不叫了,显得自己对他的亲切。 太史慈上前拜倒,口里叫道:“刘平原,终于是找到你了!” 刘备见他神色萎顿,看到他一身血,便是心头一紧:“子义,发生了什么事?” ...... ps:上面所说的‘乱环诀’,见金庸先生飞狐外传第四章铁厅烈火:......那正是‘乱环诀’中所谓‘陷敌深入乱环内,四两能拨千斤动’......“陈老兄,你已经身陷赵三爷的乱环之内了,我瞧你今日要归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二:太史子义 刘备见太史慈本来英俊潇洒的脸庞,此刻胡子上额头上都是揩满鲜血,脸颊上堆着厚厚的一层污泥,一张脸上黑得就像几年都没洗过。而他的铠甲也是一片破败,有的地方甚至都露出了松黄健硕的肌肤。他那握枪的手上流淌的鲜血已经结痂,指甲里都不知道臧了多少污垢了。 刘备看他这副样子,想是一路奔波,早已劳累不堪。说什么现在问话不是时候,便想着要让他回臧霸府上先洗洗身子换件衣服洗刷吃过了再说不迟。 谁知太史慈这时眉毛一挑,凝重道:“你府上出大事了!” 刘备心头一震:“你是说齐国?” 他其实也是多问,想他自己府上不在齐国在哪里?只是他不相信他会说齐国那边出事,又加上刚才新败,所以就随口问了出来。 太史慈点了点头:“找到你就好,你快跟我回去吧。” 刘备问:“可我府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太史慈说:“袁绍趁你等发兵救徐州,齐国空虚,便偷袭临淄现在临淄被围,想是不日即破” 刘备脑袋一懵,接下来的话没有听清楚,心里暗暗叫道:“天意!天意!天不让我得徐州啊!” 张飞关羽这时走了过来,他们先前还在跟曹仁军接战。 张飞见了刘备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问道:“大哥,你怎么啦?” 关羽一眼认出了太史慈,见他跟大哥在一起,想是他刚才跟大哥说了什么,所以才弄得大哥站在哪里发呆,便斜了他一眼:“太史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刘备突然想到临淄城里陈夫人,便是赶紧对太史慈一拜:“谢谢子义告诉我此事。”顿了顿,转身对关张道:“二弟,三弟,我们赶紧收拾东西,整顿人马,速回齐国。” “齐国?” 关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刘备也没工夫跟他们解释,回身对臧霸一揖,说道:“让臧将军见笑了,刘某府上有急事,恕某不能再解救徐州之围了,还希望臧将军以后见到陶使君能够替我向他请罪。” 臧霸捋了捋胡须,略作思考:“刘平原府上被围,末将本当理应搭救,只是现在开阳城外尚有曹贼,末将一时无法走开。我只得借给平原一千人马,以助平原解临淄之急,还望平原不要推辞。” 刘备一愣,嘴上虽然连连说着客气话,但心里面早就乐了。想自己带来的一千多人马,经过两次战后已经只剩一半不到,如果拿去跟袁绍拼,那自是不自量力了。正愁不知道出了开阳想什么办法弄到兵,没想到臧霸会主动提出来借兵给自己,便是暗暗嘘了一口气。刘备便收拾好行装,点齐人马,然后从北门杀了出去。 自从那次刘备在北门外伏击了曹兵后,曹仁便将北门也屯驻了人马。北门外营帐里,那些将领刚还听见南门交兵之声,没想到还没停一下,自己这边又有人马杀了出来。他们便即披甲跃马而出,准备接战。没想到他们根本没有停留,冲破防守,直出官道而去了。 刘备一路上问明情况。原来太史慈那次回去,将自己北海救孔融的事跟母亲说了,他母亲也是个女中丈夫,听后便笑道:“嗯,很好啊,我高兴我儿报了北海之恩!”太史慈在家侍奉母亲多日,想到此去江东不知何日再见母亲,便是更是舍不得,在家多盘桓了几天。 他母亲也知道他孝心,但他不想耽误了儿子的前途。虽然几年前‘毁章‘之事上面已经不再追究了,但她母亲知道儿子的大好前途如果荒废在家那样就不值得了,更何况现在正值乱世,男儿当志在四方建功立业才是,便是笑着对儿子说:“我儿呀,人无信不立,你既然答应要去刘繇那里,你就不可失信。” 太史慈错愕回道:“母亲,我怎会失信于人” 他母亲笑道:“然则,你在家浸淫这些日子,为母以为你还忘了此事呢。” 既然这么说了,太史慈不得已才辞别母亲。本来准备走北海直接下徐州,但在途中却听到袁绍兵围齐国的消息。太史慈本来没当回事,但突然又想到刘备就住在临淄,便是不由关心起他的安危来。 于是他折道先到齐国打探消息,原来袁绍果然围了齐国,正用力攻打。太史慈也不知道刘备是不是在城内,但他还是趁夜入了临淄城,打听刘备府上所在,只见到了刘备夫人陈氏。 陈氏告诉他刘备正在外打仗,她怕袁军攻进来会抓他,所以请求太史慈带消息给刘备,让刘备来解救她。太史慈知道刘备仁义,对他映像很好,便即答应了她的请求。 谁知连夜出城时,便即被袁军发现。他徒步跟他们交战,身上受了多处伤,抢到一匹马这才冲出了重围,往徐州赶去。到了徐州郯县,却没探到刘备消息,再一打听,才知刘备尚困在开阳城中。 太史慈便即又赶往开阳城,没想到赶到时正是两军交战,便是趁乱入了开阳城。一路问刘备所在,才知在城楼,便赶去正好跟刘备见上了面。 刘备赶到齐国时,除了城墙被打得残破,什么也没变。临淄守将一见到刘备,便是高兴得不得了。原来袁军围城数日,见城无法攻破,便于前两天撤兵去了。 刘备想什么事也没发生那更好,便是先入城看了陈夫人。 陈夫人一见到刘备便是伏在他怀里轻声抽泣,身子一动一动。 刘备不忍,伸手揽住她的纤腰,将自己的头也伏在她的背上。可能因为开阳同曹仁一战兵败后,心灵受到的某种失落一时还无处安放,这时突然闻到女人熟悉的体香,便是心神激荡,冲动得手无忌惮,在她身上乱捏乱摸。 陈夫人轻嘤一声,停止了抽泣,把身子坐直,说道:“大人,我害怕。” 刘备一愣:“害怕什么?” 陈夫人说:“我怕你有一天会不要我,会抛弃我。” 刘备见她说得诚挚认真,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便是一百个心疼起来,赶紧说道:“夫人,我怎么会不要你,抛弃你呢?” 陈夫人眉毛一皱:“然则要是袁军在你回来之前攻陷了这里,妾,妾又怎能再见到大人你” 刘备还没听她说完,就听外面一人高声叫道:“大人,太史将军要向你辞行!” 刘备听后,啊的一声,也不等她说完,便即走了出去:“子义要走了?” 陈夫人刚才还浸淫在男人温柔的怀里,正要向他倾诉她内心滔滔不绝的想法,但此刻自己又是孤独一人。她心里一想想,不由叹了口气,往床上一伏,跟着接着轻声抽泣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三:送别太史慈 临淄城门边,刘备身后关羽张飞赵云吴求等兜马站在一排,太史慈拱了拱手,向众人作别。 刘备见他脸上已经洗得干净,看起来舒爽多了,只是看到他临风作别时飘摇而起的衣袂,便是心里面一酸。 他的衣甲因为那晚出城被袁军刺破了,又肮脏不堪,刘备本欲送他一套干净点的,太史慈便是怎么也不受。他说他帮助陈氏传信那是守信,如果一个人为别人做了一件事便要寻求报酬,那样这‘信义’二字不就被利欲熏心了么?更何况男儿处世当随遇而安,何必计较这些穿着?所以他的衣甲还是那身破的,只是比较明显肮脏的地方用水擦拭了。刘备本来要将他露出的那块衣袂让陈夫人拿去补一下,太史慈豪爽的直言不必,想到此去江东路途遥远,不想耽误功夫,便急着找刘备辞行。 太史慈腰里别弓箭,手里捏枪,脚下黄骑,道了声:“刘玄德,请回吧。”转身就出了临淄城。 刘备见他孑然一身,想到自己的大败,便是同情起他的孤独。再一想到他为了送信到徐州便是吃了这么多苦楚,眼见功成连一声邀功都没有,便一下子惹起了他的爱才之心。 刘备突然将骑一提,跟着出了临淄城门。 关张齐动,正要追上,被刘备兜马回道:“二弟,三弟,子龙,子梦,你们先回城去吧,我送子义一程。” 关羽听他说,便即停下。捋了捋胡须,也不知想什么。 张飞一愣:“那大哥早点回来!” “啁!” 刘备啪马追上太史慈,太史慈也听到了刘备吩咐他们的话,见刘备默然兜骑走着,似是有着心思,便开口道:“方今天下大乱,各地诸侯相并,人人尤似豺狼虎豹夹路而啼,便是恨不得吃尽路人。刘玄德北海施粮于民,便是让慈时刻相记,想此乱世有似刘玄德这样仁义之君,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人了。” 说着,自顾自的叹了一口气。 刘备想着的都是开阳城同曹仁一战兵败的事,听到他夸自己,便赶紧谦逊起来:“民之所以苦,便是因为没有饭吃。如果他们有饭吃,想我刘备便是无处可施了。天下之所以乱,最根本原因便是这里了,而豪门就是乱之本源。 想豪门兼并土地,致使民无地可耕,才使得本来有地的百姓沦为两种人。一种是佃民,一种是流民。佃民为了得到一口饭吃不得不再转而服役豪门,从而帮助豪门变成了富人,而流民则因为没了土地所以无所依靠,自然贫苦不堪。 于是,富人越富贫人越贫,最后弄得有人不甘其苦,便是铤而走险揭竿而起,说起来黄巾之乱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贫人多了,没饭吃,所以他们才敢造反。” 在有汉一代穷人称为贫人,相对则称为富人;穷的意思则是指无路可走,穷途末路也;而贵则相对于贱,所谓贵人贱人(民)也。 “啁啊!” 太史慈听到他一番话,便是无限感慨。想了想,继续前进。 刘备一路送出十里,还不想回去。 太史慈回马道:“刘玄德,不如你回吧,离临淄城已经远了。” 刘备当此之时真恨不得替他说一句:“刘玄德,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请回吧。”只是太史慈不是穿越的,不然这元代无名氏的成语,倒可以借上一用。 刘备在心里腹黑了一下,想自己送他这么多路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想总不能明白告诉他,我要聘用你吧?但他知道这人信义为重,便是答应了别人的事一定会去办到,不然他也不可能北海救孔融,开阳报刘备了。只是一想到这里,他的爱才之心更是强烈,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罢了。便是想着他现在不能跟自己,以后等刘繇死后,他能对自己印象深点,不至于在‘太史慈酣斗小霸王’过后就跟了别人了。 刘备也知道自己担心这些也是多余的,他当然知道太史慈是个然诺之人,他说过的话自然可信。只是刘备自身的雄心织烈,心里一心想干一番大事,便是有点唯恐不及的意思。就像古代的周公为了得到贤士,吃饭的时候一听到有贤人来了,他便是吃到嘴里的饭也要吐掉,就是恐怕怠慢了贤士,怕贤士因此又离他而去了。 刘备这时说道:“子义,你保我临淄之恩我无以言谢,就让我再送你一程吧。” 既然这样说了,太史慈也不好再催他走。 其实在太史慈心里,他早敬佩刘备了,便是从那‘刘平原’到‘刘玄德’称呼的微妙转换,足可见他对刘备这人的印象转变。 刘备这时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 太史慈咦的一声,驻马问他:“玄德何故发此长喟?” 刘备扣住马缰:“人生在世得一知己难求,与君相识虽不多日,但一想起君之然诺,虽古人亦为赞叹。只是可恨不能与君好好结识,便要匆匆别尔。” 刘备这句话倒是发自肺腑。 太史慈摇了摇头:“我母亲常说人立世间,无信无以根本。再说,来日方长,我们一定会有见面之期,到时再把酒言欢,如何?” “啁啊!好一句把酒言欢!” 刘备高声赞道,跟着同太史慈相视而笑。 再行一程,远离市集,眼前是山路。 此刻,本来一片橙白的天空,突然间乌云暗移。 太史慈抬头望了会天空,说道:“玄德,快要下雨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刘备见得乌云沉闷,眉毛一皱,只暗道这乌云起的不是时候。到得这时不走也不行了,只得不舍的点了点头,正要拱手道声保重。 没想到,这时,霍啦啦一声,雨说下就下了,而且颗大如斗。雨点落在他们衣甲上,就和钢针一样,停停作响,让他两无处逃避。 刘备高声道:“回不去了,我们到前面找找看有没有避雨的地方?” 太史慈也只得点了点头:“我们往密林里去,说不得,雨下大了,只得找棵大树避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四:大雨困风尘 蹄声得得,两人策马进山。 这雨下得大,片刻间就将山道浇湿了,所以有的地方开始出现滑坡。不过他俩骑下脚力还可以,不至滑跌。 进入一阵,还没找到避雨的地儿,身上衣服早就淋得通透,外衣贴里衣里衣贴肌肉了。 刘备看到太史慈一身淋得狼狈,太史慈看刘备一身淋得滑稽,两人看着看着,不由豪爽的哈哈大笑起来。 再行一阵,太史慈首先叫道:“玄德,你看!” 刘备听他声音里充满着欢喜,随他手指看去,原来路旁有间茅草房子。 那户人家是猎户,一家三口人,夫妻两口带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 他两的衣服都湿了,脱下来换了身猎户的衣服。只是他们家穷,也没什么好衣服,自然破烂不堪,不过甚过穿着湿衣。 主人在屋里生了堆火,让他两烤衣服。 他两道了声谢,说了几句客气话,主人也就带着女儿回里屋了。 刘备的目光随着茅草上滴答而下的雨水,跟着他们落在红泥里,再然后被洗涮冲走。刘备心灵难得有如此平静,似乎往日的雄心壮志尔虞我诈全都不见了,也被这雨水落下洗涮冲走了,心里面说不出的舒服。 太史慈这时道:“几个月前,母亲传信叫我回去。我想这么多年没见,便想买点好的点心孝敬她老人家,于是特意绕道赶到徐州。那时黄巾四起,别国他郡都是战乱不堪,可唯有徐州境内相对来说太平不少,而且街市繁华。 可没想到几个月后,我再到徐州给你传信,在一路上所见唯有流民四窜,死尸伏地,所过城池不是被打破,便是村庄被烧毁。哎,想不到前后不到几个月时间,变化竟是如此之别,真是让人不敢想象。” 刘备点了点头:“是啊,子义所言极是。” 顿了顿:“曹操这次血洗徐州,所过城池无一幸免,便是所杀之人的血水都可令泗水倒流了。” 太史慈道:“我听说曹操是因为陶恭祖将他父亲杀了,所以愤怒若斯,誓言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进徐州,活刮陶恭祖。” 刘备问他:“子义,你相信曹操父亲是陶恭祖杀的么?” 太史慈摇了摇头:“我一直都在辽东,这边的事情我知道的有限。曹操的父亲是不是陶恭祖杀的我不知道,只是听人说曹操出兵伐徐州之日,陶恭祖曾经自辩,说曹操父亲曹嵩不是他杀的,是他部下张闿所为。至于这张闿什么人,玄德你清楚吗?” 刘备点了点头,正要把陶谦为了讨好曹操,派部将张闿护卫曹嵩,最后张闿因为觊觎曹嵩财宝而动手将其杀了的事按照自己的记忆说给他听,没想到远处传来呼噜噜之声,似是有大队人马过来了。 刘备脸色一变,不知道是什么人来了。 刘备跟太史慈坐在屋里聊天好些时候了,只是雨一直下个不停。以这样架势,只怕再下些时候想下山回城都来不及了。 外面因为下雨,乌云虽散了点,但还是乌沉沉的,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呼噜噜之声这时终于是在门前停了下来,是一辆大马车,上面堆了箱子。幸好门前还毕竟宽敞,车子能够停得下。 从外面走进来五六条大汉,他们腰里都悬着刀,衣服都是洗湿的。 他们大咧咧一进来,看到刘备和太史慈坐在火堆旁烤衣服,便知道不是此间主人。只是看到刘备身旁放着的两把剑和太史慈身边的弓矢,再一看到竖插在那的一根铁枪,便是一愣。 他们也不问主人,便往火堆前坐下。 刘备见他们一脸凶蛮像,知道不好惹,便挪在一旁,跟太史慈坐在一起。 他们一坐下互相间都不看一眼,只是把湿衣除下,拧掉了些水,便拿到手上凑到火堆旁烘烤。 刘备不好再说曹嵩的事了,毕竟背后议论国家之事,被这些人听去了不好,便也跟着不说话。 七八个大男人就挤在火堆前一句话也不说,各自烤着衣服,再看着屋外下不停的雨,每个人都有心事,敢情都只盼着这雨快快停下。只是,雨并没有停下,一直下到天黑了还在下。 主人自那五六人进屋的第一声响就知道了,只是他一直在里屋没有出来,眼见天黑这么多人都在这里,总不能饿着他们,便拿出了昨天猎获尚未吃完的豹子肉,让他们烤了吃了。 众人吃完豹子肉,衣服也烤得干了,便各自穿上。他们找主人借了些茅草,便铺在地上,然后倒地各自睡去了。只留着一人仍坐在火堆前,眼睛时不时的盯着车子看。 刘备也不知道他车子里放的是什么,但见他神色凝重,想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刘备说:“子义,看来今天晚上你我都要向这位主人借宿了。” 太史慈点了点头,正要起身,突然只听远处传来粗重的说话声。这声音沉稳厚重,打破密雨的阻挡送到了屋里,显得出这人的兴奋和惊奇。 “这里有人家” “咦” 跟着这声惊咦,外面脚步踢踏泥水的声音突然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他们虽然在远远的,但很显然不想让屋里的人听到。所以刚才那大声的说话声后,接着又沉寂寂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重归于夜的宁静。 刘备和太史慈两都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这个坐着守夜的人没有理由听不见。 就见他腾的站了起来,脸色变得凝重、煞白。 只见他一大步抢上前,还没伸手去推,那睡着的五个人显然也已经被惊醒了,豁然翻身爬了起来。 他们一个个神色凝重,互相对望了一眼,一个胡子粗塌的道:“他终于是追来了!” 那五个人一听,脸色刷白:“那,那该怎么办?” 胡子粗塌的人看了刘备和太史慈一眼,心里也打不定这两人的来历,便也不理,跄踉一声,拔出了腰刀。他指了指大门,他们会意,便分站在门后两边,看来是想给门外的来人一个伏击。 胡子粗塌的人这时显然对他两还不放心,便把刀一亮,再次看了刘备和太史慈一眼,分明是在恐吓他们,让他们不要说出来。 刘备和太史慈也不知道他们的敌人是谁,所以对他们的恐吓更是置之不理。不过,很显然,就算敌人再怎么小心,外面毕竟在下雨,只要走在雨里,再小心的人,鞋子也会带出水响的。 所以听声音,来人已经逼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五:听雨 紧锣密鼓的雨下个不停,门外一片漆黑。 刘备和太史慈早就相对着坐在对面,他们的眼睛都没看向门外。他们的眼睛都看着眼前的火堆,眼瞳里被火光照得一闪一闪,然后渐渐萎顿,最后看的出火苗也开始扑腾。 刘备知道,薪柴快要烧完了,便添了两根柴棒。 刘备撩拨着火堆,细细听着门外的雨,突然想到一首词来。只是这词只是偶尔记来,早记不得词的明目叫什么,更不知道写词的人是谁了。 当此门外密雨,密雨中黑影潜踪,门里又暗伏许多不知明路的人,可以说是杀机四起之地,壮士洒血之夜。刘备居然会突然词性大发,沉思起这首词来。他想着想着,不由就在心里默默念着,只是嘴巴一点也没动,眼睛依然注视着火堆。 少年听雨歌楼上 门外的雨打在地上似乎滑坡了,因为在这静寂之时,已经明显能够感受到他们在雨里每走一步,霍啦啦的水响其实已经无法掩饰的越来越大了。可见,雨也越下越大。 红烛昏罗帐 从霍啦啦的雨水听去,来人鞋带水响之声前后左右都有,只差屋顶上没有发出。可以猜测到,他们当是从四个方向,把这小小的茅草房子,裹在其中。 壮年听雨客舟中 门边埋伏的六人,神情开始紧张。这六人,从他们的脚步里,似乎已经能够猜测出对方的人数,而且可以确定的是,对方人数上远远要比自己这边的要多得多。 江阔云低 劈驳一声,柴火烧得旺盛,突然从中炸开出一点星花。 胡子粗塌的汉子瞪视了这边一眼,虽然他外表看起来强悍无比,但他脸上的颜色仍掩饰不了他对刚才这突然间的‘劈驳’之声所感到的恐惧。刘备还似乎看到了他紧紧握刀的手,也因为这声劈驳,也颤抖了一下。 断雁叫西风 抄在前路的人突然停止了脚步,然后开始慢慢退去。 门里伏着的人,神色仓惶。 前路的人,似乎已经退到车子边,然后没有退了,他们似乎把这车子团团围住了。 门里伏着的人,都把眼光一齐看向胡子粗塌的汉子,似乎在等着他发号施令。 这个,胡子粗塌的汉子,虽然其貌不扬,但可以看的出,他就是他们的头。 刘备看他们对这辆车的关切,知道车里肯定装着重要的东西。只是到现在还不知道,这车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而今听雨僧庐下 太史慈敏感度非常高,他的耳朵一直在张着。只是直到他们围住车子的那一刻,他的脸自始至终也没转过,眼睛更没斜视。毕竟这是道上的事,他懂得道上的规矩。 刘备也是看着火堆,心里面虽然十分好奇,但仍保持应有的镇定。 门里伏着的人,刀子按了按,刀光微闪。 亮出了刀子,看来就要准备厮杀了。 鬓已星星也 胡子粗塌的汉子微微皱了皱眉,目露凶光,然后狠狠的点了点头,似乎下定了决心,要先下手为强。 他们怕自己不出去,外面的人便将车子推走了,所以他们再也不用潜伏。外面的这一举动,足以让他们再也保持不了沉静。 于是,突然,哧的一声。门里的人得到头人的肯定,便即发一声喊,冲出了屋子,冲进了雨里。 刘备心头一紧,沉寂的夜终于是爆破了。 悲欢离合 叮叮叮,刀剑相交之声大作。 于是,有人倒下,有人惨烈的嘶喊。 左右两路的人,听到前门已经打斗起来。于是,两边一齐向前门增援了来。 只是后门的人怕敌人从后跑了,便是阻截不动。 总无情 “啊!” 屋里传来一声女孩的哭声,但很快被另一只手及时按住了,所以这声哭声没有被发全。 刘备知道,外面的打斗声不可能不惊动屋里的主人,只是他们不敢出来,一直躲在里面。但打斗声惊吓住了小女孩,所以她哭了出来。 刘备看了太史慈一眼,太史慈也看了他一眼。 刘备苦笑的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法睡觉了。 太史慈转身伸出手,去拿他那杆铁枪,将枪把玩在手里,从衣服兜里摸出一块布帕。 刘备心里一愣,看他好兴致,别人雨里打斗,他是屋里擦枪,而一想想自己,却在暗吟古人诗词,便是两个滑稽之人,都到一起了。 刘备想到这种境遇,不由心里打个哈哈。想今日本自困顿,因为新败和送别子义,心情一直提不起来,可没想到就这场大雨让子义推迟了出发时辰,也给自己恩纳他有了更多的机会,哈哈,谁知这场大雨是坏事?说不得,我会因这场雨就能把子义留下,然后跟着我死心塌地的干呢。想到这里,心里面便是一阵的高兴。 一任阶前 打斗之声突然停止,很显然,后来的那批人实在是太多,战到最后,屋里先前埋伏的那六个人,已经不剩一个了。 刘备心里一震,六个人刹那间都丧身在了别人刀下,可见对方的下手之辣。 刘备以为这下安静了,没想到叮咚一声,竟然刀剑相交之声断而续起。 只是这刀剑之声单薄,而且无力。想是还剩一人仍是在兀自战斗着,只是他肯定是受伤过重,所以碰击别人剑上的声音几不可闻。 点滴到天明 曲终,和寡,人散。 啊 突然,撕心裂肺的声音终于传了来,最后一次撕破了长夜的漫长,最后终归于安静。 刘备嘘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了。 没想到,那人倒下之后,兀自颤抖的发出凄厉和不甘的叫声,十分鲜亮,刺耳。 “张闿,我死也不放过你!” 然后只听那人应声哈哈而笑:“兄弟,我是老大,我没给你的,你就不应该来抢,如今的下场你难道没想到么?” “我啁,我不抢,只怕你会一个人独吞了” 声音落下,轰隆一声,那人终于是倒下了。 “哎”跟他对话的那人居然叹了一口气:“兄弟对不起大哥,大哥也对不起你了。” 刘备听得很清楚,那人刚才叫对方张闿,心里头便是一阵激灵。 再一看太史慈,太史慈也正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刘备,他似乎在刘备眼睛里寻找,刚才自己是听错了么? “进屋去!” 门外的人只是随便检视了马车,知道东西没少,便赶紧往屋里走来。 刘备同太史慈一同扭过头去,来了三十多条汉子。 居中一人手里提着一个物事,刘备斜眼一看,居然是颗血淋淋的头颅!再仔细一辨,不是刚才那胡子粗塌之人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六:激怒张闿 这屋子本就不大,三十多人一进来,便是把这里挤得满满的。 提着头颅的汉子斜眼一道刀疤直划到脸颊,他滚筒的圆眼就是不去睁圆,也是一副气势汹汹,要找你算账的样子。 “咦。” 他们一进来,将刘备和太史慈四面围定后,这时才似乎发现地上还有人。 “快滚起来!” 他们见刘备和太史慈还仍是坐在火堆旁,不知道变通,便是暴跳着对他两怒吼。 那个脸上刀疤的汉子将头颅丢在地上,然后伸脚一踢,踢到了一边。他看了一眼,见刘备看着自己手里头颅时所表现出的惊讶表情,以为他是给吓住了,便心里暗暗好笑。不过再一转头看到太史慈,就不那么好笑了。 他嘴里微微咦了声,因为他发现这人自自己进来时看了自己一眼后便再也没转过头来,而是仍不停的擦拭着他手里的铁枪,分明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刀疤看那把铁枪在他手里越擦越亮,也越擦越让人看着心寒,便是心悸。 刀疤手下见刘备和太史慈无动于衷,便恼怒的捋起了袖子,上前就要动手。 刀疤立即喝止,上前说道:“这两位壮士如何称呼?” 刘备被强敌环视,虽然心里有点寒意,但见太史慈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便也跟着放松了神经。听他问话,也不愿站着起来回答他话,更不愿以礼相待,只淡淡的说了声:“我是刘备,这位将军是太史慈。” “刘备?” 刀疤听到他的名字显然震惊不小,心里不置可否,不由倒退两步。 他的手下见他神情紧张,便是不解的看着他。 刀疤本欲不相信,突然再一见到对方身边放着的那一对剑,便是确定无疑了。 刘备见他的神情,便是笑了笑:“你怕什么?” 索性接着舌绽春雷,让他继续震惊:“张都尉!” ‘张都尉’这三字一出,刀疤身子微震。 很显然,他很不想再听到这‘张都尉’三个字。因为这都尉的职位,正是陶谦给他的,可他却出卖了陶谦。而他又听说,陶谦这次徐州被围,叫帮忙的其中就有刘备。 所以张闿听到这‘张都尉’三字的时候,还是不由震了震,因为他怕刘备认出他后会向他立即动手。 他也只微怔一下,便即吩咐一个属下,让他带两个人去四周查看,看有没有刘备的兵马在附近。 而他也不敢小视刘备,为了不让刘备看出他的心虚,便假装镇定自若,哈哈仰天一笑:“卑职人微言轻,不意刘平原还能认识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啊。刘平原,在下张闿见礼了。” 张闿说完又立刻看向太史慈,见他一表不凡,便是心里暗赞一声,说话也恭敬起来:“这位太史将军我倒有所耳闻,便是那个单骑替孔北海到刘平原府上搬救兵的将军么?今日得见,幸甚幸甚!” 太史慈把脸看向刘备,原来刚才自己没听错,这人就是那个见财起心,杀害曹嵩,然后惹得曹操一怒涂炭徐州的罪魁祸首、张闿。 太史慈见这人一脸痞相,便是不加理睬。 张闿讨了个没趣,不过他受冷脸也受惯了,也不以为意,这边碰壁了不要紧,马上转而笑迎刘备:“不知刘平原和太史将军今晚怎么会在这里,卑职能够见到二位,真是三生有幸啊。” 刘备冷冷一笑:“不用三生有幸,只用一生你也应该知足啦。” 张闿一愣,两边见这人冷嘲热讽,便是气不过的,跄踉一声,拔刀而出。 刀光印火光,便是寒彻透骨。 刘备仗着太史慈在侧,也不怕势单力孤,更何况他既然打定吃定他了,便是放着胆子说话。 谁知张闿还没得到外面的回报之前,便是不敢得罪了刘备。 张闿这时赔笑道:“是是,刘平原所言极是。” 刘备反问道:“是什么?” 张闿一结巴,倒还真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了。 刘备这时啪了啪额头:“哦对了,你刚才是不是问我为什么在这里?是不是?” “是啊。”张闿虽然感到他问这一句时不免给人有点讥讽的味道,但还是应了声,心里想着随便打发他一下,等会再做计较。 刘备这时想故意羞辱他们一番,惹恼他们,好找理由动手。 刘备便装作沉思的样子,想了想:“啊,我怎么会在这里?” 张闿一愣,他在问谁? 刘备接着又一啪额头:“哦,对,我想起来了!” “什么?” 张闿被他调动情绪,便急着问他。 刘备一张脸突然保持神秘,庄重的说:“我告诉你,我听人说啊,这曹嵩老儿身前十分有钱,又老奸巨猾,虽然被人截走了一百车珠宝,但他家产不止一百车是一百零一车,你知道吗?” 他虽然是向他发出询问的口气,但很显然根本不用他回答,接着胡诌,“就算这一百车珠宝被抢了,但还有一车,所以我听说后就多方打听。最后啊,才知道原来这最后一车,却原来在” 说着顿了顿,张闿脸上早就变得很难看。他知道他这分明是在指桑骂槐,是在暗着揭自己的旧伤疤,以他自己编的故事来中创自己。但他好在还能忍,所以继续听他胡诌下去。 “在什么地方?” 刘备顺着他的话说:“在这里。”手一指外面那车箱子。 这一下犯了众怒,便是有人拔刀不迭,分明这小子在胡说! 张闿保持不动,继续听他说下去。他之所以迟迟不敢发动,除了尚未得到外面的消息,则是对这个擦枪将军的忌惮。 这时只听刘备继续说道:“我们啊,发现了这个箱子,就把它搬在了车上。因为下雨,所以不便赶道,便是不得不借宿在这里。”顿了顿,“哦,对了。将军,你知道吗,我们正要坐地分赃的时候,突然杀出五六条大汉,真是穷凶恶极。不过,幸好那是群小废物,没两下就被另外进来的三十个老废物干掉了” “放肆!” 呼喝之声大起,刀剑全都拔了出来。 太史慈一直听着刘备说话,他知道刘备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激怒对方。所以他不停的擦枪,而他这样做,除了在敌人面前以绝对的镇定压住对方,则是为了等下更好的让手里的枪饮饱敌人的血。 对于这种见利忘义之徒,太史慈最是看不惯。 张闿忍得脸都白了,不过幸好,外面斥候归来,在他耳边密语几句。 刘备见他神色霎间安定了,心想他肯定得到了什么好的消息。 果然,张闿听到属下报说,原来方圆数里绝无军队踪迹,便是心情跟着放松,说话也不客气了,鼻子里冷哼一声:“刘大耳,你今次落单,便有这位将军在也保不得你的性命了。你既然说到曹嵩珠宝之事,那我们兄弟可不能看着你两在这独自坐地分赃而视若无睹,那样也太对不起你们了!既然我们也见到了,道上有言,见者有份,我们自然也想要。但只这一车,你说,该怎么分?” 一面说话,一面使眼色,让站在他两身后的弟兄,准备随时动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七:双股剑起飞寒芒 “那好办。” 太史慈手里的铁枪擦拭得太过光亮,所以一转一翻之间,已是光华四射。 太史慈知道,枪已擦好了,所以将手帕轻轻再次送入怀里。 张闿带着挑衅口气的问话,太史慈代替刘备转为接上。 他说‘那好办’过后,不再多加一句。 刘备等着他说下去,张闿更是微微一愣,倒是要听听他有什么高见。 张闿见他说话停得时间过长,倒惹起了他的好奇心。只见这位将军收起手帕后,再次看了看枪头,似乎对刚才擦拭的结果不满意,便跟着摇了摇头。 张闿正要喝问间,只见这位将军又伸出了他的两根手指,食指和中指。 这次,他用手指去擦,将他手指上一条条纹路,全都留在了他的枪头上。 张闿看到这里,对他镇定自若的态度,不得不心生寒意。 “怎么不说话?” 张闿终于耐不住,开口问他。 太史慈这时不正面回答他的话,反而看向刘备:“玄德,我娘经常告诫我,说是做人要有信义,有些事情,就算自己一时难以遵守,但也不要陷他人于不仁不义,那样就是猪狗不如。 呵呵,既然这车珠宝谁都想要,但谁也不想相让,又不愿分成散数,便是想着整车整拿。如此,我们势必要分出个胜负高下,便是少不了厮杀一番。只是这样杀来杀去实在没趣,而且拿了本来是别人的东西,心里也有所不安。玄德,你看这样,不如咱都不要,物归原主如何?” 很有意思,刘备心里暗暗喝彩,便是跟着打哈哈:“子义,此言甚妙,备赞同!” 张闿听他们一唱一和,不由叫了起来:“便是物归原主,也无法归还了。” 太史慈仍不是看着他,好像在跟刘备说话,所以他说话时仍是看着刘备:“哦,对了!玄德,我倒忘了,要把这车珠宝物归原主,我们还真是没法办到。不过,有个人倒可以。” 刘备假装吃惊,哦的一声:“不知是谁?” “那当然不是我了。” 太史慈说不是他,张闿倒听得真切,知道是在说自己。 “胡说!” 张闿撑起滚筒的圆眼:“原主曹嵩已死,我怎么能把这车珠宝送还给他?” 此话一句,虽然觉得自己说话威风堪余,只是脑子有点歉考究了。 太史慈突然哈哈一笑:“是啊,原主曹嵩已死,这车珠宝嘛,当然也只有死人才可以送给死人了,不然你以为呢?” 刘备听完,也不由哈哈一笑,这下回答得他甚妙。他也知道他此话一出,便是向张闿正式宣布交战了,便是两手悄悄按住双股剑,准备动手了。 张闿滚筒的圆眼撑得老大,他脸上的刀疤也似是被紫涨欲裂。 他两边的好手,便是刀已在手,只等司令到耳,便即动手了。 谁知,这时有人惊喜的叫了起来:“咦,这里还有个美人儿!” 听到美人两字,便是男人,都起劲了。更何况,像他们这种常年身边没个女人的,便是公王八憋足了劲往岸上爬一样,只要见到是母的,雄心就起。 他们的精神也不为对方侮辱他们的‘都尉’而卯足劲,只听到美人两字,便向后望去。 只听啊的一声,此间的女主人似是被拽了出来,跟着出来的是他的男人。他的男人此刻知道自己胜不过人多,便是哀求他们放手。谁知一句就惹恼了那些人,便是伸刀一格,跟着啊的一声,劈倒在地了。 刘备心头一惊,这些落身为草寇的兵痞果然狠辣。虽不说他是此间主人,就是看在让屋给你们避雨的份上也不应该说杀就杀。当此之时,真是应了那个人命如草芥,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那句了。 刘备一咬牙,悲悯生愤怒。 但他知道,那个夫人尚在那伙人手里,要是自己随便一动手,便是要牵累她了。他更知道,这伙人什么都敢干,就是翻脸杀起女人来更是不在话下。 太史慈也非莽撞之徒,所以只将枪杆微微捏紧,一时也是投鼠忌器。 这伙匪人以为只要抓了那女子,想她既然看到自己丈夫死了,该是心里因为害怕,就要屈服于我等的淫威之下了。 可任谁也不知道,他男人一死,她竟然性子贞烈。一撞旁边刀尖,大叫一声也跟着倒下了。 这下,倒让那些人暗暗叹了一口气。并不是怜惜她这么年轻就去了,只叹息母王八不解万般风情,此恨只付与谁人说了。 刘备想起此间主人待自己厚恩,便是一咬牙,跟太史慈对了个眼色,算是行动指示了。 刘备猛的一起身,将柴火一踢,星火飞舞。他们也没想到那女子一死他们接着就发难,这下,倒给了他们一惊。看到炭火飞来,便是趋避闪躲,把先前预备好的动作全都惊没了。有躲不了的,便是被炭火打在衣服上,把本来的湿衣服染了一层黑。 刘备迅速的抓起双股剑,先发制人,两剑飞起两道寒芒,便是分击站在他身后几人。 他这招出得极快,连他自己都没料到。 他手里的双股剑是在自己身子坐起再上蹲时扫出的,所以,剑头横削处,噗噗数声,鲜血点点。跟着几人啊啊,便是刺破了他们的膝盖,使得他们站立不稳,不得不倒退两步,而退不急的,就是仰头栽倒。 太史慈反应也是极快,一见刘备动手,便是将铁枪往前送。 他这招只杀前不顾后,所以十分危险。 太史慈本欲是一枪挑了张闿的,可没想到张闿眼尖手快,再加上太史慈背后有数刀一齐袭扰他,使得一击不得手,便不得不回身自救。 太史慈长枪被擦拭后光亮鲜染,横扫处,便是暴血洒地,壮士受创。 太史慈发枪,回枪,挺枪,攒枪的同时,他的另外一只手,则快捷无伦的抓起了早先放在旁边的弓箭。 两边之人见他伸手去拾箭袋,以为有机可趁,便齐发喊,刀剑齐往他身上招呼。 太史慈暴哼一声,脸色凝重。 只见他手里铁枪被他捏得反转,跟着枪上颤花,几个起落下,两三人跟着倒下了。 而再一看他,手里拿着的弓箭袋早束挂在他的腰边了。 刘备见太史慈一枪没能刺到张闿,反而让那张闿跳出了阵外。刘备一心不放过他,便是自己手里双股剑一错,刺倒两个,再向前奋进,往张闿两边肩膀上招呼过去。 原来张闿险险避过那枪,便是早吓得身体震颤,心想这将军身手果是不错,要不是自己反应的快,便惊险万分了。如今还没定过神来,眼见两道光芒又起,夹风劲急而下,便是力道也自不弱。 张闿没想到这个刘大耳居然也是身手非凡,便是当此之时,不得不奋臂挥刀去架了。 只听刀剑相交,哧的一声苦涩之响,张闿被这大力一震,差点就要弃刀了。不过幸好他两边之人反应极快,一同抵挡住刘备的双剑。 张闿本来胆子很壮,但一但得了曹嵩的珠宝后便是胆子也小了,不过这也是许多一夜暴富之人的共同命运,相识归宿。 所以,刘备之剑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不可抵挡,只是他心里在战之前早生了寒意,所以下起手来婆婆妈妈,全没了男子汉的气概了。 刘备被这些人纠缠住了,一时倒难以脱身对付张闿。 不过,先解决了他的属下,再来对付他也不迟。 可谁知道,刘备的如意算盘打得响,张闿也不是孬种。他眼见这两人厉害非常,想自己此刻不跑,只怕没两下自己的属下全都倒下的时候,自己再谋退路只怕迟了。张闿想到这些关键,便是立即转身,再次冒身入雨,弃了他属下,弃了他的珠宝车,什么也不要了。此刻,命最重要。 刘备见张闿不见了,便是焦急得不得了,但自己一时又摆平不了眼前数人的同时进攻。眼见太史慈杀到门边了,便高声提醒道:“子义,不能让张闿那厮跑了!” 太史慈铁枪横扫处,没人敢直进半分,加上自己身在门边,便是能够说退就退。太史慈听到刘备的话,应了声,转身就出了门。 突然嘘噜噜一声,山坳边的大树下,雨水少有淋到,便是栓着刘备和太史慈的两匹马。 张闿本要跑进山里,好让他们不好找,突然听到这声响动,便是心里一喜。想这两匹马在黑暗处不易见到,不是它们叫出了声,便是根本不知这里还有马匹。 此刻眼见得这两匹马,便是精神一震,赶紧折回,翻身上了一匹。正欲将另外一匹绳索割断,好不让他们能够骑上追来。这时,见那高个子将军冲了出来,心里一紧张,便是什么也不顾,逃命要紧,打马就转了出去。 太史慈高喝一声,见他骑走了其中一匹,也不知是谁的。便赶紧捏枪赶上,解开剩下那匹马的缰绳,枪一点,便即翻身上了马背。 刘备这时突破一条口子,跑了出来,本要随太史慈一同去追,见只有一匹马了,只得高声说道:“子义,切莫要杀害了张闿这厮,我留着有用。” 其实不用刘备嘱咐,太史慈也知道张闿这人的用处,便应了声,“玄德放心!”打马追去。 屋内尚有五六个敌人,刘备回身奋击,敌虽众,但他手里双股剑锋利,又加上对方是乌合之众,没两下就摆平了。 只是外面雨还在不停的下着,太史慈此去一追,不知能否将张闿抓回来?刘备想到这里便是心里焦急非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八:瓮中 刘备回身到屋子里,先前那一刻,那些人还都是活脱脱的,有争有斗。现在,二十多人,都躺在了地上。屋子里便变得安静,白怖。 刘备拾起一块布帕,将双剑上鲜血擦拭掉,回身听见一人在呻吟。不,应该是两个人。 他两只偏离胸口的地方受了剑伤,鲜血还在流淌。 刘备见他两痛苦的模样,想是他们以为我只是随便检查下便要离去,但见我坐了下来,便是熬不了疼痛,便即呻吟了出来。 刘备本想拔出剑来将他两都杀了,可不知为什么,看到他两痛苦的眼神,连他自己也手软了。 刘备叹了口气,收回剑,便即回到里屋,看主人家有没有伤药。 刘备一进里屋,里面一片漆黑,想是先前拽掖中,不小心打翻了油灯,便到外面拿了一盏进来,放到床榻上。只家塌上被褥凌乱,想是刚才拽掖甚急,连房里面都弄得不是样子。 刘备想到刚才此间主人待客的周到细心,便是心胸温暖如春。不想转眼间就被恶人格杀当地,连转圜相救都来不急,想到张闿之恶,便是一咬牙,哧的一声,干脆不找伤药,就要冲出来将这两人也结果了。 但突然间身子挪不动,脑子一轰。 这一对夫妇,不是还有一个三岁的小女孩么? 刘备想到这里,心里一急,刚才夫妇两都出来了,怎么没看见小女孩?就算没看见,但总不至于也听不到他的哭声吧?想先前在门外格斗时发出的声音她都听见了,还差点哭了出来,可之后屋里那么大的格斗声,她甚至没听见一般,不哭也不闹。不但如此,此刻,连人影也见不到。 刘备心里一寒,难道是此间主人见外敌来的凶,怕强人对小孩动手,便是索性先行将自己小儿弄死? 刘备立即否认了这个想法,想他们就算知道外面强敌厉害,但他们不至于会猜到匪人会进屋来行凶,更何况他们又何必对一个小女孩动手呢? 既然没有死,那么此刻又没看到小女孩,那她会到哪里去了呢? 刘备收剑回鞘,便在屋里翻找起来。 刘备在屋里翻找了两遍,虽然找到了点伤药,但仍是找不到那个小女孩。 刘备只得先将伤药给他们自己,让他们自己动手,互相敷上,再给了他们两片麻布,算是绷带,转身便又进屋去找。心里奇怪,就这屁大的地方,怎么就找不到一个小孩呢,难道她能插翅飞了不成? 刘备气馁不过,正要放弃了,突然见到墙角边有个藏在柜子边不起眼的大土瓮。看它形状壮硕,心里一紧,这瓮瓮口大,当可纳入一个小孩儿。 刘备心里一紧张,便是跑上去,掀开压在上的木板,借着光亮一看,心里蓬的一跳。果然,里面露出了一块棉花被褥。 刘备伸手将那被褥抱了出来,心口狂跳,只怕女婴会促死在里面。不过掀开一看,女孩此刻居然睡得十分香甜。 这个女孩虽然三岁了,但显然没有同龄的个头,只是面目俊秀,睡相可爱。 刘备嘘了口气,转身抱起,本要出去,突然想到外屋一片血腥,便只得抱着她坐在了塌上。 刘备到得此时,心里一片思潮起伏。想是这家人见外面来了许多人,怕会进来吓着了孩子,不得不将孩子哄睡了。也怪这孩子挺乖,先前第一声想哭的时候,大人只一伸手她就不哭了,所以这次大人一哄,她又能很快入睡。 只是见这大土瓮硕大的肚子,虽然里面阴暗,但一但盖上了盖子再把被褥一盖,自然能隔绝了外面许多嘈杂的声音。而这块木板也是轻便透风,想不至于里面会因缺乏空气而窒息。这两夫妇虽在情急间将女孩放在里面,但想必是有绝对信心才敢这么做的,不然身之骨肉,岂能轻易毁伤? 只是此刻她父母双亡,便是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刘备想到自己见到他两被杀而不能及时解救,便是内心一片歉疚,看着手里被中女孩时,自然多了几分同情。 本想这女孩半夜会醒来又哭又闹,没想到,她一夜睡得香甜,直到门外射进蒙蒙一团白光,天亮了,雨也新晴了。 刘备打了一个盹,醒来,突然心里一惊。想两个匪人还在外面,我自己怎么就睡着了?要是他们进来行凶,只怕我一夜睡得死,便是给他们结果了性命都不知道。 刘备见自己还好好的,便是虚惊一场。再一看手里女孩,只见他睁大一双圆眼正看着自己。见自己醒来,她居然一张嘴巴,甜甜的笑了笑。 刘备心里一暖,这娃儿倒是能随遇而安的,见到陌生人也能张口就笑。 正自欣慰,没想到她没笑两声,便是又闭了嘴巴,左右张望,似是没见到整日哄她逗她玩的爹爹妈妈,便是嘴巴一别,哇啦一声哭了起来。 这女孩哭声甚大,清晨在刘备耳边响起,便是把刘备最后一丝还未醒来的睡意也驱赶走了。刘备可没带过小孩,听到这哭声,便是心里先自一阵慌乱,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刘备见她大哭不止,想是饿了,便赶紧抱起她来,正欲出门给她到那边弄吃的,可没想到愣头撞到了外面来人。 刘备一见,是那两个昨晚受伤的匪人。这两人受的伤本来不重,将息一晚也就好了。此刻前面一人手捧了一碗热粥,正要送进来。 刘备一怔:“你们这是干什么?” 两人齐道:“大人救命之恩我们无以回报,知道你早上起来一定饿了,便我们两到厨房去做了这碗粥给大人。” “好,端进来吧!” 刘备心想正好,也不用自己去做了,便吩咐放在木案上。 刘备一面哄着她,一面口里匙着碗里的白粥,不停的吹着,自己舔了一口,觉得不烫了,便要送到那女孩口里。 这时,那两人不禁齐声问道:“大人难道就不怕我们在粥里下毒?” 刘备放下木匙,看着他们:“要下毒,那还不如昨天晚上趁我睡着的时候下手更好,那样更有把握。” 两人一愣,齐声道:“大人海量,小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刘备心里一喜,想这两人能够由恶转善更好,便继续吹匙喂粥给这小女孩,没想到粥一到嘴,她也不哭了。 刘备见她吃得香甜,也就放心了。这时,门外蹄声得得,听得出是两骑马,一前一后到了。 蹄声稳落,就听外面喊道:“玄德,玄德!” 刘备心里一紧,太史慈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九:收养 太史慈骑了一乘马,他身后那人骑了一乘马。 太史慈跳下马来,他身后那人却是跌下马来。 刘备手里抱着那个小女孩,她刚吃完似乎很是惬意,所以脸上挂着甜甜的笑,不过她眼角的泪渍还没干。 刘备来不及放下这小女孩,一时又不知道要不要将她放在卧榻上。想抱出去,但外面有许多死尸,又不想惊着了小女孩。 太史慈叫他,他只得应了声:“子义!” 站在刘备身边的两人转脸见到马背上之人,便是惊呼一声,赶紧跑了过去。 从马背上跌下的张闿后背右肩上插着一支箭矢,鲜血流遍后肩。他刚才一路都是被太史慈放在马背上,人因为负伤,所以动弹不得,这马一停,他也便被这马摔了下来。 张闿这一摔脑袋似乎清醒了点,便是哼唧一声。 毕竟这一跌,身子侧倾而下,嘴巴先着地,接着半边身子落在泥巴上。便是啪嗒一声,溅起一团稀泥。 那两人赶紧去扶张闿,太史慈也不阻挡,走了进去,见刘备手里正抱着孩子,焦头烂额的左右无主,便是一笑:“玄德,这是这家主人的遗孤么?” 刘备见他衣服上湿淋淋的,有的地方都沾染上了许多泥巴,便是整个一副落魄样子,便是赶紧将女孩放在卧榻上,伸出手来替他揩拭,哽咽道:“子义啊,让你受苦了!” 太史慈哈哈一笑:“玄德,这是哪里话,千万不要再说了。” 刘备听到外面的嘘噜声,知道张闿已在手了,便是感激的捧起了木案边尚剩的半碗粥,举到他面前:“子义” 便是不用多说,太史慈接在了手里,不过想起一事:“外面那两位” 刘备哈哈笑道:“子义放心” 有了这句话,太史慈也不担心了,便即喝粥。 那两人将张闿从泥巴里拉了出来,张闿背上箭伤,便是哼哼唧唧个不停,有时还喊痛。但见他遍身都是泥巴,再一看他颓废的样子,已经完全没有了半分那时打劫曹嵩的匪气。 那两人怕太史慈会杀他家‘都尉’,便是上前来跪在刘备面前,让刘备饶恕。 刘备这时当然不能让张闿这小子就这么死了,便是着他两人帮着把他后背的箭拔了出来,然后敷了先前尚剩的草药。 张闿也不说话,一直任他们摆布着。只是拔箭的时候大喊了一声,眼睛睁得滚筒大,他妈的一声,打了身边那个小卒一耳刮子,便是骂他不知轻重。 虽然这样,那两个小卒还是将他伤裹敷好,然后还给他乘了粥来。刘备这时再让他两再多给太史慈加了一碗,然后再又转身去抱那小女孩,见她乖得不得了,便是心里安定了。 太史慈说起昨晚追逐张闿之事。 原来张闿这厮一旦扯断缰绳,便是兜马跑入深山。张闿来时已走过这段山路,所以对路道熟悉,跑起来便是轻便多了。太史慈虽然紧跟上,但好几次都被他使诈跟丢了。张闿便是几次要弃马躲入山里,只是相隔不多,又不敢怠慢,便是奋踢直前。 太史慈本来追着,脚下马却因为是黑路,又下雨不停,有的山路便是打滑不过,几次险险摔倒。不过幸得他骑术尚佳,待他稳身时,张闿又跟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两骑的马脚力也自差不多,都因为黑路,所以都跑不快,这样拉扯下去,竟然是一路追来打了个平手。 张闿被追得急了,身子都快松脱了,听到紧追的蹄声,又不敢不跑。只是被追得急了,没法子,只得先是恐吓,再是劝阻,再是哀告。 太史慈本来跟他没多大怨恨,本没必要再追下去,更何况在这雨夜追敌,只怕一个不慎,便是人马同时落下山沟了。只是他既然受刘备所托,便是就算千难万阻,也得追下去了。 这样一个不想跑但不得不跑,而一个又不得不追,所以,一直跑到天麻麻亮。 张闿口里喘着粗气,太史慈也自累了。 两人一夜都受了雨淋,再加上突然新晴,衣服上又是湿透,便是着了清晨的第一股寒流欺袭,弄得他两喷嚏连连。 张闿回身见太史慈这厮还跟在后面,便是一着急,辱骂起他顽固不化来。 太史慈根本不理他,就算迎风打着喷嚏,还是要紧追不舍,一副不灭胡虏誓不还的架势。 再跑一程,他终于是找到了机会。 晚上视线不佳,所以耳听对方快被自己追上了,也是对他没有办法。而现在是白昼,所以情况也不一样了。 太史慈眼见得这段山路笔直,便是对方再怎么跑也跑不出自己的射程了。 于是,眼见距离拉近,便是大喝一声,将手里铁枪猛的掷在道旁。便是腾出手来取出了腰里弓箭,然后,拉弓放箭。 太史慈箭法精准,就是在这快速移动的马背上,他也是不用多加思考,一箭放便放出了。放出这箭,嘴里还是习惯性的叫了声:“着!” 接着,啊的一声,张闿没能提防住,便是后背右肩之上着箭,滚身落下马来。 那马兀自向前跑了几十米,然后才缓缓停了下来。 刘备走之前既然吩咐要活的,太史慈便是手提着张闿,丢在马背上。也不管他口里叫痛,便带着坐骑,回身拔起铁枪,一路回了这茅草房子。 刘备听到这惊心一幕,便是听到他口里的‘着’也不由跟在大叫了声‘着’,然后相视哈哈而笑。 刘备自己身上的衣服昨夜已经烘干,而太史慈奔驰一夜,衣服便是湿得不能再穿了,便赶紧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放到他的手上。 太史慈一愣,赶紧道:“玄德,你这是干嘛?” 刘备说:“子义快别着凉了,赶紧换上吧。” 刘备怕他推脱,便是转身出了门,好让他更换。 太史慈见他单着内衣,虽然时当新夏,但毕竟昨夜一夜雨,天气转冷,又此刻是早上,怕他着凉,便走了出来。 刘备再次说道:“主人家柜子里还有衣服,你先穿上吧。” 太史慈这时心头一怔,不好推辞,只得转身进去换衣。 刘备看了张闿一眼,听他嘴里还是哼着,便是走上前去。他身边两个小卒生怕刘备又反悔,要处置张闿,便是神情紧张。 刘备伸出了手,见他伤口处已然裹上,只是有少许血溢了出来,又见他全身湿漉漉,比太史慈情况好不了多少。只是他还带着伤口,只怕会感染上,要是生病了那就不好应付了,便是回身到里屋柜子里取了件衣服给了他。 那两小卒连声称谢,张闿便是愣了愣,哼了一声,觉得身体打转,便只得随他们摆弄,只要不再是这身湿衣就行了。 太史慈一直注视着刘备,看他在柜子里翻找衣服,便是心里一酸。他知道,他是在演给自己看,因为他翻来翻去还是同样的那件衣服,而柜子里除了那唯一的一件,便再也找不到第二件。而他将这件也给了张闿,便是他没得衣服添了。 太史慈从小受到母亲感染,便是待人接物最重信诺,所以做任何事经常都是摆出一副堂堂男子汉气度,从来最是可耻那些动不动就哭的小男人主义。但此刻,他的眼眶里差点就涌出泪来。 太史慈当然不想让刘备看到,便是转身去抱起那个小女孩,以为掩饰。 太史慈一抱起这女孩,便见她一对眼睛圆溜溜的,大而深黑,被自己抱起那刻她反而张嘴就笑,而且笑得很甜,很好看。 太史慈见到这副俊美之态,便是不由赞道:“好!” 刘备知道他是在赞她生得漂亮,便是接口道:“嗯,这女孩长大后肯定是个小美人。” 这点,太史慈坚信。所以重重的点了点头。 太史慈叹了口气:“只可惜,她的父母” 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刘备想到这小女孩的身世,也是一阵感怀。 太史慈问道:“这女孩有名字吗?” 他本来知道刘备是不可能知道的,只是关心的问问。 刘备摇了摇头:“连姓也不能得知哎” 太史慈这时转而逗那小女孩:“小姑娘,你叫什么啊?” “甜甜哈,哈” 刘备本以为她还不会说话,没想到太史慈一问,她便丫丫说了出来。虽然口齿缠夹不清,但还是能够听得出那个甜字。 太史慈一喜,接着问:“那你姓什么?” “甜甜哈,哈” 其实跟这小孩说什么姓啊名的,她哪能分得清楚,她能把她经常听父母唤她的‘甜’字说出来已经是不错了。 刘备想到他甜甜的笑,想这名字倒还真适合这小女孩。 太史慈听到回答。知道问不出来,便是仰天打了一个哈哈:“玄德,你准备把这女孩怎么办?” 刘备一愣,这点自己倒还真没想过。 太史慈说道:“这么可爱的女孩人见人爱,我本来要向你讨养了她。只可惜现在我将要去江东,一路颠簸,无法照料她,只得玄德照顾了” 刘备心头一紧,他还是要去江东啊。 刘备到得此时,心里一想,如果收养这女孩倒是可行,反正自己膝下尚无子嗣,又加上这女孩长相可爱,长大肯定是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便是应声道:“子义放心,我玄德便是自己不吃,也要养好这孩子!“ 太史慈哈哈大笑,赞了声好,将小女孩重新放在榻上,问道:“玄德,这女孩你打算叫她什么?” 刘备想也不想:“这女孩既然记得她自己名字里有个‘甜’,便是只得保留了,只是无法知道她父母的姓,现在既然跟了我,那就叫她,‘刘甜’吧!” “刘甜?” 太史慈一听,点了点头:“嗯。刘甜!这名字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张闿闭目待缚 太史慈将自己湿衣折叠好,转身交到刘备手上。 刘备错愕问道:“子义这是” 太史慈笑道:“君之衣在我身,我也不好再脱下来奉还了,只好将我这身湿衣抵押给你。只是你要保管好,到时我拿你衣过来,你可别没衣服还给我了。” 君之一字,一般用在对男性的尊称。他此刻如此称呼他,慈肯定是得走了。 又听他说交换衣物,便是以后无论如何也要再次相见的。 刘备看了这叠太史慈铠甲,便是心里一阵哽咽,虽然无法留下他,但已可见得他这份然诺之心了。 刘备如果现在再说那些留不留的话,只怕已经不再有合适宜了,只得慨然接过:“子义放心,备在世一天,这件铠甲便在世一天!” “好!” 太史慈快人快语,爽然作揖道:“那么,玄德保重,慈这就走了!” 刘备想到他路上没吃的,便是抓住他衣袖,说道:“子义少慢!” 刘备问向那两个小卒:“厨子里还有没有吃的?” 两小卒连答有有,便要去取,谁知被太史慈叫住:“男儿当孑然一身,随遇而安,便是没吃的就喝点水也无妨,带这些累赘作什?” 说着,手一掂枪,揖了揖,跳上马背。 刘备叹了口气,难得他如此豁达,赶紧攀住他马鞍:“子义,你的铠甲我等你来取!” 太史慈点了点头:“玄德请回吧。” 刘备松开了手,心里万分舍不得。看他转身扬马,蹄声得得而去,渐渐远离了这茅草房子。 这个房子因一夜东风雨,便是转眼间世事惊暗换,一个晚上所发生的事当真如梦一般。便是有点金庸先生里那种‘大雨商家堡’,‘江湖风波恶’的味道了。 刘备回到屋里,张闿也不哼唧了,想是不再痛了。 两小卒站了起来,唯唯诺诺的看着刘备。 刘备见地上遍是死尸,也不想让他们葬身在这里面,便是跟弃尸荒野的味道没区别了。刘备便让他两在屋后挖了个大坑,将三十多具尸体全都埋在了里面,只是将这对夫妇单独葬在一旁。刘备苦于没笔题字,便是只得一边插了一块木板,算是无字墓碑了。 张闿动弹不得,但看到刘备掩埋自己兄弟的尸体,便是先是一愣,接着暗暗叹息了一声。忍痛挪动身子,冒着伤口再次创裂的危险,挨到坟前给弟兄们跪下。 他经过这场死里逃生,恩得刘备不加处置自己,反而还救了自己,便是大有感悟,惕厉道:“兄弟,是我糊涂。就算是你对不起我,我也不该对不起兄弟你啊!” 刘备记得他这话是在跟那个胡子粗塌的大汉较量时说的,他此时再跟他说,便是有忏悔之意了。 刘备心里若有所感,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们不是跑到淮南那边去了么,怎么又跑到齐国来了?” 张闿身子一颤,本要缄口,但想他待自己之恩,便是只得接口问道:“刘平原是如何知道的?” 他原来在陶谦手下是都尉之职,虽然现在已经落草为寇,但还是以官场上的习惯称呼他为刘平原。 刘备总不能说是看了传纪,正觉得自己问得冒昧,张闿突然一啪脑袋:“哎,我怎么忘记了呢?刘平原,实不相瞒,我当初本欲是想要逃往淮南的,只是听说袁术那厮在淮南闹得凶,怕他知道后会截我的道。我们左右思量,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我们就放出风声,说我们去了淮南,其实啊我们,嘿嘿,还在泰山里。” 刘备心想这些人虽然是老粗,但想他毕竟胆大,在泰山华、费间作案,居然还敢呆在原地,这个想法还真是一般人所不能有。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想曹操一生多疑,便是愣没怀疑到这一节上。更何况泰山庞大,便是要细细一找也是很难找到的。再加上曹操报仇是小,借丧吞并徐州之心是大,想要是找到凶手是张闿,那么便没理由再讨伐徐州了,这样如果还继续出兵,便是师出无名,非正义之师了。 刘备问他:“那你现在怎么会来齐国?” 张闿突然觉得自己愚蠢至极,我怎么会把这些秘密跟他说? 张闿打了一个愣,想就算他救了自己,但毕竟这些珠宝是自己舍却性命不要换来的,更何况兄弟们的藏身之处跟他说了,要是他为了解救徐州之危,将自己献给了曹操,那该怎么办?到时人财两失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一想自己刚才已经把藏匿之处跟他说了,这却如何是好? 张闿身子一颤,脸色刷白,只在心里暗自谴责。 刘备其实已经能够猜到其中细节,因为那天晚上他们之间的对话他还是能够记得清楚的。他想,具体细节应该这样,想是那个胡子粗塌的汉子因为怕张闿一人独吞了珠宝,所以伙同他的那些要好的兄弟,连夜将珠宝偷出一车,准备藏匿在齐国的山林之间。只是没想到张闿会亲自追到,这才弄得厮杀起来。 刘备见他脸色煞白,想是他反悔自己说了真话,便是哈哈一笑:“在我看来你兄弟的藏身之处仍是永远在淮南,但你们却要跟我去齐国了。” 刘备虽是淡淡一句,但毫无怀疑,他这话里带着的便是绝对的威信,和不容抗拒。 张闿这时想到自己笨蛋了,便站起身来,眼睛滚筒的圆:“刘平原这意思,便是要将我们送给曹操,以解陶谦徐州之围?如果要是我不答应去了,你便要对曹操说出我们的藏身之处么?” 刘备点了点头:“张都尉这话也可以这么说,只是太直白了点。” 张闿愤恨一声,只是身边兵器已被没收了,只得圆睁双眼:“要是我不跟你去呢?” 刘备摇了摇头:“哎,如果我请不动你,只怕徐州百姓要继续遭受涂炭了” 张闿身子一颤,他可从来没有舍己为人的精神,便是现在也没有。 张闿知道刘备双股剑厉害,不便硬来,更何况他还救了自己,便是无法先动手。只得哀求道:“徐州若大,跟刘平原没有丝毫干系,你也只是受别人所托来一趟徐州,又何必事事当真?在这乱世,每个人都是为了谋利而来,刘平原即无利可图,又何必替陶谦卖命呢?如果刘平原放过我一命,我张某当竭恩图报。” 刘备心里暗自好笑,想珠宝相比于徐州哪个更重要?便是傻子也知道。他既然心里有了算盘,便是没法听得下去:“张都尉所言甚是,只是恕备不能以徐州百姓的安危来跟你开玩笑。” 他这时极力说得客气,不象昨晚见到他时那样对他蔑视,自然处境不同,见张闿有悔过之心,又不想逼得他太甚,所以说话也极为掩饰。 张闿知道自己不是刘备对手,更何况就算身边有这两小卒的帮忙,也是无济于事。想到自己歉了他一个人情,知道今日就算勉强动手也是不义之举,便是唯有束手,心死如灰。再一想到自己不能以利来收买他,便是暗暗称赞起刘备的大义。如此,只得叹了一口气,闭目叫道:“那么请刘平原动手吧!” 刘备倒没想到他会闭目待缚,倒是一愣。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呼喝之声,似乎是山下奔来好多人,正没命的往茅草房子这边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一:临淄有变 张闿睁开了眼睛,听这步履嘈杂,人声轰沸,想是有大股人马上山而来。 刘备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来了,不便再理会张闿,便是赶紧跑到屋里去,将养女刘甜抱了出来。 刘甜对他咯咯一笑,伸手扯刘备的短胡子。 刘备也没功夫逗她玩,对张闿道:“快上马!” 张闿一愣:“只有一匹,还是刘平原你骑吧,我步行可以。” 刘备说:“你背后的箭伤还没好,不要剧烈运动。” 听嘈杂的人声越来越逼近了,便是不敢耽误,叫他两个推他上马,然后带路向深山里面走去。这里面当然不好再骑马,张闿便是伏躺在马背上,被其中一人牵攀着。 张闿到这时还一心牵挂着车里的珠宝,只一路道着可惜。 刘备听在耳只很是好笑,也不理他。 刘备上得一程,向山下一望,一览无余。 只见山下一条道,蜿蜒而上,盘旋至茅草房子。 他昨天就是从那里上来的,只是那时匆匆避雨,道上人影稀落。 此刻,蜿蜒的蛇形山道上,却多了好多的人。他们一齐涌上这条窄道,便是跟蚂蚁一样,手里擎着歪倒的旗帜,腰里挂着斜剑,衣服上涂着泥泞,脸上全是颓废沮丧。一路上来,便是形同丧父。 刘备心里稍稍放心,想是某个被打败的部伍,此刻正向山头败下阵来,看来并不是冲着我们而来的。 刘备想等着他们走尽了再下去也不迟,便没让他们继续走了,而是蹲下藏身,也怕他们会有人无意间看到山上还有人。 刘备撤之前也只是将车子拉到了屋后,而这屋子当道而居,就怕他们会打扰,便是将门也上了锁。可没想到他们还是忍不住啪打了门,想是他们吃了败仗,正要找好欺负的发泄呢。谁知并没开门,便是有人性急了,拔刀砍断了铁锁,冲了进去。 刘备在山上看见,想他们见屋里没人,自当过会就出来了。 可没想到,这伙人见里面尚留有吃的,还有剩的汤汁。饿得极了,便是一哄而抢。外面的士兵还道里面有多少粮食,不知情的便是起哄了起来。 这样,他们就争着要进屋子,而进了屋的又想出来。于是后面的士兵被滞,没两下,屋前屋后士兵就都堵在了这一片。 刘备见这伙军纪甚差,便是暗暗皱眉,心想这种军纪,不败才怪。 刘备也没想太多,想屋里也没什么东西好给他们抢的,便是闹了一阵等他们走后,自己也要直接回齐国了。只是自己一夜未归,想二弟三弟他们当是着急了吧。 刘备想到这里,便是急着要下山。听到下面嘈杂,有人说话声音太大,便是能够隐隐听得清楚。 “将” “咦这衣服” “太史” 刘备越听越疑窦丛生,听到衣服,听到太史,突然心里一惊。对了,我将太史慈的衣服忘在了卧榻上。只是,他们怎知那是太史慈的衣服? 刘备疑惑的看了看他们手里的旗子,也才在这时突然意识到自己早该第一眼看他们的旗号了。 上面大大的书着‘刘’字。 每面旗子上,都是‘刘’字。 刘备到这时愣住了,再一想先前那些人的对话,暗道,他们说话的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刘备暗暗心惊,难道 刘备走下山来,证实了心里的猜测。 刘备一走下山,便是有认得的,赶紧称大人,闪避在一边。 刘备走到前面,见张飞手里拿着太史慈铠甲,正在和关羽猜测自己的去处。 只是他们这时突然见到了刘备,便是喜得咆哮一声,一同齐上前来,叫了声:“大哥,终于见到你了!” 刘备手里抱着一个小女孩,他两一见到,便是无限疑惑。怎么一晚不见,大哥是哪弄来的女儿? 张飞莽撞的问道:“大哥,这孩子大嫂知道么?” 关羽一听,赶紧说:“胡说。” 关羽虽然知道大哥手里的女孩很是蹊跷,也不知是不是大哥的,便是不想三弟乱说,惹恼了大哥。只是见大哥身后这三人陌生得很,其中一人脸上还有一道刀疤,想大哥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 张飞笑了笑,说道:“我便是胡说的” 看了小女孩一眼,见她一双大眼也正滴溜溜的看着自己。张飞心里一喜,呵呵一笑,钢须劲扎,直往上扬:“大哥,这女娃儿长得倒像我张飞。” 张飞那么黑,他这样比喻分明是有损别人。 关羽赶紧道:“胡说!” 张飞嘎嘎而笑:“我这次没胡说,你瞧着娃儿眼睛多大,多象我张飞的眼睛?” 关羽随便看了一眼,这女孩眼睛倒是挺大的。不过要说三弟眼大,也只是在他愤怒的时候才睁得圆圆的,哪里有这女孩儿不睁自圆的本事?关羽再一看伏在马背上那人,眼睛却也是很大,只是他跟张飞都一样,都是一副不怒而威的圆眼。而这女孩的眼睛却是幽幽如潭深水,便是人见人爱。 刘备没功夫跟他们扯这些,便问道:“二弟,三弟,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在临淄城呆着,怎么都跑这来了?” 张飞听大哥提起,便是恼怒的说道:“都是麴义那厮!” 刘备一听到‘麴义’这两字,便是一震,想自己还在他手上败过一阵,差点就因此全军覆没,三弟这时怎么提起了他? 刘备知道张飞恼怒时便什么也不想说清楚,只得问关羽:“到底怎么回事?” 关羽叹了一口气,从张飞手里拿过铠甲,反而问他:“太史慈是不是已经走了?” 刘备见他这样子,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一夜未归所以生气了,便赶紧将昨晚的事简单的说了下。只是想到时间紧急,便是两句盖过,也没提到身后的张闿。 关羽摇了摇头:“我非怪大哥送别太史慈未归,只是大哥送太史慈还没走多少时候,临淄城便出事了。” 刘备本来看到眼前这副局面,再加上听张飞提起‘麴义’,早就应该猜到半分了。只是此刻亲口从关羽说出临淄城出事了,便是忍不住啊的一声。 刘备将刘甜交给身边士兵抱了,让张飞命令士兵原地休息,布置站岗。士兵早发现了车子,跟关张说了,只是关张还没来得及看。此刻再报上来,刘备只让不要乱动。刘备旋即跟关羽走进屋来,铺了张席子,相视而坐。 刘备说道:“二弟,临淄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细细说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二:丢了城池 原来刘备送走太史慈,关张等进城回府没多久,突然城内大乱,原来袁绍的大军去而复返。 临淄守将早先以为敌人即去,便不会再来了,于是放松了警惕。孰知袁绍大军偷袭之前,便早已在临淄城内安下了奸细,来了个里应外合。 而刘备回临淄没多久,也没想到袁绍大军会去而复返,便是也没注意城防。更何况临淄城自有田楷布防的守将,他只是一个平原相,根本没多大军权,守城之事自然跟他无关。 袁绍大军早先是夜行昼伏,待到四门打开,城内奸细一起哄,等临淄守将调兵平乱时,袁绍大军则趁机从西门杀入。临淄守将接报已经来不及关门了,只得率兵接战。 关张见城内一片混乱,听到是袁绍大军又杀来了,便是带领刘备的一千士兵御敌。可没想到袁绍大军势大,城内兵民早先吃过败仗,这时袁绍大军再杀来,便是一个个还没多少抵抗,唯恐逃之不及了,守将止也止不住。 关张虽然勇猛,但是毕竟对方势在必得,自己手下的兵又多是刘备从藏霸那里借来的,没有主帅刘备亲自带领,便是没有人愿意服从,于是只有节节败退。 张飞知道这样打下去势必还没等大哥回城,就要丢了临淄。便提醒二哥,要他找寻中军大旗,先把对方主将拿下,这样自然也就解了围。 关羽也觉得有理,只是他们的败势太也过快,不得退出了临淄城。这下,便是敌人反客为主,将他们驱逐在外了。 张飞当然气愤不过,怎么也不愿离开,便是站在城外叫骂。袁军刚得了临淄,便是急着平定城内之乱,只将城门四闭,多派弓箭手守城,并不理睬他们。 张飞一口气没处发泄,看着身后的士兵便是破口大骂,说他们贪生怕死,举起矛来就要挑杀,幸得关羽制止。 这些藏霸手下的士兵虽然不愿卖力,但他们都是健壮之士,少有折损。此刻听到张飞辱骂,有气愤不过的,便是要上前理论。想你张飞算个什么东西,我们藏都尉平时待我等何等豪爽,你又不是我们的将军,我们凭什么听你的话?于是,这样想法的人越来越多,便是跟张飞针锋相对起来。 张飞暴跳脾气,呔的一声,一矛就挑翻一人。其余人一见,便是恼怒的拔刀相向,要跟张飞厮杀。 关羽述说到这里,张飞便是进来了。刘备骂了声鲁莽,张飞还要辩论,被刘备眼色吓住了,只得站在旁边,躬身聆听。 关羽当时见事态不好,可能这些士兵都是因为大哥不在,他两又只是个小小的别部司马,便是觉得他两职位卑微,无以服众,所以才敢跟张飞争辩。想此刻如若惹恼了这些士兵,只怕当真反将起来,就是不好收拾了,只得从中解劝。 谁想张飞发起火来除非刘备在场,不然连关羽一时也震慑不了。那些士兵要真反起来倒还没那么大胆子,也没必要,便是在一个小头头的怂恿下,走了一大半,留下一半。而余下的只是想到就这样回了开阳,只怕藏都尉不放过己等,便是只得忍辱吞声。 张飞火也发了,慢慢冷静了下来。关羽见走了一批,想到无法同大哥交代了,不由恼起张飞来,大声呵斥了他数声。张飞被二哥骂却也不敢顶嘴,只是默默承受。 那些士兵见张飞刚才还威风凛凛,还道天不怕地不怕,此刻被那红脸汉一骂,就变得这么怂样,便是心里也平衡了,没再多言。 张飞在外面叫骂,城里只愣是不理,弄得张飞也没办法。 关羽令人四处侦查大哥的消息,就是没有。突然下起了大雨,他们没有任何帐篷,只得往后撤,依山避雨。 临淄城内也没什么动静,关羽说到这里,顿了顿,愧色道:“大哥,只可惜我们走得匆忙,没将大嫂带上。” 刘备心里一愣,是啊,他们到现在都还没说起夫人,也没见到她,心里一直突突,现在听到还真没带上,便是心情极度郁闷。但更郁闷的在后面:“子龙和子梦呢?” 关羽摇了摇头:“我们带兵出来的时候很是匆忙,根本没来得及跟他们说,此刻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张飞道:“难不成他们被抓了,已经投降了麴义?” 刘备最不想听这些,脸上一才沉,关羽立即喝止。 刘备问他:“你们刚才说是袁军,难道这支袁军是麴义带领的么?” 关羽说:“是!因为守将只看到袁军大旗,所以一直不知道是哪位袁军将领,便只得说是袁军了。那时我们也不知道,而一但我们突然想起大嫂还在城内,便是怕大嫂有损失,就赶紧带兵又从新杀了回去。这次,他们倒是在城楼上跟我们会面,我们终于看到了对方主将的旗号,原来袁军带兵的就是麴义这厮” 刘备点了点头,想,兵家从来都是诡诈,没达到目的之前一般是不轻易显山露水的,而一但达到了目的,自然的要露露面了。 刘备问道:“麴义跟你说了什么?” 关羽面有羞愧:“他说,大嫂在城内一切都好,让我们转告大哥” 还没说完,张飞便是点着蛇矛,可能是想到麴义那厮侮辱大嫂的语言,便是气愤不过,再也忍不住,叫了声:“放屁!” 关羽继续说道:“让大哥放心,他不会轻易加害大嫂的” 后面的话,知道不好听,便也没叙述了。 刘备心里也明白,只是万般不是滋味。 关羽说道:“我们一句话没说完,便是两边对骂。只是大雨下得厉害,又没得到大哥你的消息,便是只得暂且回营,本想第二天再去叫战。可没想到天刚麻麻亮,麴义那厮见雨停了,便是悄开城门,突然掩杀过来。我和三弟便是仓促接战,虽然奋力抵抗,也终是被他杀了个不及。这才一路连败数十里,直退到这山里来,麴义那厮这才没跟来” 刘备看着门外的士兵,想怪不得这些士兵怎么这么目无军纪,原来是他们败节后,关张自然没法再控制住他们了。而他们中脾气暴乱的,因为一夜半日都没吃东西,所以才会做出强入民户的事。 关张虽然几餐都没吃,但精神依然健硕,只是那些士兵再没吃的,只怕连自己都震摄不了了。 张飞急着要弥补自己的过失,便嚷道:“大哥,我们这就打回临淄去,把大嫂救出来!” 刘备知道现在首要做的是稳定军心,说道:“不急,三弟,我命令你下山去弄点粮食来。” 张飞答道:“呃,大哥,我明白了。” 关羽立即说道:“山下都是贫户,大哥,你是说要抢他们的粮么?” 刘备哈哈笑道:“非也。” 关张同时一愣,刘备说道:“外面不是有一车珠宝么?可以拿点出来,去跟他们换点粮食。” 关张同时错愕,那些士兵跟他们说时,他们还以为是一车马粪呢,原来车子里装的都是珠宝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三:两军会合 关张问珠宝的来历,刘备只得将那天晚上的事详加说了一遍。张飞听到外面那刀疤汉子便是张闿那厮,便要提矛去杀了他,关羽一把抓住张飞手腕:“你杀了张闿,不正坏了大哥大事么?” 张飞虎目飞须:“那留他作甚?” 关羽道:“现在正是英雄建功立业之时,我大哥如若将这厮交到陶谦手上,这样不但解了徐州之围,也让徐州上下感恩于大哥,到时大哥仁义之名必然播于四海。以此为资,何愁大业不成?” 张飞愣住了,这话倒是,便叫道:“幸得二哥提醒,某倒没考虑这么多。” 刘备知道张飞脾气,他在这里承认二弟说的话对,只怕转过来哪天又不高兴了,要是一矛挑了张闿,还真不好预言。只得多加吩咐,切不可弄坏了他。 刘备让下山买粮的也回来了,只是在他们下山时考虑到没有饭碗盛饭,便叫他们也顺便买了锅瓦。等炊事埋锅造饭,待用后,便是一个个精神饱满。 他们这时想到临淄城下之败,便是一个个群情激昂,要求刘备杀回临淄去,报了先前大败之耻。 张飞叫得最是凶悍,也想立功报仇。 刘备虽然考虑到就这点兵力完全不是一回事,想要是以麴义精锐当真开门出来迎战,只怕到时又得大败而去了。但想到赵云和吴求不知去向,而夫人又身陷城内,便是一阵迷乱。更何况如果自己不同意,只怕众愤难平。 只得召集士兵,拔剑而出,严明军纪。申言不得再有先前入户扰民之举,也不得怠慢军令,违者斩! 这些士兵虽然是刘备向藏霸借来的,但藏霸在走之前已经特地交待过了,既然兵已借给他,便是违纪者任君处置。 士兵还剩不到五百,但轰然应答之声,响彻山岭。 五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离开这昨晚还是大雨磅礴泥泞厚重的茅草房子,重新杀奔临淄。 刘备不敢扰乱村民,便是绕小道向临淄进发。 刘备本欲多加亲近这新收的女儿,只是行军在路,怕遇到紧急情况,便只得将她交给一个士兵。幸好刘甜甚是乖巧,饿了只要吃点带的粗食,她便不会再闹。 刘备全军上下也只有两匹马,一匹斥候骑着作为侦探任务。而另一骑则因张闿所负肩伤较重,只得让他骑着。 太史慈在追拿张闿时,刘备曾吩咐他不得杀了张闿。但太史慈追了半夜才追到他,便是心里愤恨,一箭发得重了点。只因太史慈箭术精湛,他这一箭便是只要张闿数天痛苦,却不要他性命,当真是轻重拿捏得巧妙无比。这下让张闿痛得连路哼唧,从此也领教了太史慈的绝妙箭术。 张飞见大哥步行,贼子反而坐马,便是越看越恼怒。心里呔的一声,圆眼暗睁。 他借口检查后队,便是来到张闿马边,轰开那两个保护在张闿身边的小卒。 张闿见这人凶狠模样,知道他一路小觑自己,便是没给自己一个好眼色。他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便是一路纳闷。此刻突然又见他一个人过来了,而且脸上难看,倒把他吓得暗自心惊,只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张飞气愤愤的,本想趁大哥不在一矛将他挑了,只是突然记起大哥的淳淳嘱咐,叫无论如何也不能伤害了张闿。 张飞想到这里,便将紧捏起的长矛重新竖直,只鼻子里一哼。 张闿见他脸上杀气忽显,便是心口一紧。 但又立即杀气突隐,便是心口一松。 但就在这时,张飞突然将手肘暗送,撞在马腹上。那马吃痛,便是啼噜噜一声,扬蹄上掀,将张闿丢下马来。 张闿虽然自诩胆大,但被这马一掀一丢,已经是摔个半死,半天哼哼的爬不起来。 两边士兵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道是这马突然发撅了。便是停了下来,要看个究竟。 张飞一见他落地时狼狈样,心里也畅快多了。 他这时也不躲闪,走到张闿面前,叫道:“是某燕人张飞掀了你,你起来,敢跟我较量么?” 刘备得到后队延迟的报告,便是赶到这里。见张闿落马一时起不来,想是摔得重了,赶紧和身旁那两小卒一起将他扶起。 刘备心里一惊,只见张闿后背创口崩裂,鲜血又溢了出来,直将那紧裹在他臂膀上的灰色麻布,也弄得鲜血模糊。 关羽跟着赶来,见到这一幕,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关羽叫道:“三弟,又是你惹的好事!” 张飞也不欲狡辩,反正心里已经畅快了,便道:“这厮为何要坐了大哥坐骑,他个贼子也配么?” 关羽其实心里也想不明白,想这人既然是搅乱徐州的罪魁祸首,怎么大哥还对他这么好,就算他有伤也不必让骑于他。关羽怎么想也想不通,此时被张飞反问,便是也答不上来。他想,这或许是大哥仁义的地方,也正是我们愿意死心塌地跟着他的原因吧。 刘备心想自己刚对他吩咐过的话,他这么快就忘了,很是气恼不过。他在低身搀扶张闿的那一刻,便是隐忍不发,本要接下关羽的话头好教训他一顿。但一听张飞的话,分明是替自己着想,这才伤张闿的,便是也骂不出口。 刘备这时只得和颜悦色道:“三弟,着急什么,你没看见别人受伤了么?” 张闿这时说道:“刘平原,我看我还是将马还给你吧,我可以走的。” 刘备正欲拽住他,突然一骑马奔到,来的正是斥候。 斥候报说:“前面发现了一队人马。” 刘备哦的一声,难道是麴义知道我们要攻打来,所以他们提前发兵来欺犯我们? 刘备让张闿身边的那两个小卒搀扶张闿再次上马,命令斥候再去侦探。而他自己则带着关张来到前队,约束好士兵,让他们布好阵势,只等敌人来进攻。 斥候又再次回来。 斥候报说:“前面好像是临淄城守将的旗号。” 刘备道:“再探。” 斥候再探而回:“的确是临淄守将的旗号。” 刘备喜出望外,赶紧领着部队跟他们会合。临淄城尚留有一万多守兵,此刻虽然已不足一万,但少说也有八九千。临淄守将虽然不必节制于刘备,但他知道田将军一向敬重刘备为人,所以便也乐意将部队交刘备一人指挥,这样他也不用承担失败后的后果。 原来临淄守将被麴义大败后,根本守不住城,便只得带着士兵撤了出去。只是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结果又被麴义掩袭一阵,便被他们逼逃到了这里。正惶惶不知所措,突然听到刘备的大军也在这里,自然全军振奋。 现下两军会合,刘备稍一休整,便即直往临淄南门而来。 他先前手下只有五百兵的时候,说打,只是迫于无奈,心里也只是带着必败的信念。而现在,突然得到这八九千人马,便是如翼添虎。 刘备暗想有了这些兵马,便是再也不用怕麴义那厮了,要杀便好好陪他杀一阵。只是这次怎么也要救回夫人,不然颜面何在? ...... (小弟从没求过什么,新书冲榜中,希望觉得写得还可以的就留下几张推荐票吧,感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四:张飞雷震之威 将近一万人马浩浩荡荡往临淄城外一布阵,声势甚壮。 这一万人马,只怕是刘备有生以来带的最多的一次吧。 刘备身边是临淄守将,身后关张护卫。 刘备听到震天价的骂詈之声,万人齐出,便是让人听来气血膨胀。尤似读了一篇好的文章,禁不住情为所动,而气愤填膺。 刘备当此之时,心里抑制不住豪情万丈。想男儿处事,当征战沙场,拥兵千万,一声令下,便是金戈鼓鸣,冲于万人阵前,虽死亦壮哉! 只可惜昨晚一夜雨下得大了,地上全是泥泞,连落脚之处都难避过坑洼之地,所以裤、脚上都是泥巴,不然要是晴天,南门外沙尘扬天,那才叫真正的气势。 刘备让人喊骂未已,南门一开,麴义带着一队人马出来了。 刘备想到第一次同麴义东平陵外一战,那次是自己中伏在先,而敌人伏兵在后,自己兵力上便自输给了他,所以弄得大败。而这次却不一样,对方能带出的兵力有限,但自己带来的人马却是翻了两翻不止。 上次是在中伏后用疲惫的二千多人对他以逸待劳的四千,现在对方应该也不出四千,而自己却有将近万人,所以兵力悬殊自见,处境自然大不一样。 刘备这次是势在必得,所以自对方冲出的那一刻,他便严阵以待,扶剑睥睨。 麴义几十丈外便停下人马,摆好阵势。 张飞第一个禁不住高声咆哮:“唬那厮!快滚出临淄城,交出我家嫂夫人,不然俺张飞打破你的狗脸!” 张飞的嗓子一向高亢,在刘备耳边一扇,只让刘备耳鼓里嗡嗡直响。 想刘备两只大耳朵垂直向外,本是聆听民之疾苦,纳天下贤士觐见之言而用,这时却用来听他这虎声龙吟,便是有点糟蹋了。 刘备被这声音一震,便是让他两耳发聩,差点昏阙。 刘备虽然怪张飞莽撞,但他这么一声发出,便是先给了敌人一个下马威,以壮军势,算是将功抵过了。 他这声咆哮果然厉害,只令对方战马再次扬起了蹄子,发出团团的嘘噜噜之声。 本来这些战马已经落定,便是不会再挪动身子了,却因为张飞的这声咆哮,致使那些马不得不心生胆怯。而这一声,却让对方十几骑同时奋鬃扬蹄,抬头仰天。 骑上的人要是控制不了的,便是要掀下马来。当然多数的马,则是反侧身子,就要退却。 麴义的坐下马也是被一惊,不过麴义反应的快,一扯缰绳,便是让坐下马僵立当地。他啪马捏刀上前,高声笑道:“原来刘平原这次亲自带兵来了,好说好说,你们既然是来讨要嫂夫人的,我们自然便即奉还。” 刘备听他说得客气,便也上前一步,让莽撞的张飞后退,想如果能够和平罢兵最好不过。 刘备一揖,说道:“麴将军,别来无恙。” 麴义哈哈一笑:“刘平原也别来无恙。” 刘备心想,嗯,这人说话完全没有恶意,看来和平罢兵倒是不难。正要组织圆滑的话,好让他心甘情愿的交出夫人。没想到,麴义这时咦的一声。 刘备正不知怎么回事,麴义问道:“刘平原,你的坐骑呢?像你堂堂平原相,怎么可以徒步相见,这样让我何以心安?” 刘备回道:“鄙人职责卑微,本不如将军神武,在将军面前怎能平起平坐” 麴义突然仰天打了一个哈哈:“刘平原这话甚是,甚是!” 麴义身后将领一听,轰然大笑。 张飞站在身后,眼睛都气鼓了,扯刘备衣袖:“大哥,这厮算什么身份,你怎么自降尊贵,卑言于他?” 刘备本来一心只想善罢干戈,只要夫人平安就行,到时再跟他计较也不迟。只是此刻听到麴义言语鄙视于己,心里虽然愤恨不过,但想小不忍则乱大谋,只得呵斥开张飞,对麴义说道:“只是不知将军什么时候放了我夫人,便是好让我们得以相聚,鄙人将感激不尽!” 麴义哈哈一笑:“好说好说,刘平原想是许久没见夫人了,今日突然追忆往日鱼水之欢,便是急于恩爱。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哈哈,哈哈!” 他身后将领立即露出龌龊之态,纷纷跟着坏笑不已。 此话一出,只让关羽红脸紫涨,须髯飞扬,手按偃月刀,敌目麴义。 张飞更是扯步欲动,又被刘备扯住。 身后三军震怒。 刘备兀自忍住,克制道:“麴将军所言极是,七情六欲人之所常,想将军应该有尝过这种美妙滋味吧?” 刘备这话本来问得没错,但他故意提出反问,以疑惑的态度来问他,自是怀疑他有没有亲近过女人,以此来侮辱麴义。 麴义身后之人一听,起先还没听出来,等怔了两怔过后,终于是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便是一个个敛容收笑,要看麴义怎么回答了。 麴义对刘备转弯骂人的方式还是能够忍受的,他也不动声色,哈哈一笑:“嗯,刘平原说得没错,这种滋味啊,我是尝试过,昨天晚上就有。” 他这话一出,便是让刘备脑子一嗡,手上握剑的手都颤抖起来。 关羽更是神色凝重,虎威欲震。 张飞咬破嘴唇,瞠目欲裂,大吼一声,就要冲上。 麴义在马上叫道:“少来,我们都是马背上将军,不是徒步走狗。来呀,给他们一匹好马,也好让刘平原不显得那么寒酸,抱怨什么‘怎敢平起平坐’!” 他这话又是一阵热讽,他身后将军又是一阵轰笑。 一人啪马而出,亲自送马上来。 张飞扯步而出,势如奔马,吼如雷震,快步抢上。 那送马之人远远见这来势,坐下马又被吓得嘘噜噜一声,便是心里有点胆怯了,转身欲回。 张飞飞步而出,脚下践起一团团泥水,犹如风赶流星。来势甚急,也不等他转回,便是虎吼一声,一个箭步,兜头横撞上去,直冲他坐下马。 那人惊啊一声,想挥剑抵挡已经来不及,跟着就被张飞一矛挑下马来。 张飞见那马兀自对撞而来,但他一点也不躲避,反而全身迎上。张飞飞身上了坐骑,扯马回到刘备这边,高声叫道:“大哥,马上徒狗的坐骑也不过如此,但还是可以勉强一骑!” ...... (呃,还是厚颜求推荐,关系新书冲榜,感谢感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五:关羽双手控三骑 张飞跳下马来,这是匹健硕的小黄马。 刘备见这小黄马精神奕奕,哪里是张飞口里不过耳耳,勉强一骑?张飞这么说也只不过是灭敌威风,长己志气。 刘备身后将近万名士兵一见,便是轰然喝彩,叫好不绝。 张飞将马牵到刘备跟前,叫道:“大哥,这是麴义那厮孝敬您老的,虽然差了点,但这是他的一片孝心,您老就勉强收下吧。” 刘备此时也知道和平解决临淄城及夫人的问题已经是不可能了,再加上麴义这厮一再侮辱于我,便也不想再跟他啰嗦了。更何况我此刻有双倍于他的军队,还怕不能强取临淄城,解救夫人么? 刘备本来一副谦卑之态,见张飞献马,便也丝毫不客气,跳上马背,高声叫道:“谢谢麴将军赏马!” 他这话表面上虽然是谢意,但任谁也听的出来,他这‘赏’字里便包含了很大的学问。说‘赏’还不如说‘丢’,便是‘谢谢将军丢马’。而不好听点,则可以说成‘多谢将军护马不周,为我等所抢’。 麴义身后的将军这下顿觉脸上无光,一个个愤愤的看着麴义,希望麴义下命令开始厮杀。 谁知麴义哈哈一笑:“刘平原如果缺马,我这里却是有很多,不过不知道你能取走多少匹?” 麴义手一啪,他身后传来嘘噜噜一声。 刘备眼睛一花,对方又有一骑啪出,直往这边而来。 张飞鼻子闷哼一声,叫道:“大哥,便是他有多少我也取他多少!” 张飞说完便欲挥矛冲上,被关羽止住。 关羽捋髯顾眄,说道:“三弟你休息一下,让我来。” 张飞听是二哥要亲自出战,便是答应一声,退在刘备身边:“那二哥小心。” 关羽捋须点了点头,拱手向刘备请命。 刘备对关羽很是放心:“二弟去吧!” 关羽站直身子,将手里青龙偃月刀微抬,不让拖在泥泞地里。 刀最重锋利,也最重洁净。 所以他不想在刀还没沾染上敌人鲜血之前,便先被泥泞玷污了。 关羽请命,却并没马上迎战。 敌人一骑直冲而来,马蹄所踏处,便是泥水四溅,势如奔腾。 眼看就只相隔几丈了。 张飞见关羽还没冲上,便是有些焦急,叫道:“二哥,你不上俺老张可要上了!” 关羽并不语。 刘备眼见敌人只差不到一丈了,关羽还是凝重如山,岿然不动。 他身后的士卒都有点骚动了,便是惊咦的低声互语,诋毁关羽是不是说大话,眼见对骑来得凶猛,所以不敢动手了? 也就在这时,马奔至,直往刘备冲来。 刘备骑在小黄马上,见这架势,看来只得自己出手了。 于是手按双股剑,只要敌人再近一步,他便是要一马当先,直冲而上,血溅此人。如此,再抢一骑,以壮军威。 很快,敌人的马已经冲到近前,刘备不得不就要拔剑而出。 这时,刘备眼前突然绿光一闪,身后万人惊诧。接着,才看清绿光便是关羽所穿绿袍。而关羽,只见他踏上两步,绿袍不沾泥泞,而青龙偃月刀起,便是直劈来人马腹。 关羽这刀只是虚晃,待那人情急扯马斜冲时,他又来个斜劈。 这下,那人早就将手里的长枪拿捏稳重,赶紧送了出去。 以他生平战阵武功,便是一向自诩无敌,从来不把敌人放在眼里。所以眼见先前自己的同伴还没拔剑就被对方黑脸将军斩杀了,但他仍是毫无胆怯。便是麴义令下,他就敢单骑而出,而且可以说直冲中军。 他本来一骑直出十数丈,便也知道自己已然深入了对方腹地,将是有来无回了。他胆子也大,本来自己冲出这么多路了,而眼见对方仍是动也不动,便是心里早暗叫不好。只是他好勇争胜,仍是直往无前。 他本要找那黑脸晦气,但见到对方主将就在马上,想起他刚才被自己家将军欺负了仍是一副卑躬样,便是心里小觑了他,打定要直取他,好立大功一件。 谁知,还没近到刘备身边,他旁边就有个绿袍汉子一个蚱蜢挥刀劈来,将他吓了一跳。但他既然有胆而来,便是有胆接他这一刀。 骑上小将很是自负,他想刚才只因为这绿袍汉子猛的立起,让自己措手不及,而接下这刀,自己已经有了准备,便是伸枪格挡。 刀枪相碰,骑上小将只觉手腕欲裂。对方滚滚力道往他手腕上震去,只让他虎口崩血,赶紧将手里枪丢了。 他手里枪一丢,关羽便是接着一刀劈下。 刘备见得青龙偃月刀起,便是暗赞。跟着只见寒芒一闪,骑上小将被砍下马。接着,嘘噜噜一声,马背上换了新的主人。 刘备见关羽在地上马步劈贼,霎间又飞身上马,便是一气呵成,不由高叫一声:“好!” 张飞更是胡须仰直,哈哈笑道:“二哥好样的!” “好!”万人这下由先前的惊诧,突然又一下子变为轰然喝彩。 关羽挺腰坐在马背上,手抬青龙偃月刀,青龙偃月刀上鲜血直滴。滴答,落在了地上。 麴义身后将领虽然距离得远,但学武之人一向视力甚佳,不然何谈弓马娴熟?他们见到对方青龙偃月刀一起,旋即马上小将便被砍下马来,便是有那种后发而先止,突变于肘腋的惊险,让他们惊叹不已。 刘备本想关羽夺了对方马匹便即献上请功,但关羽并没有这样做。 关羽在马上微微轻抬了下青龙偃月刀,似乎他这一抬,便是扬刀立威,以慑敌胆了。接着,就见关羽猛的啪骑,调马向麴义阵上冲去。 关羽驾驭技术甚佳,这匹马先前在那小将脚下骑得虽然很是凶猛,但比起关羽驭马的精巧来,则是万分不及了。 麴义身后将领眼见对方直冲而来,便是齐吼一声,挥枪而出。 关羽见这两骑,便是傲然道:“来得正好!” 他两人齐出,一左一右,两匹马兜头并前。虽是在奔跑中,但仍是保持持平。他们一左一右,便是要将关羽坐骑裹在他们的中间,然后双枪夹击之! 关羽迎着他们直进,杀入他们之间的缝隙。 他们两人见敌人自己送了进来,不由暗喜:“这可是你自己找死的!” 两人同时会意,等到关羽快到两点之间时,便是突然一个将手里枪自左往右,一个自右往左。两根枪的枪尖这么一交,就是欲要将关羽整个侧身对穿而过。 关羽只鼻里一哼,并不搭理,反而催蹄直过。 他只将刀往左一扫,再跟着往右一扫。接着,两匹马上的小将,坐在左的,枪往右落,坐在右的,枪往左落。而持枪两人,就连惨呼都来不及,便都一齐摔落下马。 这下变故,直令两边之人吃惊非小,对这位马上红脸汉更是敬畏非常。 关羽之所以见到双枪不避反上,则是凭借自身一鼓作气之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得对方措手不及,这才一举得胜。 刘备见到关羽马上力斩二将,便是如同看了一场武林高手的决斗。见关羽轻易取胜二将,心情一下舒畅开来,想这下可把麴义杀得当自气馁,气愤不已了。 刘备于是查看了下麴义的脸色,却见他兀自镇定自若,好像完全不把刚才一连窜的失意放在眼里。这下让刘备纳闷了,他难道不见得自己连败数阵吗,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别人不着急,刘备心里这下倒是着急了。他心里似乎隐隐感到某种不好的预感,只是是什么预感,他自己一时又说不上来。 关羽斩杀二将,二将一落地,他们所骑之马便是仍然向前冲去。 关羽调转马头,奋马直追,眼见追上一骑,便自伸手一勾,捉到了那匹马马缰。马即受控,便不能撒野,被关羽掌控在手里。 关羽抓住这骑马,而另一骑却又跑远了一程。 关羽啪刀加力,马蹄连翻,好不容易才追上另外一匹。 只是他手里还拿着青龙偃月刀,不好控制两匹马,只得将刀往地上一掷,直插在泥地里了。 他先抓向那匹马的马尾,那马吃痛,又是向前跑了一脚。关羽这时也不能跟它拖延下去,只怕它突然发狂跑了。便是抓住它尾巴硬是不放,反而猛力一扯。这下居然让那匹马吃痛,不敢再向前跨出一脚了。 关羽于是左手捏着两马缰绳,而右手则拽着另一匹马的尾巴,将马送到刘备跟前,说道:“大哥,这里有三匹马,便是我,三弟,还有孙将军各一骑。” 孙将军便是临淄守将。 刘备点头道:“二弟辛苦了。” 张飞笑道:“想不到这厮还真大方,一下给了我们三匹马。哈哈,这下都有马了。” 张飞接过马缰,正欲上骑,突然后面哗然之声大起。刘备听这声音心里一震,暗叫不好,赶紧让关羽取回兵器。麴义这时却在那边仰天哈哈一笑:“大耳儿,你上我当了!” ...... 继续求票票,强烈求票票,对冲榜很重要,感谢感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六:赵云解围 临淄守将孙将军和张飞各攀上一匹马,关羽回马来取兵器。 麴义话一说完,就听鼓声大震,跟着他身后涌出两排弓弩手,一声令下,纷纷放箭。 哗然声刚起,刘备就见斥候兵奔命而来:“大人,不好了,敌军轻骑兵从后面两个侧翼杀来!” 刘备到此时才明白,原来自己真的上当了。 想麴义不停的送马,端的是缓兵之计。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等两边轻骑从东西两门齐出,扰乱了后方,他则前后夹击,好让我们惶恐不暇。 麴义一阵强弩发射,密集如雨,便是专往关羽身上招呼而来。 关羽此刻手上没了兵器,便是无法遮挡,幸得张飞挥矛劈箭,才让关羽拿到了兵器。 刘备当机立断,对临淄守将道:“孙将军,就麻烦你领兵解侧翼之围。” 孙将军既然将军权交给了刘备,便得听他指挥,点了点头,应诺而去。 麴义见无法射退关张二人,便是一声令下,骑兵先突,步兵继后,蜂拥杀来。 刘备噌的一声,拔出双股剑,挥兵迎上。 麴义的骑兵突然从后杀来,他们都是人高马大,而刘备的士兵都是步卒,站在地上相比起来就是矮了好多个个头,便是早胆怯了。 而对方骑兵又是有准备的猛然间暴起,一旦一马冲出,其势就如雷霆万钧,再加上长枪在手,一攒一刺,威武不可挡。 这些拿刀的士兵本来要上前阻挡,但还没准备好,便是被对方刺倒。 只因此刻地上泥泞不堪,坑洼被对方骑兵马蹄一踏,便是如同冲浪一般,打在那些士兵脸上,他们还没看清对方是什么样子,便是被对方骑兵挑落在马下。 孙将军率兵来讨,那些骑兵早接到麴义命令,只让他们左冲右突,不让接战。 于是当他们看到这股生力军,便作呼啸,两边散开。这些骑兵一面奔驰,一面狂呼。他们这阵恐吓的叫声发出,便是好让对方错以为来了好多的骑兵,扰乱他们的视听。 孙将军见他们这架势,还以为是他们怕了自己,便是志得意满,追之不甚。 刘备的步卒虽多,但在这种泥泞地上跑起来甚是不便。而且就算跑近了,对方只要一扬马蹄,便是将泥水践踏而起。这样,不要说杀敌了,光这泥巴就有得他们好受的。 刘备手下的士兵都曾吃过麴义的败战,本被刘备先前调解了情绪,让他们一时间也恢复了一点高亢之情,所以这才誓师杀回临淄。 但他们还没接战就听到身后有伏兵,便是有点胆怯了。 这就像一只逃过了猎人捕获的鸟,本来已经歇息在枝,突然又听到了弓弦响声,便是心惊胆战,唯恐高飞不及。 而这些士兵,就是那只惊弓之鸟,战还没打,一旦听到任何风吹草动,便是败迹顿显。 而麴义知道他们两败,已经没有什么士气可言,一旦再有点败北迹象,敌人虽众,也是难以持久。他也正是抓住了这点,便是让人不停狂呼,旨在扰乱对敌心志。 这样,战还没打,刘备士兵的士气都全没了。 刘备本一心要打一个胜仗,但他忘了他自己的劣势。 一个败军之师,疲惫之师,还没得到任何休整,便即去碰撞一个连胜两仗之师,就算他兵力再怎么双倍于敌,也是自取其辱。 而打仗,士气便是关键。士气既然输给了对方,那么还谈什么战胜可言? 刘备虽然记得兵法有言,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但他没有想到,败军之师,无以言勇。 刘备此刻虽然连连拔剑,欲要止住退兵,但他毕竟只是他们的暂时指挥官。他们平时根本没受制于他,现在又如何能死命于他?更何况就算是他们的孙将军,只怕也止不了这败势了。 张飞最恨逃兵,便是将矛回刺,暴跳如雷。只喊谁人再逃,便是杀无赦。 但任是如何,麴义毕竟已得了势,便是只要一鼓作气,就可击败刘备。 刘备到得此刻,也知道败势不可挽回,但仍是心有不甘,打算奋力抵抗。 关羽转到刘备身边,叫了声大哥:“不如撤吧!” 张飞听到撤字,便是咬牙切齿,长矛乱舞。他也知道,此时不撤,只怕来不及了,所以也不能拼命刺倒几个算几个。 刘备呔了一口气,没办法,正要下令撤退。 没想到此刻疯狂进攻的麴义军队,突然停止了发飙。 东面山头,突然杀出一彪人马。 麴义大军被这股军队一冲,有点不知所措了。他们本来只要再下一口气就可置敌于败地,所以一心放任,只按麴义事先的部署进军。而此刻一旦被另一股敌人横冲而来,便是将他们事先的计划一下子大乱了。而战争贵在顺势,现在顺势变成了逆势,则颓败之局顿显。 救兵里一个将领银甲铁枪,骑着高马,冲在最前面。 刘备远远望见,心里狂喜,此人正是赵云。 赵云往来冲突于阵上,他一杀进来就如同旱地涨潮,给了敌人一个当头浪花。敌人正要阻止抵挡,但赵云身后的士兵很是骁勇,在赵云的带动下,便是横冲直下,不给敌人任何可趁之机。 刘备身后的士兵一见自己的同伴不再惊呼,惊慌撤退的反而是敌人的士兵,便是有点不理解了。再一看,原来是有救兵来到。他们一见到救兵,便是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希望顿生,士气也顿生。 麴义到得这时,知道敌人有了强援,而一旦敌人士气反胜的时候,便不是自己再能轻易一鼓拿下他的绝佳机会了。 麴义虽然个性很是自大狂妄,但也懂得用兵之道,不然他何能界桥一战功成? 麴义也不再厮杀下去,便是鸣金息鼓,撤入城内。 刘备的士兵刚追到吊桥下,便被对方乱箭射退,不能前进一步。 刘备这战既然脱了困,便是谢天谢地了,至于趁势拿下临淄城哪谈何容易? 刘备到护城河边便即止步,然后退了回去。心想幸得赵云解围,不然不知如何收拾残局了,只是不知赵云先前那些时候都到哪里去了,突然这时出来?还有,吴求难道没跟赵云在一起?那他在哪里了?刘备急于想得到这些答案,所以脚步加快,要见赵云问个明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七:子龙建言 刘备与赵云相见,谈起别后之事,只说到一半,外面一将走进,却原来是吴求。 刘备正欲询问吴求消息,没想到他到回来了。 吴求见到刘备便是上前行礼,刘备哈哈大笑:“好啊,子梦回矣!”便是上前把住他手,什么也不问,让他坐下说话。 吴求被刘备殷勤所致,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刘备心想诸将都重逢了,当是高兴。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眉头不由深锁,打结不开,只能强颜展笑。 赵云其实早就看了出来:“玄德公,可否有嫂夫人的消息?” 吴求听说赵云问刘备这问题,便是有点惊讶,看着赵云:“嫂夫人” 吴求说这三个字,又停下了。 刘备见他欲言又止,也没在意。 刘备本想临淄陷落,而这些将领都跑了出来,独独将我夫人留在了城里,本来这是一件极不光彩的事,如果自己回答说夫人还在城内,那他们当然会引以为疚。想想还是不能说出来,不但不能说出来,还得表现出重视他们比重视夫人更重要。所以,只得摇了摇头,淡然道:“没有。” 赵云说道:“只可惜刚才我一直都在问大哥的消息,并非我不关心嫂夫人,只是子梦还没来,我不好提到这里。” 刘备听他话里有话,便问:“你跟子梦都在一起吗?” 赵云回答:“嗯,是的。袁军打入临淄城的时候,我跟子梦正在校场练兵。” 刘备点了点头,怪不得他两会在一起:“那后来呢?” 赵云说道:“我们听到府吏报告了这消息,便是吃惊非小。想玄德公刚出城未久,只怕还没回来,所以我们赶紧回到府上,正欲找关张两位将军商量。听说关张都带兵御敌去了,我和子梦便不敢离开府上半步,唯恐袁兵杀来。可没想到,袁军势大,关张也一去不回,见事情紧急,拖不得片刻。眼见袁军已经杀到了门口,便跟子梦商议,带着玄德公旧部保护夫人杀出了重围,这才从东门跑了出来。” 刘备心里狂喜:“你是说,我夫人并没被困在城中?” 赵云说道:“玄德公不要见怪,我刚才之所以要故意问玄德公嫂夫人的消息,只是想接下来给玄德公一个惊喜。呃,玄德公放心,嫂夫人现在平安无事。” 这真是一个惊喜,刘备怎么会怪罪他呢? 刘备先前在阵上听到夫人确被麴义抓住了,便是焦急异常。 那时还记得自己为了激怒麴义,随口说他并没尝试过七情六欲,谁知他竟然回答说他昨天就有尝试过。他当时脑子一嗡,愣是张飞这种莽撞之人,他也听的出来。麴义这话一出,不但是反唇相击,更是亲口承认他对夫人所做的龌龊之事了。 刘备当时都气馁得提不起精神,所以眼见麴义大军杀来,他虽然欲要力挽狂澜,只可惜怎么也笑傲不起来,再加上士气全无,便是气愤不已。他控制不了自己的烦恼,便是用剑猛劈乱砍,这样相反只能证明他心里的焦躁。所以才一败再败,无力挽回。 刘备现在想来,真是不得不佩服麴义的诡谋。 想首次关张打到城下时,麴义虽然是借口平乱城内之敌才不应战,但他肯定同时派出了探马。而一旦探明关张是来索要我夫人,所以他才将计就计,在城头上跟关张见面,骗说我夫人就在城内。而今天我又问他要时,他当然又故伎重演。他这样做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我们有所忌惮,而不敢轻举妄动,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必要的时候用来威胁。只是只怪自己那时一句话无意中惹恼了他,反而让他抓住了更好的题材,他借题一发挥,倒是换来了意外的效果。 刘备现在悔恨也没有用,只是听说夫人也平安归来,便是比什么都高兴。想现在除了丢了临淄城,便是什么都回来了,只要有这些资本,便是失去了也会得到。 刘备想到吴求先前说到‘嫂夫人’突然就停了下来,想是赵云使眼神给他,让他不要急着说出来。 刘备虽然只是一个晚上没见到自己的夫人,但经过这么多的挫折,也让他明白了一件事。他想,自得知夫人被困,到现在,他的心思其实没有一刻不在她身上。想到她的娇羞,想到她的腼腆,为她便是担足了心,只恨不得马上组织人马再找麴义算账。现在得到了夫人平安消息,便是高兴得不得了。本想马上去见她,只是子龙、子梦都在这,不好撇下,只得说道:“平安就好,多谢子龙和子梦相救夫人。” 子龙是刘备从公孙瓒处借来的,算是客,所以刘备对他称谢当然应该。只是吴求听到这声‘谢’便是有点尴尬,赶紧还礼。 子龙接着说:“玄德公不用客气,难道公不想去看看嫂夫人么?” 刘备夫人也回来了,他心情也好了,便是对赵云哈哈一笑:“不妨事,你们逃出东门后,后面的事接下来如何?” 子龙说:“我们逃出来后外面便是下了好大的雨,我们就躲到山洞里面避雨。等到天亮,我们就派人去打探玄德公你的消息。我们派出的侦骑只发现了临淄守将的旗子,见到他们时,他们刚和袁军一战败下阵来。 我当时也不敢妄动,没想到等会就探到了玄德公和孙将军合兵攻打临淄城的消息。我当时急于想协助玄德公攻城,便是让子梦在后面带领玄德公的家属,我派几百人先行杀了过来” 刘备心想怪不得子梦会迟迟不见,原来他是在保护夫人转移到这里。 刘备惭愧道:“要不是子龙你这一助,恐怕我就要兵败临淄城了!” 不用说,赵云其实早就看出战况。他听刘备这样说,当然不便居功,只说些客气话。 赵云这时突然问道:“听玄德公先前说,你已经抓到了杀害曹操父亲曹嵩的凶手?” 刘备点了点头:“是。” 赵云反问:“玄德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刘备说:“我想听听子龙和子梦两位的意见。” 子梦虽然没听说刘备是如何抓到张闿的,但张闿杀曹嵩之事天下皆知,不然曹操不会以这个理由欺犯徐州。只是他很少说话,也赖得思考,便只笑了笑,听赵云说什么。 赵云说道:“以我的建议,临淄城得失是小,徐州才是大事。玄德公不若放弃攻打临淄,速将杀害曹嵩的罪魁祸首送给陶恭祖,让陶恭祖再绑缚曹操。到时曹操得到凶手,想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撤兵?再说他要再不撤兵,在道义上他便输了一筹,如此就把他自己窥视徐州的野心也就暴露出来了。玄德公这样做不但让陶恭祖歉你一个人情,便是让徐州的百姓也将感恩戴德。” “妙哉!” 刘备听到这里,哈哈一笑:“子龙所言,也正是我之所想!” ...... 呃,后面追杀得厉害啊,小弟希望各位兄弟拔刀相助挺兄弟一把,帮票全扎过来吧。呃,弱弱的问下,有木姐妹看这书的,如果有的话,先前求票时候没提到,有点汗请勿见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八:夫人归来 刘备本要将养女刘甜抱给夫人看,只是觉得这样一来太过突兀了,再加上一晚的变故,便是觉得自己有好多的话要跟她说,不吐不快。 陈夫人在帐内没人敢打扰。 刘备掀帐而入,只见陈夫人独自坐在孤灯旁,神情呆滞,显得孤寂而冷落。 刘备心里一痛,叫了声夫人。 只是陈夫人似乎并没听见刘备在叫唤,仍是呆坐在那。她虽然神情呆滞,但坐姿一毫也不逾矩,坐得端正视平。刘备本欲趁她呆滞时给她一个惊喜,好开开玩笑。只是见到她这副坐姿,便也跟着肃然起敬,只走过去将手轻轻按放在她的肩头。 刘备手刚一放上,似乎感到陈夫人肩头微微一颤。接着陈夫人赶紧站了起来,裣衽道:“大人,你你回来啦。” 刘备见她说话时仍是逃不出的腼腆忸怩之态,便是恨不能双倍恩爱。再闻到她身体上所散发出的女子那种特有的幽香,自身身体便禁不住一阵激灵。 刘备一把揽住陈夫人腰肢,箕踞在席,将夫人纳坐在自己腿上,抱入自己怀里。 陈夫人任其所为,并不抵抗。 刘备便是心里的万种柔情,只想片刻转化为百般云雨,便在她身上混乱游走起来,老实不客气的伸嘴来吻她脸颊。 陈夫人脸颊一碰,喉咙里发出轻咛的嘤声。 刘备心里狂喜,本来昨晚一晚也没好睡,到了这时精神也只是因为牵挂她而强自提高。现在突然被这销魂的‘嘤’声一调停,便是全身上下协调一致的做的了亢奋不已。 刘备本来下午就可以来见她的,只是同赵云等在帐内议事,才等到现在。 刘备他们讨论出了具体撤出临淄方案,并和临淄守将孙将军具体商议了他军队的今后去向问题。刘备本想要带上临淄的八九千部队以壮声威,只是想到这样一来粮食势必供应不上,再说孙将军也未必会同意。 孙将军本来是指望刘备能够替他重新夺回临淄,这样他就不必担待丢城的罪责了。现在听说他不但没有这个打算,还要准备调动他属下的兵,以帮助他建功立业,便是万万个不能答应。只说已经给田刺史派人急报了临淄城的战况,只等田刺史回师相救临淄。 刘备这时乐得轻松,便建议孙将军,说麴义十分厉害,不可与他接战,更不要再在临淄城呆下去,这样势必会被麴义扰袭。 孙将军当然也明白这问题,想八九千军队仓惶逃出临淄城时,除了带了一些军需品如帐篷之类,其余粮食更是带得少之又少,不够支撑两天之用的,便是麴义不来打,他们也无法久持的。 孙将军其实早就打定主意,在田刺史还没回军之前,他绝不和袁军交战,更不在齐国势力的范围呆下去。便是寻思着一路往西,到济南国于陵一带先抢点粮食,以维持军队正常供应。而这样一边打秋风,一边只要听到田将军回师的消息,便可以马上兵入齐国,以助田刺史回夺临淄城。 孙将军的诡谋,刘备也没功夫猜测,只是好不容易商议好,天已经黑了,这才来见夫人。现在听到夫人娇怯的嘤咛之声,便是恨不得将她吃了,以泄心里的焦虑之思。 谁知陈夫人身子一颤,娇羞道:“大人,我们现在还在帐篷里,外面随时会有人进来的。” 刘备笑道:“我吩咐不让放人进来不就是了?” “这又怎样?你难道止得了你兄弟?” 陈夫人突然叹了一口气:“还是大人心地好,兄弟一叫,便马上就到。” 刘备听得莫名其妙,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天,我正恩存时,因为听到太史慈要走的消息,便是一句话也没交代就将她一个人撇下了。难道 刘备立即笑道:“夫人,那日是我不对,是我还没向你告辞就走了,我实在不该,我这就向你赔罪。” 陈夫人摇了摇头:“妾如何敢当?” 刘备听到这淡淡的一声‘如何敢当’,便是心里一凛。再一看她脸颊,刚才吻过她的那片,已经滚下一大颗冰冷素泪。在灯光下看来,如同珍珠。这颗珍珠硬是把她脸颊浸湿,更让刘备的心也猛的被揪鸷而起。 刘备伸过手指,想去替她擦拭了,只是突然又停住了。 他心里一片难过,一片欣慰。 此生,终于有个女人为我留下了那滴真心的眼泪,我,足矣! 陈夫人接着说道:“那日,袁军杀来,你已经走了。妾想那日,要是妾没被其他人解救,而被袁军捉了起来。大人,你说,你该怎么办?” 刘备眉头一皱,杀气顿显:“他敢,如若这样,我一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陈夫人淡淡的摇了摇头:“不,那时妾就不是大人之妾了。” 刘备心头一凛,他最是不想听到这句。 但一想想,要是那日果真如她所说,她并没被救出城外,而是被麴义捉住了,那该是什么结局呢?说不定,或许正如麴义痞里痞气说的那样,已经初尝滋味了。 刘备深自谴责,连连握紧她的手:“夫人多虑了,现在你不是好好的吗?” 陈夫人叫了声大人,将眼睛对着他。 刘备被她眼睛一洞彻,便是有点不自觉,但还是迎着他的目光看去。她那幽怨的目光里,全是一片痴心,一片关心。 刘备此刻说不出的幸福,就像自己回到了小时候,一心要找一个关爱他的人来光照自己,不让自己迷失在世事的浊浪里,而误入歧途。 现在,他终于体味到了这份关爱。 刘备见她欲言又止,便是问她:“夫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陈夫人把要说出口的话,又硬硬缩了回去,摇了摇头。 刘备还要追问,帐门被掀开,一个哇哇的声音传了进来,张飞粗大的嗓子响了起来:“大哥,这女娃儿哭个不止啊!” 刘备知道张飞这厮莽撞得很,便是知道自己在这里了,硬是不禀报就撞了进来。此刻也不想再被他看见自己跟他嫂子亲近时的欢愉,便赶紧让夫人站了起来。 帐外的张飞也不顾忌这些,便是将刘甜送到他手上,连连抱怨女孩一到他手上就哭,老大没趣,这才没办法送了来。张飞啰嗦完也识趣,赶紧走出了帐外。 陈夫人一见刘甜,便是惊咦一声,也不问什么,从刘备手上接了过来:“她饿了。”便是给她喂了奶水,刘甜一喝饱,便自不哭了。 刘备也知道这三岁小孩本可吃点粥类的东西也就行了,只是张飞之所以送了来,便是要让她跟夫人亲近亲近了。 刘备一见夫人见到她满心欢喜的样子,便自放心了,赶紧将收养经过说了一遍。 陈夫人听到这女孩悲惨境遇,便是摸泪不止,连连叹息,抱得她更紧。而刘甜被她一喂奶,更是对她咯咯的甜笑。 陈夫人被逗乐,刘备就趁机上前说道:“夫人,这小女孩十分可怜,我们不如就收养了她吧?” 陈夫人想到自己没有子出,便连连点头:“最好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九:狂徒于禁 刘备这次绕道开阳,直接到徐州郯县,为的是避开曹仁的大军阻击。 不过曹仁围城时日虽久,但臧霸也不是简单角色,硬是阻住了曹仁的数次进攻。 只要开阳城握在陶谦手里,曹仁便不能从徐州的北大门任意进入,也缓解了郯县的压力。 刘备现在自然不便将从臧霸手里借来的一千人马还给他,便是带着他们,加上自己尚留的五百多士兵,一共一千五百多人,全都带到了徐州。而刘备因为临淄老巢也没了,所以将夫人及养女刘甜也带在了军中。在他看来,这次算是拿上老本一搏了。 来到了郯县城郊,便是几次遇到了曹操几股小势力的阻击,不过很快就将其打跑。 刘备这次倒是特别顺利,便是直接来到了郯县城外。 郯县城池甚高,所以曹操在城外久攻不下,而牵制曹操的城外两股势力田楷和孔融都安营在外,互为犄角。只是他们被曹操数次攻击,不敢太过逼近。所以他们只离得城外远远的扎营,并没跟郯县城内陶谦取得联系。 刘备引兵来两军营前,见了孔融和田楷,便是将别后之事说了,并言明迟来的苦衷。 孔融和田楷都被曹操数次进袭得狼狈不堪,不过甚好兵力带得还是足够,愣是大败了三阵,让他两同前同退,最后被逼得直到远离郯县城池这么远才安下营来。他们这一安下营来便是说怎么也不打,让曹操也没办法,只是每日盼望刘备能够早日借得公孙瓒大兵来到。 可一见刘备此刻就连两千都不到,便是暗暗纳闷,想曹操这么厉害,本指望的刘备看来是没戏了,便是有点气馁。 刘备当然先不急着把自己手里的王牌拿出来,便是跟他们商议,将家眷留在他们营帐,让赵云和吴求二人带着五百士兵助他们守营,自己则同关张两兄弟,先率一千人马冲进城去见陶谦。 刚冲到一半,便被曹军率兵截住。刘备一声怒吼,关张齐出,硬是杀出一条血路。眼见来到城下,赶紧大叫放桥开门。没想到城楼上守将回道:“来将即是解救郯县,便是先把你身后的追兵杀退!” 刘备见他迟迟不开门,只得回身再乱杀一阵。 刘备突然冲杀进来,早惊动了曹军手下一位将军。只见这人兜马啪刀而来,口里狂呼:“哪里来的狂徒,快来受死!” 刘备见他大旗上隶书‘于’字,便是问道:“来将可是于禁?” 于禁倒是一愣,黄脸上疑惑片刻,便即叫道:“尔既然知道本将军的大名,还不纳降?” 于禁也不愿跟他多说,便是话一说完,骑已冲上。 张飞呔的一声,挥矛杀了上去。 于禁丝毫不惧,啪刀迎上。 刘备鼻子里冷哼一声,叫道:“二弟,把这厮活拿了去给陶使君一个见面礼!” 关羽一直在刘备身后,早就看不惯于禁说话的狂态,便是急着冲上相助张飞。连话也来不及答上一句,便是骨子里容不得他人在自己面前狂傲。 刘备当然也不闲着,便是三骑一起上了,说不得如把这厮捉了,先给曹操一个下马威。 于禁吃了张飞一矛后,手臂上便被震得微微一麻,虽然心里震惊,但他自负自己本事了得,便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张飞也没想到这厮刀法竟是厉害如斯,便是一矛未老,另一矛又刺出。 于禁又接上这一矛,一使上力便是脸上蜡黄更甚,喉咙里都发出了闷雷之声。 张飞把矛一交,便是跟他比上了内力。 于禁觉得他的力道源源滚来,只把自己胸口压得沉闷,但他仍是口里不饶,怒目而视:“尔等何人,敢与曹将军作对?” 张飞想不到他能跟自己接上几仗,便是心里也佩服起他来。只是听他问话里带着藐视的‘尔’字,便不高兴了,脸一黑:“俺便是张飞,我家大哥平原刘备听说汝家阿瞒背弃仁义,兴此不义之师涂炭生灵,我们出兵到此便是替徐州百姓来讨伐汝等!” 张飞说话时已经接连跟他对了几矛,只是都被于禁险险避过。 于禁一咬牙:“刘备是何人?便没听过!” 张飞听他辱及大哥,便是把眼一撑,手上矛刺得更是惊险。 关羽这时也已经杀了上来,便是两个对于禁一个。 于禁虽然狂妄,但他毕竟一向极是持重,临危思变。只跟关羽一试,便是知道不妙,再一看又有一个大耳贼徒手持双剑杀来,便是心里一阵胆寒。见他们架势,分明是形成了三面合围,而他们下手除了这黑脸之人重了点,另外两个则是有意避让。 他这下知道了他们的意图,分明是要擒拿自己。于禁看破了机关,便是呼啸一声,没等他们完全逼近,便是赶紧撤了出来,让士兵抵上。而士兵一旦不及,只得全都撤退。 刘备只可惜没捉到于禁,只得回到护城河边,再次高叫开门。 没想到城上那个守将并没马上开门,只淡淡说道:“你等着。”然后转身去了。 刘备站在城下,心想于禁虽败,只怕曹军便会随时杀来,便是急得不得了。 张飞急了,见城上去了许久没动静,便是叫骂道:“城上庸狗,为何还不快快开门迎接我家哥哥?!” 这时,城头上多了两个人。 刚才那位将军引了个病恹殃殃的人过来,那人穿了身儒服,颔下短髯。看他这身装扮,要不是他胡须尚黑,不然刘备还以为是陶谦来了呢。 刘备躬身道:“在下刘备接到陶使君别驾求救,特从齐国赶来相助徐州,以破曹操。今领兵到来,望望速速开门相见。” 城上那位将军在那儒生耳里低语几句,那儒生看了看刘备的阵仗,便是哼的一声:“你就是刘备吧?” 刘备一错愕,他怎么直呼我名,如此无礼?更何况我刚才已经告诉他我的名字了,他也没必要再这样问啊。 张飞在身边一怔,就要回骂,刘备赶紧扯住:“正是在下,不知大人贵姓,还望开城相见。” 城上儒生冷哼一声:“既然是刘备,怎么我家家父唤你好久,你便此时才来?而且刚才为何放走了敌方将军?分明是在做戏,要伙同曹贼赚开我郯县城门不是?” 刘备一怔,这是哪里话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让徐州 刘备正自纠结,城楼上又走出一人。 只见这人一身官服,头戴冠帻,因为是侧着身子,面貌看不清楚。 他一走上前来,便是跟儒生谈论起来,只因低语又相距甚远,所以刘备在下面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见儒生皱了皱眉,然后按了按剑,在城楼上扬声道:“好吧,刘平原既是为解救徐州而来,那么快请进城吧。” 刘备见他说话一前一后,反复无常,便是有点错愕。 吱嘎一声,只见城上缓缓放下了吊桥。 刘备再一看刚才同儒生说话之人,却已经不见了。 吊桥啪嗒,放下,扬起了一蓬灰。 张飞见门开了,便是巴不得进去。刘备正欲扯缰,关羽说道:“大哥,刚才这厮话里的意思是不想放我们进来,怎么只那人一句,便放下吊桥了?” 刘备心里其实也很是忧忡,只是想别人已经放自己进去了,要是此刻再做犹疑,不说曹军马上会杀来,就是城头的将军又要起疑了。但要是这么进去了,只怕其中有蹊跷,那又该如何? 张飞被关羽一提醒,立即不动了:“二哥说得甚是,这其中肯定有诈!” 刘备正在迟疑间,只见大门开处,一人哈哈而笑,正从马背上远远下来,徒步相迎:“鄙人下邳陈登,在此恭迎刘平原。刘平原远路劳苦,我家使君早延颈以盼,正在府上恭候,还请刘平原速速进城来。” 说话之人正是刚才那个同儒生说话的人。 这人就是陈登?只见他徒步而来,风尘仆仆,刚在城内下马还不甚看清,这时近前一点,就看的很是清楚了。只见这人削脸短须,仪态端正。 远路相迎便是给足了刘备面子,刘备不再犹疑,也赶紧跳下马来,远远笑道:“不敢,有劳元龙劳心。” 关张见刘备徒步相迎,本要阻挡,已自不及。但眼见去了,也不好骑马跟着,只得都是下马而来,率军入城。 陈登听他知道自己表字,又以表字相呼,便是顿觉亲切,满心欢喜,不由把豪放之态露了出来,捉住刘备之手,哈哈笑道:“玄德不需客气,我家使君久候了,玄德快随我来吧。” 陈登一面指引着刘备,一面给刘备安顿人马。 刘备让关羽留下照看人马,让张飞跟着自己。 刘备一路上只陪陈登说笑,不便提起刚才之事。但心里一片疑窦,实不知先前那人为何要说那些话。 刘备到府上与陶谦相见,陶谦见刘备一副仪表堂堂,两耳垂肩,双手过膝,还以为是大猩猩,便是大加称赞。 刘备观他容貌异常,两海白须,长相跟白额虎出世,便是暗自惊异。 只是刘备也听的出来,他话里似有隐语,便是知道他肯定是怪自己来迟了。刘备于是将路上耽搁之事说了,陶谦听来连连点头。 陶谦问道:“只是不知道公手上尚有多少兵力?” 刘备回道:“不足两千。” 他的不足两千,其实跟两千差远了,真正说起来也只有一千五百。而这一千五百里,还有一千是别人的,他真正所能拥有的,只是区区五百兵力。他说两千便是怕陶谦小觑了他,把数字稍微抬了抬。但他知道,就算是真的有两千,在陶谦看来,也是少得要命。 陶谦这时虎额一皱,爽朗说道:“这样,我再益兵四千与公,这些兵都是我从丹阳老家带来的,不知公可否愿意带领他们,帮我共同抵御曹操?” 老家丹阳?莫非他说的这支兵,就是三国历史上鼎鼎有名的丹阳兵? ——丹阳山险,民多果劲,好武习战,高尚气力,精兵之地。 陶谦手下虽然没有什么好的将领,但说起这支丹阳兵,便是一个个骁勇异常,以一敌数也不为过,也正因此,陶谦才能抵御住曹操的疯狂进攻。这支精兵,也算是陶谦能够鼎立于汉末,成为一方军阀的重要资本了。 刘备心里狂喜,想不到战还没打,这老家伙就这么客气。但他表面上还得谦逊几句,陶谦自然不让他多说客气话,便是安排了筵席。 席上除了陈登相陪,还有别驾糜竺也在其中。 陈登提起关羽,张飞见他们对大哥客气,便口无遮拦:“我二哥在看” 刘备嗯的一声,接口说道:“二弟他身体小恙,不便相陪。” 陈登哦的一声,不再提起。 刘备说到徐州战况上,陶谦只言曹操恶行:“想曹嵩在我琅邪避难已久,我要杀他早就可以去杀了,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时候才杀他?” 刘备心想:“你当然不会杀他,想你当初在选择袁绍与公孙瓒势力的时候,你依靠的是公孙瓒。而现在公孙瓒被袁绍接连大败,被困在易京,袁绍跟曹操联合的势力又较强大,你在这节骨眼上当然是不敢得罪曹操的。只是往往你不愿的事,偏偏事与愿违,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只能说你的立场站错了,所以注定‘曹嵩事件’给了曹操吞并徐州一个绝大之机。再说,就算曹嵩不死,不是你杀的,曹操也会找到第二个理由来欺犯徐州的。” 刘备点了点头:“陶使君所言极是,我当然相信杀害曹嵩者并不是公之所为。” 陶谦点了点头:“话虽如此,只怪我当初不该为了修睦曹操,听到曹操接他父亲回去,我就派兵护送,这才闹得洗脱不了干系,哎。” 刘备说道:“当初护送的将领听说是黄巾降党张闿?” 陶谦说道:“正是。” 刘备问他:“不知公有没有将他抓到,送给曹操处置?” 张飞听到这里,心里轻咦一声,停了酒盏。大哥为什么要这样问,张闿那厮不在我们手上么?还有大哥为什么要瞒骗他二哥身体有恙,二哥刚才还不是好好的么?还有,他为什么不让提二哥正在看押张闿,大哥不是想将张闿这厮献给陶谦么?但他现在又怎么说这些话?糊涂了,糊涂了。但一想想,不论如何,大哥不管怎么做,他一定有他的道理,俺张飞不要坏了大哥的事才好。 陶谦咬牙道:“如果抓到,我先给他个五马分尸,还哪有全身留给曹操处置?哼,可恨这个贼徒,当初要不是我赦免他,将他招揽做了都尉,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多少次了。本以为他会改邪归正,没想到这厮竟然会见财起心,当真该死!” 陶谦说完,老泪也差点流了出来。 刘备也只得应声咬牙:“这厮的确可恨!” 陶谦说完,便即让糜竺到后堂取来徐州牌印,让与刘备。 刘备愕然狂喜,这老家伙,这么快就来了个一让徐州大戏。但他知道肯定不能接了,正要谦逊推让,以成古人之风,没想到后堂屏风走出一人,身穿儒服,腰佩长剑,厉声道:“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一:糜竺贾价 这个身穿儒服之人,正是先前在城楼上阻止刘备进城的儒生。 他此刻手按长剑,道了声慢,见了父亲,便快步走上前来。 陶谦眉毛一轩,道:“刘平原请勿见怪,这是犬子大儿商。” 然后瞪了儒生一眼,似乎责怪他鲁莽:“还不见过刘大人?” 儒生虽然唐突而来,但碍于父亲平时严导,不得不上前作礼,称了声:“刘大人。” 陶谦有二子,长子商,次子应。 刘备回想起这人在城楼上言及‘家父’两字时就应该猜到,此人当是陶谦其中一子。现在被陶谦亲自指引,虽然心里很是厌恶,但表面上还得谦逊一番。 刘备于是上前来托住他,正要虚言让他不必客气。 谁知,陶商打揖只打到一半,便瞄了一眼徐州牌印,再躬身说道:“父亲,孩儿有事要说,还望父亲教导。” 陶谦须眉一张:“混帐,你没看见我这里有客人吗?等晚上再说吧。” 陶商说:“不行,这事非常紧急。” 陶谦在儿子面前摆出一副威严之态:“那你现在就说。” 陶商在刘备面前毫不避讳:“孩儿想单独跟父亲禀明。” 陶谦没奈何,转身跟刘备说道:“老夫礼数不周,还请公少待,鄙人去去就来。” 刘备当然没什么好说,装出一副豁达之态。 要知道待客之时,客人最忌讳主人因事中途离去,古今亦然。所以,陶谦也感到歉然,只因先前一刻陈登因为内急出恭未回,便吩咐糜竺好生相待。 刘备知道糜竺家有钱,书上有言祖世货殖,僮客万人,赀产钜亿,便借机跟他套近乎。 糜竺这人甚是爽朗,抛开一副雍容之态不说,就是说话的派头,足以见得他是一个很有眼光的商人。 自北海搬救兵见到刘备第一眼起,糜竺这人其实早就觉得刘备这人非常了得,不是一般之人。所以他多方打听,才知此人乃自称中山靖王之后,汉室宗亲,实是一个奇货可居,难得的姘头。想起吕不韦当年贾价秦王嬴政,便觉得可以一试。 糜竺于是回来,一心将刘备答应救徐州之事跟陶谦说了,并夸大刘备仁义之举,有意吹捧。陶谦这人一向信重糜竺,便很是高兴,实指望刘备能够早日发兵而来。谁知孔融和田楷都来将及半个多月了也不见得刘备消息,便是把陶谦气急败坏。 糜竺当时也很是焦急,以为刘备反耳之辈,只一心不知道怎么跟陶谦解释了,不过幸好刘备最终还是来了。 刘备这许多时候才来,陶谦先前见他的时候自然有点怠慢,不过刘备一解释他也才释然开。陶谦听到刘备兵少,本不欲助给兵力的。只是想到他也是为自己办事,又见他跟自己对曹操及张闿有同仇敌忾之心,便是一咬牙,才脱口给他四千丹阳兵的许诺。 糜竺见第一步引荐成功,而陶谦又出人意料的要将徐州大印交给刘备掌管,便是欣喜若狂。只是以他商人敏锐的眼光,他也知道,其实陶谦只不过是对初来乍到的刘备一个试探。陶谦想知道,这人是不是正如荐客口里所说的那样仁义之人? 而幸好刘备并没表现出一副小人之态,也正是如此,糜竺才觉得自己并没看错。此人,将来必大有作为。所以,现在不光是刘备想结交糜竺,糜竺也尽展商人的机智,来衡量眼前这人能带给自己多大利益。 因为糜竺明白,要想获益,你只有巨大的投资,才能有巨大的收获。更何况值此乱世,依靠一个强有力的武装集团,不但能够保得基业,更能让基业随着乱世的结束而瞬间升华,这就是吕不韦贾价嬴政的哲理。 刘备结交他除了他的钱财,希望他能够在紧急的时候帮到自己,更是为以后打算。想要是经后接替徐州,如果想在徐州站稳脚跟,除了徐州牧这个官衔十分重要,便是必不可少的人脉关系。想自己如果想在徐州世家大族之中有人际,就得此人替我宣扬我的仁义道德,为我打好徐州士人心中的第一良好印象了。 所以刘备在说话时尽显客套,张飞在旁边听得都愣住了。但他知道大哥就这脾性,见到什么人都是客气非常,也就不当回事了。 糜竺说着说着突然问他:“我有一句冒昧的话要问,不知不知” 刘备见他局促的样,便有点奇怪了。他本已经酒上脸了,现在更是红得可以。 刘备豪爽道:“子仲有话但说无妨。” 子仲是糜竺的字。 糜竺干咳两声,张飞见他这样,都不由皱了皱眉,把盏一横:“是啊,婆婆妈妈成何女儿之态!” 刘备立即唬了张飞一声:“不得胡说!” 张飞咕哝两句,便不说话了。 糜竺这时哈哈一笑,对刘备道:“玄德莫要生翼德的气,我只是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又怕太过冒昧,得罪了玄德,所以不好开口。既然玄德有言,那我就说了吧,只要玄德莫往他处想。” 刘备点了点头。 糜竺说道:“我见玄德英朗之资,实非常人,只不知内室之中可否有执帚扫洒之人?” 刘备这下被问得莫名其妙,这‘执帚扫洒’又是何人?难道是家里用人么?但既是从糜竺嘴里亲口问出,他也不至问这些,想是另有深意?他再一想到‘内室’两字,古有内外之分,一般男主外,女主内。内室者,当是指妻子啊 这时就听张飞接口:“你是说我大嫂么?她好着呢!” 糜竺一听,尴尬的笑了笑:“甚好甚好!” 听张飞话里的意思,刘备到这时才明白,他这‘内室’、‘执帚扫洒’者,原来真是指妻子。 ——先主转军广陵海西,竺於是进妹於先主为夫人。 刘备想到这里心里又自狂喜。 只是糜竺这时突然问起这事,难道他这么快就想把自己的妹妹进献给我?想他看我仪表堂堂,怕错过此村,没有下店,所以才有此一言? 想糜竺不好直接问我有无妻室,这才含蓄的用了‘执帚扫洒’者来掩饰,谁知被莽撞的张飞一言挑破,这才弄得糜竺不堪下台。 这时,陈登上厕回来了。不过他这一趟厕还真是蹬的久,所以陈登一来也是一脸的歉然,张飞便不放过他,拉住他又喝。 没一下,陶谦也从后堂出来了。只不知,他儿子跟他说了什么?刘备想从他脸上看到,但陶谦并没表现出不悦,照常赔礼饮酒,只是再无提相让徐州之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二:待时变 陶谦答应给刘备的四千丹阳兵,突然在酒席上又变卦了,只言四千士兵一时难以凑齐,只先给刘备两千人马。 张飞在旁听的都有点恼火了,把盏一横,刘备怕张飞坏事,赶紧说道:“足矣足矣!” 陶谦也一心思连连道歉,糜竺本要帮刘备说话,见到陶谦一脸的无奈,也就不好开口。看着陈登,希望陈登说两句。 陈登如若未闻,只管自己喝着自己的酒。 刘备当然要懂得满足,他虽然不知道陶商在陶谦面前说了自己什么坏话,但他毕竟没有全盘反悔,自己还是有兵可拿。只要有了这些精锐之士,便是自己一笔不可多得的财产了。 刘备不但不能表现出不愉快,还得多多称谢,以打消陶谦的歉疚之心。 刘备辞别陶谦,到校场领了两千丹阳兵,再跟关羽会合。 陶谦在款待刘备时,已经让人前来劳军了,关羽及士兵当然也少不了一顿好酒好肉。 张飞还没出城,便自在刘备身边唠叨:“陶谦那厮实在可恶,大哥不将张闿献给那厮也对。” 刘备默然不语。 关羽一愣:“大哥这却为何?” 刘备还是默然不语。 张飞便是一路唠叨,跟关羽说陶谦如何如何先前还一口承诺给大哥四千兵,突然临了又只给了一半,实在可恼。 刘备出得城来,跟孔融等相见,才知田楷接到临淄守将的急报,已经领兵回去救齐国了。想这齐国乃是公孙瓒交给他掌管的,闻说丢了,那当然着急。田楷临走前修书一封交给刘备,让刘备再转交陶谦,言明兵变,匆匆不得辞耳。 刘备招来赵云吴求等议事,只言时机未熟,并没将张闿送出。 赵云问道:“然则,玄德公如何打算?” 刘备说:“曹操狼子野心,我等就算献出张闿,他也未必能够马上撤退。所以,我决定寻机发兵,以待天时。” 张飞插口道:“大哥所言甚是!想那时大哥就曾经问过他如若得到张闿那厮当如何,陶谦当时就咬牙切齿,恨不能活刮了他。想大哥要是送给了他也是白搭,还不如切切实实大干一场,便叫曹操知道我家大哥的厉害!” 赵云摇了摇头:“只我觉得把张闿送了出去,不管陶谦怎么处置他,就算曹操不认账了,陶谦始终会感激玄德公的,到时再厮杀自然不迟。” 刘备实没想到赵云心思如此稠密,想自己的心思总不能明白的告诉他,想想也只得用仁义来打动他们了:“我等救陶谦并非因为有了一个张闿才发兵,也不是为了一个张闿而借以让陶恭祖感激我们。既然诛戮一个张闿无济于事,我们又何必徒劳?如果适得其反,而让天下人以为我等为了讨好陶谦而以张闿作为进阶工具,这样让他们如何看待我等?更何况我等只为徐州百姓而来,便是不能够巧言以令曹操罢兵,也只得拼却性命不要也要换得徐州安宁!” 赵云想刘备暂时没将张闿送出,自然是有他道理的。就算违背了当初我给他的建言,但只要一切有利大局,便是行事风格走偏了点也是没什么关系的。听他言来,事事以百姓为重,这是他最喜闻乐见的,便大加赞赏:“玄德公所言甚是,我当初也没考虑太过清楚。” 刘备在心里暗暗嘘了一口气,将众人送出,独留吴求。 刘备道:“子梦,我想让你替我去趟兖州。” 吴求说:“兖州乃是曹操的领地,主公让我去是欲” 刘备说道:“我要你去探明兖州局势,一旦有变,马上快骑通知我。” 吴求不再有二话:“主公放心,我这就去。” 刘备送走吴求,心里顿觉轻松,想到今后局势,便是一阵欢悦。刘备先行巡营一遍,然后就同关张赵三人帐中饮酒,又怕曹军晚上会来偷营,酒也就没喝尽兴。 喝得差不多,便各人散去。刘备安排好守夜将领,多加嘱咐,这才来到夫人帐中。 陈夫人只因刘备还未归来,便一直等着。 陈夫人坐在塌边,看着熟睡中的刘甜。 刘甜有时熟睡的时候,突然会嘻嘻的笑,然后睁开眼来。但刚开始来的时候,则是经常半夜哭醒,然后又很快的入定。 陈夫人也是喜欢孩子的,更何况像这样可爱的小女孩,岂有不爱之理? 陈夫人虽然知道三岁的小孩吃吃米饭喝喝粥也是可以应付的,只是她特别疼爱她,所以每每都得亲自喂她。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吸吮,她心里面就说不出的高兴。 刘备带着醉意,一把抱住了陈夫人。 陈夫人怕惊醒了孩子,便任他抱着,只悄声让他禁言,帮他除了鞋袜。本要帮他打水漱洗的,没想到刘备太过劳累,一个跟头栽倒就睡。陈夫人没办法,只得将他衣服又除了,帮他擦拭脸手和脚,然后吹灯,自己也除衣躺下。只是怕刘备晚上翻身压着刘甜,便隔在两人中间。 陈夫人眼睛睁着,一时怎么也睡不着,听到刘备均匀的呼吸声,便是心旌荡漾。 她翻过身来,在黑暗而微弱的视线下看着刘备。手禁不住抚摸着他,从他的脸蛋摸到他的下巴。他的下巴胡须真是少,真的比平常人要少得多。但在她心里,胡须多少并没有关系。她最关心的是,他能够永远在自己身边,不要把自己抛弃,那就行了。 陈夫人于是悄悄的将自己的头抬起来,放在他的胸口。听着她男人的心跳,这种感觉,应该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吧? 陈夫人听着美妙的旋律,不禁将脸抬起来,将嘴唇碰在了他的嘴唇上。 刘备其实一直都是朦朦胧胧睡着的,因为他每时每刻无不关心着军中之事。想着随时会遭到曹操的进袭,想着此去兖州的吴求,便是在梦中都记挂着。 所以陈夫人一碰自己嘴唇,他立即惊觉。 他当然没有发出声,便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了。 陈夫人脸上害羞得紫涨通红,身子一颤抖,本想缩回,被刘备粗鲁的夹住了腰肢,将他搬将过来。 刘备正要尽情发挥,没想到耳边传来咯咯甜笑。 刘备转头一看,刘甜被惊醒了,爬坐在榻上,正对着自己发笑呢。 刘备也不想让刘甜破坏了氛围,便是巴掌大手一伸,一边抱着夫人不放,一边遮住了刘甜眼睛。 刘备虽然知道刘甜不懂他们在干什么,但嘴里还是嚷道:“大人干活,小孩睡觉。” 只把陈夫人害得更加羞怯怯的,便是恨不能被刘备融化了。 —————————— 呃,这章从下午写起,都一直写不出来,现在才完成,歉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三:曹豹 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 昨晚的一夜云雨,竟然让他睡得如此的踏实,沉酣,也实在难得。 刘备起身来找张飞,问昨晚的情况。 张飞昨晚守夜,只道:“昨晚曹军的确欲要劫营,只是看到我军防范周密。嘿嘿,再是看到俺张飞,他们就悄悄的撤走了。” 刘备心想果不其然,幸得昨晚早做了安排,敌人这才不敢轻举妄动,不然还没休息,就得成为疲惫之师。 正说话间,外面喧哗不堪,虽不甚近,但喊杀声冲刺耳鼓。 刘备正不知道何事,帐外斥候报说:“郯县城内冲出一员将领,被曹军截住厮杀。” 刘备立即同关张披挂,留赵云守营,带领一千丹阳兵,往曹军后方冲杀而去。 曹军因为昨天走了刘备,便是将他们气恼了。所以今天加强了防范,申言绝不放任城内城外任意出入,便是调集重军加强监视,不让敌人有机可逃。 郯县出来的将领少说也带了四五千之众,但曹操的大军却来了七八千之多,还调集了轻骑兵作为两方侧翼,骑步合围,只不放过任何一人。 郯县出来的将领任是如何冲杀,只被曹军分批截住厮杀,怎么也突不出围。 刘备大喊一声,只愣没脑的同关张冲了进去。 曹军混乱中腹背受敌,便是有点应接不暇。 刘备见手下丹阳兵个个彪悍,便是如同下山的豺狼一样,轻健而果杀。而被裹在其中的郯县士兵也是骁勇不过,一但围破,便是如出山猛禽,丝毫也不亚于刘备手下的士兵。刘备一想,可能这支部队也是丹阳兵吧。 曹军被这两下一窜,承受不了,便是只得撤了围。 刘备引着郯县将领来到自己营前,稍一休整,这才看清来将。 张飞第一个叫破:“大哥,这厮不就是昨天不放我们进城的那个” 刘备知道张飞接下来没好话,定是骂什么看门狗,便是赶紧说道:“在下平原刘备,这位将军是” 眼前这人,没错,就是昨天那个守城将军。刘备虽然怪他昨天不开门,但毕竟他是陶谦手下,想也没必要追究昨天的事,更没必要得罪,所以说话甚是有礼。 来将虽然灰头土脸,刚才败阵,不过在刘备面前倒是神气十足。 见张飞有意要出粗言,便是怒目而视,只看在刘备面上,便只是没有出言相加。 来将听到刘备问话如若未闻,只啪了啪身上的铠甲,坐在了旁边一个沙墩上。 这下惹恼了张飞,便是伸手抓住他甲领,只一提,就将他提了起来。 张飞怒睁双眼,瞪视着他,挥起拳头就要打。 来将没想到他只手就能将自己提了起来,正欲来挣,只甲领上被他抓的紧,一时根本无法挣脱。这下弄得他狼狈不堪,便是吓得乌脸唇白:“你,你要干什么?” 张飞咆哮道:“敢藐视我家哥哥,快说,我家哥哥问你狗名的,还不说来?” 来将看着刘备,希望刘备能够解劝。 刘备本想我敬重你是陶谦之人才撇开昨天之事未究,放下架子以堂堂平原相来倾心问你姓名。你不领情倒罢,还如此轻视于我?心里也正憋了一口气,只当没看见。 来将还想指望旁边站着的那位美髯汉子,想他看起来如同天人,当是菩萨心肠。 关羽更是紫涨着脸,没上去帮忙就不错。 张飞见他迟迟不答,又哼的一声,鼻孔里的粗气直往来将脸上喷来。说不得,就真的要朝他脸上抡拳。 来将这下着急,只得急急叫道:“我说,我说,末将乃曹豹。” 张飞问他:“所为何来?” 曹豹答道:“陶使君派某来,是想刘,刘平原帮助我共守郯东” “胡说!”张飞听了受气:“明明是你助我家哥哥守郯东,如何是我家哥哥帮你守郯东?” 刘备听他是曹豹,便让张飞放了他,还骂了张飞两句,以解曹豹心头之恨。这才假装赔罪,让他自领兵去讫。 张飞上前道:“大哥,如何陶谦又让曹豹这厮领了这许多人马来?他不是说没有足够的人马给我们吗?那他又是如何能够抽出这么多兵力给他的?” 刘备来到帐中,不知怎么回事。 关羽道:“某非陶恭祖不放心我等,便令曹豹来监视我们?” 刘备也正考虑到了这点。 张飞一听,便是圆眼环睁:“这厮敢!我大哥替他挡曹操,如何又怀疑我家哥哥?哼,我去捉将这厮来问问。” 张飞说完,便是欲要冲出帐外。 刘备立即喝止:“三弟,不可鲁莽!” 刘备令人察看曹豹所布之营,只离自己大营甚近,还在自己营盘之上,有居高临下俯览之便。 看地势,虽然表面上是正好阻绝了曹军回扫郯县的西路,而实质上任谁也看的出,他这一摆,分明是扼守住了刘备与曹军交通之道,以防刘备与曹军通敌。 刘备心里一阵默然,知道关羽所说非虚,看来陶谦老儿还真怀疑上了自己。 刘备于是摆筵席,请曹豹来喝酒。 曹豹本欲不来,但张飞亲自来请,却怎么也不敢不去。曹豹本欲趁机拿下张飞,以洗前耻。只陶谦在走时多加吩咐,不可得罪了刘备。 刘备在席上半开玩笑问道:“将军那日为何见了我来不欲开城门啊?” 曹豹喝得有点高:“两军阵前,你不把敌人杀退,我如何敢开城纳敌?” 刘备接着问:“然则我既已杀退敌人,将军又如何不开门呢?” 曹豹道:“我家大公子亲自监守城门,我如何擅自做主?” 刘备问:“你家大公子既然已见我等杀退了来敌,却又如何还做迟疑,还口出秽言?” 曹豹头有点晕了,便口无遮拦,一啪木案,高声叫道:“便是我家公子怀疑尔等有通敌嫌疑!” 张飞一听,巴掌大手,也是啪案而起,口里叫道:“庸狗敢乱言!” 刘备正欲喝止,外面斥候急急进来:“不好了,曹军在营外叫阵!” 曹豹一听,愤然道:“取将军铠甲来,我去剁了曹操那厮!” 迈前一步,便是径自跌醉在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四:难题 张飞听到曹兵杀来,便是立即请命出战。 刘备摇了摇头:“不可!” 张飞睁大眼睛,问道:“为什么?” 刘备道:“三弟,我跟你说过‘寻机发兵,以待天时’,你难道忘了?” 关羽赵云正欲站起,突然想起昨天刘备的确曾有此言,便是不得再请战。 外面喊骂声已经传来,看来曹军那边已经布置好阵势了。 张飞到帐外听听,又到帐内踱踱,只焦躁不安。想敌人在他门外破口大骂,自己如何还能坐卧如常?只大哥不让出去,便是干瞪眼睛,没奈何。 想了想刘备说的八个字,只好在里面找破绽:“大哥,你只说寻找机会发兵,并没说敌人来了不去接战。” 刘备跪坐下来,拿起酒盏,淡淡说道:“三弟你这句话说得很对,我是这样说的。可是如果发了兵、接了这场战,却并没有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那么,这还算是我们想要寻找的机会吗?如果这不是我们想要的机会,这战我们自然接不得。” 张飞被问哑。 赵云接着问:“然则玄德公想要得到什么样的机会?” 刘备答道:“所谓为将者必先了解地利,掌握天时。如果敌人故意引我们出战,而我们不知敌人之诡诈,便冒然迎战,是不是太过鲁莽?如果冒然失败了,便是什么机会也没有了。而且机会这东西,一个是敌人给的,还有一个则是你自己创造的,但都需要你自己去把握。想如果我们自己都没有找到必定战胜敌人的机会,如何能够冒然出兵迎战?” 赵云被问得叹服。 张飞也是点了点头,似有所悟。 关羽则轻捧胡须,闭目凝思。 曹豹醉梦中听到他们不发兵,便是又一阵大吼大叫。 张飞说又说不过,心里虽然叹服,但脾气毕竟一时难以抑制。听到曹豹在案上大吼大叫,便是惹恼了他的脾气,将怒气牵在了他身上。只走过去踹了他一脚,骂了句庸狗,便让人将他抬出别帐休息。 曹豹在这帐中,曹豹手下没得到主将的命令,便也不敢妄自出兵。刘备和曹豹所处乃是俯冲地势,而曹军也不敢冒然仰攻,而且仰攻在用兵上是大忌,所以便是撤了围。 刘备命人将曹豹送到自己帐中,然后处理好这边,布置好巡营士兵,这才回夫人帐中。 第二天,曹军尚未叫战,夫人又抱着刘甜去了灶头取吃的。刘备睡在榻上,只想起了许多心事,难得平静,便披衣下榻,到桌案前坐下。 ‘史上刘备’喜狗马,音乐,美衣服,不甚读书。他虽然也很好这些,但他因为初到,怕难以识得汉人隶书,会露出破绽。便是一有空下来,不是借阅兵书以增博闻,则是练习书法,以习其气。 刘备先将墨块研好,笔尖醮上墨,舒展纸张。 刘备先前本来是用竹简写字的,只是觉得竹简写字太过于狭窄,无法很好的发挥自己。而且拿竹简写,不说拿着时手捏着酸痛,便是眼睛直钩钩对着那片竹片,便是如同姑娘拿绣花针,大眼还得对小眼。而且一片竹简上也写不到多少字,却要花去好多的功夫,所以决定改用纸张写字。 那时纸张特别贵,竹简可以自己削制,就算买竹片也相对要比花钱买纸便宜。而刘备便是情愿花昂贵的钱买粗糙的纸,也胜过花便宜的钱写拘束的字。 刘备填上墨后,一时不知道写什么。 看着纸张,望着榻上,心头似有所触。想起一首唐人长诗来,便是下笔如有神,记忆如泉涌,一路用隶书在纸张上写将下来。 刘备写得出神,正自感触‘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的凄凉哀婉而一时不忍落笔,便觉衣角被一只小手轻轻一扯,接着耳边传来甜甜的笑声,和稚嫩的喊声:“爹!” 陈夫人已经教会了刘甜要喊刘备叫爹。 刘备听到这声爹便是满心欢喜,赶紧丢笔,将她抱在自己身上逗乐。 陈夫人将饭菜放在另一个桌案上,唤刘备吃了饭,再是接过刘备手中的刘甜。 刘备心里愉快,见外面也没事,便索性接着写字。 陈夫人一边哄着刘甜玩,一边看着刘备纸上所写,便是竟一时挪不开眼睛。 刘备再写得一时,叫了声‘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尽期’,便即落笔。 刘备一见纸上所写端正隽秀,便是不禁的暗自赞叹,想夫人见自己这手好字当自称赞不已,再是投来羡慕秋波。 谁知,陈夫人一眼横扫而下,快速浏览,便早是如有所触,亦喜亦悲。看到那‘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去’竟然珠泪暗落,打在刘甜额上也不自知。再一看到最后一句,便是全身震荡,泪已湿衾。 刘备这下吃惊非小,本以为自己疏松一下心情,不知倒暗增了夫人的伤心。 刘备赶紧上前抚慰她:“夫人,你怎么了?” 陈夫人擦去眼泪,看着刘备:“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备道:“夫人有话但说无妨,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无他人之时,你不必拘谨于这些。” 陈夫人毕竟教养深厚,还是谢了声大人,然后才道:“大人这首诗写得的确感人,让人读来不禁夺泪,只是不知诗中的‘杨家有女’所指何人?而统观全篇,其中的‘太液芙蓉未央柳’便应该是指长安的太液池和未央宫吧?如此看来,当是写的是前汉朝之事,还有那句‘不见长安见尘雾’也可以为佐证。妾便不懂得‘渔阳鼙鼓动地来’是何典故?前朝时候渔阳有发生过兵戈吗?能让皇帝逼得非要杀死这杨家女?” 刘备还真不知道夫人见解如此之高,记忆如此之深,智慧如此之聪人,便是问得刘备都摸了一把汗。但他不好说这是后世唐明王和杨贵妃的事,顺便还要扯上那个写这长恨歌的白居易吧? 刘备对这首诗记忆很深,因为他通读全篇不下八十遍,才将全诗背熟,所以才一口气写下来不差一字。 刘备到这时只得瞎编:“这首诗只是我观前人之作,一时喜欢便记了下来,只当临笔之用,并无深意。其实这里面的事想来也是作诗之人杜撰的吧?毕竟他所说的跟现实根本没法联系上。” 陈夫人却轻轻叹息一声:“妾倒希望这种凄美的结局是我们的归宿。只是,如果,如果要是你兄弟你部下逼得非要你杀了妾不可,或者你因为顾全兄弟而把妾抛弃了,你不见到妾,会想妾吗?如果妾死后真的和这杨家女一样到了仙山之上,你会‘升天入地求之遍’吗?” 呃,这下扯远了。陈夫人自那次临淄城失陷后,再见到刘备时,便时不时的出现失魂落魄的样子。每次恩欢过后,她不是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不然就是欲言又止,说话总是说到一半就停止了,总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刘备当然不会怪她,反而被她对自己的痴情而感动,便是愈发怜惜她。 这时谁知不巧,只因自己这首诗,便让她深有所感,引得她疑心大起。便是不禁歉然,赶紧啪啪她的肩膀,柔声道:“夫人,我刘备不是那种只要兄弟不要自己女人的人。” 陈夫人这时欲言又止,顿了顿,问道:“要是兄弟和女人之间你只能顾得上一个,你会选谁?” “这” 这还真不好说,因为没有兄弟那就没有热血,而没有女人全身就会变得冷血。 刘备只得笑道:“我两个都选,行吗?” 刘甜见刘备靠得近了,便伸手扯他胡子。 刘备不想继续谈这个尴尬的问题,便是赶紧逗刘甜乐。只让她扯自己胡子,恨不得她把自己这几根胡子都拔光了干净。 陈夫人站起身来,将刘甜给了刘备。 刘备一愣,还以为她要走开,谁知她坐到桌案边,从新换上一张干净的纸,再填点墨,想也不想,提笔就写。 刘备见她拿起笔来在纸张上如龙游走,看她气定神闲的样子,便自暗赞。再一站起来看她所写,便是禁不住一愣,她竟能写出这么一手好字来! 只见她笔下之字秀丽不可方物,再一看自己的字,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禁自惭形愧。 刘甜在刘备怀里还是手不放过他的胡子,只是她没有指甲,又不知道狠狠的使力去扯,便是一根胡子被她玩弄来去,怎么也断不了,便是把她玩得出了神。只咦咦的甜甜而笑,拔不出来便伸另一只小手来啪刘备的嘴巴。 刘备跟她开玩笑,将嘴唇一咧,留出白齿,便是把刘甜逗得再次甜甜一笑。 刘备跟她玩闹时,陈夫人已经落笔,然后站了起来,将书写好的纸张齐眉递给他:“妾这里也有一首诗,便是送给大人你。” 刘备错愕,想我写一首给她,她回赠一首给我,这下倒是有点那个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感觉了,便是恭敬的接过。 刘备刚欲去读,便是外面一阵吵闹。知道有人来了,便将刘甜交给夫人,夫人自领刘甜到一边。 刘备便坐在案边,只听外面嚷嚷着刘备在不在,过一时就听那人跟守门的将士吵了起来。 刘备听的出是曹豹来了,便端正身子,假装不知,只高声问道:“外面是何人在喧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五:曹豹问罪 啪的一声,帐门被掀开,立即射进一道强烈的光线。来人莽撞而入,接着守门的侍卫赶紧也跟着进来,表示无力阻挡。 刘备只抬头笑道:“哎呀,曹将军来啦。” 然后对侍卫道:“你们怎么对曹将军无礼?还不下去?” 其实在这之前,刘备就下命令不让任何人打扰,特别是曹豹。他这样做无非是给曹豹点难堪,现在既然已经达到目的,而曹豹也已经进来了,便只得骂这两名小吏两句。这两看门小吏讨了个没趣,心里虽然纳闷,便也只得乖乖退出帐外。 曹豹来到近前,看着案上字墨,便是哑然失笑:“刘平原好大雅兴,便是此时此地也能静下心来舞文弄墨,真是佩服。” 刘备也听得出这‘佩服’两字里深藏着的莫大讥讽,只是淡然笑道:“那能怎么办?将军你都没法击退曹操,我又能如何?这样闲来没事,总得每个人找一件事做做,说不得,将军你也坐下来写上两笔,便可去去心头的戾气。” 曹豹这时恨不能拔剑而出,只是想到陶谦嘱咐,便只得重重的哼了一声:“昨天曹军杀来,我本欲去御敌的,只是刘平原如何将我灌醉,是何居心?” 刘备设宴其实只是想来套问公子商如何对自己有敌意,便是曹豹酒后将公子商怀疑之词说了出来想曹豹也已经酒后忘事了。而他在请酒前自然不知道曹军会杀来,当然就更谈不上是故意灌醉于他。只是想来曹豹被抬回去后,今日酒醒才问属下等自己如何在此,属下自然将曹军来犯的事跟他说了。而他听到我没发兵迎战,他这才兴师问罪来了。 刘备想通这些关节,也不想争辩,便是故做咦的一声:“我本欲发兵,只是曹将军劝我不要妄动,难道曹将军你忘了?” 曹豹这下愣住了:“胡说,胡说!我怎么会不让发兵呢?” 其实他知道自己容易醉酒,而醉酒后老是张口乱言,所以他这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酒后乱言了,便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要真是自己说的,那可真不能怪他了。 刘备这时索性诓到底:“我如何胡说,将军你不是在筵席上说什么,我姓曹,曹操也姓曹,我们都是本家,我如何能够打我本家?再是大声嚷嚷不战,不战么?” 曹豹心里一阵突兀,说不得自己还真乱说这句了。 但他心里一犯虚,也不想争辩,只得刺啦一声,拔剑击地,口里咆哮:“曹贼涂炭我徐州,我便恨不能生啖其肉,如何还攀什么本家?” 突然传来呜哇一声,刘甜被这雷震之声吓坏了,哭了出来。 陈夫人脸色变得煞白,但见怀里的刘甜被惊哭,便是只得哄她。她其实一直注视着这边,便是曹豹第一次拔剑她都心惊肉跳,这次见他还真的拔剑而出了,便是担心刘备安危。但看见挂在壁上的双股剑,心里琢磨着,便是只要这人再有任何举动,就要拔剑和他拼命。 刘备当然知道曹豹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仍是动也不动,看向夫人那边:“甜儿,别哭。” 曹豹虽然自负武功,但也不敢乱动。知道自己反应过激,只得收剑,向陈夫人抱了抱拳:“不知嫂夫人和令爱在此,多有得罪。” 其实他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她们,只一心要问罪刘备,所以只当没看见。现在既然无意间惊扰了小女孩,他虽然鲁莽,但也没必要和妇人家过意不去,便是只得赔礼。 陈夫人哄两下,刘甜便自不哭了,见曹豹赔礼,也只得裣衽还礼,嘴上含笑,表示不做怪罪。 刘备也怕曹豹再动粗,想自己不惧,只怕再吓着刘甜,便让陈夫人抱着她到外面暂且回避一下。 曹豹平下心气,问道:“刘平原,你今日不战,明日不战,你打算如何击退曹操?” 刘备淡然说道:“击退曹操不争朝夕,你们不也是被困这么长时间,到现在仍是没办法解郯县之围么?” 曹豹听他话的意思还是想一味避战,便是再次怒气上冲。只心里想道:“看来公子所言没错,这刘备的确通了曹操。只是陶使君又只让我设法稳住刘备,不能太过得罪他,便是能够利用他就利用他,不能利用以我双倍于他的兵力,难道还看不住他么?” 曹豹心里打定主意,只脸上颜色难看,便在这时,帐外又报曹军在外挑战。 曹豹这时道:“曹操欺人太甚,便不将我曹某放在眼里么?刘平原,不管怎样,这次你一定要助我迎击曹操!” 刘备当然不能三番两次的劝他不要迎战,这样搞不好还真让他确信无疑我跟曹操通敌了。如此误会太深,那也不是好事。便想让他自己去接战,到时他吃过一阵败仗后自然不敢再过轻举妄动,便是让他有个教训。 刘备委婉的回道:“曹操的确可恶,但我既然有我自己的策略,便是无法帮助将军你迎击曹操了。不过我祝愿将军一战功成,到时我也就可以回平原去了。” 谁不知道平原已经被袁绍和公孙瓒两股势力搅得乱七八糟,他这样说不过是在他面前表明毫无觊觎徐州之心罢了。 曹豹心里暗骂一句,本要应战,突然想到要是自己这么跟曹操一旦接战后,要是刘备跟曹操来个前后夹击,那自己不就是非但不能一战功成,反而一败涂地了么?那样不就正好遂了刘备和曹操的奸计,使得他们减弱了徐州势力,然后他们就可趁势一举拿下徐州了么? 只是想想又不对,想要是这刘备是跟曹操是通敌的,那么他们进城的时候为什么不趁机发动兵变,来个里应外合呢?曹豹想到这里又有点想不通了,只是忽然想到,刘备兵刚进城的时候便被公子商用兵看住了,所以他们这才不敢乱动。想他们看到公子商做了准备,自然不便发难。 只是陶使君既然得知刘备可疑,但他为什么还要让刘备出城,还给他兵力呢?想想,可能是陶使君只因答应给刘备士兵,便不好反悔,更怕刘备生疑。但又不想给太多,这才没办法给了他一半士兵。只是他还不能确定刘备跟曹操通敌了,更何况他也想到刘备也没理由要通敌曹操。便是寄了刘备一份希望,这才放他出城,希望刘备能够为他卖力。 曹豹正自想着,关张赵又进来了。他们只气外面吵得慌,还想劝刘备去接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六:恩化张闿 张闿被看押在一个大帐中,虽为刘备阶下之囚,但刘备并没有当犯人一样对待他,反而替他治伤,并特别准许他原来的两个小卒子在旁照顾他。 刘备这晚突然想起了他,便叫人带了一案好酒好肉,特地过来看他。 张闿这些日子幸得安宁,后背的伤才恢复那么快,只留了一点疮疤尚未愈合,便还仍是半躺在榻上。 张闿见刘备来看自己,便是赶紧翻身下榻。 刘备问了伤势,张闿申言无碍,这才两人喝酒聊了起来。 张闿感激刘备不但没有将自己送给陶谦,还用心为自己治伤,便是说话上恭敬许多。 刘备当然听的出来,只客客气气的言答。 张闿同刘备说着话,突然脸显哀思,叹了口气:“我听帐外这两日来吵闹不已,想是曹操每日都来挑战,只是刘平原你为何不接战?” 刘备当然不便解释,只回答道:“时机尚未成熟啊。” 张闿却摇了摇头:“我听说曹操这厮盛怒而来,想如果他不肯罢休,便是徐州没得一日安宁。我当然不敢低估刘平原你的本事,只是凭你们目前的兵力,恕我直言,我看根本无法对付曹操。” 刘备泯酒一口,听他继续说下去:“当下之势,徐州之难全因我一人而起,熟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看,刘平原你还是不如将我直接送给曹操处置,我把话说清楚了,曹操便不会再对徐州怎么样。到时,刘平原自可解围而去,便是陶恭祖也会感激你的。” 刘备听后哈哈一笑,将酒一泯到底。 张闿不理解他为什么到现在还能笑得起来,便是坐正身姿:“刘平原,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是个盗匪,便是以为我说话不可信。我也知道我是个贪生怕死,见利忘义之辈,只是我数次感念平原不杀之恩,便是不得不将心里话说出来。今日又听得帐外曹军辱骂平原,便是我于心不忍,实在听不下去。今日就是你不来找我,我也要找平原你了。” 刘备见他说得义正言辞,便是没半点虚假,心里暗自欣喜,只脸上不丝毫露出来,也是慷慨陈词:“这是哪里话来?君乃堂堂陶徐州上表的都尉大人,只是一时失足如何便是盗匪了?不过听君刚才之言实有不当之处,恕我直言。” 张闿听他称自己为‘君’,实在脸上有愧,便是一连不敢。 又听他说自己话里有不当之处,便赶紧道:“刘平原但说无妨。” 刘备说道:“君言,曹操盛怒而来不达目的绝不罢兵,这我承认。但盛怒之兵除了干些他们以为泄恨的事,还能做得了什么对得起百姓之事?如此,这叫失民心,而失民心者失天下,这是其一。” 张闿没想到他有这理论,便是张大嘴巴听着。 刘备接着说:“君又言,我之兵力实不如曹操之兵力,这点我也承认。但兵法有言兵者贵精而不贵多,他也不是无可战胜的。如此,如果兵多而骄,即成骄兵者,势虽盛而必败,这是其二。” 张闿又学了点知识。 刘备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弄出其一其二来了,但凡事不过三,又论述之道不以三满之,便是觉得不过瘾。 刘备想了想,接着说道:“君再言,欲要我将君献出交给曹操处置,但君不知曹操所谋者为谁?便是将君交出,难道就能换得徐州安宁?以曹操之野心,只怕很难啊,这是其三。” 顿了顿:“就是这三点不当之处,便知君所言不妥。哎,看来今日之事唯有一战以定输赢尔。” 刘备话说完了,张闿半天才明白过来。他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他是明确表示为了保全自己,而情愿同曹操一战了。 张闿想到这里,便是离席跪拜:“刘平原大恩,鄙人唯有以死报答了!” 刘备见他如此神色,想他这下肯定是被自己感动了,便自高兴,赶紧让他起来。 刘备同他饮了许多时候的酒,这才起身离开。临走时只言伤好后多多活动,不要憋坏了身子。 张闿也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想是他恩许自己今后可随便在军营里自由出入。如此,便算是脱离阶下囚的身份,而入为刘备的幕僚。而我同他,今后便是上下级的关系了。张闿想到此,便是心喜不已。 刘备一连几日不战,曹豹就愈加怀疑他,便是看得刘备愈加的严密,暗中潜入了好多的奸细。而刘备本身的丹阳兵就有许多人跟曹豹熟悉不过,本以为刘备会带他们好好同曹操打一仗,没想到他迟迟不动手,反而整日价的受着曹军的辱骂,便是窝了一肚子的气。于是暗的受曹豹唆使,只在营里传刘备坏话,便是闹得军心动荡。 刘备这点倒没料到,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想着如何着手处理。 本欲想着让吴求暗中刺探再好不过,只是吴求现在身在兖州,便是无法等到他回来。但幸好吴求的那些道上好友尚未离去,暂时还听命于自己,便是将这任务教给他们,让他们暗中查探奸细。 找这些人可说是正找对了门路,便是没一两天功夫就查出了不少奸细,将这些奸细一旦揪出来,军心可说立马稳定了许多。 刘备对他们当然大加赞赏。只是军中财物有限,只得赏他们一顿好酒好肉,但这些人生来豪爽,只要有吃的便是什么也不计较。 刘备见他们这身身手编入部伍实在淹没了人才,只是一时又不知道安排他们做什么。又这批人都是吴求叫来的,人家迟早要走,便是觉得可惜。 再一想到他们来的时候将近有一百号人,此时却只剩的不到四十人,想要是赔起抚恤金和安葬费非要一大笔钱财不可。更想到那些借来的家兵,也是丧命了不少,再加上公孙瓒两千人马此刻只有几百人了,便是脑袋大了起来。想这一战后,就得思考这些善后问题了。 刘备这日正在读书,突然帐门外一阵喧哗。 刘备正欲喝问,一人早冲了进来,便是满身鲜血,口里直呼:“曹豹杀我家将军,曹豹杀我家将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七:张闿身死 陈夫人尚在帐内,看到来人满身鲜血,怕吓着了刘甜,便赶紧将刘甜抱着躲在屏风后面。 刘备闻言大惊,赶紧站起身子。 门外侍卫早慌忙跑了进来,怕他对刘备不敬,便是执戟相加。 来人一口气说了十四个字,便即倒下。 刘备见他满身鲜血,只脸上还认的出来。 刘备仔细一看,这人不就是张闿身边的两小卒之一么? 刘备让侍卫收了戟,赶紧伸手去搀扶他。 那小卒子尚未昏去,便是抓住刘备的衣服,口里叫着,眼睛也睁得大大的:“刘大人,救我家将军” 刘备心头一惊,张闿出事了? 这时,远远的只听一人大声叫道:“刘备,刘备!” 那个小卒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便即颤巍着愤怒的双手,不知不觉扣紧了刘备的衣服:“刘大人,那厮来了!” 刘备站起身来,疑窦的揭开帐门,就见喊话的人已经远远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许多士兵,其中四个人担着两个架子。 刘备一眼就认出曹豹,只见这厮两眼血红,怒气冲冲而来。 曹豹腰里别了把剑,手上捏了支长枪。长枪枪头上染着淋漓的鲜血,鲜血在日头照耀下殷红四射,还尚未干。 曹豹平时到刘备营上走动当然要给刘备的面子,便是只腰里挂了一把剑。而他此时却手捏长枪,又在刘备营中大摇大摆大声喧嚷,实在是太过无礼。而且他还直呼刘备本名,更是有点放肆了。 两边执戟的侍卫虽然愤怒,没有刘备的命令当然也不便阻拦。 刘备尚未明白怎么回事,虽然怪他鲁莽,但也不好现在发作,便是只得以礼相待:“曹将军如何行色匆匆?莫不是我营内的士兵得罪了将军你么?” 曹豹走上前来,鼻子里哼的一声,正欲开口,没想到眼前一花。 曹豹尚未弄明白,怕被这物事撞上,便是长枪在手,轻轻一捏。 不管是何物,先截了再说,曹豹想也没想便将手里的枪递了出去。 刘备眼睛却看的很清楚,这个物事不就是刚才那个小卒子么?他竟然发疯似的从帐内跃出,然后将自身当成了暗器,投向了曹豹。猛然之下,无声无息的出击,便是给人一种幻觉,难怪曹豹会将他当成物事,而急于递枪。 刘备见曹豹手里这一枪递出势必要将这小卒子穿胸破膛,便是赶紧大呼一声,知道曹豹如果不住手还是无法躲避这灾难,便是赶紧从身边侍卫手里夺过一杆铁戟,将戟拉出,便是蓬的一声,恰好将曹豹手里的枪撞开了。 曹豹又防这物事,又防眼前铁戟,便是一分神,心里一慌。跟着手里的枪一旦弹开,身体也忘记了防御,便是被这物事撞到,啊呀一声仰天跌倒。 跟着曹豹身后士兵连连退让,口里发出轻咦之声,似有所撼。 再一看这小卒子已经骑到曹豹身上,掐住他脖子,便是咬牙死抠,恨不能用嘴撕咬。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便是没有一人记得要去阻拦。 刘备诧异的看着,这小卒子如何跟曹豹有此深仇大恨,便是恨不能生啖其肉? 曹豹只是一时失手,便是落地之时昏厥了一下,猛的见到这小卒子,便是认出了他,赶紧猛然发力,伸手去扭他胳膊。 曹豹力道大得出奇,这小卒子只是一时得逞,要是真正较量哪里能够掰下曹豹?被他一扭,竟是弄得他胳膊咯吱一响,但他仍是不放手,便是将手指甲去插他喉咙。只是他指甲甚短,根本插不进肉,但也把曹豹吓得吃惊非小,口里想喊救命却一时无从发出声音。 刘备知道还不将这小卒子拉开,只怕曹豹两边士兵反应过来就要乱刀相加了,赶紧喝的一声,伸手使出大力,将小卒子拿了出来。明的是救曹豹性命,似是救了那小卒子的性命。 对方手一松开,曹豹便立即爬了起来,只狼狈不堪,想找报仇,早被刘备拽掖在后,令身后两侍卫按住了他。 刘备见他脖子上被抓得青一块紫一块,还被弄得那么黑,再是铠甲上都是凌乱不堪,便是好笑。但嘴上还是替他压压惊,只不肯提处罚小卒子的事。 曹豹虽然气愤,但他心里还明白,知道这小卒子一旦回到刘备身后便是无法再要回任自己处置了。看来只有先让他理屈了,再好让他乖乖的交出此人不迟。 曹豹便是冷哼一声,埋怨道:“刘备,你做的好事!” 曹豹一边说着,一边挥手让士兵将那两只担架抬上,放到了地上。 那小卒子本自失血过多,一路逃跑而来,已经是精疲力虚。只听到仇人的声音,想自己已经在刘大人这里了,便是被杀了刘大人自然要追究,终是有人知道。所以一旦跑到了目的地,找到了刘备,便自放了心。 此刻听到曹豹已经追了上来,便是欲要跟他同归于尽,只是慌乱中丢了兵器,只得徒手相搏,终是没能杀了他,便是焦躁不已。先前他还以为张闿没死,所以请求刘备救他家将军。此刻见到担架中人,知道已经死去,便是咬牙道:“刘大人,你要为我家将军报仇!” 刘备心里一直突兀,直到见到担架上的两人,才是长长喘了一口重气。担架上两人,一个是两小卒其中之一,而另一个,则是张闿。 见他们胸口各冒着鲜血,想是刚才每人着了一枪,便是早已经死去了。 刘备心里‘可恨’‘可恨’了两声,想到自己的积心处虑,到头来,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想到这,只又跟着心里连连‘可惜’‘可惜’了两声。 刘备仍是不动声色,拱手道:“不知曹将军这话是哪里说来?” 曹豹听他这么一说,便是怒不可遏,指着担架上躺着的那个满脸刀疤的尸体:“这人你可知道是谁?” 刘备当然知道,他就是张闿。 但他不能承认,只得回道:“这人是我手下一个小将,叫赵军。怎么,曹将军,他得罪你了?” 刘备口里的‘赵军’确实不是他信口捏造的,是他为他取的。 只因他知道如果想让张闿归心于他,便得任他在营中任意出走,所以那时才恩许他伤好后随意走动。只是他后来一想,如果还让他用这原名,不免惹来好多麻烦,再加上张闿也考虑到这一点,他两才商议改名。 只是刘备没想到,就算给他改了名,但他毕竟相貌难改。想是曹豹跟张闿一向熟悉,这时被他认了出来,才一怒杀了他。 曹豹知道他不说实话,便是怒眼圆睁:“不是赵军,是张闿吧!” 张闿二字一出,便是所闻者喧哗不止。 曹豹身后的士兵尚不知道他们所杀之人便是大盗张闿,先前他们还顾忌在刘备营中乱杀人,说不得会激怒刘备,所以追过来的时候不敢乱加放肆。 此刻听到这人就是张闿,想到徐州之难只因此人而起,想到死去的亲人,便是一个个气愤填膺,抓起刀剑,便嚷嚷着要剁碎张闿尸体,以泄其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八:曹豹拒捕 端午节快乐!!! —————————————————— 刘备到这时也只好一口否认了,不然这事情可不好办。 刘备说道:“曹将军说哪里话来,张闿那厮不是早躲到淮南那边去了,如何在我军中?再说他现在是曹操的大敌,徐州的祸首,我怎会把他藏在这里?” 顿了顿:“哎呀,这人的确是赵军,曹将军如何信我不过?” 曹豹鼻子一哼,知道自己身处刘备军中,也不得乱来。只好暂时止住了属下的激愤,开口言道:“刘平原之言,我哪里信不过,然则此人为何见着我就躲”说着手指地上躺着的张闿尸体。 刘备身后小卒子忍不住叫道:“你见着我家将军就要杀他,他如何不躲?” 曹豹瞪视了他一眼:“那么我为什么要杀他?” 小卒子也没觉得他这话问的莫名其妙,但他心直口快,仓促就接口:“因为我家将军见到你就” 小卒子话没说完,就犯糊涂了。 到底是将军见到他就要躲呢,还是他要杀将军,所以将军不得不躲? 其实他自己心里明白,当时张闿一见到曹豹,便是忙躲不迭,这才被曹豹追杀。 曹豹哈哈笑道:“对,是你家将军见到我就躲,这不正好说明他心虚还能说明什么?”小卒子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不知道怎么对答。 刘备道:“曹将军此言未免太过抢理,想是你一见着他便要杀他,他当然心慌,不免要躲避起来。这是人之常情,便是我也会这么做的。不然,他还站在那里任人宰割不成?” 曹豹不加辩论:“刘平原,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其实这厮我以前就熟悉,不要说改个名字,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他!” 刘备心想他们果然是旧识,今日无意撞见,自然要生出事端来。 曹豹不等他狡辩,便是接着说:“刘平原,你既然知道张闿这厮是祸害徐州之人,你不将他交由陶恭祖处置,却将他窝在自己营中。你这样做,到底是何居心?” 刘备到此仍是面不改色,呵呵怪笑:“曹将军,你说这话未免也太不把我刘某人放在眼里。你明明知道张闿此刻窝藏在淮南,而眼前这人又死无对证,便是一口咬定他就是张闿。哼,你这样做又是何等居心?想诬陷我刘某人,败坏我的名节么?” 曹豹本来时刻谨记陶谦临走时的嘱咐,只是他既然抓到了刘备的把柄,便是脑子不开窍,一根筋直到底,也不想想逼反刘备的后果。 曹豹哼哼冷笑:“刘平原也太看得起我曹某了,想我曹某哪能有这本事毁得大人清誉?只是大人你自己不给自己留下后路,偏偏要跟这群乱党牵扯在一起,实在是让人惋惜。” 刘备心里鄙夷一声,说不得也只有来点硬的了:“曹将军,你是故意跟鄙人过意不去,所以今日来找我麻烦来的吧?哼,上次营中奸细之事,我尚未追究,你这次又来我营中大肆喧哗,是何居心?” 便是转头喝问:“刺奸何在?” 刺奸乃军中执法之吏。 小吏去唤刺奸,刺奸匆匆赶来:“大人!” 刘备大声问道:“乱我军心,在军营中大声喧哗者何罪?” 刺奸回道:“依法当斩!” 刘备喝道:“你眼前这些人便是乱我军心,在我军营中大声喧哗者,还不将我拿下?” 刺奸身后跟着几十名小吏,他们此刻刀戟绳索在手。 刺奸应诺一声,便是身后几十小吏齐出,将曹豹和他属下十几人都围在垓心。 曹豹身后士兵都有点害怕了,便是稍稍退却几步。也不理担架上尸体,便是聚拢在一起,只好有个照应。 曹豹虽然胆颤,但死要面子,大声喝道:“刘平原,你这是干嘛?” 刘备见刺奸迟迟不肯动手,想是顾忌曹豹的身份,便是喝道:“还不动手?!” 刘备这声命令不容他们再做质疑,便是只得执行。他们怕对方会反抗,便是刀戟在前,绳索在后。 曹豹这下气炸了,以为他只是吓唬自己的,便是存了三分侥幸。现在眼见他要真的动手,便是将枪一摆,高声道:“你们敢!我乃陶使君手下大将,汝等如何敢藐视我?” 他这‘大将’也是自吹,想陶谦手下除了个臧霸也没什么好的将领,刘备听到这‘大将’两字便是暗自好笑。 刘备知道曹豹这家伙身手有两下,要是他暴起伤人,只怕就刺奸带来的这些人根本不是他这帮人的对手。要不是关张赵三人巡营打粮未回,便是也不用刺奸出面对付了。 刘备鼻子里哼的一声:“曹将军无故杀害我手下将领,便是还要来诬陷于我。怎的,瞧这些不过瘾,现在在我面前还要逞强么?” 曹豹这才觉得自己实在鲁莽不堪,怎的我怎么不考虑清楚就找他兴师问罪,这样做不是骑虎难下么?曹豹心里大是后悔,只见刘备目露凶光,想是他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了,便是索性叫道:“哼哼,我家公子说得没错,原来刘平原果然暗通曹操。现在不将这厮交与陶使君,便是想将来自个拿他到曹操那领赏了!” 曹豹一边说话,枪缨暗转,霍拉一声,一枪猛的就朝刘备胸口攒去。 这下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心想刘备这下万万逃不了,便是曹豹也是十拿九稳,只想一枪就结果了他的性命,便自余下的也不足为惧。 谁想刘备在他一面说话时,早就预防他暴起。便是他话一完,只曹豹枪一捏紧,他一观他手势,就知道他要动手了。便是没等枪尖攒到,早一个鹞子转身,怦然跳开。 刘备一落地,便是伸手将一人腰剑拔了出来,跟着大喝一声,将剑快速递出。 当时那个小卒子尚在刘备身后,猛的见对方枪尖转向了刘备,他暗自心惊,便赶紧挣脱那两侍卫的手,冲了上去。 那两侍卫知道刘备护着他,便根本没要押着他的意思,只是在曹豹面前做做样子,小卒子一挣,自然就开了。 那小卒子因为在齐国茅草房里得刘备不杀之恩,又感他宽恕自己家将军,便是对刘备早已存报恩之心了。此刻见曹豹手里的枪刺向刘备,情急中,便也不做任何思索,只将身子往前一撞,便是伸手往枪上一拿,欲要徒手挽住他的枪尖。 刘备回身欲刺,突然见到小卒子的身影,便是暗惊。 曹豹手上力气蛮横,一旦见到有人来抓自己长枪,便是赶紧回扫。 谁知他这一回扫,便是将小卒子手掌握于刀刃之上,自让他手掌上生生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就往外一汩汩流淌。而见小卒子,他仍没喊痛,仍是不放手。 刘备怕再伤着他,便是赶紧叫他抽手,而自己一剑则跟着刺向曹豹腰际。他这一剑刺出,便是小卒子不松手,也非得逼曹豹弃枪不可。 —————————————————————— 恭喜本书应读者请求的第一个编外人物产生!只因这个人物关键,所以说不定能直到刘甜长大后才挂掉。哈哈,大家一定猜到了,对啦,就是第二八章早出现的那两个小卒子其中之一。只是那时也没准备让他两有什么作用。到目前为止尚未定名,不过相信大家一定期待。下章,这个小卒子就要有名字了,他叫......卖个官子先,如果急的话,请看置顶贴!在此恭喜99o!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九:取名 谁知就在这紧要关头,曹豹非但没有弃枪,便是把全身的力道全都集于双臂之间。 他奋臂一挑,便是非要对方撤手不可。 可同样,谁也没有猜到,这个小卒子竟然这么倔,硬是不放手。 这枪本为木制,便是曹豹一奋力,就将他整个身子带着摔了出去。 小卒子重重的跌在地上,扎出一团灰,双手鼓掌间鲜血淋漓,落下地来便是曲滚一旁,撑目咬牙,居然忍痛不语。 两边之人有同情的,赶紧找东西,上前给他包扎。 曹豹便是没有撤枪,只一心存着侥幸之心。想刘备剑短,万万一时难以递到,便是欺了他这点,以为料理了这名小卒子,就可回身对付刘备了。 谁知,刘备虽然剑短难进,可一旦小卒子撤了身,他的前路再也没有受阻,就是猱身跟着中宫直进,便是得了个绝佳之机。 曹豹眼见回枪已自不及,便是弃了手里长枪,伸手来拔腰里铁剑,希望能够挽回败局。 刘备剑既到,哪里容得对方拔剑?便是暴喝一声,剑一拐,已然磕到了对方剑柄上,便愣是将对方拔剑之势阻止了。 曹豹脸色霎间齐白,便是吓得心惊肉跳。 他身后的那些士兵见主将受制,便是一个个不敢再加抵抗,纷纷后退,只一时不愿就这么臣服。 曹豹没想到刘备身手如此利索,早知道弃枪回保说不定能够有点希望。现在既然枪已弃地,剑逼鞘内,手无寸铁,便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刘备顾及小卒子的伤势,便是不和曹豹多言,让人带下去看押起来。 小卒子的双手上已经被布裹好,他身上虽然染了好多鲜血,但也没多大伤口,看来也无大碍。 刘备便是让人将张闿和另外一名小卒抬去葬了,跟这小卒子亲自为他们祭奠。 小卒子在坟前哭了好久,这才掩熄了泪。 刘备见他人虽然长得瘦黄,但精神健硕,头脑虽不甚精明,可他的倔强之劲实为人所叹服。还有,更难得的是,他有颗忠义图报之心。 有了这些,这个人就值得一交。 刘备到这时还不知道他叫什么,便问姓名。 小卒子对刘备深存敬畏感激之心,便是诺诺答道:“不怕大人笑话,像我们这样的穷人,那还有什么好名字?我在家排行老三,从小别人就唤我狗三。” 刘备听后重重叹了一口气。 狗三听后,以为他怪自己说谎,便是赶紧道:“大人,我的确叫狗三,我村上的人都是这么叫我的。” 刘备摇了摇头:“这一点我当然相信,只是你本家姓什么?” 狗三回道:“回大人,我爹爹早就去世,他姓程。” “程” 刘备在口里念了两句,便是望着远处,琢磨着要给他取个什么名字。 狗三见他一时又不说话了,便是以为他不高兴了,赶紧赔罪。 刘备举起了手,示意他不要打扰。便是左右踱步,看看树叶,看看起伏的丘陵。想了好几个树啊山啊的名字,不甚满意。 便再踱前几步,站在一个高丘之上。回望着军营里凛冽招展的旌旗,见光芒射在上面便是曜日之辉。再一看远处岩石被强烈的光芒照射,就是灿然生光。看到这些,心里不禁舒坦开来,便从新踱下步来,口里哈哈大笑。 狗三抓不到头脑,便是有点莫名其妙了。 刘备说道:“狗三,我给你重新取个名字,你看可好?” 狗三心里一愣,又见他问答有礼,完全不将自己当下人看,便是赶紧回道:“大人大恩,便是叫我狗四也是无妨。” 刘备哈哈一笑:“你我同在军中,名字里便是要有一种气魄才行。我闲来读得一首古诗,其中就有一句‘马鸣风萧萧,落日照大旗’,便是道不尽世事沧桑,壮志豪情,每次读来都是信尤未绝。想这马鸣声相和着风声,便是引出无限慷慨悲歌,再加上这落日照耀着大旗一幕,不就是描绘出了一副凛然庄严的行军场面么?哈哈,想男儿生当报效国家,沙场捐躯。不过死则死耳,全然不足惜。只是每个人想必都想和大旗上的余光一样,死后能够留有余辉,丹青光照万世吧?嗯,这个‘余辉’这个‘余辉’......” 刘备把这句杜甫的‘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故意倒过来念,不过只是为了引出气势。虽然刘备跟他说的这些理由甚是牵扯,但也不无一是。 狗三自然一句听不懂,只听到男儿当沙场捐躯,便自心有惭愧。想当初自己投身黄巾时虽是被时势所趋,但也是为了心里的那份理想而努力。最后终于可以随着张闿投效陶谦手下做了真正的朝廷将士,本以为有门径报效国家了,只是最后由于张闿背弃陶谦,他这才跟着他一条道又走到了黑。现在听刘备说什么捐躯沙场,自然心里不是滋味。 刘备全没理会他这些,这时得意的继续说道:“哈,便取这个‘辉’字,叫你程辉,如何?” 狗三虽不懂什么文脉,但听他前头说了这么多,原来是将好的希望寄存在自己心上,便是一阵激动,赶紧连连点头:“多谢大人赐名。” 刘备再想了想,接着道:“便是一古脑把这字也替你想好才是。” 古人二十岁行冠礼,并由长者取一个德行与其相衬的字,以为他人敬称。而古代一般只有达官贵人及读书的才有字,贫人因为读不起书,所以就没什么字。 程辉听他要为自己取字,便是惶恐不安,立即道:“大人,您能赐小人一个名字,小人已经甚为荣耀。可要是再取一个字,便是别人不笑话,问起来,我也不好意思了。” 刘备啪了啪他的肩膀:“你是怕别人嘲笑你不识字,还要取一个什么雅字,便是怕他们说三道四么?” 程辉点了点头。 刘备摇了摇头:“不识字便可以重新认,人家苏老泉二十七始发奋,你才多大?再说,人要是没有了尊严,那就找不回来了。你明白吗?” 刘备跟他讲三字经,程辉当然听不懂,他也不是未卜先知的圣人,自然不知道苏老泉是谁。只是听他勉励自己,便是心中充满了感激,像是骨子里的热血突然被燃烧起来,让他有种莫名的奋斗之劲。 程辉恭敬的道:“谢谢大人教导,便是请教大人为我取了什么字?” 刘备对话时早已在心里想好,便是夺口而出:“辉者,光也。古书有言‘朝旦为辉,日中为光’。这字,不如便叫‘为光’如何?” 刘备自然不能跟他说这八个字出自三国志,便只能和曹操一样托名汉相实为汉贼,只得动不动来了个莫名的‘古书’以做搪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张闿之死 程辉当然不懂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但既然得了这字,便是用心记住,不敢忘记。 刘备这时说到张闿之死上来,程辉便是一阵痛楚。 程辉说道:“今日将军见外面阳光好得很,就带着我和五麻到营外走动。我们许久都没到营外去了,便是一出来觉得舒畅无比,说了好多的话。心里感激大人,便是也提起大人你的恩德来” 程辉说到刘备时,便是十分恭敬。 刘备想这五麻当是和他一起的另外一名小卒子了,只可惜他现在已经被埋在黄土下,便是感到一阵沧桑,说不出的苦涩。 程辉接着说:“我们正在闲说着,突然将军驻足不动了。我们当时还以为他背上创口又崩裂了,便是询问他怎么了?谁知这一声询问,却引出一群人来,也就是曹豹这厮。想是我家将军耳朵灵敏,便是听出曹豹就在左近,所以不敢乱动免得惹是生非。 当时将军让我们住嘴,但已经来不及了,便是被曹豹听出了异动。他带人过来一看,就马上认出我家将军来,我家将军便赶紧提醒我们快跑。曹豹这厮我是认得的,他原来跟将军一起喝过酒,只是他不认得我。” 刘备点了点头,想怪不得程辉能呼出曹豹的名字来。 程辉接着说:“我家将军本自有伤,这一突然急奔,便是把他原来的创口又是重创开了。于是还没跑两步,便是吃痛得紧,嘴里牙齿咬着。再一看到曹豹追来,便是弄得额上汗珠直滚” 刘备当然也能体会到张闿的处境,只怕用‘吓得汗珠直滚’更加贴切。只欲之后事,便是禁不住接着问道:“那后来呢?” 程辉说:“后来便是曹豹挺枪而来,大呼我家将军名字。我家将军尚欲蒙混他,便一面叫道‘我非张闿,实乃赵军’。但曹豹这厮哪里信得过,便是一路穷追不舍。我和我家将军欲要大呼大人军中士兵相救,只是被曹豹这厮把守住,恐吓着说是捉拿匪人。大人那些士兵听着,便是不敢上前相助” 刘备想这也难怪,毕竟自己军中多半都是丹阳兵,就有好多人识得曹豹,知道他跋扈,便是不敢阻拦也不为过。只是想他们也并没报告自己,想是他们还只光看热闹,便是没来得及禀告自己。而且曹豹既然宣布张闿为匪人,自然没人敢上前帮忙。 程辉接着说:“我家将军当时手里并没有带兵器,就是我两身上也没有。而曹豹那厮蛮横不讲理,便是冲上来就挺枪刺来。我家将军慌乱中,根本无所依据,便是没来得及躲避,就被他一枪刺中” 张闿刚从阶下囚的身份默认为正常军士,他当然不便马上配剑在身,这些未免怕惹得刘备猜疑,所以他们身无一剑倒是很正常的。刘备想到张闿考虑周到,便也暗自佩服。只是像在这样紧要关头,张闿如果能带着刀剑防身,倒不易让曹豹轻易杀害了。 程辉回忆到这里,便又是一阵难过,哽咽道:“我家将军身子被刺中,便是大呼着让我们快逃快逃,还让我们去找大人你。说是,说是‘曹豹杀我,曹豹杀我’。我当时被大力一推,跌倒在地。而五麻也是同样连退几步,只是他身体粗壮,硬是没有被推倒。曹豹当时听到这些话,便是咬牙切齿,大骂,大骂大人你” 程辉顾及刘备面子,所以没有述说出来。刘备当然也能猜到,想是曹豹一想到我不但收留了他,而且听出来两人关系还非同一般,所以才气恼不过,大骂什么‘同流合污’‘窝藏匪寇’之类的话肯定是有的。 程辉说:“曹豹这厮一面破口大骂,便是一面冲上前来,招呼着他身后的士兵来抓我们,便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我家将军胸口虽然被长枪刺中,但为了挡住来敌,便是使出大力,反抓曹豹手里的枪。他这一拼命,居然手里夺来了一把砍刀,就是没命的乱砍起来” 刘备想到一人拼命,万夫之勇,也就能切身感受到张闿当时的愤怒。 程辉述说得极为认真,细腻:“我当时只见将军手臂上全是鲜血,一个人硬是挡住了他们十几个人。他们虽然有十几人,但我家将军毕竟是跟他们拼命,他们却顾及自己的小命,便是一时间不敢再上。我想上去帮助大人御敌,五麻也是跟我一个心思。想将军都不要命的保护我们,我们怎能就此逃走?便是我们两个一起冲了上去” 刘备虽然佩服他们的情义,但毕竟张闿既然舍身让他们脱身,自然是希望他们能够突围,把凶手告诉我,让我来替他报仇。而他们这样鲁莽行事,势必会被张闿大骂。 程辉神情这时沮丧,果不其然,就听他说:“我们本一片好意,可没想到,将军却大骂我们,非得逼我们走不可。我们当时便是想着死也要一起死,万万不可丢下将军不管。便是没有搭理他,反而上前要来护他。谁知,五麻这家伙” 说到这里,程辉又是一阵伤心。 程辉好久接着说:“谁知他被敌人劈翻在地,一命就没了” 刘备委婉的叹了一口气,只能说他们自找的。 程辉说:“说不得,我当时身上也被刺了好几道口子。将军见五麻倒下,他自己胸口上的血也流了一地,便是知道自己不支,就再次大骂了我,说我若再不走,便要死也不能原谅我。可是大人,你也知道我是万万舍不得的啊” 刘备见他一脸痛苦,也很是同情。 程辉接着说:“我当时还在愣着,将军就跟我说,如若两人都死在此地,便是没人替我们报仇了。我当时好像突然间就明白了,所以我赶紧就跑。而我家将军” 刘备啪了啪他的肩膀,让他不要太过伤心。 程辉说:“幸得以前我来过大人帐中,不然被曹豹那厮追着,都不知道往哪里跑。” 刘备听他说能在那么多人追赶下跑来,自然脚力绝佳,便是夸道:“也幸得你小子脚底抹油了。” 程辉虽然知道刘备这是在惹自己开心,只是自己一时笑不出来。想到曹豹,便自咬牙:“大人,我要请求你一件事。” 其实不用他开口,刘备也能猜到。 刘备说道:“为光报仇心切可以理解,只是曹豹这厮我们目前尚且不能动他。” 呃,为光?程辉差点忘了,为光是自己的字啊。 听到这‘为光’,程辉不由愣了愣,似乎一下子感到和他亲切了许多。 程辉虽然急于报仇,但刘大人既然这么说了,一时也不好强求。 刘备看了看他身上的伤,便是让他先去调养,只一路好言抚慰。 刘备刚步入帐中,一名士兵匆匆赶来,急报道:“报大人,曹军进袭英山。” 刘备听到‘英山’两字,便是心头一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一:放出曹豹 刘备回到帐中,查看地图。 其实在刘备扎下营后,着手的第一件事便是命人根据附近地形,绘制了一副地图。而他平时没事的时候除了看点兵书古籍,便是揣摩此图。他看得久了,自然有些地形只要说出名字就知道大概方位。而他听到曹军攻击英山,心里早就有了个模糊的影子了,知道其中当有蹊跷,所以一听便是心惊。 刘备跪坐在木案上,对着地图辗转沉思。 陈夫人当然不便打扰,便是什么话也不说,抱着刘甜坐在了塌边。幸这刘甜也甚是乖巧,整日价的除了饿的时候哭了两声,平时都是脸边常挂着甜甜的笑容。 刘备心里面只是一阵空白,想敌人与我等相持这么久了,眼看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动静了,便是只坐等吴求从兖州回来,以成大事。可这次敌人怎么突然弃我们而去,转而去攻打英山呢? 刘备反复比划着,心里面一直突兀,只隐隐觉得不好。就这么比划来去,突然心里一咯噔,曹军兵出英山,难道是要趁势北上,帮助曹仁围攻开阳城么?他们想是见我们这里不好打,便是欲要先合力占了开阳,然后再兵锋自下,再扫徐州? 如果这样一来,刘备倒也不必担心。毕竟等开阳城破,日子也过去好多时候了,时局一变,他们还得撤去。只是他担心,如果曹兵不兵围开阳城,而是驻屯英山。等他们攻占英山,做好一切准备后,再和这边的曹军突然来个前后夹击,那样我等又当如何? 刘备这下有点犯难了,想如果自己去救英山,只怕正中其计。而如果不救,又只怕后果难料。便是左右彷徨,不知所措了。 刘备这时突然想到一个人,曹豹。 他之所以要将曹豹抓起来,自然不是为了一时气愤而这么做。他这样做,说到底还是被曹豹逼的。 想曹豹这家伙既然知道自己窝藏张闿在营中,那么自己再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不要说他回去后会不会公然带兵来围自己,便是只要这消息传到陶谦耳里,自己想再进徐州的大门可就难了。如此一来,不光眼前利益遭损,就是自己的名声也会受到污点。就因为这几点,刘备自然不能放过他。 所以他才先发制人,假借军法将他当众给抓了起来。虽然如此,但又不想让事情扩大化,便只得暂时封锁了曹豹被抓的消息。 刘备先前捉拿他的时候便是要杀他的意思,只是仔细一想,如果就这么杀了他,这样做未免太过鲁莽了。所以在程辉请求杀曹豹的时候,他一直琢磨着拿曹豹怎么办。他一度甚至想如若不然,不如先将曹豹看在营内,待收拾了他那营里的几千士兵,做好了准备后,再定他一个罪,将他杀了,夺了他的兵也是好的。只是现在想来,自己如果这样一做,似乎又太过冒险了。 刘备左右一琢磨,想如若没将曹豹处理好反而弄巧成拙,那就不好办了。现在曹军袭击英山,而自己一时又不能随便出击,便是只得指望曹豹了。再一想,如果曹豹在此战中能够英勇牺牲了,便是解决了自己一个大麻烦。到时就算曹兵昌盛,等抵挡一阵后,如果吴求还没回来,再想办法对付曹操也自不迟。 刘备想清楚了这些,便来到看押曹豹之处,亲自赔礼解缚。 曹豹鼻子里一哼:“刘平原,你这是做什么?” 刘备说道:“自然有重要军务要请曹将军过去商议。” 曹豹还道刘备突然怕了自己,便是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汝不敢杀我,便是陶恭祖那里你没法交代。” 刘备自然不理,只赔笑。 曹豹见他不说话,也就不做声,跟着他来到帐中。 刘备将曹军出兵英山的事跟他说了,曹豹听后也是着急。 曹豹这人对徐州一带较刘备熟悉得多,所以不用看地图,他也能将左近山川了然于胸:“英山就在徐州的东北边,相对于曹军而言,英山是他的正前方,却是我们的大后方。” 刘备点了点头,他这话没错。 曹豹见他承认自己所言非虚,便是傲然不已,接着指手画脚:“英山的山势虽不是很高,但他北临琅邪,南临郯县。一山独挡,双控沐水,便是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刘备虽然了解了英山的具体位置,也只知道它大概是一座山和一个小镇的集合,但他毕竟还不知道英山山势。不过听他这么一说来,便是只觉此山有更大的作用了。 就听曹豹接着说道:“此山是琅邪通往郯县的主要要道,便是郯县的水源,多半也取自沐水,而北边发往徐州的粮食,则多半从这水上粮道通过” 刘备听他这么一说,似乎明白了许多。他闭目一想,将自己先前的推论立即全盘推翻:“曹军此去攻击英山,便是要割断琅邪与徐州的联系,使得徐州城内断粮断水。如此一来,他既占领了我们的大后方,又让我们没有了食物来源。呵呵,便是欲要我等不得不救,这样也就达到兵法上所谓的‘攻其所必救’。” 顿了顿,愈想这招的精妙便是愈加赞叹不已:“哈哈,我们一直以来都是不战,肯定是恼得他们想出了这个计策。如此,这样一来我们便是不战也得战,他们这一招还真是够高明的啊!” 曹豹倒还没考虑到这么多,此刻听他一说,顿觉自己也增长了不少见识。曹豹觉得刘备推断有理,便将他先前对自己的无礼忘了。 只见曹豹这时豁然站起:“如此一来,我们得马上解救英山之围了!” 刘备呵呵一笑:“当然!” 双击两下,便走进黑压压一群人。他们腰里都配挂着剑,只是他们每个人的目光对于曹豹来说不是那么友好。 曹豹一愣:“刘平原,你这是” 刘备笑道:“曹将军莫要害怕,此去迎击曹军恐怕路途艰辛,便是找了三十八个好手,让他们保护你,免得将军你受到惊吓。” 放曹豹出来,肯定不能就这么让他回营了。刘备当然怕他一出营就反悔,所以将这群刺客全都派上了,就不信曹豹敢乱来。 ———————————————————— 注:此处英山切勿与现在的英山挂钩,地理也没必要深究。申明,免得你们弄糊涂了,徒自伤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二:分兵 送走曹豹,刘备心里好了许多。 只是他转身一想,如果这三十八名刺客没看住他怎么办?如若他兵败后侥幸没有丧命,而是直接逃往了徐州城,而一但跟陶谦联系上了如此局面,那可非这些刺客所能掌控的了。 刘备想到这里便是愈加不放心,虽说这三十八名刺客武艺惊人,但若是曹豹动了什么歪脑子,要是比起诡诈来,只怕这三十八名刺客恐非其手。 刘备当然不敢大意,毕竟这有关自己的荣辱大计,便是半点也马虎不得。 刘备回到木案上,关张先后打粮回来了。 刘备见到他们,一下子来了计策。 刘备笑道:“二弟,三弟,你们来得正好哇。” 张飞哈哈一笑:“大哥有什么美差事没有?” 刘备将曹军兵袭英山的事跟他们说了,关羽只微做沉吟:“曹军突然放弃攻击我们,却绕道兵向英山,这是何故?” 张飞叫道:“大哥,这鸟人定然是怕了我们,不敢跟我们打了,所以娘娘的自己呆不住,先跑了。” 关羽摇了摇头:“他们这样做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北上助曹仁,破击开阳,另一个则是兵屯英山,以胁郯县。而这两个,对我们来说都不利啊。” 刘备点了点头,关羽分析得虽不全面,但也接近自己的猜测了。 刘备道:“嗯,二弟说得没错。” 张飞手痒痒,听到这么说,想是要打仗了,便嚷嚷道:“那还等什么,大哥一句话吧,我和二哥立马带兵去英山搅他个天翻地覆!” 刘备哈哈一笑:“三弟不可鲁莽。有鉴于此,其实我和曹将军早已经商议过了,便是让他带兵去阻击曹军,由我留守此地,以牵制曹军的这方势力。” 张飞一听,脸一黑,面子上不好看了:“曹豹那厮算什么,这么大的功劳如何让他得了去?哼,大哥,你又便宜这厮了。嘿嘿,如果让俺去,俺肯定比他干得好。” 关羽立即道:“三弟,行军打仗自有安排,岂是你想去就去的,那么不就乱了套么?大哥让曹豹去自然有他的道理,切不可搅乱了大哥的心神。” 刘备一听,哈哈一笑,啪啪张飞的肩膀:“三弟,我不是不让你去。只是我想你自来性子暴躁,如果让你去了,你要是乱来,败坏了我的大计,你说,这罪由谁来承担?” 张飞一听刘备这话的意思,当有一线希望,便是啪啪肚子:“大哥,如果俺败坏了大计,自当自己承担!” 刘备一听,故做琢磨了一下:“这样吧,此去解救英山事关重大,我们丝毫马虎不得,我想让二弟和三弟一起去。只是三弟和曹将军一向不和,我不想战还没打自己就先打起来了,如此当叫人笑话。本来我只要二弟一个人去的,只是三弟你一定要去,那么这样,你们得另外带领一批人马接应曹将军,但是不得让他们发现,如若让曹将军发现了,只怕曹将军要强,会面子上不好看。还有,如果此去失败了,你们不可再战,如果曹将军还不撤军,或是欲要逃回徐州城,请二弟三弟千万要制止” 张飞听到这里有点不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关羽立即道:“三弟,哪有这么多废话?大哥不想让曹豹缩回徐州城,自然是怕他一旦回城了,便是军心涣散,再不复振了。” 张飞想想也是:“恩,还是大哥想得周全!” 刘备没想到关羽还能在这一层面上理解,倒是免得自己想理由了,便是呵呵笑道:“你们这些可都明白了?” “大哥放心!” 张飞叫道。 关羽点了点头。 刘备说:“那么我给你们一千人马,但是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只可暗中追随,不可让曹将军看见。还有最后重要一点,切忌,曹将军如果不幸兵败,不可让他回徐州城去。” 刘备营里也只有三千五百多人马,给了他们一千,便是只剩二千多了。虽然不是很少,但要知道这两千多人马还得随时应付这边曹营的军事行动,所以这样一来,其实刘备也是承担了好大的风险。但不管怎样,看住曹豹那厮才是重中之重。 刘备给了关羽兵符,让他到营中点齐兵马。张飞则准备粮草,挑了数匹良马,以备侦骑之用。只两边准备好,挨曹豹动身便即跟上。 刘备当然最担心的还是张飞,想他脾气大,当真临了出了乱子那才不好。便是在关羽面前多加嘱咐,让张飞一切听从二哥命令。张飞当然满口答应,不敢有违。 刘备送走他二人,便是回到帐中,接到孔融来使。 当初刘备和曹豹大营扎在郯东,孔融大营便扎在稍西去一点,以为互相照应。两营相距也有点距离,所以两方往来还得靠使节传送书札。 刘备展开书札,一口气读来。原来孔融在札上说,田楷已经回到了齐国,联络上了他的部将孙从,于是合兵攻击临淄。谁知临淄被麴义占去,便是加固了城墙,还不断扑灭各路小股黄巾,招揽收编了他们,让他们从外围不断袭扰田楷。现在田楷眼见不支,而不得不求救于孔融。孔融在书札上又提到,说是如果自己不解救临淄,只怕接下来祸端将延及北海,便是不得不拜辞,让刘备努力为之。 刘备虽然知道孔融也没什么能力对付曹军,但他好歹手上有支部队,不说他能起到什么作用,但起码可以给自己壮壮胆。现在孔融这支部队一走,面对曹操的,可只有自己这支独军了。 刘备当然感到惋惜,但是想只要自己不出战,曹操也奈何我不得。便是只要等到关张归来,一旦兖州风起,就是自己扬眉吐气的时候了。至于曹豹归不归来,对自己有好处,也没有好处,所以也不用大废脑神。 刘备只得做书答孔融,好言相慰,让他千万不可焦急,麴义之辈不足惧耳。 虽然这么说,毕竟自己曾两次败在他手里,刘备落笔时,不免觉得自己有点大言不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三:曹军兵败 关张领兵去了英山,刘备这些日子来更加打定了只守不攻的策略。 不过出乎刘备预料,曹军虽然大部都去了英山,但小部少说也有三五千,他们竟然毫无任何动静,也不来挑战。如果说曹军每日在门前大呼小叫他还能接受,但数千曹军突然一下子沉寂了起来,他当然不能放心。刘备便是派骑暗中监视,只怕会出什么披露。 刘备在帐中,突然传来了急报。 原来是驻扎在此地的曹军突然不知去向,营内空无一人。刘备出去一看,只见曹军大营外旌旗尚在,想是他们用此来蒙蔽了自己的侦骑,而让他们晚上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了。刘备皱了皱眉,便是立即让人出去查探踪迹。 不多时辰,才得知这股曹军正向英山赶去,只因行军速度缓慢,才刚刚出了郯县。 刘备部下觉得这是大好机会,便请求出兵追击。 刘备沉思了好一会,问赵云,赵云回道:“敌人悄悄行军,速度却这么慢,我看有意要我们去追,其中必定有诈。” 刘备点了点头:“子龙之言并非无理,只是敌人既然是连夜行军,不敢惊动我们,自然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想要是他有诈,那么何必隐藏踪迹?这样一来,我们要是没有探到他们的足迹,他们的‘诈’便不就是无计可施了么?” 赵云道:“玄德公所言极是,然则其中实在多疑,还请玄德公好好斟酌。” 刘备既然坚持不战方针,便是一杆子捅到底,不去理睬。只是刘备突然失去了敌人,心里面自然有点多疑,想自己追又不敢追,战又无人可战,真是纳闷。想这样的处境就和一个漂泊在大海里的小船,突然间失去了方向感,便是不知东南西北了。 刘备这两天也没少派人去英山战场打探战况,只是郯东通往英山的要道偏偏被曹军占领了,便是一时无法得到战场上的消息。 刘备当然很是焦急,心想曹豹及关张的归路都被曹军堵截了,便是愈发的凶多吉少了。想他们的兵马要是被曹军吞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刘备琢磨着要不要改变作战方针,想现在的形势突变,便是一个不小心,随时都会一败涂地,便自请赵云过来商议。 赵云虽然略有智备,但说到真正的出谋划策,他还真一时想不出好的办法。 刘备当此之时,还真盼望能有一个好的谋士为他拿主意。 刘备正自焦急时,门外斥候匆匆来报,只言曹操兵败。 刘备腾的站了起来,未免有点吃惊:“消息准确?” 斥候赶紧回答:“回大人,我不敢有半句谎话,我听沿路的百姓都这么说。” 刘备听后十分生气:“道听途说能信么?你赶紧去给我再探,没有亲眼看见不得乱言,不然军法处置!” 斥候脸上被呵斥得皂白,诺诺领命出去了。 没多少时辰,斥候快马再探回来了。 斥候急步轻喘,显然他来回奔命,人已经累坏了,他再到刘备帐中已是满头大汗。 刘备急于得知消息,便又站了起来:“如何?” 斥候说:“禀大人,曹军真的是兵败了,他们此刻正往回撤呢。” 刘备轻咦一声,刚才斥候报说的时候,他还怕是曹军在散播谣言,所以不敢相信。现在听到斥候亲眼所见,闻说他们还真的是败了,便是心里一片喜滋滋。刘备赶紧让他下去领赏,歇息。 斥候一走,便问赵云:“子龙,你看这情况如何?” 赵云微微沉吟:“曹豹手上握有丹阳精兵,又得关张二位从旁相助,自然是不容小觑的一股力量。只是曹军一旦进入徐州以来,便是所向披靡,兵锋甚锐。虽时有小挫,但也不至于败得如此蹊跷。更何况先前郯县和英山之道被阻,我们到现在都还没能联系上曹豹他们,已经很是让人费解了。这时突然传来曹军败退的消息,一点征兆也没有,实在是太过突兀,让人难以置信。” 刘备点了点头,想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也不可一言以蔽之。虽然他不完全赞同‘征兆’这种学说,但他也觉得这事实在不可相信,便也只得再加讨论:“如果真是曹军败退了下来呢?” 赵云微微蹙眉:“如果曹军真是败退了下来,那么我们便是不能错过这个绝佳机会了。想以我们现在的条件,便是处于绝对的优势。” 刘备呵呵笑道:“我们有哪些优势条件,子龙请说来。” 赵云说道:“第一嘛,便是在士兵的士气上。想敌人现在是疲惫败军之师,已经不足为虑,而我军一直枕戈待旦,便是早有决战之心,士气正旺。两方的士气一正一衰,便是最大的优势了。” 刘备点了点头:“那第二呢?” 赵云道;“这第二嘛,就是在地理上了。” 刘备轻哦一声。 赵云接着说:“想敌军如果撤出英山,便是必须要经过我们这里。想我们一直呆在这左近,自然也就先得到了很好的地理条件了。” 刘备问他:“敌人如何偏偏要走这里不可?” 赵云笑道:“不然的话,他们就要绕上很大一个圈子。如果他们绕道,实在对他们不利,因为他们想必会想到陶恭祖得到消息后也会从侧伏击他们,所以曹军最后还是得从我们这边走。” 刘备问道:“第三如何?” 赵云笑道:“这第三嘛,就是在第二的基础上做文章了。” “哦?”刘备有点不懂了。 赵云笑道:“我们只要利用地理,在敌人归路上设下伏兵,便可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了!” 刘备一啪手掌:“子龙之言甚善!” 刘备吃败仗多了,便是脑子已经不是那么热了,没有当初那么冲动,所以一直保持理智。 他听赵云这么说,想自己如果想得到准确消息,还是得让赵云亲自去侦探一遍不可,那样他才放心。 刘备在营中焦急的等待着,没多时,赵云呵呵归来:“玄德公,曹军果然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四:设伏捉于禁 夹谷两边,树木虽不甚丰茂,但荆棘丛生,可遮天蔽日。 刘备早已经将两千多士兵埋伏在这里,人噤声,马衔枝,只等曹操败军从这里经过。 刘备潜藏好之后,只心里想着出营前的事 刘备先前遣赵云,赵云回来后报说曹军果败。刘备一听便是喜上眉毛,豁然站起,捉住赵云手腕:“曹军从那边败来?” 赵云回答:“正往郯东撤退。” 刘备哈哈笑道:“还真如子龙之所料。”顿了顿,“如此,我们倒还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了!” 赵云点了点头。 刘备便吩咐赵云检点兵马,自己到塌边壁上来取双股剑。 陈夫人抱着刘甜,叫了声大人。刘备伸手接过刘甜,陈夫人替他摘过剑,再挂在他腰里。 刘备见她始终不说一句,只是脸色难看,便有点疑惑:“夫人” 刘备正要说下去,刘甜又伸手来扯他胡须,刘备便先逗她玩。刘甜玩弄没一会,突然转过脸来,似乎到现在才发现刘备那只大耳朵好玩。于是只见她呵呵的歪过身子,把小手伸出,去使劲扯刘备的耳朵。 刘备顺着她的手势,把耳朵给她扯,嘴里故意怪叫:“哟,哟。”一面继续说着,“夫人,你不舒服吗?” 陈夫人摇了摇头,回道:“大人,妾是妇道人家,本不该过问军中之事,只是有一句话妾不知当不当讲?” 刘备一愣,笑道:“夫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陈夫人说:“嗯妾觉得曹军这些日子以来的行动实在有些可疑,大人一向都是以守为攻的,只是这次大人为何要冒然行动,妾担心会对大人不利啊。” 刘备哈哈一笑,一只手抱着刘甜,一只手伸出来抚摸她的后背:“夫人放心,没有万分的把握,我绝不会打这一战的。” 陈夫人突然神情呆滞。 刘备吃惊道:“夫人,你怎么了?” 陈夫人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大人若去了,我们娘两该怎么办?” 刘备道:“这夫人放心,我自会让五百士兵留守营中。” 陈夫人又摇了摇头:“妾不放心,不若大人你带上我们娘两一起去吧?” 这是万万不可,想行军打仗,最讲究的是速度和力量,带她到营中本是无奈之举,如若带到战场上,那岂能不有闪失?刘备便是万万不能同意。 陈夫人失落的笑了笑:“妾也知道这不可能,只是妾这两天一直坐卧不安,总觉得大人你会离妾而去,妾便是害怕再也见不到大人您了。所以所以,妾很是担心” 刘备想到这里,突然感到某种牵绊,使得他不得不有了某种冲动。 他立即叫来了赵云,赵云问道:“玄德公,有什么事?” 刘备道:“子龙,我想这一伙败军也不足为惧,有我一人在这里对付就可以了,我只是担心大营那边会出乱子,所以希望你能够率领五百士兵折回营去,免得敌人有机可趁。” 赵云脑子也转的快,想曹军都全去了英山战场,在西边也没什么曹军驻扎,他这样说自然是担心他夫人的安危。赵云也不便道破,立即领命去了。 赵云去不一时,就听身旁之人亲亲咦了一声,跟刘备说:“大人,你看!” 刘备刚才缩身在荆棘里,这时被士兵劈开荆棘,只见远远的道路上,长长一队败兵正向这边山谷赶来。 这山谷不是很高,埋伏在这两边容易被发现,所以他们这才躲到了荆棘后面。只是说来也奇怪,这伙败兵败下来居然沿路不加仔细勘察,便是形同丧尸似的走来。刘备再仔细一看他们的衣着和步履,便是不足为奇了。 原来他们上身衣服破败不堪,衣袖都被泥泞涂炭,裤角下面更是被一路荆棘划破,露出许多洞来。而再一看他们的头顶,便是许多人头上的椎髻都蓬松开了。更甚的有人连大旗都不想扛了,只一路倒拽着旗杆走。 刘备眼见他们一路走来披襟散发,狼狈至极,便是触目惊心。只不知他们何以一败至斯,弄得三军士气全无。 刘备虽然尚且不知道这是何等的一场激战,但可以肯定的是,曹军这一败,倒是留给自己一个趁火打劫的绝佳机会。 待曹军逐渐近了,才看清对方旗子上多半都是曹字旗号,便自放心了。 刘备打手势,只要曹军再一进入我之彀中,鼓声一响,伏兵尽起,便是杀他们一个人仰马翻。 刘备又再往曹军败阵里一看,突然心头一紧。 只见败军阵中,中军大旗下,一人骑在高头大马之上。 马上那人脸上虽然被弄得面如黑炭,看起来狼狈不堪,坐下骏马也不甚威武,但一看他身后大旗,却让刘备顿时起敬。 只见大旗上,飘摇招展,明明是个一个大大的‘于’字。 刘备心头猛的一跳,难不成是于禁? 刘备眉毛微微一蹙,如果是于禁,这厮也败得太过窝囊了,但若不是于禁,曹军大将里还有谁姓于的? 刘备一时想不起来,想看他面目却看不清楚,不过以自己在郯县城外看他第一眼的映像,这人的身材和他坐下的马倒跟于禁差不多。 刘备疑窦过后又是一片欢喜,如若真是于禁这厮,那倒是再好也没有。想自己第一次想捉他以辱曹操没能成功,这次却被自己单骑撞见,自是大功一件。如果把这厮捉了,便可让二弟和三弟更加另眼相看了。 当然还有一个让他更激动的,如果捉了他,将他招降了,那可是人才难得。凭于禁的本事,当在自己手下好好大干一场,前途自不必说。 刘备想到这里心痒难耐,更是巴不得于禁快快落网。 眼见前面部队已经进入伏击圈,于禁兜马也快来到谷下,便是瓮中之鳖了。刘备一目不错的盯着,只伸手紧捏双股剑,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谁知,这时马上的于禁突然‘啤啼’一声,居然长长的打了一个喷嚏。 刘备见他打完喷嚏,完全不顾及两边败兵是怎么看的,也没把什么威严放在心上,居然立即伸出黑漆漆的脏手在人中上乱擦,还一连耸鼻,完全无视他人存在。 刘备心里一阵好笑,想自古奇人怪人都是如此吧,他们从来都不把世俗放在眼里,便是总做出一些出格的事,让人惹眼。 刘备见他们队伍又稀又长,也不能再等了。心想只是首要捉拿到于禁这厮,便算是真正的成功了,至于其他败卒能不能俘虏已经是无所谓了。 刘备一拔出剑,身后鼓声猛起,带头大喝,自己便是先向于禁冲了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五:真假于禁 马上的‘于禁’听到鼓声从谷间响起,接着就见两谷间落下好多大石,大石落定,便是冲出无数伏兵,只把他吓的大呼一声,啪马反走。 刘备口里狂叫,只认于禁杀去。 那些败兵本来形同丧尸,走路的时候让人看来只觉脚下毫无力气,便是风一吹就要倒了。可一旦伏兵四起,他们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显得十分镇定,看到大石滚下,立即撤腿就跑,精神抖擞异常。 他们也不拿旗杆了,便是拔出兵器来,同伏兵进行抵抗,并有规则的向后撤退。 这群伏兵本以为可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惊慌失措,丢盔卸甲,好好看看他们急急乎如丧家犬的样子。可没想到,他们见到自己就和见到玩友一样,非但一点也不敬畏,反而还敢还手抵御。 他们一旦交上战,便自心里纳闷。看他们这个架势,就好像预先知道我们要在这设伏一样,完全没有害怕的样子。他们这样一来一去,难道只是陪我们玩玩? ‘于禁’虽然骑在马上,但刘备脚下也不含糊,两下就追上。他虽则是徒步,但他预谋在先,‘于禁’恐吓败走在后,又相距的近,便是认定了他,一步跨上前,就拦住了他。 刘备将双股剑交于右手,伸左手一扯,就挽住了对方的马辔。 那马本自死气沉沉,被这一扯,立马驻足当地。 刘备见马上于禁就要破口大骂,便是伸手一提,将他丢下马来。 刘备心想于禁也是一个武将,力气自然不可小觑。便是伸手来拿他的时候,其实心里也只是存了试试的心态,便是一试不可马上撤手。所以他伸出这只手时自然没多使力,而另一只手则禁扣双剑,便是只要他出手招架,就要将这双剑递上,从旁协迫,以慑对方。 可刘备万万没想到,自己只这么轻轻一提,于禁居然是毫无招架之功,便被自己弄下了马。 马上‘于禁’跌下马来,啊哟一声,高声叫道:“无知蠢夫!” 刘备咦的一声,这人非但说话声音不对,便是他的模样,也是不对。 刘备记得于禁蜡黄脸蛋,这人虽然脸上涂得土黑,可有些地方显然白皙不过,只要被汗珠一洗,便是立马露陷。 刘备再一打量这人的功夫,心里立即生疑。 想那日在徐州城外,我和二弟欲来同战于禁的时候,于禁虽然怕了我们立刻扭头跑了,可在我和二弟行动之前,于禁那厮便也是跟张飞硬碰硬的过了两招。想从那时情况看来,于禁这厮也不至于像今日这么不济。 刘备便是将双股剑一错,撑目喝问:“汝是何人?于禁何在?” ‘于禁’被跌下马后虽然还是一副狂态,但被其剑之所指,便是只怕假说一句话立即就要被他杀了。 ‘于禁’骇然非常,伸手去摸自己脸蛋,急道:“大人莫要杀我,都是我家军师叫我假扮于将军的。” “军师?” 刘备问他:“你家军师是谁?” 刘备还欲追究,旁边杀来五六个士卒,便是齐出刀来,往刘备身前身后招呼,只欲要替那人解围。 刘备回身厮杀间,那人爬起来就跑了,刘备还想再追,却已经来不及了。但刘备一旦听他说什么‘我家军师’‘假扮’之类的,便是心里一阵焦躁,知道这下又上了他人的当了。 刘备气愤非常,便是奋剑将这四五人格毙,往前一跳,纵上旁边一匹马。 那人只知惊慌而逃,却不知道以马代步,便是把自己的马留给了刘备。 刘备只驰上两步,挥起剑来,从上击下,往他后背一砍,便是将他砍翻在地。 这群曹军只管向回跑去,也不再理会这么多。 刘备杀了那人气愤不解,便想纵马追到他们后面迫杀。 刘备身后的那些士兵,有几个十长伍长的看出蹊跷,便提醒刘备不可再追。 刘备的马跑得快,一心又只想解愤,便是跟上去乱砍一阵。他身后的士兵一见,便也不得不紧跟而上,追着败兵厮杀。 刘备只一心解愤,所以冲昏了头脑。他这么一阵冲杀已奔出好多路了,只是突然抬头看到前面地势又是夹谷渊峙,便是猛然间觉悟,赶紧勒马,传令退兵。 早隐没在两谷间的曹军本眼见着刘备马上就要堕入自己的彀中,便是只要再行一程,就要让刘备有来无回了。谁知他还没进谷呢,人马都撤了出去。曹军当然不能再等,赶紧一阵鼓鸣,两山夹谷间伏兵尽出。这样一来,倒给刘备来了个反伏击。 刘备不敢回马,想那些刚才被自己追杀的败兵,这时再一反追,便是又演了一曲‘回马枪’。 刘备士兵一听下令回撤,便是前队做后队,后队做前队,很快的就撤出了险地。只是那些在后追的曹军紧追不舍,而且兵马甚众,刘备只得一路跑到大营。来到营边,本想赵云会派人马出来迎接,然后再回马好好杀他一阵。可刘备一到大营,只见营盘被兵,里面四处着火,外面死尸遍地。 刘备尚且还没反应过来,只口里急呼:“子龙,子龙!” 只没听见赵云回答。 刘备身后士卒见到大营被毁,而后面追兵又近,便是心里发慌,惊嘘连连。 刘备见无回话,正欲策马转去,突然只听大营内喊声四起,接着就见一彪人马从里杀出,为首一将高声叫道:“刘大耳,想是欲寻本将军吧?” 刘备一见,心里暗吃一惊。只见这人蜡黄脸蛋,大刀在手,却不是于禁是谁? 刘备身后的士兵嘘的一声:“这里怎么还有一位于将军?” 于禁哈哈一笑:“刘大耳,今日便是你的下葬之日了!” 刘备见他身后壮士健硕,而自己此刻的士兵全成了疲惫之师,后面又是追兵,也没心情跟他说话,便是调马往东面奔去。 刘备耳闻曹军大批追来,心里面直发怵,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只好一路乱跑。只心里想着此次大败,便是懊恼不已,想那时要是听了夫人的话,何至如此?一念及夫人,便是更加焦急,只不知她此刻可否安全?还有子龙,他怎么也不见来? 正行着,前面又拦出一支人马。刘备勒马大骇,心头巨颤,想前有阻兵后有追敌,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心里一灰,闭目暗道:“我命休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六:路遇孔北海 刘备心里万念俱灰,虽则失意,但也只得硬着头皮往前冲去。 他刚一啪马,只听耳旁之人惊咦起来:“那是孔北海的人马!” 刘备举目望去,对方的确打的是孔融的旗号。 刘备尚未弄明白孔文举何以在此,就听孔融那边有人高声询问:“唔,那支是刘平原的人马吗?” 刘备问言大喜,使人高声应答,一面啪马奔去。 孔融那边听到是刘备,便也两边一打马,双方相见。 刘备此时见到孔融似乎格外亲切,赶紧打马作揖,高声道:“孔大人不是去了北海了吗?怎在此相遇?” 孔融坐在马上,亦相见礼,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刘备见孔融身后队伍错乱,虽然看不出什么疲惫之相,但亦可见他们余悸之色。而再一仔细观他士兵之数,虽然甚众,但似乎同回去的时候相差甚远。 刘备心里只暗咦一声,也不好说破。 孔融也在打量刘备,只见他额上汗水直滚,而他身后士兵一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便自猜疑:“刘平原,你又如何在此?” 刘备正欲回答,身后只听曹兵喊杀声将近,便道:“此事也是说来话长,现在曹军逼迫相近,还望孔北海能够助我回破曹贼。” 孔融倒是热心,立即道:“如是曹军追来,当自齐力破之!” 孔融虽然不懂什么军事,但他在北海期间便收剿了好多黄巾贼党,再加上自己募集的,士兵倒是不少。 刘备于是勒马回身,同孔融合军大杀一阵,便将曹军的先头部队打败了下去。 本来曹军一直追着刘备跑,哪里会料到他会突然反击,又加上兵力甚众,自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退了下去,只等后面追兵同上。 刘备虽然小胜一场,但知道郯东一时回不去了,只得往东直走。 刘备将别后的事说了,只说到山谷中伏,大营被烧,便自两人各自叹息了一声。 刘备问道:“然则孔北海如何在此?” 孔融叫了声可恨:“我也是中了曹军的奸计!” 刘备心头一凛:“如何中了他的奸计?” 孔融道:“我那日接到田将军的急报,便是心神不宁。想如果临淄被麴义久占,田将军一败,我北海城也就危在旦夕,使我不得不心急如焚。当日我接到急报后,便是不做斟酌,就写了封信转交于公,想公已经收到。” 刘备点了点头:“临淄与北海乃紧邻,如果临淄不能收回北海也就危急,公的心情我当然能够理解。” 孔融接着说:“我当时就收拾了行装,检点人马,拔寨就去。我一心只想着情况危急,就没想到要绕道先回北海整顿好了人马再来,便是出了东海就直接奔向齐国。谁知刚到琅邪,就被曹军伏击” 刘备听到这里,啊的一声:“难道孔北海惊动了曹仁的兵马?” 孔融摇头道:“曹仁这厮久攻开阳不下,他还哪有心思来合计我?” 刘备想想也是:“难道这是曹军的预谋?” “是了!”孔融接着道:“我当时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就不敢再往前进军,便暂时驻扎了下来。心里一思量,想我当初起军时也没见得大张旗鼓啊,可刚一出东海,便有人精心在这设伏,好像算计好了我会此时此地到这里,便是让人纳闷。我觉得此事蹊跷,就再写了封信派了亲信给田将军送去,故意询问临淄城的事,过几天后就接到了他的回信。呵呵,公可知他在信中说了什么么?” 孔融只将被伏之事轻描淡写,想是他不愿提起丑事。一想这‘杀出重围’四字,只怕也不知牺牲了多少士卒。现在想来怪不得孔融士卒先前皆有余悸之色,原来是不久前刚吃过败仗。 刘备听他问信的内容,他这时既已知道了结果,便是信的内容一猜可知:“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应该是说无有此事。” 孔融笑道:“正如公言!不过田将军在信中也说道,他在临淄同麴义久战虽不能克城,双方互有损伤,只是恐非久持,也希望我能发兵。我接到此信后,便不假思索,知道自己是中了曹军的阴谋。我当时也想继续进兵救临淄,只是想到敌人愈加要引我离去,便是欲发有阴谋,便愈不能乱来。想到临淄虽危,但他们双方亦一时难分伯仲,再加上我此刻如若回救临淄,恐怕曹军前面还将有伏。左右思量,便是只得重新折回,以挨时机。” 刘备点了点头:“曹军多有狡诈,公这样做便是对了。只是公何以不折回郯县,而往东去?” 孔融说道:“我非欲往东,只是沿路上曹军人马太多,不敢惊动了他们。” 刘备心头一怔,想曹操将人马都调往西边英山战场了,怎么这边还有这么多?再一想到于禁从自己营后杀出,便是似有所悟。难道曹军那日撤出郯东只是一个幌子,或者说他们的确是将人马都调往英山了,只是并非全部?那么余下的,则是隐藏了起来? 刘备再仔细一琢磨,是了!他们肯定是用这一计来遮蔽了我们的目光,才使得我敢丢弃后方不顾而去袭击那群‘败兵’。也正如此,才彻彻底底的中了他们的诡计。 刘备想到这里,便是一阵悔恨。只怪自己鲁莽,想要是自己不贪图去袭击曹军的‘败兵’,便不会丢了大营,也不会丢了夫人的消息了。 刘备想到夫人,想到刘甜,便是一阵锥痛。 刘备正自悔恨,耳边只听孔融问道:“不知公现在欲往何处?” 刘备摇了摇头,想自己军粮已无,现在最紧要的便是找到补给了。只是徐州许多郡县残破,还真不知道往哪里去找。 孔融虽然兵马甚众,但粮草不济,也急欲找东家。 孔融说道:“我听说此去数里便是襄贲,那里钱粮充足,一向富庶。便是太平时徐州的许多粮草都堆积在那里,以为备用。听说襄贲守将乃是章吾,此人一向仗义,我等向他借粮想亦不难。更何况我等是为救徐州而来,自不会亏待我等。” 刘备点了点头:“那么就听公言,我们这就去襄贲吧。想曹军不久就要追过来,如果我们没有依托,只怕难以久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七:襄贲城兄弟相会 刘备和孔融来到襄贲城下,城守章吾赶紧亲自出城相迎,言词甚切。 刘备和孔融见这人如此客气,想必此人跟别人口里所说一样是个仗义之辈。这下两人各自放心,只这借粮之事看来十成八九。 章吾一壁厢代陶谦劳军,算是替陶谦感谢他们相救徐州,并多致谢词。完了,便请将军们到大堂饮宴,举酒为欢。刘备在席上隐言说起郯东之败,并一连价的叫苦,终于说到粮草的事情上。 章吾一听,犹迟一下,啪案笑道:“啁啊,两位大人都是为救我徐州而来,便是这份高义,别说借,就是奉送也是应当的!” 刘备见他说的爽快,便自跟孔融相视而笑,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刘备正欲举盏相敬,谁知章吾话锋一转,低头锁眉:“只是你们来迟了一步,这粮草便不能相借了。” 刘孔二人同时惊诧。 刘备问道:“此话怎讲?” 章吾道:“只因英山被曹军占领了,北边的粮草便暂时无法运到徐州城来。徐州城现下粮草紧急,昨天就派我家妹夫来取粮草”顿了顿,怕他们不知道他妹夫何人,加以解释,“哦,我妹夫便是陶伯父次子应。” 刘备点了点头,想怪不得他待己等如此敬重,想是替他伯父来笼络人心,以后好让他伯父夸他。 章吾接着说:“你们实在来得不巧,我妹夫今日已经在点拨,不日就要送去。或许你们早来一日尚可,只是现在那个,实在不好意思。”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又不是他不借,刘备也没话好说。但面子上还得客气,叨言几句,以示抚慰。 孔融正要开口说话,不想外面报说曹军引兵杀来。 刘备没想到曹军追得这么快,便是要同孔融出战迎敌。 章吾一听,说道:“二位远来是客,不劳二位动手,待末将去厮杀一阵。” 刘备和孔融都已经疲惫,只好言谢。但他二人都思粮草不继,看来也只得走一步算一步,在城内一日,章吾就得养活他们一日。 不时天快要黑了,章吾败下阵来。章吾自己面子上挂不住,便连连大骂曹贼。 刘备只得好言相劝,同孔融二人登上城楼,查看敌情。 只见曹军已经停止攻城,反而正准备安营扎寨,看来他们已经做好围定襄贲城的准备了。 孔融见到这架势,大皱眉头:“这下把敌人引到襄贲来了,只怕要连累章将军了。” 刘备道:“俗话说树大招风,便是我们不过来,曹军迟早会注意这里的。” 孔融点了点头:“那公说怎么办?” 刘备想了想:“趁他们尚未扎好营盘,我们便去冲杀一阵。” 孔融道:“这主意倒不错!” 刘备下城来,让孔融掠阵,自己则当先带兵向曹军营里冲杀过去。 曹军尚未结好营盘,更何况刚才城内已经败了一阵下去,心想他们不会再来,所以完全没做好御敌准备,此刻一旦遇敌,便是被冲杀得一塌糊涂。但他们毕竟精于部伍,便是一阵乱后,就有人出来组织抗击。 刘备眼看曹军都有了准备,便只得折马回兵,预计明天再来冲杀。 刘备刚一转身,东南角上曹军阵里一阵喧哗。刘备遥摇望去,只见两骑最为突眼,他们一人手握大刀,一人掌捻长矛,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便是他两当前一冲杀,就在曹军阵中划出了长长一道口子,他两身后的士兵则跟着涌上。 刘备心里狂喜,云长翼德怎么来了? 刘备高声喊着二弟三弟,也自领兵冲杀上去,将他们接入城中。 关张二人见到刘备便是倒地下拜,刘备赶紧叫起。还没来得及问什么,章吾马上上前将他们都延请入席,先自好好的痛饮了一番。 刘备有许多话要问他们,但在筵席上多有不便,也不开口,酒也就喝的不尽兴。章吾还道是刘备因为没借成粮草不高兴了,所以不免在酒席上多说好话,也不想得罪了他。 刘备也没心思喝,半饱就停了箸,只回到章吾安排的歇息之处,三人却又再次同榻饮酒。 刘备没见到曹豹同他们一起回来,心里面早是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了,只心里想着曹豹或许战败被杀了,抑或是关张二人没看好他,让他跑了? 他本来急于知道消息的,但一坐定,心思也跟着缜密,犹豫起来。 刘备心里猜疑不定,想这样好坏参半的消息,实在让人揪心。他已经受过这次失败,不想再听到什么坏的消息,所以他宁愿闭口,也不愿开口。 张飞见刘备这许多时候还没开口,便有点着急了,只瞪了两眼,磨磨唧唧的也没开口。 刘备见张飞着急的眼色甚是好笑,便随口问道:“二弟,三弟,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们前脚刚到襄贲,你们后脚就跟过来了。哈哈。” 张飞见刘备终于开口,便是笑道:“呃,这个,我们在路上同曹军打听的。” 曹军会告诉他消息?想是张飞抓到曹军拷问的。 刘备见张飞回话也不像平常那么干脆,心里早有了底。便是暗叹一声:“罢,罢!便是曹豹这厮跑了就跑了吧,只要两位兄弟平安就行。” 刘备想到这里,便立即邀盏饮酒。 关羽只紫涨着脸,也不说话。 张飞正没话头,突然一啪额,叫了声该死,跳下榻来。 刘备见他动作乖张,便笑问:“三弟这是怎么了?” 张飞笑道:“大哥,我差点就忘了,你等着!” 张飞话一说完,便快步跑到外面去了。 刘备一愣,看着关羽:“二弟,三弟这是哪里去了?” 关羽摇了摇头:“三弟本来就这么一惊一乍,大哥少去理他。” 刘备哈哈一笑,举盏相碰。 关羽喝完一口酒,捋下美髯,沉思道:“大哥,我想你早就想问我们曹豹的消息,是不” 关羽还没说完,刘备还欲听下去,张飞就呼呼带风,把门踢开,推进一人,口里叫道:“大哥,你看这厮是谁?” 来人被捆绑甚紧,扑腾一声,被张飞就推倒在了塌前。 刘备举目一看,心里一惊,夺口叫出:“于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八:礼遇于禁 被推进的人正是于禁,只见他武冠已去,椎髻蓬松,脸上污泥藏面,身上铠甲被扯破数片,整个人看起来甚是狼狈。 于禁一被推倒在地,便是双目横撑,蜡脸毕现。 于禁先前在郯县城外之时尚不识刘备,只张飞说起,又在场上见得另外两骑赶来,早把人物看的眼熟。于禁归营后听识得之人说刘备最明显特征乃两只大耳,便是这次被委任阻击刘备,只一看对方旗号就认出他来,所以一见面大呼‘刘大耳’之名也不足为奇。 于禁只现在被缚,眼见这刘大耳坐在榻上直呼己名,便是内心恶之,鼻子里一哼,别过头去,只不作答。 张飞在他身后见他待大哥倨傲无礼,怕他惹怒了大哥,便是泼天大怒,开口就要大骂。 刘备叫了声‘于禁’,自觉失口,马上改口叫了声‘于将军’。赶紧跣足下榻,也来不急穿上鞋子,便拖着白袜跳到于禁跟前,伸手来扶,哈哈笑道:“于将军,别来无恙。” 他的这声‘别来无恙’其实甚为勉强,说不得他们真正见面也只有两次。第一次匆匆在郯县城外,第二次则在郯东大营,两次都未及言语,自不相识,何谈‘别来’? 于禁思及,想就算第二次纵然一语,刘备也是被我所‘辱言’讥讽,自是刘备面上无光才是。刘备此时却隐言提起,看来他是故意要言及前次侮辱了。 于禁再一想到自己身遭阶下,自与前次相见情况迥异,就以为是刘备小人得志,便是脸色赫然剧变。也不起来,只淡淡笑道:“刘平原,汝在郯东大营前,想亦别来无恙乎?” 张飞虽不知道刘备在郯东大营前狼狈的一幕,只是听他话里言词不敬,便是脸上一黑,就要上前揪打:“呔,这厮” 刘备一下榻,关羽也自下榻。 关羽见到大哥对这人如此客气,而这人非但不领情还口出狂言,便是脸上红色紫涨,大是对于禁满是敌意。只眼见刘备尚未穿鞋,便道:“大哥,地上阴气太重,慎误着凉。” 刘备也只应诺关羽一句,不管脚下。 刘备见张飞要上前来坏自己大事,便赶紧用眼将张飞瞪退:“三弟不得无礼!”口里呵呵笑道,“于将军自起来说话。” 于禁听到关羽的话,这时才注意刘备脚下,果见他跣足箸袜,不见穿鞋,便是心头一怔。但他旋即心里冷笑一声,也不答话,傲然站起。 刘备见他身上绳索未除,便是赶紧伸出手来,要替他解缚。 于禁见他手伸出,心里又自一怔,只不说话。 张飞在他身后,见刘备的动作,早猜出他要干什么了,便是上前一步:“大哥,这厮可放不得!” 刘备手头一窒,心里突然想起要是这厮突然暴起伤人,那可不好说。只是想到二弟和三弟在此,想亦无妨,便自只笑不答。 张飞叫道:“纵然要替这厮解开这绳索,也不劳大哥。” 刘备见他这副粗鲁样,只不要惊吓了于禁,便赶紧道:“三弟,你再让下边去准备点酒菜吧。” 张飞一错愕,想说两句,但兄长之命不可违,只得不情愿下去了,只提醒二哥好生保护好大哥。这点自不必张飞提醒,关羽早挨定在旁边了。只要于禁这厮敢乱动一下,便要他立马好看。 刘备为于禁解缚,于禁也不挣扎,只任凭他将身上绳索尽去。 刘备拱手道:“将军受惊了!” 于禁脑子里千转百转,见他不但去了自己的绳缚,还屈尊以礼,便是心头再次一怔。但他毕竟倨傲,只鼻子里应了声,手上也不为礼。 关羽在身边一见,便自踏前一步。 刘备见他这副样子,知道不好,便赶紧说道:“刚才是我三弟无礼,将军莫要见怪,我已让他准备酒菜,为将军压惊。” 刘备虽然表面上是说三弟无礼,其实是在暗示关羽,叫他也不要鲁莽。关羽当然听了出来,他刚才欲要上前捉于禁手腕,以示惩戒。此刻听大哥这么说,自然不便再上前了,只微微向后退了退。 于禁其实心里对这红脸汉子一直心悸,此刻听刘备说得客气,便借梯下台,笑道:“刘平原客气了,所谓不知者无罪。”顿了顿,望了望榻上,“咦,榻上有酒,何故再置?” 关羽听到这‘不知者’便是心里有气,想尔是何人,在此等境遇还口出狂言?便是接着他的话:“榻上之酒只为‘不知者’所置,不为败将所食也!” 这两个脾气甚傲的家伙到了一起,便是谁也不让谁,刘备只一连价叫苦。 于禁闻得此言,只蜡黄脸上更是难看。想发怒,只在人家地盘,又刚才为其所拿,现在便是不敢动怒,只鼻子里再次冷哼一声。 刘备赶紧道:“榻上酒菜端上已久,早已凉了,不好再食,所以不便招待。将军如果甚急,便是先让下边送上茶点来,先自填一下肚子。等我三弟操办好了,再宴饮不迟。” 于禁本来不欲宴饮,只被关羽这么一说,想想如果此等气愤不撒泼掉,便是闷在心里难受。这时听刘备这么一说,便接道:“不必了,身为将者之日,便是早将身躯捐于沙场。想我等死且不惧,还怕冷酒凉菜么?” 于禁说完,径自先上榻去。 刘备一听,哈哈笑道:“文则所言壮哉!”跟着也盘腿坐在了榻上,为他斟酒。 于禁一听他自呼自己的‘字’,便是心里一热,倨傲之心顿减,便也客气起来:“玄德过奖了!” 刘备字玄德,于禁听他们说起的时候也顺便谈到。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字’他是何以知道的,听他呼出来,便是心里说不出的荣耀。 关羽在一旁听得恼怒异常,便要说话,不想早被外面赶来的张飞听见,便把手里拿着的一壶酒丢在地上,喝道:“败将,何敢坐在我大哥旁边,如何还敢直呼我大哥之名?” 于禁这一无意间的平呼,便是将张飞跟关羽降低了一个辈分,张飞当然不干。 他话一说完,便是扯起袖子:“来来来,我跟你斗上三百回合!” 刘备赶紧喝止:“三弟,不得无礼!” 张飞道:“如何不将这败军之将杀了,留他作甚?” 于禁心里一寒,自思难逃一死,便道:“杀便杀,何急于此刻?” 便自将盏里酒饮了,轰然站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九:英山之战 刘备赶紧扯住他,对关张道:“二弟三弟,你们先退下,我和于将军有话要说!” 张飞还欲再言,关羽见刘备脸色难看,便自扯着张飞告退,张飞一路只骂‘败将’‘这厮’。 刘备好言抚慰,于禁这才重新坐了下来。他虽然表面上凛然不惧,但他内心里早已暗自羞愧。更不多言,只想先吃饱喝好了,再到黄泉路上也不饥饿。 刘备见他眼色难看,也不好多说什么,免得一句不中听,反而伤了和气,便也只得不停劝酒。 于禁喝得差不多了,这才酒盏一丢,起身下地,穿起鞋子,一鞠到地:“玄德厚恩,某实难忘!鄙人败军之将多多叨扰,实有惭愧,请玄德动手吧!” 于禁一说完,便凛然站在那里。 刘备一怔,赶紧站了起来:“于将军何出此言?我玄德岂是枉杀之辈,将军多虑了!” 于禁一愣,心里虽然说不出的感激,但他脑子还较清醒,他所言不杀何意?他难道是想我投降于他,为其所用?于禁想到这里,便自不悦。 刘备也看出了他的心思,赶紧说道:“想将军也已劳累,不如先去休息吧。” 刘备说着,便击掌让门吏走了进来,吩咐安排于禁住处。 门吏领着于禁下去,于禁只一个心思的愣住,他也知道,刘备说是为自己安排房间,其实就是将自己看住。 送走于禁,刘备长长的嘘了一口气。观于禁刚才的神色,看来要招降他并非易事。 于禁刚一走,关张就走了进来。他两其实一直都未走开,只怕于禁会加害大哥,所以藏在了外面。 张飞走上来问道:“大哥,为何不将那厮杀了,却还要百般对他那么好?” 刘备害怕他们会找于禁麻烦,便哈哈笑道:“二弟,三弟,今日你们可立了大功一件,大哥要好好感谢你们哩!” 刘备一面说着,一面伸出双手,各捉一腕,又拉到榻上,给他们每人倒了一碗酒。 张飞本要开口让大哥多派人看住那厮,此刻听他夸自己,便哈哈笑道:“捉到曹军的俘虏,我就知道大哥会高兴的。” 关羽淡淡道:“三弟莫要忘了曹豹之事。” 张飞咦的一声,嘟囔道:“就二哥偏偏要提起这事,非要让大哥不高兴。” 刘备听他们既然提到这里了,便也只得假装严肃,看着张飞:“三弟,你是想让我高兴了一阵,再说失利的事,好让大哥不加责备么?” 张飞呃呃两声,刚才的神气一下没了。 关羽突然起身下榻,倒身拜道:“大哥莫要见怪,这只能怪曹豹那厮太过狡猾。” 张飞也不好坐着,赶紧也站地上拜了拜:“是啊是啊,二哥说得甚是。” 关羽转过头来,责备道:“也怪三弟太过鲁莽了,没听大哥的话。” 张飞错愕,不能狡辩。 关羽又接着说:“不过最大的罪责还在于我,是我没管好三弟,以致让曹豹这厮溜了。” 刘备也无心责备他们了,便让他们重新回到榻上,听他们讲事情的经过。 原来关张当日检点了人马,待曹豹一动身,他们就远远跟随。谁知曹豹人马一到达英山,便即被曹军设伏破了一阵。曹豹不敢再战,只安营扎寨,跟曹军相持。而曹军也刚到英山不久,便是巴不得曹豹不出兵,好让他们有时间在英山稳定下来。 张飞见曹豹迟迟不进兵,反而让曹军渐渐坐稳,便自着急,求关羽劝曹豹出战。但刘备事先有吩咐,不得让曹豹看见,所以他们出征的时候大旗上的旗号都不敢打出来,要谈劝曹豹出战,那是万万不可。关羽虽然不出战,但他则暗派士卒查探英山情况。 原来曹军虽然慑住了曹豹的救兵,但英山地理毕竟重要,陶谦早派兵防守,便是双方互有损伤,一直未能攻下。关羽便自着急,想曹豹如果不趁此时攻击英山,只怕曹军一摆平上面的守军,接着再想夺下英山可就困难百倍了。关羽不好出面,又只得使人假扮百姓,只把英山上的情况透露给曹豹。 谁知曹豹迟疑不进,这下只把张飞恼怒了,便要去领兵责问。关羽谨记刘备临走之言,也只得劝张飞息怒。就这样拖了好多时候,不想还没待到曹豹进兵时,曹军那边又派了第二支援兵,反而将他们的后路给堵住了。 张飞气急败坏,偷偷带了支兵去骂曹豹。曹豹不想他们也在,虽然前些日子探马探出身后有支军队甚为蹊跷,还道是曹军另一支人马,现在见得是关张,便只得答应出兵。 而曹豹出兵时,英山完全掌握在了曹军手里,他们居高临下一阵猛攻,便将曹豹打得一败涂地。关张想去救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被拖得连撤数里。 曹豹让人找关张,讨论如何对付曹军。关羽想曹豹既然知道我们的在跟着他,在这生死关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便双方合计着怎么对付曹军。曹豹就说现在情况紧急,只有撤出英山,再做徐图。便让他们在后设下伏兵,自己率兵开路。关羽到这时也没多做计较,想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便同意了他的意见。 刘备听到这里,一啪大腿:“你们这下中了曹豹的奸计了。” 张飞回想起那一幕幕,早咬牙切齿,听大哥这么一说,便是应了声:“大哥所说一点没错。” 关羽亦道:“我们当时也不知道是计,便让他在前攻击曹军,我们在后设伏。可哪里想到曹豹这厮奸诈得很,他居然做了一个幌子,只将曹军攻破一个缺口,便是一路往南跑了” 关羽一面说一面生恨,刘备也早猜了出来。想他们这一路往南跑,看来此刻早已到了徐州城了。 张飞咬了咬牙:“似这等不义之徒,我下次拿到他便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刘备想怪不得关羽会责备张飞鲁莽,原来他私自去和曹豹会面,便是阻了我最初的大计了,而曹豹这厮正是利用了关张这支军队,让他们抵住了曹军后路的进攻,这才让他有机可逃。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大错已经酿成了,便是责备也没用了,便问道:“那你们后来怎逃出曹军的夹击,捉了于禁这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曹豹归来 张飞听他这么问,便抢了关羽的话头:“呵呵,说到这,当时还真是危险呢。” 刘备点了点头,想亦如此。 张飞说:“我们当时尚且不知道曹豹会有这主意,便是精心设伏,不想山上曹军听到曹豹去攻击前路军了,便往山下杀来。我们当时便是截杀一阵,将曹军击退。只盼着曹豹会来通知我们,让我们撤围,可等许久没等到。我们当时就派出探马,原来曹豹一路南下,早就不知踪迹。我们当时愤怒不已,趁山上曹军还不知道消息之前,我们赶紧悄悄撤了军,本欲往南边追击曹豹这厮的。可大哥你万万没想到,曹军也万万没有想到” 张飞神秘一笑,刘备哦的一声:“如何?” 张飞道:“原来当时这边的曹军尚且还不知道我们有两支人马困在了这里,他们居然将全部人马去追曹豹了,反而让我们顺利撤了出来。” 刘备点了点头:“这也难怪,谁知道曹豹之后还有一批人马呢?他们说不定只将你们当成流寇呢。” 关羽点头道:“不错,当时我们也是躲在山里,隐藏极僻,又非大张旗鼓,时下局势又乱,曹军自然想不到。” 张飞笑道:“我们当时见去不了南边,便想先回来告诉大哥,谁知到了大营,却见硝烟四起,我们还没落定,就又有曹军人马杀出。我和二哥当时气愤着让曹豹这厮跑了,便是尽把火往曹贼身上撒,便是杀他们个人仰马翻。哈哈,痛快!” 张飞一想起当时激斗场景,便是大声叫嚷。 刘备也自替他们高兴:“那后来呢?” 张飞说:“后来啊,经我们这一阵乱杀,这伙曹军早被我们杀散。我和二哥担心大哥的消息,便在大营里找了一遍,只没有大哥的踪影。我当时就急了,便捉来一个曹军拷问,才知道大哥刚往东走了” 刘备漠然,想哪是往东走,明明是逃之夭夭唯恐不及。现在想来日间的激战心里尚有余悸,此刻听他说了,便似是再次替自己擦了一把汗,也算是给自己上了一堂课。想以后行事当真要切忌冲动和盲目的行动啊,不然数千士兵的生死便只是鼓掌间的事了,到时自己愧疚都来不及。想今日幸得孔融相救,不然还真见不到这俩兄弟,听他们说这惊险的事迹了。 只听张飞还在说:“我们不敢耽误片刻,便是一路往东而去。而一路上便是见得曹军踪迹,待我们走得一程,被一伙曹军截住。我和二哥在马上认出他们的将领,原来这厮就是郯县城下曾经小觑我大哥的那个贼人” 刘备知道他说的是于禁,便点了点头。 郯县战场上,张飞曾经说出他大哥‘平原刘备’的名讳,当时于禁就回了一句‘刘备是何人,便没听过’,张飞一直记得这厮藐视的话,所以再一见到他,便是恨得牙痒痒,打马上去就要杀他。 张飞接着说:“我当时也不说话,便要上去杀他,可被二哥阻止了。二哥跟我说大哥曾经要活捉他,便劝我只可活捉,我便才没下杀着。” 刘备点了点头,当时在郯县城下,自己的确曾经跟关羽说过,要活捉于禁,将他交给陶谦处置。他当时虽说‘交由陶谦’,其实也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目的。没想到关羽一直记着,心里便一阵谢意。也幸好关羽提醒,不然杀了于禁就可惜了一员良将。再一想他们之所以遇到于禁,可能于禁追我们不上,便回头想来调集其他人马,这才不巧遇到了关张。 刘备想到这里,哈哈一笑:“还是二弟考虑得周到,也辛苦二位了。” 张飞一听,胡须一挑:“便是大哥不怪我们了么?” 刘备点了点头:“想我当时见到于禁第一眼的时候就欲将他拿下,只是遗憾未能,现在得到二位贤弟相助,便是手到擒来,我如何不高兴?曹豹之事虽然事大,但他既然跑了,也就让他跑了吧,难道我还能责怪二位不成?便是将功抵过,足矣。” 刘备也不想骄傲了张飞,但也不想再责怪他们,便只能这样说了。不过他口里说他曾有一次未拿到于禁,事实他在当初夹谷伏击曹军‘败兵’之时,他就欲要捉到于禁,便是两次未能成功。当然他也不好再提起,便是一句带过。 至于曹豹的事,看来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要是陶谦得知后公然讨伐自己,说不得只有另找出路了。但他一想到这有关名节之事,实在输不得,只是现在既然已经输了,那还有什么办法呢? 关张听刘备这么一说,知道大哥不加责怪了,便自放心。各人尽情饮酒,到灯未添油,光已扑灭,这才各人抵足在卧榻上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曹围不但没有撤去,反而加急。 刘备同孔融及章吾登上城楼一看,便是各人打着各人的心思。 孔融想,此围甚急,如何出得去? 章吾想,围之甚急,不好让他们走了。 刘备想,围急甚好,只要多呆一天,他们就得让我们免费吃一天,看他们不拿粮出来打发我们? 刘备到得歇处,本要找于禁说话,只是想若然跟他走的太近,怕他反而生疑。刘备便让人多送好吃的,殷勤款待。于禁被看着,也不知道刘备要拿自己如何处置,便是暗自焦急。 刘备想赵云等还没有消息,便是多派人马各处查探,只一时都没有回音。不想到得下午,突然只见城下人头窜动,曹军阵中又打了起来。 刘备得报,登城一看,心里惊疑不定,只见和曹军交战的人马,大旗上居然打着的是‘曹豹’字号。 刘备怕有诈,便多观一时。 见得两军阵上冲杀甚锐,不像是做戏,便赶紧让关张调集人马,大开城门,三人领着丹阳二千精锐,一齐杀出。两千人马便抵挡住了曹军疯狂围剿,让曹豹人马入了城,这才回兵。 关张尚在怀疑,只这厮如何又在了这里? 刘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问破,便自查看他颜色,怕他在众人面前乱说话。 只曹豹这厮并没有说什么,对刘备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刘备心里更加怀疑,只得暗自提防。 曹豹一路说话小心谨慎,就算跟章吾早认识,但也没显得多加亲密。 刘备也怕他席间突然反攻,便是将关张紧紧带在身边。说不得,曹豹一旦喝破,自己只得在席上杀了这厮。 他也看得出章吾和他关系亲切,看来到时也只得杀了他,顺带夺了襄贲城,便是城内粮草甚多,也不怕支撑不了。更何况就算夺了襄贲城,陶谦现在正忙于对付曹操,他还哪里有空来理自己?说不得为了顾全徐州,他也只得哑巴吃黄连,将襄贲城名义上让给我,表我什么襄贲城守什么的呢。 只可惜,曹豹这厮并没在席上发难,显得很是乖巧。 刘备一时看不出什么端倪,只送他出来时,看见他身边不离不弃的侍卫,突然恍然大悟。刘备一啪脑袋,哎,我怎么忘记了呢? 刘备这下放心了,便自回到歇息处。 关张二人跟着进来,到现在都还是一脸相觑。 张飞先前把话说满了,便怕刘备误会自己说了谎话,赶紧说道:“大哥,这厮的确是去了南边,现在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呢?”想了想,“不行!” 刘备见他转身就走,便问他:“你干什么去?” 张飞道:“我去把这厮揪出来,好好问问他!” 刘备本欲说出,想想还是让他们急急。 刘备装出一副似有所思的样子:“嗯,曹豹这厮可能使了什么障眼法吧。” 张飞也没见大哥怪罪,但心里和关羽一样,都是犯着糊涂。 刘备正欲再说点别的,突然门吏报说章将军有请。 刘备不想这时候章吾还有什么事,便带着关张去了大堂。 大堂上孔融和曹豹都在,除了章吾,还有另外一人,刘备一眼就认出了他。 刘备赶紧上前作揖:“元龙如何到此?” 来人正是陈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一:三十八刺客 陈登对刘备还是很客气,上前还礼:“某来襄贲城催粮,想不到玄德和文举两位都在此。” 孔融稍微上前来作揖。 刘备哈哈一笑,问道:“城外被曹军围之甚急,元龙如何入得城来?” 陈登说道:“说来还得感谢玄德你和曹将军啊。” 曹豹和刘备都是一愣,只不知自己何时帮他入了城? 刘备嘿嘿笑道:“俗话说无功不受禄,不是自己的功劳揽到自己头上未免有点托大,元龙虽然看得起我们,但我们受这莫名头衔心有所愧,还望元龙明示。” 陈登哈哈一笑:“我非要强加二位,只是真的是二位功劳。想要不是你们搅乱曹军,使得我有机混入曹将军军中,再要不是玄德开城纳兵,我便如何入得了城?” 刘备一听,哈哈一笑:“果然果然,只是刚才相见时为何不现身,才这时候出来呢?” 曹豹听他的话,也只是微微一笑。刘备斜眼看他时,他就顿觉窘迫。 陈登笑道:“适才并非不愿相见,只是我被搅入军中,一时不得脱身尔。” 刘备一听,只顾赔笑:“原来这样。” 适才接曹豹等入城时还未来得及开筵,只随便相见一下就走了,此刻筵席正好端上,众人便是陪陈登入席,算是洗尘。 席毕,各归去所。 刘备三人昨天睡的很晚,今日筵刚罢,便也再没设小筵。刘备也想一个人静静,便让关张二人各回住处,自己则找来几本书简,随便读读。 只是他那里又有心思去读了?便是呆呆的对着书简发了好一会子愣。 想到赵云为何到现在还没踪迹,再是想到夫人现在不知是否安全,接着想到刘甜。 刘甜现在有没有睡,怎么没来拔我的胡子了?刘备想到刘甜那副可爱的样子,甜甜的笑,便是心里说不出的安慰。 他再是想到夫人。想到夫人偎依在自己怀里那娇羞的模样,想到她对自己所说过的话。刘备清楚的记得,她说得最多的,便是那句‘我怕’了。不过她每次都没说完,就住口了。这是为什么,她到底是在怕什么?刘备到现在还一直弄不明白。 也许刘备能够猜测到一点,她这个‘怕’里,应该是隐隐带着一种牵挂,一种羁绊,一种关心和一种祝福吧? 刘备虽然觉得她有时有点自私,因为她有时会责备自己又在和兄弟在一起而忘记她了,但她对自己的那份痴狂和依恋,是谁也无法取代的。便是痴情也好,自私的占有也罢,毕竟有人,是在真的爱你,为你受伤为你等候。所以有时的自私不一定见得可憎,但虚假的玩弄才是最可恨。 刘备突然想到那天陈夫人为自己所写的那首诗,当时自己读了几遍也没读明白。刘备就用那首白居易的长恨歌跟她的诗换了。 刘备将这首诗随时都带在身边,这时想到,便将它拿了出来,展开重阅这首汝坟的诗: 遵彼汝坟,伐其条枚; 未见君子,惄如调饥。 遵彼汝坟,伐其条肄; 既见君子,不我遐弃。 鲂鱼赬尾,王室如毁; 虽然如毁,父母孔迩。 刘备虽然了好多遍,只知大概而不知其中韵味。此刻读来但觉一股悲伤,说不出的惆怅。 刘备再用心默念了几遍,虽然其他唐诗宋词读得多,毕竟这诗生僻晦涩较甚,读来不大习惯。便是掩卷遐思,正自出神间,门外一人喝问:“这么晚你找谁?” 刘备如从梦醒,只听外面那人道:“我找平原大人,有要事要禀明。” 刘备将字纸收入怀里,便这么晚了来人肯定有事,便让进来了。 刘备一时还没认出这人,只见这人长得轻健彪悍,甚是威武。 这人倒是知礼,上前拜道:“平原大人。” 刘备再仔细一看,这人不就是白天那个紧跟在曹豹身后的侍卫么? 刘备赶紧起身:“免礼!” 那人谢了声。 刘备道:“小兄弟不知如何称呼?” 那人听到‘小兄弟’三字,便自叫道:“不敢,不敢。小人姓田贱名瑟。” 刘备点了点头,说道:“哦,原来是田兄弟,辛苦你了。”顿了顿:“这一向可好,不知曹豹那厮有没有亏待你们?” 这人,便是三十八刺客之一。 田瑟说道:“不劳大人牵挂,一向安好。便是曹曹将军他也没敢亏待我们。” 刘备呵呵一笑,知道他刚才还要跟着自己的口吻准备说‘曹豹这厮’的,只是突然想到不妥,这才改口。 刘备见他反应敏捷,便自心喜,请他坐下。 田瑟本江湖豪客,是吴求替刘备请来的,本不必太过拘束这些礼节。只是吴求乃其好友,在准备介绍到刘备这里时曾经就特别嘱咐过他们,说刘备乃仁人君子不可怠慢,所以才事事毕敬。如今见他待自己如知交,便自心喜,也不推迟,坐入榻上。 刘备见他并无佩剑,想是他对自己敬重,所以来之前已经将佩剑解付于门吏了,便是愈加宽心。门外送入茶点,刘备吩咐不得让外人出入,将门阖上,跟这人密语。 刘备问起曹豹何以南下而复东来,田瑟便将事情说了遍。 原来曹豹那日领兵去后,这三十八名刺客便是得了刘备事先的嘱咐,轮流看着他,连吃饭睡觉也不能忽视,便是把曹豹看得铁紧。这样,弄得曹豹走也走不得,想单独约会士卒更是没有机会。 曹豹那日领了兵,便也只得按了刘备交给刺客刺客再交给他的路线,一直直上英山。他到英山后便是还没扎好脚跟,就吃了曹军一个败仗,只这一战败后,他就驻扎下来,不打了。 刺客们当然知道不妥,便让他出战,但曹豹只借口首次失败的教训,怕再贸然进军会失败,所以断然不出兵。刺客心想,刘备在去时只说按照路线走,不让他逃跑掉就行了,也没说他不进兵非要让他进兵不可啊?刺客便也没理由让他出兵了,只听他静待其变。 刘备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当初让他们看着曹豹的时候除了正确的指定路线,别的倒没特别规定,怪不得他们会放任曹豹停而不战,这也需怪不得他们。 不过现在想来,那曹豹之所以不急于进兵,想是他心里早打好了主意,只等机会摆脱了刺客,便是可能马上撤兵回徐州。 果然,接下来的情况都和关张口里所说的一样。 曹豹那日突然见到张飞,便自心里早打好主意,让关张等做诱饵,便是要趁机逃回徐州。只是曹豹万万没想到他身边的这群刺客,虽然一时瞒过了他们,但他们毕竟精于察颜阅色,见曹豹神色不对,他们便自怀疑了。再一往前走去,他们更加怀疑,怎么一直南下了呢?曹豹还想瞒着他们,被他们看了出来,才逼问曹豹怎么回事。曹豹神色仓惶,终于说露了。 于是刺客立即勒令曹豹回军。只这一回军曹豹损失过半,但终于是逃过了曹军的追击。可是再找关张他们,已经不见,一路打听,才知道他们已经到了郯东。他们便逼迫曹豹到了郯东,只可惜关张刚去。再一路打听,才知道关张及刘备等都在襄贲城了,这才挟曹豹而来。 刘备听到这里,哈哈大笑:“壮哉!壮哉!公等三十八壮士可书于竹帛尔!” 刘备所说自然夸张,但三十八刺客能令堂堂一位将军听命自如,自是闻所未闻。更何况要不是他们这一‘胁迫’,只怕自己声望将毁之不迭,他这样夸他们,自然出自肺腑。 田瑟见刘备非但宽仁,而且豪健,便是愈发佩服,躬身站起:“多谢大人廖赞!” 刘备让他不必多礼,叫他坐下,一面见他脸上似有未完之语,便问道:“田壮士,若有他言,但说无妨。” ‘田壮士’则是直接承接‘三十八壮士’之言而来。刘备想其乃道上之人,听什么‘田兄弟’肯定不如叫他一声‘壮士’反而让他更为贴切,所以信然改口。 果然,田瑟听到这声‘壮士’,便自一愣,随即壮色道:“大人看出来了。” 顿了顿:“我今晚来此本来是专门替大人禀明这些日子以来曹豹的行踪,只是有一件事为适才无意间碰见,所以想来不得不说于大人知道。” 刘备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田瑟道:“刚才我路过陈登大人的房间时,听到有人在屋内谈论什么事,起先我还不以为意,但禁不住诱惑,我还是偷听了” 陈登的房间就在来刘备的住处必经之路,想来田瑟所言非虚,只是听他说得密切,便赶紧说道:“田壮士请继续说来。” 田瑟点了点头:“我在窗外听得不甚清楚,便翻身上了一个小格窗户。窗户幸好是打开着的,露出了缝隙,我就在外面察看里面说话的人。只见里面一个青年,一个则是陈登大人了。” 白天这人紧跟曹豹身后,想他早识得陈登,此刻说出,不足为奇了。 刘备问道:“那个青年长得什么模样?” 田瑟想了想:“那人也没什么特征,好像,好像他左边脸颊上长了一颗大痔,大痔上都长了长长的一捏须发。” 顿了顿,“不过我听陈登大人说来,那个青年好像是陶使君之子。” 刘备点了点头,数天前听章吾说起,他的妹夫,陶谦次子公子应来襄贲运粮,想应该是他了,便问道:“那他们说了些什么?” —————————————————————— 文中‘田瑟’乃借用读者‘添瑟’改之,没有征询之处,还望‘添瑟’兄见谅!感谢!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二:陈登 田瑟答道:“我听陈登大人对那公子说起徐州之事,言之甚切” 刘备哦的一声,徐州难道有变? 果然,只听田瑟继续道:“陈登大人对公子说道:‘君父这数日来接连接到警报,言曹军势头一日盖过一日,说他派出的许多将领不是损兵折将,便是有去无归。现下又闻曹豹,刘备,孔融接连兵败,便是更加焦急。’” 刘备点了点头,数路齐败,难怪陶谦焦心。 田瑟道:“公子听后也是皱起眉头,大加思索,便是对陈登大人道:‘哎,曹兵猖獗,便是所到之处多过杀戮,我父亲身为地方州牧,百姓在他手上遭此涂炭,自然忧心忡忡。只是这曹操一日胜似一日,徐州便是如何是好?’” 刘备见这人传话如此仔细,可以说只字不漏,便是暗暗钦佩:“陈登怎么说?” 田瑟道:“陈登大人听后,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君父最大的忧愁也就在这里。可依我看,徐州虽破,但钱粮殷实,兵民精悍;曹操虽勇,但他久入他人之国,粮草难济,势必难以久持。’” 刘备点了点头,第一次曹操就是因为粮草罄尽,所以才退兵的。 耳边田瑟继续学道:“公子听了此言大是欣慰,便说:‘如此说来,这次曹操虽能攻拔我诸县,想亦不能持久?’陈登大人听后,却摇了摇头,回道:‘敌人不能等天雷击杀,就像徐州不能等曹操的粮草尽了才发兵。如果这样,曹操还没走,徐州就已经陷落了。’” 刘备觉得他这话意思深刻,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句? 果然,田瑟学道:“公子听后便是大惑不解,问道:‘先生何出此言?’陈登大人回道:‘非我出此狂言,只这是君父的意思。’” 刘备听得疑惑不已,想公子应听后更是疑惑不已。 果然,田瑟学着公子应的惊愕样子:“公子听后很是不解,声音尖锐,问道:‘莫非我父欲等天雷击杀曹操乎?’” 刘备见他学得逼真,暗叫一声好。 田瑟继续道:“陈登大人听后,只见他摇了摇头:‘非也!徐州有此优势,君父非但没有要等天雷击杀曹操,便是根本没有打算要守的意思。’” 刘备啊的一声,此话从何说来,要是陶谦弃守,他欲何往? 田瑟道:“公子听后便是气愤不已,对着陈登大人差点就拔剑相向,大声责问:‘如我父不守徐州,徐州不早已落入贼首了吗?先生此言当真蛊惑人心,切勿为我父听见!’” 刘备点了点头,陈登此言的确莽撞了点。 田瑟道:“陈登大人便是站了起来,不徐不疾的回答:‘公子勿急。正如我前面所说,徐州虽然破,可以一战;曹操虽悍,势必不久,所以我早已打定了跟随君父死守徐州的决心’公子听了他所说,便是心情宽松了,也不再那么怒眼相加了,缓缓说道:‘然则先生何言我父没有打算守徐州之心?’” 刘备也正要听陈登如何回答。 田瑟道:“陈登大人听他说,摇了摇头:‘非我惑言,昨日君父突然请我过去,跟我说了好多的话。言道曹军势大,眼见除了广陵以外诸郡府国皆破,又加上英山粮道水路被断。如此势必难以持久,便是言语中多有悲切。我当时还好言相劝,只胜负乃兵家常事。谁知君父居然太过沮丧,只言曹军难以匹敌,恐非其手,便要打算放弃徐州,回丹阳老家去了。’” 刘备想了想,陶谦现在是日暮途穷,也难怪会有此想法。 田瑟道:“公子听后只是不信,但陈登言语再三,他还是听了,便问他:‘然则先生此来何意?’陈登大人回道:‘奉君父之命,请公子速速回去,商议撇弃徐州之策。’公子听后便是拔剑击案,愤不可当。” 刘备点了点头,想陈登这‘撇弃’两字甚妙,自然是有意激怒公子应的。公子应便是心里忿忿不平,拔剑击案不足为奇。 田瑟顿了顿:“可大人你是不知道,公子虽然在气头上,但他却并没有冲昏头脑,便是顿了顿,问他:‘我到襄贲取粮,谁也知道不日便回,我家父亲便是可以等上两日就可见到我,可为何还要先生你这么快急着来传话呢?’” 刘备想了想,公子应这话问得大有道理。想就算放弃徐州也不急于这一两日,就算甚急,也得准备一二吧。更何况公子应已经到襄贲这些日了,看来准备两日就可以回了,是没必要陈登来这传话啊。刘备此刻心里,便是跟当初公子应心里一样,很是好奇。 田瑟道:“陈登大人听他一说,便是哈哈大笑,说道:‘君父是不着急,难道我就不能见见公子你么?’他说完就重新坐了下去,公子便是好奇,收剑相问:‘先生是特意找我的?’陈登大人点了点头,之后便是在公子耳边低语,我也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只是见公子时而点头,时而迟疑,时而害怕。之后我再也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便是说了好多时候,我见不早了,怕被别人发现了,又急着要赶来见大人您,所以就没再听下去了。” 刘备心里连声可惜,只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便是看了一本书,看到精彩的地方,突然发现,本书没有结尾,那可遗憾之极了。 刘备当然不能怪罪田瑟,便是好言称赞,嘱咐他对曹豹多多看牢,切不可大意。刘备送走田瑟,心里便是起伏不定,想陈登和公子应既是普通相见,又不必低声细语,唯恐他人听去,难道他们在密谋什么? 刘备一时也猜不透,便是倒榻睡去。 第二天,陈登一早便向章吾辞去,言徐州事忙,不敢耽误。 孔融,曹豹,刘备等纷纷相送,公子应也在其中。 陈登对公子应毕恭毕敬的道:“徐州自有君父主持,公子不必牵挂,便好生帮助章将军守好襄贲城,以防曹操断我等最后粮屯。” 陈登话声极大,便是相隔数丈之人在言谈一番,似乎害怕别人听不见。 刘备听来有些奇怪,章吾轻咦一声,上前道:“昨日先生不是来说催粮的么?更何况陶伯父不是让妹夫运粮去徐州么?怎么如今要留守这里?” 陈登答道:“章将军有所不知,徐州城内粮食虽然不济,但亦可对付时日,加上昨天夺得曹操许多粮食,便是可供一两月之用。所以陶使君想不急着运粮到徐州,又唯恐粮草半路被夺,所以让我来传话,命公子暂行止足。我说的催粮,自然是催其不要发粮,呵呵。陶使君还说襄贲城所积粮草甚多,又遭曹军在外围困,恐其对我襄贲城不利,便特意让我来转告公子应,让他好生帮章将军守好城池,不得有误,别的事自有陶使君处置。” 公子应说道:“先生放心,麻烦转告家父,我一定助章将军守好此城。” 章吾听他这么一说,点了点头,便是如负重命,拱手道:“原来陶伯父有此命令,便请先生转告陶伯父,侄儿定当照顾好妹夫。” 陈登点了点头,转而对刘备拱了拱手:“玄德。” 刘备赶紧为礼:“元龙。” 陈登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刘备和陈登走前了数步,方才停下。 刘备拱手道:“元龙有话但说无妨。” 陈登一揖,便开口道:“玄德,我有一话要问。” 刘备再次还了一揖,见他说得庄重,便也唯命道:“元龙请讲。” 陈登道:“当日在徐州城中筵席上,我问公属下关云长之去向,公何要当着我的面撒谎,道他身有小恙?想公现在还没忘记吧?” 刘备一愣,细细一想,当日入城后因为要让二弟看护张闿,所以没让他同入筵席。因为怕他们怀疑这才撒了谎,今日陈登何意要提起这事?他又是如何知道云长无恙呢? 刘备赶紧回道:“记得记得,只是我二弟云长当日的确身有小恙,不能入席,想元龙还在见罪?” 陈登呵呵一笑,似有切骨,刘备听来额头上都是一阵细汗。 只听陈登道:“玄德不必隐瞒,我当时在城头上便是看得一清二楚,云长那日杀敌不少,脸上红光满面,想来也非病态之姿。” 刘备一听更惊,想那日陈登当早就在城头上观战,不然他何以在那紧要关头立马出现?刘备想到这里只暗暗叫苦,只是那日自己说谎他也没叫破,想来还是给自己面子了。只是这谎话既然是谎话了,便不能再反悔,你只有把谎话说到底,才能变成真话。不然别人既然一锤将你定死,便是永无翻身之地了。 刘备打定主意,呵呵笑道:“可能是他发汗过后突然虚脱” 陈登也不理会这么多,突然巴掌大手往刘备手臂上重重一放。 刘备手臂被他一触,本来陈登也没出多大力气,愣是让他颤了两颤。 陈登突然莫名说道:“大丈夫当是有四海大志,玄德之机智我很佩服。” 刘备一愣,他这话,是看出我在说谎?刘备只暗叫实在不该,连忙谦逊道:“哪里哪里。” 陈登笑了笑,便把手收回,拱手道:“不过风云有时变,还望玄德抓住机遇,甚速甚速。” 刘备听得更加莫名其妙,只怔怔的送着他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三:公子应 刘备突然想起昨晚田瑟之言,心里便自一愣。陈登说陶谦有意要放弃徐州回丹阳老家,难道今日他话里的意思,便是要让我把握这机会,速回徐州,以观其变么? 刘备左右思量,陈登跟我非大识之人,从无交情,他何要跟我说这些? 刘备正自不得其解,只见一个青年人走了过来,向刘备行礼作揖:“鄙人乃陶使君小子应,这位想必就是刘平原吧?” 刘备见是公子应,便赶紧还礼:“鄙人正是刘备。” 刘备见这人的模样,跟田瑟口里所描述的一样。只见他左边脸颊的确有颗大痔,痔上长了长长一捏须发。不过这捏须发正好和胡须捋在了一起,虽看起来怪异,但也不甚丑陋。 刘备打量公子应,公子应也正打量了刘备一番。 公子应见刘备两耳垂肩,容貌甚姿,只少胡须,便是诧异,呵呵笑道:“刘平原善面,我好像在笮融那里见过你。” 刘备一愣,‘南之笮融,北之吕布’这两个可是好杀之徒,他如何将我和笮融联系在一起? 刘备见他这话说得很是唐突,便有点不高兴,但脸上还得笑笑:“公子说的可是下邳相笮融?” 公子应笑道:“对呀!” 刘备笑道:“备游历甚浅,公子又要说笑了,想我哪里见过笮相国。” 公子应摇了摇头:“非也!我也知道你没见过他,但你想亦听说过笮融在下邳所行善举吧?” 刘备扭捏一笑,笮融这厮能做什么善事?想了想,只得说道:“笮相国在下邳广营佛寺,曾布施酒米于路人,这事备亦有所耳闻。”接着笑问,“但不知跟备有何关系?” 公子应道:“啁啊,你难道不觉得你很像笮融佛寺里尊坐着的那些浮屠吗?所以说我见过你,你还一时不相信。” 刘备一愣,我如何像浮屠了? 刘备一想到佛皆双耳垂肩,而自己最大的特点不外乎于是,如此说来他是把我比做菩萨了?刘备想到这里,心里沾沾自喜,想他把我比作菩萨,这可是非一般善人所能有的待遇。正要推说不敢不敢,岂知公子应话一说完,便是拶须自喜,甚是得意的看着刘备。 刘备见他眼神奇怪,他突然拶须看着我干嘛? 刘备心里想着,不由摸了摸自己的下颌,大吃一惊,我之胡须何在? 刘备顿时愤怒不已,好啊,他原来不是把我尊若菩萨,却原来是在把我秽若太监,笑话我没胡须! 刘备怔了两怔,本要发作,但转眼笑笑:“公子过奖,不过我在灵山倒也见过公子。” 公子应一愣,问道:“灵山在何处?” 刘备道:“这灵山嘛,就是释迦牟尼待的地方。” 公子应对浮屠之事甚是了解,虽没听说过灵山,但这释迦牟尼可是笮融在浮屠里供奉的最大尊者,便是形同浮屠世界第一人。公子应听他说他在释迦牟尼那见过自己,如此说来他不就是把自己说成浮屠第二么?就算不是,那也是无上荣光,不由哈哈大笑:“哦,如此说来释迦牟尼是我本亲,那平原倒是说说,我那忽儿到灵山干什么去了?” 刘备道:“当然是享用香花宝烛去了。” 香花宝烛乃是供奉浮屠的礼品,公子应一听更是欢喜,连连扶着刘备肩膀说道:“托平原吉言,他日若能超登浮屠,我当不忘平原今日之言。” 刘备只恨自己头发椎髻在上,没法摸道边髻,不然倒是可以玩弄边髻来笑话他这左脸痔上的须发像老鼠的胡须了。他记得西游记上有老鼠精在灵山偷食香花宝烛的故事,他刚才说他‘享用什么香花宝烛’,自然是比喻他是只老鼠。只他骂人最高明的地方,便是你骂了人,人还不自知,还一味夸你‘骂’得好。刘备想到这里,只暗暗窃喜。 公子应顿了两顿,便请刘备到了他的住处,屏退众人。 公子应说道:“陈元龙先生在走之前向我推荐你,说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问平原,不知平原何以教我?” 刘备一怔,他何有此唐突之言:“公子此话怎讲?” 公子应道:“实不瞒平原,陈元龙先生昨晚匆匆到此,又匆匆离开,便是为了跟我商议一件要事。说道曹贼攻击徐州甚盛,家父欲要放弃徐州回老家避难” 公子应这话说的不假,刘备当然不能承认他知道,便是假装吃惊:“何有此言?曹贼虽盛,但势难持久,君父何要舍弃徐州?如此一来,不就助长敌人的气焰了吗?” 公子应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陈元龙先生便是劝我,说如果家父果真要放弃徐州,便让我承担家父之业,继续同曹贼誓战到底!” 刘备吃了一惊,现在想想,原来元龙走时之言,莫非不是让我自己把握机遇,而是另有他因? 他脑子里再往深层次一想,这公子应充其量也只是老二,要说他父亲就算放弃徐州回老家,那也是老大公子商来接替才是,怎么也轮不到他啊。 可听他们这话里的意思,再一想田瑟说他们昨晚曾密言多时,难道他们商量着让我从外助他,而陈登从内,欲要搞个里应外合,趁机干了公子商,让公子应取代陶谦走后徐州的空位?还有,公子应本是要来襄贲运粮的,这时元龙来止住,莫非就是以粮草胁迫陶谦速离徐州,以保证公子应得徐州后粮草的正常供应?这样,就算那时公子商还有军队,只怕没有了粮草便是无法久支了。 刘备想到这里,看来元龙走时那句‘风云有时变’还真是让人夕惕若厉啊。还有,他的所谓‘抓住机遇’,原来是要让我保公子应得徐州以建大功啊。但是陶谦走时难道不带上两个儿子吗?想想,可能就算陶谦走了,他两个儿子未必甘心走,所以只要他们不甘心走,便是有无数理由留下来,这也不足为奇。 刘备想到这里,心里暗自好笑,若果我帮助公子应得了徐州,那么将置我于何地? 公子应见刘备许久不言,便道:“平原难道是担心我继承不了家父之志?” 刘备笑道:“哪里!承蒙公子和元龙看得起我,只是我小小平原相,手上既无兵马,亦无粮草,恐怕帮不了公子什么忙。如此一来,实在是辜负了元龙的高举,至于相教什么更是不敢当。” 公子应哈哈笑着,手指刘备:“平原原来担心兵马粮草,这好办” 刘备虽然很不愤他用手指着自己说话,本要嗤之以鼻怒其无礼,但听到‘这好办’三字便是心里一窒,等着他说下去。 公子应顿了顿,道:“襄贲城尚有将士万余,粮草无数,明日平原就可全部受领。” 刘备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赶紧道:“襄贲城将士及粮草不都归章吾将军所领么?我如何能越俎代庖?” 公子应道:“其实这是陈元龙先生之意,便是希望平原能够鼎立助我对抗曹贼!” 刘备心里冷哼一声,想你不是希望我鼎立助你对抗曹贼,而是助你战胜公子商取得徐州吧?不过刘备转眼一想,元龙这么做又是何意?他让公子应把襄贲军权和粮草都交给我,他难道就这么信任我?刘备便是想不通了。 不过再一想,不管怎样,如若得了这支兵马和粮草,接管了襄贲城,那怎么说都对自己前途有绝大的利益。既然怎么算都是胜算,我何要推迟呢? “好吧,元龙和公子既然这么信任备,那么备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刘备无奈的说道:“不过元龙走时不是交待公子助章吾将军守城么” 公子应哈哈笑道:“章吾是我姐夫,他那里全听我的,只要我片语就可说得。只是有劳平原您多多相助,替我杀退曹贼,保我徐州之安宁。” “徐州是不得安宁了!”刘备在心里暗暗好笑。 公子应正欲细谈,不想外面门吏报说刘备的家吏来找刘备。 刘备也没话跟他好说的,只要明日兵权在握,能不能帮你得到徐州那还后说,听到有人来找,正好借口离去。 刘备正要起来,被公子应按下:“平原勿急,想你家家吏找你也无大事,不若先将打发了。待平原教益我一番,再走不迟。” 刘备心里只一阵暗骂,但脸上还是笑笑,对门吏道:“那你去问下家吏找我什么事?如果没有大事,就叫他先回去,我等会再回吧。” 门吏便转身去了,公子应笑道:“陈元龙先生可是特别推崇你,说道要想击退曹贼,便得非你不可。想君当有大谋,可否为我解了现下襄贲之围” 刘备听得头皮发麻,正要随便一句打发,不想外面传来推推嚷嚷之声。 刘备仔细一听,心头一乐,是张飞的声音。哈哈,张飞这厮莽撞无比,要是他要找我,那是非得找到不可。便是溺水之人抓到了稻草,提声道:“三弟又在外面胡闹什么?” “大哥!” 碰的一声,想别人不让他进来,他硬是闯了进来。 张飞来到堂上,高声道:“大哥,快回去,子龙回来了!” “什么,子龙回来了?”刘备立即跳起,也不跟公子应多做解释,便随张飞回了住处。一路想着子龙回来,不知夫人有没有跟他一起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四:索要于禁 刘备见到赵云时,赵云一身惫懒。 只见他头上鲜盔已经染上斑血,脸上倦容满面,手中铁枪兀自颤巍。他如果不是等见刘备,可能早就倒下。 刘备许多日来战战兢兢,唯恐再也见不到他了。此刻能够看见,便是久旱逢甘霖,巴巴的跑了上去,一把捉住赵云的手:“子龙,总算见到你了!” 赵云身边站着关羽等人,但谁也没有上前搀扶他。他们虽然看的出赵云在勉强支撑着,但赵云往那中间一站,凛然有威,便是不许他人小觑。 赵云一见到刘备,便是激动的叫道:“玄德公,嫂夫人她” 刘备到他近前,才看到他握枪的手掌心里,鲜血兀自还在淌着。再一看他枪尖,上面也是血渍模糊。 看来,他已经不知经过多少血战了。 听到这声‘嫂夫人’,刘备的心不由战栗。 赵云颤巍的说完,身子突然向前一倾。刘备手急眼快,囫囵抓住了他。再一看赵云,已经昏迷过去。 刘备叫了两声,赶紧让搀扶上榻。看来他为了等自己,硬是支撑到现在,眼看见到了自己,心里的那股劲一泄气,便是支撑不了,倒了下去。 刘备赶紧让人叫了金疮医,只言并无大碍,疲劳过度,需要多加休息。刘备虽然急着想要知道夫人的消息,但赵云既然昏迷不醒,只得作罢。刘备亲自用温水给他擦拭了脸上和手上,张飞欲要代劳,刘备只不准。 刘备起身出来,只问赵云怎么回事。 张飞道:“我刚才和二哥在城楼上观察曹军阵营,不想突然曹军后方杀出一堆人。我和二哥当时还不知道是伙什么人,待看清楚了,才见得有一人银枪白马第一个冲在了最前面,愣是在曹军重重营帐之下冲出了一道口子,大呼着朝我襄贲城来。我当时忘了解救,便是奶奶的叫好,幸得二哥提醒,我们才领兵冲城相救。嘿嘿,不巧,我们心里猜着子龙,子龙还真来了!” 刘备点了点头,道:“子龙带来的士兵在哪里?” 关羽道:“子龙带来的士兵尚有一百多,只是大部分都受了刀戟之伤,加上疲惫困顿,我们已经安排营下医治了。” 刘备点了点头:“带我去看看吧。” 关张将刘备领到营下,刘备问候了数十人,见到有的伤口甚裂,还得亲自为他们包扎一番。一路走来,只四顾茫然,偏偏又寻她不到。张飞见到刘备神情,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替了刘备的活儿,说道:“大哥,你别伤心,大嫂虽然还没在这里,说不定子龙醒来就知道。” 刘备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们是看出我在找夫人,只我明明知道找不到,为什么还要心存侥幸? 刘备当然不能当着他们面说想夫人,便是故意生气,对张飞喝道:“胡说!” 张飞一听,嘴里嘟囔两句,也没说什么。 关羽则在一旁替刘备拿布片,不停为伤兵包扎着。 刘备口里虽然责怪,但心里老是惦念不去。 本来还把希望寄予在赵云身上,原以为定是赵云护了夫人避难去了。想只要是能见到赵云,便能见到夫人。但此刻也见到了赵云,就只见不到夫人了。 刘备正自胡思乱想间,突然帐外走卒匆忙走进营来,说是曹军突然四面增兵,将襄贲城团团围了起来。 刘备大吃一惊,赶紧同关张纵马上四面城楼一看,果然如此。 刘备叹了口气,曹军渐渐增多,这下又围定四城,看来他们是得知各路兵马齐聚此地,再加上闻到此处屯粮的消息,所以才使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了。他们这一番架势,分明是要打定围死了襄贲城,要一口吞食一个大胖子了。 刘备正跟关张议论间,突然只见曹军阵里奔出一骑。那骑一到吊桥边便是停下,取出弓箭,蹦的一箭对着刘备射来。 刘备也不慌张,关张欲要格挡,但都缩身回去。那箭因为发的力弱,城楼又高,还没到城楼,便落了下去。 那骑呔息一声,想这下糗大了,便是赶紧再扯满一箭。一箭放出,眼见正好钉在城垛女墙上,被旗幡挂住。那骑这才嘘了一口气,总算是功课完成,转身便兜骑走了。 关张在身后早失声哑笑,张飞拔下箭矢,对那兜马的骑士喊道:“兀那厮,赶紧回去再练两年,不然去叫曹老贼亲自来射一箭!” 张飞说完,哈哈笑着将箭矢交到刘备手里。只咦的一声,箭头上绑缚了一块绢帛。 张飞将绢帛扯下,张开让刘备自己看。 刘备快速的扫视了一遍,看完鼻子里轻哼一声,暗觉好笑,转身就回府。 关张二人不知何事,刘备将绢帛丢于他们自己去看。 一念,关羽张飞也觉好笑。 刘备来找于禁,先是客气说了一阵,然后才把绢帛拿出,给他看。 刘备呵呵笑道:“曹公之意,你看如何?” 毕竟在于禁面前,所以称呼曹操还是要客气一点,不然直呼其名,不但以为你不懂礼貌,也让人听来反感。所以,刘备称曹操为曹公。 于禁收好绢帛,道:“我家主公既然让你放了我,那么你最好还是放了我吧。” 刘备点了点头:“将军这是哪里话,便不用曹公说,我也要放将军回去。” 顿了顿,庄重威严的说:“只是我舍不得将军您啊。” 于禁听他这么一说,本来打定主意要说服刘备放自己走的,只是一时又不好直接说,只得笑道:“非玄德舍不得鄙人,鄙人也舍不得玄德啊。” 于禁这话虽然掺了假,但至少也有半分真,所以说出来还是铿锵有力。 刘备见他这么说,便也顺水推舟:“文则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还是写封书回绝曹公,就说文则不愿回去,欲留在某这里高就。” “这这个” 于禁听后窘迫不已,只不好马上说不,便是急得蜡黄的脸,霎间透红。 刘备一见他这样子,哈哈而笑,执其手道:“文则莫要害怕,备只戏言。想文则乃名著四海,只我刘平原这个小庙,哪里容得下偌大的浮屠?” 于禁听后很是受用,只表面谦恭道:“玄德休要此言,羞煞我了!” 刘备想了想,转口道:“只我有件事一直不明白,还请文则指教!” 于禁刚才被捧得舒服了,便是跟刘备对话也轻松了,只手一伸:“玄德有话请讲。” 刘备道:“自那日徐州城下一见之后,备对文则仰慕已久,一直无缘再见。只是后来有幸得见,不知却接连在那样狼狈之下。呵呵,说来文则见笑了” 于禁一听,他这所谓的‘仰慕’真是让人听来蹊跷,只是这些话一听,当真让他受用不尽。 于禁连忙道:“哪里哪里!” 刘备顿了顿:“呵呵,不过文则我更佩服你的是,你居然分身有术,一会在郯东与英山的夹谷之间令我中伏,可没一忽儿又让我在我的大营前丢盔卸甲,惶惶不知所措。” 于禁听来皱眉,在被虏之前我也只跟他见过两次面,如何多了个什么‘夹谷’? 于禁笑道:“想玄德记错了吧,我如何在英山见过你?” 刘备假装吃惊:“文则当然不会诓我,只是我在英山夹谷哪里的确见过将军。想文则那时神机妙算,故意引我中伏,害得我两边没命的跑,差点让我丧身将军手下了,将军如何忘却?” 于禁细细一想,玄德当然也不会随便诓我。可我的确没在英山出现啊,我都一直按部署在刘备大营边远远设伏,只等刘备率兵走了,我才冲上去端了他的大营。如果说我去分身伏击他,这不是荒唐之至么? 但突然一想,这或许是一个计谋。想兵法有言‘能愚士卒之耳目,使民无知’,这样才能达到用兵如神。想如果主公不想让我知道作战目的,也是可以原谅的。所以说,主公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所以才让人假冒了一个我,这才引得刘备有此疑惑,也不足为奇了。 于禁想到这里,也不好点破,只哈哈大笑,不置可否。 只于禁并不知道,刘备这么说只是故布疑阵,刘备接着道:“我当时被困将军手下,便是眼看没有生望了,问了将军一句话。只是当时将军未曾来得及回答我,只不知道现在将军可否实言?” 于禁故意哦的一声,啪了啪脑袋:“玄德明言。” 刘备道:“我当时问道,是谁人出策在此设伏的。将军说是军师,于是我问,你家军师为谁?不过,将军还没回答我呢。” 刘备一心思索的,便是那天假于禁口里所言的军师是谁?到现在没弄明白,所以他才故意混淆视听,非得让真于禁说出此人不可。如果于禁不承认那天是他,那么也就暴露了他们的机关。想于禁也不是那么糊涂,到这份上,他肯定是非得说出此人不可了。 于禁听到这里,端倪终于是显了出来。原来他说了这么多,看来只是想知道他那天是败在谁手里了。于禁想了想,这也不算是什么机密,正琢磨着要告诉他,突然外面闯进一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五:子龙火烧曹营 于禁看到来人,便是霍然站起,神色凝重。 刘备吃了一惊,走进来的是赵云。 赵云脸上身上都擦拭干净了,精神看起来也爽朗多了。 刘备见到他,赶紧说道:“子龙为何不在塌上休息,却跑这来?” 赵云看着于禁的眼神多了分愤恨,然后缓缓转和,才道:“玄德公,我没事。” 刘备见赵云脸色不对,赶紧介绍道:“子龙,这位是于禁于文则。”然后转身对于禁道:“文则,这是赵云赵子龙。” 赵云目视着他,拱了拱手:“原来你就是于将军,幸会幸会!” 于禁还礼道:“不敢不敢,久闻大名。” 赵云道:“那日将军拦住我军,只是我救人甚急,不然要好好会会将军。不过甚好,今日在这里也能一睹将军威严。” 于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知道怎么回答了。 刘备听他们说话的口气,很像有甚过节,便是仰天打个哈哈:“文则,我在这里叨扰一上午了,也该告辞了。” 于禁一听,知道他为自己解围,便巴不得起身相送:“玄德若然身有要事,文则不便强留,不送了。” 刘备呵呵一笑,让子龙随自己回了住处。 刘备一路问了他身体情况,子龙只言无事。 到了,子龙才说道:“玄德公仁义之人我很佩服,只是像对待敌人,你也不必这么客气吧?” 刘备一愣,知道他是说于禁。 刘备叹了口气:“子龙说得不无道理,想他从郯东一直追我到襄贲城,路上差点就被他杀了。我捉到他当是一刀才能解恨,可你知道,像这样乱世,英雄杀之不得啊。” 赵云愤愤道:“要不是这厮,我也不会走脱了曹军,让他们捉去了嫂夫人。” 赵云说到‘嫂夫人’三字,懊悔了入其中。 刘备一怔,欲要扶着他坐下:“子龙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来。” 赵云并没有顺着他的手势坐下,反而一跪到地。 刘备脑子一轰,伸出手来:“子龙你这是为何?” 赵云悲戚道:“我有负玄德公重托,没能保护好夫人,万万不该。虽则我们并无君臣之义,但我们恩若兄弟。我让夫人落入贼人之手,实在有失兄弟之情,还望玄德公责罚!” 刘备虽然到现在都是一心记挂着夫人的安危,但他实在没有责备谁的意思,赶紧拉他起来:“子龙何要这样,备受之有愧啊。” 刘备将他按坐在塌上,说道:“这事怎能怪子龙?要怪也要怪我,只怪我盲目冲撞,误中了敌人的奸计,这才弄得丢了夫人,还折了兵。” 赵云叹了一口气,现在怪谁也没有用。缓了缓,这才说道:“那日我领了五百士兵折回大营,谁想,还没到营头,就远远看见失了火。我当时就知道不好,赶紧领兵过去。才一看,原来曹军等我们刚走,他们就冲破了我们的营寨,四门火攻,居然把偌大的营盘白天点起火来。” 刘备心惊,怪不得那日自己来时只见营盘内硝烟滚滚。只想敌人速度也太快了点,当真兵如神速。 赵云接着说:“我当时冲上去本欲救火,可突然传来小孩的啼哭声” 刘备听到‘小孩’两字,便是心头一颤。哎,可怜的刘甜,从小父母就没了,跟了我还得受这兵灾之苦。哎,实在可怜! 刘备想到这里,回忆起刘甜抓自己胡须,扯自己耳朵时一副憨态,心就猛然一阵揪的痛。 耳边只听赵云还在说:“我便朝那边找了过去,原来是嫂夫人抱着刘甜,正被一群士兵拉扯着丢在马车上。我一见,挥兵冲上,谁知这群士兵只管捉了嫂夫人就跑。我们眼看追上,却被半路杀出一支人马” 刘备回想起刚才赵云见于禁时愤恨的样子,这支人马当是于禁了。 果然,赵云说着:“哼,玄德公可知道这支人马是谁么?便是你厚待在府上的于禁!” 赵云对于禁有愤怒这当然可以理解,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便是不可挽回了。刘备也是没有办法,只得点了点头。 赵云说:“于禁这厮带了少说也有两千人马,他一打马将我拦住,我好没着急,便是跟他硬对硬。于禁这厮也是十分厉害,我的五百士兵虽是丹阳兵,能以一抵数。只是一旦拉长一段时间,双方势力立即可判,我愣是被他打得不知所措。” 于禁也不是无能之辈,加上兵力优势,子龙一时难以取胜也是情理之中。 赵云接着说:“我想到嫂夫人被抓,脑子里立即清醒许多,知道现在不是硬对硬的时候,便是赶紧突围而去。只是于禁这厮没有紧追,便退了回去” 刘备想了想,于禁之所以没有再追,应该是身有任务在身,上面早吩咐他适可而止吧。 赵云说:“我一路紧追着前面的敌人,谁知刚到半道,又被敌人伏击。这次,弄得我只好退守旁边一座孤山。但敌人围之甚急,却不急于攻克。我当时思索可能是敌人不想仰攻,怕有所损失,便是要团团围住,活活困死我们” 刘备想了想,这招倒是专门用来对付此种情况的。想子龙孤军入山,哪来粮食久持?便是不打,也能饿死你。 赵云道:“我当时一想到这点,便是稍作休整,赶紧找地儿突围。岂知我一面下去,曹军三面围了过来,便是逼得我们没办法,只得退了回去。” 刘备想想当时的情况,当是凶险不过,不由替他着急,叹了一口气。 赵云说:“我见白头无法突围,便是想寻思着晚上再想办法吧,只得传令守住要口,全军休息。我找了棵大树靠了靠,稍微闭了下眼睛,谁知我刚一入定,便是有人欣喜的叫了起来。我刚开始还吓了一跳,一看才知道,原来呀山上有猛兽,而且甚多” 刘备听到这里,替他们喘了一口气,有食物倒是不急了。 赵云说到这里时,嘴角边微微笑了笑:“玄德公,你可不知道,我们当时打了一天的战,人人都疲乏困顿,谁想会发现好多猛兽。哈哈,这下我们便是来了精神,大部出动,全都猎杀猛兽去了,晚上吃了好好一顿” 赵云说着,还抚摸着肚子。 刘备呵呵笑了笑,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比吃饱更重要了。 赵云说:“我们吃饱了,便是有使不完的力一般,人人雀跃,要求杀下山去。我当时害怕敌人还没放松警惕,便挨到半晚出动。可谁知,这群贼驴,半夜不睡,竟然好像知道我们要伏击一般,事先早就埋伏好了在那里。” 刘备一啪案几,知道这下偷袭失败了。 赵云道:“玄德公你是不知道,我们当时气愤不已啊。可又能怎么办,只得退上山去。如此接连两三天,他们只守不攻,我们也找不到机会,便是只得每日杀猎炙肉以为充饥。” 刘备点了点头:“你们坚持了两三天,他们难道不怀疑吗?” 赵云道:“玄德公说得一点没错,想我们身无粮草,哪能久持这么多天?他们到了第二天下午见我们还没有饥饿之像,便是起了疑心。但他们好像愣是知道了蹊跷,还就是不来攻打,你说奇不奇怪?” 刘备点了点头:“他们肯定是奉了上面的命令,所以采取只围不攻的策略。” “玄德公你说得没错!”赵云道:“当天下午,他们还是没攻,我就知道没戏了。但我担心玄德公和嫂夫人安危,便是苦苦想了好多办法,誓欲非逼得他们非攻不可。” 刘备哦的一声:“子龙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赵云道:“到得第三天,我思前想后,决定用火攻。” 刘备呀的一声:“子龙这万万使不得,若用火攻,你们尚且都在森林里面。要火攻也应该是他们才对,你若用火攻不是自己烧自己么?” 赵云哈哈一笑:“可玄德公你没想到,当日突然刮起了东南风,便是助了我一臂之力。” 刘备皱起眉头,还是没弄明白。 赵云道:“我见这东南风角下正是曹军的营盘,而我又处在上风,便是从中间点火,往下烧去。玄德公你是不知道,这一烧,便是把曹军营盘烧得冲天火起。而这边一旦火起了,便是三面赶来相救。而我就抓住这当儿,便是趁机从旁猛攻” 刘备听到这里,不禁啪几叫道:“妙哉,妙哉!” 赵云嘻嘻一笑,又摇了摇头。 刘备不明白,这一烧不是烧得曹军大乱么?他还摇头作甚? 赵云接着道:“我以为趁机便可捡个便宜,谁知道这曹军也是平素训练有佳,遇到大火虽然慌乱,但不时便被平定了下来。他们一旦平定,便是赶紧撤出了营盘。而我率领士兵虽然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还是没及上他们人多,又加上我们轻敌,便是又吃了一个大亏,一战下来死伤过半。不过幸好我趁机逃脱了敌人的追击,这才一路上打探,原来嫂夫人已被俘虏到曹贼那去了,只不知,只不知” 他心里的‘只不知’其实刘备也隐隐有点担忧 刘备听他这么一说,原来这么多天不见他们踪迹,却原来经历了一番生死。现在再看赵云疲惫眼神,想他逃出曹军围困后,当是一路探听到我的消息,便是昼夜兼程到了这里。一路上肯定也遇到了不少曹军,这样且战且走,没有休息好,不累坏才怪。 刘备也不想想那么多,笑了笑:“子龙。你嫂夫人没事的,你尽可放心。你现在需要休息,赶紧去吧。” 其实赵云把这些说完,心里也轻松多了。这时不放他睡,他的瞌睡虫早上来了。 赵云一站起,带着满腹歉疚,抱拳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六:杯酒击长剑 第二天,公子应将刘备叫到府上,设宴相待。 刘备想起昨天之事,当是公子应要授予自己兵符了。刘备临走时心里揣揣,想如果公子应果真交出兵符,那是好事一件。但转眼一想,如果其中突生变故,却也不可不防。 他读得历史书多了,所以自然考虑得周全。便将张飞带在身边,让关羽另外暗中领了几百精壮士兵隐藏在公子应府衙四周,一旦有变可以马上接应。只留赵云在府上休息,他身子尚未康健。 公子应坐在上席,刘备,章吾在侧。 酒过三盏,公子应提到守城之事及徐州现况,一面则突然提起要看看章吾的兵符。 章吾一愣:“公子何意?这兵符可是陶伯父授予我的,不在征调时不能随便拿出来。” 章吾平时在公子应面前直来直去,从来不转弯抹角,把他当自家人看待,所以信口回了一句。 他这信口一句,便是谁也听的出来,章吾是一口回绝了。 公子应当然了解他的习性,只没想到他回绝得这么干脆,不由面子上红一阵白一阵,嗯嗯两声,说道:“便是我要看看,你罗唣什么!” 章吾也知道他的臭脾气,想要是今日不给他看了,只怕回去又要训斥妹妹。但兵符之事事关重大,岂能说看就看,便是犹豫不定,口里这个这个。 襄贲副将木路当时也在席上,起身说道:“回公子,别东西可以借得,只这兵符万万不能随便把玩。” 刘备抬头一见,只见这人面目横睁,胡须飞戟,说起话来颇有威严,不由暗赞一声。 公子应听后,脸上更是看不住了。昨天他还在刘备面前大言将这事包在身上,现在就连借看都受到阻碍,面子上还哪里过得去?看了刘备一眼,神色尴尬,大为窘迫,不敢再看。 公子应便是豁然将盏一放,怒目相对,道:“放肆!我问章将军的话,与汝匹夫何干?” 木路语塞,他生性暴戾,脸上霎间难看,太阳穴上青筋直突,只一时不好发作。 他看了章吾一眼,只看章吾说什么。 章吾暗想妹夫这人死要面子,便是不借不行了,只得干笑两声,说道:“公子休要恼怒,不就是借看兵符么?我叫人去取便是。” 公子应一听,哈哈而笑。也不答他话,指着章吾,对刘备笑道:“平原,我说了嘛,这厮全听我的,只要我片言,便即可以了。” 刘备一听,暗自替公子应汗颜。想他话说得如此狂妄,真是不懂世俗,难怪他昨天还指着自己说话,他这习惯成自然,只怕要得罪不少人。 刘备斜眼一看章吾,果然见他脸色很是难看,但兀自镇定。 刘备不便得罪人,可不敢表现出任何嘲笑之态,便是稍微点了点头。 站在下席的副将木路口里咦了一声,问道:“公子何出此言?你这话的意思,便是跟这位刘平原打赌了似的,难道你们就拿兵符做赌注?” 木路被公子应训斥了一句,并没有坐下,心中愤愤不平。 想尔只不过是陶使君之子,手中即没掌权,如何对我这等毫无理由呵斥?见他用藐视的手势指着主将说话,便是心里愈发恼怒。心想此等乱世,徐州城尚且能不能保住还不好说,就是现下襄贲城也是岌岌可危,汝便摆架子在我地盘指手画脚,当真可恨。便是一听公子应这话,虽然还不甚明白,只把心一横,要挑他话里的刺。 公子应也没把他放在眼里,随口道:“跟汝说了也无妨,这次陈登先生来襄贲,便是转告我爹爹的意思。我爹爹说襄贲城被曹军围之甚急,现下必须要有个大才之人才能掌控。他说刘平原乃汉室宗亲,又是仁义之君,就打算将襄贲城交给他。这次,爹爹让我留下,便是督促此事。呵呵,汝明白这意思没?汝说,没来由的我要看他兵符干什么?” 刘备愈听愈不妙,虽然他把事情编得圆滑,可他这呆子,兵符没到手便把事情都抖露了出来,只怕要出乱子。再一看木路和章吾的神情,章吾是一脸吃惊,而木路却是愈听愈火气上脸。 刘备只道不好,连连哼了几声,想打断公子应的话,谁知公子应只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完了,刘备脸上只紫涨一遍,想这兵权没到手,就把自己要夺他们兵权的事说了出来,便是暗自心惊。 木路听来好不愤怒,想厮乃何人,胆敢夺襄贲兵权,当真自不量力。好不容易听他说完,早把眼睛瞪视了刘备数下,终于走出席来,走到刘备身边。 刘备见他高大魁梧,往自己面前一站,都是乌云一片,压得自己好没来由的喘不过气来。 木路拱手道:“想这位就是‘仁义之君’刘平原吧?” 刘备也不失礼节,站了起来:“岂更敢当仁义二字?惭愧惭愧!鄙人正是刘备。” 公子应见他向刘备走去,起先还以为他要失礼,但见他对刘备也是以礼相待,便自高兴,笑道:“你两多亲近亲近。” “正是,公子说得很好!” 木路击节笑了数声,然后转过身来,请示道:“公子,我这人一向佩服‘仁义之君’,眼下无以为乐,不若我来舞剑助酒,以表我钦佩之情。” 公子应一听哈哈而笑,道:“木将军这主意不错!” 他见木路说话客气了,他自己说话便也跟着客气,不再‘汝’‘汝’相称。 木路转过身来,向刘备拱了拱手,然后倒退数步。之后,突然长廊一声,拔出腰里长剑。 古人常道‘君子不剑无以游’,刘备见他拔剑之态,逸兴遄飞。便是如鼓之铿锵,让人一见,不由暗生豪气。 刘备心里暗叫:“好!” 就见木路舞着一路剑法,如醉似癫,左击右刺,只愣是直往刘备跟前递来。每每只差数寸,眼看就要戳到了刘备面门上。 张飞在旁看得早是恼怒,只是刘备走前特别嘱咐他不要惹事,愣是忍到了现在。 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便即跳了出来,捋袖叫道:“来来,这厮一人打不精彩,便是让俺张飞与你来个三百回合!” 张飞身上也是挂了把佩剑,说着,也不等主人恩许,就是拔剑而出。剑光一闪,同的一剑,就将剑刺了上去。 张飞是使矛的大行家,但他毕竟十八般武艺都学了点,一上来就接上阵。 这下刘备倒是始料未及,但不好再叫下,便也只叱喝一声,随他去了。 木路剑法很是了得,他数次与张飞相接,起先还见他剑法使得笨拙,便以为他没什么了不起。可张飞这厮毕竟膂力奇健,一旦以硬力相碰,别说木路手腕被震得酸麻,便是这相斥之声亦是锐耳刺鼓。 木路跟他对了两下过后,心里了然,便即不再与他硬接。而一旦钻空,就将剑没命的往刘备眼前招呼。 张飞见他只躲不接,恼了他的性子,便是连连呼喝,口里不停辱骂:“这厮如此不济,好没羞耻,要打就硬对硬的打,如何尽躲?” 木路一来,他的目标不是张飞;二来,他一去二来也知道张飞的厉害。便是心里暗笑,想鬼才跟他接硬仗。 木路也不听他辱骂,只一味躲闪。 张飞手中长剑毕竟不是自己的拿手把戏,便大叫一声:“少来,我去取个兵器!” 张飞来时将自己的丈八蛇矛带了来,只筵席期间不好放在身边,便是交给小吏看管了。他一跳出圈子,便即向外奔去。 木路这时正好摆脱了张飞的束缚,心想不趁这时,等这厮再来厮杀便错过绝好机会了。便是龙吟一声,剑光暴起,斩向刘备头顶。 刘备其实早有预备,便是突然间将手里酒盏砸了上去。 酒盏为青铜所铸,碰到剑刃上自然铿锵有力。 刘备砸得极准,又刻意使了大力,便是剑光未倒,自己的酒盏已然飞击向了他的胸口。 木路长剑只轻轻走他酒盏边划过,便自心惊肉跳,赶紧回撤。只一时来不及,扑哧一声,酒水全都泼在了他干净的衣服上。 木路大吃一惊,怒目再向他刺来。 刘备一下得了便宜,便是假装笨拙,猛然站起,伸手抓起了案上的一碗鸡肉。啪嗒一下,扔了过去,口里叫道:“哎呀,项庄舞剑,不意今日难得一见!” 木路被这囫囵一丢,愣是没招架住,差点泼了一身的鸡油,便早是尴尬之极。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其实公子应早看出来了,只一时没发作,眼见闹成这样,便是大声喝道:“木副将,你太过放肆了,如何对刘平原无礼,还不赔罪?” 由木将军变成了副将,这一职位的直呼,可以见得出公子应的愤怒。 木路被他一喝,虽然手上长剑窒了两窒,但心里一口气无法撒泼,便是不把他话当一回事,接着又将剑刺向刘备。 刘备没想到他一喝不止,便是赶紧寻找物事再要抵挡。 张飞刚一转身出门,听了里面闹了起来,赶紧返回。见木路长剑递到了刘备胸口那里了,眼见奔回相救已然来不及了,便是将手中长剑丢出。 章吾一向跟木路要好,眼见张飞去而复返,一剑徒掷过来,便是赶紧喝破。也来不及拔剑,便是随手将自己手里酒盏丢了出去,也要学学刘备杯酒击长剑。 —————————————————————— 木路乃木行人,下章当提到他的字。此亦取读者名,呵呵,又没事先奉告,恕罪恕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七:愤怒的拳头 木路这人一向反应灵敏,耳闻章吾喝破,再见寒光暴起,便是身子一个激灵,赶紧一扭,手腕徒震。就见他将从刘备身上的剑撤了,猛的一回斩,便听碰的一声,飞剑落地。但跟着,木路手里的剑也落在了地上。 这下只把众人看的眼花缭乱,寒意顿生,就似是刚才那剑差点就要了自己的命。 木路斩落这一剑,虽然看起来潇洒果敢,但也是惊险不过。 他握手的剑,猛的一斩落,刚一触到飞来之剑,便是腕口一窒,接着被这股力道一冲,手中的剑便是跟着不由自主的被丢落在地上。 公子应见他不听己言,还要杀刘备,便是勃然大怒,喝道:“放肆!” 章吾立即上前,拉着木路退了两步,道:“木将军只是一时失手,还望公子恕罪!” 章吾一面说着,一面拉着木路下拜。 张飞跑上堂来,先不理他,问刘备:“大哥,你没事吧?” 刘备重新坐了下去,笑道:“三弟,没事!” 张飞听大哥没事,这才虎眼扫视了一遍地上,反手就要擒拿木路。 章吾站在木路身边,赶紧赔礼道:“张将军息怒,行人不意将将军佩剑击落,实在不该,等会小可向将军另奉上一支更好的宝剑便是。” 行人是木路的字。 刘备也怕惹得事大,叫道:“三弟,不要伤了将军。” 张飞哼的一声,虽然住手,但还是怒不可遏,指着木路骂道:“我去换兵器,汝如何要趁机杀我家大哥?你这厮,实在该杀!” 木路其实一直暗暗颤栗,他的虎口,因为刚才一剑斩去,虽然双剑落地,也侥幸保住了自己小命,但他一直忍着痛,攥握着拳头,因为他的虎口早被震出了血。这下被弄怕了,所以愣是被张飞指着,只是忍着不去还嘴,把气往肚子里拽。 公子应这时怒气冲冲的道:“木副将,刘平原都替你说话了,你还愣在那里干嘛,还不向刘平原赔礼?” 刘备虽然恼怒他要刺杀自己,但想到襄贲政权未定,不意先闹僵了,便是赶紧道:“这倒不必。” 张飞瞪视着他,木路看了一眼,心胆俱颤。缓了缓,终是转身向刘备拱手:“平原得罪了!” 刘备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赶紧站了起来,离席执腕:“木将军哪里话,以后还需同舟共济,适才多有得罪,还望将军你不要见怪。” 张飞在一旁道:“大哥你忒也好人了,他要杀你,你如何要向他赔起礼来!” 刘备只不理。 木路在心里鄙夷一声,并没回答。 刘备手掌抓到他手腕上,他那虎口磕出的血溢了出来,刘备只觉得一阵粘稠,咦了一声,叫道:“将军这是” 看到地上双剑,豁然明白过来,赶紧住口。 木路虎口还在吃痛,只不哼唧。 刘备道:“将军手上没事吧?看来要赶紧包扎一下。” 木路被他弄得烦了,手上一使力,便即挣脱,鼻子里闷哼一声。 张飞就站在他身边,见大哥对他这么客气他不领情也罢了,现在又对大哥如此无礼起来,便早是把他气暴了。 张飞也不有任何兆头,便是抡起钵大的拳头,呼的一拳,就像木路后脑砸去。 张飞这拳暴起,本来谁也瞧不见,眼看就要将木路一拳砸毙。只是木路这人自被张飞丢了一剑过后,便是一直胆颤心惊,如杯弓蛇鸟。此刻别说张飞站在自己身边,就算远远的,他也要防着他。所以张飞只手臂一动,他就知道他要出手了,便是赶紧让开。 木路一让开,不知章吾就站在他身边。章吾猛然见到这只硕大的拳头,便是心胆俱颤,心里叫了声完了,一时忘了避让,愣是眼睁睁的看着这只拳头砸下。 其实他要避让也已经来不及了,想张飞拳头何等速度。 张飞乍见失去了目标,便自心惊,一见到章吾,想收拳已经来不及了。要知道打出去的拳头如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如果你强行去收的话,那么徒自毁伤你的内脏。 但张飞还是硬硬的回收了点力道,愣是打在章吾的肩上。 虽然这拳头力道减了许多,但还是受的不轻。 章吾虽然忍住没叫出来,但见他表情,也可想象他是忍受着何等的苦楚。 张飞歉疚的收回拳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刘备走上前来,瞪了张飞一眼:“三弟,你鲁莽了,还不向章将军道歉。” “这,这” 张飞咕哝两句,转过脸来,瞪视着木路,道:“要道歉也是这厮这是,是谁叫他做缩头庸狗的。” 章吾替自己挨了一拳,其实木路心里也是十分歉疚,不用说早就去查看他,问道:“章将军,没事吧?” 章吾苦笑的摇了摇头:“行人,没事。” 刘备见张飞不赔礼,毕竟是他伤了别人,只得替他向章吾道歉。章吾自然客气两句,嘴里不敢承受。 公子应道:“好了好了,章将军既然没事,就请将军去取兵符来,我和刘平原还在这等呢。” 公子应说话的口气都有点不耐烦了。 张飞这拳形似轻而着实不轻,后劲厉害,就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章吾兀自忍受着痛楚,向前行礼,道:“好吧,既然是陶伯父亲口命令,那么末将当立即奉上。” 章吾说完,一揖,就要转身。木路立即抓住他衣甲,皱眉道:“将军体伤着实不轻,不如这样,由卑将代劳吧。将军还在这里休息一下,免伤胫骨。” 章吾想了想,拱手道:“公子你看如何?” 公子应点了点头:“谁取都一样。” 木路道了声谢,转身出去。 公子应让人将地上酒菜洒扫干净,又替刘备重新整上了一案,然后边吃喝边等着木路取来兵符。 刘备见章吾时时皱起眉头,便是关心的询问道:“章将军,你真的没事吗?要不麻烦公子去请个折伤医来。” 章吾抱拳道:“多谢平原担心,我没事。” 公子应哈哈笑着走了下来,举盏到刘备面前。 刘备有点错愕,赶紧举盏站起。 公子应道:“刘平原呐,古有四公子,齐国孟尝君田文、楚国春申君黄歇、赵国平原君赵胜和魏国信陵君无忌,他们都是礼贤下士之辈,让我久仰不已啊” 战国末年秦国逐渐强大,各诸侯国贵族为了对付强秦的入侵,便是竭力网罗人才。他们广招宾客,豢养起来,以为自己出谋划策,以此来扩大自己的势力和影响力,为自己的政治资本打下强有力的基础。而这‘战国四公子’则是有明的礼贤下士之辈,刘备当然听说过他们的事,只是不知公子应此时说来何意也? 刘备不好妄加猜测,只点了点头:“这战国四公子的确恢弘有气度,实是君子之楷模。” “是啊!”公子应叹了一口气,举盏道:“请饮此酒。” 刘备觉得他行事太过突兀,但也不好推辞,便是满满饮下。 公子应只是浅尝即止,笑道:“古之四公子,比我如何?” 刘备一愣,他这不是找赞,根本就是找骂。 但刘备当然不能骂他了,只得说道:“古之四公子英侠逼人,今之公子应酒量过人!” 刘备喝酒时早看见他只喝了一口,甚至是根本没喝,所以觉得很是气愤,但又不好当面言清,便是反语相激,要羞辱他一番。 谁知公子应还以为他是在夸自己,也没考虑他话里所藏的讥讽,便是仰头哈哈大笑:“平原过奖了,平原过奖了!” 刘备心里骂了句:“蠢驽!” 但自洋洋得意。 公子应一笑而过,又道:“古之四公子都是礼贤下士之辈,你看我今日如何?我依陈登先生之言不但礼待平原你,而且立马让你掌管襄贲城军政大权。你看我在这一方面,比之四公子又如何?” 刘备大吃一惊,公子应如何在章吾面前提起陈登,要是章吾起疑了那便该如何?便是赶紧看了章吾一眼,只见章吾脸色紫涨。 刘备稍微放了心,想他不过是气公子应把军权从他手里夺了,还要在刘备面前大言,所以他这才气愤不过,没有细听公子应话里的苗头。 刘备一想公子应的问话,便是好笑。想此人还真是个草包之极,如此大事又没喝醉酒便是口无遮拦的说出,难道一点心机也不藏否?只是想到陈登如此聪明之人,如何要选择此人让我‘辅佐’?当真想不通。原来他还以为陈登之所以舍小去大是因为小的贤明,现在一看,还真不如第一眼见到的那个公子商。想当日自己突然兵临城下,公子商虽然知道我是在为解救徐州而来,但他考虑到这么些时日才来定有机关,所以才事事提防我。想此人虽是多疑,但起码也是有脑子之辈,再怎么说也比眼前此人强啊。 刘备当然不能以辱相讥,只得赶紧笑道:“古之四公子虽是礼贤下士之辈,但比起公子你来,可说小巫见大巫了。” 他嘴里这么说着,其实心里却道:“哼,今之公子应虽是‘礼贤下士’之辈,但比起古之四公子,可是小丑见大巫了。” 公子应当然不能读他腹语,只哈哈大笑:“平原又过奖了!” 章吾在旁听着,全是妩媚之词,心想还道刘平原是何等有能之辈,却原来也是溜须拍马之徒,当是可气,想陶伯父如何让这样人来接手襄贲? 章吾愈想愈可气,便是不由哼的一声。 公子应正高兴着,被这嗤之以鼻之声弹出,便是心头厌恶。正要以语相讥,不意门外小吏走了进来,递上一支带有绢帛的箭矢。 公子应问道:“是何人的?” 小吏回道:“小人不敢拆看。” 公子应挥挥手就让下去了,刘备看到那片雪白绢帛,心里一惊,这跟昨日那个绢帛是一样的,难道是曹操又差人射箭来索要于禁了? 正自猜疑,公子应看也不看,交给刘备:“平原,你既然是我的心腹,又是襄贲城守,这绢帛自然由你来看。” 公子应还真能大言不惭,道我是他心腹?刘备心里好笑,将绢帛接过拆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八:兵围公子府 刘备眼睛盯着绢帛上,公子应似乎忘记了对章吾的恼怒,转身回到席前。先将盏放下,然后见刘备看得神色凝重突兀,便又将盏拿起,泌了一口。 公子应见他许久不说话,便提声问道:“平原,可是曹军那边射来的,上面说了些什么?” “君妻儿皆在舍下,操不敢怠慢” 刘备心里忽的一喜,看来夫人刘甜都还没事。想曹操这人虽然凶残,但我跟他无大仇恨,想亦不会为难她们。 “闻文则在君府上,犹我之待君妻儿,幸甚” 刘备读到最后一句,不禁佩服起曹操的措辞来。 曹操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便是如果我对于禁不好了,那么他也就对我的妻儿不利。 刘备蔚然叹了一口气,连日来的焦着尽去。只是想到如果不拿于禁换回夫人,曹操恐怕是绝对不会放过她们的。 说到于禁,可以说是他连日来的心头之病。打第一眼见到他,便决心非得捉了此人归顺于自己不可。只是两番失利,最后在郯东大营又惨遭他的穷追猛击,本已对他不敢奢望太甚,不想天意使然,于禁会被关张捉了,这才定下一块大石。 想每个人不一定都是铁打的意志,只要加以‘仁义’恩化,便是再倔强的驴,都有会被驯服的那一天,更别说是人了。 所以,他心想着假以时日,只要自己以真诚之心相待,于禁归顺自己,那肯定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可现在,刘备拿到这块绢帛读了两遍,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脑子里急转着:于禁?夫人?夫人?于禁? 他当然想马上见到夫人,见到可爱的女儿。 他也当然想得到于禁,因为乱世,英雄最是难得,良将更是难求。 但如果两个不能兼得的时候,矛盾就会相互转化成两个对立的面。 你,只能选择其一。 所以,正在刘备出神的思索的时候,公子应的问话,刘备一句也没听见。张飞在席旁也觉奇怪,只见他在思索,便也没去打扰。 公子应见刘备不回答自己的话,只觉得老大没趣,便是脸上红一阵燥一阵。在这时候他最怕别人笑话,只拿眼看了章吾一下。 章吾本来一直愤懑不过,听到公子应问话,刘备居然不作答理,便是鼻子里又哼了一声,说不得就要随时发作。 公子应这时听不得风吹草动,听到这声鼻音,又见他脸色难看,还道他冲着自己来的,再一想起刚才还没责问他,便是积怒已甚。 公子应放下酒盏,傲然道:“兄长,你可别怨恨我夺了你的兵权。要知道,这可是你陶伯父我爹爹的主意。不过你虽然降为襄贲城副,但拿的照样是原来的俸禄。不过你只要做得好,我也可以把你和平原一样,看成我自己的心腹。但如果你心存旁骛,嘿嘿。” 公子应干笑两声,不再多加描述。 公子应故意提到‘兄长’二字,章吾便是心头一愣。他这时明明将我妹妹拿了出来,分明是威胁我。章吾心里一想,我原本就不是针对与你,你倒是弄错了我的意思。但他也不想解释,更不好给脸色给他看,只回道:“妹夫你多虑了。” 公子应指着他,哈哈笑道:“兄长能够这样想就好。”顿了顿,叹了口气“哎,只怪我当初运粮时没将你妹妹带上,不然长夜漫漫,佳人在怀,实在是快慰平生。” 章吾眉头微微一蹙,脸上通红。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自己喝了一口酒。 刘备这句却是听到了,只叹了一声。是啊,如果夫人能够整天的陪着我,我该是有多快乐呢? 刘备这时似乎下定了决心,一击案,哈哈笑了起来。 公子应一愣,看着刘备,**笑问:“平原,你莫非也想起嫂夫人了?” 刘备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找公子应借来纸笔,作了回书,也使人从城上射下。 公子应本想还要问他信上内容,只一想想,我既信任刘备,当自放手让他去做,如何要事事干涉?更何况,别人常说用人不疑。我若不问,正好证明了我的大度,传扬出去不更是美誉清谈么? 公子应一想到这里,更是得意洋洋,言词更加放肆。只说到一半,突然焦急起来,说道:“咦,如何木将军去了这么久,还不见回来?” 木路都去了一个小时有了,说到现在,就算公子应不问,刘备也起疑了。只是公子应一直在上面喋喋不休,他也没插得进口。此时听他问起,才道:“不若公子派个小吏去催促一下。” 公子应点了点头:“平原说得有道理。” 公子应刚欲击掌,门外就一溜烟跑进一人。 公子应一见,引掌不发,哈哈笑道:“这却神了,我还没喊呢,你这小厮就进来了。哈哈,可谓本公子之威一以至斯也!” 刘备见这人神情焦灼,脸上惨白,就知道不好。 只公子应还在说话,他不好打断,待他说完,这才急呼:“大人,不好了,外面,外面被包围了起来!” 公子应神色一愣,豁然站起:“什么?是谁这么大胆子?” 刘备心头一颤,暗叫不好,赶紧站起,冲章吾道:“章将军,这事要你出面了。” 章吾一愣:“平原,你这是什么意思?” 公子应还没反应过来,只看着刘备。 刘备道:“你还不明白吗?木将军去拿兵符这么长时间都还没回来,你以为他去干什么去了呢?” 章吾脸色一变。 公子应脸色也是刷白,看着章吾。 张飞站了起来,环眼道:“我就知道这厮不是什么好人!他定是赶将回去,拿了兵符,自己先反了!” 章吾神色凝重:“尔等休要乱言,待吾去看!” 章吾拔出长剑,就向外奔了去。 公子应愤色道:“木路这厮敢反,我就夷他全族!” 刘备没作搭理,想这些话现在说来未免已晚,只催促赶快召集府兵。公子应府上家兵也有一两百,但外面人声鼎沸,少说也有一两千。 虽然公子应是暂时来住的,但他毕竟是陶谦之子,章吾又跟他有姻亲,当然会给他安排府邸,派遣家兵保护。 刘备等奔出堂来,只听正门被砸得轰隆隆响,门板正承受着冲城锥的猛烈攻击。远远就见木屑被一块块砸了下来,落在那些死力坚守的家兵头上,巨屑乱颤,眼看马上不支了。 这些家兵想是见外面来兵,便是吓坏了,所以赶紧关了四门,不敢放入。而来兵自然早做了准备,便自不打话,抬上木锥,便即砸门。 章吾第一个赶到,大喝道:“闪开!” 那些家兵见是将军,本当听命,只是外面兵吏叫声凶悍,怕一冲进来会遭受屠戮,所以一时迟疑不敢奉命。 但也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震天价嗬的一声,跟着再嗬的一声。于是,在门内的,有人手臂被震得乱颤,有人头上青筋毕露。接着,蓬隆一声,大门早被撞开。大门门板往下一塌,这些家兵来不及的早被巨门砸成肉泥,反应快的则赶紧向后跑去。 大门一但被砸开,便是一对刀戟士兵蜂拥而至,入内就杀,眼色血丝。 门内准备着的一队家兵,跟他们对杀一阵,早被镇压下。 家兵不断往后退,但外面冲进来的士兵并没有继续前进。章吾往那一站,早把他们震慑住。因为他们看到了将军,有人认得的,毕竟余威在积,还是不敢太过放肆。 章吾握剑在手,怒声斥责:“你们这是干什么?” 乱兵之中,门外走进一人。 章吾全身巨颤,肩头着拳处,隐隐被牵痛了。 来的,正是木路! 木路看了章吾一眼,见他肩头颤巍,赶紧道:“将军,你没事吧?” 章吾并不将剑收回,而是凛然问道:“行人,你这是干什么?” 木路道:“将军你看不出来么?我取了兵符,马上就调集重兵保护你来了。” 章吾横眉道:“放肆!你如何又将府门撞开?” 木路道:“我怕将军危急,不得不速行尔。” 章吾愤色道:“我现在没事,你把兵符交给我,把兵撤出去!” 木路一愣,道:“将军,你这是哪里话?兵符我可以交给你,但这兵万万撤不得。” 章吾皱眉道:“如何撤不得?” 木路哑然道:“难道将军看不出来这里的蹊跷么?想使君就算要罢你兵权,也不会如此草率,就连任何文书也无?我们难道独独凭公子一句话,就将兵符交出? 再说,这刘平原是何人?他当初也只是仓仓惶如同丧家之犬,跑到我襄贲城来,要不是你可怜他,岂能让他入得这城?现下他居然反客为主,想夺起你的兵权来?其中这么多细节你难道就没想到么? 哼,我看公子和这厮定然背着陶使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他们才急着夺了我们的兵权,要将我们杀之而后快,好实现他们的阴谋!” 章吾一听,全身徒然一震:“这”一时无语辨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九:死路 张飞听他说刘备来时如同丧家之犬,早就暴怒不已,要不是刘备牵扯住,早就冲了上去。 公子应喝道:“章将军,你在跟他罗唣什么?还不让这厮退兵!” 木路犹自跟章吾道:“将军,襄贲城中我们是老大,这位公子哥怕没说话的份,你如何还要听他的?不若我们将城献了,曹操自会优待我们。” 章吾身子更是震颤不已,怒目飞眉:“尔何能这样说?行人,我们兄弟一场,你只要交出兵符,撤了士兵,我保你不死。” 木路呵呵冷笑,知道章吾不会从了,便是退后两步,跪了下来。 章吾虽然刚直,但还是顾及兄弟之情,收了长剑,将剑挽于臂后,伸手来扶他:“行人,你这是” 章吾手刚一伸出,就剑寒光暴起于胸前。 章吾惊呼一声,毕竟反应极快,身子赶紧后仰。 木路来时早已藏好了一把匕首,就是准备在这演一曲跪戏,然后将他刺杀。 他当然知道章吾的脾气,就算章吾跟公子应没有任何姻亲关系,他也是不可能跟自己合作的。所以,只有利用章吾对自己尚且顾念的那一丝‘兄弟’之情,才能够出其不意的将他刺杀了。 章吾反应快,木路反应更快。 木路猜到章吾徒见刀光,身子势必后倾,所以他右手出刀,左手出爪。 他右手出刀是刺他的胸,左手出爪则是将他身子扳过来。这样一来,让匕首离他胸脯愈短,那么刺中的几率更大,所谓‘一寸短一寸险’。 他之所以双手齐出,因为他知道章吾也不是好对付的,毕竟对方手里此刻也有一把剑。如果自己没能快速的制住他,那么很可能就会被其反噬。 木路知道,他握剑的右手臂膀上,刚才已经吃了张飞一拳,进门时还见他兀自颤栗,想来伤的不轻。所以,木路一爪下去,便是出了大力,将他身子扳过来的同时,手爪也钳住了他的肩颈穴。 打蛇就要打七寸。 木路明白这道理,所以他一出手,便是两手杀着,只没留半点余地。 果然,木路手一钳上去,便是传来章吾撕心裂肺的吼声。章吾奋臂想使剑,已然没了半分力气,手里的剑愣是被丢在了地上。而欲后退,身子硬是被扯住。章吾霎间焦急暴戾,顿觉希望全无,便是伸脚乱踢。 木路手爪一钳住,便是跟着身子鼎起,匕首早就扎入了他的心脏。木路对准下刀,便是一击而中。 章吾伸出的脚终是颤了两颤,没能踢出,身子一颓败,便即倒在了木路的身上,颤巍着声音,道:“不要犯错误” 木路身子一凛,似乎被他的话震慑住了,但终是咬了咬牙。 也许他会想到,如果没有错误,就不会有历史。 这下暴起,只是霎间之事,愣谁也来不及解救。 张飞这时呼啦一声,挑出长矛,也不打话,一矛向木路攒去。 木路赶紧将章吾尸体踢开,也来不及拔腰里长剑,便是抓起地上的剑,奋力一格。 木路手里的剑,是刚才章吾使的。 刘备和公子应徒见章吾倒在地上,都是一愣。 公子应本来以为章吾会震慑住木路,所以才那么颐指气使的指挥他喝退木路,也才那么大胆的在乱兵之下还敢出来耍威风。现在见章吾都死了,想他一死,襄贲城里的守兵更没一人听自己的了。而木路又是襄贲城副,章吾一死兵权自然全都落在他手上。那么这下希望全无,心里顿时焦急,不由退了两步。 刘备也看了出来,只心里一阵鄙夷。 刘备之所以让章吾跟木路漫不经心的打话,不让张飞去破坏,一来希望章吾真的能够片语令木路罢兵,那样倒省了事,二来则是他心里另有所计。 他来赴宴之前,就已经安排了关羽率兵在公子府左右潜伏着,所以一旦木路领兵前来尚自不惧。但没想到章吾没两下就被木路干了,而关羽却迟迟不出现。这样一来,他心里未免焦急,只不知关羽何以还没发兵相救? 刘备正自出神着,张飞手上的长矛向前一挑,木路举剑相格,就听同的一声,木路手里的长剑差点震脱。 木路先前虎口上震出了血,还没来的及抱扎,他这一出手,本自使的不老。便是一剑软弱无力,要不是张飞长矛远挑,他这一剑又要脱手而出。 木路被这一碰,脸上霎间滚白。 他一见到张飞早已打颤,赶紧下了命令,让士兵全都冲上厮杀。 张飞怒目横撑:“这厮如此胆小,便不敢跟俺交手,羞也不羞!” 张飞喝着,尽是一通乱攒。 公子应眼见木路的士兵全都冲了进来,便是吓得抓住刘备手腕,道:“平原,你说,这便如何是好?” 刘备虽然看不起他,但一想,如果公子应此刻一死,襄贲城的军权那可真跟自己没缘了。就算自己能够杀了木路这厮,要是没有公子应作为号召,那肯定没多少人听你的。眼下木路这厮尚且只调动了小股部队,看来大部军队还是在章吾手里,而章吾现在已经死了,便是只有公子应说话有力道了。所以,现在这公子应还真是不能有任何闪失。 刘备叫回张飞,便是一面让人抵抗,一面则赶紧撤回内屋。刘备拒屋抵户而守,只希望关羽能够尽早出现。 木路毕竟兵力甚众,公子府上的一两百家兵哪里又抵挡得了,便是纷纷倒毙,眼看只剩了几十个。 木路见胜券在握,呵呵冷笑。他也不急于攻破,便是只把这屋前后围了个密密麻麻。 刘备眼见此势,便是焦心如焚。 本指望着关羽,关羽愣是没出现,这如何是好?而木路这人非同别人,他在筵席上便是巴不得一剑杀了我,我如今落在他手里,不是受尽凌辱被杀,就是当场被剁成肉泥,反正今日是有死无生了。 公子应在刘备身边,急得脸色煞白,只不停相问:“平原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刘备被他说得烦了,想今日自己都小命难保,还能管上你? 哧的一声,刘备拔出双股剑。 刘备拔出剑来,屋内虽不甚明堂,但光芒隐锋,暗自深藏。 光芒一射,便是印得公子应脸色飞白。 公子应见刘备目光深邃,便自不由战栗后退,颤声道:“平原你” 张飞兀自在战,也知道自己臂力有限,如若再杀一阵,只怕也要累死。便是此时,回过头来,高声道:“大哥,俺来替你杀出一跳出路,你快走了吧!” 刘备应了声,对公子应道:“目下只有拔剑杀出去,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公子应兀自犹豫,道:“可我乃堂堂陶使君公子,如何能够拔剑杀敌?” 刘备眉毛倒竖:“那你那日如何跟陈登言语时拔剑击地,而不知所惧?” 刘备随口将那日田瑟所探听的事说了出来,公子应只微微一愣,就想到了。只这时身在险地,也没细想刘备何以知道,便是苦涩着脸,道:“平原你也知道那是地,地之无手,如人之无足,便是如同婴儿一般。它不能拔剑相向,我当然无所畏惧。只是现在当真要杀,我,我” 刘备也不跟他啰嗦,只道:“公子你能跟上就跟上,不然我们都只有一死了。” 他当然不是想着跟公子应一起死,说不得,逃不了的时候独自跟张飞走了,还管他作甚?他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纯粹是安慰他,怕他怪自己不顾他。 刘备说完,就冲了出去。 张飞横矛一挑,叫了声:“大哥!” 刘备应了一声,跟他平肩作战。 两人一个使矛,一个使剑,互相取其所长,补其所短,便是威力剧增,只将刀戟荡开一片。公子应身后的卫兵也顾不得主子了,便拔刀相抵,各人奋力。 公子应犹在迟疑,只颤抖着双手,握了剑柄,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冲了上去。 公子应咬牙道:“平原,我来助你了!” 刘备听他这话倒是大气,看来人在最危急的时刻,想不爆发也不行了。公子应这一出来,虽不知道他斤两多少,但好呆任凭他被敌人乱刀力毙强。 公子应喝了一声,一‘剑’斩去,只见跟他对剑士兵愣是被懵了,还道自己见鬼。公子应大喝一声之后,没听到刀剑相击之声,便也是惊咦的睁开眼睛。 刘备在心里当然还是不希望任凭公子应就这么被人杀了,所以自己杀敌时也眼睛无时不刻的看着他那边。见他猛的挥手又猛的落下,还道他会‘施空斩’,便是被他逗得差点笑了出来。 公子应看到自己双手舞出,便是霎间脸白,原来自己慌忙中忘了拔剑,愣是空手挥了出去。 只是幸好,这个士兵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所以侥幸没能斩了他的手臂。但士兵也只是一时错愕,便是接着将自己手里的刀挥了出去,眼看就要将他对劈了。 刘备眼疾手快,赶紧一剑刺出,将那士兵撂下。 公子应一阵尴尬,赶紧拔了剑,挥剑而出。 公子应虽然不甚大气,但剑法倒是可以,一旦使将开,便也不弱。 刘备和张飞一心要逃生,这些士卒也是拼命厮杀,愣是杀出一条道来。 木路本来四面围定,算是摆摆架子,要要面子,好显摆自己兵多。而这样一来,兵力不免分散,前门拦阻之兵一旦被破,便是后继无人。 木路到此时才知道犯了兵家大忌,赶紧呼喝着围拢过来。也是他轻敌,等聚拢时,刘备已然冲了出去。 木路只怕他们跑出去后自己势必再无生路,到了此刻不是你是就是我活,他只得领着先到的士兵赶紧追了出去。 木路都把兵围了里屋,只大门看守士兵甚少。刘备眼见逃到大门了,木路虽追来,但追兵也少,便是心里暗喜,心想到此算是脱围了。 刘备正自高兴,不想外面突然步鞋凿凿之声大起,接着门外急忙忙又是冲进一队士兵,愣是当头挡住了。 木路在身后远远看见,哈哈一笑,脚步也放松了,高声责怪道:“曹将军,你怎么现在才来?” 刘备心头一窒,不用他喝破,进来的,正是曹豹。 刘备只感万念俱灰,曹豹这厮是如何跑了出来?听木路话里的意思,是了是了,这厮肯定是被木路救了出来,然后跟他合作,分兵两路而来。如此说来,那群刺客难道没看牢住他?或者他已经解决了那批刺客了? 刘备只呔息一声,想这下可真是冤家路窄,全都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执掌襄贲城 前门曹豹,后面木路,双方兵力一合,将刘备等围在正中间,任是插翅也难飞了。 公子应尚不知道曹豹与刘备的过节,见他来了,便是立即叫道:“曹将军,木路这厮造反,我命你去将他杀了。” 曹豹走了过来,脸色不是那么好看,也不搭理公子应,径直迎上木路。 刘备见他脸色难看,再一看他身后紧贴着的几名卫士,便自纳闷,这些人怎么这么眼熟呢?再仔细一瞧,田瑟并不在其中。刘备心里的一丝希望,随之破灭。 木路见局势已定,便不及着对付刘备,只淡淡笑道:“我道曹将军不来了,不然这荣华富贵可只有我一人享受了” 木路说话的时候见到曹豹身后几人目光锐利,便是心头一颤。 再一看曹豹神色,呆滞中透露着恐惧和无奈,便是狐疑不定,赶紧瞪视他身后那几人:“我和曹将军说话,尔等都退后!” 曹豹身后那几人并没有退后,反而眼睛里突然暴增血丝。 木路看到这里,心头一凛,他们何以用此眼神看我? 木路再仔细一逼视他们,心里一突,这些人我好像哪里见过啊。 再一看曹豹,曹豹终于皱起眉头或是终于下了决心,只见他左手连摆,口里半天憋出一个“木”字。 木路心知不妙,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哧哧连响,几道剑光同时暴起。 木路大喝一声不妙,赶紧退身拔剑。 但终是晚了。 这几人相距木路及近,剑光一闪,人就跟着折身腾起,挥剑乱斩。 木路举剑相格,只砍翻一人,而自己身上则同时中了五六剑。 这一变化突起,任谁也没反应过来。 站在木路身后的那群士兵想上前相助,就见木路惨呼一声都来不及,早被格杀在地。主将木路一死,这些人再没一人敢乱动。 曹豹看到木路倒地,身子微微颤栗,脸上血色全无,不由倒退几步,只额上汗珠滚滚。 张飞看着刘备,刘备皱紧眉头,这一变故对自己来说,是凶是吉啊? 正不知何解,只听门外步声凿凿,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大哥!” 刘备一愣,心头一紧,转身一看,果然是关羽:“二弟!” 张飞见到关羽,想起适才差点丢了大哥的性命,便责备道:“二哥,你如何现在才来?” 关羽衣袍上染着血,对刘备拜了拜,说道:“大哥,这事说来话长,只要大哥此刻平安就好。” 顿了顿,见到曹豹在场,便自愤色道:“都是曹豹这厮!” 曹豹听到关羽责备他,心头一愣,脸上更无人色。 刘备脑子反应极快,想其中定有变故。便是现在这种局面我只要随口捏他几条罪、借机杀了他也不无可以。但一想,只怕其中事情牵扯极大,搞不好曹豹临了将自己窝藏张闿的事说了出来,便是麻烦不过。刘备心念电转,此刻,只有先稳定局面,事情结束后再找曹豹这厮算账不迟。 公子应先前问曹豹话,曹豹连理也不理,早惹恼了他。只是没来得及责问,此刻听到关羽数落曹豹,便是欲要借口惩治他,立即问道:“哦,这事与曹将军何干?” 刘备也知道公子应心里气愤,便是赶紧说道:“公子,曹豹大功一件,若不是他及时带兵相救,只怕我等早就不济” 关羽一听,正欲开口,早被刘备扯住。 曹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心里咯噔一跳,刘备说这话什么意思? 公子应早听说刘备跟曹豹不和,此刻他二弟眼看在曹豹手上吃了亏,便是借此机会整死他才是,如何还要替他说话? 只听刘备顿了顿,说道:“先下襄贲城守章吾为国殉难,副将木路又被伏诛在地,而曹军眼下困城在急,襄贲城内不可一日无守。适才幸得曹将军伏诛此贼,平此叛乱,功不可没。依鄙人之见,不若以公子之名,上表曹将军为襄贲城守,以安军心。” 此话一出,关张皆惊,连叫大哥。他们知道,大哥今日来便是为了受这城守一职,便是不成,如何此刻又要让与这厮,愣是不解。 曹豹听后,实在突兀,赶紧叫道:“这” 公子应听后,唯以错愕无以表达此刻的感受。 但一想到刘备口里的‘上表’二字,便是心中欢愉不过。想这‘上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有这权利的,没一定势力,没什么地位的人,那也白搭。公子应听到‘上表’后,便是如同脸上给贴了块金砖,要多显耀就多显耀。 他再一想,刘备既是自己心腹,那么自己也得表现出一副用人不疑的气魄。刘备现在既然有意要提拔曹豹,如果不同意,未免显得自己不够‘礼贤下士’了。不过,要将城守之位给曹豹,那肯定不行。 公子应想了想,笑道:“曹将军诛杀此贼功不可没,实在该赏。但平原你乃我之心腹,适才若不是得平原挡剑,便是要遭此大乱。再说城守一职早已定于平原,平原不可推脱。从即刻起,平原可去瓒归吾,襄贲城内万三千兵马全归平原号令,望平原不要推脱。然曹将军可助平原守此坚城,为副将之职。” 刘备没想到公子应能说出此等漂亮之话,听来还真有一副大将气魄。只是想想,他这说话的气魄完全跟临乱行事之风不能苟合,实在可惜。 再一想他言语中的‘平原挡剑’,虽然好听,但也只有他知道当时处境。言中还说‘去瓒归吾’,当是让我脱离公孙瓒归到他名下。 对于这些,刘备也不放在心上。想我跟公孙瓒的关系虽然牢固,但以一个穿越者了然一个‘失败者’来说,公孙瓒当然不能够给我提供多少保护。只是借得这么一个‘子龙’,那可得好好留住。 刘备之所以推荐曹豹做城守那当然是戏言,他也知道公子应不可能答应的。但在众人面前还得做足文章,便是再三推辞,言道‘备德不堪任,豹乃徐州名将’云云。 曹豹到此诚惶诚恐,实不知道刘备葫芦里到底装了什么,便是脸上摸汗,也是一味推辞。 张飞在旁听得不耐烦,便是叫道:“大哥也忒好人了,这襄贲城守本是你应得的,如何要再三推脱?再说曹豹这厮算” 曹豹听到‘曹豹这厮’便是心头一紧,不知言语。 张飞替自己骂曹豹,刘备心里高兴,嘴上偏偏喝道:“三弟,不得无礼!曹将军之名岂是你直呼的?” 曹豹连道:“使得使得!” 公子应早让人取了木路身上的铜符,交于刘备道:“平原不得推迟,快快接此任令。” 张飞在旁纠正道:“我大哥既是襄贲城守,也已经脱离公孙瓒,公子如何还称我大哥为平原?” 公子应脸上一阵尴尬,是自己错了,便也不好责备张飞顶言,赶紧笑道:“这样也是,官场上一向以官职相称。只是这‘平原’叫惯了,再称什么‘襄贲’嗯,这个,这个好像不是顺口。不若还称平原吧,这样比较妥帖。” 刘备还要开口,公子应故意恼怒:“平原不得再做推辞,不然以违我将令处置!” 刘备想此刻文章也做得差不多了,便是皇帝老子要搞假禅让三次也足以搞定,再啰嗦,世人还真要传我太过‘仁义’了。 刘备手里捧过兵符,看了一眼这铜制的虎头牌子,心里思潮起伏。 心想,襄贲啊襄贲,你可是我刘备白手起家得到的第一笔财富,这襄贲城的万三千加上自己尚余的两千,共计万五千多兵马,可是我刘备手里的利剑,这利剑之所指,便是寰宇大业之开始啊。 刘备正自心头感叹,只听门外突突之声,又有一队人马停了下来。 赵云走了进来,他刚才进来之前心情还是紧绷着的,此刻看到刘备无事,便是心里放松了。 刘备起身道:“子龙,你如何来了?” 赵云尚未答话,孔融也来了。 孔融毕竟是大儒,对待他表面还是要客气,赶紧行了礼。公子应也同孔融见过。 孔融道:“玄德,我刚到府上去找你,只子龙说你去了这边,我以为等会你就回来,便在府上相等。只是许久不到,子龙便差人来探,回来说是这边好像发生了变故,我们便是赶紧带兵过来,怕玄德及公子会遭遇乱党。” 刘备虽然暂时是住在临时的住处,但孔融言语上还得给足面子,以‘府上’敬称。 刘备想怪不得子龙进来时神色匆匆呢,便是答道:“劳北海挂怀,乱人已除,大家都已经平安无事了。” 孔融点了点头,虽然对地上死尸还是皱眉相待,但只装作没看见,说道:“如此甚好。” 公子应道:“乱子刚除,这里凌乱不堪,不若我们移足他处吧。” 刘备道:“这样甚好!” 孔融摇了摇头:“不了,我只跟玄德说一句话就要告辞了。” 刘备一愣,便即请他移步到门外,问道:“不知北海找某何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一:杯酒论晋楚 孔融皱眉道:“昨晚我接到田将军的急书,言道齐国情势十分危急。麴义接连攻下齐国西安、昌国、广县之后,又兵临临朐。田将军无力抵抗,迫使他不得不往东退守。 而且他在信中还言道,麴义趁我不在,居然接连攻破我北海之东安平数城,有兵向剧县之势。所以他写信来劝我赶紧撤兵,回去共同对付麴义。” 刘备点了点头,他毕竟曾在齐国待了许多时日,也知道这些城池的大概位置。想麴义既然攻下西安、昌国、广县,那么齐国土地也是所剩无几,这情况的确危急。而东安平乃北海之西面门户,紧邻临淄,东安平既破,麴义兵锋东进,则北海之旧府治剧县则十分危急了。 可一想,几天前孔融才和田楷通过书信,只言情况不坏,如何转眼变得恶烈如斯呢?不过仔细一想,这战争之道瞬息万变,不可估摸。有时只差一着,甚至可能导致全军覆没。所以,齐国现在有此恶变也不足为奇。 但他还是有点担忧,毕竟孔融没多久前刚上过曹军的当,所以还得提醒他:“曹军围城甚急,田将军使节如何能进得来?” 孔融道:“便是今早开城出民时,他趁机进来的。” 刘备琢磨道:“这样情况下,孔北海最好还是要谨慎才好。” 孔融道:“这不妨事,这送信小吏我已经见他两次了,上次的书信便是他送的。” 刘备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孔融叹道:“只我一心想救徐州,可惜未能成功便又要离开。哎,实在有负当初之志。呵呵,现在看来解救徐州的大任,也只能落到你平原一人肩上了。” 刘备皱眉道:“北海危急,我本当救。只是徐州之事未了,一时不能丢下,所以不能同文举同救北海,实在心有不安,还望文举宽心。北海城高深坚固,定然无事,待某解下徐州之围后,当去喝文举的庆功酒。” 孔融一听,开心不已:“那先托玄德吉言了。” 刘备还欲开口,里面呼喝之声不停,只见门里踏出一队队士兵。这些士兵一个个气馁颓废,去了兵器,低头行走。而他们两边,则是手执刀戟的小吏。 不用说,这些都是刚才跟随木路发动叛乱的军士。木路死了,没人领导,自然不再反抗,此刻全都被抓了起来。 刘备不再理会,只问道:“北海,今日便要动身了吗?” 孔融道:“情况紧急,我先前早理好了行装,只等向玄德辞行。” 刘备笑了笑,深感歉疚,想了想,道:“北海此刻率军出城,只怕会被曹军多有阻拦,恐难脱身。” 孔融早就想到了这些,所以脸色很是难看:“玄德所言极是,但我迟得一刻北海便危急一刻,故不得不速行尔。” 刘备道:“这样,不若我等会让我二弟和三弟各带一支人马出城,先将他们引走,北海那时再趁机而出,自然便要少了好多敌人。” 孔融微微皱眉:“那样就算送出了我们,他两又如何回得来?” 刘备回道:“这我自会安排人马接应,北海就放心吧。” 孔融只得点了点头:“如此也只能行此计策了。” 刘备将事情交代关张去办了,赵云身子尚未痊愈,只让在城内接应他两。 刘备只送了孔融一程,便即回府,心里想着夫人的事。 他随即作书,答复曹操,然后让人送去。 处理好这些事,便即命人弄了一案好酒好菜,端到于禁那里。于禁也已经习惯了,便跟他又吃又喝,谈起心来。 刘备举酒相敬,笑道:“恭喜将军了!” 于禁一愣,回他一笑:“君为座上宾,我为阶下囚。我只有整日价担忧我的这颗脑袋,惶惶不可终日才是,至于喜事,玄德公莫非所贺非人?” 刘备哈哈一笑:“我若送君回去,君说这事可贺否?” 于禁再次一愣:“玄德又要诓我了,想前次曹公来信要人,公只舍不得,如何今日却又要来再逗我?莫非嫌我不够忧伤么?” 刘备收敛笑容:“这些日子怠慢将军之处,还望将军不要放在心上。只将军这一回去,多要在曹公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才是。” 于禁一听这话说得不容半分含糊,便也敛容:“玄德公真要放我回去?” 刘备笑道:“当然!” 于禁见他回答得铿锵有力,便是不能再不相信了,赶紧起身下拜:“玄德公若能放我回去,某定当感激不尽!” 刘备也是赶紧站起身来,双手微抬他手腕,道:“将军重言了,快快不要多礼。” 两人各回食案,于禁听到可以回去了,便是喜不自禁,连连敬酒。刘备当然乐于奉陪,只是没喝两口,便自叹息一声。 于禁放酒回案,问道:“玄德何要忧伤?” 刘备怅然道:“哎,今此一别,不知何日方能与将军再次把酒言欢,一想到这里,我何能不悲伤?” 于禁漠然,道:“我今日与玄德虽则同屋而食,但走出这里,我们就是敌人。所以,说句不好听的话,如若下次我在战场上遇到玄德,我当学公子重耳故事,退避三舍以报玄德今日待某之恩!” 刘备心头一凛,当年楚王便是一时感念公子重耳之言,将他放出,才弄出一个强晋来。想今日之事,放走于禁是对的么?但听这于禁的口气倒是不小,他这么胡说一气,难道就不怕我还没等到那一天,今天就把他这大言不惭的家伙给杀了么? 刘备脑子转了几转,心里冷冷一笑。公子重耳当年以储君之资,而这于禁充其量今后也只是个将军,便是他能力再强,毕竟对我的影响力也是有限。 刘备一想通了,便即哈哈而笑:“某非楚王。” 于禁大话说了出来,心骄意满,便是神色得意。 但一听刘备这话的意思,脸上立即通红一片,知道自己说错了,赶紧笑道:“某也非晋文公。” 刘备同他喝得尽兴,这才拱手起身:“明日当送将军回去。” 于禁顿了顿,想起一事,想道:“那日玄德问我的那个问题,我尚未回答,难道玄德此刻不想知道么?” 刘备一怔,随即想了起来,摇了摇手,再次拱手告辞,道:“将军少言,军师是何人,我明日便知。” 于禁一愣,随即哈哈而笑,送刘备出去。 刘备来到府上,关张赵等正好送完孔融回来。 刘备问:“北海已经安全出城了吧?” 各人点了点头。 刘备也放心了,让他们都各自坐下。 关羽坐下又站起,脸上兀自通红。走上前来,便即在刘备案前跪下:“我没听大哥命令,差点就害得大哥和三弟命丧贼手,某实在该死!” 张飞叫了声:“二哥!”赶紧站了起来。 赵云也觉突兀,便也跟着站起。 刘备赶紧将他扶起,道:“二弟一向行事稳重,我才将接应大事交给了你。只是你如何迟迟不来,其中定然有什么变故,你坐下慢慢道来。” 关羽也只能依言跪坐下,这才慢慢道出原委。 原来刘备赴宴,令关羽带了几百精壮士兵埋伏在公子府四周,先时也无事。只是过了好久,突然大门内走出一人。只见这人行色匆匆,满脸愤恨,虎口上还似是被伤。他一走出,便是眼瞅四周,而目露凶光。关羽虽然怀疑,但身有重任,也不能随便离开,便也没管那么多,任他去了。 刘备知道他说的是襄贲副将木路了。 关羽在外守了许多时,也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便自放心。但这时只见远远的一伙人口里呼喊,手上拿刀,只追杀一个没命逃跑的伤兵。 关羽本自不理,但那人口里只呼着关将军救我,关将军救我。关羽想这事不能不管,便是冲上前去,挥兵将这些人击杀了。 刘备听到这里,不禁问道:“他认得你?” 关羽道:“我当时见他身上伤得厉害,一时也来不及问他,便是想着如果在这大街上问话只怕不妥,便找了就近一家客栈。我要让人给他找金疮医,可他不肯,说是怕走露了风声。我没办法,只得着人买了金疮药给他缚了,可他伤口太厉害,也只能暂时止血。 我当时也和大哥一样,满腹疑惑,便是一心要问他姓名。他没说,只是说道:‘我以前便是将军手下部伍,你不认得我,我自然认得你’。” 刘备皱了皱眉,咦的一声:“此是何人?” 关羽摇了摇头:“我一再问他姓名,他只一时顾不上说,便是我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刘备道了声:“可惜!” 接着问:“那后来呢?” 关羽道:“他只催促我,让我快去曹豹府上,说是出了大事,只耽误不得。” 刘备皱了皱眉,曹豹府上当时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便是他现在也一直悬在心上,想何以在公子府上发生了那么多突兀的事,便是一件接着一件,让人绞破脑子也想不清。想木路何以跟曹豹接触上,而曹豹何以突然又临阵反戈,令他属下杀了木路?而他自己为什么一直精神恍惚? 便是这一连串的疑问,只有慢慢听二弟继续道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二:刺客解围 关羽看着刘备,说:“我当时听他所言,想亦不会骗某。只是大哥尚在府内,我不便仓促答应。他见我一时不动身,便是叫道:‘此关刘大人性命!’我见他言辞甚切,便是不敢耽误了。我于是留下数人保护他,其余则全都跟我去了曹豹府上” 刘备听到这里,正欲责备他怎么不兵分两路,一路去曹豹府上,一路则留在外面继续接应?但转念一思,想关羽当时听到这‘此关刘大人性命’肯定是焦急非常,而他见公子府外一时无甚动静,想亦无他变故,而曹豹府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他去之前肯定是不知道的。所以为了沉着应付,这才将全部人马调走了,也是可以原谅的。 耳边只听关羽接着说:“我当时尚在曹豹府外,就闻屋内刀戟相鸣。只见门户洞开,而里面地上一片狼藉,想是正在搏杀。我也不犹豫,赶紧分兵把定大门,然后带兵而入。却正瞧,刚进内屋,正好迎头撞见曹豹。曹豹这厮一见到我就脸色煞白,神色难看。我一见他这神情,便是确定先前报信那人所言非虚。想他若无谋,却如何见到我那副神情?” 刘备点了点头,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 只听关羽继续道:“我当时也不答话,只是笑了笑,叫道:‘曹将军!’就上前两步,欲待捉他。曹豹那厮反应也快,赶紧退后,口中叫两边小厮拦住我。我那时早有准备,便是抢前一步,大喝一声,将两边小厮震退。曹豹那厮便要拔剑,我一个反手,早捉了他来。将他手臂钳住,使他动弹不得” 张飞听到这里,不由击案笑道:“二哥便要这样!” 关羽淡淡一笑,捋须饮酒,接着说:“曹豹家兵也不多,便是被我所带来的几百精壮士兵围住。我既已钳制曹豹,便迫使他命令家兵弃戈投降。” 张飞急着问道:“二哥先前不是说你未入门,便听到了刀戟之声吗?如何现在没有了?” 关羽捋须道:“谁说没有?只你心急。” 刘备和赵云一听,相视一笑。 关羽道:“说来这刀戟之声,便是传自屋内的小阁中。原来我还未进来前,就有几十个人举着刀戟弓箭围在阁外,对着阁内拼命的放箭举戈,便是要将阁内之人击杀。我既已捉了曹豹,便是将阁外曹豹的家兵全都控制了。我便让人看了曹豹,再让人叫阁内之人出来。阁内之人可能害怕是曹豹的阴谋,便是一时不敢妄动。我一猜,这些人肯定跟那报信之人有关,于是我问道:‘尔等可是为了刘大人?’我此言一出果然奏效,便是都出来了。” 众人相视点头,心里似乎松了一口气。 关羽道:“从阁内出来的却原来只有四五个人,他们一见到我,便是有人认出我来,问我可是关将军。我这时也已经不奇怪了,便点头道是。那些人便说道:‘刘大人现在可能身有危险,关将军快去救他。’我问道:‘你们先前有个同伙来向我报信,不是让我来这里么?’那些人道:‘便是先来了这里,才能救得了刘大人。’” 张飞叫道:“这是如何道理?” 刘备也想不明白,赶紧道:“三弟不要打岔,让二弟说下去。” 张飞哦的一声,点头。 关羽道:“我很是奇怪,可惜到现在我也还是没弄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说。我关心大哥安危,心里一琢磨,难道这些都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我不敢再想,先将曹豹控制起来,等大哥回来发落。处理好这些事后,正要带兵回来,那伙人却说:‘欲要救刘大人,便是要利用曹豹这厮了。’我还不明白,问他们怎么回事?他们不说,只让我先将曹豹押到校场,调了他属下几千兵马,然后他们让我断后,而他们几人则寸步不离的挟制住了曹豹,让曹豹领兵向公子府上而来。之后的事你们也知道了,想不用我多说。” 刘备点了点头,仔细一想,恍然大悟。听关羽说来,这些人当是我安排在曹豹身边的那些刺客了。只是这些刺客何以让曹豹有了脱身之机,弄得曹豹反过来对付他们,想是其中肯定大有变故。 还有,他说了这么多并没提到木路叛乱之事,想是关羽走后不久,木路正好领兵而来,他们并未遇见,所以关羽不知也是正常。 刘备想到这里,便是不听还好,一听疑惑更甚。想今日要想弄明白事情的全部经过,便得非要找那传信之人不可了。 刘备便让关羽带他去看了那人,那人着伤在塌,负伤之处,都被布带暂时缚住了。 刘备看到塌上之人,心头一跳,差点叫了出来。只是关羽在旁,便让关羽先回,屏去众人。 那人看到刘备,笑了笑,道:“刘大人没事就好。” 刘备见他欲要负伤起身,赶紧扶他躺下,道:“今日不是田壮士报信,便是我刘某现在都不知身首何处了。” 躺在榻上的,正是田瑟。 田瑟道:“刘大人言重了。” 刘备想了想关羽先前言语之中始终都没提起刺客两字,当是他们并没将自己身份说给关羽听。刘备在将他们安插在曹豹身边时,便已经嘱咐过他们,让他们切不可泄露他们跟自己的关系,便是任何人也不能讲。现在看来,这群道上之友虽然杀人如草芥,但却能言之诺守,实在令人敬佩。 不过再一想,想在那种紧急情况下,关羽问他们身份名字,他们都不告诉,想要是一般人肯定是大加怀疑不可。而关羽信之无疑,想也只有关羽这种坦然丈夫才能做的到,更是佩服起关羽的大勇来。不过说到底,关羽之所以敢做出决心,当是念及我之安危,便是宁自己被骗身死,也不放过一丝机会。而这份兄弟之谊,却是纵然豪掷千金,亦难收买。 刘备问起其中变故,田瑟便先自垂泪,然后才慢慢道来。 原来今日轮到田瑟等人看守曹豹,而曹豹当然和往常一样呆在府上。便是这些日子以来,曹豹心有畏惧,不敢在他们面前放肆。更何况有一次他正欲使诈逃脱,终是被他们抓到狠狠的吓唬了一顿,便是自那之后变得乖多了。所以曹豹愣是在大众场合也不敢心有他谋,就是怕这些刺客剑不长眼。当然今日也不例外,被他们看得紧紧的,只是心里苦闷不堪,思索逃脱之计。 田瑟等人当然也无法知道曹豹在想什么,只是这厮从刚被看押时的忿忿不平,再到现在的畏首畏尾惶惶不可终日,便是不猜已知。想他这么被看得紧紧的,不思变才怪。只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一个想逃,而另一个,或者准确的说是另一群人,而这群人则愣是不让他逃。 田瑟道:“曹豹这厮正在堂上坐着,突然报说襄贲副将木路求见” 刘备一听,心里道:“是了,原来关羽看见木路出来,却是去了曹豹那里。” 就听田瑟接着道:“这位木副将一进来,便是脸色难看,要屏退我等。我们自然早就在曹豹身边夹持,逼得曹豹没有答应。木副将随便看了我们一眼,只皱了皱眉头,这才没有再说什么,便是把他的目的说了出来” 刘备屏息而听。 田瑟道:“他说道公子应欲要夺了章吾将军的兵权,交给刘大人你,还说什么如此一来襄贲城内必将大乱。他一面说一面心中不愤,不知为什么骂起了刘大人你来” 刘备呵呵一笑,这在情理之中,只微加解释:“公子应那时欲要把章吾军权交给我,他跟章吾是好友,又怕军权到我手上对他不利,他自然心里不愉快。” “怪不得!”田瑟点了点头:“木路这厮骂了两句也就停了,这才说到了正题上来。只言道欲要和他联手,让曹豹跟他一起合围公子府,事成之后同投曹军” 刘备点了点头,这句话木路跟章吾对答时说过。便是木路见到曹豹时还责备他‘你若不来这富贵可是我一人独享’,如此想来,他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指投敌曹操的事了。 田瑟说:“曹豹这厮在场上,我等在旁边,他当然一时不敢答应,只支吾过去。木路这厮一见,也不多说,只起身要走,让曹豹去送” 刘备说道:“他这时肯定是看出了什么机关,你们这时可要小心了。” 田瑟道:“可不是么,我们当时只是大意,以为凭我们在他身侧,怎么说也叫他逃不了。” 顿了顿,继续道:“到得外面,木路这厮说道:‘我跟你们曹将军还有重要话要说,你等且退。’我们当然觉得蹊跷,便是没有退去。木路这厮也没说什么,突然走到曹豹身边,一手捉了他的手腕,大力一扯,就将他扯到了一边” 刘备皱起眉头,叫了声:“可惜!” 田瑟沮丧道:“我们当时正欲拔剑,硬是被他抢先一步,将他夺了去。我们几个欲要反击,只听他大喝一声,原来他在门外早就布了重兵候着,便是故意将我们引了过来。他只这么一叫,门两边的重兵便是将我等团团围住” 这之后的事当然也不用他说,刘备也可以猜测得到。 想田瑟等被阻,虽奋力力战,而事已泄,许多兄弟性命肯定不保。他一想起此事自然不免伤心,想怪不得他一回忆此事便即落泪。 而田瑟好不容易逃出,本要去我府上报信,只幸遇关羽,便是将事情告诉了他,让他领兵去救。而他高明的地方,不是让他直接对付木路,却是先让关羽制止曹豹,而一旦曹豹被制住,那么就可以调用曹豹的军队来对付木路了。 再一想到关羽言中说道他来时屋内阁中尚有四五人抗拒曹豹,当是木路助曹豹平乱,只一时让他们跑入阁中坚守。而木路又没多少时间等候,便是先去了,让曹豹处理好这里再领兵过来。 再一想想,怪不得木路初见曹豹身后之人时有点熟悉的感觉,想是他想起了他在堂上所见的那批刺客,所以这才突然惊觉。 不过那群刺客之所以让关羽断后,便是不让关羽先现身让木路发现,这样他们就可以利用曹豹来杀他个措手不及。 刘备心里这么一想,顿时澄明,想怪不得曹豹一直萎靡之态,原来他是受制刺客,心里颤惧。 再一想到自己第一眼见到曹豹身后的那群人时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原来他们还真是自己派在曹豹身边的那些刺客。只是自己跟他们都不大见面,不可能所有人都那么熟悉。而他在这群人里,除了认识吴求外,便只是田瑟了。可吴求已去了兖州到现在未回,所以一旦没看到田瑟,心里自然不免失落。 刘备想到这里,豁然开朗,只是现在不便接他回府,只找人医治伤口。只一想到刺客只剩五六人了,便是心头难过。又怕这几人应付不过来,则思出去后当挑选精壮之士再为补充。不过一想曹豹刚受惊,想他现在一时当不敢乱动。 刘备安慰两句,转身告辞。 刚一回府,便接到曹操书信。拆开一看,却是曹操同意明日交换人质了。 刘备闭目遐思,想这‘军师’到底何人,明日一见可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三:文士与武将 襄贲城南门城外有座山丘,顶上甚是平坦,树木甚少,大石光秃。 上面已经摆了两张木案,两条席子。 刘备让部队在下面停留,带着张飞上山。 对方来的是一个清瘦的青年,一身素雅,文士打扮,背后插一柄宝剑。只见他迎风而来,清须扑面,甚为清朗。 文士身后跟着一个容貌短小,但气势甚雄的武将。 刘备上前作揖,笑道:“为曹操出谋划策,致我兵败者,可是这位先生?” 文士不答反问:“不见我面,便不放于将军者,想是这位大人?” 刘备哈哈而笑,他交换人质的确是有前提。便是在交出于禁之前,他要见一见这个数次挫败他的军师,到底是何许人也? 刘备也不急于问对方姓名,便是看了文士身后的武将,对其作揖,问道:“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武将高声答道:“某乐进!” 刘备点了点头,笑道:“久闻文谦将军大名,鄙人平原刘备。” 乐进惊咦他何以知道自己姓字,只微微错愕,便即点了点头,并不作答。只眼睛逼视张飞,怕他有任何举动。 张飞见他看自己,便是圆睁双眼,胡须飞戟,也是瞪视着他。 刘备想了想,怕他两就这么瞪视着,要是谁看不惯对方动起手来,那可不好说,便是哈哈笑道:“先生,我有许多问题要向你请教,不若先让他们退下,免得耽误先生你的时间。” 文士笑问:“要请教也可以,只是我要问下平原可带酒否?若无水酒助兴,不然好生无趣,便是弄得口干舌燥,想亦平原也不乐见。” 刘备哈哈一笑,早是让张飞准备的酒什放在了木案上。 文士一见,笑道:“这便好说。”说着箕踞在席,伸手就倒酒喝。 乐进吱啧一声,皱气眉头,赶紧道:“军师这” 刘备见他的神情,早是猜到,便是打住文士,道:“先生慢饮,我想先赏一杯水酒给我三弟,你看可否?” 张飞一听,还尚未明白其中意思,便是赶紧笑道:“还是我家大哥对我好,呵呵,俺就不客气了。” 说着就上前抓起案上酒壶,自己倒酒。 文士只把酒倒得哗哗响,完了,将满盏酒一递,举向乐进,笑道:“嗯,平原所言不错,他两每人喝一口好都退了去,省得滋扰我们。” 乐进接到水酒,便是一愣,想要开口,只一时皱眉。 刘备逼视着他,看他有否胆量。 张飞一口到底,把盏重重一放,叫道:“厮不敢喝,我便代厮喝了!” 乐进只鼻子里重重一哼,将酒一泯到底,这才摸掉胡须上沾的酒渍,直言道:“军师,这厮等所带水酒便如何马上就饮?就不怕这水酒里放毒?” 张飞一听,恼怒骂道:“这厮如何看扁我等!” 刘备赶紧道:“将军既然知道有毒,却如何要饮?” 乐进道:“我饮了毒酒,只教尔等莫要小瞧了曹公!” 说完,拔出腰刀,转身对文士道:“军师,趁我现在尚未发作,便是请军师先行,我抵住这两小厮!” 刘备一见他这气势,便是暗暗赞叹。这乐进虽容貌短小,但胆子甚烈。想这军师代曹操而来,便是如同‘两国’之使节,而国与国之间最重尊严。乐进便是为了维护曹公之威,宁愿自己冒险饮了‘毒酒’,也不让我等小瞧,便是此一行径,当叫人不再小觑。 张飞见他拔刀,便是赶紧抖动丈八蛇矛,欲要前来。 刘备手一制住,正要开口,只见这文士笑向乐进:“乐将军多虑了,想平原何人?此乃仁义之君,他如何做此卑劣之事?还不收了兵器,向平原赔个不是吧。” 乐进一愣,见文士淡然处之,也就退回两步,只不说话,也不赔礼。 刘备哈哈笑道:“不敢不敢!乐将军受惊了。” 乐进见自己喝下‘毒酒’并无他事,便是知道自己多虑了。只被刘备这么一说,更加燥立不安,鼻子里哼的一声,脸上难看。 文士一见,笑道:“乐将军且到山下等候,我和平原还有要事要谈。” 刘备也是哈哈一笑:“三弟,你也在山下等候吧。” 张飞瞪视了乐进一眼,见乐进动他才动。乐进也是同样心思,他虽然担心军师安危,但见他有恃无恐的样子,想亦没事,也就下了山去。 他们一走,刘备也坐了下来。自酌一盏,又给他盏中添满,举盏道:“先生请!” 文士却摇了摇头,并不接酒,而是在怀里揣摸着什么。 刘备一怔,待他摸出一包物事,这才哑然失笑:“先生所带可是饮酒之物?” 文士打开外面包裹着的油布,里面却是一颗颗包壳花生。花生硕大,炒得甚是清脆,一看便知。这两木案拼接在一起,中间并无缝隙,搁那一放,便是两人随便伸手都能抓的到。 文士点了点头,道:“平原可会食此物?” 刘备抓起一颗,捻开,两颗花生仁早丢嘴里,嚼起来香脆无比,孜然有声,便是连连点头:“嗯,我小时候在老家地里就经常同伙伴们偷别人家的花生,然后挖个洞和着泥土烧着来吃。” 文士呵呵笑道:“平原的吃法不但别出新裁,就连此物之名也是不同一般。” 刘备随口说来,只忘了自己现在已经‘穿越’了,赶紧笑道:“先生称此物叫什么?” 文士道:“我们那边都叫长果。” 刘备呵呵一笑:“叫法不一样,但只要都是此物,都能吃就是。” 文士笑了笑,也磕起长果。刘备再次举盏,却都饮了。两人便在案前,一面吃花生一面饮酒。刘备笑道:“我今日找先生,却是有几点疑问,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文士磕着花生,说道:“平原有什么话现在就可以问了。” 刘备想了想,说道:“先生围我等日久,见我” 刘备还没说完,文士就纠正:“不是我围平原,是曹公。” 刘备呵呵一笑:“嗯,曹公围我等大营,见我等久久不出兵,而郯县城固,便是两边攻之不下,想那时定然焦急不已。于是,曹公便使出一计,突然杀往英山。而英山乃通往北边粮道,又控制沐水,便是占领此处以为诱敌之计。想英山如此重要,你们肯定猜到我等定然发兵相救。如此,你们的第一计‘攻其所必救’便是大功告成了,而此计所出谋者,可是先生?” 文士也不犹豫,点了点头:“不才,便是小可。” 刘备敬了他一盏,接着问:“尔等攻击英山时为了集中兵力,便是突然撤走郯县城外全部兵力,一路上故布疑阵,便是不让我等去追,可是如此。” 文士哈哈一笑:“这你都看出来了。只是我还要告诉你,我们撤兵支援英山的目的的确不假,但我们更大的目的,便是麻痹尔等,表面上撤走了郯县城外的所有兵力,其实我还留了好多兵力在你旁边,只你没发现。” 刘备点了点头:“这点先生倒没欺瞒我,你留下的这股兵力,便是今后对我和孔北海双边构成的最大威胁。而这孔北海的急书想亦是尔等伪作,便是等他一走,不但孤立了我,而且还在他沿路布置埋伏,欲要将他一股消灭。” 文士点了点头:“我当时的确这么设计的,只是孔北海命好,并没有丧身。” 刘备道:“而你当英山围解之后,却不马上回兵,只还骗我尔等兵败,便是引得我上了大当。而你们再趁机把留下隐藏的那股军队,也就是于禁将军的人马,让他从我背后包抄,一口气端了我的大营。嘿嘿,你这一端,害得我都没地儿呆了。 还有,你们故意兵败引我去,只将队伍拉得又稀又密,便是好等我出来的时候马上就能跑掉,然后再引我等再上当,可是此理?” 文士听到这里,击掌笑道:“平原大才,却原来又看出来了!” 刘备敬了他一盏:“我乃先生手下败将,处处败在先生手下,岂敢言之大才,实在惭愧!只我这些日来都在总结我这些失败的经历,便是才估摸出来。哈哈,到现在先生你应当知道我为什么要急于见你了吧?” 文士点了点头:“平原便是要急于证明自己的分析是不是正确,嗯,你说得一点都没错,这些都是我替曹公策划的。” 刘备道:“便是我从这一连串的失败中,可以用八个字来概括先生的计谋。” 文士道:“哦,哪八个字?说来听听。” 刘备郑重道:“调虎离山,分而击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四:天生郭奉孝 调虎离山,分而击之! 文士听刘备口里说出这八个字,便是心头一颤。这此不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是突然变得恭敬肃穆,对刘备重新打量了一遍。 刘备见他这副样子,还以为自己说的不够清楚,便是接着说道:“这所谓的调虎离山可以这么理解,我们当时驻扎在郯东的大营好比就是一座山,而我和曹豹、孔融三个人就好比三只虎。 第一只你调的虎便是曹豹,你把他引到英山,在英山对他进行伏击;第二只虎则是孔融,你把他骗出郯县,再在他所行路上进行埋伏;而第三只虎,也就是区区在下了。 你对我这只虎用了‘诈败’之计,先故意让人四处散播谣言,然后又让人假扮于禁,便是引我们注意,不得不让我们眼馋,这样正好中了你的计谋。而我当时要不是临时调走了一只军队不然损失可就更大了,只是我那支军队还没来得及回去,大营就被你们给端了。 可见,你们预谋得多么巧妙,实在是不能不令人佩服。而你将这三只虎一个个调出去宰杀,说实在的,对于这个败手的我,这能不让人心痒痒的想见你这个幕后的策划者吗?” 刘备一口气说完,只觉得轻松了许多,终于是把许久的话全都说了出来,算是跟这个‘对手’有了个交代,不然咋哥败了还不知道是怎么败的,那不冤么? 文士端详了他这么长时间,终于是叫了一声好,举动给他敬酒。 刘备呵呵一笑,畅饮而下,爽快淋漓之至! 刘备见他对自己似有改容,当然不想错过这么好的结交机会,就算暂时不知道眼前之人为谁,但想亦不凡。于是思索话题,顿了顿,问道:“先生可听过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故事?” 文士想也不想,道:“司马之赋天下一绝,‘文君夜亡奔相如’更是无人不知。呵呵,平原提起此事,莫不是欲要学这不肖之徒拐骗良家女子么?” 文士说完呵呵而笑。 刘备跟着呵呵而笑,摇了摇头:“非也!” 然后站起身来,眺望四周山河,心绪归于一片宁静,浅浅搜索记忆,不由将一首古曲轻轻唱了出来: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刘备来回唱着,唱到亢奋处便是抬脚压膝,轻盈虚步。只闭上眼睛,回眸起司马相如弹奏这首古曲时的潇洒之态,和卓文君偷听时少女蒙春的腼腆之姿,心甚往之。 古人最喜轻歌缓唱,那文士一面听着,一面手击案几,敲出煞有节奏的音律,再是一面仰头饮酒。 刘备一首吟完,余音未尽。 文士站了起来,呵呵笑道:“平原大才,却想不到君能做出如此佳作,实在令某佩服!不知此诗可有名否?” 刘备微一错愕,他这‘君’字实在郑重,便是有点受宠若惊了。 而更让他吃惊的是,他居然没听过这首名作。这是司马相如到卓文君府上弹的那首曲子,想他都知道‘文君夜亡奔相如’的故事,也没理由不知此曲啊!不过仔细一想,书上就曾经说这古曲有可能不是司马相如所做,以这位文士的大才,他应该不可能不知道这些。那么如此看来,这曲真的某非不是司马相如之作? 刘备左右一想,反正他推到自己头上了,便是只得默认了。只以后世上如果并存此作,我也只得说我亦并没承认此乃我作也就是了。 刘备想通了这些关节,便是打哈哈道:“只让先生见笑了,此作姑且无名,还乞先生慧赐。” 文士转过身去,默默吟道:“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刘备还真是佩服,自己背八百遍才会的,他老人家听一遍就会了,还真是没天理了,这人记性也太让人妒忌了! 刘备羡慕加嫉妒,听他微微吟完这一句。 文士吟了这句后,便即笑道:“有了!” 刘备立即问道:“如何?” 文士哈哈笑道:“凤之遨游四海以求凰,不若就叫‘凤求凰’吧!” 刘备微微一愣,这文士当真不简单,赶紧呵呵笑道:“谢谢先生赐名!” 文士点了点头,突然叹了一口气。 刘备微一错愕,便问道:“先生何故如此?” 文士道:“我思那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故事,想相如当时如果用此曲来演奏,那意境可就更妙不可言了,想亦卓文君更加芳心可可了。哎,只可惜他们无法等到平原你的佳作,便是‘双翼俱起翻高飞’了。” 刘备一错愕,想此人之才非但通古人,而且博后人,他还真是能联想。 刘备呵呵一笑,见他背上插着的那柄宝剑,便是问道:“先生亦会剑否?” 文士一听,放下酒盏,拔出宝剑。 只见剑一拔出,灼然生光,可谓华之四射。 文士一撑开手臂,便舞了两下,虽力不甚嘉,但亦可为一乐。 刘备一见,击掌称好,只一时看得手痒,便也想舞上两剑。只是他刚才上山时想到是自己约见对方‘军师’,为了礼敬,便是去了双股剑,空手上的山。想如果他身上亦带剑,便是乐进也不可能放心让这文士在山上跟他独呆了。 刘备见他收剑,这才笑道:“先生好剑法,不知可愿意借我一舞否?” 文士却并没递过剑来,只道:“受之剑柄于他人,是自取败亡之道啊。” 刘备一愣,尴尬笑了笑,正要不取了,文士又道:“不过我敬先生所作凤求凰,想君亦有古人之风,当不会做那卑鄙之事。诺!” 文士将剑倒转柄给了他。 刘备只要认真一听他这话的意思当不会另有想法,只是突然脑中里产生一个古怪想法,便是将剑接过,再倒转剑刃,一剑刷的递到了文士颈项前。 刘备呵呵笑道:“先生这次却看错了,想我刘备何人,便是能屈能伸,我今天便要做这卑劣之徒,先生想亦没有什么想法吧?我若将先生请了去,以先生府内之韬略,当胜于十万雄兵!便做了这小人,我也愿意了。” 文士丝毫不惧,仍不改颜,只淡然道:“适才我听先生所咏,再感念先生追诉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故事,我就猜到平原是个重情之人。想你当以家室为重,定然不会冒这大险,为了区区在下,便甘愿让嫂夫人和女儿继续露居他人寒舍吧?” 刘备心里一愣,赶紧收剑,道:“鄙人也只是一试先生胆识,当做戏尔,请先生莫要见怪!” 然后自己试了两下,也无心思,收腕回剑,赞道:“好剑!”便是将剑还了他。 文士将剑插入鞘内,两人重新坐下,谈论了下双方交换人质的具体细节。 一时议定,刘备见他专门整酒,便抓了把花生到他跟前,说道:“先生吃花生。” 文士一听,疑惑的问道:“先生是花生?” 刘备呵呵一笑:“非也非也!” 文士站了起来:“平原实在是客气,便是一路叫我先生先生,我都听得有点糊涂了。不若你还是叫我名字,郭嘉吧。” 刘备全身一震,轰然站起,闹了半天,原来是这厮。 便是赶紧作揖,道:“原来是奉孝,备失敬了。” 郭嘉哈哈笑道:“我只是曹公前一个小小军师祭酒,如何敢当刘平原如此大礼?” 赶紧也是回了一个礼。 刘备看过史书,史书上说他‘不治检点’。刚开始见到这人还怪他随身带着花生,衣服穿得朴素甚至有点破烂,说话随便而词措严整,临危不惧而胸怀坦荡,却原来说的是这厮啊。刘备现在一想想,便是豁然开朗,不由暗自高兴。 只可惜现在把什么话都说完了,便是只得各自下山,然后互相交换了人质,便回了襄贲城。刘备只一路喜露于形,张飞只不解,便是问道:“大哥何事如此开心?” 刘备只道:“我败于奉孝,幸尔!” 张飞不知道‘奉孝’何人,便是问他。 刘备只哈哈笑着,仰天吟道:“天生郭奉孝,豪杰冠群英。腹内藏经史,胸中隐甲兵。运筹如范蠡,决策似陈平” 只觉得后面‘身先丧’不吉利,便没再背了。 在刘备看来,如果自己连败这么多阵,要是败在一个无名之辈手里,那可就是奇耻大辱。但一得知是败在郭嘉手里,便反而高兴。想自己能跟郭嘉接三仗,最后还能总结出失败原因,得出对方战胜自己的谋略,这便是很是不容易了。想郭嘉那时听来也是大加佩服自己,便是自己这次输得够划算了。起码,有了一次跟郭嘉见面的机会。 想那时要是自己先听了于禁之言,道此人是郭嘉,那么说不定自己就会临场慌乱,搞不好刻意讨好的时候弄得画虎不成反类犬,那可就适得其反了。就拿先前自己听到‘郭嘉’大名时的表现,便已经不那么镇定,差点就出丑了,想要是早知道是他,以郭嘉的‘鬼才’,我还敢向他‘请教’吗?虽不是自偏,但想情形也好不了哪里去。最起码在那种情况下,自己还哪里敢作什么狗屁‘凤求凰’? 刘备回到府上,夫人和刘甜都平安回来了。 刘备只满心欢喜,先逗刘甜笑。刘甜永远是那么可爱,总是甜甜的报你一笑。刘备这些日子想得苦了,便任刘甜不停的揪着自己耳朵,扯着自己胡子,好像是被体罚的学生。只任由她来,管她罚够。 再一见夫人,却是清瘦了许多。她整个人看起来比上次临淄城失陷归来后还要低落,便是只泪落衣襟,而不能自已。刘备眼里瞅着夫人,扶着她肩膀大加抚慰,将她纳入自己怀里。便是一个劲的道着自己的不是,愣是没把她逗笑。 刘备也知道是自己亏待了她,便是一天只除了会见了郭嘉,到客栈看望了一眼田瑟,再将刺客接替的事安排了一下,便都陪在她和刘甜身边,寸步不离。 到得晚上,已经是半夜时分,突然只听窗户上笃笃响。刘备起身去看,却原来是吴求深夜以绳索攀爬入城,从兖州回来了。 刘备知道吴求怕走前门惹了别人注意,便是走窗边叫醒自己。 刘备一见他便是心喜不已,想自己日思夜想的‘天时’终于是来了,便是颤然问道:“兖州情况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五:勒马待命 刘备从吴求口里了解的兖州情况其实跟他预料的差不对,吕布已经在兖州闹了起来,想曹操不日会得到消息。而他现在要做的,则是准备如何应付曹操的撤兵。 刘备这两日便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布置调停好了兵马。 当然在他心里,利用这绝佳机会除掉曹豹才是他思考的问题。 不过刘备早在这之前其实就已经尝试过,便是让他带兵去英山战场,希望籍曹操之手杀了他,只是那次让他逃脱了,保了小命。 有曹豹在的一天,刘备的心当然不能淡定。想要是再发生上次公子府上之事,便是谁也保不了自己还有那么幸运了。所以这次,他想,一定要让曹豹死得彻底。 刘备想好之后,便是来到曹豹府上。 曹豹对于刘备是又忌又怕,但心底的愤恨是可想而知的。 自那次刘备替自己请命,让自己当‘襄贲城守’的那一刻,自己倒是迷糊住了。不过他也只是感动了一会,便猜到这只不过是刘备在演戏。他就算愿意自己来当这城副,也只不过是名存实亡。想自己本来是陶使君表封的都尉,而如果做了他的‘城副’,则名义上真正归附于‘城守’了。那样反而要事事受制于他,绝对听命于他了。 刘备虽然今日来时是笑脸相迎,但谁能保得定他这笑容背后没有深藏利刃呢? 曹豹这些日子来战战兢兢度过,只没一天好安生,为了保命便是把自己以前的性格都消磨掉了,行事便是变得都有点瞻前顾后了。就是上次木路劝自己发动兵变时,他也想趁机逃脱刘备的束缚,只是事偏不巧,自己还是被刺客反制住。而在当时的场合,他也想提醒木路反击,只是总是顾虑身后刺客,最后才忍看木路被格杀当地,而不敢多言。 不过他一直相信一点,那就是刘备绝对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不然他早就可以把我杀了。因为他想,他如果杀了我,陶谦那里他该怎么交代? 他虽然觉得刘备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但他每次还是顾忌身边的这群刺客。毕竟这群刺客思想较为简单,他们一旦奉了‘杀令’,那么他们就绝不会考虑那么多后果,所以他才不敢轻易以身试则。 不过今日见到他的笑,曹豹还是想把心底的那句话问出来:“我已经知道了你和张闿的秘密,想就算张闿死无对证,但我只要在陶使君面前一说,想他还是会听信我的。你本来应该早就杀了我,而你却迟迟不敢动手,就是生怕在陶使君哪里没法交代,是也不是?” 刘备既然打定了主意了,便是含笑赔罪。一面叫看守在他身边的刺客全都退了出去,吩咐不让再呆在曹豹这里了。 曹豹这下倒是始料未及,错愕得不知所言。心想,看来我的想法没错,便是一语中的了。只是他突然把刺客撤了,这一点倒是弄不明白了。 刘备只道:“以前多有得罪曹将军的地方,还请恕罪!” 曹豹连忙道:“好说好说!” 刘备又道:“曹将军应该听说曹军将要撤军的消息了吧?” 曹豹惊咦道:“曹军已与我等相拒多日,既无失利,他如何突然要撤军?” 刘备也不隐瞒:“据我探子所报,曹操兖州城出了事,他们肯定将不日全部撤去,所以我们要事先做好准备。” 曹豹将信将疑:“他兖州城会出什么大事?” 刘备只略说了一遍陈宫奉迎吕布的事,才道:“我这次来找将军,便是为了此事。想此大功怎能忘了将军,便来找将军商议,想让将军出兵追敌,破灭曹贼,以建大功。” 曹豹一听,心里不由暗喜,想刘备待我还真不错,便是这种百年不遇的功劳也能想到我?不过再一想,这是好事吗? 曹豹待刘备走后,先是由心情激动,再到紧张,最后到顾虑。 曹豹最终想到,刘备突然将刺客撤走,又将立功机会给我,这其中看起来是刘备的不计前嫌,大仁大智,但怎么就让人觉得如此突兀呢?曹豹左思右想,便是弄不明白。 他再想了想,既然我不敢把握其中好坏,我为什么不能推却呢?他一想通这里,便准备以‘曹军突然撤退,事起仓促,其中肯定有诈,最好不要冒然追击’为由,劝阻不要发兵追敌。 他本欲去向刘备说的,只是想到刘备肯定不会轻易罢休,便是只能找公子应说了。 曹豹要去找公子应,其实刘备早就能猜到。便是不能猜到,在这关键时刻,曹豹既然出不得城,如果有什么鬼谋,定然也是来找公子应说话,所以他一出曹豹府邸,便是故意来找公子应说话,商议事情了。 曹豹见到刘备,只心里悄然打鼓。想到自己刚才还答应了刘备,此刻要是又劝公子应不要发兵,只怕难圆其说。便是心念电转,不知该如何。 刘备其实在他来之前,已经将‘兖州事变’都跟公子应说了一遍,便是把命令曹豹出兵追敌,也变成曹豹请兵追敌了。 所以不等曹豹说话,刘备便是哈哈而笑,对公子应道:“你看曹将军如此心急,刚向我请了命,便急着又要来向公子你来说了。” 公子应听后虽然高兴,但还是责备道:“曹将军,刘平原身为襄贲城守,军事上的事情你只要听从他的安排也就是了,不必再向我汇报。” 曹豹到此,要说的话全都被刘备堵住了。不过也好,如此一来剩得烦恼了。便是不用再说什么,领了责骂,怏怏而回。 刘备见曹豹回去了,知道他也不会再来了,便也告辞。 他一出公子府邸,便即赶赴客栈。 田瑟的伤本自深重,只是刘备请来了城内最好的金疮医,用上城内最好的金疮药,再加上田瑟本身身体强壮,便是恢复得很快。虽不能剧烈运动,但还是可以偶尔下床走路的。 这些刺客全都叫回,也都安排他们在同一个客栈,也好对田瑟有个照顾。 便是昨天也已经带吴求来看过他们了,他们当然已经将所发生的事跟吴求说了。吴求本是男儿,只想到本来带出来时有一百多号兄弟,可现在连自己在内加起来也只刚好七人了,便是感伤不已,暗自流泪,也不足怪了。 刘备看了他们七人一眼,各自安抚,然后回到府第。 刚一回来,便自接到曹操撤军的消息。刘备便即登城一看,原来曹军已经悄悄撤去,只在营内设置了伏藏,所以现在才发现。不过幸好发现得早,便是赶忙传令曹豹出城追敌。 刘备等曹豹走后,则将自己早选好的千余精壮骑兵在城外排成长列。命令各人原地待命,悬弓执戟,只等曹豹消息。 刘备在马上相待,身后关张赵一排。 张飞只恨没让自己率兵追敌,只怕曹豹一人得了功劳,便是两眼圆睁。但大哥既然吩咐了,便没好话可说,只盼等会还有得杀。 关羽和赵云虽然也急于建功,但也没奈何,在马上少待,只不知道情况。想要是曹豹一追得胜了,那么我们这些准备在城外的岂不是白忙活了?便是焦急,盼他胜也好,不盼他胜也好,但都想能够杀杀曹军。毕竟这些日子被曹军困顿久了,早憋了一肚子的气,就等今天发泄呢。 刘备闭目养神,只不说话。 突然,铁蹄翻飞,一骑奔来,一路叫道:“曹将军败了,曹将军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六:围攻曹豹 听到曹豹兵败消息,刘备丝毫也没有吃惊,因为这是预料中的事。 刘备睁开眼来,伸手去拔剑,赵云打马上前,说道:“玄德公,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备说道:“子龙有什么话就说吧。” 赵云道:“曹将军追敌既败,可见曹操断后的力量必然强大,我们刚败一阵,如何还要去追敌?” 刘备笑了起来:“曹军与我们数战以来并无多少失利,而今日突然撤军,非为别的,当是他后方出了事。他既撤军,必然以精骑断后,而曹豹既然已败他一阵,他们就不会再有所顾虑,当是轻军速进。我们已候多时,早已养精蓄锐,正是建功之时,如何能够错过这个机会?便是再追,敌人定然大败无疑。” 赵云实在不知道刘备能说出这个道理,虽然尚且不知道是不是管用,但想亦刘备没有把握就不会做出这个决定,便是点头称是。 在刘备心里,谁又知道这是贾诩当年的计策呢? 史上,曹操与张绣南阳之战,曹操刚一战,他许昌城出了事,便引军而退。张绣便要追,而贾诩不让,张绣不听,便即失败。张绣一败后,贾诩却又劝他再次进兵追敌。张绣听之,一战而胜。张绣当时不解,问贾诩。贾诩就跟他说了刘备一样的道理。而刘备今日不过是借鉴了贾诩的计谋,先让曹豹兵败,使敌人失去防范之心,这时再接着出兵,定是大胜无疑。 刘备嗔的一声,拔出剑来,一声令下,便是千骑窜动,朝曹军直追去。 —————————————————— 曹豹领兵败后,回想起刚才的接战,便是心里一直惊悸不定。 他接到刘备的命令,便是赶紧领兵追敌,虽然一直都猜不透刘备的想法,但军令如山,便是丝毫推脱不得。只是见到张飞嫉妒的眼神,他当时还很是骄傲了一阵,想不管怎样,曹军仓惶撤退,定无战力,我只有一击,便可功成。 曹豹便是一路直追而去,可没想到,刚入山林,就遭到对方伏兵的袭击,弄得自己大败而回,差点还丢掉了性命。 曹豹摸了摸额头,开始恨起刘备来。 他想,既然是这么大的功劳,刘备自己为什么不去,偏偏要我去?莫不是他早猜到敌人会设伏,所以要让我失败了,好看笑话? 曹豹再深入一想,刘备这厮不光是看我笑话这么简单,他定然有更大的阴谋! 曹豹眼珠一转,想我知道张闿事后,刘备这厮便是将我看住,又是故意把我派到英山战场,再是后来又恢复我自由之身,现在又让我派兵追敌。他这一连串的动作,虽然看起来前后矛盾,但一点也不矛盾。他派人看我,便是怕我去了徐州;他派我去‘解救英山’,虽然看起来是为了大义,其实他是欲要借曹军之手,将我杀了;他恢复我自由之身,便是要我失去防范,或者迷糊;而他又派我追敌,则是故技重施,便是欲要再借曹军之手杀了我! 曹豹想到这里,心头一凛,原来是这样! 他突然驻马不走了,心想,该怎么办?还回襄贲吗?不,我不回襄贲,我要直接回徐州,将刘备这厮揭穿了! 曹豹看了看左右,虽然败得狼狈,虽然身边兵马已经没了多少,但可喜的是刘备千算万算,他最终还是算漏了一步。在他心里,他一定以为我这次肯定必死无疑,只可惜我没死。而更可喜的是,刘备居然把我身边的那群杀手都弄走了,便是让我再无受制。如此,我还怕什么? 曹豹打定注意,突然传令调转马头,不回襄贲,而是直接奔徐州道上去了。 —————————————————————— 刘备的兵马虽然跟曹军拉了很长一段距离,但他领的毕竟全是精骑,而且锐气十足。便是一路追来,奔腾不息,没多少时间便看到了曹军的后队。 刘备见得曹军队里辎重甚多,想是曹操急于赶军,才让辎重留在了后面。 刘备心里一喜,赶紧挥兵冲上。曹军队伍里,刘备迎头看见的是上次在土丘上见到的那个容貌短小的武将,乐进。 刘备打马笑道:“乐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乐进也吃惊刘军会再次追来,便不打话,率兵迎上。 张飞想起那天在土丘上他对自己的无礼,便是大呼道:“大哥,将这厮交给我!” 也不等刘备答应,就一马冲上。 乐进心头大怒,喝道:“厮无礼!” 两人一交上,便是马蹄翻飞,踢出一团团灰尘。 ———————————————————— 曹豹打好算盘,便一路朝徐州而来,不意半道会杀出一队曹军。 曹豹身边只有不到三五十人,而且适才败了一阵,便是军心全无。现在突然被这队曹军杀出,早是气馁。 曹豹心里惊咦一声,想曹军如何会在这里设伏? 但现在愣没时间去想这事了,便是赶紧啪马后撤。谁知这时又有一队曹军伏出,将他前后路堵住了。 曹豹被逼得急了,便是将枪恨恨抖动,挽在手臂,口里央道:“尔等放我一回,我定当竭力报答!” 那队曹军只一时不杀上,便是圈子围得更加密集了。 曹军阵里五骑兜头而出,五人都同样的戴着面罩。 骑中间一人道:“曹将军,受惊了!” 曹豹一愣,问道:“尔是何人?” 那人只不回答,缓缓拔出腰里长剑,剑光细长,拖出一道光芒。 曹豹眼睛被这光芒一照,心头一凛,喉头颤抖,嗫嚅道:“尔是” 那人,淡淡道:“只杀曹豹,余等无罪!” —————————————————————————— 张飞长矛抖动,眼睛圆睁,嚓的一声,一矛直出。 乐进啪刀挥上,刀矛相接,碰出星火。 乐进只觉手臂一震,闷得鼻子里一哼,只紫涨起脸,并不畏惧,又一刀对上。 张飞再嚓一矛,乐进接得两阵,便是有点心惊了。再一看刘军个个精骑,便是只得识趣,赶紧飞马领兵逃了,连辎重都来不及要了,便全都弃下。 张飞还欲再追,刘备只让止住,笑道:“乐将军为我们留了这么多宝贝,我们应当感谢他才对,如何还恼他?” 其实刘备也知道,如果自己不知趣继续冒进,只怕接下来败的将是自己。 所以只要得了这批辎重,他这一追,目的也就达到了。 刘备只可惜跟曹操相交了这么多阵战,只没能见得上曹操一面,虽不知其貌之丑美,但如今一胜,便是心里高兴不已,不由在马上扬鞭高声笑道:“谢曹操辎重,乐将军慢走!” 他提声高呼,虽然声音很大,但想要在这千军之中,乐进奔逃之下令对方听见,那是不可能的。 张飞见将乐进打跑了,那日的气也出了,便是心里也乐了。赶紧学了刘备这句,一字不差的咆哮而出。只他这一提起嗓子,便是如雷之震,弄得刘备等人也不由提骑后退几步。 旁边将士一听,便也跟着学了一句,向乐进喊去。 如此千军齐喊,便是如同隐隐风雷,直滚向乐进和他身后的败兵耳里。 乐进听来,只耳根红一阵白一阵。本气不过,还想回军厮杀,只一咬牙,毕竟大军为重,便是愤然皱眉,只做没听见,拼命逃走。 —————————————————————— 那人把话说完,将剑又收了进去,剑光没了。 那人既然把话明摆了,这群败兵本来也无战斗之心,被他一说,便有一大半全都丢了兵器,出了圈子。只没见曹军追上,便疯狂往来路逃去。剩下的,见同伙没事了,便也思谋着丢下兵器。 曹豹在马上气得颤抖,刚才还忘了阻止,现在见有的还有逃跑的迹象,便气得挥枪猛攒,向一人胸窝点去。 五人中,左边最外面的那人嚓然一声,拔出了腰剑,奋然刺出。 曹豹猛的见光起,只微微一窒,手腕一颤,已见自己手里枪头被对方打歪了。 曹豹心里暗吃一惊,气得挥枪去刺那人。那人也不惧怕,便是同他对了一记。他旁边那骑,也拔出剑来助他,便是双剑对长枪。 五人中间的那人,眉毛一皱,淡淡说道:“我说过了,罪在曹豹一人,尔等还不滚开!” 他这一喝一怒,便是觑得地上那群人赶紧丢了兵器,转身而逃。 曹豹心知今日命已休矣,便是奋力挥枪。 五人中的右边两人,也即拔出剑来,从攻他左边。 这样一来,围住的曹军自然要拉大圈子,全都向后退去,给他们留有足够的场地。 曹豹手力也自不差,长枪挥得密紧,便是一时也没落得下风。只是在他心里,他越来越疑惑,这五人的面貌虽然看不清楚,可他们的动作怎么如此熟悉呢?我好像是哪里见过? 曹豹只心里思索着,手上便已经稍微一窒。 而抵敌过招不能分心半分,便是他这一窒,四骑四剑已经打定好了方向,便是前后左右,四道剑光将曹豹团团罩住。 曹豹手上一奋力,终是难以照顾四周,便是前脑长了眼睛,后脑也没长眼睛,只没两下,噗的一声,后背着了一剑。接着,前胸着了一剑。跟着,左右,各一剑。 曹豹到得此时,便是手里的枪也被丢落在地,只圆睁双眼,像是终于从他们的剑法里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只想不到会是他们,便是不甘的道:“你们刘” 看着胸口狂飙的血,感受着身体的颤抖,只不甘心。心头叹道:“我还是败给了你!” 霍拉一声,双眼仍是睁着,只不能再闭上,倒头便即栽下马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七:七刺客 刘备将缴获的辎重运到襄贲城内,公子应早在城外相迎,一见刘备便即哈哈笑道:“此一战,不光襄贲围解,便是徐州也暂时得以安宁,平原此功非小!” 刘备只在马上答道:“岂敢,都是诸将之功!” 刘备身后兵士一听,神色未免不无得意。 公子应在马下一听,他怎么没说是我得力的安排呢?心里虽然有点不高兴,但一见刘备身后将士一个个高傲的神情,彪悍的身姿,便是心里一个激灵,赶紧道:“是是!” 这时,一骑奔上前来,落马道:“大人,刚才清理战场,在阴平小道上发现了曹将军的尸体。” 刘备一听,想曹豹这厮还终是死了,大敌已去,便是松了一口气。 公子应一听,微一错愕,但随即道:“知道啦,好好安葬了吧。” 刘备在马上道:“曹将军为追曹贼战死沙场,便是如同为国捐躯,这样的壮士应当褒扬才是,便不简单草草了葬了事。依我之见,应当运到徐州城去,将他尸体在每个街陌展示一遍,以好让世人好好瞻仰将军威武之躯才是。” 公子应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只听过封土大葬,也没听过要褒扬一个人时还把这人尸体招摇过街,便是有点模糊了。只他哪里知道,刘备只把曹豹当成了‘董卓’,便是要将他暴尸街头,以替那些刺客报仇。 众将士一听,只一心以为他替曹豹讨要‘福利’,虽然觉得这样做有点另类,但他们还是宁愿相信刘备是为曹豹说话,也是为自己等将来捐躯后讨要‘待遇’。 张飞却没听出别的,只还想着被曹豹抢去打头仗的功劳,只不服没好气的叫道:“这厮如此不济,要是俺张飞出马,岂能一战便败?如此败我军士气之人,如何是什么功将?哼,依我说不若将这厮弃尸荒野才解吾恨!” 刘备道:“三弟休要乱言!” 张飞只嘀咕两句,嘴巴上虽然没说了,但心里还是不服。 赵云这时打马上前,向那报信军士问道:“你刚才说是在哪里发现曹将军的尸体的?” 报信军士唯一错愕,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些,还是老实道:“是在阴平道。” 赵云点了点头:“知道了。” 刘备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些,只问道:“子龙有何话要说?” 赵云思索了两遍,皱了皱眉,道:“阴平道不是回襄贲的道路啊,那不是通往郯县的道么?” 刘备心里似乎听出了点什么。 张飞上前道:“曹豹这厮被打败不跑回襄贲城,如何去了徐州?” 赵云又问:“那曹将军尸体是在跟襄贲道接触的地方发现的,还是在中间?” 报信军士道:“是在中间。” 赵云不高兴了:“你在说谎,你们清理之时,如何跑到阴平道里面去了?” 报信军士吓了一跳,赶紧道:“回将军,我们其实本来不会发现的,只是在阴平道路口那里倒了好几具尸体,便是一路上也有好几具,这样一路深入才找到曹将军尸体的。” 赵云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这中间当有蹊跷了。” 公子应眉头一皱,想得很快:“哼,还用想么,这鬼都看得出来,他定然是被曹军所追,在一路乱跑呢!” 张飞把握了机会,哈哈笑道:“原来这厮斗不过曹军,便是变成了逃跑将军。” 公子应说道:“平原,这厮哪里是死在沙场上,说不定见战不过了,便是自己寻思着要逃回徐州去,这才被敌人追杀了。” 刘备嗯个一声,没想到赵云这一心细,倒是把曹豹一下子由‘功臣’便成了‘逃将’。对于逃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这两字,便是让曹豹身死名败,说不定还得连累他的家属。对于这个收获,刘备倒是有点意外。 公子应继续说道:“幸好赵将军心思仔细,不然让这逃将变成了功臣,可要让人笑话了。” 刘备当然不能表现出幸灾乐祸,便是说道:“说不定曹将军被逼无奈,被敌人追杀,这才” 公子应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平原不要为他开脱了,我自有主张。” 报信军士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处置?” 公子应道:“就在当地草草了葬了吧,也别运回来了!” 公子应说完,便即让刘备等入城,只辎重无数,公子应看在心里很是高兴,一路大赞刘备。 刘备先是大犒三军,然后喝了庆功酒,便即来客栈,来找吴求七人。 吴求等杀了曹豹后,便将身上穿的曹军铠甲脱了,丢了面罩,换回便装。 刚才截杀曹豹如在眼前。 吴求在五人中间,只这四人动手,便是将曹豹绞杀了。 本来在行动前,刘备也是准备让六个人都去的,只是田瑟需要照顾,才留了一个下来。 吴求见到刘备,便即笑道:“大人还真是神算,曹豹这厮果然一旦兵败,便即向这徐州跑去。” 刘备当然不会做没准备的事,他想曹豹这厮要是命好没有被曹军伏杀,那么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径直回襄贲,但他知道他绝不会再回来的,所以他只能走第二条路,走阴平回徐州。所以,在让曹豹出发之前,他其实已经算死了曹豹。便是再追时,他一点也不会担心曹豹能活着回来。他本来还担心公子应发现曹豹尸体后还要查看一下,只是现在连尸体都没运回来,便是更加放心了。 刘备想到这里,便是哈哈笑道:“我虽然能够预算到他会跑到徐州去,但真正的功力却是你们的。” 众人咦的一声,他何以这样说? 刘备也知道他们疑惑,便是接着说道:“如果你们不在阴平路上故布疑阵,使得让人一眼看出是曹豹在逃跑,不然把他往尸体堆里一丢,倒是便宜了这厮,成就了他‘为国捐躯’的美名。” 吴求道:“不管怎么说,只要报了我的那些兄弟的大仇就是了。” 此话一出,他身边几人便是低下头去,表示默哀。 刘备也是叹了一口气:“是啊,大仇得报,便是你的那些兄弟九泉下也自安心了。” 里面传来说话声:“可是刘大人来了?” 刘备应了声,便即随他们进去。田瑟正躺在榻上,他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刺客,正替他倒水。 刘备问了他的病势,田瑟只言无碍,叹道:“只可惜我未能亲自去杀了曹豹这厮!” 刘备抚慰两句,说道:“我刘备如若不是得诸位相助,便是不知今日何处,我当时刻铭记诸位大恩!” 刘备说完,便即向七人团团一揖。 只慌得六人连忙作揖,而躺着的田瑟则差点就从塌上滚了起来。 刘备便将众人扶起,将田瑟扶回榻上,只向吴求问道:“子梦,你的这另外五位朋友如何称呼?” 吴求歉疚的笑道:“你看我,忘了给大人你引见了。” 便是指着左起第一个个子稍高一点的,说道:“这位是颍川陈世字界之。” 指着第二个胡须邋遢的:“这位是乐安李品字三赏。” 指着中间粗眉的:“这位是清河黎解字释然。” 指着右边第二个鼻子有点大的:“这位是齐国萧松字博枝。” 指着右边第一个身材稍胖点的:“这位是高唐厉影字追风。” 吴求一一说了。 刘备一一作揖,他们也一一还礼。 完了,刘备又重重给他们七人作了一个揖,从心而发,缓缓道:“说实在的,自我东平陵外被麴义一战败后,我便是心灰意懒。回到临淄城后,更是有心无力,曾一度准备放弃营救徐州。 但我从内心里感到,如果我就这么放弃了,或许理解的人会说句好话,但若是不理解的,可能就会以为我刘备是个‘背信弃义’之徒。因为你们知道,我当时实在是一败涂地,几乎把所有的本钱都搭上了,甚至还亏欠了公孙瓒的人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还,便是几乎等于什么都没有。你们想,在那种情况下,我的心态是多么的沉沦,多么的沮丧。 但你们知道,我既然答应别人的事岂能言而无信,只是我实在无能为力。在那段日子,我几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在那种情况下,若不是得到我两位弟兄和子龙子梦的相助,然后从各方借助力量,使得我再拾信心,不然我都只可能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了。 当时子梦从平原道上请来诸位等一百多位好友,便是始终随我鞍前马后,杀贼立功。一路走来,只我亏欠各位,而各位对我一直默默支持,我平原实在感激不尽,虽涂脑无以言谢! 如今眼下却只剩子梦、弦柱、界之、三赏、博枝、追风、释然你们七位壮士,我心实痛之,不忍再言” 弦柱是田瑟的字。 七人一口气听来,早为所动。只是他不让插言,便也只得躬身聆听。听到这里,吴求说道:“富贵有命生死在天,我们能追随刘大人您诛讨曹贼,伸张正义,为徐州除害,虽死无怨!” 其他六人齐声道:“虽死无怨!” 刘备亦为所动,只顿了顿,便即击了两掌。只见外面抬进一箱黄金,这箱黄金是刚才公子应所赐,足有五十斤。在席上诸将各按功劳具有所赐,只是他把自己的那份都拿来赏给他们。 七人具各一愣,田瑟正要推辞,刘备立即说道:“虽金钱无以褒奖诸位,但我想徐州围虽解,天下仍是大乱,现在正是英雄建功立业之时,我想让诸位继续跟随我成就功名,书丹青于竹帛,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吴求第一个道:“无不听从刘大人之言!” 其他六人皆点头称是,刘备嘴上一笑,心里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 这次新增五位读者名,都米通知,呃,继续歉疚。。不要打我 嗯,现在来介绍下吧: youyou尘世——颍川陈世(取尘音陈) lixiaopin——乐安李品(这拼音,汉字是不是‘李小品’?呃,就当李小品吧。这个,你别打偶,偶也不知道的。。) 大维理解——清河黎解(取理音同黎?偶,想不出别的) 晓松居士——齐国萧松(取前两字) 骊影——高唐厉影(呃,没办法,知道‘厉胜男’不?她和你一样都是娇滴滴的滴妹妹哦。呃。可惜现在要扯上男人名,将就吧。这位妹妹请不要见怪哦,小小透露下,这人物好像还是个胖子哦。哈哈,那个啥,别找偶麻烦,逃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八:入城 刘备将襄贲城的事基本处理好,这才随着公子应入徐州城。 陶谦早带着陈登、糜竺等徐州大小官员在城外迎候,一见到刘备军队,便即远远下马相迎。 刘备一见这排场,顿觉庄严肃穆,心想陶谦老儿的欢迎仪式也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再一看身后诸位将领,无不是一个个挺胸收腹,威武雄壮,便也跟着豪气徒增,心想男儿当复如此! 刘备正一片感慨,就听公子应在耳边哈哈笑道:“父亲!”接着便啪马上前,直奔陶谦等人。 张飞在身后,见他抢了大哥的风头,便恨得牙痒痒的,眼睛圆睁,就要发怒,口里重吐闷雷:“这厮!” 子龙跟张飞齐马并行,见他脸乌下,赶紧扯了他的辔头,跟他摇了摇头,让他不可乱来。 公子应第一个落马迎上了陶谦,也不行跪拜之礼,口里直嚷嚷:“父亲,你看孩儿今日打胜仗回来了!” 陶谦身后官吏也知道公子应的能耐,便是摇头的摇头,闭眼的闭眼,只怪他乱了行阵。想他只这么一人兜骑上前,便是没了规矩,在外人平原面前也是丢了使君的面子了。 陶谦虽然面子上一阵红一阵燥,心里当然也知道儿子是哪块料,便是不管,只抚慰道:“当日我让你去襄贲运粮,不想你会被曹军烧了粮草,只没伤着我儿就好。” 公子应咦的一声,随口道:“有此事么?” 此言一出,只怪自己回答得太过干脆,便即后悔。想那日陈登回城前我还问过他,言道我若不回徐州你该如何向我父亲交代?陈登当时便即以粮草被曹军所烧襄贲城内军心涣散,需要让公子留守城内安抚军心自己先回为借口来应付陶使君。如今谁承想自己只随口说出,便把机关道破了。但话既已出口了,便是覆水难收。 陶谦一听,脸色一黑,立即瞅向陈登。 陈登脸上只一紫,不敢看陶谦。心里也本没让公子应保住这个秘密,只是事有凑巧,想本来跟他说这句话时以为陶使君不日便撤出徐州,今后他们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便是跟他说了也无妨。谁想事隔几日,陶谦还没撤走,曹操退军刘备得胜的消息就传了过来,便愣是没让陶谦走成。此刻自己谎话被公子应无意揭穿,他面对陶谦自然尴尬,但在众人面前一时也不好解释。 公子应知道自己话说错了,就不敢再去看陈登。只眼睛一别,看到大哥也在父亲旁边,便是赶紧转移战场,笑问道:“大哥,你的燕妮儿洁白如玉,不知嘿嘿” 公子应只发出一阵怪笑,欲言又止,只让人耐味。 公子商听到‘燕妮儿’三字,不由脸上一红。怕父亲又要上心了,便赶紧岔开话题,只道:“兄弟与玄德同立大功,只你一个人上前,却把我们徐州的大恩人丢在后面,这未免太过失礼了,要让平原笑话了。” 可无不是?他身后的大小官员都是暗暗皱了皱眉,只怪公子应此一着太过鲁莽,便是一旦传扬出去未免让人说徐州之人皆是忘恩负义之辈了。 谁知公子应哈哈一笑,整了整衣襟,笑道:“平原已‘去瓒从应’,早被我表为襄贲城守,现在已经隶属于我,早是我的心腹了” 陶谦一听,越听越不想话,见刘备等骑快到了跟前,怕刘备听见误会,赶紧打住,只怒斥道:“荒唐,还不住嘴!” 公子应看向公子商,见大哥一副鄙夷之色,便也是鼻子里冷哼一声。只转过身去,便要叫停刘备等人,好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本事。 公子应正欲喊叫,不意踢踏踢踏的马蹄声,突然一齐止住了。 公子应愣是被这突然的静寂吓了一跳,神经一旦绷直转而贲张,呼吸便也不觉被霎间屏住。他身边的大小官吏,包括陶谦、陈登、糜竺在内,同时一愣,深有同感。 刘备本跟公子应并排骑着,只公子应独自上前,便也只剩他一人领队。 刘备眼见距离陶谦等近了,便是手一扯缰,缓缓勒马。 而他这一缓缓而落,便是给他身后吴求创造时间。 在他身后的吴求只一看到他的手肘往后一拽一送,便即会意。他便也跟着立马勒缰,不待马身平稳,便是猛吸一口气,腹部一收缩,双腿向上一拢,跟着身子往上一腾,就见双脚早已一齐稳稳落在了马背上。 他身后将士看得亲切,便是见他霎间腾身而起,如旱地拔葱,非常漂亮,都是不由暗喝一声彩。 吴求双脚一落在马背上,那马也似是被他震慑住了,便愣是脚蹄也不敢抬起,身躯更不敢微有挪动,就连轻微的斯噜声都没发出。 吴求站在马背上,如擎天一柱,鹤立鸡群,腰间宝剑剑铗更是傲然而视。 他一上马背,便是伸手摸出怀里一面令旗,将手中的令旗举出。 他令旗一起,左右挥动。 而刘备身后上千士兵时刻注意着前面的动作,前面既然不动,后面便也能立马感应,只抬头看见令旗招展,便即立刻跟着勒马驻停。 这千人千马虽然不能做到同时抬蹄同时落蹄,但在这之前经过刘备的特意严格的训练,又他们一直走来甚是缓慢,便是令旗一起,也能将就做到千蹄同歇。这千蹄之音,便如汹涌澎湃之潮突然间宁息,让人叹为观止。 想这如斯之声,不令徐州上下突然一片压抑才怪。 只片刻的宁静,突然,吴求手里令旗再一招展,便是刀戈齐举,嗬嗬声震。 刘备只在马上挺胸扶剑,顾眄众人。听着身后一声声耀威之声,便是热血飞涨,激情腾跃,只他知道在这关头只有刻意保持镇静,岿然端坐,才能让人敬畏,更让人猜不透你这人的城府。 公子应看到这里只沾沾自喜,心想刚才幸好自己及时说了刘备是自己‘心腹’,不然别人的羡慕眼光还不知道往哪里投呢。 公子应把眼光转到大哥脸上,却见公子商神情愤恨,目光凶毒,把公子应一看,都吓了全身一个激灵。 公子应不敢再去看他,转而看向陈登、糜竺、父亲。他们的眼光里充满了复杂,或者什么也没有,或者如潭之深渊。公子应只一时看不出来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便也只得把自己眼光收了回去。 刘备目光注视着徐州城楼,伸手拔剑,噌的一声,一剑直出,握之在手,向上一举。 剑指苍穹,光华四射。 “嗬!” “嗬!” “嗬!” 身后千骑跟着三声齐出,便是如雷之震,滚滚奔腾。刘备收回双股剑,三声过后,便如急风吹草,劲之者胜,弱之者寒。 刘备既已展示了双股剑的光华,便是心满意足,收回鞘内。 吴求手上令旗一息,将之放入怀里。然后轻轻吸了口气,两腿微微一张,膝下一曲,臀部便即轻轻落在了马鞍上。 刘备这时翻身下马,走上前来。 徐州城大小官吏立即迎上,陶谦作揖带笑:“哈哈,玄德公辛苦了!” 刘备连忙拱手,称道:“陶使君,糜别驾,陈大人,二位公子” 刘备一一称呼,他们一一拱手还礼。 刘备带来的主要将领也都下来各自见了,陪刘备称谢。 公子商却不停的打量着刘备身后之人,一个个查看。完了,这才冷不丁的问了刘备一句:“刘大人,云长今日莫非又有小恙乎?” 刘备知道公子商这话里便是深藏讥讽,但在众人面前还得好好回答:“呵呵,劳大公子挂怀了。我因为襄贲城内还有点事情未处理完,所以让云长暂时留在那里。却是想不到大公子你一直牵挂云长,只我没带他来,实在让大公子失望了。” 公子商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陶谦道:“已经为玄德公在府上准备了酒席,其他将士皆有犒劳。”顿了顿,道了声,“请!” 刘备客气了两句,互道了声请,便即转身上马。陶谦等人当然也客气了一番,便即也各人上马。陶谦乃是徐州城的主人,便是推让几次,才让陈登等几位陪着刘备走在了最前面,而其余徐州大小官吏则要走在几位重将后面。 刘备一进徐州城内,便见两边百姓夹道围观,一眼望去,都看不到头。大多数手上都还舞着红条彩绸,一面欢呼,一面称颂‘刘大人’。这情形,比过年还热闹。 刘备拱手言谢,心里喜不甚状。 刘备见陶谦一路不说话,这才斜眼观察了他一下。只见他神情颓废,比起‘一让徐州’那会还要憔悴了许多。想亦肯定是为曹操久围徐州不去,这才忧心至此。不过想他先前欲要离开徐州回到丹阳老家避难,自也是因为曹操当初攻之甚急,现在想想他当时处境却也是颇为艰难,便是要回去也自难怪。 刘备不由道:“使君见瘦了。” 刘备本要说‘见老’了,但觉得还是‘见瘦’好听点。 陶谦也不知道刘备何以要说这句,便是微一错愕,随即笑道:“让玄德见笑了。” 众人一路入得城来,陶谦先自一壁劳军,再是请刘备等诸将到了府上安排筵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九:南之笮融 刘备被请入上座,陶谦跟徐州官员上下敬酒,只把刘备喝得面红耳赤。 刘备虽然外表刻意保持着一副谦谦之态,但他内心毕竟无法掩饰‘此功独我’的骄钦,自然溢于颜色,只言道:“徐州被曹操这厮围困多时,上下深受涂炭。陶使君受此无辜之冤,实在不该。当初我与田将军、孔北海得到使君求助信函,便是忧心如焚,恐落其后。只我兵力尚少,便去了公孙瓒处借兵。本欲很快便回,可谁知世事难料,不意中途被袁绍大将麴义所破,致我于两难境地。只幸得我兄弟等支持,这才募得能战之士,不至使我落得背信弃义的骂名。如今曹操兵退,孔北海和田将军却弃受此功,让我侥幸独得,实在汗颜,要让世人忝为一笑了。” 刘备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便是说孔融和田楷帮忙不得力,到头来要不是剩他一个人独自支撑住了,不然还不知道徐州会遭何等之难。 陶谦脸色微微一变,立即道:“玄德谦恭了,想我徐州城若不得玄德之力,只怕曹军未退,我等先溃了。不过说来实在惭愧,当初我闻郯县及英山两地接连兵败,孔北海和田将军相继撤出徐州时,眼见曹操势大,徐州城必然难以自保,只怕不日便破,我便是忧心如焚,曾经就思考要不要撤出徐州城” 刘备见他低眉叹息,神情不震,当真是老了许多。 刘备只装作不知道此事,一副大义凛然之态,道:“曹操虽然势大,但常言道‘势不长久’,便是万物都有否极泰来之时,陶使君怎能会屈服于曹操之辈,想是一时不得已才虑之尔。” 陶谦点了点头:“玄德你说得很对,我当时一旦思及,便是整夜不寐” 陶谦说到这里,突然冷冷一笑:“在玄德看来,你可能以为我撤出徐州,便会转战他处,以继续抗衡曹操,是也不是?” 刘备虽然心里有了底,但还是唯以错愕,道:“徐州城虽一时不济,但广陵殷实,倒是可以再做坚持,使君当时难道没有这么想吗?” 陶谦道:“我当然有这样想过,我本欲是要退守广陵,以抗曹操。只是不想祸不单行,我有个同乡在下邳为相,叫笮融,不知刘备可否听过?” 刘备当然听过,这个‘南北双杀’之一的笮融,便是跟吕布一样是个声名极恶,杀人弃义之徒。便是记得上次还跟公子应谈论过他,说的便是他在下邳大起浮屠,和二公子灵山‘偷食’香花宝烛之事。 刘备点了点头,还未问及发生了什么事,公子应在旁,便是问道:“父亲,笮相国怎么啦?他怎么啦?” 陶谦脸色一黑,道:“应儿,不要再提这厮!” 公子应还嘴很快:“那还不是父亲先提起的。” 陶谦只怪他理解不了自己的意思,他叫莫让‘提起’不是说不说起,只是说‘提起’时休要亲切,不然徒增他人伤心。 陶谦也不跟这傻儿子辩论,只看向刘备:“哎,玄德你是不知道,当初只怪我眼睛瞎了,看错了这厮。” 刘备立即道:“使君言重了!” 陶谦微微一笑,算是自嘲:“我当时见这厮年少好施,名重乡里,以为是个可用之才,便是将督管广陵、下邳、彭城三城运粮的任务交给了他,还任他为下邳相,可谓对他器重有佳” 刘备心想若除了他‘名重乡里’之外,不外乎便是跟他老乡的关系了。想把这三郡粮草全交由他一个人治理,难保不会中饱私囊。 果然,只听陶谦继续道:“本想这厮定然会廉洁奉公,兢兢业业为我办事。谁知他竟会利用手中掌握的粮食,胡乱花使起来。嗨,这厮目中实在无我!” 刘备当然知道此事,想他口里斥责笮融的‘胡乱花使’之处,便是指大起浮屠之事了。想当初笮融大起浮屠之时,他身为堂堂徐州牧如何不知道这件事,他当时都尚未提起,便是故意包容了。只是后面发生了更大的祸事,实在做得不像话,这才惹得他如此恼怒,盘起了旧账。 刘备当然只做安慰,道:“如此说来,这笮融实在有负使君的信任了。” 陶谦只道:“玄德,这些还不算什么。我跟曹操对战之初,笮融起先还每日尽责的督运粮草到我郯县城里,便是保证了我徐州的正常供应。谁知几个月后,他督粮之心也渐渐怠慢了起来,便是粮草也减了,过了一段时间,他居然不再向我徐州运粮了。” 刘备啊的一声,问道:“这是为何?” 陶谦道:“那还能有别的?便是他也听到了徐州接连战败的消息,害怕曹军势大,便起了异心。哎,我道他名重好施,却原来是鼠目寸光。” 刘备心想,笮融肯定是听到郯县、英山兵败的消息,所以他一猜测可能徐州不保了,便是起了歹心,不再运粮。而他这样一来,便是弄得徐州城内只能靠北边沐水之道从开阳运来粮草接济,也怪不得英山一旦被占,陶谦才考虑到最后的保障,向襄贲城要粮。而他这‘兔子吃窝边草’的办法,自然也是无奈之举。 陶谦继续道:“笮融这厮不再向徐州运粮,我们当时还道他跑到寿春去了,谁知他居然带着男女万人,马三千匹,南走广陵,到了赵昱那里。” 陶谦解释道:“赵昱便是广陵太守。” 刘备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陶谦道:“笮融到了他那里,赵昱便是待以上宾之礼。怎料笮融这厮垂涎广陵资货,酒酣耳热之际,居然一刀杀了赵昱。之后放兵大掠,致使广陵城为之一空” 陶谦说到这里,便是伤心不已,两眼欲要垂泪。 史书上说赵昱‘高洁廉正,抱礼而立,清英俨恪,莫干其志’,是个大才,陶谦也因为贪图他的‘名声’,便愣是以死逼他为官。虽然赵昱之死甚为可惜,但要陶谦为他流泪那肯定不可能。他之所以这样,应是感慨笮融辜负了自己对他的信任,更是愤恨他把自己的退路给断了,才让他弄得自己当时进退两难,整夜难寐。 公子应一听到这里,一啪木案,叫道:“好啊,笮融这厮如此可恨!我去宰了他!” 陶谦虎面一摆,叫道:“应儿,你又要乱说,你可知道笮融现在逃到哪里去了?便是不想想,你杀谁去?” 公子应一愣,错愕道:“这倒也是。”便是不再言语。 刘备当然不管公子应的插曲,只听到陶谦说到这里,才恍然道:“使君当时也是考虑过撤到广陵去,同曹操继续战斗。只是恰巧其时广陵被笮融劫掠一空,所以才使得使君忧心如焚,不知所归?” 陶谦点了点头:“还是玄德理解,我当时听到赵昱被杀,便是伤心不已。而你知道,当时城围甚急,派出的几路救兵都被曹军击溃,我到那时便是伤心绝望,想我以一人不德,致令徐州遭此涂炭,实在有愧徐州百姓。” 刘备道:“使君也无须此言,想曹操觊觎徐州之心已久,便是今日不战,明日也会以别的理由侵犯徐州的。使君但可宽心,想世人都能理解。” 陶谦叹了一口气,道:“惭愧了!便是有一句话实不瞒玄德” 刘备停盏听他道来:“其实当时我一闻广陵不可退守,便是准备着要打算回丹阳老家去,把徐州献给曹操算了,也省得徒自相拼致令百姓损伤” 陶谦这句话倒是没有说谎。 刘备道:“使君太过仁慈了,若然真的退了,只怕曹操这厮为了解恨,反而杀之更甚。便是到那日,他将徐州上下百姓全部屠杀了,只怕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这样的事想使君应该了解。” 陶谦点了点头,哀伤更增:“玄德你是不知道,自去年秋季一战,到今年夏季一战,两战一过,死伤无数。我徐州五郡只除了广陵未曾遭到曹军攻击以外,便是其他琅琊、东海、下邳、彭城四城凡所杀男女将及十万人,鸡犬无余。我本以为广陵尚可留下,不想广陵城遽然会被笮融这厮洗劫一空,也跟着遭到涂炭。如此数月之间,五郡崩坏,使我陶谦数载辛劳,尽数化为丘墟。而血水尸积,更让泗水为之不流,实老夫从未有见之惨象” 陶谦说到这里,便是顿住了,只伸手摸泪,虎面一张,说道:“让玄德见笑了。” 刘备也是叹息一声,道:“使君何要此言?便是只要长了心肺之人,无不听之骇然。曹操之恶,天下当自共讨,徐州百姓之难,天下当自共哀!” 陈登和糜竺一直相陪,只没说话。 陈登听到‘天下共哀’四字,不由点了点头,便是他人听来也无不是由衷振奋。 只可惜张飞等其他武将另有安排,不在这里,不然当为刘备喝彩。 公子应反应迟钝,只还要问:“父亲,何要堕泪?平原不是说曹操兖州出了事么,我们怎么不趁机攻他后方?” 陶谦道:“应儿知道什么,徐州城现在一片狼藉,自保都已无暇,如何还能顾及他人?” 公子应为之语塞。 公子商在旁边一听,嘿嘿朝他冷笑。 公子应正要问他为什么要笑话自己,这时,门外奔进一个小吏。 小吏呈上一封书札,只口里言道:“此是开阳城送来的。” 刘备一愣,开阳乃臧霸驻守,不知开阳出了什么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北之吕布 陶谦接过书札,粗略目朗了一遍,虎面逐渐展开欢颜。 刘备一心关心着臧霸,但这毕竟是主人家的事,只不好开口询问。 陶谦合上书札,旋即笑道:“曹仁也已经撤兵了,开阳城没事了!” 刘备这才弱微松了一口气,同众人起身恭贺。 陶谦接着呵呵笑道:“书中还说当初玄德兵过开阳时,还曾得他一臂之力,让我一并感谢。” 刘备道:“惭愧惭愧!当初我在开阳城外被曹仁所围,想那时若不是臧将军及时相救,恐怕早为曹仁所擒。便是我离开开阳城时若不是得他借助千人,只怕我也无法回临淄相救夫人。” 陶谦眉毛一皱,问道:“夫人出了何事?” 刘备便把临淄城遭围,太史慈千里送信的事简单扼要的说了一遍。 陶谦只痛斥麴义,反过来抚慰刘备。 公子应在旁却不想听他们继续唠叨下去,只转脸看向公子商。想起他先前嘿嘿冷笑,心里便是愈想愈不舒服,这时非要找他问个清楚不可,便是声带愤恨,傲然道:“我替父亲击退曹操,又替父亲出谋划策,你不听也罢,却为何要嘲笑我?难道你有更好的计策?如此,不妨说来听听!” 公子商只还嘿嘿一笑,自酌自饮一盏。 公子应只等得焦急不过,就要啪案喝问。 公子商一樽饮后,然后故意压低声音反问他:“击退曹操者果是兄弟你吗?” 公子应微一错愕,便即扶剑,端正身姿,道:“当然是我!” 公子商却嘿嘿摇头,只道:“可我听军中传言,大家只知道是平原的事,并无兄弟功劳。” 刘备跟陶谦喝酒时虽然不能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公子应和公子商的谈话他还是一字不差的听到了耳里。 刘备听公子商所言,果然巧妙无比。只他这回答,便是将他们的矛盾全都转化到了我的身上,怎叫公子应不记恨于我?刘备只斜眼一瞅,果见公子应脸色发紫,只很是难看。 刘备再一看公子商得意的眼色,便是咬牙不已。 但他心想此刻可不好跟他们翻脸,便是想了想,哈哈笑道:“大公子此言差矣,想我刘备无德无能,便是侥幸击退曹军,那也应当归功于二公子。想当时二公子身为襄贲城的主帅,我一切听命于他,便是他让怎么做我便怎么做。想要不是二公子调度有方,我焉能击退曹军?至于军中传言,当是他们一时讹传,想二位公子一向明辨是非,当不会放在心上。” 公子应听到这里,紫脸收回,立即红晕起来,只端了端身子,接受众人的朝拜眼光。 公子商只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陶谦见刘备回答得巧妙,暗暗叹服,转而道:“平原实在客气,想我今日之徐州若不得平原相助,便是我们都已经可能早就被迫卷铺盖回丹阳老家去了。只这曹操后方发生变故,听说是跟温侯吕布有关?不知道平原可曾听说过?” 刘备实在佩服陶谦会转移话题重心,只顷刻让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消解于无形。 刘备当然知道这‘北杀’,便是点了点头,道:“此事我到有所耳闻。听说吕布助王司徒诛灭董卓这厮后,被封为温侯。不想王司徒记恶旧恨,只不赦免董卓旧党。而在董卓死后两个月,在陕地的董卓旧部李傕和郭汜等见实在没办法了,本想解散部队,归隐田野。不意中途得到贾诩献计,召集旧部,攻入长安,将吕布赶出了京师” 陶谦叹了一口气:“国家多难,妖孽出世。这贾诩只因贪图功名,只一句话便弄得京师惨遭涂炭,实在令人可恶!” 刘备以后世的眼光当然不能苟同,只淡淡一笑:“或许贾诩只为自保计,便是他后来入京后李傕和郭汜多方想封他官职,他只不受,看来非为名也!” 陶谦想了想:“或许能如平原所言。” 刘备点了点头,继续道:“吕布逃出京师后,先投靠了袁术。只是吕布以为自己诛灭董卓有功,便是不把袁术看在眼里,在袁术地盘上居然恣兵抄掠,目无他人,弄得袁术将他赶了出来。 于是吕布就改投了袁绍,在袁绍那里,吕布与他联手大破黑山军。但吕布又恃著功劳,向袁绍请兵,袁绍不应许,吕布将士又多暴横,弄得袁绍对他记恨不已,便是派兵欲要杀他。 吕布从袁绍那里逃出后,便是投靠了河内太守张杨。张杨跟他倒很是投缘,便是暂时在他那里安扎了下来。” 陶谦道:“那吕布之后又是如何入了兖州呢?” 刘备道:“说到这里,便是不得不提起一人。” 陶谦皱了皱眉:“是谁?” 刘备泌了一口水酒,横扫了众人一眼。只见他们都和陶谦一样,都是用很好奇很期待的眼光看着自己。 刘备之前还以为他们都应当知道的,便是述说时心里都有点揣揣不安。不过此刻见他们的眼神,当是只了解大概,而一时无法知道兖州变故的具体细节。要知道那时兖州之乱刚爆发不久,当时交通不便,消息阻塞也是正常的。 刘备喝了一口酒后,才回答道:“陈宫。” 陶谦却是听说过陈宫其人,便是眉毛一皱,思索道:“当年兖州黄巾猖獗,刺史刘岱被杀,一州无主,便是人心涣散。在这危急时刻,公台等力迎曹操,才使得兖州重新安定,公台之功非小。不知公台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刘备道:“只怕使君还不知道其中变故,其实兖州事变跟公台有莫大干系。” 陶谦哦的一声,问他:“平原快快说来!” 刘备先问:“边让之事想诸位应该都听说了吧?” 众人点了点头。 陶谦道:“文礼乃陈留名士,无人不知。听说他善占射,能辞对,家里经常宾客满坐。便是文举、景兴就曾经修刺相候。议郎伯嗜亦深敬之,以为宜高任,多次上书推荐。后以高才屡次擢进,迁出为九江太守。初平中,因为王室蒙尘,他便去官还乡。曹操临兖州,多次招揽他。文礼只因跟曹操不和,被曹操所杀。” 文礼乃边让字,文举乃孔融字,景兴乃王朗字,伯嗜是蔡邕字。 刘备点了点头:“边让之死让兖州上下震动,更让公台忌惮。但最终点燃导火索的便是曹操兵犯徐州之事。听说他在曹操兵犯徐州时就极力反对,而眼见曹操到处屠杀无辜百姓,更是令他极度不满” 陶谦听到这里,便似是找到了知己,叹道:“原来公台也有怜悯我徐州百姓之心。” 刘备道:“公台既然无法劝阻曹操,便找到陈留太守张邈,劝张邈奉迎吕布入主兖州,共同对付曹操。” 陶谦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孟卓跟曹操一向要好,便是当年袁绍为盟主讨伐董卓时,孟卓因不满袁绍骂过他,袁绍那时就要曹操杀他,曹操不肯。从这件事情看,他们之间关系应当很好才是,他又如何要听陈宫之言反曹操呢?” 孟卓乃张邈的字。 刘备道:“只怕还有一件事使君并不知道,其实在吕布去袁投靠张杨之时就曾走张邈那里路过,张邈还跟吕布把手共誓,只被袁绍知道了,更加恼怒于他。张邈因为袁绍跟曹操关系非同一般,整日担心曹操会听从袁绍来杀他,所以陈宫一说,他才立刻同意跟他们合作。” 顿了顿,道:“其实这么多都只是片面的,还有更重要的原因,使君一定猜不到。” 陶谦哦的一声:“是什么?” 刘备道:“想张邈本为陈留大吏,曹操当年讨伐董卓时也只是虚名的‘奋武将军’,既无兵力也无名位,他们之间势力相差可见。而曹操突然得了这兖州,便是一夜之间从他下面跑到了他上面,你说他心里能服么?” 陶谦点了点头:“此言有理。” 刘备总结道:“便是一个失意的陈宫,加一个不忿的张邈,再跟一个落魄的吕布,他们三人一结合,兖州还能安定么?” 众人听来都是点头称是,只公子商冷笑道:“平原分析得十分巧妙,只不知这些消息需要多少时间多少刺探才能收集到?” 刘备一愣,突然意识到一个错误。对啊,我这么一说,便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你们不知道的事我都知道!如此一来,那还能不让别人起疑么? 刘备突然觉得自己太过虚荣,便是为了炫耀自己心里的那点‘见识’,愣是没头没脑的把不该说的都说完了,当真没考虑到后果。 刘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滚烫的脸:“哎,看来还真是喝多了。” 公子商这时丢下盏来,对陶谦拱了拱手:“父亲,孩儿身体不适,要先走一步了。”说着也不等陶谦同意,便即走了出去。 公子商突然丢下这句话就走了,而再一看陶谦虎面呆滞,似乎心里深藏了许多心事,只这样一来,刘备看在心里更加不安。想我这些话一出,便是把自己觊觎‘天下大势’的底子都透露了出来,能不让他们多想么? 再一看陈登,只见他愁眉深锁,似乎也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很是不满意。 ———————————————————— 有必要解释一下,首先向大家歉疚的鞠一躬,道个歉! 对不起了! 因为这章十分难写,昨天写了一天,把人都写昏了,可没想到,刚写到快结束时,突然页面吧嗒一下,被我不小心关了,还脑子发涨点了‘是否保存?—不’,晕了! 完了,我追悔莫及,想再写,不可能了,因为自己都快把自己气死了,愣是脑袋抽空了。心里一郁闷,便跑外面喝酒,喝多了,就没法再拾笔了。所以昨天歉疚没有更新,实在对不住! 今天再从写,你们应该能感到我有多么艰辛,从十点写,六点才完稿。只这简简单单三千字愣写了我八小时,这是我从未有的,平时也只用三小时完成的。 所以,请大家体谅!如果你们觉得好,就请投上一票吧!你们的支持,才是我写下去的动力。 谢谢你们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一:二让徐州 刘备觉得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只怕自己酒一再多,脑子再一控制不住,人再一轻飘,就要把不该说的都说了。便是欲要起身告辞,谁知陶谦令糜竺捧出徐州牌印,献了上来。 刘备脑袋一懵,赶紧站起。 陶谦言道:“平原乃汉室宗亲,德才兼备,仁义远播,实乃吾辈楷模。今日徐州若不得平原慨然相救,只怕已为曹操所汤覆。若徐州无刘备,便是无徐州矣。老夫年迈,二子不才,不堪国家大任,老夫情愿乞闲养病,将徐州让贤于平原,望平原切勿推辞!” 说着,转身伸手去拿牌印。 刘备见他说话恳切,声词皆颤,的确年迈矣。再一想徐州若不得自己最后的坚持,只怕陶谦还没等曹操撤出便即让了出去,如此是无徐州矣,这一点也不错。而德才兼备,仁义远播,这个好像也没得反驳,谁叫俺的字就是‘玄德’呢。而最重要的我还有个特需身份,那就是我乃汉室帝胄啊。当然更有利的一点,他的两个二子的确见不得有什么才能。所以天时地利皆有,这徐州的确应该归我刘备。 刘备想到这里心里一阵得意,站着的时候都不由得瑟了一下。 刘备本想自己也不用那么心急,毕竟史上刘备三让才得徐州,现在自己这么干是不是有点心急? 不过仔细一想,想若等这老儿病死,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间。更何况现在形势紧急,能早一天得掌徐州,那么就早一天将徐州进行规划部署,也好在曹操赢得吕布之前,先让徐州士气恢复,不然等到陶谦老儿一死,徐州尚未走入正轨,吕布这厮一来,自己就有得忙了。 刘备心想自己已经有个一让了,看二让做做戏也就得了。想徐州若不得自己,他陶谦能有多大能耐保住?更何况陶谦这么一撂,其实也是个不好弄的烂摊子,只自己这种人才稀罕。 刘备思想活跃时,陶谦早已经双手捧过牌印,往刘备跟前一送,恭敬呈上。 刘备心里一喜,不敢遽接,不想旁边公子应站了起来,叫道:“不可!”便跑到跟前,说道:“父亲,孩儿虽不大才,但刘备是我之心腹,他既为徐州牧,我不就是徐州伯了么?” 陶谦手头一颤,虎面一张,瞪了他一眼:“胡说!还不退下!” 公子应毕竟听父亲的,便想再嘀咕两句,但觉得没意思,便是跺了跺脚,嚷道:“袁术袁公路只得了个寿春,便称了扬州牧还称徐州伯,他称得,我为什么称不得!” 公子应一面嚷嚷,一面走了出去。刚到门外,觉得不解气,见门吏嘴巴歪了歪,便道是在笑话自己,公子应当时也不着恼。只绕到士兵后面,狠狠的在他屁股上踹了他一脚。那士兵当然不敢喊出来,只把持住没让身子前倾,便只忍气吞声不做言语。 刘备只看在眼里,心里好笑。想袁术好歹也是个无知狂妄小儿,你家伙顶多也只能算是他徒弟,一点心机也无,怎能闯荡江湖? 刘备经过这一波折,当然更不能立马接过牌印,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二公子抢印呢。 刘备也借机把袁术抬出来,打哈哈笑道:“陶使君让我来救徐州,我来此,非为别的,只为义也。先前使君还言我乃仁义之辈,我便是解救了徐州就要据而有之,使天下之人闻之,使君当如何为我辨白?如此,使君岂不置我于不义乎?” 顿了顿,接着道:“适才二公子言道袁公路,使君倒是可以重托于他。想袁公路四世三公,众望所归,又近在寿春,与君为同盟,不若以州让之,岂不妙哉。” 陶谦正欲说话,旁边急了糜竺。 糜竺摇了摇头,脸色紫涨,道:“袁公路乃冢中枯骨,无知小儿!他本与我家主公结盟,不想与曹操战于匡亭,一战败后,退保雍丘。接着南回寿春,只守将陈瑀不让其入城,他便退守阴陵,集合军队将他攻破。跟着他又率领余部前往九江郡,杀死了扬州刺史陈温,自领起扬州牧来,还妄称起了徐州伯。并在他人面前常言,这‘伯’大过‘牧’。以他的意思,得了扬州还不甘心,便觊觎起我徐州来。似这等狂妄嗜杀之徒,如何能把偌大徐州托付给他?便是今日得了,明日也被他亲手葬送了!” 陶谦看了糜竺一眼,似乎怪他言语过多,便只是笑道:“玄德你也差不多听出来了,袁公路乃狂妄之辈,无以领州事。老夫现在身患多病,不能视事,望明公勿辞!” 刘备心想没了跟自己对抢的人更好,便是顺口惯了,还要推辞一句:“袁公路虽然不堪入选,但还有镇南将军、荆州牧刘表,他经营荆州八郡颇为安宁,想此辈当可担此大任。” 糜竺捋须笑道:“想玄德一时忘尔,刘景升不说跟我等所隔州郡甚远,便是其人也只是个守境之辈,无有他图,绝不会对我徐州感兴趣。” 刘备脸上一红,他这么一‘推辞’便是把天下之人都想统统拉出来溜溜,只没考虑这么多,不是糜竺及时纠正,不然糗可大了。 陶谦见他还欲说什么,便是眼泪俱下,稀涕道:“平原左右不接,想是欲要离我而去。只君若是离我而去,曹操如若再返时,是徐州上下不得安宁矣。想君此为,便是欲要让我陶谦死不瞑目矣!” 糜竺只一心看好刘备,便是不停帮他说话。其实他心里比刘备还要急,想若再不接,机会若错过了,便是再也找不到这个‘嬴政’,而自己也当不成‘吕不韦’了。 糜竺心里一急,豁出去了。便是跟着也摸起泪来,稀涕而下,哽咽道:“平原若不再接徐州,便是弃徐州于不顾,弃使君于不顾,弃百姓于不顾。如此‘三弃’之人,是何仁义可言?实在荒寥矣!” 刘备虽然遭他詈骂,但心里不甚欢喜,想他不来这一个激将法,便是自己先前把话说满,此刻再想扳回来也难。只他这么说,我便是不答应不行了。 刘备心里大喜,想这可是尔等同意的,可不能怪我刘备趁人之危了。 刘备到此时也觉得没必要再过场了,便只眉毛深锁,装做怕了他的‘三弃’,也即拉下脸来,欲要还过他们的‘稀涕’。 不过手刚一动,他全身立即震荡。脑子瞬间疑惑:“陶谦和糜竺都在劝我接受牌印,怎么只陈登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他好歹也是陶谦的重臣,照说这种场合当有他说话的份啊,可他为什么到现在一直无言?” 刘备想到这里,不由拿眼去看他。 只见陈登仍是端坐在食案前,只刘备拿眼看他时,他抓起筷子,挑了根鸡肋,只吃也没吃,便即丢在了食案上,然后将筷子丢下。 刘备脑子里一怔,鸡肋,鸡肋。 刘备本欲伸手去接,突然迷茫起来,我到底要不要接这徐州牌印? ———————————————————————— 谢谢各位不放弃我,感谢! 呃,宛南白衣兄问我,是否写到了瓶颈?我可以说,没有。感谢鼓励! 只是我现在这一阵子可能特别的忙,要在外面跑,便是不能很好再和以前一样每天六千了。等忙完这阵子我再慢慢恢复好吗?希望大家不要放弃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二:释怀 刘备只微一沉思,想到一个典故,顿时恍然醒悟。 便即打定不能接此印,只反驳道:“别驾之‘三弃’诚然可怕,但我刘备今日若然接了这牌印,天下人言汹汹,只怕比这‘三弃’更加让人可畏。公等休要再言,不然欲陷我于不义邪?” 糜竺乃生意之人,平时能说会道,但被刘备这句话一出,顿时只搪塞无言。心里虽然佩服他的仁义,但也不免要骂他迂腐可及。 糜竺只紫涨着脸,好不容易想了句圆场的话:“非也非也,我等缘何陷平原于不义乎?只望平原能够执掌徐州,好为我家主公分忧。” 刘备既然打定主意,便是袍袖一拂,说道:“公等休要再言,我意已决!” 糜竺看他一副凛然的样子,只真不好多言了,便即退后一步。 陶谦刚才还是稀涕不已,听刘备这么一说,便即收泪,道:“平原实乃仁义之君,既不肯受这徐州,此间有个近邑,名曰小沛,足可屯军。我当表君为豫州刺史,请君暂时驻军于此,以保我徐州。君看如何?” 刘备还没回答,便见陈登从席上起来,向刘备拱手道:“恭贺平原荣任豫州刺史!” 糜竺心想刘备现在既不能得到徐州,但若然驻军小沛,则徐州一旦有变,到是可以马上迎他入州,到时不怕他不领此州。 糜竺想通这些,便也是连忙祝贺,言道:“从今而后当称刘平原为刘豫州了!” 两位重臣既然都这么说了,其余徐州文官全都起身向刘备恭贺。 刘备可不是这么想的,本要推辞,只陈登等既然‘恭贺’了,自己也不好再做他言,便只得领受。 席散后,刘备来到陈登府上。 陈登似乎知道刘备要来,便是门吏不用通报,茶茗不用传唤,刘备一来,陈登早是整衣待客,将一切准备妥当。 刘备见陈登一副怡然之态,不得不由衷佩服,便是互相行了个礼,然后分宾主入座。 刘备开门见山,半开玩笑,道:“使君捧出牌印将徐州欲要赠送与我,便是别驾等在旁相劝,让我受领此州。我心本是犹豫不定,只要元龙将劝我受豫州的话拿到劝我接受徐州上来,只怕此刻我已是徐州牧了。” 陈登哈哈一笑,反问:“刘豫州莫非怪起我来了?” 刘备危襟道:“岂敢!只我疑惑元龙为何对我受领州里前后有两种态度?” 陈登看着他,轻哦一声,算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刘备道:“我欲要接手徐州牌印时,元龙挑出一根鸡肋弃之在案;我尚未考虑接手豫州时,元龙却立马起身恭贺。所以我很是疑惑,望望元龙能替我解答。” 陈登豪爽而笑:“所以豫州急忙忙跑到我这里,来寻求答案来了?” 刘备点头道:“想元龙早已猜到。” 陈登同他各饮了一口茶,才道:“说来,我也很是佩服豫州你的机智。便是我弃之鸡肋,豫州立即就能反应过来,马上就推辞了牌印。只不知,豫州当时是怎么想的?” 刘备道了声‘惭愧’,便即道:“鸡肋者,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元龙的意思当是要我‘弃之可以,不可接也’!” 陈登一听,不由击案笑道:“豫州大才,想我不做提醒,豫州当自也无接手徐州之心,只我多虑了。” 刘备心里有愧,对徐州他可是觊觎已久,而陈登这么说自然是给自己面子了。 只这‘大才’两字则更是愧对先人,愧对杨修。 也是史上,曹操与‘刘备’对垒于汉中,两军相持不下。曹操见连日阴雨,粮草将尽,又一时无法取胜,心正烦恼。这时护军来问晚间的口令,曹操正呆呆看着碗内鸡肋思取进退之计,便随口答道:鸡肋!当“鸡肋”这个口令传到主簿杨修那里,这家伙自作聪明,怂恿兵士们收拾行装准备撤兵。护军问其故。杨修说:鸡肋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今丞相进不能胜,恐他人耻笑,明日必令退兵。于是大家都相信了,曹操不知其故,问之大怒。想他早就忌惮杨修之才,更何况杨修乃袁氏外孙,怕自己去后无人能够制住他,便是借这件事将他杀了。只今日陈登‘弃肋’不让自己接手徐州,看来古之大才之人心灵皆通,不需‘一点’也。 刘备只道:“哪里哪里,鄙人何才可有?不瞒元龙,在先生‘弃肋’之前备实有接手徐州之意,只不知元龙何以让我‘弃之可以’?” 陈登点了点头,并不马上回答,只先赞道:“豫州倒是坦荡之辈,其实在某第一次见到豫州之时我就对豫州深有好感。便是第一次陶使君欲让徐州与君时,我本就想劝君接手此州,只是一来使君突然变卦,二来君当时所做的一件事我实在一直记挂在心,还望君为我释怀。” 刘备脸色一红,想起他来襄贲城临别跟自己之言,看来他是为‘关羽小恙’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不过刘备仔细一想,这件事也不能怪他一直纠结于心。要知道君子之交坦荡为之,你若不对他实言,他也就不会对你死心。刘备想这件事虽然是因为当时情况危急不能道出,但自己两番骗他实在不该。现在他既然要听,我若不再据实言之,不然他一灰心,便是弃我于不顾,便要小瞧不起我了。 刘备既然打定主意,便是将临淄城郊偶遇张闿之事说了。只言当初入城时实欲将张闿献于使君,只担心曹操本非为此,交亦枉然,便是自己藏匿之。实当初‘关羽小恙’乃假,只是让他看守张闿去了。只恐怕使君等见疑,所以这才说了谎话。只张闿身死一节不敢说是曹豹所为,不然以陈登之聪明不难又将曹豹之死扯到自己身上了。 陈登听后哈哈而笑,似乎心里顿时舒坦:“豫州考虑得甚是,想曹操怎会因陶使君交出张闿便即罢兵?只今日豫州都将实言都跟我说了,你难道就不怕我回去禀报使君,让使君诘难于你么?” 刘备心里一紧,这一点他倒真没考虑。只看陈登眼神,便即猜到他是在开玩笑,便即哈哈而笑:“元龙大义之辈,想亦能了解我之苦衷。” 陈登很欣赏的点了点头,道:“嗯,到底我没看错豫州。豫州既然坦言以待,那我也就跟豫州有什么就直说了吧。” 刘备见他正襟危坐,知道要正言了,便即也把身子端正,以示恭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三:请益 陈登顿了顿,反问道:“我先问豫州,豫州可知道我去襄贲催粮的目的么?” 刘备微微怔愕,知道跟这种豪爽之辈说话不能太过拐弯抹角,不然别人立即把你看成虚伪之辈。 便是想也没想,旋即答道:“当然知道,元龙催粮是假,便是传递信息是真。陶使君一走,你是来选定接班人来了,是也不是?” 陈登呵呵一笑:“豫州说话倒是挺爽快,很合某脾性。想具体情节豫州已经知道,我也不再复赘了。便是豫州,你知道我当时为何要选你辅佐二公子吗?” 刘备皱了皱眉,坦然道:“这某实在不知道,想二公子在襄贲城内既有他姐夫章吾将军的支持,如何元龙又要让二公子来找我,便是还让我夺他们的兵权,这样做我实在想不通。” 陈登哈哈一笑:“豫州果然聪明,想我要是支持二公子得徐州,就完全没必要先制造内乱,再烘托出一个外人。其实豫州有所不知,我这么做实在是想把襄贲城的权利集于豫州一人,然后假二公子之名,等陶使君一走,便即让豫州能够顺利取代公子之位。” 刘备身子一震,其实这点他也有想到过,只是从他口里说出,未免不无让人怀疑有诈,便是赶紧道:“陶使君二位公子俱在,我如何能够擅自取代?我虽然有接手徐州之意,但赖于陶使君恳求,所以我才有替人操忧之心。元龙此话虽出自君口,但外人不听尤可,要是让人误以为我早就觊觎徐州之心,便是怎么也无法说清了。” 陈登呵呵笑道:“二位公子德行想豫州也有目睹,大公子嗜杀猜疑之辈,二公子无能愚蠢之徒,想此二人如何能接手徐州?我当时左右思忖,想陶使君一走,徐州不能无主,不然曹操之辈一旦得徐州不知徐州又有多少伤亡。 虽然先前我还在为‘云长’之事介怀,但我也是明辨是非之人,左右思量也只有豫州可当得此任。便是借‘催粮’之口利用二公子,让二公子为你夺得襄贲兵权。只是不知道在夺权中发生如此大变故,以致让主副两位将军皆因此丧身,此非某之原意也。” 陈登能把这些说出来实在不易,想这些要是不慎被陶谦听去,虽然其志可嘉,但也肯定是逃不过杀头之罪。想他今日能跟我坦白相言,当是信任我刘备为人。 刘备想到这里,心里很是感激,便即道:“备虽不欲此为,但能得元龙如此信任,备实在感激不尽!两位将军之死我也实在出乎意料,深感歉疚。只那时元龙都有意要让我接手徐州,今日陶使君百般相让,我都差点为其所动,准备就要替他分忧,只是这时元龙却又为何要示意我放弃,不知元龙此何意也?” 陈登道:“兵法常言,兵者,诡诈也!便是豫州难道没看出陶使君是在试探你么?” 刘备疑惑不解,问道:“陶使君稀涕相劝再三,他如何会是在试探我?” 陈登道:“便是你看不出陶使君是否有诈,难道你就看不出大公子的前后反应么?” 刘备被他一言中的,不由震愕不已。便是仔细回想,想大公子先前除了故意把二公子对他的仇视转移到我身上外,便也没什么事啊?只突然想到他临走前说的那句话,还有他出走的时机,便是心里立即惊悸不已:“他突然出去,难道是为接下来陶使君‘让’徐州做准备?” 陈登反问他:“大公子刚一愤然而走,陶使君便即将徐州牌印拿出,你难道就没一点疑惑?” 刘备不得不佩服起他观人之微,想自己那时也看到陶谦是‘虎面呆滞’,也猜到他满腹心思,只他接下来的动作我为什么就没放在心上呢?可能是自己被‘徐州’利益所蒙蔽,一时身为局中人,不得察微吧? 刘备想通了这些,便即摸了一把汗,道:“原来元龙早就看出其中微妙,所以才示意某不可接这牌印。” 陈登道:“其实不光从这里看的出来,只某联系起上次之事,才心思谨慎起来。更思豫州乃仁义之辈,万万不能因此着了别人的道儿,所以才想办法帮助豫州。” 刘备眉毛微微一皱:“上次?” 刘备跟陈登见面实少,更不知道上次是何次。 陈登呵呵一笑,反问道:“只不知第一次豫州入城时,还否记得某如厕多时未归之事?便是还被你弟兄翼德罚了酒” 刘备立即想起,呵呵笑道:“当时使君被大公子叫走,你又出恭多时未归,席上便只剩糜别驾等人,我当时都找不到人说话呢。” 陈登呵呵道:“豫州果然好记性。我那次出恭许时未归,豫州便以为我真的蹬那么长时间吗?” 刘备心里一愣,眉毛一皱:“或有他事?” 陈登点了点头:“正有他事。” 刘备凝神去听。 陈登道:“其实我那时出恭早就可以回来了,只我路过陶使君卧室时突然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刘备心里一紧,那还有谁,肯定是大公子了。 果然,陈登接着道:“我听来是大公子说话,我本也不做理会,谁知他们说到豫州你” 刘备问他:“他们说我什么?” 陈登道:“大概的意思就是大公子怪豫州你相救来迟,便是说你有通敌之嫌” 刘备点了点头,想怪不得陶谦那时跟儿子说完话再回席上后脸色变的那么快,就是要许诺给自己的兵马也减了一半,却原来是受此子唆使。想陈登因为想起大公子曾经对我有成见,怪不得他在席上会那么格外注意他的言行呢。 刘备神色凝重:“以元龙之见,大公子突然出去,当是干什么去了?” 陈登酣笑道:“你我心知肚明。” 刘备便点了点头,问道:“然元龙既不想让我接手徐州,却为什么要贺我接手豫州呢?” 陈登道:“豫州乃徐州西面门户,陶使君所以让你驻军小沛,便是希望你能够替他抵挡曹操的直接攻击。我之所以贺豫州,只为暂时计也。想你不受豫州,那使君定然就怀疑你有觊觎徐州之心,所以你不能不受。” 刘备先前一时间不接‘豫州’便是这么想的,只没想到不接的后果,便是只得问他:“我既然知道驻军小沛对我不利,我当如何?” 陈登似乎早就想好了,呵呵笑问:“二公子为你表了襄贲城守,你难道忘了?” 刘备豁然开朗:“元龙之言是也。” 刘备拜别陈登,先遣随身的厉影去办了一件事,自己则直接来到了公子应府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四:激将 公子应见到刘备,只鼻子里一哼,转过身去,随手一指,算是示意刘备坐下,口里漫不经心的道:“刘徐州来啦!” 刘备见他这样子,想是还在因为没得到‘徐州伯’而生气。刘备只心里好笑,也不坐下,面子上装得有模有样,道:“是啊,公子不欢迎吗?” 公子应豁然转过身来,道:“你为我之心腹,你都得了‘徐州牧’,难道就没为我求得‘徐州伯’么?” 刘备见他脸色煞白,看来还真当成一回事。 刘备装作若有所思,一时不开口。 公子应在旁边看得急了,便是叫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刘备这才道:“我也在思考,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向袁术要这‘徐州伯’。” 公子应一怔:“为什么要向他要?” 刘备道:“是啊,你都知道不向他要,我这‘徐州牧’如何向你父亲要?” 公子应一怔,许久才反应过来:“玄德你是说,你也没得这‘徐州牧’?” 刘备叹息一声:“非但没得,只怕今后再也不能为公子你效力了。” 公子应听他也没得‘徐州牧’,心里面总算稍微平衡,便是一阵喜。只听到后面一句,不由操忧起来,便是如同主上关心属下那般贴切,立即安慰道:“怎么会呢?公不必深忧,徐州牧虽然没有得到,但玄德之心我已然了解。只要公无二心,便是今后我当大加擢用,定然让公优势得以发挥,成就功名于竹帛。” 刘备见公子应人虽‘愚蠢’,但也不无‘可爱’之处。 刘备便是作了作揖,道:“先谢过公子。” 顿了顿,皱眉深锁:“只是某有心效力公子,只怕再无身家性命得受荣誉了。” 公子应不解:“公此话怎讲?” 刘备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不说也罢。” 便是拜了拜,转身要走。 公子应咦的一声,立马伸手扯住了他,问道:“公何要这样,难不成你怪我说话不算数么?”顿了顿,立即举手道:“公不信我可立即起誓!” 刘备道:“公子也不用这样,只我真的可能跟公子无缘吧。” 公子应眉头深锁:“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说无妨!” 刘备道:“如要说,只怕公子会为我得罪使君。” “家父?“ 公子应问道:“这事跟我家父有关?” 刘备点了点头。 公子应便眉毛深锁,只一时愣住不开口。 刘备立即道:“哎,罢罢!公子又怎么会为我得罪使君呢?看来我跟公子缘分也只能到这,所以我知道此次来只能跟公子作别了。”说着,又长长一揖,甩脱他的手,就要转身离去。 公子应一咬牙关,回扯他的衣服:“公有话便讲,家父对我还是言听计从的。” 刘备微微一愕,见他也是勉强答应,便是还得激一激:“如此为我弄得公子跟使君不和,备心里实在不安,我还是不说也罢。” 公子应有点生气,伸手拔剑,傲然道:“便是有什么事我一并承担,就算弄得我父子不和,也不关公事,公但快快说来!” 刘备这才慑于他的‘淫威’,无奈叫了声‘罢’,许久才道:“事情是这样的当初在席上使君不是欲要将徐州让给我么,我当初万般不想接。只公子讨要‘徐州伯’不成,我见公子气败而归,便是心有不忍。想使君既然想将徐州让给我,我既无本事来领州事,为什么不让给有能之人?我思公子德才兼备,便是天生王霸之器” 公子应听到这里,缓缓放剑入鞘,忍不住傲然两句:“玄德说得不无道理。” 刘备继续道:“我便向使君说道:‘刚才二公子所言很是有理,想袁术算什么东西,只得了一个寿春便称起‘伯’了,而公子在襄贲城所建之功天下罕见,便是小小袁术怎能及得?’使君听后很是高兴,我便趁机说道:‘不若使君将这徐州牌印传给公子,让公子得展机会,定然不出几年就可将袁术小儿灭掉。’” 公子应心里不甚欢喜,手捏着剑把,握在虎口不停把转,心里豪情万丈,贲口而出:“干掉袁术,我就是‘徐州伯’了,嘿嘿。” 顿了顿,问道:“那我父亲他怎么说?” 刘备只微微皱眉,道:“你父亲听后当然不甚欢喜,不过就是没有答应。” 公子应握剑的手一紧:“我父亲如何不答应?” 刘备道:“说来公子只不要生气。” 公子应道:“公说来!” 刘备道:“你父亲只摇了摇头,说道:‘自古立长不立幼,就是要立州牧也轮不到应儿。’” 不等刘备学完,公子应便是咬了咬牙:“幼又怎样,我襄贲建功,大哥他又做了什么事?他便接得位子,我为什么接不得?” 刘备道:“谁说不是?只是使君不肯,说来公子也不要生气,使君当时只说徐州之位非我莫属” 公子应道:“徐州落到公手上总比落到大哥手上强,想我乃玄德之主,你为我之心腹,你只要接手称了‘徐州牧’,便我这‘徐州伯’不是迟早的事么?” 刘备心里还真佩服他这逻辑,只笑道:“这当然使得。” 公子应问:“那后来你为什么也没得到这徐州之位?” 刘备道:“公子你也知道,我能力在公子之下,如何当得此位,便是我说什么也不便接手。” 公子应道:“那就实在可惜了!” 刘备道:“只我虽然没接手这徐州之位,使君却为我谋了个‘豫州刺史’。” 公子应笑道:“便是这样也好啊,我父亲是徐州牧,玄德你又做了豫州刺史,这样我的面子不就更大了?如此说来,我‘徐州伯’虽然做不成,但也可以当当这‘豫州伯’也是好的。” 公子应想想,便是喜不自禁,愈想愈开心。 刘备却叹了一口气:“好是好,连公子都叫好了,还有什么不好?哎,看来我以后真的无缘再替公子分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五:质问 (此章昨晚发的,觉得不妥,大部分内容已经修改过,所以请早先目睹了的重新再看一遍吧。歉疚!) 公子应眉毛一结,问道:“这是什么话?便是做了豫州刺史怎么了?” 刘备微一错愕,咦声道:“以公子的聪明神武难道想不出来这其中的关键?” 公子应当然不能承认自己不‘聪明神武’,但自己实在想不出来其中关节,便是嗯的一声,算是自己表了态,让他继续说下去。 刘备道:“豫州在徐州的西面,公子想我要是到那里赴任,首当其冲面对的会是谁?” 公子应这一点到不含糊:“曹操啊。” 刘备道:“公子英明!” 公子应问:“便是这样又怎样?” 刘备吃惊道:“难道公子你还看不出来,使君这么做便是要孤立你啊。” 公子应怔了怔,口里咕哝道:“孤立我?” 刘备道:“公子你想想,曹操是什么人物,他此次回兖州难道就不会再回来了么?便是那时,只要他一回来,第一个对付的就是我豫州。想我一旦被击败,公子你在内就失去了强援。那时我功败垂成倒是无所谓,只怕公子你也就失去了我这心腹,也连累公子你的名声。 如此,你孤掌难鸣,便是坐等你大哥欺悔。那时别说‘徐州伯’你得不到,便是‘徐州牧’你也休想!哎,到时我失落在外,不就是无缘再替公子分忧,无缘再替公子出力了么?” 公子应头上一冒冷汗,似是恍然大悟,但还是不能丢了面子,只道:“我就知道嘛,这一点关键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但随即问道:“如此,玄德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刘备低头皱眉,道:“此事唯有如此如此” 便即附耳把话交给了公子应。 公子应听了两遍,这才点了点头。 刘备只交待:“切记。” 公子应道:“玄德放心。” 刘备便即道:“那我就在府上静候佳音。” 公子应命人奉上茶,自己心里也着急,便是整好衣服,去了陶谦府上。 陶谦看到公子应便是虎颜舒展:“应儿你怎么来啦。” 公子应见到陶谦礼数当然不能或缺,便是行了礼,叫了声父亲,正欲把刘备交代的话垂问父亲,不想半天才道:“呃,我来看望父亲。” 陶谦见他神色不对,便问他:“怎么啦?为玄德的事来的?” 公子应面上错愕,心里一惊,嘴上问道:“父亲怎么知道?” 陶谦笑道:“应儿什么心事我还不了解?” 公子应焦急道:“我可不是玄德叫来的。” 陶谦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说话向来突兀,便也不做理会,只呵呵笑道:“当然不是,你看我在席上将徐州牌印托付给了玄德,你就一直牵挂着你的‘徐州伯’,是也不是?” 公子应心里一喜,正欲回答,突然想到此行目的,便是摇了摇头,道:“不是,父亲,你能很严肃的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陶谦微一错愕,随口道:“应儿有什么话就问吧。” 公子应想了想,似乎许久才做决心,劈面问道:“玄德是信义之辈吗?” 陶谦对这一问很是吃惊,但还是回答道:“是。他守诺发兵救我徐州,是信。他替我抵抗曹操,是义。” 公子应接着问:“那父亲你呢?” 陶谦看了公子应一眼,见他说话完全不对,便问道:“应儿,你没事吧?其实我告诉你,这徐州牧我也并没真心要交给刘备,我只是” 公子应怕自己等会问什么会忘了,所以赶紧道:“父亲你只回答我。” 陶谦见他也没逼问‘徐州伯’的事,还以为他是为没得到‘徐州伯’发痴了,见他问得严肃,便也只得模糊道:“人无信而无以立,人无义不死何为?” 公子应道:“那父亲为什么要让玄德无信又无义,如果一个人让别人无信又无义,那么他岂不也是无信又无义之辈?” 陶谦好不错愕,这话是应儿说的? 只得问道:“应儿,你这话说得不错,可我怎么会让玄德无信又无义呢?” 公子应道:“这事父亲都做了,父亲难道还要狡辩?要不是我今天巧遇,不然我还真不知道玄德心中的委屈。” 陶谦被弄得一头雾水,只道:“应儿此话如何说来?玄德心中有什么委屈?” 公子应道:“这是父亲自己做的事,父亲难道这么快就忘了?” 陶谦一塌糊涂了:“玄德解我徐州城之围,我心中感激他都来不及,我又如何会委屈他?” 公子应道:“那我问父亲,玄德既然不想接手徐州城了,可父亲却为什么又要表他什么豫州刺史?” 陶谦虎面一窒,道:“玄德为我徐州立得大功,他既然不想接手徐州城,我总得表彰此功,不然别人还不说我是无义之辈么?更何况表他这豫州刺史有什么不好?玄德难道不高兴?” 公子应道:“岂止不高兴,父亲你这么做简直就是要他做个无信又无义之辈。” 陶谦错愕道:“应儿,这话怎么说?” 公子应道:“父亲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 陶谦摇了摇头:“应儿,有什么直说。” 公子应道:“当初孔北海和田将军同救徐州城,父亲可知他们为什么突然都回去了?” 陶谦道:“这我当然知道,便是因为麴义攻破了齐国,又威胁到北海,所以他两才不得都回去了。只是话说回来,他两的厚恩我还没来得及图报呢。” 公子应道:“父亲你是忘了,但玄德没忘。玄德在此之前就已经答应了他们,只等徐州围解,就得相助他们夺回临淄城。” 陶谦道:“这是好事啊,此等守信之人我很是佩服。” 公子应道:“那父亲为什么要阻挡他践此诺言?” 陶谦道:“此话何解?” 公子应道:“父亲把他安排到豫州不就是让他失信于人么?” 陶谦更加迷糊:“这话怎么说?” 公子应道:“豫州乃四战之地,曹操势力早就沾上已久,想玄德要是把家人放在豫州,他能安心去临淄么?想他如果因为去履行诺言,却把家人置之死地,那不就是无义么?而如果不履行诺言,则就是无信。如此,父亲你既置别人于无信,又置别人于无义,这样岂是仁者所为?” 陶谦左右思忖,顿时哑口无言,他这话倒是一点没错。许久才捞到一句:“那他既然有这么多难言之隐,却在席上为什么不做推辞?” 公子应被他这句话倒是问住了,想刘备肯定也没想到父亲有这一问。 公子应只急得脸色通红,才随口道:“那当然是慑于父亲虎威,他推之再三,便是不欲难为父亲了,所以这才没有当面说出来。那,那还不是给父亲留面子么?” 公子应只这随便一说,陶谦倒也没注意他脸上神情,不过想想,所说在理。 陶谦便是点了点头,思索再三:“如此说来,我倒真是陷玄德于无信无义了。” 公子应接口道:“可不是么?” 见父亲不说话,便即道:“我倒有个好主意,不知父亲听不听?” 陶谦虎面一皱:“你会有什么好主意?” 公子应接着道:“玄德在襄贲城时我曾表他为襄贲城守,不如在他出兵临淄这段日子就让他将家属暂时安放在那里,这样他就两头不误,既不会失信也不会失义,父亲你看如何?” 陶谦呃的一声,应儿今天是重新投胎了?心里莫名不已,正不知有什么不对,突然只见外面一人走了进来,嘿嘿怪笑:“兄弟这些话都是玄德教的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六:策略 是大哥来了,公子应胸口扑腾一跳,脸色霎间变白。 他暗暗唾了声糟糕,想父亲毕竟护着自己,所以对自己说的话还是信的。眼看就要成事,不想被大哥闯了进来。想大哥这人一向猜忌,要是被大哥诘问,我如何有大哥的口辩? 公子应正自踌躇,不知所以。陶谦虎面一展,想商儿来得正好,我不若问问他,正要开口,不想这时传来叮咚一声锐响。公子商步子刚落进,便即揉身不见,跟着‘长昂’的拔剑之声,和呵斥声:“哪里来的贼子!” 其时夜色渐袭,外面人影懵懂,阁下脚步咚咚,转眼远去。 公子应虽然怪事起仓促,但想到临走时刘备交代自己不可跟大哥多缠,此刻怕大哥马上回来,便扯着陶谦衣袖,催促道:“玄德救徐州乃大义,我们应当图报。他现在也只不过是欲将家小托庇于此,父亲你就答应了吧!” 陶谦一心焦急着外面的变故,便是随口应了声:“好吧!” 公子应心里喜不自禁,立即将陶谦衣袖放了,也不管府上有无刺客,只急着要将消息传递给刘备,便即道了声谢,不想从前门遇到大哥,就从后门走了。 陶谦正欲呼问门外家将怎么回事,公子商已经带剑回来。 公子商没见了公子应,便即问道:“父亲,应走了?” 陶谦道:“嗯。” 随即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公子商眉毛微皱,也不回答他话,只嘟哝道:“这两小盗来得好巧啊。” 陶谦问:“两小盗?我们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公子商道:“父亲放心,这两鼠辈见到我早将东西全扔下了,如何还敢带走?” 陶谦点了点头,嘘了口气:“那就好。” 公子商仍是扶剑皱眉:“但这里面实在太过蹊跷。想现在天色尚早,这两鼠辈如何此时敢来行窃?更何况此乃州牧府邸,谁人如此大胆?而且这两小鼠辈只来的这么不是时候,应他” 陶谦见他这么一怀疑,是欲要怀疑到应儿头上了,便是赶紧道:“应儿是为玄德的事来的,与此事无关。” 公子商道:“我当然知道此事跟应无关,不然我早就去诘问他了。” 陶谦微一错愕:“你两兄弟之间不互相猜疑就好,只你何以有此论断?” 公子商嘿嘿笑道:“父亲难道还怀疑商儿的智商吗?据我推测,想要是这两鼠辈是应带来的,他们应该不差钱花,如何盗起父亲东西来了?想是他们一时急于找钱,不长眼睛,所以才乱闯了进来,猴急着傍晚动手,只是应儿现在走的实在不是时候,未免不让我怀疑。” 陶谦微微皱眉,叹息道:“这还不因为是你。” 公子商道:“如何怪到我头上来了?” 陶谦道:“他说你白天直言他击退曹操之功非其所为,所以很是生气,就不想见你了。”顿了顿,接着说,“哎,商儿,你是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应的脾气,你如何非要诋毁他呢?这一点是你做得不对。” 公子商道:“我这么做还不是要看看刘备的反应,呵,却不知道刘备城府如此之深,实在出我预料。” 陶谦微微皱眉道:“商儿,不是我说你,你如何老是对玄德有成见?自第一次玄德进城,你就劝我不要将徐州牌印给他,又不让全额给足他士兵,再是派遣曹豹看在他身边,现在又让我在筵席上再次试探他,你看他既没有投敌,又没有接手我徐州之心,便是你再三多疑了。” 公子商愤色道:“刘备若然在筵席上接了牌印,我早就招呼刀斧手杀了这厮了!” 陶谦道:“玄德既然这些事都没做,我看商儿还是不要怀疑他了吧。” 公子商道:“哪有这么简单?父亲你想想,他第一次入城时为何如此之晚,能不让人怀疑么?而且他在筵席上为何骗大伙说云长小恙?不是我曾在城楼上所见,及时出来阻止,不然父亲你被这厮欺骗了都还不知道。” 陶谦道:“或许玄德那日实在有难言之隐吧。” 公子商道:“就算如此,那他今日在城外曜兵之时,将我父子置之何地?” 陶谦道:“玄德助我击退曹操,凯旋归来,一时兴奋忘己也是人之常情,商儿不必多虑。” 公子商仍是不愤,想了想,问道:“对了,刚才听父亲跟应说要将襄贲城借给刘备,我怎么听来应这些话都是刘备所教,父亲难道不无怀疑?” 陶谦道:“我也有此疑惑,不过就算是刘备本意,我也不好回绝。” 公子商问道:“如此说来,父亲你是同意了?” 陶谦点了点头:“玄德要北上助孔北海和田将军夺回临淄,一时不好到小沛驻军,便是欲将家小托庇襄贲城中。我想玄德为我徐州上下立了如此大功,便是这个请求不能不答应,不然别人会说我是忘恩负义之辈了。” 公子商想了想:“襄贲城内如此多的粮草兵马父亲全都交给了他,能放心吗?” 陶谦手一挥:“那又怎样?我既然已经答应他了,就不能反悔了。” 公子商转过身去:“刘备求应来说事,应又没有什么头脑,不要被刘备利用了才是。” 陶谦道:“应儿身无兵权,玄德能利用他什么?” 公子商道:“虽然如此,但刘备乃枭雄之姿,我便是不明白,父亲你为什么还要表他什么豫州刺史?让他驻军在我等身边,这不是养虎为患么?” 陶谦摇了摇头,道:“商儿,你这就不懂了。曹操虽暂时退却,但不能管保他不会再来,如若再来,我徐州就有危难了。玄德有仁义之名,便是在席上我稀涕再三他都不肯接下牌印,可见他并无觊觎我徐州之心,所以将他留下对我徐州并无忧患。更何况我让玄德驻军小沛,这样曹操一来首要面对的就是小沛驻军,在曹操进攻小沛时,徐州方面的压力就可以暂时得以缓解,如此,我们就可以争取时间来部署兵力了。” 公子商想了想:“所以父亲让玄德驻军小沛是在利用他?” 陶谦道:“什么利用不利用?这叫策略。” 公子商这时很欣赏的点了点头,突然又问:“既然让玄德驻军小沛对我们有利,那父亲却为什么又要同意他暂时呆在襄贲城呢?” 陶谦道:“这到没关系,只要刘备解了临淄之围,他还是要回来的,到时我再打发他回小沛不就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七:密听 刘备在公子应府上等了许多时候,公子应这才匆匆归来,进门第一句便是‘吓’的一声,叫道:“好险!” 刘备见他步履轻浮,想是事情办成了,便是问道:“使君答应了?” 公子应扶剑道:“那当然,我父亲一向对我言听计从,只要我张口哪有不成的事?” 刘备心里喜不自禁,道:“如此甚好!” 又接着轻咦一声,“公子刚才进来为何有匆匆之色,难道真的遇到你大哥了?” 公子应赞道:“玄德果然神人,正如玄德所言,我还真的遇到了大哥。只我运气好,嘿嘿,看来我吉人自有天相,便是逢凶化吉了。” 刘备嘿嘿一笑:“想是遇到盗贼了吧?” 公子应咦的一声,回想起先前大哥折身时吐出的‘小贼’两字,便是诧异不已,皱眉道:“这玄德也知道?” 刘备哈哈一笑,随便囫囵一句,便即告辞。 刘备走出公子应府邸时天色已然擦黑,只外面人声鼎沸,奔走相呼,灯火非凡。原来徐州城一向乃富庶之地,虽然刚刚经过一场大战,死伤无数,但他们为了祝贺围解,便是人人相庆,热闹不减当年繁华。 刘备一路观玩,刚转过一个小陌时,只见旁边闪出两个黑衣人。 刘备先是一怔,随即认了出来:“界之,三赏,事情办妥啦!” 个子高的陈世和胡子邋遢的李品俱各拱手回道:“按照大人吩咐,我们两在公子商出现的时候便即显身,将他引开,只留追风一人在那里看着。” 刘备点了点头,问道:“没露行迹吧?” 两人俱道:“公子商武功极差,并没追上我们。” 刘备这才放心,只关心厉影,问道:“追风还没过来吗?” 两人正欲回答,突听黑暗里一阵衣带当风,甚是凌厉。 陈世眉毛一皱,按剑护在刘备旁边,李品则步子一错,已然挡在刘备身前。便是这一前一右,将刘备裹住,不让强敌有隙可趁。 刘备的耳朵当然没有他们这些职业刺客的灵敏,正欲询问发生了什么,突然只觉脸上一辣,风声顿至。 虽值黑夜,前面火光无法照到街陌深处,但刘备已然在黑暗里定睛多时,便是只觉眼前一花,一条人影猛的向前掼来。 刘备被这声势慑住,正要拔剑,就听耳边哧的一声,李品已然手拉剑柄,便要将剑脱鞘而出。 “是主公在唤我吗?” 话声顿至,风声顿止,人影顿落,刘备借着火光一看,原来是厉影来了。 刘备见他身材虽然敦厚,但步履却是十分轻健,如影似魅般猛的出现,便是这架势一点也不亚于吴求的轻功,只心里一阵赞叹,笑道:“追风果如其名!” 陈世,李品俱各放松握剑的手,同厉影见过,厉影道了声‘惭愧’,算是谦恭。 刘备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先都把外衣脱去,免得别人生疑。” 三人都只外面罩了身黑衣,黑衣一脱,就是便衣了。 刘备道:“我来时见附近有一家酒肆,我们便到那里去一面喝一面聊吧。” 领导请喝酒,三人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便是错愕不已。只他们原来在道上逍遥惯了,便是来刘备营中这些日子受到纪律约束,这才稍微收敛了些。但毕竟他们豪性难除,听到喝酒,一怔过后,便是喜形于色,赶紧跟上。 刘备入得酒肆,本想要个静静点的地方,但今晚出来的人多,便是把店里都差不多坐满了,只靠角落边几张木案上没人,便是要了最里面的食案,叫上了酒菜。 刘备先跟他们说了点闲事,待酒菜上齐了,这才又喝又聊,杯去盏来,叮咚作响,免得旁人听去。 刘备喝得几盏,这才压低声音问道:“我让你们探听的情况如何?” 追风答道:“回主公,听他们话里的意思,那天陶使君和公子商的确在外面埋伏了刀斧手,只等你一接徐州牌印便即杀出” 刘备心里一凛,暗道好险,想那日要不是陈登暗示我,只怕我一轻飘便即将牌印接了,此刻就算没有身首异处,还焉能坐这喝酒? 刘备愈想愈险,好生感激陈登,耳边只听追风仔细说道:“我按照主公吩咐,将界之和三赏叫上,便是趁着夜色朦胧,从他后院悄悄翻墙进去。我们三人找到使君住处,正听见公子应跟陶使君说主公的事,我们便即在旁边埋伏,一面仔细密听。 只听到关要时,突然见得公子商走了过来,我赶紧按照主公事先的安排,让三赏和界之引开公子商,我则留下来继续密听。只公子应反应也机敏,见公子商来了,便是马上说服了使君,然后匆匆走了。 不过主公让我们事先在他那里盗的金银铜盏也很是有用,三赏和界之一路丢来,却没让公子商有任何怀疑,反而让他更加坚信这只是寻常的小盗” 刘备呵呵一笑:“我就怕公子商会去捣乱,所以想了这个法子。也只有贪财的小盗,才不会让他那样疑心重的人怀疑到公子应头上。” 追风道:“主公所说甚是,便是公子商跟陶使君在分析的时候还一口口振振有词,听来实在笑死人!” 众人一阵哄笑,追风接着道:“你们还不知道,那公子商本事不怎么样,便是把自己武功说得什么了不起,只道我的这两位兄弟只是‘鼠辈’,不堪入手。” 陈世和李品也只是笑笑,不做理睬。 追风一阵笑后,突然压低声音,在刘备耳边低语,而让陈世和李品两人故意抬高说话声音,以混乱他人视听。 追风道:“不过主公要提防陶使君和公子商,听他们话里的意思,似乎他们让主公驻军小沛并无好意。更要注意的是公子商,他百般在陶使君面前说你坏话,希望主公小心一点。” 随后将他听到的陶谦和公子商的对话扼要学了一遍,刘备其实早已能够猜到,想这些自当情理之中,只一面点头,一面听下去。 刘备听到正酣时,突然耳里钻来一阵**邪笑,只听到一人笑道:“谁啊,燕妮儿你们还不知道?” 刘备脑子一怔,这名字好熟悉。 燕妮儿?对呀,我入城时,这名字便是从公子应口里说出,只挖苦公子商的。当时我在马上也听的不甚明白,也就没放在心上,只这时听来,一定是说这女子了!刘备便不由将一只耳朵流水般的听追风继续讲着,而将心思却都留意在了旁边案上几人的笑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八:反唇相讥 只听一人附和叫道:“去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另一个声音高声盖过:“可不是么,听说这女子长得要屁股有屁股,要奶子有奶子。哈哈,很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 又一人笑道:“别人美人胚子,你怕是个色胚子吧!” 跟着众人呼呼而笑。 刘备听到这里全是粗鲁不堪污秽之词,想公子商也不是什么正经之人,所交女子也无非一条路子,也就没兴趣继续听下去了。这边,追风正好把陶谦府上之事快速说完了,刘备一半听了下来,一半早丢到爪哇国去了。 刘备先同三人饮了几盏,以示恩赏。只一心想着天色已经不早了,这两天又要着手准备兵马粮草,明日可能要先动身去襄贲,将襄贲城之事处理好,这才能赶赴临淄,所以最好早点回去,休息好了明天好动身。 其实刘备在对公子应所说去临淄赴救之事,也只是他的临时策略。 其一,当日自己同孔融阔别时虽然曾豪言‘待某解下徐州之围后,当去喝文举的庆功酒’,表面说得客气,有赴难临淄之意,但也并无一定要去解救,毕竟自己也是仰人鼻息。而他之所以决定去救临淄,一是被陈登之言所动,二则是自己也想抓住这个机会摆脱陶谦苦心的设计。 其二,自己解救临淄,虽然有点疲于奔命的感觉,但不管怎么说,便是此去就算不能成功,名声当可建得。要知道,在这个乱世,名声威望才是政治的最大资本,你以后要想走得更远,就不要怕此刻的吃亏,更不能怕眼前的失败。 刘备向三人各敬了一盏后,便示意起身回府。三人虽然海量,也喝得不是很尽兴,但想主公要回去不能不在身边保护,便也尽显酒足之态,各自抓剑站起。 刘备刚一侧身,耳朵还是不由向那边席上张望留意,只听那边还在说着‘燕妮儿’,淫笑不减。 一人笑道:“要说她的白,嘿嘿,娘的,跟那个奶水一样,汪汪直流,真是那个洁白,洁白” 那人只说到这里,洁白下面就形容不来了。 刘备忍不住走到那伙人案边,接到:“是洁白无瑕吧?” 那人一愣,哈哈笑道:“对,对,就是那‘洁白无瑕’。” 这四方木案上围坐了五六个人,他们一伙的还有五六个坐在另一方木案上,也跟他们一起打诨。只听到别人插话,便齐刷刷的将眼睛打量了刘备一下,有人不禁笑了起来:“此君某不是当年嘉德殿中逃出的吧?” 另一人道:“非也非也,此君当年要是在嘉德殿早为袁绍所杀,如何在这里?” 刘备先前一听,还是一愣,只听后面那人一解释,便是知道在笑自己没胡须,形同太监了。 当年何进谋杀宦官未成,反为宦官所杀。袁绍带兵入内,凡是见没长胡须的便杀,弄得尚未成年男子只得脱了裤子以验明正身才能逃过一劫。 刘备尚未生气,身后追风,界之,三赏三人早按柄欲前,被刘备挡住。 只听一人继续说道:“那么此君当是我辈中人,肯定是被我们所言诱动,不禁要来参详一番,所谓油条‘油条’什么来着?” 刘备心里扑哧一笑,只脸上不苟言笑,接道:“可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啁啊!”那人一击掌,笑道:“此人虽然文理狗屁不通,但‘油条’”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见剑光一闪,在舌头的话立时打结。 追风一剑递了上去,刘备虽然没有授意,但也没阻挡,算是默认。 这下一来,两方案上,十几个人同时站起,都要拔剑。 那人虽然自恃胆大,但剑已到喉结,便是动弹不得。怕惹恼了,一剑往前一送就没得好玩的了,赶紧叫道:“兄台慢来!” 他话一出,也是示意后面的人不要乱来。 这下变故,立即引得哗然。在酒肆里饮酒的旁人,立即起身逃了出去,霎间走得干干净净。现在,只剩刘备四人和这十几人对峙,便是酒保也不敢上来了。 刘备嘿嘿一笑,问道:“我可以坐下吗?” 他这句话一出,便是径直往前一走,往人群里一闯。那十几人尚自顾及同伴,所以一时不敢乱动。此刻见他过来,便是有几个自恃胆大的,暗暗捉刀,想这是你找死来着!便故意让出一条道儿,只等他坐下,就要当头先将他砧了,再解救人质不迟。 刘备说是坐,其实也只是混乱别人视听,而当别人以为他要坐下来时,他突然出其不意,将手伸出,拿向旁边一人。 刘备拿的便是第一个笑话他的人,而那人也并没注意那么多,只他近身时,突感不妙,只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已被反扣。 那人被捏得痛了,不由啊的惨叫一声。 两边之人只眼前一花,想要相救已自不及,只愤愤拔剑,喝骂起来。 刘备将那人一旦扣住,便不再逗留,赶紧将其扯到自己阵营边。 刘备一面嘿嘿笑道:“我原来住在涿县,那边就有好多姓毛的,哈哈,所谓东南西北皆毛也,便是县令他老人家也常言‘难道猪毛都搬到涿县来住啦’?嗯哈,看来毛多了实在是不好,要是猪毛,嗯,那更是大大不妙。” 说完,故意瞪视着手中那人,对着他胡须摇头道:“哎呀,你这也犯了县令他老人家啦,不如将你这猪毛都拔了吧?” 刘备这句话便是借了‘史上刘备’讥笑张裕之言。当年刘备在坐上讥笑张裕胡须如猪毛,张裕这人也不饶人,便是笑他没胡须。只这一讥笑,刘备便是一直怀恨在心,最后终于将其弃市。 刘备说完,反手一扭,已将此人送到陈世手里,让他扣住了。 旁人一听,无不动容。想要拔一个人的胡须可是比将这人杀了还遭辱,如此一来分明不将我等放在眼里。不忿的便是大声詈骂起来,招呼着手里的刀子。 站在旁边的厉影脑子一转,知道主公虽然先前并没反唇相讥,想是一直隐忍着,只等时刻到了便即发作。他也不打话,将手里的剑一收,也学着将手里控制的人质扣拿起来,丢给了李品。而自己则猛的将身子向前一倾,便即抓向第二个说话那人。 厉影这次猛然突袭,便是一抓便着,待众人反应过来,人已送到了刘备手上。 刘备接在手里,哈哈一笑,道:“当年我没被袁绍所杀,不想你今日要被我所杀了!” 说完,又将此人还到厉影手里。 刘备再回过头来,看着那满口‘油条’之人,嘿嘿一笑:“我文理狗屁不通,想君通得狗屁,只可惜我们这里没有狗屁给你吃,只能请你吃刀子了!” 现在他们三人各质一人,只等刘备一声令下,就要拔须的拔须,动手的动手。 —————————————————————— 呃,这几天外出实在太忙,连电脑都没碰,就连有推荐也不知道。哎,又要歉疚了,实在不好意思再说这两个字。这两天闲点,我就努力多更点吧。。恕罪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九:白马银枪 那群人本自蛮横,但见自己一方三个人都被对方制住了,当然顾及兄弟性命,不敢再冒失了,便是有人出来说道:“我等与足下往日无仇为何要下此杀手?” 刘备哈哈笑道:“的确如此,我也本无纠缠之意,只要你们带我去一个地方,我就放了他们。” 众人对望了一眼,知道有商量余地,便是各自松了一口气。 问道:“要去哪里?” 刘备笑道:“去找你们说的那个女子。” “燕妮儿?” 众人一愣,均觉不可思议。 刘备笑问:“怎么,不行?” 一人道:“非是我们不愿带足下去,只怕足下你得罪不起。” 刘备冷哼一声,他本来也只是想小小惩罚他们一下,更没兴趣去找那什么‘燕妮儿’,只听他这么说,便是心里较上了劲,笑道:“是不是这燕妮儿与使君的大公子有关啊?” 他们先前还以为他不知道这燕妮儿跟公子商的关系,所以想要提醒他一下。只听他这么一说,便是有意要找公子商的茬了。他们胆子本来大,但也只能在背后说说,聊为酒资。而这厮居然胆大想去挑逗他的女人,便是觉得好笑,想今晚有戏看了,便是不再言语,立即上前领路。 刘备见他们倒也爽快,要是自己不爽快点可能要被对方看不起了。便也示意追风三人放了他们,那些人一见,倒佩服起眼前这人的胆识来。 刘备被一路领来,还以为这‘燕妮儿’住的是什么豪门府邸,或者是小家茅舍,孰不知来到的居然是一个烟花之地——解春楼。 刘备一愣,这下倒不知所措了。 那些人一见,嘿嘿笑道:“足下要见的女子便在此地,不过可要说好,你可万万不能说是我们说的,到时公子商可就要找我们麻烦了。” 另一人接道:“还有一点,这女子就算能接你,但她向来有规矩,便是只卖艺不卖身。嘿嘿,这么雪白的肌肤,便是公子商也不敢妄自尝她一尝,别人更碰都不敢碰。不过见足下有此信心,想亦心里有准备了。呵呵!” 刘备被他们一激,便要抬步,不过刚一抬脚,便即停住。 刘备想,我这一进去,便是逛逛不打紧,但后果有多严重,不得而知。想堂堂‘仁义’之君刘备刘豫州逛荡青楼,要是传扬出去,那名声岂不受到大大污点? 刘备猛然一愣,再想到我这一进去,虽然心境空明,但传到夫人耳里,我又如何对得起她的一片痴情? 刘备愣了两愣,随即哈哈笑道:“听诸位这么一说,我倒真是不能去了。” 众人本想看一场好戏,现在主角突然没了,心里自然不甘,便是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刘备返过身来,道:“因为我突然觉得我还没心里准备。” 众人一听,也不再计较,只哈哈而笑,当然不便再嘲讽他,便也跟着转身。 刘备心想现在用人之际,应该多结交一些三教九流,说不定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便是寻思着请他们喝一场酒,不想蹄声得得,一匹马奔近。骑上之人银盔烂铠,虽然正值黑夜,但也被灯火照得灿然生光。 刘备一眼就认了出来,叫道:“子龙!”只不知他怎么这夜过来了。 子龙也远远看到刘备,便即打马过来,缓缓落定。站在下面的那些酒徒一个个惊诧是位将军,便是恭敬的倒退几步,让他落骑近点。 子龙从马上落了下来,便是容易展悦,笑道:“玄德公,终于是找到你了!” 刘备呵呵而下,正要询问什么事,站在旁边的那几个人中突然有人惊咦道:“你就是刘备?” 刘备也是吃了一惊,想此人也认得我么?不过想想,自己刚建了大功,击退了曹操,想是他们知道我的大名也不足为怪了。想如此正好,我倒可以不废口舌,想他们既听过我的大名,便是只用片言就可将他们感化过来。不过听他们直呼‘其名’实在有失礼数,不过想想草莽之辈从来豪爽不过,也自不用计较,便是哈哈笑道:“不才便是刘备。” 谁知刘备话一出口,再一看他们的神情,却是一个个变得眼色通红,就好像要吃人似的。里面充斥着无比的愤恨和狂怒,让人一看寒不自禁。 刘备被他们的神情吓了一跳,想我不认识这些人,他们如何这样看着我?更何况我从不刻意得罪人,怎么他们的神色如此恶毒?好像跟自己有不解之仇似的,想我到底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们? 刘备正自不解,就见其中几人咬牙,就要拔剑而出。 子龙先前还以为刘备跟这些人熟悉,或者是他带着的部下,便是落骑的时候也格外注意,不想让马蹄伤着人。此刻见他们神情,不由心里一惊,知道是敌非友,便自走前一步,高声问道:“诸位如何称呼?!” 子龙这声问得甚是凌厉,便是眼睛瞪视着他们,一动也不动,只让这些人看得身自胆寒。 那些人里有见识广的,见得他一身烂铠,白马银枪,便是问道:“足下某非就是赵云赵子龙?” 子龙见他们即不回答自己的话,又眼色闪烁,更确认他们是敌非友,便是把声音更加抬高了一层,如同闪雷,应道:“正是!” 那些人愣了一愣,把握刀的手缩了回去,但他们仍是心有不甘,只对刘备道:“今天看在赵将军的份上暂时寄足下头颅于项脖,等我们日后来取!” 刘备身后三名刺客立即动容,便要教训这些狂妄之徒。 刘备一愣,他们既然不说,便也不再询问,只挡住了追风等人,答道:“鄙人随时敬候诸位小英雄前来。” 赵云本要动手,听到刘备这话,便也不由暗暗佩服。想以德报怨,此乃君子之行也,便也不做阻拦,只让他们全都撤了去。 刘备心里当然想知道这些人是谁,只赵云在此,不可显得自己太过拘泥,便只淡然一笑了之。 顿了顿,问向赵云:“子龙,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子龙请缨 子龙道:“田将军有信使来到,就在府上等候。只玄德公出去许时未回,翼德着急,我怕他到街上误事,便自请单骑出来寻找。适才我去公子应府上,言玄德公刚好出来,便在这里幸遇,实在在好没有。” 刘备道:“有劳子龙了。”便即遣散追风三人,让他们先回住处,自己则随子龙信马回府上。 子龙道:“某辞别公孙将军数月有余,同玄德公共赴徐州,虽不建得寸功,但亦患难与共,生死不弃,无愧于心。现下徐州围解,某目的也就达到了,便是要辞别玄德公了,只心里实在不忍。” 刘备一愣,是啊,徐州围已经解了,便是子龙该回去的时候了。 刘备其实在心里已经想很久了,只一时还没想到留下他的办法,在他心里其实比他更加不忍,只没到时机不敢冒然说出。 此刻听他一说,心里为之所动,正要开口,子龙顿了顿,接着道:“今日出来相寻玄德公,实不相瞒,某实心里有私。” 刘备微一错愕,停下步来,言语柔和:“子龙有话但说无妨。” 子龙神色凝重:“说句不恭的话,不知玄德公还否记得当日东平陵外一战?” 刘备一愣,这一战乃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大败,如何不记得,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些? 刘备猜测不透,便是据实回答:“当然记得!便是此战让我几不翻身,就是睡觉的时候也不能忘怀!” 子龙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非但玄德公忍不下这口气,便是某也日夜忧思,恐不能一日得报此仇,妄自为将也!” 刘备精神徒然一震,听他这话的意思当是话里有话了。 刘备也不能冒昧猜测,只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看来只得试他一试:“谁说不是呢,只麴义这厮实在厉害,他的八百强弩天下莫能挡,我看要报此仇实在太难!” 说着,又自顾自的叹了一口气。 子龙身子突然一震,凛然道:“玄德公何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东平陵之战虽然败得一塌糊涂,但当时我们是被对方设伏击败,便是光明正大他难道就能胜得了我们么?” 刘备被他凛然所动,也是不由激昂道:“子龙所言甚是!” 顿了顿:“不是你这一说,我差点几致糊涂。” 子龙道:“适才听玄德公言道‘麴义八百强弩天下莫能挡’,恕某鲁莽,某觉得这话不对。” 刘备一愣,其实他说这句话也不过是为了激将他。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呵呵一笑,轻轻哦的一声,算是听他继续说下来。 子龙道:“可能在玄德公心里一直深藏了一个阴影,以为麴义界桥一战八百破三万所建之功实在是大,便是被他这名头吓住了。又东平陵外一战后,心里更是阴影难去,所以一提到他,便是心里先自胆怯,这才不敢缨其锋。所以你才只在心里悔恨,只不敢真正面对他,是也不是?” 刘备虽然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害怕麴义,不然也不会想去临淄助战,但是对于他分析之透彻,不得不十分佩服。只麴义这人的确有一番势力,不然界桥之战不可能凭空大败公孙瓒三万步骑,更不可能在阵上斩杀大将严纲,便是他这股魄力,还是值得人佩服的。 刘备呵呵一笑,正欲道声‘惭愧’,不想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然信马到了府上,被候在门外的张飞看见,便是叫了声大哥,又叫了声子龙,便是欢步跑了过来。 子龙只眉毛一皱,想是自己的理论还没阐述好,或者是自己要跟刘备的话还没说完,眼见已经到了,自然未免有点不甘。 刘备记挂着田楷信使,便是问道:“田将军信使在哪里?” 张飞道:“我见大哥许多时候还没回来,便打发他先回驿馆啦。” 刘备问道:“那他给我的书札可曾留下?” 张飞笑道:“大哥常道我的性子忒急,原来大哥比我性子还急。便是要看书札我难道随身带在身上么,当然是放在府里啦。大哥还没进府便是这么焦急,难道怕我不给大哥不曾?” 刘备一愣,随即哈哈一笑,转头对子龙道:“你看我这三弟。” 子龙也是呵呵一笑,替刘备还了一句:“我原来听说翼德性子急,却不知道还有这婆婆妈妈的毛病。” 张飞嘿嘿一笑,也不见怪,招人替他牵走马,自己则跟着大哥子龙进了府上。 张飞命人取来书札,刘备只展卷一阅,便即阖上。 子龙问道:“田将军所言何事?” 刘备只微微皱眉,叹了一口气。 张飞见到书札也没敢乱拆,此刻跟子龙一样心思,急着要知道上面所言为何。只见大哥一时不说话,便自着急起来:“莫不是临淄战事更加吃紧了?” 刘备道:“三弟所言极是。” 顿了顿,道:“田将军在信中先问候我徐州战事,便是关心我徐州有否解围。再言自己在齐国所战日久,无法击退麴义,便是反被其所败,只还困守临朐。先是粮草紧促,求让公孙将军从幽州运来,只被袁绍所截,无法运至。后又找孔北海接济,只北海粮草也有限,也只能救得两次。田将军说他恐难久支,若不成,便是要弃守临淄,退回易京去了。” 徐州之围也才这一两天获解,便是他送来书信也要许多时间,他问信时自然不知道徐州围已解,所以信里有所问及也不用见怪。 子龙听到这里,微一咬牙,道:“临淄怎可舍弃给麴义那厮!田将军这想法也太未免不考虑后果了。” 刘备道:“子龙所言极是,想田将军一旦舍弃临淄,便是势无整个青州了,就算公孙将军以后想再重新收回来,那是万万不可能了。” 子龙珍重道:“不行,决不能让田将军撤出临淄。”顿了顿,想了想,道:“玄德公,不知有句话我当不当讲?” 刘备道:“子龙不用客气。” 子龙道:“玄德公虽然现在脱离了公孙将军,但公孙将军毕竟曾帮助过你,现在临淄有危,我想请求玄德公你发兵相救,不知道可不可以?” 子龙尚不知道刘备已经准备发兵临淄的事,所以才有这一请求。 刘备本欲马上答应,只一想,若能借这机会留下赵云,便是再好也没有。 刘备只皱了皱眉:“我刘备岂是忘恩负义之辈,解救临淄当然是义不容辞。只田将军所发书札甚急,只怕战场瞬息万变,要是迟得片刻田将军可能已经撤出了临朐了,便是想救也已经来不急了。现在需要一人先行动身,将我之意转达,好让他坚守下去。便是将我发兵临淄的事跟他说了,只等我聚集好兵马粮草马上发兵,到时他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张飞站旁一听,道:“大哥所言极是,不如让俺去吧!” 刘备道:“你不行,你这臭脾气如何跟人说得来好话,便是别把我事办坏了。” 子龙在旁接道:“只要玄德公一句话,我便愿意留下来继续为玄德公效劳,替玄德公先行去一趟临朐,以救齐国之围。” 子龙本是公孙瓒的人,便是去临淄解围也是理所当然,只他特意强调是替玄德办事,便是蹊跷大了。 刘备说这么多要的也就是他这句话,听他话里的意思便是心自欢喜,重重点了点头:“子龙如若不马上舍我而去,此行便是非你莫属了。” 子龙甚喜,其实在他心里,为刘备继续效劳的意思早就有了。便是借了出外寻找刘备的机会,和他说了那么多,也就是准备劝他挥兵临淄,以好让自己继续跟随他。只他还没来得及表达,就被张飞打断,所以一时恐疚没机会说了。此刻听到玄德之言,便是立即应道:“那么我向陶使君去要开关令牌,我得连夜出城了。” 子龙连夜去了临朐,刘备第二天便即辞别陶谦、陈登、公子应,回到襄贲城。 襄贲城里虽然有一万兵马,但毕竟不好全部调走。不说这样会让陶谦怀疑,就是粮草也没那么多。便是只得选了两千五百精壮之士,再加上自己原有的两千五百,差不多凑合五千兵马。准备好一切,已是两天后。这两天来刘备见得夫人日渐消瘦,便是心里不忍,只夫人不多言,便是只得安慰两句。 第三天,刘备让关羽守城,即带张飞等五千步骑赳赳开出襄贲城,一路北上,直奔齐国。 ———————————————————— 求推荐啊,推荐太少啦,帮帮忙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一:论兵 刘备一路北上,势必要经过开阳城,本军务在急,只又不好绕城而去。更何况在刘备心里臧霸是个难得的人才,所以只打量着一定要去看看他。 刘备在马上计较许久,只又怕耽误功夫,便想着自己率领轻骑先上前,让张飞督粮在后,只在前面等他就好了。 刘备当然也怕张飞误事,便将吴求,黎解,萧松三人留在后面,让他们协助张飞。 刘备则身自带着厉影,陈世,李品,田瑟四人,领着数百轻骑先奔向开阳。开阳城臧霸闻刘备到来,便是欢喜不已,带着孙观等众将迎着刘备到城内。先是犒劳了刘备士兵,劳毕,则将刘备等领到府上,延请入席。 刘备先自客套一番,将别后的事说了一遍,只自嘲道:“臧将军借给我的千名将士,看来我一时无法奉还,只等以后再谋图报了。” 刘备这句话其实也发自肺腑,他现在部下大部分都是丹阳兵,便是在臧霸手上借来的千余人早死伤大半,而如今又要去临淄解围,自然没有多余兵力还他。便是只得老实摊牌,也好让臧霸心里有个准备,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把‘借兵’这事忘了呢。 臧霸听后呵呵一笑,道:“玄德这是哪里话,我当时便是说好了将士兵送于玄德,我可没想要你奉还的意思。” 刘备一听,先自一怔,随即心里畅快不已,举盏道:“臧将军大义之辈,备能与将军结识,幸何如之!” 臧霸听后哈哈而笑,道:“玄德客气了!” 便各自饮了一盏。 刘备问臧霸别后之事,臧霸道:“自玄德走后,曹仁这厮终于将攻城器具运齐,便是欲要一举拿下我开阳城。呵呵,我虽然看着那些攻城器械很是害怕,不过亏在我开阳城城高坚固,便是顽固坚守,再时而派兵出去袭扰,愣是弄得曹仁这厮对我开阳城无可奈何。” 刘备听到这里,便是哈哈笑道:“开阳城有将军坚守,曹仁如何能够进得来。” 臧霸点了点头,嗯的一声:“玄德你这话倒是不错,曹仁那厮眼见百般攻之不下,却偏偏又不甘心,便是赖着不走。也幸好我们开阳城内当时所屯粮草甚多,也能跟他们耗得下去。” 刘备道:“只怕他表面宁静,一时攻不下城来,早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知所措了。” 臧霸哈哈笑道:“可不是这样么?曹仁这厮眼见拿不下我开阳城,便是寻思着攻破我附近几个县。我当时也甚是害怕,想他这样一来,要是断了我等水道那可就不好了。我便在他去攻我附近几县时,我就时不时的偷出城来,将他们一阵袭扰,他们被弄得怕了,便是不敢再分兵了。” 刘备点了点头:“臧将军这一招倒是不错,这样他们就像是手上拿了根肋骨,想弃了它,但上面还有几块肉,想留住它,便是又没有什么东西可得。如此,开阳城这块肋骨,便是让他头痛不已,不知道是弃之呢,还是留之了。” 臧霸听他一比划,虽将开阳城比作肋骨未免有点唐突,但仔细一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是接口道:“可不是么,他便是左右琢磨着要如何下嘴,可就是啃不了。可他也不认输,便是几个月激战下来互有胜负。不过幸好曹仁所督大部乃轻骑兵,这轻骑兵在陆地上好使,但攻城却非其之所长,只他虽然有攻城器械,可一时也奈何我不得。便是这样一僵持,本来我也怕久了,毕竟城内粮食有限,要是把粮食吃完了,那可就没得打了。不过他奶奶的幸好老天这时帮了我们一把,便是让这厮不战自退了。” 刘备笑道:“曹操多行不义,自然上天不会帮助他们。” 臧霸击掌道:“玄德所言甚是!” 便是接着问刘备此行目的,刘备只将临淄城之事说了。臧霸听后点了点头,道:“这事我也有所耳闻,要不是我开阳城城墙急于修葺,不然我也势要领兵去会会麴义这厮!” 刘备本自一心巴望着他能够发兵相救,也好增加自己胜算。只听他这么一说,知道不会发兵了,便是一阵失落。不过细细一想,他所言也不无道理。想开阳城被战火涂炭已久,早是损坏过半,想现在若不趁曹仁撤军时修葺,只怕曹军如若返还,那自不及了。 刘备同臧霸等畅饮许久,撤了席,又自畅谈。只讨论了兵法阵仗,再是说到了上次‘练兵’事上。 臧霸道:“那次我观玄德以枪兵配合刺客对付曹仁的轻骑兵甚是了不起,便是几百士兵却将对方几千步骑阻挡不前,可谓让人惊叹不已。” 刘备想起自当时练兵之初的豪情壮志,到最后的失败,便是如一场春梦。只最终没能让自己的刺客枪阵发挥出来,便即遭到曹仁的重创。此刻被提起,不由心里一动,哈哈一笑,摇头道:“但最后还能怎样,不照样败给了曹仁这厮了么?” 臧霸却摇头道:“非也,其实玄德当时并未失败。我事后再三思索,想如此厉害的阵法为何刚开始威力无比,可到最后突然之间失去了威力呢?我便是总结出两点来,还望玄德多加指教。” 刘备道:“不敢!” 臧霸道:“第一,只能怪曹仁骑兵太过矫捷,而玄德所练之兵互相配合尚自欠缺默契;第二,则是玄德当时过于求胜,所以不免犯了兵家大忌。便是没有约束好士众,一旦出现败迹,没能及时重新组织反击,所以一败涂地过后,再也无可挽回。” 刘备其实后来也想过,自己之所以失败便是这些了,此刻听他道了出来,便是哈哈而笑:“臧将军所言极是!” 刘备跟藏霸畅谈着,不觉外面已然升黑,便是又要摆筵席了。 刘备自己肚子里还是饱的,只是不好不吃,便是入了坐。谁知刚一开席,便见外面奔进一个门吏,匆匆禀道:“城外有支人马要入城,言道要见刘大人。只现在天色已黑,看不清来人面貌,不敢擅自开城,请求臧将军示下。” 刘备一听,难道张飞这么快就来了?只张飞乃步兵居多,又押着粮草,便是最早也只能明晨到这里才是。 刘备狐疑不定,便随臧霸登上城楼。一看,果是张飞。 —————————————————— 呃,今天写了将近万字,算是小小的补偿了一下。(人都写晕了) 只我不明白,怎么越是努力更新,推荐却这么少呢?没天理啊,推荐啊推荐,求推荐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二:粮草被劫 刘备请求臧霸打开城门,门一开,张飞领着几十骑人马入得城来。刘备走上前,火把照了上去,只见张飞满身狼狈,身后几十骑人马人皆惫懒。 刘备一见,便自心里一惊。 张飞跳下马来,叫了声大哥,满脸堆愧,呔息一声,心自不愤,丢过脸去,一时不言。 刘备暗吞一口气,见他这样子多半丢了粮草。想自己粮草本自无多,大部分还是追击曹操时所得,只能刚够五千人一月之用,便是另外好不容易筹集的粮草,也是为田将军准备。现在粮草一旦出了问题,那可什么计划都泡汤了。 刘备本自愤恨,但见臧霸在身边,不好责骂,只捉住张飞手腕,哈哈而笑:“翼德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怪大哥我上前偷懒,把重任全丢给你了?” 张飞一听,只叫道:“大哥便把一座山丢给俺,俺咬牙也要替大哥扛起来!只俺现在都把大哥交俺的‘山’也弄没了,大哥你便杀了俺吧!” 刘备这时心里有了准备,知道责备也没用了,只淡淡一笑:“三弟可莫不是把粮草全弄丢了?” 张飞挣脱刘备手腕,轰然跪了下来,道:“大哥你忒也好人,俺把粮草都弄丢了,你还笑得起来!” 臧霸站在旁边,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是不好上前说什么。只自刘备嘴里说出丢了粮草,看他还能如此淡定,便是好生佩服。见刘备就要伸手去拉张飞,便上前帮了一把,道:“翼德及诸位兄弟远来想已疲惫不过,幸府上筵席刚开,尚未食用,不如尔等随我先回府上,有什么事再慢慢说来不迟。” 刘备心想臧霸乃此地城守,之前又是‘山寨头子’,想他对这一带应是相当熟悉不过,便也赶紧道:“三弟知道错了就行,不如且听臧将军的,先随将军回府上,有什么事好说。” 顿了顿,问道:“呵呵,想三弟肚中也已经空聊了吧?” 张飞心里一阵感激,只一时不知说什么,只得先站了起来。他是认得臧霸的,见他口气甚壮,内心服之,便也上前行了一揖。 张飞本欲起步,只想到此事终究错了,便是也没面目再谈什么大吃海喝了,只道:“俺丢了粮草,虽大哥不欲追究,但俺终是违了大哥临走时给俺下的军令状。现在俺既犯了,还有什么面目再行吃喝?俺只想告知了大哥过后,便欲连夜再领兵回去,誓要将粮草非夺回来不可,不然难赎其罪!” 刘备只想他要夺粮草早该夺了回来,便是许久未成,当是对方强大不过,或者对方拒险而守不易仰攻,所以他才没能夺回来,这才来向自己请罪了。 刘备笑道:“这是哪里话来,就算要夺回粮草也起码要先填饱了肚子,再好使力吧?如你这般两边奔命早累垮了,还哪能去杀敌赎罪?” 张飞一听,也自不错,便先随他们回了府上。一阵饱饭痛饮,这才恢复了点气色。 臧霸在席上问道:“不知张将军是在哪里丢了粮草,可否告知?” 张飞既然信得过他,便也不无隐瞒,看了刘备一眼,见刘备也急欲知道此事,便只得从头慢慢说来:“我和大哥别后,俺便依照大哥吩咐,在前面看粮,让子梦他们在后面。只一路走来也是平安无事,谁知到一座夹谷之间,便是突然杀出一彪人马。我见他们身上衣服很是拖沓,只头裹黄巾,便知道是飞蛾余孽” 刘备心里暗暗点头,自张角被扑灭后,青、冀、徐等八州黄巾余火不断,只徐州在陶谦辖制下黄巾势力稍减,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便是此刻在大山间再次出现黄巾党徒也很是正常。 只听张飞继续说道:“奶奶的,大哥你也知道我平生最是痛恨飞蛾贼党,我见对方人数不多,便是打马同他们厮杀起来。可谁知道他们只接一战败一战,便是一路不停败逃。我当时也觉得蹊跷,正欲返回,谁知他们只不停辱骂” 刘备能不知道张飞脾气?便是经不得别人骂他,一骂他,他就什么也不顾了。果然,只听张飞恼怒异常的学道:“我听到他们在骂俺,说俺胆小,俺就浑身是气,还哪里控制得住,便是又上去接战。谁知他们这时已经逃入山里。我见那山险峻不过,便是没再追了。可不想回来时,只这一忽儿,子梦他们便着了敌人埋伏。一问,原来粮草全都丢了,只兵马保住了” 刘备想这伙贼党也只想劫粮,并无伤人之意,便是稍微放心。只听张飞这么说来,想是敌人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将张飞先行引开,再好伏兵尽去,把粮劫了去。 张飞捶案道:“便是俺再想领兵杀上山去,只对方所处甚险,又滚石乱下,根本无法攻打。我就没办法,怕误了大事,只让子梦他们将军队驻扎在那里看住他们,俺便是匆匆赶来,先知会大哥一声。” 刘备正欲开口,臧霸急着问道:“张将军遭困的地方可是黄昏山?” 张飞应道:“啁啊,臧将军是怎么知道的?我出来后便是一路问人打听,这才知道此山之名,却不知道臧将军一猜便是。” 刘备也正奇怪,只见臧霸蹙了蹙眉,幽幽道:“如是黄昏山,这就不好办了!” 刘备和张飞同时一愣,同声问道:“这是为什么?” 臧霸道:“两位是不知道,此山上其实驻有众多黄巾人马,便是少说也有两万。我当时率同孙将军一起攻打过,对方只凭险据守,很是难攻,我便围了许久也没攻打下来。不过他们也非同别的黄巾,只劫掠官府,却很少滋扰旁县百姓。后来恰巧曹操兵犯徐州,这才暂时放过了他们,现在只不知他们又出来作乱了。” 刘备听到这里,只暗自叹息。想臧霸都一时拿这伙黄巾没办法,看来敌人实在有点难以对付了。便是如此棘手,某非我的粮草就这么送给了他们,然后空手回去了么? 刘备一想想,更是不甘,只不好表现出来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三:气吞天下 张飞豁然站了起来,叫道:“臧将军也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想将军当时未能攻破,只是天意尔。现在他们胆敢犯在我张飞头上,我便是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臧霸一听,轰然笑道:“张将军世之虎将,果然谈吐非凡!” 刘备只怪道:“三弟坐下,何出大言!” 张飞一愣,只得依言坐下,要听大哥说什么。 刘备想了想,看向臧霸:“依臧将军所言,这伙贼人依险而守,一时势必很难能拿得下了?” 臧霸想了想,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刘备只叹了一口气:“看来我此来又要不功而返了!” 臧霸问:“玄德何出此言?” 刘备道:“麴义攻齐国甚急,前两天田楷将军言道他已经无所军粮,有退出齐国之意。我便思忖着让子龙先去了他那里,让他告诉田楷将军,只让他放心,我便不日运粮相救。不意今日粮草被贼人所截,一时恐难夺回。就算勉强能够夺回来,只怕田楷将军久难支撑,便是怏怏退出齐国不说,到时候莫要言道刘备失信败义之辈,却要将我置之何地?” 臧霸眉毛微微一皱,点头道:“此言甚是!” 叹道:“只可惜我开阳城经过曹仁一战后,便是城内粮草也所剩无多,不然我倒非要帮玄德这个忙不可!” 刘备赶紧道:“多谢将军仗义之心,只是就算将军肯帮我这个忙,我也不能再无故白领将军这个人情了。” 臧霸道:“玄德何要此言,多有见外。” 刘备连连点头称是。 臧霸道:“不过玄德你也不用着急,有我在无论如何是不能让玄德折功而返的,不然这么多粮草岂能白白送与这些蛾贼?话说回来,就算一时难以夺回粮草,但玄德先可致信田楷将军,只言其中变故,我想他知道情况后也不会再怪玄德你了。” 刘备心里一喜:“将军所言甚是,看来目下也只有如此了。” 臧霸道:“我与此贼交战多日,积怒已久,便是早就想找他麻烦了,只是未曾来得及。他今日既然不识好歹得罪了玄德你,我正好替玄德出出气,也借此跟此贼了了旧帐。” 顿了顿:“明日玄德出战,不才我想打此头阵,不知玄德可否将此功让与我?” 刘备喜不自禁:“如能得将军相助,是无不成功的道理了!” 两人相视,哈哈而笑。 张飞也感激的站了起来,举盏道:“那我先替我大哥谢谢臧将军了!” 臧霸也是一愣,赶紧举盏。 三人饮得许久方散,第二天臧霸找到刘备,说道:“玄德可随我去校场点齐人马,等会杀奔黄昏山!” 刘备跟他来到校场,只见千员士兵早已布列整齐,铠甲曜日生光,刀盾一片灿烂。 刘备站台上一观,便是豪气顿生。在他看来,这些士兵就像是自己的左右手,他们正替自己在沙场上冲锋陷阵,杀敌立功。 臧霸胡须威扬,笑声轰隆,向刘备道:“玄德见我这些甲士如何?” 刘备一愣,见他神色睥睨,想是要自己夸他一句。在他心里此刻也是跟他一样,豪气一片,只想用献媚之言太过污浊不堪,不由随口吟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臧霸在一旁听来,似有所触,不由拱手道:“玄德气吞天下,是某太过突兀了。” 其实在他心里,之所以要让玄德过来,便是要向他炫耀自己兵甲的意思。他以为玄德处处得自己相助,便不觉把自己看高了,所以有意要让他诚服自己。此刻听他吟诵这首诗篇,虽不甚了然,但观其眉宇,听其吐露,只觉其胸藏万千甲兵,所以不由被其气势所震慑住了。 臧霸在成为都尉之前,便是一方豪帅,曾聚啸山林,后为陶谦所招纳。只在外人看来,臧霸虽然归附于陶谦,但其实臧霸身份甚为自由,许多军事上的事便是陶谦也不敢过问。后来臧霸收兵于徐州,更与孙观、吴敦、尹礼等聚合军众,屯于开阳,臧霸为首,俨然自成一方霸主。自那以后,他便是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更视天下人为其走卒。 在他心里第一次之所以借兵于刘备,不是出于慷慨,也不是出于刘备曾在城外救过自己的百姓,更不是看他有解救徐州之心,其实在他更深的骨子里,便是有收买刘备之意。 虽然他在这之前还不能知道刘备到底有多大能耐,但他也曾听说此人名声甚好,所以才慨然相助。而昨晚之所以答应替他攻打黄昏山饿贼余孽,则更是看重他兵解徐州,力战到底的勇气。 可他此刻听完刘备所诵,心里不禁万分震颤。不知怎的,在他某个念头里,突然觉得自己若想称霸,那么此人是自己最大的障碍,而自己若无称霸之心,那么此人倒是自己效劳的对象。 臧霸震颤过后,骨子里的那股睥睨天下的傲然突然一下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沮丧和说不出的烦闷。 刘备一愣,不知自己随口所吟的这首李白的侠客行会起到这么大的作用,只见他突然拱手赔罪,更是莫名其妙。但见他脸色紫涨一片,便是威武飞扬的胡须也自降落,正不知道何解,臧霸先自收宁心神,呵呵笑道:“时间不早了,玄德我们这就动身吧。” 刘备心里其实早着急,巴不得马上领兵灭了那伙贼党,好挥兵去救临淄。此刻听他这么一说,立即笑道:“臧将军所言甚是!” 臧霸便先检点兵马,约束士众。刘备也已经让自己带来的兵马和张飞所带的几十轻骑合在一块,只让臧霸大军先出城,而自己等则紧跟在后。 刘备等甫一出城,不想大道上一骑飞奔而来,到臧霸身边便即落马,拱手叫道:“将军,离此五六里,不知何处杀来一队人马,气势腾腾,只有无数,正向开阳奔来!” 臧霸和刘备俱各一怔。 臧霸脱口道:“难道是曹操又杀了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四:攻心 刘备听臧霸一说,正是吃惊。想要是蛾贼未剿,而曹操又扑了过来,那岂不是一波未平,而一波又起! 张飞兜马叫道:“如是曹操来了,这首功却要臧将军让与某!” 臧霸只是勉强一笑,对侦骑道:“再去探!” “诺!” 侦骑应声翻身上马,一溜烟去了。 臧霸回马对刘备道:“玄德,如若是曹贼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臧霸此话一出,心里不由先自一颤。想我怎会不知不觉把自己转向了他部下的角度,跟他请示这句呢?曹操来了,回城据守就是了,为何要问他? 正自吃惊,不过转念一想,是了,我这并非是向他请示,而是在把他当客人,从尊敬客人的角度,主人有必要问这么一句。 他这么自解,但内心里还是忐忐不安,终觉得自己这句话问得不该。 刘备当然也没看出他这一微妙的变化,只拱手答道:“若真是曹操来了,那么我们自也不必急于回城据守。” 臧霸一愣,不由接着问道:“那是为何?” 刘备道:“曹操远来急于奔命,则部伍尚未得到休整,他这么一路奔来早是疲惫不堪,如此疲惫之师战斗力则必下降。 而我们刚一出城,尚未劳力,部伍都在枕戈待旦之中,正如日之中天,士气旺盛,锐不可挡。” 臧霸想他这话不无道理,不由接着问:“然则,我们便是此刻在城外布阵,以候曹操之师?” 刘备信心十足的道:“不!在兵法上有言:半渡而击之。现在我们虽然不必借助水之力量,但我们可以借助他山之石,以攻其玉。” 臧霸听他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该成‘他山之石,以攻其玉’,虽只动数字,但意境韵味全都变了。如果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是‘移花接木’的战略,而‘他山之石,以攻其玉’则是‘借力打力’或者‘借助暗藏势力,攻击明处势力’。而他这句话再明白不过,便是要设伏破曹操了。 臧霸一通思量,心里不由大放异彩,说不出的舒坦。只这简简单单‘他山之石,以攻其玉’八字已让他内心顿时激荡不已,就似是找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感,不由将先前的阴郁一扫而空,内心也转而豁然淳明。 臧霸接着问道:“依玄德公的意思是” 玄德后面加了个‘公’,自是臧霸自己也没想到,这也只是他脱口而出。但他这次发乎内心,并没有留意,更谈不上后悔了。 他在这之前,一直将他当成一个自己结交的对象,便是称呼上也只把他看成是自己的属下,所以自视甚高。便是第一次见到刘备的时候,只怪他迟迟来救徐州,更是没有给他好颜色看,不是张飞一席壮语,他就连‘玄德’上也要加‘刘’字以示区别了。 刘备见臧霸对自己突然如此尊敬起来,虽然先前也没发现他对自己有什么怠慢的地方,但这种感觉突然莫名的渲染出来,总是有点诚惶诚恐。内心里虽然有点不适应,但也是一片窃喜。 其实他并不知道,只他的‘他山之石’已悄悄攻破了臧霸内心深处狂傲和不羁的骨子,让他渐渐低下了睥睨天下之心,反而使他转而对眼前这位英雄格外尊敬起来,说话里自然不知不觉就有点变化了。 刘备说到兴头,也没注意上他称呼的改变。只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设计师’,而他现在正在把自己所‘设计’的一件他认为可行的方案拿了出来,急于向世人展示。 刘备道:“此去城外有一片山谷,是进入开阳的必经之路。不若我们就近设伏,以破曹操!” 臧霸虚心问道:“适才得探子所说,似乎来敌甚多,我是担心如若一阵未能杀退他,我们便来不及撤退了,那该怎么办?” 刘备其实来时早将那段山路记住了,此刻想也不想,笑道:“臧将军所虑甚是,曹操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我们是要做好万全准备才是。依我的主意,我们先可以来个‘十面埋伏’,再来个‘关门谢客’,如此就不用怕他曹操有十万雄兵了!” 臧霸惊咋不已,身心不由被其带动。这‘关门谢客’他知道,便是如若真的败了,先是城上早做好准备,一旦败退来,便即开门纳入,等我军进来后,就可以‘拒客于外’,阻止曹操继续兵犯开阳了。只这‘十面埋伏’实在没听过,便是问他:“不知玄德公所言的‘十面埋伏’如何说来?” 其实这也并非刘备想的,只是史上有此一计。 当年曹操与袁绍‘仓亭一战’,曹操将十路人马埋伏在山谷两侧,又不停使人挑战,诱敌深入,然后十路齐出,再是不断派出奇兵袭扰,便是让袁绍败得血本无归,从此一蹶不振。 此计杀伤力无与伦比,便是程昱所献,名曰‘十面埋伏’。 不过当年程昱这计里运用了诱敌深入、背水一战两大计谋,只是此刻无水可背,便是只得依山而伏,出奇至敌了。 刘备笑道:“简单的来说,我们可以设多个埋伏点,一个没能拦住,就第二个,第二个拦不住,还有第三个!呵呵,如此,我看他到底能拿出多少人来填这无底窟窿!便是几战下来,不但使用不上这‘闭门谢客’,就是不将曹操这厮杀了,也可吓得他速速退兵而去!” 臧霸听到高亢处不由高声附和:“玄德公所言实在高明!” 臧霸到得这时,称霸天下之心尽去,只想此人厉害非常,我若称霸岂是他的对手?如此雄才之人,将来定能成就一番功名。我不若趁他尚未崭露头角之时便即跟随了他,那么将来富贵自是无可限量了! 张飞在他们身边一直听着,也插不上一句。只是见得臧霸不停的虚心请教自家大哥,便是他这个做小弟的也不觉沾了不少光彩,便是心里喜不自禁,替大哥感到无比骄傲。 张飞一直以来只听臧霸直称大哥的字,便是心里早就不高兴,但想他也是一城之守,又性格豪爽,便也不做计较,才没放在心上。现在听他一声声‘玄德公’,反而听来别扭不过,心里讶异,不由脱口问道:“咦,臧将军如何称我家哥哥‘玄德公’?” 臧霸尴尬一片,只笑道:“玄德公一席话使我听来茅塞顿开,如享醇酒,岂能不拍案叫绝?便是自然而然改此称呼,张将军也不必见怪。” 刘备经张飞这一提醒,也才注意到,殊不知自己的一席话至令对方潜移默化,心里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也不甚欢喜。想自己这么一通说终于算是没有白费口舌,倒是收到臧霸悄然对自己尊重之心。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他一席话不但起到的是对方表面的臣服,更是直攻其心,使得他悦服不已。 刘备也怕臧霸尴尬,便是立刻喝止。正要客气几句,不想烟尘处,一骑奔至,是探马回来了。 刘备见到侦骑,心里不由骤紧。如蚁之挠心,如锥之刺骨。想自己计谋虽妙,但终是不想遇到曹操这样的强敌,毕竟‘你有过河桥我有拆梁梯’,曹操之狡猾我又不是不了解。所以宁愿此计废之不用,也不愿遇到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五:十面埋伏 侦骑下马道:“回将军,看得清楚了,敌骑打的是‘刘’字旗号,大概有五六千人马。” 刘备和张飞俱各一怔,只刘备心里暗喘了一口气,如不是曹操来了就好。臧霸只也一松,转头看着刘备。 张飞咦的一声,叫道:“这人数倒是跟大哥所带的人马差不多,便是旗号也是对的,只子梦他们不是在黄昏山么,如何在这里出现,难道是别人冒充?大哥,你说奇也不奇?” 刘备微一沉吟,只道:“三弟,你自己去看看!” 张飞兜过身来,早就跃跃欲试了,便是捏着丈八蛇矛,呼啸一声,快速打马而去。 臧霸看刘备不说话,便是上前问道:“玄德公,这里面难不成有什么蹊跷么?” 刘备只皱了皱眉,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昨晚子梦他们尚在黄昏山,如何现在却奔这里来了?难不成他们被蛾贼打败,才逃了过来?只” 转头问那侦骑:“来军部伍如何?” 侦骑尚未走开,回答道:“很是齐整。” 刘备道:“既是如此,当不是被败下阵来。只张飞既来开阳找我,当嘱咐子梦坚守阵脚,只没见到我,他当不会擅自撤军。” 臧霸看着刘备,正要说话,只见刘备若一思索,便即道:“不过这样一来,那就更奇了!来军既不是我军,又打‘刘’字旗号,只会是谁人?” 臧霸道:“玄德公,来人越来越近,等张将军再一个来回,设伏点虽然相距甚近,只怕来不及准备了。依某看,不管来人是谁,便是先设下埋伏再说。” 刘备想想也是,便即点头。 臧霸接着道:“此‘十面埋伏’既然是玄德公所出,这里的人马当由玄德公调度才是,不可推辞!” 刘备听他一说,心里面别说有多高兴。只这种做埋伏的事他也不是没做过,便是上次还‘设伏捉于禁’呢,想现在情况紧急,也不好再做多的推辞。 刘备便是领着人马到达山谷间,将他们分做几处,各有约束,只马衔枝,人噤声,密布于两山林后。只等敌人最后的部队进入了埋伏点,然后一合围,便要将他们伏击聚歼。 刘备只呆在山石之后,怕惊动了对方,所以也不再派人去侦察了。只他愈等愈心急,为何张飞去了许久还未归来? 便是臧霸在他身边也很是焦急,不由看了刘备两眼,道:“不然某亲自去看看!” 刘备连忙阻止:“臧将军千万不可再过去,敌军马上便即临近,若然这时候去,只怕会搅乱时机。” 臧霸也即会意,想两军交战,错不得任何一步。特别是设伏在暗处之人如何能频繁暴露?只怕不小心露出一点破绽,不是动辄有杀身之祸,便是惹得全军败亡,那可不是好玩的。 也就在这时,静谧的山谷间突然传来隐隐雷鸣之声,便是如万马脱缰,震颤着每个士兵的耳鼓。 刘备捏了捏双股剑,臧霸低声提醒:“敌军已经来了!” 刘备点了点头,只心里纳闷不已,敌人都来了,三弟只为何还没回来? 臧霸也似是猜到了他的心思,只安慰他:“张将军可能是来不及回禀,便是一时躲藏了起来,说不定准备给敌人一个抄后背呢。” 刘备一听这话很是有理,想三弟一向好胜,便是为了立功什么险也敢冒。只他独自一人抄在对方大军之后,便是凶险不过。想他纵然再怎么厉害,又岂能拦得了千夫之退路? 刘备虽然担心,但现在也无可奈何,只盼望张飞无事就好。 也就在这时,千人步履踢踏之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了。 刘备跟臧霸埋伏在最后一站,便是只要敌人达到了这里,想他们的后队也已然差不多都走了进来。所以这一站最是关键,不但号令从这里发出,便是人数上也占绝对的优势,只不让他们再往前踏上一步。 刘备听声音渐次近了,等不会就听到了马嘶之声,只一下,山坳边便转过一列列士兵。他们的步履踏在山石上,就似是敲在每个人的心里,只让他们一个个更加紧张,更加莫名的亢奋。 刘备捏剑的手不由紧了紧,只等他们走近,便即挥剑,然后齐声冲杀下去。 臧霸也紧了紧自己的腰刀,紧盯着敌人踏进的每一步。 刘备俯览下面,只见人头窜动,刀剑掩光,甚是齐整。 刘备只把目光寻找着他们的旗号,果见旗上大书‘刘’字。只要找他们的带队先锋,却并没发现。刘备很是诧异,想行军作战如何能不选先锋或带队将军,不然队伍不早就自乱了么? 臧霸见敌人快要到了最后伏击点,便是看着刘备,等着刘备发号施令。只刘备只盯着下面看,知道他心细,便是欲要先弄清了情况再打不迟。只眼见敌人越来越近,现在不及时截杀,只怕阻止不了了。便是扯了扯刘备的衣袖,再提醒他一声。 刘备微微抬了抬剑柄,只眉毛一皱,也看不出什么破绽,看来只得先行冲杀再说了。 刘备正要拔剑,不想这时只听臧霸轻咦一声,衣袖再次被他扯了扯,便是嘴里还带了轻诺一声。 刘备跟着他目光望去,心里一怔。只见队伍中间并行着几骑马,在他目光一扫之下,别的尚未看清楚,只有个人特别刺眼。只见这人头裹黄巾,一身匪霸之气。 刘备只看到这身装束,便是不用再看,脑子里电转:“不成这伙人是黄昏山蛾贼假扮的,只打我旗号好骗过臧霸。那么如此说来,子梦他们难不成已经被擒拿了或者被击溃了?只他们既然假扮我的人马,这人未免又太过冒失,却又如何要穿自己原来衣服呢?这样一来不就是自曝行迹么?” 但刘备现在也不能多想,在他看来,只要是蛾贼,杀之可以! 刘备跟臧霸对了个眼色,意思是自己要拔剑了,只让他做好准备。臧霸当然能够马上会意,便是说让自己快速冲下山去,先将这带头蛾贼制服了,便算是头功一件了。 臧霸点了点头,刘备便是去拔剑。 这时,突然只听蛾贼队伍里传来一声轰雷般的笑声,刘备一听这笑声全身不由一震,臧霸惊讶道:“咦,如何张将军也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六:慷慨送我行 笑声方歇,就见张飞跟吴求并骑转了出来,一路有说有笑。而那蛾贼则同黎解和萧松按辔慢行。 刘备只觉得突兀异常,想这是怎么回事?只他先前只一眼盯上蛾贼一人,所以未免有点一叶障目,才没注意其他人。想要不是张飞一声大笑,只怕就要冲杀下去了。 臧霸微微一怔:“玄德公,这可奇哉怪也!” 刘备也不明白,先还疑心张飞受制于人,现在看并非如此。刘备也不甚猜透,便传令鸣金。众人虽奇怪,但也不得抗令。便是几千甲士轰然从山间齐出,只把山下士兵吓得面无人色,吴求正欲拔剑,只张飞哈哈而笑,高声道:“传令勿惊,此乃大哥兵马!” 刘备同臧霸下得山来,张飞跟吴求等兜马上前,高声笑迎。 刘备只先问张飞发生了何事? 张飞哈哈而笑,将那黄巾贼引上前来,道:“此人一向仰慕大哥,只错劫了大哥的粮草,好生羞愧。先前尚不知道,最后见到大哥粮车上所插令旗,再一差人打听,才确知做了鲁莽之事。第二天便是赶紧下山请罪,到子梦营中,归还所有粮草,并且还自罚一倍以赎其罪。 子梦作不得主,便是暂时将他捆绑,准备送上开阳来让大哥亲自审问。不想大哥差我来查看,我先前也是奇怪,只见到子梦兄弟,这才得知事情经过。只某一时自己高兴,却忘了上前来知会大哥一声,以致差点弄得误会。呵呵,大哥莫要见怪!” 刘备吃了一惊,怪不得见那汉子一身凛然,动也不动,双手却被反缚着僵在马背上。只黎解和萧松二人一左一右,按辔行来,所以也不用马上之人扯缰,也能照常栽着他一路行来。 刘备也顾不得责备张飞,仰面只见马上蛾贼虎目飞须,方口大鼻,神情甚是威武,心里不由暗赞一声。 刘备便是赶紧上前一步,亲自扶他下来,解了他的缚,一面赔罪道:“将军受惊了!” 臧霸在旁一见,暗暗点头。想刘备果然不同他人,别人以为阶下囚,他却能如此以礼相待,当真气度非凡,果是仁义之君! 想他人劫了自己粮草,连一句责备也无,虽然听张飞说来他幡然悔悟,但蛾贼反复无常,岂是轻易相信,如何只因这些表面现象就信了他?由此可见,刘备却是一个能容他人之人。刘备这么一做,臧霸看在眼里,只觉得比自己立了大功还要开心,便是在一旁暗暗称赞自己的眼光。 那蛾贼一直不语,便是欲要试探刘备为人是否和他人所说一样。只见他来扶自己下马,他尚自镇定,不过又见他亲自解缚,却是不由气血翻滚,再是见他拱手赔罪,便是再也无疑,赶紧跪了下来。 刘备心里一惊,伸手托住他,那人的膝盖却早已轰然在地。 刘备道:“将军这是为何?” 只见那人凛然道:“久闻大人仁义之名,无缘铿锵一见,只以为残此一生再无此幸。不想黄昏山下误打误撞,却惊扰了大人您,差点以误大人之军机。某也非想是在此种情况下相遇,实在死罪,还望大人您责罚!” 刘备赶紧拉了他起来,道:“将军勿要自责,俗话说不打不相识,能结识将军你也是我刘备之荣幸。只我部下面缚将军,实在得罪,希望将军您不要见怪才是。” 说完看了吴求一眼,算是责备。其实在他心里很是欢喜,想吴求能够秉正办事,果断处理,的确难得。看来此子才能非小,不光简简单单是一个侠士,只用得好,将来未必不能成为一方重将。 吴求当然知道刘备也并无责备自己之意,便是上前拱手道:“是某得罪了!” 那人一怔,赶紧还礼,道:“两位言重了!” 刘备拱手道:“某乃刘备,尚未请教将军威名。” 那人歉身还揖:“不敢,在下木路,贱字行人。” 此话一出,不光刘备等人一愣,便是张飞都差点挺矛上来。只要是刘备部下,无人不知道‘木路’其人,想他身为襄贲副将带兵谋反被杀,此乃大罪之人。所以旁边所有人一听无不是震愕,便是臧霸也知道这位‘木副将’。不过众人再仔细一思,想天下同名之人最是常见,也没必要大惊小怪。便是一片哗然过后,复归宁静。 刘备愣了一愣,只想这天下实在是小,此人不光同名尚且同字,实在是巧不可言,便是酣然笑道:“原来是木将军,失礼失礼!” 木路先前见他们一个个吃惊的样子,便是有点讶异,只不好多问。听刘备这么一说,便是赶紧还礼,道:“鄙人乃草菅之人,聚山谋生,那能当得将军之名?大人还是叫我行人吧!” 刘备见他说话倒是慷慨,便也哈哈一笑。 臧霸在旁说道:“此处说话不便,君等不如都随我回城,我们宴饮畅谈,岂不更妙?” 刘备立即赞成:“此举甚好,不过又要让臧将军你破费了!”便是抓着木路衣袖,让同自己同入开阳城。 木路只在席上说道:“我此次面缚请罪,不意大人宽宏大量,饶某不死,某实在感激不尽。某有一事请求,还望大人您能答应。” 刘备问道:“行人何事,但说无妨!” 木路跪了下来:“某本罪人,一时误入黄巾,危害苍生,实在罪恶。只某心自忏悔,欲要去恶从流,还望大人您能够收留在下!” 刘备一愣,心里喜不自禁,赶紧避席而扶,嘴里说道:“行人哪里话来,现在之乱,非为黄巾,只为上乱而下不治也。黄巾之党虽冠名为贼,但亦为所逼,非真贼也。现下正当英雄用武之时,若能喜得将军归吾,则吾之大幸也!” 此话一出,不但木路听得心神激荡,便是臧霸也听得不由暗暗叫好。 木路立即拜谢,道:“某山上尚有两万余人马,不如我回去一同招来,共为大人效力!” 刘备先听臧霸说这伙黄巾只抢官府,不抢百姓,看来还是大善之辈,不是良心全然泯灭,是有可用之处。本欲马上答应,只觉得此时带上这些黄巾党人一时不妥,不说战力若何,便是粮草上势必难以供应,看来只能等战后再行收编不迟,所以也就没有答应。 众人宴饮完了,稍微休整,刘备因为时刻紧急,已经耽误了一天工夫,便得马上动身不可,便是辞别臧霸。臧霸心里早已打定要效劳刘备,便是不光派孙观领了一千人马随救齐国,更是亲自出城相送刘备十里,把酒道:“祝公马到功成,凯旋归来之日,某当亲自出城相迎!” 刘备身自感激,激荡不已,将酒一饮而尽,同臧霸作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七:身入围城 刘备尚未到临朐城,在三亭便即遇到麴义军队,只这支军队规模很小,哪里能抵挡得了刘备的大军,便即溃败下去。待刘备来到临朐城外,只见麴义所扎营寨甚密,都将临朐城团团围了起来。 刘备甫来这里,尚不了解情况,琢磨着欲要先行入城,联系上田楷将军再厮杀不迟。便是让张飞、吴求二人共同守寨,使他们跟孙观的军营互为犄角之势,自己则带同木路准备冲入城内。 刘备选了两千步骑,想麴义这厮定然会以重兵阻挠,便是得速战速决,不能拖战。 刘备当先领兵斩入鞠义阵营,一阵冲击,对方居然只是哗然数声,便即散开。刘备心喜,想自己所冲的正是对方薄弱环节,便是一冲而垮。刘备再一向前行去,只两边杀出几百人马,将他们裹在其中。 刘备摰双股剑在手,力杀数人,越杀越酣畅。 木路所使斩马刀虽不是笨重,但亦挥舞得虎虎生风,令人生惧。 而此时,临朐城的城楼上,赵云日夜瞻望,只盼刘备出现。他刚登上城楼时,突然只见城下烟尘滚滚,往下一望,喜不自禁。赵云本想刘备会被对方重军困住,不想双方军队却反失了平衡。刘备只跟麴义军队打得两下,便即将对方打跑了。赵云虽然替刘备高兴,心里不免疑窦丛生,只不好再猜测,便是叫人开门,放刘备进了城。 赵云见到刘备,便即拜道:“玄德公终于是来啦!” 刘备点了点头,笑道:“子龙辛苦了!” 随即将木路引见给赵云,赵云跟他互相见过。 刘备问道:“田将军在哪里?” 赵云便即领刘备到了府上,只见田楷憔悴许多。 田楷见到刘备,便是大气一嘘,笑道:“能得豫州相助,此围必解。” 田楷使人准备了筵席,犒劳了众位将士。 刘备现在即脱离了公孙瓒,乃‘豫州刺史’,而田楷也是一州之史,所以身份相等,只平问道:“田将军,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田楷只叹了一口气,道:“豫州有所不知,我与麴义那厮连战许时,他不断招降黄巾乱党,势力反而愈来愈强大,便是连破我数城,只将我逼到这一偏寓。想要不是我做最后的拒力坚守,不然此刻早为其所败,不知亡归矣!” 田楷这‘黄巾乱党’一出,木路脸微微一红,只田楷也是无意说来,木路也不做计较。但只恨自己一朝失足,便是千古余恨,只以后慢慢洗脱了。 刘备点了点头,问道:“难道麴义便是一直围攻不去么?” 田楷道:“公适才来时岂有不知?那外面便是有无数人马密密麻麻的将临朐城围住,都将我困之不能动,想公刚才来的时候应该有无数人马出来阻挡吧?” 刘备只咦的一声,道:“并无多少人马,我带来两千,对方居然只出来数百人马阻挡。他们也太小瞧我了,便是两下就将他们杀散了。” 田楷更是惊咦一声,比刘备更加吃惊。 田楷看了赵云一眼,赵云也一直思索着这个问题,说道:“某刚才看到玄德公人马来时很是担心对方会出动大军,便是欲要领兵出城相接。不想只来了数百人马,两下便被玄德公所杀散,所以我也正奇怪此事呢。” 田楷皱了皱:“岂有此事?便是不说别的,只赵将军入城时,尚是孤身一人,对方却出动了差不多上千人马。而现在豫州带着如此多的人过来,他们反而只派出这么点人马,只为何反差如此之大?” 刘备便是先前入城时都打算有一硬拼,只最后轻易入城,早就奇怪了,所以才有问他‘战况’一节。此刻听他这么一说来,便知其中当有蹊跷了,只问道:“麴义这两天有无动静?” 田楷道:“这倒没有,便是自赵云入城几日来就停止攻打我临朐城了,只在外面加多了营寨。看来他是欲要打定决心围而不打,要将我等困死在此地了。” 赵云补充道:“田将军所说不错,便是我这两天巡城时,也只见他们不停的布置营寨,好像只欲加兵围城,却暂时没有攻打之意。” 刘备微一沉吟,难道他们放我们进来,便是故意这么做的么,只让我们进来容易出去难么? 刘备也猜测不透,匆匆同众人宴饮完毕,只一心想着其中蹊跷,便是跟赵云登上城楼四周查看。只见麴义士兵果然忙于调停营寨布置,便是每个营内无不是烈旗招展,刀矛森然。 刘备看了一遍过后,却实在看不出什么蹊跷。那么如此一来只能证明一个问题,便是对方欲要‘请君入瓮’了。 不过刘备转而一想,如果对方真是这个目的,那么我倒真不能便宜了他,想他越不让我出去,我便是非要出去不可。我不亲身一试,焉知其中诡诈? 刘备想好,便即下楼,召集自己兵马。 赵云问道:“玄德公,你这是欲要何为?” 刘备哈哈一笑:“杀出城去。” 赵云一愣,道:“玄德公不是刚进城,如何急着又要马上出城?” 刘备也不作解释,只道:“子龙,我倒要请你帮我一个忙。” 赵云立即拱手:“玄德公有什么尽管吩咐!” 刘备道:“便是你只要见我出城败了,你最好不要再杀出城来接应了,我自会回营。你只可固守,不可冒进,免上敌军之当。” 他这么做便是要试试敌人有何诡谋,如果他们想‘请君入瓮’,他败后就可趁机跟张飞会合,如此便坏了他们的如意算盘。若然对方是别的目的的话,那么正好可以揭穿。 赵云也只微微愣了愣,似乎猜到了刘备的心思,也不好再问,只拱手道:“玄德公放心,你自己也要小心!” 城门一开,刘备便即领着两千人马又再次杀了出去,只望营寨密集的地方冲来。刘备大军一冲到,那营中士兵只没抵挡两下,便即转眼溃逃。刘备也顾不得许多,便是直扑而入,只进得来,便是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稀奇不已。 刘备脑子电转:“咦,如何是座空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八:解围 木路兜马上前,提醒道:“莫非其中有诈?” 刘备把兵马撤了出来,再接连攻下两座营寨,他们也只稍微抵挡一下,便即散了去。 刘备虽然连捷,但心里的疑窦反而更深,想麴义到底在搞什么? 木路请示道:“主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刘备在马上略一思索,道:“南门外的营寨既然尽数为我军所破,那么转西门!” 木路立即奉命,便即打头阵,转向西门。刘备打马到西门时,只遭到两股小势力的阻挡,便即溃败下去。 刘备来到北门外,只见密集的营盘前,有两个人正兜着圈子赛跑马。刘备带着两千兵马扑了过来,他们居然不当一回事,只尽管玩着他们的,完全没将刘备这伙人放在眼里。只听他们一个个嘴里还发出嘘噜噜之声,甚是挑衅。而营盘里时不时则发出嚯嚯之声,震天价般传来,甚是轰鸣。举目内望,只见营里刀戟相击,铿然有声,显然正在演兵。 木路第一个冲到,他本欲向前,只见了这种场面如何还能镇定,便是兜马到刘备身边,等待刘备发号司令。 刘备驻马而观,眼睛不停的扫视着,虽然外表镇定,但心里早是一片迷茫。 看眼前形势,北门兵力当自不少。 南门和西门都是空营居多,难道真正的兵力全在这里? 再一看眼前赛马两人,似乎是欲诱敌。 我挥军而来,麴义岂不派侦骑查探,又如何任我放肆到现在?他这样做,便是要把我引到这来?然后聚而歼之? 刘备略一思索,有此可能。 但转眼一想,如要诱敌,他这样做岂不是太笨了点,他在营外弄此两人,疑心多的,不早就被他吓跑了,还如何诱歼?话说回来,他如果不是诱歼,那么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刘备微微皱眉,眼睛转了两转,突然想到一件事,准确的说是一个典故。 在三国演义里,司马懿领兵攻打孔明,孔明因为大军压境,一时无法召集兵马,便是冒险打开了城门,愣是把司马懿吓退了。眼前之人虽然没有打开营门,但跟孔明之计未免不有异曲同工之妙。想他们如此一糊弄,便是把‘敌人’弄得疑惑不堪,使得不敢再前进半分。他们这样做,难道也想来个孔明摆空城计? 刘备眉毛微松,是了,他们这里肯定已无兵马,眼看我来,便是只得唱这‘空城计’以作应付。不过转念一想,不不,绝不可能。想如果他们摆的是‘空城计’,那么麴义到哪里去了?田楷不是说麴义这厮招了好多兵马围城吗,他们也没必要摆这‘空城计’啊? 刘备不得其解,想不若先让一队士兵攻入试探一下,有没有自可见得。正要拔剑,不想耳边传来木路的声音:“主公你看!” 刘备随着他的手指望去,心里又是一怔。 只见眼前的木栅后面突然多了许多明刀晃剑,似乎藏了好多甲士。而再往两边一看,更加心惊。先前尚未注意,这时突然只见两边树林里树木摇曳起来,左右牵动。很显然,也是藏了不少伏兵。 刘备立即惊觉,想幸好自己并没冲动,不然要让这批士兵白白牺牲了。便是摸了摸腰里的剑,扯动缰绳,对木路道:“撤军!” 木路点了点头,让刘备先行,自己则领着百骑断后,以防对方暴起。只刚一转身,东门那边树林传来轰隆的马蹄声。刘备暗道糟糕,知道来不及撤了,便是驻马道:“准备战斗!” 撤退的士兵,便是立即站定,瞬间摆好阵势,严阵以待。 东门外转过来的,却是张飞的人马。 刘备尚自奇怪,正要责问张飞如何不看着自己营寨,却来了这里。不想张飞见得刘备领兵出城,连击二寨,便自心痒,留吴求守寨,自己领兵出来。一见到刘备,本欲上前打话,突然见到场上两骑马在那里没完没了的圈驰着,只正好挡了他去路。张飞见他们不识趣,便是把他看得心烦,惹了他的火爆脾气。 张飞挑起长矛,断喝一声,叫道:“汝等如何敢挡俺之去路!”便是扯马挺枪而来。 那骑上两人本以为他也会跟先前那人一样,看到他们在这赛马,定然心里怀疑,便是不敢上前乱动。可只他们殊不知这张飞乃是一个莽人,如何考虑那么多?便是一句话刚说完,接着就捻枪便刺,惹得他们错愕不已。 张飞突然冲到他们中间,正好迎头撞上一人。那人来不及兜骑,便是大喝一声,将手里的长枪伸出,只往对方胸口刺去。 张飞更不答话,将手里长矛一送,迎面就将他挑下马来。 跟在这骑身后追着的那人,见伙伴落马,便是吓得兜头就往寨里跑去。 这些都只是兔起鹘落一瞬间之事,便是刘备还来不及提醒,就见张飞已然刺翻一人,追着另一人。 刘备眼见张飞单马逼近对方营寨,怕会出事,便是叫道:“三弟回来!” 张飞口里应了声,但还是驰马向前,举枪又将另外一人刺下马来。 张飞往前冲来,他身后的士兵当然紧跟其后。只这么一奔,早近了他们的寨子。 在寨内对练的士兵,突然见到营外两人都死了,又见大军突然临近,未免有点惊慌失措。只他们稍微一怔过后,便即保持原来阵型,只也没乱。 张飞在外面看着奇怪,想自己都杀到寨边了,他们却还刻意保持着如此的镇定,他们在搞什么? 张飞只脑子转得也快,见大哥刚才呆这又突然撤兵而去,当是被他们这阵势唬住了。而他眼见寨内之人一个个惊慌的眼色,便是知道肯定是故作矜持,要唬大哥的。他一想不错,便是不再顾忌,发一声喊,挥兵直接攻打起来。 刘备一见,只叫不住,只见张飞一进去,他们虽然勉强接战,但错乱不堪,根本无心抵挡,正是奇怪。怕张飞落单,便是让木路领兵杀向两边,而自己则紧跟着挥兵迎上。只两下一合杀,居然将他们大败而去,就连伏兵也只稍做抵挡,便即跑得不见踪影。 张飞杀得性起,大叫过瘾。 这时,只见临朐城城门打开,赵云领骑而出,笑道:“玄德大功,只四门贼人尽数退了!” 东门的贼人当是张飞消灭的,只如何这么快就解了城围,反而让刘备更加疑窦。想这么一战下来,自始至终却不见麴义其人,麴义在哪里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九:帝王之志 田楷闻四门之敌尽去,便是高兴不已,立即延请刘备、孙观入城,一并犒劳。 赵云只将自己在城上所见,刘备尽驱敌军之事跟田楷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只将田楷听得拍案叫绝,气血沸腾,只把他好战之心挑起,断然猜测:“如此说来,麴义那厮莫不是早就撤军了,只怕我等看出来,便是不停扎寨,好让我等以为他们不断增加人马,使我城内之人更加恐慌。要不是豫州这么一来,无意间打破对方机关,不然还要欺骗我们到什么时候?” 刘备其实在路上仔细一思量,情形恐怕跟田楷猜测的差不多,只说麴义突然撤军,莫不是他见久攻临朐不下,所以才悄悄撤了去,只他会向哪里去了呢? 正自忧思,只听田楷还在说:“麴义久攻我临朐不下,莫不是已经去了北海?” 田楷一想到这里,便即让人去北海查探,自己则继续说:“如果他去了北海,那么现在倒是我们反攻的时候了。” 刘备觉得他说的不错,只是胜利来得太过顺利,不说是坏事,但也见不得是好事,所以刘备还是劝道:“不如等探马回来再做决定不迟。” 田楷却摇了摇头,道:“玄德你知道,这战场之道瞬息万变,如何等他回来,那时岂不错失时机了?不如我们趁现在敌人刚刚溃败而去之时,便即挥师北上,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刘备听来,话是有理,但又怕是个阴谋,便皱了皱眉:“田将军这话很是有理,趁现在进攻的确是个大好时机,也是反败为胜之道” 刘备话还没说完,田楷便即拍掌,道:“豫州也这么认为,那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说完禁不住哈哈而笑。 刘备原来道他为人谦和,便是自己入城时都是百般以礼,殊不知一闻战胜,解了此围,便即变得轻放起来。看来有些胜利还真是能让人冲昏头脑。刘备细细回想起来,自己当初击退曹操,二入徐州城时,不也有这种轻飘飘的感觉么?只这次围非其解,喜而自得,未免有点不知轻重。 刘备当然不会跟他计较功劳,只稍微顿了顿,若有所思,道:“当年高祖皇帝保有关中,光武帝据有河内,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进足以胜敌,退足以坚守。所以虽有一时之困顿,但终能得济大业。观现在形势,麴义虽败,但去向不明,临朐城便是随时都会面临危险。所以,如若要战,将军则不易随便出动,当固守临朐以为四方接应,而攻伐之事,交给我刘备也就是了。” 刘备这什么‘高祖光武’自然是学历史上荀彧所言。当年陶谦死,曹操听说刘备接替了徐州牧之位,而在兖州的吕布他又一时难以剔除,便是准备放弃吕布而夺徐州。当时荀彧听说后,便是以此理说服曹操,才让曹操不至思想错误。曹操之后便是将兖州规划为高祖之汉中,光武之河内,以此而得天下。 只是刘备把田楷之基业比作‘高祖光武’自然有所不妥,别说田楷无此资质,便是公孙瓒也没这能耐。他这么一说,表面是在说他,实则是在激励自己。他只细细一想,如若自己‘得徐州以战四方’,这徐州便不也就是高祖之关中、光武之河内,我之大志之所在么? 田楷微一迟钝,暗暗吃惊,想刘备所言乃全是帝王之道啊,难道他身怀野心?不过仔细一想,也不足为奇。想他一解决徐州,得了陶恭祖的信任便即投靠了他,看来这人也是个身怀韬略的家伙,只此乱世人人怀此之心也是很正常的。 田楷听他说不用自己出战,便是一万个大幸了,想守城我最是在行,更何况有他在外面接应,自己自然不用担心什么。再一想,如若我能在此坐镇四方,倒是将帅之事了,便即同意:“豫州所言甚是,只是又要让豫州往来奔命,实在辛苦了!” 田楷便即举盏,同守城大小官员一齐向他致敬,刘备同张飞赵云等一饮而尽。 刘备只心里呵呵而笑:“我当然不辛苦,便是来一万个也是好的。只尔那里会知道我这么做的目的,我这么做不光可以不断积累我之战争经验,便是在不知不觉间亦可扬我‘仁义’之名。如此,一方面拉拢人心,则一方面则为将来奠基徐州努力积蓄着势力,是何乐而不为?” 刘备以为临朐城很是关键,只要被麴义袭夺了,那可是后路尽去,危险之极,便是留下孙观的一千人马,再加上田楷副将,也就是原来临淄守将孙从,让他二人共守此城,不得出战。 战争最耗粮草,只临朐城粮草不多,刘备便将自己所带粮草留下许多给田楷,只带着部伍一月之用。张飞等先还不理解,刘备只说现在要轻装袭夺麴义所占城池,哪能带那么多笨重粮草? 刘备忙了一个白天,只将人马都调停好,吃过饱饭,稍微休息一下,入夜时便即召集自己本部五千人马,带同张飞、赵云、木路、吴求等一干将领连夜出城。刘备首要攻击的便是临近的广县。这广县跟临朐之间跨有巨昧水,田楷早准备好了船只,只一渡过河去,便即着陆,直扑向广县。 刘备所行甚速,本来一路上当有麴义人马,只临朐围解,两边震动,麴义的防线便也由昧河,直接退直高山一带。刘备兵马这样行来,早就惊动了高山的麴义军队。 这支军队便是白天从临朐城败出来的,只白天一路败下来,到了这里,早是狼狈不堪,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便入夜了躲在了高山两侧。刘备人马突然奔来,远远看见,他们只来不及逃跑,刘备早挥军围定。他们早疲惫不堪,不做抵抗,便即投降。 这伙尚有千余人,刘备问清了情况,这才知道了他们的底细。刘备只略一思索,突然笑道:“我有破城之策了!”便将他们衣服全都勒令脱下,只让先头部队全都换上,还拿了他们的旗帜。 赵云等一见,当然心里明白,便即配合去做。刘备只另行差人押了这群俘虏解回了临朐,而自己稍作休整,便即直扑广县。这样一路奔来,尽抄小路,少有抵抗。来到广县城下,天尚未亮。 刘备看着广县城墙,便是心里激动不已。城上守兵早已惊觉,举着火把,向下面问话。刘备赶紧让人高声叫道:“刘备已拿下临朐,我等刚刚从那里败退下来,尔等快快开门放我们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连拔三城 远来之兵,早已惊动广县守将。 广县守将乃一中年将领,听说城下来人,便即登楼查看。守将命人打着火把,照不清楚下面,又是这半夜,不敢遽开,只问道:“刘备何人?如何破了尔等之围?” 刘备叫人答道:“此乃军务,不便在此喧哗。快快放我等进去,误了军事尔何能吃得起!” 守将微一迟疑,听他口气似有不烦,便是多了个心眼,再问:“带兵何人,请报上名来!” 刘备早就拷问过了,只让那人答道:“如何罗唣?便是沈蓝,沈将军!” 守将当然听过,知道答对了。只是守关任重,马虎不得,但又不好得罪,只道:“现在天黑,不若再等两刻天也就亮了,将军等到那时再入城也是不迟!” 天将亮未亮黎明前的那段时间,最是黑暗,也是瞒天过海的最好时机,刘备如何能再等得? 刘备只自嘲一笑,正琢磨着,不想耳边传来嘶噜噜一声。转眼一看,却是张飞耐不急了,欲要上前大骂。刘备大吃一惊,赶紧扯住,莫让坏了大事。只一面让人将先前俘获的军旗凑上前去,故意举向对方火把之下,好让城上看得清楚,再一面让人回道:“再不入城,只怕就来不及了!到时刘备杀来,我等再次败退,只说你等助纣为虐,不放我等入城,看麴将军如何责备尔等!” 守将一听,他这话十分有理,再一看城下,旗号却是看清楚了,也对了。便再无迟疑,命令开门。刘备只等吊桥一下,城门一开,只还没等城内守兵反应过来,便即挥兵杀上,夺了广县,将广县守将拿了。 刘备只问道:“要死还要活?” 守将看了刘备一眼,便即答道:“家有老母,不敢独去,祈求将军给我将功折罪的机会!” 刘备也并没杀他的意思,只笑道:“杀你容易,一刀吏足矣,只现在乱世之秋,不是杀戮英雄之时,我可以免你一死。不过,将军可想想,你能为我立何等样功?” 守将跪而谢罪,傲然答道:“将军欲下临淄,必将经过昌国。这昌国守将鲁间乃鄙人之挚友,一向与某交好,某可劝其归降。如此,必不费将军一兵,即可拿下此城。” 刘备见他说来认真,想不会欺骗,不由心里一喜。赶紧站起身来,亲自给他解缚,哈哈而笑:“将军高义,若能兵不血刃夺得此城,使备以全百姓,幸何如之?只还没有请教将军大名,实在鲁莽。” 守将只笑道:“不敢,某将舒北。” 广县破坏也不大,只稍做安抚,即恢复了秩序。刘备原想留吴求守广县,也正好锻炼一下他的执政能力。只想到广县守将已经归顺自己了,如果遽然换了,只怕他心里会多疑,只得任命原来广县副将暂时守城。 虽然如此,但刘备毕竟考虑甚多,知道守将不便更换,但人质还是得有,以防他变。刘备便是将田瑟、萧松和李品三人留下,让他们暗暗看住舒北之母。 本想还要留下点士兵以为助守,只想到少留无益,多留误事,便也打消念头。更何况此去乃解临淄之围,所要兵马甚多,马虎不得,索性将自己人马全都带走,开赴昌国。 刘备早上出发,马不间蹄,来到昌国城下时已是未牌时分。 刘备让人叫门,直呼守将鲁间答话。只过片刻,鲁间就已登上城头。 刘备也不开口,只拱手让舒北上前说话。 舒北并无推迟,便即打马上前。先在马上长揖,然后高声问道:“鲁兄,家中一切安好?” 鲁间只微一错愕,见许多兵马,便自心里不宁,只随便答道:“一切安好,不知伯母安好?” 舒北点了点头,笑道:“劳鲁兄挂怀了,有玄德这样仁义之君照顾着,岂有不好?” 刘备听到这‘仁义’也不陌生,只他这口气听来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赵云在旁,不由身子一凛。只见他突然右手轻捏铁枪,眼睛转而逼视着舒北,左手轻扯马缰。 鲁间听他一说,眉毛微微一皱。再一看他身后之势,便是已猜到一二。只是他和他一向交好,也知道这人的脾气,听他这话的意思便是有点郑愕了,虽然没听说过刘备是何许人也,但还是装做圆溜的接下他的话:“玄德虽则‘仁义’,但终究是他人,他人岂可替你担这忠孝之名?” 舒北哈哈而笑:“玄德一向视民如伤,我之托付于他,他就会待我母如之其母。便是身后有无数将士亦可佐证,即为其母,岂有加害之理?鲁兄但可放心。”说完,顿了顿,突然说道:“只我愧对国家,今日将与兄作最后一别!” 刘备越听越心惊,什么‘托付’?正自吃惊,再突然听到‘一别’,惊惧更甚:“此子好毒,原来他根本没有归顺我之意,是以在城下演了这曲。想他先前怕我在城破之时杀了他,那他母亲势必难以保全,所以想了这鬼主意。只把我引到这里来,一是可以得见故友,二来,则是在天下人面前逼得我不得不认养‘其母’。 想他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我‘仁义’,以将我束缚,接着又指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母即为其母’,便是摆明的懒上了,好让我没有理由杀‘其母’。非但不能杀之,而且还得好好养之。想汉以‘忠孝’治国,他便将我拉成了他的‘兄弟’,如此,我如何还能杀之?看来,今日就算我杀了他,亦是难解其恨了! 不过他口里的‘国家’实在太过勉强,他既然替麴义守城,便是以麴义为‘国家’,或者以袁绍为‘国家’,他这样说也并无错误,只他可又知道他这‘国家’是从谁手里夺来的?” 刘备想了想,听他这话里的意思,他肯定以为自己话一出我必将杀了他,便是心里愤恨道:“只你要我杀你,我就偏偏不杀你!” 正要让人拉他回来,不想舒北话一说完,猛然双腿一撅马,就抽出了自己腰里宝剑,挥剑自砍。 赵云也听的出他话里的意思,暗骂一声,正要阻止。没想到他话一说完,就会自杀,阻止已自不及。只他考虑得周到,知道舒北一死,势必更加牢固鲁间守城之心。所以趁此危乱,在鲁间震颤之际,此时出手最好没有。 赵云便是突然扯马上前,双脚用力一蹬,轻点马背。接着,就见他身子跟着一纵,轻易的踏上了马头。千人一见,同声齐呼。跟着,就见寒光一闪,赵云手里铁枪一送,夹风裹雷,早一枪直往城头送去。 鲁间正自惊惧,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眼前一道亮光,尚自眼花,不想胸口跟着噗的一声,再一看,早已着枪,鲜血狂流。鲁间惨叫已自不及,只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翻身倒下数十米高的城墙,一头栽下就死了。 赵云脚下马去势甚急,只在马上一翻身,又即落在马背上。手里长枪虽然没了,但腰里宝剑仍在。只伸手一拔,铿锵而出。剑即出鞘,耀武扬威。 张飞在旁边早已心痒难耐,只趁势助威,手擂长矛,夹雷大呼:“守将身故,汝等快快献门,可饶不死!” 城上守兵见得守将已死,大兵压境,早已慌乱,便是赶紧献了关。 刘备入得城来,一路只想着赵云一枪怯敌,张飞一语破城,两人皆非常之功,本欲大摆筵席,只是非常时刻,也不想骄傲了他两人,便也只随便赏了他们几盏酒。虽然只几盏酒,但对他两人来说,那可是无上荣耀了。 刘备想兵贵神速,如今连破二城,兵锋正盛,士气正旺,正是一鼓作气之时,便计划着稍微休息一天,将城内招抚好,明天即行进攻西安。 这次两员守将已死,也不得不留人为守了,便任命吴求暂为昌国守将。只怕吴求甫一接触会支撑不过来,,便是以陈世、黎解为副,以佐吴求。只想到舒北一死,广县副将闻之必然叛变,便很是焦急,问赵云策略。赵云便自请缨,说他回广县,必然得定。有赵云去刘备当然安心,赵云又怕消息会先他传到广县,便即要求连夜出城。 刘备即平昌国,第二日稍一休整,留了一千人马,只带四千,便即奔赴西安。刘备心想,只这西安一破,临淄周围再无麴义外援,便可直接进攻临淄而无忧矣。 刘备只叫关,不想此城守将也是个好杀之徒,也不知道刘备厉害,便即率领几千人马出来,摆下阵势,只找人单挑。 刘备心里嘿嘿一笑,要硬攻城还真麻烦,现在倒是给我省了不少时间。要说这单挑,不说整个西安,便是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是张飞对手? 不用刘备派将,张飞早已是心痒难耐,嘿嘿一笑,打马直上。 那人见他就这么直直冲了上来,便是不高兴了,只是赶紧叫道:“慢来,来将如何不通姓名便行厮杀” 张飞哈哈一笑,一矛挑上,本以为他能接了自己一矛,再答他话也自不迟。没想到对方愣不打紧,只还没拿起手里砍刀,就被张飞一矛挑下了马。刘备挥军直进,对方既然无主,便是散的散,降的降,走马夺了这西安。 刘备没想到两天一夜连下三城,实在是从未有之功。便想着今日打点,明日就要围攻临淄,直面麴义,以血前耻了!一想到这里,就是一阵的莫名激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一:扬威 赵云既去了广县,吴求留守昌国,身边除了木路和张飞可堪任用,这西安守将的任务非其二人中选一不可。 刘备想张飞这厮莽撞得很,不是守城的料。便是上次让他守营,只还不听吴求的话,愣是挥兵杀散东门之敌,恰巧以鲁莽之姿无意破了麴义之围,虽然有功无过,但这种违我将令之事也是不可取的。只是想到木路新近归附,原来乃黄巾党徒,身无微功便即统军守城,只怕难以服众。 刘备本想自己兵力不足,五千兵马已分了一千给吴求了,不应再做分兵,欲弃西安于不顾。只是想到西安地理位置重要,想只要扼守了这里,就遏制了麴义的外援,只要这里不破,便是麴义一日得不到袁绍的救兵。 如此,现在情形便是欲弃西安而不能,欲留守而无放心之人。刘备思来想去,想若然让木路守城,军心势必难稳,张飞虽然鲁莽,却是悍将,也唯有其可承担了。 刘备身边本有七刺客,只是其他六人都已分派了任务,现在只剩得厉影。本要他辅助张飞,只是自己身边也缺不得人,便也只能好生嘱咐张飞,让张飞再也休要做上次一样鲁莽之事。 刘备将西安交付张飞,也留千人助他,只带着三千兵马奔赴临淄,以木路为先锋。临淄城里派出一员健将,领兵数千来战。 刘备身边并无大将派遣,只得让木路出战。 想他曾经被臧霸围剿,虽是凭借险峻之地,但臧霸也不是宵小之辈,愣是同他据守数月有余,却不能动,可见其本事不小。而他现在又是初来军中,无人知其旧绩,所以当借这机会,让他建一二军功,以服众人,以为以后量才而用。 刘备先时解救临朐之围时,便是让木路打前锋,虽然那时见得他英勇,但所敌者无非是些小喽啰,现在面对的却是敌方将领。两将相斗,在这千人战场上丝毫马虎不得,看的就是他单打独斗的真正本事了。 木路领命而出,斩马刀微微一沉,胡须一扬,两腿一夹,马自飞奔而出。对方将领更不打话,把枪一抖,送马而来。 木路斩马刀一挥,下足力气,他本也不把来将放在眼里,谁知来将枪法甚是厉害,接连两枪往前递送。木路也知道立威在此一战,便是挥刀直劈。本以为自己这样一来,他势必会回枪自救,不想他中宫直刺,根本不顾。木路瞥眼一见,只得舍弃直劈,改为斜削。那人也是微微一惊,暗喝一声,只兜马猛冲,挺枪攒来。 刘备见木路同那人几番交手下来虽是有惊无险,但来将只一味猛挑猛打,完全不给木路喘息之机,便是暗暗捏了把汗。想要是这样一路打下来,只怕木路也难久支。 刘备正自猜疑,不想耳边传来重重的一声锐响。再一看场上,只见木路已经转身兜马回跑,显是抵敌不住,败退了下来。 刘备暗叫一声糟糕,不由伸出双手,要去拔双股剑。 那边守将见木路回马,却不放过他,只挺枪直追,口里咆哮不停。他这狂妄之极的哮声,只让他身后士兵大呼过瘾,只举刀杨威。 刘备鼻子轻哼一声,只不放在心上,不想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叹息声。刘备微微一怔,想自己若然不将士气扳过来,首战便即受挫,那可不利军心。 刘备到得这时,看来只得自己亲自出马了。 刘备正要去拔佩剑,不想木路只做诈败,待引得一阵,突然放慢马速,然后猛的折过身来。敌人只一路追上,不想他会勒马,只要相避,已自不及。接着,刀光一闪,早被直劈于马下。 这下对方的欢呼变成惊呼,自己这边的颓废之气,全都转化为无穷的力量。只转眼间,三千人士气高涨,便是随着一声令下,齐冲了上去。只对方也自狡黠,眼见不敌,立即撤入城内,只拒而不战。 刘备也无可奈何,便即在临淄城外扎下营寨。只所带兵马不多,不能兵围临淄,所以也只能阻其一门。 晚上,营盘也已经全都扎好。 本来白天一战大胜,应当庆祝一番才是,只刘备不敢大意。不但不能庆功,而且还得格外小心,便是先自巡视了几遍,吩咐小心敌人劫寨,安排好以后,刘备才回到营中。 刘备对木路白天表现很是满意,想他不但反败为胜,而且扬我军威,实在可嘉。又他是带着两万兵马来归附自己的,自己早是感激,只没军功,不便升赏。而今日得建大功,则是有目共睹,便是今后也可大加重用了。 刘备将木路叫来,赏了他一盏水酒,木路一饮而尽。 刘备请他坐下,扶肩叹道:“行人,你能跟着我,我很是感激不尽,也很是吃惊” 木路哈哈而笑:“主公你肯定是要问我,我既然想重新做人,为何不直接就近投靠臧将军,却为何会投靠你?” 刘备会心一笑,这人倒是聪明:“是啊,臧将军那里有安稳的地盘,又是一郡都尉,镇守一方,你在他那里前途不可限量。而我只是一个颠沛流离,四处奔波的小小官吏,既无多少兵马,前途更是一片渺茫,实在辱没将军。” 木路赶紧道:“主公过谦了!臧将军的确很是能干,不瞒主公,要是主公没有途径我黄昏山,我或许就会投奔于他。只天意使然,让我在黄昏山上偶然听得主公兵救徐州‘仁义’之名,我便打那时起就佩服起主公你,又幸巧得遇主公粮队,以全我心,实在我之幸也。便是主公能收留在下,让在下有改过之机,在下已是感激不尽,哪里如何有辱没之说?” 刘备举起盏来:“这‘仁义’二字实在不敢当,只我看不惯曹操劣行,才拔刀相助,非为别的。更何况值此乱世,征战四方,未免多有杀戮。既有杀戮,谈何‘仁义’?我本心自战栗,只想到这个乱世唯有以战止战,才能换得天下一个太平,所以就算留下骂名,也唯有这么做了!” 木路正欲击案叫好,不想帐外厉影叫道:“主公,孔融来使求见!” 刘备一凛:“孔融来使?如何这半夜来找我?” 刘备将盏放下,木路站起身来:“属下要去巡营了。” 刘备点了点头,等木路一走,便即叫道:“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二:麴义来袭 孔融来使呈上书札,刘备接过随便扫视了一眼,旋即合上,只道:“原来麴义果然撤兵去了北海。” 来使点头道:“我家主公急切期望明公您能够速速发兵,以解我剧县之围。” 北海旧府治乃是剧县,后因‘剿黄’需要,所以才搬到都昌去了。只这次麴义大兵欺入北海,北海之东安平既失,孔融便是扼守剧县,以防麴义继续深入。 刘备也不即刻答应,只笑了笑,安抚一句,便即让厉影将他带了下去,好生招待。 刘备只又看了一遍书札,心里想着要不要发兵相救。 说起来,这孔融跟自己的关系也不是一般,我是非答应不可。虽然每次都是他来求我救他,未免有点让人不胜其烦。但他这人在士人里名望极高,又是孔子的二十世孙,说什么将来必然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所以为了将来之计,是有必要相救,而且不容推辞。 可转念一想,现在的情势却不能让自己含糊。 第一,麴义在北海,我正好可以利用这机会拿下他的大本营。 第二,以目前连下三城之兵锋,这临淄指日可下,如何能舍弃? 刘备再退一步想,就算临淄不能马上攻下,但我兵围临淄,麴义得知后自然心慌。他一心慌,势必回兵自救。那样一来,我虽没出兵相救孔融,但也无形中达到了‘围魏救赵’的架势,这样孔融也就不会怪我不派兵相救了。 所以现在只有以不变应万变,暗兵不动才是最上策略。 刘备想好了这些,便作书一封,只言北海但可宽心,我不日当会发兵,只要他再努力坚持。 来使取了回信,怕耽误,便即连夜策马去了。 随后两日,刘备只叫挑战,而对方却怎么也不开城相应,只把全军上下欲战不能,让人在城下大骂了两日。 刘备本想能够速战而定,不意对方会采取坚守,这下倒让刘备慌了。想这样一来不说会延误了战机,便是‘兵救北海’的谎言都要暴露了,更糟糕的是,当初兵入临朐之后,因为欲要长驱直进,便是轻装而来,将大部分粮草都留在了临朐,而又将所带的还分留在了西安和昌国,自己营中粮草也自不多,恐难久支。 刘备本想自己不可失信于人,既然这边没能如意,最好便就势撤兵去北海,以弥补自己一时的信口大言。只一想想,心有不甘。想要是这机会错过了,只怕千载难逢。便是想着寄希望于他日一战,以扭转乾坤,到时也就不会有‘失信’一说了。 但刘备也想的周到,毕竟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还是得考虑周到点为妥。想要是自己速战不成,若等麴义破了北海后猛然回兵,那么我势必还得面对他,到时肯定有一大战。所以我就算围临淄不住,也得找到一个根据地,以同其长期搏斗。而临淄周围,西安则是上好的选择。但话又说回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既然这边粮草不济,我当让田楷使人将我留在临朐的大部分粮草全都运到西安,囤积起来,以为持久战。 刘备想好这些,便是立即写了书札,让人连夜送了去。 刘备眼见天已不早,便是打算着巡视一遍大营后,就要安睡。不想木路掀帐而入,脸上一片焦急之色,言道:“西面有无数火把正向这边蜿蜒而来。” 刘备一愣,立即挂上佩剑,冲出帐外,登上高丘。望了望,果见一支火把队伍熙熙攘攘,甚至显得仓惶不堪,正向这边奔来。 刘备微微一沉吟,道:“如何是西安方向的?” 便即转身,命令道:“木将军,速随我去查看!” 木路本想要他亲自查看未免有点冒险,但他命令既然坚决,也不好回驳,便是立即调集了数百精骑,随刘备出寨。刘备其实心里已经打鼓,一旦迎上黑夜的那队人马,更是脑子一懵。果然,他心里一直猜着,原来还真是张飞的人马。 张飞一上来便是下马而跪,只不言语。 刘备见他脸上满是羞愧,心里更是揣揣不安:“西安出问题了?” 张飞答道:“西安被麴义那厮袭夺去了!” 此话一出,不光身后之骑听来恐慌,刘备更是吃惊不已。 刘备问他:“麴义不是去了北海了么?如何会在西安?” 张飞尚未回答,只听木路兜马叫道:“主公,你看!” 刘备兜马回身,只见南方火起,刘备微一错愕,那边不是自己营寨么?刘备大惊,叫道:“三弟快起来!” 也不多言,便即扯马回营。刚一入营门,只见营后火光冲天,厉影迎了上来,叫道:“麴义烧我粮草!” 刘备心里更惊,想张飞不是说麴义在西安么,怎么又在这里了? 刘备也来不及细想,便即召集人马,欲往后寨救火。不想寨后先是一阵乱射,跟着便即杀出一队人马。刘备目不暇接,只眼望无数兵马,往来冲突。 刘备自己这边虽然混合张飞的兵马也有三千多,但毕竟事起仓促,人人无备,就是连刘备都被打懵了。刘备眼见不敌,只得弃了营寨,往外便奔。 刘备心想西安既然回不得,只得一路南下,到得一个土丘,麴义的兵马已经没有追来。 刘备眼望着疲惫之师,便是如同做了一个恶梦,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大败,实在荒唐。刘备也不能责怪谁,只得想着先去昌国,再做打算。 到得这时,他也不敢多做休整,怕麴义追兵随时会到,便即率军一路而下。不想走到半路,突然又遇到了一股麴义的军队。 只他们见到刘备的大军也很是吃惊,只稍做抵挡,便即败北而去。刘备眼看这伙军队的来势,莫不是麴义的另一股军队攻打了昌国?刘备想到这里,心里焦急,只不要昌国也被攻下了,那可就麻烦了。 刘备想到这里,便即催促进军,快速前行。过不多时,到得昌国城下,天已经微微亮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三:退守昌国 刘备来到城下,这才稍微的松了一口气,城头插着的还是刘家大旗。 吴求此刻正好在城楼上,看到刘备军队到来,便是立即率同陈世、黎解出城远远相迎。 刘备见到吴求,心里一舒坦,笑道:“昌国没事就好。” 吴求不用想也知道刘备这一晚肯定经历了一场大的变故,不然他看起来也没这么疲惫,自然也不会带这么多军队匆匆来到这里。 吴求问道:“难道麴义昨晚也偷袭了主公的大营?” 刘备不由接口反问:“难不成他也偷袭了昌国?” 其实他也早猜到了,不然何以路上会碰到麴义的军队。他这么一问,当然是发乎内心的一种关切。 吴求答道:“他们昨晚来到城下,假扮主公的军队,只要我开城,我黑夜看不清楚,不敢遽开。他们便是焦急乱骂,我更是怀疑,便说白天再开。他们当然不干,便是争论着,只到天快要亮了,他们害怕起来,就要撤去。我也看出破绽,便是悄悄让界之跟释然两位悄悄调集兵马,只等他们回军,我就赶紧追击,将他们大败而去。” 刘备微一错愕,接着,耳边只听张飞低头叹息道:“这厮昨晚也是用了同样计谋,便是骗我说大哥危急,让我赶紧连夜发兵。俺当然也没考虑那么多,还道大哥真的要让我助战,我便检点兵马,立即发兵出城。可,可不想是这厮诡计,让他趁机入了城,只害得某丢了城池” 张飞重重叹息一声,又要请罪。 刘备本来要骂张飞怎不及吴求之精明,只听他说他也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才上了敌人的当,便是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欣慰,不忍再骂。更何况当此之时,也没功夫责备他,只让他起来。 只是想到麴义这计谋全都是先前我用来骗他城池用的,不想他老人家倒是反过来用在了我身上,他倒是屡试不爽,准备两边开花,还真是佩服他敢作敢为。 只刘备自己也没想到,三军出战,两军皆败,却只保留本来指望不大的吴求这支军队,实在出人意外。 不过仔细一想想,看来自己眼光果然不错,吴求却是个可用之材。想要不是自己大胆试用吴求,只怕此刻昌国也不再姓刘了。 不过一想到麴义会分兵三路,同时作战,实在厉害。 只刘备哪里知道,原来当晚他回了书信让孔融来使送回去,只这临淄跟剧县快马也要一天路程,待他到达时,剧县早被麴义攻破了。这使节一路打听,才知道北海已经退守都昌,便也跟着去了。孔融退守都昌后,便是日夜忧惧,唯恐麴义会继续进军。只他不了解,就算没有刘备兵围临淄的事,麴义也原本不打算再攻打他。 其实在麴义的计划里,当初他之所以突然放弃攻打临朐而兵向剧县,一是为了不让孔融轻松,怕他会随时腾出手来帮助田楷,二则是临朐久攻不下,只得自己先行缓和局势,准备等拿了剧县后再挥兵临朐。这样就可以来个突然奔袭,为的就是出其不意。 只麴义没想到刘备不但破坏了他的计划,而且还挥兵围了他的临淄城,这哪里不让他焦急?麴义一旦得了剧县后,便即连夜撤兵。只一来到临淄,立即兵分三路,为的就是麻痹刘备,不让刘备知道他的主力到底在哪里。他原来的计划便是欲要让刘备前后失据,只没想到昌国没能攻下,才使得他有了暂时安身之所。 刘备既然入了城,先行犒劳了众将士一番,以稍微恢复了他们的体力和士气。待食毕,想到大伙疲奔一夜,怕麴义随时会率军攻来,所以只让他们在校场上休息,先让留守在昌国的吴求部下守城。 刘备当此之时劳累不堪,本欲回自己的歇息处,只想到大伙疲劳之样,便是心自不忍,欲要同他们一起躺在蓬下休息。张飞痛惜大哥,当然看不过去,只道:“大哥精贵之躯,如何同这些下士休息在一起?” 刘备知道张飞最是看不起小人,便是平时老是酒醉鞭挞士卒。想他这些脾气乃致命硬伤,实在有必要跟他纠正纠正。只是平时也没来得及教诲,此刻听他说来,便是趁势拉他坐下,啪啪他的虎背熊肩,轻语道:“三弟啊,这些日子以来不停奔波,很是辛苦吧?” 张飞一愣,似有所触,粗声道:“大哥哪里话来,为大哥奔命是俺张飞义不容辞的责任,如何说什么辛苦不辛苦?大哥你也忒好人了,以后再也休要如此说来。” 刘备哈哈一笑,伸手去摸胡须,这才发现掐不住,便又是失声一笑,道:“说到‘好人’,不知三弟是如何理解的?” 张飞微一错愕,道:“这‘好人’嘛,自然是相对于‘坏人’,就像,就像他们” 刘备轻哦一声,张飞指的是旁边远处休息的那些士兵:“如何是他们?” 只听张飞继续道:“他们整日价不知进取,一副小人嘴脸,如何不是坏人?” 刘备道:“如此这么说来,那三弟是如何看待黄巾的?” 张飞突然横眉道:“这黄巾更是乱党,更是坏人!”其实提到‘黄巾’,张飞倒立即想到了木路。依他性格早该拿出来说事了,只木路非同别人,既有功于大哥,又生就一副威武之躯,早是心底佩服,自然另当别论。 刘备呵呵一笑:“然则三弟可知这‘黄巾’是如何来的吗,他们为什么好日子不过却铤而走险甘做蛾贼,冒此杀头之罪与官兵作对?” 张飞微微一愣,只道:“自然是他们妄图觊觎富贵。” 刘备呵呵一笑:“以三弟的理论,他们既然‘觊觎富贵’,自然也就是懂得‘进取’之士。既是‘进取’之士,当然也就是‘好人’了。” 张飞一怔,大哥这话倒是无可反驳:“这” 刘备道:“其实三弟的话一半正确,一半不正确。想他们虽然‘觊觎富贵’,但若不是被情势所逼,使得他们吃不饱饭,他们焉能造反?所以说没有饭吃,好人也会被逼成坏人。 而你所说的这些士卒,他们其实也是和那群蛾贼一样,为的只是糊得一口饭吃,所以才甘心当别人的走卒。而他们虽然表面看起来没有‘进取’之心,整日价只知道在战场上疲于奔命,但有句俗话说得好,不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便是那些今后威武八面的将军不也是从低贱的士兵里升上去的么?如此看来,这些士卒如何会没有‘进取’之心?自然也就不是什么‘坏人’了。” 张飞似有所悟,在他的思想里,他的好坏之分,其实简单点,也就是大人物与小人物之分。而他之所以动不动经常鞭挞他的那些属下,便是因为看不起他们卑躬屈膝的样子,所以有时候脾气一上来,就会忍不住骂他们。 刘备接着说道:“所以说啊,没有属下的将军,自己也就是光杆司令一个。如果没有一伙人的牺牲,自然也就衬托不出一个人的光辉,而坏人多了,才有好人。所以有大英雄,也要有真小人。” 刘备这么一说,便是叫他不要经常动不动鞭挞士兵,这样士兵对他积恨许久的话,到时众叛亲离,自然也就成了孤家寡人。而让他并存‘好人’和‘坏人’,自然是要他包容一切,不要嫉恶那些士卒了。 张飞听得一片迷糊,对于什么‘光杆司令’更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仔细一想,也甚是有理,只还没想到他这话是隐喻自己的。 刘备见他还没反应过来,正要直指出来,不想校场上奔来数骑,当先一人白马银枪,却是赵云来了。 刘备跟张飞站了起来,再一看他身后,还有田瑟、萧松、李品。 刘备咦了一声,不知道他们怎么都来了,也来不及细想,只上前相迎。 赵云等四人一上前,便即跳身了马,随即拜倒,刘备赶紧扶起。 张飞咦的一声,叫道:“这老妪是谁?” 刘备闻声望去,原来骑上还陀着一个老妇人。 刘备也不认识,赵云回道:“这老人家便是舒北的母亲。” 刘备虽然命人看守舒北之母,但他也没见过她。此刻听说是舒北之母,头也跟着大了。 舒北临死时可是将他母亲托为‘我母’,便是这么多人都听见了,看来若然不承认,只怕会遭骂名。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穿越过来,倒是再不可能见到自己亲生母亲了,现在老天爷有此弥补,倒是待我不薄。 刘备想通这些,便是赶紧上前去,拱手作揖,真诚拜道:“母亲!” 那老人家尚在马背上,只身子硬朗,听他这么一拜一叫,便是微微一怔,突然厉声问道:“你把我儿子弄哪里去了?你把我儿子弄哪里去了?” 刘备身子一颤,抬头只见她眼角抹泪,便是心头不由一涩,欲要伸手先扶她下马。谁知她竟突然挥起手来,往刘备脸上直掴了一个耳光。 刘备顿觉天昏地暗,耳朵嗡鸣,只觉此刻情形非‘鲁提辖拳打镇关西’无以复加,便是‘做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四:撤兵 赵云一见,立即伸手来扶,田瑟只在旁边,便要拔剑,张飞却是叫了声‘大哥’,扯步上来,只把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刘备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而且如此狠辣,只来不及伸手相格,早重重挨了这一记耳光。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来得及反应,他也不会对一个老人家动武的。 那老妇人一记得手,只两眼流泪,嘶哑道:“你把我儿子弄哪里去了?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刘备一愣,一时嗫嚅不知所答,只看她沧桑之脸上老泪纵横,禁不住心里面一酸,又要伸手去扶她下来。 这下张飞跟赵云立即上前,欲来相劝,只刘备让他们退后,他们也只得退了去。 这下,这老妇人倒是没有伸手再打刘备,只顺势下了马。刘备搀扶着她颤巍的身体,便是一片怜悯,只将她扶了下来,诚恳的道:“母亲,舒北兄弟不幸自杀,他临死将您托付给我,让我好好照顾您。以后,就让我做您的儿子吧。” 那老妇人这下倒是镇定住了,只低下头来,不再说话。 众人尽皆猜不透她的心思,只远远站着。 刘备放开了自己的手,看着她时而耸动的肩,虽然看不到她低头流泪的眼,但完全能感受她正在流泪的心。 镇定了一时,那老妇人突然停止抽噎,肩膀停止耸动,只又开始在口里低声咕哝着什么。刘备站在她身旁起先还没听出来,不过再仔细一听,才知道她是在低声问着自己:“儒生死了,儒生死了?” 刘备听这‘儒生’,当是舒北的字,或者是他的绰号了。只听她含混不清的说了两三遍,却突然又不说了。刘备正自震愕,不想耳边只听赵云大呼:“小心!” 刘备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就见寒芒一闪,自己腰里的宝剑已被那老妇人夺在手里。刘备尤一迟疑,还道她要为自己儿子报仇,不想居然剑一拔起,便即往颈上一抹,就见鲜血飞洒而起。 赵云刚才之所以惊呼,也是怕老妇人会伤害刘备,也想不到她会自杀,便是心里一惊,暗暗叹息一声。 张飞张着眼睛,田瑟等三人则是麻木的站在那里。 刘备本以为有个母亲自己可以照顾她了,没想到她会转眼随她儿子而去,便是心惊不已。只心痛的叹息一声,向她拜了两拜,拾起佩剑,看着上面的血犹自心惊。 心想她的儿子虽然是自杀而死,但终因自己,再一想到‘舒北’这一苦心的‘托母’之计落得母子共赴黄泉,实在是转眼一空。只暗赞这对孝子和烈母,更是敬畏不已,立即命人将这老妇人厚葬了,并竖碑纪念。刘备心想,自己这样一做,也可正好整整这个乱世道德沦丧的风气。 刘备处理好这些,只想着田瑟等为何不留守广县,却都跑到这里来了。 赵云也知道刘备会有这些疑窦,便是说道:“我那日奉了玄德公之命南下广县,不想还未入城,却遇到了弦柱他们” 刘备不由接口道:“莫不是广县出了事?” 田瑟三人跪了下来,答道:“望主公赎罪。” 刘备先扶他们起来:“有什么话起来说。” 田瑟三人站了起来:“主公走后,我们奉命‘保护’这位老妇人,三人轮流看值,片刻不敢放松。可谁知广县副将秦山这厮心怀鬼胎,便是趁我等稍不谨慎,以重兵围了府邸,就要来‘谋害’这位老妇人。我等奋力厮杀,这才‘保护’这位老妇人杀出城去” 刘备心里嘿嘿一笑,也好,广县也丢了。 只听赵云接道:“我半路上遇到弦柱他们,便是想着欲要去临淄找你,不意未到临淄,却听到玄德公已经在昌国了,我们这才赶了过来。” 刘备点了点头,对他们道:“各位辛苦了!” 正欲让他们下去休息,不想陈世跑了过来,拱手道:“主公,麴义大军已到,正在门外挑战。” 张飞不听尤可,听了后便是捋起袖子,咆叫道:“这厮还敢来,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扇破他的嘴巴!” 说着,就挺矛欲要上前。 刘备只叫道:“三弟,不可鲁莽!”便是带着众人登楼一看,只见麴义已经列好阵势,刀戟只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刘备想麴义当初杀到临淄时,那时也最多不过三四千人马,不想没几个月便即发展了这么多,当真势猛。只现在带来的虽然看起来也不过六千人马的样子,但要知道要是加上驻守在广县、西安、临淄、东安平和剧县的人马,再是被自己俘虏的一千徒众,则少说也有一万有余。 虽然这一万人马里大多都是招降的黄巾贼党,但黄巾久和官府作战,也自形成威力,自然不可小觑。 刘备只望中军一看,麴义这次却是亲自率兵而来的。 张飞本在旁边劝说厮杀,只刘备考虑到士气不佳,又一夜狂奔疲惫,不敢接仗。便是随便他们在城下挑战,只让吴求坚决守城,只不要接战。 刘备遣散各人,只要各人等好好休息,明日再做打算。刘备回到榻上,只感觉全身疲惫,只兜头睡到第二天。也幸好吴求一夜守城,麴义也没冒然冲杀,只在城下扎寨。 广县城内本来所蓄粮草不多,当初勉强供应千人也很是困难,不想这下突然加了将近四千人马,把几天的粮草一天吃了,便是立即告罄。只报于刘备知道,刘备也是心急。 刘备本来带有粮草,只被麴义一把火烧光,不可能再要得回来。再一想到昨天修书取粮,只说送往西安,而自己身在昌国,城外又有大敌,只怕难以送至,便是焦心不已。 到得第三天,刘备眼见昌国城池不高,粮草不济,而敌人数次挑战,本欲出战,只想到对方现在兵锋甚盛,而自己这边伤员较多,都没吃饱饭了,还哪有力气打战?便是想着先让赵云带一批人马出城,以查看粮草的事,看他们准备如何了。 没想到赵云刚一出城没多少时间,便即回来,原来半道上遇到了送粮队伍。 不过,送粮之人只来了一人,全身还是狼狈不堪,见到刘备更是战战兢兢。 刘备似乎猜到了什么,不由拧眉道:“难道粮草又被劫了?” 送粮之人怕被砍头,便是跪了下来,点头如捣蒜,请求饶命。 刘备只问:“是怎么回事!” 送粮之人断断续续的道:“我们接到送粮命令,便是立即整备。第二天便即出发,不,不想半道会被麴义截下,只把粮草全烧了,还杀了所有的人。只,只我一个人跑了出来。” 刘备不由咬了咬牙,拔剑道:“又是麴义这厮!” 其实他也完全能够猜得出来,这事不是麴义干的,还会有谁?只他实在气不过,便是情不自禁的将剑拔了出来。 送粮之人眼见剑光暴起,便是吓得不住讨饶。刘备当然无意杀他,便是让他下去疗伤。 赵云问道:“玄德公,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刘备反而问道:“子龙,要是你在这种情况下,你准备如何处置?” 赵云微一沉吟,道:“士气不佳,城墙不高,粮草罄尽,全是不利,唯有撤兵。” 刘备听他一口气窜成这‘四字成语’,便是不由莞尔一笑,点了点头:“看来唯有如此了!” 刘备立即吩咐下去,只准备晚上从东门悄悄撤出。 张飞等听说,也无办法,只气不过,有的甚至建议不若走时将城烧了,也省得留给麴义。刘备头脑当然清楚,便是这一烧不知多少百姓遭殃,不说会遭唾骂,便是于心也不忍。 刘备等假张旗子,只连夜走东门去了,麴义白天才得到消息,只也不急着追,先是入了昌国,休整好后,接着渡过巨昧水,再来攻打临朐。 刘备入得临朐,见了田楷,本以为临朐城内还有粮食,不想完全出乎预料。 仔细一问,这才知道田楷已将刘备当初入城时所带来的粮草全都运了出去,本以为这些足够支撑刘备打仗了,不想又被麴义截了。现在城内所剩的粮草则是田楷趁临朐围解时到野外打秋风才弄到的,本以为先供应城内六七天之用,其余的以后再想办法不迟。可现在倒好,不但城被围了,不能随便出去打粮,便是还得多承担这么多人的粮食,只怕周转不到两天,又要没粮了。 刘备忧心如焚,回到自己房中,独自闭门想了好多时候,只一时没主意。但他想只不能坐以待毙,便是想着明天做最后一搏,欲要领兵冲寨,跟麴义干一场。只刘备也没多少胜之把握,便是左右踱步。 刘备正左右来去,刚走到油灯前,不想灯火突然扑腾一声,被什么东西给打灭了。 刘备心里一凛,耳边风声顿起,再一转身,黑暗里,梁上似乎掉下一个物事。刘备尚在犹豫,不想,跟着一道光芒亮起,直刺而来。刘备脑袋一窒,有刺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五:被刺 刘备微一迟疑,不想静谧的黑夜里,突然传来噗的一声,轻柔至极。他也来不及细想,转身跳开,只不要呆在原点。 对方一剑递出,没能击中,便是黑夜里第二点剑光跟着亮起。 刘备只欲要去扯腰里宝剑,只恍然间大吃一惊,原来自己一进门,早将双股剑挂在了墙壁上了。 眼见这一剑刺来,只眼看避不开身,慌忙中抓起案上酒盏砸了上去。这一丢虽然是在黑暗处,但极具准头,一击而中。那人很显然也是吃了一惊,欲要将剑劈上,只怕剑刃碰上青铜酒盏会发出刺耳的锐响,只要是让它落地了,那势必也一样会发出‘皮蓬’之声,这样一来,不管接与不接,都照样会惊动门外守卫。 那刺客也来不及细细考量,赶紧揉身让开,也不管这酒盏了,便是轻挽铁剑,手臂徒然一震。剑一送出,直往刘备站身的落脚点一扫而去。 刘备站在黑暗里,猛的见得一道剑花在胸前爆炸而开,不由重喘一口粗气,只事起仓促,他也忘了呼救,只黑暗里拼命向后闪去。 但对方终是剑光暴长,刘备身子刚一靠上墙壁,跟着胸口传来刺啦一声。刘备尚不及去想,背上被咯噔一格,心里一喜,知道双股剑就在这里,便是伸手就去拔剑。 刺客剑光尚未回扫,青铜酒盏落地的‘皮蓬’之声在黑暗里爆炸开。刺客知道机会已经错过,不能再勉强,只鼻子里冷哼一声,赶紧回身。 果然,刘备门外站着的守卫,先前还以为‘大人’湮灯要就寝了,所以也没放在心上。不想里面突然传来‘皮蓬’一声,只把他们吓得身子一颤,赶紧叫道:“大人!”只没刘备吩咐,一时还不敢尚自闯进来。 刘备见那人要折身,也来不及去拔剑,便是单掌变爪,欲要擒拿住他。只那人反应也快,刘备的手爪往他腰里一拿,用力一扯,却只连他衣襟扯下一件物事来,刘备尚不及细看,那人早就破门去了。 门外站着的两名守卫早听到里面动静,还没拔刀,便见门突然开了。两人欲要砧刀上前,不想脖子上早挨了两剑。他们两也来不及惨呼,只是轻轻哼了两声,便即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刘备冲出门来,刺客早越墙走了,而这时张飞跟赵云正好走了过来。 他们见到地上死尸,再一看刘备伸手捧胸,只黑暗里看不清,便是焦急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刘备本欲要他两去追,只突然想到一件事,便是也不声张,只让他两进了内屋,点上油灯。 张飞跟赵云一见地上铜盏,便是俱各一怔,再一看刘备,却是肩上、胸脯上鲜血淋漓,更是吃惊不已。 只刘备不知道,先前第一下轻柔至极的声音,原来是肩膀上挨了一剑,从肩上发出的。只这一击着得极轻,又是在那种紧张的情况下,所以一时自然没能感觉出来,也就不知道痛。而胸口上的伤,则是被那刺客手挽剑花刺破了外衣,然后肉上拉了长长一道口子,只不是很深,但鲜血流的很多。 张飞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啦?” 赵云立即道:“玄德公,你等着,我去请金疮医来!” 刘备这里也有金疮药,只让他们帮忙敷上,再扯布在伤口上随便裹了一下,也就没再溢血了。 张飞只焦急的要知道是怎么回事,赵云早已经观察极微,开口问道:“玄德公,刚才是不是遭了刺客行刺?” 刘备点了点头:“我倒不无大碍,只两名守卫被杀了。” 刘备只这么轻描淡写,张飞早站了起来,叫道:“刚才来时,刺客定然未曾走远,只大哥如何不让我们去追他,却让他跑了?” 刘备只呵呵一笑,张飞这下倒是看得透彻,便是勉强笑道:“三弟先坐下来。” 张飞也很是听话,本欲要追,只想刺客早走了,只怕已不及,所以也只得乖乖的坐了下去。 赵云皱了皱眉,略一思索,蔚然叹道:“我知道了!玄德公之所以不让我们去追,这其中却大有牵连。” 刘备还没问,张飞早叫道:“有如何牵连?” 赵云道:“这还不简单,现在两军战事在即,你想是谁会急于想让玄德公死于刺客剑下?” 张飞随口接道:“与大哥为敌的便只是麴义那厮,这便” 正要说下去,突然恍然大悟,啪案道:“俺老张明白了,原来是麴义这厮要害大哥!” 赵云看了刘备一眼,刘备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点了点头。 张飞怒不可遏,只又问道:“既然是这厮派刺客欲要来害大哥,我们如何不把这刺客捉来杀了,却放了他作甚?这样岂不便宜了他?” 赵云道:“玄德公这么做自然有他目的,想现在城内粮草紧缺,麴义攻城在即,本来军心已经不稳,要是这时再让别人知道主帅被刺,你想临朐城到时会变成什么样子?” 赵云说刘备是主帅,虽然不全对,但也不无道理。想在解救临淄这件事上,刘备虽然只是‘客军’,但当初既已分工,自然各司其职。田楷只是做后方保障,真正领兵打仗的是刘备,所以称刘备为‘主帅’也不为过。 张飞一听,仔细一想,不由击案道:“哎呀,还是子龙想得周到,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回?只我差点误会大哥了。” 刘备呵呵一笑,说道:“知我着,子龙也!” 赵云谦逊的笑了笑,道:“只让玄德公忍受如此痛楚,我等看在眼里,只帮不上一点忙,实在歉疚!” 刘备哈哈一笑,爽然道:“些许剑伤又有何碍?无妨,无妨!子龙和三弟你们也不必担心,只不要和别人说了。” 张飞皱了皱眉:“大哥真的不要金疮医来看看么?” 刘备只哈哈笑道:“三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起来了。” 赵云只在旁边呵呵一笑。 刘备顿了顿,看着赵云,半开玩笑道:“子龙只这半夜前来,是不是受我三弟蛊惑,欲要联名劝我出城迎战之事?” 张飞只微微一愣,尴尬的怔了怔,就听赵云呵呵笑道:“玄德公真乃神人也,这可不正是被他扯着要来,非要我向你请求出兵么?” 刘备只对张飞故意唬了一眼:“胡闹!这战争之道,岂能说打就打,便没一个度的么,岂是你急得的?” 赵云只在旁呵呵一笑,张飞争辩道:“大哥你也忒好人了,麴义这厮欺人太甚,便是大哥也忍受得了。想他从临淄跟到昌国,再从昌国跟到这里,今晚又暗派刺客来行刺大哥。便是大哥你能忍受得了,俺却不能忍受!” 刘备道:“不能忍受,那你就能乱来么?” 张飞道:“俺便不管,俺明日就要让麴义见识见识俺的厉害!” 赵云呵呵一笑,道:“玄德公一时不便出战,当是因为士气的关系,这点我和翼德当然能够体会。只话说回来,现在粮草已所剩无几,此时如若不做最后一搏,只怕一旦粮尽,便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刘备心里当然早想到‘全力一搏’,只一时还没能拿定主意便被刺客打断,此刻听赵云也如此提议,便似是拿到了一个砝码,只又多了点分量,便是心里也跟着安然起来。 刘备正欲再说,不意门外传来轻咦一声,显然很是吃惊。 刘备这才想到尚未将门外两具死尸料理掉,正不知如何,不想门外接着传来紧急的啪门声,跟着有人高声叫道:“主公,主公!” 刘备听的出来,是吴求的声音。 今晚是吴求在巡城,他如何这夜也过来了。 听吴求焦急的啪门声,他当是看到门外的死尸,担心门内刘备的安全,所以才动作粗鲁,也不能怪他。 张飞站起身来,叫道:“子梦如何恁般着急,比俺张飞还沉不住气?大哥在里面议事哪!”一面说着,一面打开了门。 吴求走了进来,只额上汗水淋漓,见刘备好好的端坐在榻上,这才喘了一口气,放了心。 原来刘备也怕事情太多人知道不好,便是趁张飞开门时,早披挂了外衣,只让吴求半点也看不出他受了伤。 刘备一见他进门的样子,分明是十分关切,心里便也跟着略微宽松,暗自高兴,只问道:“子梦如何也这夜过来?” 吴求只想着门外的两具死尸,本不欲过问,只觉得诡异,还怕他们不知道,便是提醒道:“这门外” 刘备一愣,虽然自己装作没事,但门外尸体忘记处理,这下被他碰巧遇见了,却如何能瞒得住?刘备左右一想,这吴求毕竟是自己心腹,跟他说了也没关系。 刘备想通了这些,正欲抖出来,不想这时只听张飞在旁嘿嘿而笑,挠着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我来找大哥,只这两小厮竟不放俺进来,俺一气,便将他两都杀了!” 吴求轻哦一声,他杀人的事也见得多了,想张飞虽然杀的是刘备的护卫,但他两是张口闭口的兄弟,刘备自然也不会怪罪。只这么随便杀人,未免有点草菅人命了。吴求也不多问,只点了点头。 刘备跟赵云俱各一愣,随即各自心里笑了笑。想这张飞莽则莽已,但有时候却能急中生智。 刘备尚不知道他这么晚了如何还要过来,只怕有事,刚才问话被打断,便是接着提醒道:“子梦,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吴求哦的一声,被刘备一问,似乎才想到此来目的。便是上前一步,拱手道:“东门城下来了一队商旅,要求连夜入城,只还说要见大人。” 刘备皱了皱眉,商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六:珠宝换粮草 张飞一听到半夜有人入城,便即想到自己守西安之事。想那时也是天黑,只因为自己一时疏忽,才着了麴义的道儿,使得丢了城池。虽刘备不做怪罪,但他事后一直耿耿于怀。 这时一闻吴求之言,自然反感,不由接口道:“什么商旅,这么晚了如何还要进城,想来也是有诈!” 赵云站了起来,道:“虽然可疑,但玄德公却可以先去见见,再做打算不迟。” 刘备本也抵触,毕竟眼下大战在即,这时入城未免不无让人感到敏感,更何况还是深夜来访。但一想想,见见也无妨。便是带着赵云、张飞、吴求三人赶赴东门。刘备登上城楼,城上火把照下去也不甚光亮,只隐隐约约看见一排排车队,就是看不清下面人物面目。 吴求在旁叫道:“城下主事的请出前一步,我家大人来啦!” 话音刚歇,就见一人兜马上前,仰面向上。 刘备往下俯视,火把终于是照在他脸上,把刘备一眼看得清楚。只见这人虽然看起来通体瘦黄,但精神健硕,且腰里还跨了一把单刀。张飞、赵云、吴求三人虽不认识,但刘备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人,不就是张闿属下,那个两小卒幸存之一,自己曾亲自为他取名叫‘程辉’的人么? 刘备好多时间没见他,只不知道他这些日子到哪里去了,却怎么这时候出现了?刘备赶紧命人开门,只让他车队入了城。 程辉先是各个叩见,再拜刘备。 刘备呵呵笑道:“为光,这些日子不见,想不到你做了好些买卖啊。” 为光是程辉的字,程辉有了这字自己都很少去用,此刻听来不由一怔。但随即想到,便是亲切无比,只嘻嘻一笑。正要回答,张飞早急了,便是问刘备:“这厮是谁?大哥你认识他?” 刘备笑道:“忘了跟诸位引见了,这位便是张闿属下刀吏程辉。原来也是在我军中呆过,只后来战乱失去了消息。” 刘备只一面说着,程辉只一面拱手,表示谦恭。 弄了半天,原来是军中小吏,张飞只没兴趣了,也就不再多问。 当初刘备将张闿等留在军中,赵云跟他们也不多做接触,张飞更是不与黄巾为伍,而吴求那时则被刘备派往兖州侦查,他们自然也就不能互相认识。 赵云既不知其中细节,自然也就不便多作言语,只是想既是刘备亲自引见,也只得客气几句。 吴求因为有任务在身,便下去巡城。赵云跟他既不相识,自然也无话题可说,转身告辞。张飞本欲留下,只被他一扯,也就跟他去了。 待众人走后,刘备问道:“为光,这些日子你都到哪里去了?” 程辉笑道:“大人,这些话等会说也不迟,我却有件东西要给大人看。” 刘备一愣,只见程辉转过身来,轻击两掌。站在车队两边的数百人一闻掌声,便是一齐行动。只见他们一个个先后跳上大车,身手倒是矫捷,片刻便即拔出刀具,用刀子将车上木板都撬了开来。 程辉伸手做请的姿势,刘备看他神秘的动作便是微微一愣,只也不多做迟疑,便即登车而观。刘备不看犹可,一看,便是心口狂跳,不由夺口而出:“粮食!” 刘备就是做梦也没想到,就在自己缺粮的时候,突然会看到这么一大车的粮食,能不让他吃惊?刘备这么几十辆大车子一路看下来,里面全是粮食,而且每车都是满满的,只把他看得心惊肉跳。 刘备看罢,悠悠喘气:“你是如何弄来这么多粮草?” 程辉拱手道:“大人不必吃惊,其实这些都是我用曹贼家的珠宝换来的,希望大人笑纳。” 刘备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只心里喜不自禁,嘴上含糊的答应了。 其实在他当初,之所以留下张闿,最直接的目的便是奔着他的珠宝来的。只是没想到,张闿被曹豹无意杀了,便是那时他都恨不得扒了曹豹的皮,深叹自己白忙了一场。只最后还剩了个程辉没死,便是把希望寄予在他的身上,才帮他取名取字,好收买他的心。本期望不大,只没想到此刻效验了,他如何不高兴?只听他说把珠宝全都换成了‘粮食’,不免有点吃惊。但话说回来,在自己军伍不振时能换来这么多粮食,也很是知足了。 刘备只怕人多嘴杂,在场上也不多说什么,先只把粮草运到了仓库。等安排好了入城的人马,这才把程辉单独请到自己房间里,故意劈面问道:“适才听为光说这些粮草都是曹操家的珠宝换来的,这又如何说来?” 程辉道:“此事说来话长” 刘备先请他坐下,耳边只听他继续道:“只不知道大人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得到消息,去英山道上准备截击曹操的事?” 刘备点了点头:“这如何不记得,都是曹操在散布假消息,害得我上了他的大当。” 程辉道:“想来如此,不过大人现在也应该知道,其实这都是曹操的诡计。他先将大人你引走,然后趁营寨守备空虚,便是立即调集另外一股人马来攻寨。当时他们还放起火来,只把整个营寨都烧了起来,大火过后又是一阵冲杀,便是所剩无几,只我幸免于难。” 刘备点了点头:“就是我回军的时候,只见营寨都被烧光,不见一个活口。” 程辉继续道:“我当时从死人堆里逃了出来,想找大人,却没了消息,好生让我着急。我四顾茫然,想了许多时候,才想到要回泰山。我一回到兄弟身边,也顺便将张将军身故的事说了。兄弟们听后很是伤心,欲要来报仇,只被我暂时劝说住。” 程辉说到这里,不由咬了咬牙:“不过我听说曹豹那厮已经死在曹操手上,哈哈,实在老天有眼!” 刘备呵呵一笑,想他哪里又知道曹豹之死的真相?不过,他也不想说出来,心想就让他把功劳算在老天爷头上吧。 程辉顿了顿,随即道:“张将军一死,泰山上下无主,大伙怕就此散伙,想到我常随张将军身侧,消息又是我报来的,便是推我为主。我也不好推辞,就暂时在泰山上住了下来。” 刘备笑道:“原来为光已经承袭张将军之职,已经是程都尉了。呵呵,我该改口叫程将军了。” 程辉赶紧站了起来:“大人休要折杀小人,我哪里又是将军的料?” 刘备哈哈笑道:“程将军不必客气。” 程辉摇了摇头,只不敢承受这‘程将军’三字,一面接着说道:“我在泰山上先为张将军举行了丧典,只可惜张将军的尸首在郯县城外,不能运回来,便是只得葬了他的衣冠。我等做好这些,一面处理了一些事务,再是一面派人不停的四处打探大人你的消息。” 刘备道:“这也难为你了。” 程辉摇了摇头,呵呵一笑:“这是应当的,想大人救我性命,我如何敢忘?”顿了顿,道:“经过多方打听,最后我的弟兄好不容易才知道您解了徐州之围后,又来了临淄。我一听说,便是时刻准备,只好言说服兄弟,要他们跟我一同来投靠大人你” 刘备一愣,心里说不出的舒服:“原来程将军如此看得起某,某实在感激不尽!” 程辉惶恐道:“大人哪里话,这么一说小人实在承受不起。只还没得大人您同意,我便将所有兄弟都领来了,实在太过冒失,希望大人不要见怪!” 刘备便是哈哈一笑:“程将军实在太客气了!” 程辉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只我等尚在收拾行装,不想听到大人你粮草被烧,正是缺粮。我想军队全靠粮草才能维持,要是粮草没了,还如何打战?我于是就将张将军从曹嵩那里所截的珠宝全拿了出来,换成了粮草。只怕大人着急,便是连夜运了过来。” 刘备想现在正是战乱,天下饥荒,粮食都比黄金要贵重,将近百车珠宝能换来几十大车粮食也很是不错了,只想着自己‘觊觎’已久的珠宝就这么没了,实在痛惜。而再看眼前这人,只听他大话一出,便是百车珠宝挥金如土,实在豪爽。 刘备只听来好生佩服,立即站了起来,拱手道:“程将军如此大义,实在令某感动,我便代替合城上下感谢将军的大德!” 程辉赶紧站起,一揖到地,惶遽说道:“大人千万不要这么说,别说大人曾经救我一命,更有恩于张将军,就是路人,只要闻得大人受困,便也会不遗余力相助一把的。” 刘备道:“将军客气了。” 便跟着两人都坐了下来。 刘备想了想,问道:“将军当初入城时难道没有被麴义怀疑上?” 程辉答道:“哪里会没有?我当时不知道他屯兵西门,只幸好事先派了探马,这才没有被他们碰上。我见白天不好入城,只得晚上悄悄绕过南门,这才到了东面,也幸得没被他的侦骑发现。” 刘备点了点头,跟他再聊了一时,便安排了他休息的地方,送了他回去。刘备等他一走,摸了摸胸口的伤,不再出血,这才放心。再一想到先前刺客的事,不由心有余悸,便是将先前从刺客身上扯下的那块物事拿了出来。 先前还没来得及细看,这时一拿出来,却是一块方块的黑铁,上面阳面镌着一个字,只很是模糊。刘备仔细在灯下一辨,却是个‘轰’字。 刘备嘴里念了两遍,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正要将他放入怀里,突然脑子里一闪,心里一惊:“这块铁牌我在哪里见过!”只到底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七:战前动员 麴义初来城下,刘备因为顾及对方士气,所以并无接仗。待得第三天晚上,粮草已经充足了,自己军队也已经休息好了,而再见麴义士兵,却已显骄矜之相。刘备综合考虑,知道时机已经到了,便是召集众将士在校场相见。 刘备在来校场之前,先在内堂独自召见了张飞和赵云,想听听他两位的建议。 刘备待他两坐定,这才突然站了起来,故意眉头深锁,叹了一口气,道:“现在麴义就在城下,正准备集结军队围我四门,你们说该怎么办?” 张飞一愣,他尚不知道刘备有反击麴义之意,此刻听他说来,便是也跟着暴跳起来:“前两日我劝大哥打,大哥只不打。现在眼见他快要围城了,却如何又忧愁起来了?依俺说,他便是弄来十万乌合之众,难道我们便怕了他不成?大哥打吧,俺张飞当第一个冲上去,绝不退缩!便是抓住麴义那厮,先将他剁个稀巴烂,我看他还敢小觑我家大哥!” 刘备听得心里高兴,只还皱眉深锁,看赵云怎么说。 赵云听刘备一席话说完,只没急着开口,仔细在旁琢磨着。他想,听他这口气完全不像是没底气的样子,而且也不像他的个性,只他如何会突然说这气馁的话? 想他前两日坚决不打,只因为士气和粮草的问题,现在士气也已经渐渐提升了,粮草也意外的得来了,便是还击的最佳时机,他却如何突然会有此担心? 赵云再一想,若他不是担心麴义将要围城,那么反之,他肯定是欲要有所动作了。想他今晚突然招我和翼德来,莫不是就是为了试探我等,要我等自己提出出兵请求,好让这事情外面看起来不那么突兀,以自圆其说? 不过话说回来,战争之道变化无常,为了顺应战争,便是朝令夕改也很是正常。想他这么做不过是激励我等,好让我等自坚其心。 赵云想到这里,便是站了起来,道:“翼德说得有理,便是麴义来了十万乌合之众我们也不必害怕。有翼德打头阵,我便打这第二阵!” 张飞在旁哈哈一笑:“子龙不与我抢这第一功,我就放心了!” 赵云笑了笑,接着道:“我今日在城上观察麴义军中时,只见巡营的军士撑着铁枪靠在寨扎上路都懒得走了,而有的则更是互相之间叫骂,显得很是烦躁。我一路看来,仔细一想,莫不是他们见我等久不出战,便是已经不耐烦了” 刘备听得有点意思了。 只听赵云接着说:“兵法有云无邀正正之旗,莫击堂堂之师。又说,骄师必败。我想麴义一夜连下我数城,又把我们逼到这里,所以,他便以为我们已经不堪一击,又连日不战,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而他这么一骄傲,也正是我们反击的时机到了,我们这时如果出战,便可立即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刘备越听越有意思了,只听赵云一口气说下来:“所以我建议玄德公可趁今夜月昏之时,突然来个袭击,我想他们一定想不到。” 刘备一听,心里暗道:“子龙不光观察仔细,便是所想也跟我碰到一块了。” 张飞在旁边一听,似有所悟,不由击掌道:“对呀,子龙说得有理,大哥就这么办吧,我们现在就领兵去杀他娘个人仰马翻。” 刘备故意装作没想到,只道:“啊呀,子龙这主意的确不错,不过你两谁可担此重任?” 张飞一愣,道:“大哥你也糊涂了,刚才不是说好了么,当然是俺张飞啦。只是嘿嘿,要是俺张飞一冲,子龙也省得出马了。” 刘备点了点头道:“三弟要抢这功劳也可以,不过要是你一战不成,便当如何?” 张飞瞪大眼睛,道:“一战不成,我当接着再战啊!” 刘备只摇了摇头,看向赵云。 赵云听刘备的口气,似乎是在激张飞。他想自己也不过是个‘客军’,尚是公孙瓒阵营的,不好跟他争功,更无心争这功,便也配合着说道:“一战不成,我便撤去。” 刘备点了点头:“子龙所言不错,这功劳当交给子龙才是。” 张飞在旁急了:“如何他退了回来反而还有功劳?大哥你偏心。” 刘备道:“我怎会偏心?三弟我问你,你要是一战不胜,都把我的兵马都葬送了,我以后还拿什么打仗?” 张飞愣住了,叫道:“那我也和子龙所言,一战不胜,便即撤去。这样,大哥你总该放心了吧?” 刘备只摇了摇头:“我还不能放心,最好还是让子龙去好。” 张飞既然话已出口,便是要一较到底不可:“若然我不能按照大哥吩咐,我就甘当受罚!” 刘备道:“三弟可要想清楚了,你这么说便是如同立下军令状,若然办不到,可是当斩不赦,军中绝无戏言!” 张飞凛然挑眉,抱拳道:“便是我胜了,就将麴义那厮的头颅提来给大哥看看!” 刘备哈哈一笑:“如此甚好!三弟,你现在就可以去校场挑选八百壮士了,只等我来再听我命令行事。” 赵云听来,暗暗点头。想他都将兵马准备好了,看来早有一战之心。而他召我等来,还真是为了试探我等。不过话说回来,他能以商量的口吻跟我们传达他的信息,便是完全站在了尊重我们的立场,也实在是难得。 赵云想到这里,便是暗暗欣慰。 张飞领命去讫。 赵云站了前来,提醒道:“还有一件事,不知玄德公你可否已经忘了?” 刘备哦的一声:“是何事?” 赵云道:“当初围攻临朐城的麴义兵马,多半被玄德公你击败而去,全都匿藏在了高山下,只最后还是没有逃过玄德公的手掌心,又被尽数虏了回来,只还关在大牢里。玄德公连日事忙,想亦忘了。” 刘备一愣,这事他当然不会忘,只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便是道:“那个带头的叫沈蓝是不是?” 赵云笑道:“玄德公没忘记就好。” 刘备问他:“子龙如何提起此事来?” 赵云笑道:“我想玄德公既然下定决心要破麴义,我脑子里便是不觉生出一计,欲要来个火上加油。” 刘备一听,顿时感兴趣:“子龙何计?尽管说来!” 赵云也不急着说出计谋,只道:“我听牢吏说,沈蓝这厮欲要弃暗投明,便是托他传话,欲要与公商量投诚之事。” 刘备呵呵笑道:“沈蓝这厮也够窝囊的,在临朐城下见到我就跑,在高山脚下更是窝囊至极,手上有一千人马却不敢放手一搏,只现在沦为阶下囚,他有何能耐,又有何面目跟我说这‘商量’二字?” 赵云笑道:“玄德公可不接受他‘投诚’,但不可拒绝他戴罪立功的机会。” 刘备一愣:“子龙这话如何说来?” 赵云道:“我想玄德公既然下定决心一战,没有必胜把握也不会冒然做这决定的。而麴义今晚如若败退,那么他势必会退往广县以隔巨昧水坚守,然后不断派兵突袭,便是玄德公救了临朐之围,一时也要被他骚扰得无法安宁。” 刘备一怔:“这一点我倒没有考虑到。” 赵云道:“不过玄德公你想过没有,如若麴义败后,要是没有广县可守,而昌国城墙也是低矮,同样无可坚守,那么他便是一退就得重新退回临淄。那样,临朐之围不但自解,而且我们可以利用广县之优势对临淄进行直接攻击。” 刘备听他说来,心甚向往,赶紧道:“如何便能让麴义无广县可守?” 赵云笑道:“这便要让沈蓝‘戴罪立功’,给他一个‘投诚’机会了。” 刘备一愣:“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赵云道:“这关系可大了,玄德公,你可知道这沈蓝跟目前广县副将秦山又是什么关系?” 刘备笑了笑,怎么这么多‘关系’?只试探的问道:“难道他们又是结了亲戚?” 赵云笑而击掌:“玄德公真是聪明,一猜便中。这两人倒是远房表兄弟关系,虽然是远房,但他们之间走得还铁近,所以关系也很好。” 刘备问:“这些都是他跟你听的?” 赵云道:“当然不是,是那牢吏跟他说话时,他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我便是听那牢吏说的。” 刘备想了想,道:“只怕不妥吧,想他们既然是亲戚,沈蓝这厮如何会听我们的话,帮我们去夺他表兄弟的城池?” 赵云笑了笑,道:“他当然不会帮我们夺城池,更不会听我们的话。” 刘备更是怔住了:“子龙的意思是” 赵云嘿嘿一笑,正欲说出来,刘备突然一下子想到了,便是也跟着嘿嘿一笑:“原来是这么回事!” 赵云见刘备已经心知肚明了,便也不再多说。 刘备便是将厉影叫来,在他耳边吩咐几句,让他去办这事了。 刘备处理好这边,便即带着赵云来到校场。 只见校场四周巨火腾空,光照人脸。 刘备先是往台上一站,扫视了众人一眼,只不开口。待场中静寂得到了落针可闻,人人屏息欲断的时候,这才突然拔剑而起,高声叫道:“麴义围我临朐,我等忍辱多日。岂为不战,只求一战可胜也!” “一战必胜!” 数千甲士齐声呼出,只震鬼慑神。 刘备收回宝剑,走到张飞身边,看着他身后一排排甲士,问道:“八百壮士已经点好了?” 张飞回道:“是,大哥!便是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整整八百!” 刘备呼呼而笑,以己手击他肩,招手道:“拿牛酒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八:大破麴义 漆黑的夜,月亮早被乌云遮住,天地一片昏蒙。便是草上的露珠也已经失去光泽,只被人马一揩,尽皆掉落下来。 张飞带着八百壮士,从东门悄悄出城,正绕过北门往西门的麴义大营赶去。 刘备只等张飞领兵出城,便即回身,道:“子龙,你也选八百精壮之士吧。” 赵云一愣:“这是” 刘备只哈哈一笑,赵云似是突然明白过来,也不点破,回身去点了八百壮士。 刘备也是赏了他们牛酒,只自己先斟了一盏,同他们一饮而尽。 刘备走到赵云跟前,诚恳的道:“此一战全靠子龙你了。” 赵云将酒一口泯尽,把盏丢了,亢声答道:“玄德公请放心!” 刘备等赵云从东门出去,绕南门走西门,这才重新站在高台上。他环视一下场上,场上尚有三四千人马。看了一会,便即传下令来:“尔等随我集合东门!” “诺!” 数千甲士同声答应。 刘备带着军队赶到东门下,只让他们布列整齐的候着,自己则先登上城楼,观看麴义营内动静。 只见麴义大营上空一片寂静,完全感觉不出大战将及的气氛,只还保持着它原来的样子。那么安详,那么沉静。如同处子。 刘备手扶着剑,没一时,终于看到麴义大营上空火光亮起,跟着喊杀声有一阵没一阵的传到耳边。但没过得两刻,火光便即被扑灭,一支人马奔到了城下。刘备让人开了门,赶紧下城相见。 张飞所带的八百壮士,此刻只剩了五百多。 刘备问道:“如何?” 张飞脸上漆黑,显是被烟熏过,不过纵然如此,也掩饰不了他内心的气愤。只听他没好气的叫道:“大哥,休要提啦,真是气煞我也!” 刘备呵呵一笑,回头对着那五百壮士道:“尔等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等会自然有人送酒肉过去。” 众人虽然对刚才一阵厮杀还心有余悸,不过听到还有犒赏,便是一个个偷偷咽了一口口水,赶紧回去了。 刘备只带着张飞再登上城楼,给张飞啪去了铠甲上沾着的灰烬,呵呵笑道:“怎么,没能尽三弟心愿,好好杀个痛快?” 张飞道:“大哥休提,要不是大哥下了‘一战不胜,便即撤去’的命令,便是俺今天豁出性命不要,也要找到麴义那厮杀了他不可!” 刘备心里好笑,只逗道:“如此说来,三弟是没能如愿了。” 张飞道:“要不是那厮狡诈,我便早杀了他。大哥你是不知道,原来这厮晚上营内也是燔火燎天,声鼓四起,只哪里还有机会让人冲杀?” 刘备听他这蛮不讲理的一说,便是好笑:“这说明麴义治军严厉,便是什么时刻也不敢放松。再说了,你劫营之前也没跟他预约啊,他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要是知道的话,管不定就会湮火息鼓开门相迎呢。” 张飞虽不懂什么‘预约’,但听他说来很是滑稽,只现在没心情笑,便是叫道:“当时虽然看到他营中戒备森严,但俺张飞也是丝毫不惧。便是挪开鹿角,飞奔进营,大声呼叫:‘燕人张飞在此!’便是一路喊杀下来好不痛快!” 刘备呵呵一笑,听他这么一学,虽没亲身一见,但亦可想象当时他匹马进营、狂舞长矛的嚣张气焰。 只听张飞接着道:“这营中数千之人,只被俺等八百人这么横冲直撞,便是来不及抵挡,就被吓得仓惶四逃,好不狼狈。只俺唤麴义出来相见,这厮却只是不出来,好生没劲” 刘备在旁听来,嘿嘿一笑。想你这一唤不打紧,却是要他老人家性命,你想他怎会听你的? 只听张飞吐沫横飞,继续道:“只俺刚冲到他中军,还没找到麴义所在,便是被营后伏兵猛烈一阵反击,弄得俺好不气愤。 原来他们虽在惊慌之中,但却很快就被鼓声调停起来,只稍一重新组织,便即杀了上来” 刘备虽没经历,但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是不得不佩服麴义的能耐。想要不是他平素训练有素,他的士兵焉能在此大乱之中很快镇定下来?更别谈组织反击了。 张飞只道:“他一反击,我等气势全无,只再无优势。我到那时,想到大哥教诲,也不敢硬来,便是赶紧领了他们冲杀出来。” 刘备点了点头:“这一点还算你明白,只要保全实力就好。” 张飞看向城下数千士兵,似乎这时才发现有什么不妥,不由轻咦一声,问道:“大哥难道还欲要去劫营么?” 刘备神秘的笑了笑:“不是劫营,是去撵人。” 张飞一愣,只没看见赵云,便又问:“子龙呢?” 刘备转过头来,只见麴义营中火光又起,想是他已经动手了。便是哈哈一笑,伸手一指:“你看,那不是么?” 张飞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心里一凛:“子龙又去劫寨了?” 刘备现在也没工夫跟他多做解释,便即下城来。张飞这时似乎想到了什么,跟着下来:“怪不得大哥非要我立下‘一战不胜,便即撤去’的军令状,原来大哥早知道我会败的,却原来是把功劳安排给子龙去了。” 刘备听他这么一说,只在马上笑了笑:“失败也能挣得回来,啁,现在这不就是替你去扳回来么?” 张飞一听,精神抖擞:“大哥是说又可以再次杀回去了?” 刘备点了点头:“当然!这次还是你当先锋,谁也抢不了你的功劳。” 张飞心想赵云都已经杀到了,自己如何还哪里是先锋了?但一听说还有厮杀,便也不做计较了。只心里一喜,赶紧跳上旁边一匹马,左手抓绳,右手奋起长矛,嚯然一舞,风声顿起。 张飞咆哮道:“适才没抓他回来,这次却不能让他跑了!” 刘备哈哈一笑,便即率兵出城。 刘备兵马一到麴义营边,早是火光灼天,只见里面杀做一团,却不知赵云杀到哪里去了。张飞先杀进去,刘备跟着挥兵奋进,但觉两边火浪扑腾,风烟滚滚,人马相嘶。刘备只领兵一阵厮杀,却没碰到麴义,也没找到赵云。 刘备见里面混乱不堪,想亦难找,如此浑水摸鱼还不如外面看得清朗。便即拔转马头,冲到营外,要从外面包抄。只麴义人马都已陆续走散,麴义本人更是不知去向。刘备捉人一问,才知麴义已经败北而去了。 刘备想赵云肯定也是紧追麴义去了,只担心他的安危,也不顾麴义营内火光燎天,便是催马奋进。来到巨昧水边,却发现船只全无,想是都被他们划了去。刘备心里着急,只得沿途寻找船只。走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了一只船。 刘备想三四千人马凭这一只小船,猴年还是马月才能渡得彼案?他也只想先走广县,看广县情况,也好再做打算。他便是寻问军中熟悉地理的,看能不能走陆路绕得过去。 有个人倒是知道路,便是说:“这陆路是有,只要沿巨昧水往西,再折而北上,穿越高山和妫山之间,便也能到达。” 刘备心想也没别的办法了,便即沿水而下,走了一夜,第二天巳牌时分才到广县。刘备行到广县附近,已是饥劳不堪。只担心广县尚未能夺下,便不敢冒然过去,只让侦骑先行查探。只侦骑还未归来,就见一队部伍从山坳边奔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一眼认出,却是白马银枪赵子龙。 刘备赶紧迎了上去,只见他身上全是灰碳,铠甲边角的地方都被火卷了,手臂上则多处伤口。想是经过昨夜一场大战,在大火中往来冲突,才弄得这么一身混沌。 赵云兜马上前,下马拜道:“玄德公!” 刘备赶紧扶起,道:“子龙,你还好吧?” 赵云笑了笑,道:“玄德公不必担心我,你倒要担心担心麴义那厮了。” 张飞在旁一听,下马问道:“什么,子龙你难不成已经杀了他了?” 刘备心里一紧,若然真的杀了麴义,那可就是大功一件了。 只还没回答,就听那边蹄声得得,原来侦骑回来了。 刘备燃在眉睫的倒是想先要知道广县的情况,想现在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要是没得个休息吃饭的地方,那可不是好消息。 刘备便是抛下这个话题,转而看向侦骑。不等他落下,便即关切的问道:“广县情况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九:论计 侦骑听到刘备问话,赶紧远远滚鞍下马,回道:“广县已被木将军夺下,城头遍插刘大人您的旗号。” 刘备听来,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便即回身,一手捉了张飞手臂,一手捉了赵云手臂,两手一抬,哈哈笑道:“两位这便跟我入城,让木将军好生招待招待我们吧。” 张飞一愣,咦的一声,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赵云在旁呵呵笑道:“翼德等会再问不迟,想大伙都早饿了。” 张飞虽然奇怪,但一想到肚子,立时就把什么都忘了。便是不说尤可,一说就跟着起了反应,只听肚皮里咕噜噜一响,如同闷雷飘过。 张飞粗人一个,也不尴尬,只笑道:“不知道行人有没有为我们准备好酒好肉,我还真是馋了。” 刘备呵呵一笑,他这哪里是‘馋’,简直到了‘穷凶极饿’的地步了。只再不入城,下一个闷雷说不得就要直轰广县县城了。 刘备笑了两笑,放开了他两手臂,便是各自翻身上马,率了数千疲惫之师奔向广县城下。木路只早在城上,远远见刘备到来,便是开城相迎。 木路来到刘备跟前,便即下马而拜。 刘备道:“木将军不必多礼了,昨晚进行得顺利吧?” 木路答道:“沈蓝和秦山都被我等拿下,静候主公发落。城内乱党也被平定了,只等主公你张榜安众了。” 刘备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只转而看向张飞,笑道:“以前我听三弟说自己能写得一手‘龙走蛇舞’的书法,我当时还当真以为写得很是难看,只前两日突然见得三弟你所练书法,实在仓颉有力,却很是不错” 张飞听他们先前一问一答,说什么‘沈蓝’‘秦山’的,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自吃疑,此刻又听大哥转而说到自己,更是莫名其妙。众人也是觉得一阵突兀,只不知道他何以要当众夸张飞书法。 刘备嘿嘿一笑,接着道:“我现在身边正缺书佐,这安榜文书的事,不知三弟可否代劳一次?” 众人轻哦一声,原来这么回事。 张飞皱了皱眉,只道:“大哥原来是在笑话某,某自己写的字自己拿来看犹可,如何当众献丑?便是这种扭扭捏捏的字某也写不来。” 刘备想不到张飞也谦虚了起来,虽然他表面不答应,但刘备知道他的脾气,他别人的话可以不听,但只要是大哥的话,他还是要听的。所以也不用逼迫他,入城再说不迟。 刘备想通这些,便即哈哈一笑,斜眼看到厉影也在木路身旁,便是笑道:“追风,你也辛苦了。” 厉影一愣,旋即出列,抱拳道:“主公所吩咐的事我怎敢怠慢,这辛苦二字实在不敢当。” 赵云只在旁笑道:“玄德公,外面风沙倒是干净,只怕不够几千人一顿吃的。” 刘备哈哈一笑:“这我可没考虑到,只不知道木将军有没有考虑到?” 木路见刘备跟他开玩笑,便即笑道:“哪能没有考虑,当时追风传达主公的命令里,便是有一条:一下广县,即刻准备筵席。哈哈,这不我早站在城楼上远远盼着主公你来呢,只一时说话忘了,还将主公你堵在这里,实在死罪。主公,这便快快入城吧,筵席早就准备好了呢。” 刘备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入城。只先犒赏了众将士,然后才回到筵席上。 众人虽然都已经饿极了,但规矩还得有,本要各自敬酒,只刘备肚子饿,也就免了。众人其实也跟刘备差不多,听刘备免了二字,便是求之不得。先是各自扒了几碗饭,填的七分饱的时候,这才述起酒礼来。 张飞只不明白如何得了此城,便是酒也吃不好,非要问了明白不可。 赵云在旁一见,呵呵笑道:“翼德莫急,听我慢慢道来。适才木将军口里的沈蓝你想必认得,就是那晚在高山下被我们俘虏的麴义将士。只我等因为得到这厮跟此城副将秦山是表兄弟关系,便是让他来帮我们夺了此城。” 张飞一愣,皱了皱眉,问道:“他们既然是表兄弟的关系,如何还会听我们的?” 刘备在旁边听来,不由呵呵笑道:“原来翼德跟我当时也是一样的疑惑。” 赵云接口道:“英雄所见略同,也不为奇。”只顿了顿,才回答张飞的话:“翼德所问的不错,便是当时我们也没打算要让他帮我们夺城,只是我们稍微做了点手脚,也就大功告成了。” 张飞本也不笨,只略一沉思,便即啪案笑道:“子龙不用说出来,我现在却也想到了。” 赵云轻哦一声,跟刘备对视一笑,也就没开口。只听张飞接着说:“某想你们当是以沈蓝这厮为诱饵,只放他回广县去跟他表兄弟相见,却又在他的队伍里悄悄的安插了我们的人马,而后面则肯定还跟了大队伏兵。只等秦山开城与沈蓝相见,便是里外俱起。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就转眼夺了此城,是也不是?” 赵云哈哈一笑:“具体情节还要问木将军了。” 木路在旁接道:“不敢!我当时接到追风传达的主公命令,便是马上调集人马。只等追风放沈蓝一干人等出来,见他也混入了对方军中,我便率领部队紧跟其后,片刻不敢放松。秦山一开门,我们就里应外合杀了起来。秦山见伏兵尽起,只怪沈蓝作的祟,便很是气愤。呵呵,其实他们连败了都还不知道,却是中了我们主公所设的奇计里。” 众人一听,哈哈一笑。 木路说完,便即请示:“我们虽然把这两小厮捉了,只也暂时关押在牢,便是等着主公前来处置。” 刘备道:“那就继续先关着吧。” 木路领命道:“诺!” 张飞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咦的一声,站了起来:“我倒是忘了,先前听子龙说要让我大哥‘担心担心麴义那厮’,只你还没回答我,麴义那厮是不是已经被你杀了呢。” 刘备听他一说,便也是驻盏,问道:“子龙,麴义那厮只如何了?” 赵云道:“主公,我想你们此刻一定都想听到麴义的死讯,是也不是?” 张飞叫道:“子龙你就别卖关子了,就快说了吧。我这不想起还好,一想起来就好生痒痒,你要不快说,俺张飞就要急死了。” 刘备呵呵道:“三弟坐下吧。” 赵云嘿嘿一笑,摇了摇头:“只他命大,没被我杀掉。不过,他倒是着了我一枪,当时便即落下马来,要不是他滚得快早就被我结果掉了。” 张飞嘿的一声:“原来没杀了这厮。” 刘备听麴义没死,不免有点可惜。不过听他说将麴义刺伤了,想也已经很是不错了,便是呵呵笑道:“所以子龙见我第一面只让我‘担心担心麴义’,却原来是他的这一身伤势?” 赵云道:“可不是。” 刘备呵呵笑道:“这倒不用我‘担心’,只怕此刻临淄城上下早就担心够了。” 张飞这时插口,道:“大哥,只我还不明白,便要问问。想你先前要突击麴义大营时,为什么不全力一搏,或者让我跟子龙一起出战,那样胜利的把握也大一点,却为何要分作三段出兵,那样兵力不就分散了么?” 先前他责怪大哥把功劳都让给了子龙,只让自己冲头阵失败。不过他也只是信口说来,他当然知道大哥绝不会如此偏私,所以并无怪罪他的意思。他现在空闲想来,只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便是想到就问了。 刘备呵呵一笑,尚未回答,旁边赵云道:“翼德,你这就不知了,玄德公之所以这么做,其实便是一种谋略。” 张飞皱了皱眉,把盏道:“这我就不懂了,我听别人谈论兵法时只说道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意思是对付敌人时自己的兵力越多越好,便是强调兵力集中,可大哥如何反其道而行之?” 赵云笑道:“所以,这才是玄德公的高明之处。” 刘备摔了摔手,道:“嘿嘿,有什么高明可言?其实我原来也是准备全军袭击,不过我知道麴义这厮厉害,要是一击不成,便是下次再也休想偷袭得了了。 我于是想了个‘三连环’的办法,我先让三弟首战,便是欲要试试麴义的势力,便是一战能够败他最好,不能胜也没关系。而我知道三弟脾气,知道他一败不打紧,要是较起劲来那可就麻烦了,所以我这才让他立了这个军令状。而第一次偷袭过后,麴义营中刚刚惊魂甫定,绝对不会想到还会有第二下袭击,便是再怎么镇定也会慌乱的。而光靠子龙八百壮士,我也知道是不可能撼动他的大营,便是我这才派出第三股中坚力量进行冲击。这样,在此轮流不断的攻击下,他焉有不败之理? 嗯,这么说吧,当初我这个计谋的灵感其实也是从上次所使的‘十面埋伏’里面想出来的。你们知道,这‘十面埋伏’在设伏的时候,一处防线破了,下面还有一处,便是处处有了防线。这样一来,敌人也就很难逃脱得了了。而用到麴义这厮身上,于是我就想到这三段势的进攻,也就是一击不成,再来一击。我这么做,便是跟‘十围’一样,同样来了个‘三攻’。哈哈,你们说,我这三连环的冲杀,跟这十连环的埋伏是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众人一口气听来,都是不由啪案称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十:送刀 刘备筵罢,便是让众人各自回去休息。他自己也早是疲惫不堪,只一觉睡到下午酉牌时分。本自做着美梦,只被木路吵醒,原来是从临朐的粮草也已经被吴求督运了过来,让他过去检查一下。 刘备安排了粮草,天也跟着黑了,糊涂的用过饭,又要召见赵云、张飞,只安排明日攻打麴义的事。便是等到第二天凌晨天尚未大亮时,就得整军出发。这次没必要攻打昌国,只留兵让吴求留守广县,令他不停派出游骑以震慑之。刘备率军直接穿过巨昧水,一路急行,晌午便即来到了临淄城南门外。 刘备让人在城下挑战,本以为麴义受伤了不会迎战,只没想到,大门开处,麴义领兵而出。 刘备兜马上前,只见麴义扯着马款款行来,好像根本没曾受过伤一般,还是那样悠闲自得。 刘备只惊咦一声,看向赵云。赵云瞅了瞅自己右肩,刘备便是明白过来。只一观察麴义,虽然他是独自扯马上前,但右臂僵直着,显然被伤处着实不轻,让他不敢乱动。 刘备轻轻一笑,是了,原来这厮是在勉强支撑着,还想骗人,只恐怕都瞒过了他的那群部下。 刘备打定主意,抱拳笑道:“麴将军,别来无恙!” 麴义勉强抱了抱拳,但刘备明显看的出来,他额上青筋突然贲了贲,显然他也是咬牙抬臂,只怕早触及了创口。只听他跟着也是笑了笑,道:“刘平原,你也是、别来无恙!不过数月不见,听说你已经升任豫州刺史了。哈哈,这样的话,我是不是要改称你为刘豫州了?” 刘备摇了摇头,道:“这头上官职只是虚衔,要是能和将军一样来点实质的,先拳打齐国,再脚踢北海,这才叫英雄本色。” 麴义听得出他话里的讥讽,便也笑道:“这不难,要是多来几次东平陵,我自会把这本事教给你。” 东平陵外刘备被他设伏破去将近五千士兵,乃刘备第一次最大的败绩。此刻他突然提起‘东平陵’三字,知道的笑了笑,不知道的当然莫名其妙,只道他们在打哑语。 只张飞在旁边不听尤可,一听便是虎目一撑,鼻孔泼出粗气,两眼一张,就要兜马上来动手。赵云却是十分稳重,知道刘备自然能够应付,不然这句输了就要动手也未免显得太过没有礼貌,外人还道刘备理短呢。 刘备不即答话,只笑了笑,突然低下身来,咦咦的叫了两声,只望麴义身上找。 麴义皱了皱眉,实不知他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而他身后的将领见他滑稽的神色,分明是对将军不敬,便是按剑的按剑,吐气的吐气,便是只要将军一句话,就要随时冲上厮杀。 刘备用眼睛戏弄足了,突然问道:“咦,我倒是想要向将军讨教几招,只是怎不见将军的大砍刀?” 麴义伤的正是右臂,是使不得武器的,本来还想拿来装装,只是实在笨重,拿在手里创口就是一阵麻痒,只感到随时欲裂,更别说使力时会有什么后果了。所以,也只得没有拿来。 此刻听他一说,只暗骂一声,正欲开口,不想刘备又接着讥讽道:“哦,我明白了,莫不是将军的大刀没带来?不过没关系” 刘备跟着回首,叫道:“子龙,你去送一把趁手的兵器给他。” 赵云实在佩服刘备的机智,想他知道麴义曾败在我的手下,此刻唤我,便是欲要让我去震慑震慑这厮一番了。果然,再看麴义脸色,便是立即从猪肝色变成了酱干色。 赵云心里嘿嘿一笑,便即答应,回身讨了身后一个小将所使的大砍刀。赵云随手掂了掂,还算是有点沉,便是一手拿着铁枪,一手拖着砍刀,策过马来。 麴义脸色再变,正欲喝止,不想赵云一扯过马,双腿一夹,白马嘶鸣一声,便即飞奔而来。赵云只一近前,便是将手里大刀微微抬起,刀刃被阳光泼在上面,一道光芒立即射在麴义脸上。 麴义只被射得不由闭了闭眼,表面虽然看起来仍是镇定,但一想到昨天这白马银枪之人百骑在自己千军之中往来奔突,如入无人之境,在自己身后紧追不舍、阴魂不散的样子,便是有点不寒而栗。 站在麴义身后的将士一见,赶紧组成一排骑阵,欲要拦住赵云去路。 赵云只不打话,突然停下马来。他嘴唇边微微荡笑,将右手铁枪稍稍下垂至马背,却将左手大刀堪堪一转,抬了上来,发出嚯嚯声响。 骑阵之人一见,尽皆变色。虽然昨天战场上见过他劫营、追敌,也都被他的气势吓得没命跑,只现在既然挺身而出,责任重大,便是丢了性命也不能挪动半骑。 赵云鼻子冷哼一声,将刀掂量了一下,只一沉肘、一震腕,呼的一声,将刀一横,向前送去,夹风裹雷。 骑阵中发出咦的一声,他们还以为他会将刀砸过来,有的已经退了半个马头。只再一见,却是被他拦杆捏在了手里,只平平举在那里。 赵云环视众人一眼,只见他们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个,只盯着自己手里的刀,便是不由哈哈一笑,道:“刘豫州好意来送宝刀,麴将军便不敢上前来接么?” 骑阵见他羞辱将军,不忿的,早指着他大骂:“你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破刀!” 赵云只嘿嘿一笑,叫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这狗东西也配替你家将军答话么?” 说话之人啧的一声,这倒不敢承认。但他们人多,便是一人不敌,就要将骑阵上来围他。赵云只仍是嘿嘿一笑,看都不看,就让他们圈围起来。 麴义在一旁,虽然震慑于这厮的余威,但他胆子本来也大,自然不甘吃亏。就是他这次受伤的事也欺瞒了许多将士,便是为了平息内部战后的恐慌。而他敢带伤出战,也是迫不得已,只希望对方能够知难而退。可现在眼见他越发放肆起来,分明不把我放在眼里,如何还能忍受得了?到得这时,便也顾不得创口了,只得喝退众人,兜骑上前,兀自哈哈笑道:“刘豫州的好意实在贵重,我本想是要在‘东平陵’向豫州讨教的,只现在既然豫州这么心急,那么我就君子成人之美了。哈哈,正好我大刀也没带来,就借来用一用!” 本是麴义吹着要让刘备向自己‘讨教’,而他却说成是他在向刘备‘讨教’,自然是故意想再次羞辱刘备。 赵云虽觉好笑,但也不打话。见他在自己骑前不过半丈,本来只要自己挺枪而出,他们多半拦不了。只是这样一来太过冒险,二来则是未免有失光明正大,便是呵呵一笑,将手臂徒然一震,嗡鸣声中,手中砍刀已经轻轻丢了过去。 麴义见他直直送出,来势甚急,暗叫不好,不由扯骑退后两步。本以为他会趁机出枪,只没看他动静,这才伸手将刀堪堪抓了过来。不过他一接到手里,便是创口处一蹦,想亦鲜血已经在甲内涔涔直流了。而再一握紧大刀,上面嗡嗡之声只震耳不绝传来。麴义黯然惊骇,想他只这么轻轻一丢已灌注了千斤之力,要不是自己勉强支撑,只怕再多一分力,自己就抓不住了。 麴义将刀掂了掂,撑着面子,笑了笑:“果然不是破刀,谢谢将军送刀!” “好说!”赵云暗暗扫视了一眼骑阵,这些人已经多半脸色赤变。其实也不用他猜,当是被自己刚才威势所吓。不然自己在丢刀时,他们也不可能神情突然绷得如此紧张,而落刀时也不会暗暗轻喘一口气了。 赵云一抱拳,便即兜马回来。 麴义到得这时已经是骑虎难下,不战不行了。只想着自己不离本阵,看他有否胆量过来。如果他怕了,那这一战自可免去,便是还可以讥笑他一番。而如果他过来,自己纵然不济,亦可随时退回城去。麴义权衡好之后,便是索性把刀一横,兜马上前,叫道:“豫州可以放马过来了。” 刘备见他不离本阵,早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他胆子本来也不小,而且对方未必能讨得便宜,便是他身旁再多骑阵又怎样,难道能奈何得了我来去自如?更何况我纵然被困,张飞和赵云随时丢骑而上,片刻即能战退。而自己要是不出战,那就是显得自己胆怯了。 刘备嘿嘿一笑,也不打话,就要飞马而上,只被张飞拦住,叫道:“这厮好无赖,叫我哥哥过去,自己为什么不过来?” 这一句倒是说出了麴义的心思,麴义一惊,想自己也不过是唬他一唬,便是要试试他的胆量罢了,只现在要自己过去,那不是自曝行迹么? 正自憋屈,不想耳边只听刘备呵呵一笑:“三弟哪里话,是我在向麴将军讨教,如何能让他过来?”说着,便即兜马而出,飞奔向麴义。 麴义看他不惧之势,不知为什么,握刀的手背上,毛孔里汗珠突然涔涔而下,而右肩分明鲜血还在不住的颤抖着,只要破甲而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一一:袁绍书信 刘备匹马上前,拱手道了声:“请了!” 说完,目光紧盯着他,同时伸手,将双股剑堪堪拔出。 一道湛蓝的光芒一射,麴义坐下马发出长长的嘘噜噜之声,退后两步。麴义也不打话,咬了咬牙,低沉手腕,奋起大刀,一刀兜头往刘备头上直劈而下。 刘备见得对方刀如灌风,沉猛无比,显是出了全力。他也不打话,只将马缰猛的一扯,贯马往斜刺里一偏,却不接招。麴义一刀未了,再下第二刀。刘备又往旁边一闪,退后两步。 麴义以前虽然和他有所接触,但未曾和今天一样跟他对过单刀,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本事,之因为不了解,所以才对他很是忌惮。更何况现在自己带伤,他又是主动来向自己挑战的,所以不免有点忐忑不安。便是他刚才风掣而来时都让他心里直打鼓,不过他毕竟久经战阵,片刻即安。只打定主意,只等对方一落马,先来个劈头乱砍,以杀杀他的锐气。 可此刻一见他一上来只管避让,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厉害的地方,便是心里一喜。想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便是把心里的傲然之气勾起,只不把刘备放在眼里,便是一刀狠似一刀,往他身上乱劈。 其实他这样做自然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不能速战速决,要是久一拖战,只怕伤口处鲜血迸流过多,便是不战自垮了。 而刘备当然也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先不接战,只管避让。只张飞却没考虑到这么多,远远见得大哥连连退后,便是欲要上来相助。赵云当然早看出来了,见张飞欲要动马,便是赶紧扯住。 场上,刘备退得几步,而对方已经接连下了七八刀。待下第九刀时,刘备明显的感到了微妙变化。只听他口里喘出的气,已经开始越发粗了。而再见他额上,汗珠则滚滚直下。这第九刀下来时,也已经远远不如第八刀力道那么沉稳和把持了。 麴义见刘备退了一丈有余了,看来他是真的怕自己了。虽然他每一刀都是奋力一击,也是忍受着创口处的猛烈撕扯,但是他却并没发觉出自己的力道已经越来越弱了,所以他还在冒然的劈出了第十刀。 也就是在这第十刀时嘎然而止,刘备蓄力已久,突然发动了反击。只见他将手里双股剑一摆,挥出一个圈花,待麴义以为他要将剑分击时,他却猛然将双剑一合。麴义只眼睛一花,跟着握刀的双手突然猛的一颤,再也把握不住,便是向地上丢了去。麴义脸上不由一黑,再一看,却是刚才对方双剑齐齐砸在了自己所使的大刀刀杆上,所以才使得自己手腕猛然受震,虚力一脱,自然震开了。 他手里刀一但被震脱,立即便感到胸口血液沸腾,而右肩创口处则如被生剥,全身一虚脱,翻身落下马来。 其实他那里知道,刘备将力蓄谋已久,便是只图这一击。而麴义又甚是自负,完全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便是把自身力气一虚耗,成了外强中干,只要别人随便一反击,立刻可以来个摧枯拉朽,无往不胜。 刘备便是抓住这点,才一击得胜。 只不过刘备正要趁机上前刺杀麴义,不想麴义一落下马,脚踝却被缰绳挽住,被倒挂在马下。而他身子一下坠,头颅一旦撞上马腹,那马吃惊受痛,便是向斜刺里狂奔而去。 刘备正欲要追,而麴义两边的骑阵早就做好了准备,便是赶紧上前阻挡。刘备到得这时,全然不惧,奋臂挥剑,往上便杀。张飞猛见形势翻转,而麴义又落下马来,便是一喜,赶紧呼喊着挥兵杀上。赵云也是早准备好,一看势头,便即杀上,以助刘备。只刘备被一挡,麴义早被救下,刘备也抓他不到,但将麴义杀入城内,闭门不战。 麴义这次受伤非小,右肩创口撕裂,而胸口又被刘备所使重力震伤,便是卧榻几日不下,所以连日来只不接战。 而临淄城战败消息一传出,被麴义所占数城同时震荡。不数日,便即接到吴求重新攻下昌国的消息。 原来刘备发兵进攻临淄,为了集中兵力,便是只留很少士兵给吴求,所以让他守城之余,只要袭扰旁县让他们不敢乱动就行了。广县兵力不够,自然没有能力进攻他县,所以刘备也没指望他多少。不想吴求却抓住临淄失利的机会,猛然发动了一场袭击,便是一击得胜,夺了此城。消息传来,自然让刘备很是高兴,大加称赞,拿了自己的私钱赏了他。因为昌国离临淄更近,便是让他驻军那里,以随时助战,而另调他将驻守广县。 刘备随军有四千人马,只得分做两处,以防止东安平和西安两地的接应。只他感到兵马太少,不便围城,只得紧急让田楷调来两千人马,再请孙观出战。 刘备叫战了数日,只麴义总不出战,便也无可奈何。这晚正在帐中,不想巡营士兵捉到一人,带了上来。 刘备看了他两眼,问他何人。那人眼见跑不了,便是只得说了:“小人是袁绍信使。” 刘备一愣,眼睛转了转,立即问道:“袁绍差你来所为何事?” 那使节嗫嚅起来,刘备让人搜身,却发现了一封袁绍写给麴义的书函。刘备拆开一看,心口狂跳不已。合上书函,默默盘算,不由笑道:“原来这样!”便即让人将这信使带了下去。 待信使一走,刘备旋即让人召来赵云、张飞,将截获的书信拿了出来,让他两看了。 张飞首先惊咦一声:“听这信中所言,原来袁绍本没打算要麴义来攻打我临淄,只麴义一意孤行,非要请此功劳。他在信中不无责备之言,看来袁绍似乎对麴义的行为很是不满啊。” 刘备点了点头,道:“我围城之初便也很是担心袁绍会派兵来解救,现在看来没这必要了。” 赵云解释道:“麴义当初乃韩馥部将,后发动叛变,反了出来。他为了对抗韩馥便投靠了袁绍,但也不过只是名义上归顺而已,其实有很大自由。所以,麴义会忤逆袁绍本意来侵吞临淄也并不足为奇。” 刘备其实也了解一点,便是再次点头:“子龙所言不错。” “不过”赵云话锋一转,看向书札,道:“麴义部下趁袁绍大会宾徒于薄落津之时会在魏郡谋反,与黑山贼于毒等数万人共覆邺城,攻杀郡守,实在滑稽。想来终是反将属下无弱贼,麴义反水到袁绍这边,他的部下如今却又想反水自己单干了。” 张飞道:“虽是麴义部下所为,但我听说麴义当初便跟黑山贼张燕有所往来,就是这一点,麴义这厮也休想逃脱得了责任。” 赵云道:“但麴义毕竟乃袁绍大将,袁绍又正在跟公孙将军对峙,方是用人之时,他当不会拿麴义怎么办。” 刘备听来点了点头:“当然,他来信召他回去只不过是想借住麴义的威信,以震慑他的部下,好让他的部下不敢乱来。” 赵云合上书札,微一沉吟,道:“这封信看来跟我们无关,不过却对我们很有用,不知玄德公打算如何处置?” 刘备哈哈一笑,还是习惯性的问道:“子龙肯定想出什么妙招来,不妨说来听听。” 赵云微微一笑,拱手道:“不敢!依某之言,我们可以模仿袁绍的笔记另写一封信差人送给麴义,也写邺城反将的事。只言词责备,让他心里惶惑,再警告他如果不即撤兵,便要领兵来讨。如果他果然撤兵了,我们尽可设伏就可破他。如果他还不相信,我们就可使人一面散播谣言,只道袁绍已经领兵过来了。哈哈,到时他定然再也不能在临淄城坐得安稳了。” 刘备的想法其实跟他差不多,便是击掌笑道:“子龙之言果然不错!”便是问道:“那眼下袁绍的信使我们该怎么处置他?” 赵云道:“此人是来给麴义送信的,要是此人回不去了,袁绍势必更加多疑” 赵云话说到一半便即住口,其实刘备也听的出来,哈哈笑道:“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便是吩咐刀吏进来,跟他说了七个字:“袁绍信使留不得。”刀吏便即去办。 刘备又让能书之人模仿了袁绍书信,按子龙的意思捏造了一封信,让亲信扮装送入临淄城里。 麴义只拿到书信只信不误,只他实在狂怒。本要将‘来使’斩了,只旁边只人劝说,他这才想到现在不能得罪袁绍。便是作书一封,只言临淄事情忙完过后当回去请罪。亲信将书信拿了回来,刘备也拿不定麴义会不会撤兵,便是让侦骑不断监察,也只好等他撤兵时再行出击。 可一连等了两天,完全不见麴义撤兵迹象,刘备正焦急时,外面报说孔融带了两千兵马来了。刘备微微一怔,突然想到前些日子自己答应他出兵,只食言了,此刻他突然带兵而来,莫不是欲要兴师问罪来了?但旋即一想,孔融与麴义为敌,当不会此时责备我。便是赶紧出寨,整师相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一二:较量 刘备见到孔融,本自心里打鼓,一上来就是赔罪,谁知孔融立即将他扯起,说道:“玄德公言重了,想要不是公当初兵向临淄,来了个‘围魏救赵’,使得他匆匆攻下我剧县后来不及治理便即回师,我也就没有那么快重新将他收复。我实感激公还来不及,公何要言有罪? 更何况我当时写书信与公时实不知公正在攻打临淄,待我信使将信送到时,其实我剧县已下,就算公能分身率兵来救也已经来不及了。” 刘备一怔,本要把原来编排好的说辞拿出来,却原来不用自己说,他都差不多替我全说完了,这倒是省了心。眼见他并无怪罪之意,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终是某答应相救,只被麴义这厮攻了个措手不及,才没能应践,实在有愧于心。” 随即将麴义回兵临淄的事跟孔融述说了一遍,孔融只频频点头,深表同情。 完了,孔融说道:“所以我一解了剧县之围,便即打听玄德公的消息。当时我听到麴义已经紧逼到了临朐,我便赶紧带领人马前来相救,只在半路又听到公反败为胜、已经攻到临淄的消息,我也便即连夜回兵,赶来与公会合。” 刘备实感激不尽,赶紧让他驻屯了人马。等安下营后,便即送来酒肉,大加犒劳了一番,再是请孔融到自己营来,安排了筵席。 酒行到一半,营外又报说向田楷索要的两千人马也已经来了,便是由他副将孙从带领。只孙观一路尚在整顿,要稍后几天才到。 刘备赶紧又安排了筵席,将两人请为上座。 本来在这里,刘备跟孔融都应该是客将才对,当为上宾。只刘备既然自请为‘主帅’,便是一应人马接替当由他来负责,所以他也才有调令田楷人马的权力。不过当初写信给田楷的时候,也只能用‘请’。而此刻孔融跟孙从都是远来,当然要请他们上座。 现在三路人马合集,刘备四千,孔融两千,孙从两千,加起来八千人马,相对于临淄城内的六千可以说是‘敌则能分之’的地步,便是完全可以安排围城之事。只刘备跟赵云一计较,便想着要给孔融一个‘甜头’,言要先帮他收复东安平。 孔融吃惊非小:“这东安平在临淄旁近,对麴义来说很是重要,我等若攻此处,他势必不会坐视不管,必将死力来救,到时恐怕难以得手。” 刘备哈哈一笑:“正因为很是重要,我们才要攻打。只我们还怕他不出兵呢,他若出兵,则是给了我等一个绝佳机会了。” 孔融恍然明白过来:“玄德公的意思,便是欲要借此机会诱他出兵?” 刘备点了点头;“正是此意。” 刘备到得傍晚让赵云守营,让孙从领了本部人马佯攻东安平,只跟孙从言道:“如若能攻得下正好,如来不及,则回兵相敌麴义救兵,等击退麴义,再全力攻打东安平不迟。”等计较好这些,他自己则同孔融埋伏在临淄城通往东安平的要道,而一面故意使人散布消息,只等麴义出兵相救东安平。 麴义的侦骑虽然不能自由出入,但刘备人马太过明显,就是站在城楼上也能远远看见大概去向。等确定方向后,便是将刘备兵向东安平的事禀报了麴义。 麴义这两日创伤稍微恢复了点,也能下榻走动。他刚一从榻上起来,正自琢磨着反攻,不想会听到这个消息,便是咬牙道:“他攻我东安平是攻我之必救,使得我不得不出兵,便是我要是失去了东安平,那么临淄城便是随时处在刘备的攻击之下了。 想当初刘备领兵来此却不及围我临淄,除了兵马不济之外,而更重要的是忌惮我东安平和西安两城。想他必定想到,要是他围我,这两城势必要在他后面袭扰,这样的话他就双重受困,势难呆得住了。而若解决了这两处,他也就无所忌惮了。我想他攻下东安平之后必将接着攻打西安,把我这两翼一除,我无所屏障,而他则可以再也不用顾虑太多,就可转来全力围我临淄城了。” 孔融和孙从两路人马来助刘备的事麴义其实也已经得知,只他现在不说身体没好,便是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应付之策,所以才下榻琢磨着。只还没想好这里,现在又听刘备出这狠招,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先前本欲是要请求袁绍给他兵马,只听到自己魏郡部下造起反来,袁绍要责备他都不及,他又能如何会领兵前来相救呢?眼见上下困顿,左右失措,便是焦急攻心,不由剧烈的咳嗽起来。 站在他身边的副将易莫皱了皱眉,道:“刘备如此诡计,便是逼得我们非打这一战不可了。只是将军现在你身子尚未痊愈,不若我领兵去救,请将军静候我佳音吧。” 麴义一时沉默不语,转而坐回了塌上。 本来他打胜仗惯了,便是界桥一战斩杀公孙瓒大将严纲后更是睥睨天下,就连袁绍他也不放在眼里了。 而他起先本也无攻打临淄之意,只他无意间在东平陵外大破了刘备的兵马,便是让他更加骄心肆起。他败了刘备后,本不欲迫击,可部下说刘备这人有‘仁义’之名,北海救孔融后更是在士林中得到大加称赞,此人声望太高,只怕以后他稍一恢复力气,再趁机向我发难,势必难缠,不若趁现在他大败困顿之际斩草除根,方为干净。 当时他也只嘿嘿一笑,想他一战败于自己,根本不是自己对手,便是整师而来当有何惧,也就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本要打算回兵魏郡,只刚欲拔寨,不想传来临淄空虚,刘备和田楷都相继去了徐州的消息。到得那时,便是让他好不迟疑了一会。 想田楷是公孙瓒部下,公孙瓒是袁绍大敌,打他也有噱头;而刘备又是自己的敌人,虽此辈也不见得有什么能耐,但终究留着也是一个隐患。如此,这两人都是可恨之辈,打之可也。所以略一斟酌,便即兵向临淄。 只那时本也来不及禀报袁绍,所以擅自发兵。而袁绍知道后很是生气,虽然他也是在帮自己对付公孙瓒,但没有请命便即自行出兵终是让人反感。只他即不叫回他,也不出兵相助,算是默认。 等邺城倾覆,袁绍愤不可当,方才写信给麴义,让他回兵。只言词上也不敢太过责备他,怕激将了他。本欲骗他回来,再夺了他的兵权,只可惜信被刘备截了。这样,只让麴义到现在还以为袁绍生了大气,还道自己不回去他便要发兵来呢。 所以在这件事上,此刻非但不能请求袁绍发兵,还得想办法平息袁绍的误会。毕竟他现在尚未在青州站稳根基,便是也一时得罪他不得,所以才不便斩杀他的来使。 只他想到自己地盘没得到,反而得罪了那么多人,使得孔融、田楷、刘备三路人马同时来兴师问罪,实在是划不来。想如果此战不能处理好,只怕今后会死得很是难看。 麴义这样一路想下来,更是剧烈咳嗽不止起来,只把副将慌了。 易莫见他一时不说话,便道:“不过我有一点不得不提醒将军,想刘备这次攻打东安平本该偷袭、尽量掩藏他的势力才是,可他一路行军露出这么大的行迹,好像是故意要让我们知道似的。他这么做难道是怀有阴谋么?我实在想不通。” 麴义其实早已经想到了,只淡淡道:“想不通又能怎样,你有更好的办法么?” 易莫摇了摇头:“那么说我们非得着他的道,势必领兵去救东安平不可了?” 麴义这时突然站了起来,却道:“不,我们不救东安平。” 易莫吃了一惊,联想起他刚才失魂落魄的样子,此刻又听他突然说了这句奇怪的话,便是以为他气昏了,只问:“不救东安平,那我们难道坐视不管?” 麴义也不跟他多做解释,只道:“你去赶快整备兵马,让候在南门内,我等会就过去。” 易莫犹疑一下,但见麴义说得斩钉截铁,便是没有丝毫回还余地。麴义军中平时军纪甚严,他既然下了命令,不是有充分理由也不好驳斥,不然就是违抗命令。 易莫赶紧拱手去办,只出外来,嘴里禁不住不停咕哝:“东安平是在东门方向,就算他不去解救,可也不用在南门集结军队吧,他难道脑子被气昏了,不知所以了?” 其实他那里又知道麴义的想法,麴义只一面穿上铠甲,一面心里想着:“哼,刘备逼我去救东安平,我就偏不去!想我若去了,他势必在路上设伏,只我不知道具体位置,便也不能冒然反击。想他这会肯定是算定我要去带兵去救东安平了,嘿嘿,我就偏偏不能如他所愿!” 麴义只穿好铠甲,让牵过一匹马。府吏很是担心主人的安危,便是关切的道:“将军伤势未愈,这时怎能冒然出兵?” 麴义只不回答,心想现在战事重要,还哪能顾得了这些小伤?更何况此刻岂能坐待敌人欺负上门?被他‘关心’得急了,便是轻咳一声,叫道:“罗唣什么!”翻身便即上马而去,府吏虽然吃了个闭门羹,但他一向知道他的脾气,便也只是摇了摇头,只盼他平安无事。 —————————— 注:易莫乃取读者伊魔顿化名。沈蓝(见前文)取读者深蓝。鸣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一三:千人不无一男儿 刘备伏兵在东安平和临淄要道上,只等许久也没听到临淄城内动静,孔融便是皱了皱眉,问道:“莫不是麴义尚不知我们正在攻打东安平?” 刘备正欲答话,只见探马回来,说道:“大人,南门营寨火起,麴义人马打开城门冲杀了出来。” 孔融一惊,说道:“我们正在全力攻打东安平,而他们却不来这里,反而攻打我们的大营。如此,他难道也想来个‘围魏救赵’,或者‘釜底抽薪’,让我们无所依据么?。” 粮草都存放在大营,所以要是麴义攻打大营、焚烧了粮草,那么几千人马没得吃的,这战也就打不成了,所以孔融说麴义这计是‘釜底抽薪’也可以说得通。只是刘备听后,反而哈哈一笑:“他不来更好,我们正可全力攻打东安平!” 孔融一愣,道:“玄德何要发笑,麴义若然攻下大寨,粮草一旦被毁,那样一来麻烦就大了。”说到这里,心里不由一慌,赶紧道:“不如我们还是早点还师吧,不然迟得片刻恐怕就是无所归矣!” 刘备道:“北海但可放心,东安平我们照打,大营我们当然也不能放弃。” 孔融微微一愣,刘备也不多做解释,只喊道:“三弟!” 张飞奔上前来,问道:“大哥叫我何事?” 刘备笑道:“三弟,你即刻率领一千人马赶赴南门,助子龙击贼,不得有误!” 张飞听大哥说得斩钉截铁,知道事情刻不容缓,便也是气血沸腾,应声而去。 孔融尚不放心:“麴义这人不好对付,玄德公只让翼德领千人而去,只怕应付不过来吧?” 刘备笑道:“千人足矣!”顿了顿,“我们现在就助孙将军全力拿下东安平吧。” 孔融虽然满肚狐疑,但见刘备这么说了,便也只得同他领兵从攻东安平。只一直打到天刚亮,冲了几阵,终于是攻破了城门。刘备、孔融等入得城内,便即斩了麴义所置守将。城内原本是孔融的居民,他们平时感戴孔融,见孔融重新归来,自然落于归附,很快也就恢复了原来的秩序。 孔融能够重回城内,多得刘备相助,便对他很是感激,连声称谢。 刘备只客气了几句,心想也算是补偿自己当初对他的‘失言’吧。见一切恢复了正常,便是笑道:“东安平就交还给北海驻守了,我等便要回营去了。” 孔融连忙道:“这里已无大碍,我派家将驻守既可。只我关心南门情况,还是让我和玄德一同回去看看吧。” 刘备哈哈一笑,点头道:“也好!” 便即传令回军,只一到得营边,赵云、张飞早领兵相接。孔融见得他两都没事,便也放心。可转头一见许多树桩烧断在地,便是寨扎也烧断了好几块,而地上虽然尸体已经清理完了,但仍是血迹随处可见,也不用亲身经历,也能猜测得出昨晚一战的惨烈了。 孔融看到这里,只头上冒汗,想来粮草看来是真的被烧了,只想到粮草被烧,玄德势必要撤兵,那样麴义便可得到喘息之机,等他一休整好,那东安平得而复失是迟早的事了。孔融想到这里,便是不由轻轻的叹了一客气,也不多言。 赵云跟张飞一听,都是相视错愕,是不知他为什么得了胜仗还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只刘备哈哈一笑,也看了出来,便是领他来入营,笑道:“北海,你看这些是什么?” 孔融抬头一看,只见粮草完好无损,尚在哪里,哪里又被烧了?便是疑惑不解,只心里舒坦开,跟着笑道:“玄德,这是怎么回事?” 刘备只哈哈笑道:“帐内用完饭再说吧。” 众人打了一夜战,拼了一夜命,早饥饿疲劳了,便是赶紧轮流犒劳了一番。席上刘备说道:“北海肯定一直在奇怪,为何麴义来袭营,我等粮草不但完好无损,便是大营也是岿然不动,实在不合情理,是也不是?” 孔融笑道:“我虽然不希望大营被截,粮草被烧,但以麴义的能耐也不是全然撼不动。更何况当时营内也只留有一千多人马,麴义来攻,势必数倍,而且必将猛然突袭,只最后大营尚能未被摧毁,便是粮草也免于战火,实在想不懂。所以玄德公也就不要卖关子了,不然急煞老夫。” 刘备哈哈道:“其实这很简单,我领兵出战前,本也只想一心能拿下东安平也就不错了。可我想到若然麴义这厮要是不来了,那我大营定然危险,所以我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这才留了一手。我让子龙先将粮草运走,然后伏兵在旁,只等南门有动静,就可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了。便是我听到麴义出了南门,我才赶紧派张飞接应。有了子龙和三弟,那边我也就不用担心了,而自己这边也就可以放手去干了。” 孔融一听恍然大悟,不由哈哈一笑:“还是玄德公考虑得周到。” 刘备同孔融等略一休整,便即分兵围城,第二天再派兵攻打西安。 麴义在城内接到来报,便是气恼不已。虽想到刘备即下东安平势必转而攻打西安,只不知道他行动会这么快,根本不给自己喘息之机。 想自己前晚吃了一次大亏,当时自己领兵冲出城来不见营内动静,便知道上当了,只想撤出去时,愣是被对方伏兵四起,杀了个措手不及,自己也差点中了流矢。这样一阵乱后,本欲组织反击,可又被另一支人马冲了过来,弄得自己损失惨重,再也支撑不了,这才怏怏退入城内。 眼见一气未出,而对方愈加相逼,未免有点得寸进尺,不知好歹了!麴义越想越气,便是左右踱步,忿忿不平。 易莫站在旁边,只想劝战不好,那样不说伤兵甚多士气低落,根本行不成战力;但如果不劝战的话,人家都欺负到眼下了。想西安城如果一下,刘备就可以真正的把临淄城处在四围之下,而玩鳖于瓮中了。 易莫正要说几句宽慰的话,不想麴义一句话说不上,便即将易莫轰出,则把自己关在屋里沉闷愤怒。 易莫站在外面不知所措,走又不好,不走又不好,只得僵立在那。 过了一炷香功夫,终于门被打开,麴义走了出来。只是再见他时,身上已经结束了一身戎装,穿上了光鲜的铠甲,捉上了他的虎头刀,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 易莫见到他这副样子,便是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便想着只要将军重新振作,那么小小刘备何足道哉,便是赶紧跟着麴义来到了校场。 麴义已经打定好了,知道眼下情势迫在眉睫,自己虽然接连受挫,但决不能坐视不管。便是在大家面前誓师一番,算是战前动员。 麴义掌着虎头大刀,面对着场上众位将士,冲冠道:“刘备小儿,原只乃我之手下败军,当日东平陵一战便是叫他败得如同丧家之犬。现在不意小人得志,却欲犯我天威,连下我数城,实在可恨至极。此仇不报,真乃吾之大恨,亦为诸君之大耻!” 麴义一番话说下来慷慨激昂,人人听得义愤填膺,尤其是最后一句更是让人听来热血沸腾,便是一个个怒目高呼,只恨不能拔剑击地。 这些人中有多半是他从冀州带过来的,跟麴义所战既多,自然感情甚笃。不说此战关乎今后的荣华富贵,便是也关及了眼前性命,所以他们反应如此之大也就不足为奇了。 麴义又道:“诸君若是男儿,便即拔出刀剑来!” 麴义说完,便是将手里大刀奋力一颠,刀柄击在地上,砸出一颗大洞。便是刀身兀自颤然震动,经久不绝。 要说男儿,在场上谁敢承认自己不是男儿?麴义话一出,便是千人同拔刀剑,同时大喝一声:“嗬!”只将刀剑往地上齐斩,发出叮咚之响。 麴义凛然而立,轰然赞道:“好!诸君尽为男儿矣!” 话一完,便即伸手击掌。接着,就见两边端来几十缸美酒,几十条大碗。 众人只一阵惊咦,喉咙里早已流涎。 麴义说道:“是男儿者,便尽可取酒!但取酒之后,就要为我奋力杀贼!” 麴义养这些士兵当然是为自己打战的,便是不用他的这些酒来贿赂,只自己一句话,要他冲锋,难道他们还敢抗命不成?只麴义因为大敌当头,若不能激励将士奋战,只怕难以巩固军心,所以才有此一出。 而这些士兵当然不敢公然承认自己没有‘奋力’,所以麴义话一出,便是千人轰然答应了。只见他们将刀剑收回,等着侍卫将碗端过来,然后一仰而尽。便是一碗一碗传递下来,无人不敢不接。喝后便是千人齐呼,奋之一心,跟着仰天一吼,将碗砸了。 麴义也是把心一横,抱了必死决心,正要编排军队,不想这时场外侦骑奔来,伏地说道:“不好了,西安守将不战自逃,刘备占领了城池后,便即趁势集结了军队,正在城外挑战!” 众人脸色一暗,不知所以。麴义不听尤可,听之狂怒,将刀往地上一措:“此厮可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一四:擂鼓 刘备攻打西安,实没想打守将会不战自溃,倒是出刘备意外。等入得城后,百姓夹道欢迎。刘备欢喜不过,知道孙从跟随田楷久在州里,百姓都已熟稔了他,便留他下来守城。 既然西安不废吹灰得来,军队也就只用休息片刻,即可再行奔波。他想到当年曹操下关中时益州一日三恐,便也能想象得出,西安不战自逃的消息要是传到麴义耳里,传到临淄城内,他们应该会有多么的恐惧。 刘备陈兵在西门城下,跟孔融并骑,身边则张飞、赵云、木路等众将环视,身后集合了五千军队。阵列雄壮,刀戟蔽日,只把城上守将看得心惊肉跳。 刘备让人叫战,只许久没见出来,张飞早不耐烦,便是呼呼笑道:“大哥,这厮此刻肯定是吓破了胆,知道大哥来了,不敢出来迎战了!” 刘备兜骑抬眼,是也不把麴义放在眼里了。孔融在旁边提醒道:“舍我这人一向骄傲,把他逼急了,只怕将以死力。” 刘备微一错愕,这才想起几天前将士们提起过,这舍我乃麴义的字。只是大家一直痛恨麴义,所以少有提及,多是自呼其名。孔融此刻突然提出来,倒是可以见得这人并非落井下石之辈。想他以前一直都直呼他名,当是恨他对自己不恭,此刻眼见什么都回来了,而他却被困在城内,不禁起了怜悯世人之心也可以理解。 刘备在心里默念两遍:“舍我、舍我,舍我其谁?这字跟他名中的‘义’字结合起来倒是有点‘舍弃自我成就义气’的高尚意境了。” 刘备一边玩味,一边在马上哈哈答道:“他已成我瓮中之鳖,有何能耐可言?” 张飞在旁边接道:“大哥所言极是,是北海多心了!” 孔融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嗯,也希望如此吧。” 这时,突然吱嘎一声,临淄城内放下吊桥,城门接着打开。城门开处,先是传来轰隆隆之声,接着就见一队骑兵狂奔而出。势如奔雷,一过吊桥,也不打话,直冲而前。 刘备见这架势,赶紧拔出剑来,手一挥,前阵千人一齐杀出。张飞、木路两人左右穿插,一矛一刀蜿蜒如龙,刺入敌阵。赵云则扣马在刘备、孔融身边,以充护卫。 过得一时,千人步阵居然出现骚动,再一看,原来城内又有一阵骑队夹风裹雷冲出。片刻,千人开始出现骚动,而对方骑兵如锅水一样,只往外不停的努力倾泻,顷刻间,便见几十骑冲了出来,往刘备阵前奔来。 刘备见他们不顾性命的奔来,铁蹄踢得大地开裂、颤抖,如同一头头西班牙猛牛,势不可挡。刘备赶紧剑一挥,左阵填补上来的千人变成前队,奋勇杀了出去。但没过得片刻,两千人也拦不了对方的骑阵,又有几十骑横冲而出,已经越来越离刘备阵上近了。 刘备再一挥,右队做前队,再次投入一千人。 只这么挡了片刻,又有人冲了出来。刘备这次吓了一跳,难道他们有数千骑兵不成?赵云早已经觉得蹊跷,便请刘备登上高丘。 刘备在上看得片刻,便即醒悟:“我倒是忘了,麴义这厮来冀州投靠韩馥之前,乃在凉州待了许多时间,他在那里久习羌斗,是以知晓兵以果勇之道。而我听说羌人因为居于谷间,一般很难在平地上持久,所以他们的战法上也就善于冲突,希望速战速决。而麴义这么做,便是学了他们的战法。他怕骑兵一下冲出要是一时解决不了的话,势必疲劳,那样就形不成战力。而若以骑兵分作数股而出,那样的话正符合羌人之习惯。便是一个力竭,下一个就能马上补上,这样也就是深泉之水永不枯竭了。我还说他们怎会突然间多了千骑,原来只不过数百骑而已。” 刘备想通了这些,心里也就稍稍安定。想城内的骑兵当不会太多,更何况麴义也不是以骑兵作为主力,便是再挨些许时分自见分晓。 果然,只冲得片刻,敌骑也就再无生力军。而时间一久,马匹疲乏,战士久入战阵不得出来,自然陷入恐慌,也就很快败竭了下来。 但敌骑一竭,城内马上又接着冲出了一个步兵方阵。远远见得麴义亲自带队,只不过方阵中算来不过千人。他们一旦冲出,先自接好阵势,将盾牌挡在最前面,而其余士兵则枕戈待旦,做了防御之势。 数百骑兵被料理完毕,刘备这边自然也损失了不少,便是三千一下降为两千多一点。他们经过刚才一场血斗,也自不惧,只离麴义方阵尚远,便是接着奋力冲上。 刘备看到这里,心里想着‘摧枯拉朽’四字,想此刻不趁势拿下他尚做奈何?便是奋剑一挥,身后鼓声立即敲响。隆隆之声,以助张飞兵威。 张飞身后之士听到这鼓声,便是奋起周身之力,越发振奋。张飞和木路更是当仁不让,首先杀上。 刘备在高丘上见得张飞身后两千多士兵势如潮水涌上,相对于对方不到千人之阵,那自然是占了绝对优势,便是放下心来,也不即刻补兵。不过眼见张飞之兵如野如狂,奋力杀上,而对方却是动也不动,如死如寂。他们也不放箭,只把盾牌竖着。这样一静一动对比起来,只让刘备看的不由毛骨悚然。 张飞一骑奔得快,只快要到跟前了,而他们却仍是动也不动,如雕木一般。张飞以为他们是在藐视自己,便是狂怒不已。 而他身后冲来的士兵片刻即到,见方阵内之人动也不动,反而心虚了。只在这时,对方阵中盾牌突然分开,张飞骑刚一近,身子便即向后一仰。再一看,原来胯下马没来由的双踢一掀,长嘶一声,将他竖了起来。张飞吃惊非小,再一看地上,便即醒悟。原来盾牌之下尚埋伏了一队长枪,便是马一近来,突然看到这么多黑森森的枪尖,哪有不惊之理? 张飞只还没控制住马,突然耳边就传来雷喊之声。再一见敌方方阵之内千人,霎间不动则已,动如跳兔。他们一旦奋起身来,便是扬灰大叫,只往前直扑。张飞虽勇,但被这将近千人的齐声咆叫之声一惊,还是不由兜马回身,暂避其锋。 张飞身后冲上的士兵原本胆气十足,然而突然见得这架势,也是吓得微微一愣。只见眼前之人一个个目瞪血丝,神情可怖,不要命似的扑来,只把胆小的吓得立即转身。而两千多人的队伍只要你一转身我一折腰,便即恐慌,不时只听得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战场形势立即逆转。 刘备看到这里,脑子里只微微一转,想到一件事,便是惊得目瞪口呆。孔融只在旁边被这瞬息的转变吓得大惊失色,叫道:“当年界桥一战,麴义八百破敌三万,便也是先自沉伏,待敌冲近,然后突然扬尘大叫,只让公孙瓒败得血本无归。今日一战不想也能见到当日之事,玄德苦也。” 刘备被他一说,哭笑不得,叹了一口气。是啊,此与当年一战何其相似也?只是他当时是用来对付公孙瓒的,此刻却用到了我身上。不过,他那时是以强弩雷发破敌骑兵,他现在是以刀兵雷动,怯我军胆。他便只这么一叫,早已先吓破我军三分胆了,再被他们一阵不要命的猛冲,我军剩下的胆子还能有多少? 刘备只也惊得呆了呆,一时忘记言语。 赵云在旁边一见,知道如若不能马上力挽狂澜,只怕气势一夺,那可再也不能扳回来了,便是自请道:“请玄德公给我两千人马,我去迎敌!” 孔融在旁吃惊的道:“子龙糊涂了,我等带来的也才足足五千多,已经投入了三千人马了,你再要两千,那么我们该这么办?” 刘备信得过子龙,心想他便是请我亲自冲杀都可,更何况是这区区两千马,便是笑道:“子龙尽可全部带去,只留一百人马给我们也就足矣。” 他这么做自然也是顾全孔融,只不好让孔融再开口。 子龙一下去,刘备也即翻身下马。孔融只震愕道:“玄德公要干什么去?” 刘备站上鼓架,接过鼓槌,回道:“我来为三军演奏一曲!” 孔融皱了皱眉,道:“公身为主帅,何要亲自执槌,那还要鼓吏干嘛?” 刘备哈哈一笑,跟这腐儒也没办法多做解释,便即卷上袖子,手举双槌,赤膊擂鼓。鼓声咚咚,只远远传去。 子龙将兵马分做两队,也不即刻冲杀。听到鼓声,便即回头,然后举目道:“尔等可曾听到了么,公为我等亲自擂鼓助战,尔等若不努力冲杀,如何对得起主公!” 两千人一听,齐声激昂,拔刀挺戟,跟着子龙一声令下,便即分做两队杀入阵中。 —————————————————————— 各位无名大哥大姐,书推荐好少哦,少得我以为我越写越差了,我这么激情的更,你们也不会这么冰点的冷落我的心吧,俺心拔凉拨凉的,请求多多推荐啊,不然俺会迷失方向滴。。谢谢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一五:受伤 麴义奋臂大叫,他身旁的士兵更是气势不竭,如同疯狂,只让眼前之人无力抵挡。张飞好不容易勒住了马,本要勒令部众再战,只部伍一乱早已控制不得,便是一溃再溃,顷刻间就见尸体堆积。 张飞也是愤骇异常,又欲奋鬃来战麴义,只在慌乱中根本找不到他在哪里。能够看到的,却更是惊骇破胆,原来他早已爬上尸山,然后再踏上尸山往下冲去。 眼见一溃至斯,再也抵挡不了,刘备在高丘上催动鼓槌时都时有稍缓,暗暗心惊。只鼓点送出,子龙两千人马左右夹攻,如盘两龙,将麴义部伍气势稍稍节制住,但是却无法遏制得了他的如疯似狂。 眼见围得紧了,反而让他们的心更加凝聚强烈。所以场上变化如同泼墨山水,时紧时张,时实时幻,时起时伏,如在梦境之中。人生大概也就是这样走过的吧,刘备突发一阵感慨。 在马上的孔融看得狂躁,咋舌不已,叫道:“玄德公,看来舍我是不要命了,如他这样抱了必死之心,那可就是万夫之勇集于一身,是谓一夫拼命万夫莫敌啊!” 刘备被他一说,心里一惊。虽说自古征战几人还,哪一个不是输死在战场。但只要是人都有偷生之心,未必肯都如此卖命,所以像麴义这样组团不要命,急红了眼厮杀的还真是让人看来颤栗。 不过待得片刻,场上又有了变化。赵云、张飞、木路三人稍一各站阵脚,便即指挥军队反击。麴义虽勇,但身边死士渐少,他自己又身被数伤,便是被裹在围中,再怎么嚣张也立时被对方气势打压了下去。 麴义此刻身边剩下不到一半士兵,但他兀自咬牙,血眼贲张,口里狂叫不停,便是努力把这百人的声音试图去冲破千人之阵,以证明他自己还没死,他还可以再战。他身边的士兵本被外围这些黑压压的士兵围得喘不过气了,只被‘主帅’气势这么一感染,便是一人奋死,百人齐心,把誓战到底的决心向外不断宣扬了出去。 刘备到得此时,看到这等场面,便是心头不由咯噔一震:“若我想成就霸业,非是多得这种人才不可,我如何能便即杀了他,那岂不可惜?” 刘备想到这里,爱才之心大起,突然把鼓槌一丢,催动三军士气的鼓声立时便即嘎然而止。 刘备丢下鼓槌,翻身上马,孔融问道:“玄德公,你要哪里去?” 在下面的赵云突然听到鼓声熄灭,不由眉头一皱,抬头远远见得刘备催马下丘,便即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在他心里可跟刘备的想法不一样,刘备可以把东平陵外一战之辱忘记,但他作为誓死追随者却不得不替‘主公’刘备想得透彻。他一思至此,便即喝退众人,欲要赶在刘备宣令之前先结果了他。 赵云只在乱军之中穿插,一时没找到麴义,便脑子微微一动,立马催问:“麴义来战!” 一声没答,第二声又把嗓音抬高:“麴义小儿,快快与某决战!” 也是麴义合该不死,他本带着数百死士一路奋战,只被刘备大军一冲,早已冲散殆尽,只能维持各自奋战。而他自己身后也只几十人,喉咙虽然都已经被嘶哑,但只兀自在狂叫,赵云声音在这乱军之中自然也就传不到麴义耳里。 刘备也来不及回答孔融的问话,便是兜马而下,一路高声传令:“不得伤害麴义!不得伤害麴义!” 他虽然只用指派一小吏便可传达自己的命令,只他怕延误时机,便是亲自兜马下山。他当然也知道只用鸣金收兵,这样军队就能马上撤兵而去,这样麴义也就摆脱了被戮危险。只是如此一来就无法擒拿麴义了,所以只得一路亲自宣令而下。 刘备还怕自己的话不够严厉,便是再加一句:“违令者按军法处置!” 刘备便这样一路传令下来,差不多兜驰了一圈,许多人也就得到了命令。便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人人都知道了。只是他们多数并不知道,这个命令是‘主帅’亲自在发布。 赵云只一时找不到麴义,又听刘备传令而来,心里一急,便是怒气上冲,大声咆哮,挺枪乱刺。不意他这阵乱兜乱刺,正好撞到麴义跟前。只麴义那时脸上血肉模糊,铠甲破败,赵云也没认出是他,只刺了他一枪,正欲再刺,耳边传来自己军中恐慌之声,先是:“刘大人中箭倒下啦,刘大人中箭倒下啦!”接着便是:“城内救兵冲出来啦,城内救兵冲出来啦!” 赵云心里一急,丢下他,赶紧兜马回身。 麴义其时眼见白马银枪飞向自己,想到数次败在这小将手上,便是心里怒气一馁,臂上力气顿时全无,只把心一横:“罢了罢了,死在此宿敌之下也是合该命也!” 只没想到对方一枪丢下,另一枪却没跟着刺出,正自诧异,听到‘城内救兵冲出’,更是一惊。想到自己当初临出城时再三吩咐副将易莫,让他不管如何情况下也不要冲出城来,要是自己等不幸死难,可以坚城不出,再写信向袁绍求救,想那时袁绍当会领兵而来。只他没想到他会违抗自己命令,虽然恼他不听自己的话,只想到他能如此顾全大义,也算是心甚慰之。 此时又听什么‘刘备中箭’四字,更是怦然心动,腹下虽然受伤,但他力气却一点不减,呐喊声中挥兵往回杀,来接应易莫军队。 赵云回马来时,刘备正被众士兵护卫着,只易莫冲出来时也是抱了必死之心,便是齐声呐喊,直接往刘备落地点冲来。护卫在刘备身边的士兵只一阵接仗便是抵挡不了,来不及后撤,便被冲散开。 原来刘备兜马传令时,被城头上的易莫看见。易莫一时也没认出他是刘备,更没听出他在喊些什么,只被他两边腰旁所插的双剑所吸引住。那天赵云送刀,刘备挑战麴义的事他是看得清清楚楚,当时他就对他恨之入骨,此刻见他难得在自己门前晃来晃去,便是再好机会也没有。他也就着人一箭将他偷偷射下,怕他不死,便跟着率兵出城。到那时除了有救麴义之心,实欲替麴义出气。 刘备一路兜马,哪里会想到有人会在城楼上偷袭自己,便是后肩一着箭,跟着一痛,不禁滚落下马。刘备只眼见身边士兵被对方小将杀散,跟着就有上千敌将杀了过来,便是气力一馁。 他此时身自受伤,正欲拔剑撑地,奋力站起,只后肩箭羽尚在,箭簇已入肉数寸,当真疼痛难当,只一咬牙,身自战栗。待得好不容易站稳,恍然只见眼见飞来一个黑点。刘备抬眼一看,只见当面杀来一个小将,一路飞马射箭,刚扯动弦,一箭正脱弦而出,这箭便即飞向自己胸口。 刘备心里一惊,想拔剑,已经不及,只暗吸一口气,想这下死定了。 刘备又哪里知道这小将便是易莫,易莫本冲了出来,只杀散来兵,尚未找到刘备在哪,不想刘备自己会站了起来。他这一站起,便是让他看得准确,他只心里一喜,也不等马停,便即在马上扯起了箭。 只他这一箭气势不足,本身箭术也不高,愣是一箭轻飘飘的来,轻飘飘的去,倒是一箭射倒了远在旁边跟刘备不相干的一个小卒。刘备心里一紧一松,只没看见自己开膛破肚,便是狠狠喘了一口气,只眼见他气馁的再来扯动第二箭,后背一紧,已被一物事抓住。刘备回身一看,原来是在了赵云马背上了。 刘备尚不及言谢,就见刚才自己站的那个位置,一箭正正落上,只自己一走,便是站在自己身后的另一个小卒正好着箭,一箭穿胸。刘备到得这时才摸了一把冷汗,心道好险,要不是赵云来得及时,只怕此刻对窟窿的就是自己了。 冲马而来的易莫眼见自己一击将要得胜,不想又杀出一人,便是把他气得连连发箭,只再也没有那么多死靶子让他射了,便是只得弃弓拔刀,奋臂杀来。 赵云本要计较,只关心刘备伤势,便是勒马回身,也不理睬。正好张飞也来接应刘备,见大哥被赵云救了,便是扯马而来,高声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刘备其实后肩被这一拽一扯,虽然幸免于难,但已血流不住,身自颤巍。虽是如此,但仍是咬牙挺力,道:“三弟,我没事。你快抵挡来军,只不要让麴义这厮跑了,但也不可杀害这厮,知道了吗?” 张飞一愣,道:“大哥伤成这样何要替他人着想” 张飞还要狡辩,被刘备喝止:“三弟不听大哥的话了?” 张飞只得咕哝一声,回身再战。赵云也不再言语,先将刘备带回高丘。 孔融见得焦急,问道:“玄德如何受伤了?”接着赶紧呼叫:“金疮医何在?金疮医何在?” 其实随军都有金疮医,听到呼唤,赶紧上前,赵云只叹了一口气:“不用了,我们回营再治吧。” 孔融一愣,随赵云眼睛望去,原来麴义已被易莫救回城去,张飞欲攻打而不得,又关心大哥安危,便是两下收兵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一六:齐桓霸王之术 刘备回营,拔去箭羽,只鲜血流了一背,不过敷上金疮药过后效验挺快,鲜血很快也就止住了。 刘备只让随便包裹了一下,欲要起身下榻,赵云、张飞及孔融等立即制止。刘备笑道:“我无妨!”然后起身着衣,让赵云、张飞跟着自己努力巡营一遍,众士兵先前还道大人落马受了重伤,未免心慌。现在见他完好无事,同两位将军有谈有笑,便自镇定,努力围城。 刘备一回来,再也挺不了,从马上差点栽了下来,幸好被张飞跟赵云眼急手快,将他搀扶进了大营。刘备只让人再一看后背,衣服都被鲜血印湿。 张飞只瞪目道:“大哥何要勉强。”很是心疼,赶紧叫来金疮医,金疮医给他再敷了点药,让他好好休息,不可妄动。 刘备目的已经达到,笑了笑,道了声谢。待金疮医出帐,立即让张飞准备纸笔。赵云待张飞一走,在旁突然道:“玄德公,我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备笑道:“子龙有何事说来。” 赵云道:“不知玄德公今日场上何要冒死宣令,欲要我等不可加害麴义。只这麴义,难道不该杀么?” 刘备突然明白过来,怪不得他一路陪自己巡营都是默默无语,原来深藏了心思。刘备哈哈笑了笑,拉过他的手,语重心长的道:“不错,麴义这厮是该杀,他屡次跟我们作对,而且在东平陵外更是羞尽了我等,我做梦醒来的时候都恨不能拿起刀来,将他戳一百个透明窟窿。” 赵云皱了皱眉:“然则玄德公为何还要留他性命?” 刘备站了起来,道:“但话又说回来,他虽然跟我仇怨所积甚深,我更是把他当成宿敌,只我们都是为了各自理念而斗,如果撇开乱世不讲,我跟他应该都是治世之能臣。 可偏偏摊上了乱世,那么我们也只能各为其‘主’。也就是说在这乱世之中,人没有好坏之分,只有强弱之别。今日你能够胜之一仗,你下次未必就有那么好运。 而乱世之中能人辈出,强者称王,而强者靠的也是那些‘卑微’的英雄。像他这样能战之士,我若不能包容他,如何成就兼济天下大业?” 赵云似有所触,道:“如此说来,我猜的倒是没错,原来玄德公场上饶麴义性命,此刻又要纸笔,便是欲要招揽麴义,收为己用了?” 刘备知道自己突然转变这么大,他一时肯定难以接受,想了想,道:“我说个故事,你听后就明白了。” 赵云一愣,也不打断,远远只听张飞粗大的嗓音送了进来:“大哥要说故事么,慢来慢来,可等俺老张。” 张飞说着,已经走到了帐边。 刘备呵呵一笑:“三弟来了正好,你也坐下来听听吧。” 张飞嘿嘿一笑,将纸张铺好,把墨研好,一面听刘备说故事。 刘备酝酿了一时,便即说道:“在春秋时候,天下侯国无数。在东方有个国家叫齐国,也就是现在我们所踏的土地。而时正是齐僖公驾崩之年,他留下了三个儿子。太子诸儿、公子纠和小白。齐僖公死后,太子诸儿即位,也就是齐襄公。 当时,管仲和鲍叔牙分别辅佐公子纠和公子小白。一双好友,给两位公子当师傅,实为美谈。 不久,齐襄公与其妹鲁桓公的夫人文姜秘谋私通,行苟且之事,醉杀了鲁桓公。管仲和鲍叔牙都预感到齐国将会发生大乱,所以他们都替自己的主子想方设法找出路。一个送公子小白到莒国,一个送公子纠到鲁国。 后来,公孙无知杀死齐襄公,自立为君。在位仅一年有余,齐国贵族又杀死公孙无知,一时齐国无君,一片混乱。 两个逃亡在外的公子,一见时机成熟,都想急忙设法回国,以便夺取国君的宝座。齐国在公孙无知死后,商议拥立新君的各派势力中,正卿高溪势力最大,他和公子小白自幼相好。高溪又同另一个大夫国氏勾结,暗中派人急去莒国请公子小白回国继位。 公子小白接信后又和鲍叔牙仔细分析国内形势,然后向莒国借了兵车,日夜兼程回国。 鲁庄公知道齐国无君后,也万分焦急,立即派兵护送公子纠回国。后来发现公子小白已经先出发回国。管仲于是决定自请先行,亲率三十乘兵车到莒国通往齐国的路上去截击公子小白。人马过即墨三十余里,正遇见公子小白的大队车马。 管仲非常沉着,等公子小白车马走近,就操起箭来对准射去,只听哨啷一声,一箭射中,公子小白应声倒下。管仲见公子小白已射死,就率领人马回去。 其实公子小白没有死,管仲一箭射中他的铜制衣带勾上,公子小白急中生智咬破舌尖才装死倒下。他回去后得到拥护,立即继承国君之位,也就是齐桓公。 齐桓公即位后,急需找到有才干的人来辅佐,因此就准备请鲍叔牙出来任齐相。鲍叔牙诚恳地对齐桓公说:‘臣是个平庸之辈。’便是力举管仲。 齐桓公当时很是惊讶地反问道:‘你不知道他是我的仇人吗?’鲍叔牙:‘管仲有五点比我强。宽以从政,惠以爱民;治理江山,权术安稳;取信于民,深得民心;制订礼仪,风化天下;整治军队,勇敢善战。’谏请齐桓公释掉旧怨,化仇为友。并指出当时管仲射国君,是各为其主,现在如果你赦免其罪而委以重任,他一定会象忠于公子纠一样为齐国效忠。 齐桓公便是听从鲍叔牙之言而重用管仲,果然,管仲不负众望,辅佐齐桓公成就一代王霸之业。想当时齐桓公若无此等容人之心,焉能成为春秋第一霸主?” 赵云听来似有所悟,虽然这‘故事’本身就是历史,他也有听过,只是听刘备说来却别有一种风味。赵云笑了笑,站了起来,拱手道:“听玄德公一说,某豁然开朗。原来玄德有齐桓之雅量,只某实在心胸狭隘,差点几误大事,请玄德公见谅!” 刘备赶紧伸手相扶,道:“子龙非要此言,只我行事唐突,也没跟诸位商量便即自行决定,以致差点弄得无法收场,实某一人之罪也。” 张飞见他们就为了这一个故事一言一答,全然听不懂,便是在旁急了,只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把俺老张弄得糊涂了。” 赵云既然想通,便是不由爽朗的笑了笑,扶了扶张飞的肩,突然问道:“有酒么?” 张飞一愣,道:“大哥受伤了能喝酒么?” 刘备见赵云雅致,便即说道:“些许伤算什么?三弟,去拿酒吧。” 张飞见大哥受了伤还这么雄壮,便也开心,只要不死活躺在塌上就好,便即应声道:“既然大哥和子龙要喝酒,我老张怎能说没酒?”便即咚咚跑外面拿酒去了。 赵云待张飞一走,突然道:“非我信不过麴义,只是他原本就是韩馥手下叛将,就算今日他在玄德公你一纸恐吓下下城投降,但如此不忠不义之辈玄德你敢保证你能控制得了他么?他今后难道不会和反韩馥一样反你?” 刘备也很感激子龙能替自己考虑这么多,但他既然有把握便也不担心,只是哈哈一笑:“麴义这人我仔细调查过了,其实他反叛韩馥也是出于忠义之心,非为外界所说的那样是个不义之徒。 当初董卓进京,把持朝政,意欲篡汉,天下各路诸侯共推渤海太守袁绍为盟主共同讨伐董卓。袁绍尽管身为盟主,但他当时处在韩馥辖制之下,韩馥又是个无能之辈,在双方势力未清楚之前,便是摇摆不定。在董卓和袁绍两方势力划分之时,韩馥竟然可笑的问:‘是帮董卓邪、是帮袁绍邪?’ 哈哈,这样无能之辈相信不耻为子龙你一笑。只偏偏这个无能之辈害怕袁绍西进时会趁机夺了他的地盘,便是百般阻挠。眼见各路诸侯都已聚集,只差盟主袁绍未到,你说急是不急?便在这时,也只有麴义毅然挺身而出,逼降韩馥而力迎袁绍。虽然说麴义对主不义,但对天下共讨董卓之大业却是有激进作用。想那时要不是有麴义在,天下诸侯若然无主,怎能让董胖子忌惮三分?” 赵云虽然对袁绍的‘功劳’实在不敢恭维,但对刘备最后那‘董胖子’三个字却甚有好感。便是不由哈哈一笑,只心里所有的话都说完了,也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便是拱手称谢,转身而出。 刘备暗喘一口气,心里也跟着开朗许多,只想到张飞怎的许时还没来,便也不等他的酒了,先自作书于麴义,劝其投降。不时作毕,便让人射进临淄城里。 只刚回到坐塌边,突然觉得右肩又有点痛了,正要寻地方躺下,外面张飞抱着酒坛进来了,只没见到赵云,便是咦的一声:“子龙呢?” 刘备怪道:“叫你拿坛酒,这么长时间都没来。人家说啦,不等酒啦,下次再来罚我这‘犯规’的三弟。” 张飞轰然一笑,放下酒坛酒碗,说道:“大哥,我许时没来,是因为有事。” 刘备笑了笑:“你能有什么事?” 张飞只将衣服扒开,取出一个书札,递了上来,说道:“诺,二哥差人送来的。” 刘备心里一怔,二弟有什么事会差人老远从襄贲城送来?便赶紧接过拆开,念到最后,身子不由徒然一震,信札落地,大叫一声:“哎哟!”便即丢身倒下。 张飞一惊,赶紧上前相扶:“怎么啦,大哥,上面说了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一七:大军围城 麴义经过先前一阵冲杀,声音已经嘶哑了,力气也已经使完了,伤口上的细血也已经快流干了。回到城中,人已经完全虚脱,整个身子如同散架,轰隆一声倒塌在了地上。好不容易被人搀扶到了塌上,只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惊慌,有人撒药,然后迷迷糊糊中昏死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麴义摸了摸头额,副将易莫就站在他身边。 易莫见他坐了起来,喘了一口气,道:“将军终于是醒来啦!” 麴义见他神色不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易莫摇了摇头:“没没什么事。”然后笑了笑。 这可瞒不了麴义的眼睛,麴义立即起身,易莫还担心他的身子,想要劝阻也来不及,只得将衣服拿了过来,帮他穿上。 麴义只觉腹下很是疼痛,恍然想起是在场上被那白马银枪小将刺了一枪。他现在想来,摸摸腹下,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惊魂犹未能平定,便是嘿然失笑。然后勉强试了试,尚能将身子挺拔。便是举步向外。 易莫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发出这样的笑,只见将军走出屋外,他也就赶紧跟上。 麴义登上城楼,只见城下刘备营中刀戟俨然,往来不停,军伍甚严,不由叹了一口气,转身问道:“刘备所受箭伤是你射的?” 易莫回道:“将军别取笑在下了,您也知道我的箭术,哪能在那么高射得了他?只我命令射手射的。” 麴义点了点头,又问:“那他被射倒之后,是不是到现在都未曾醒来?” “这”易莫吞吐两句,只得道,“他回营之后,又巡视了一遍,守城士兵说他一路有说有笑,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麴义一听,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哈哈一笑:“这人如此会装,还真是难得。” “装?”易莫尚未听明白,突然只见城墙那边转出一前一后两个人。前面一个小卒没命的跑,后面一个军吏则在后面拿着刀在追,口里喊道:“还跑,兔崽子!”一句话未了,就见前面那人跑得急了,便是栽了一个跟头,跟着就被身后那军吏拿刀拦腰砍了。 麴义微一皱眉,转而问易莫:“这是怎么回事?” 易莫苦恼的摇了摇头,道:“自昨天将军战败不起后,军中就谣言四起,以为将军受了重伤再也起不来啦,再加上刘备围城甚紧,他们更是害怕。 昨晚便是有人突然放火烧民居,在大街上乱喊乱叫,更有人趁夜逃出城去,只止也止不住。刚才所杀的,也就是逃兵。” 麴义带来齐国的人马本来就少,经过征战后更是锐减,为了保持军力、控制更多城市,所以招降了不少的黄巾党徒。而这些人归附的时间既短,当初又是被迫降了他的,自然人心难服,趁机作乱也不必见怪。只是麴义想来恼怒,问道:“就算我死了,只要有粮食,就可再战,他们何要如此心慌?” 易莫这时啧啧两声,不再言语了。 麴义一下子明白过来:“难不成粮草也被他们烧了?” 易莫跪了下来,道:“请将军责罪!不过我今早已经紧急征调了全城粮草,暂时还可以保得全军三日之用。” 麴义更是心惊,他这什么‘征调’,只是好听而已,都不知抢了多少户。麴义现在想来,怪不得自己醒来时看他那满腹心事的样子,原来就是为了这事。 麴义脑子里转了几转,本要责罚他,但想他也是为自己着想,也就气咽了。更何况要不是得他在城内镇压,只怕自己此刻一觉可能再也起不来。 麴义想到这里,赶紧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叹了一口气,道:“这也不能怪你!” 易莫刚一起来,城下突然传来嚯嚯之声。麴义转身伏在墙垛上一看,只见刘备营前又来了一队士兵,少说有千人之众,他们正接受着刘备出寨迎接。 麴义心里乍然一惊,再一看来军旗上大书‘孙’字,便是口里自顾自的问道:“此是何路人马?” 其实他哪里知道,来的正是刘备请求已久的孙观一路人马。只孙观因为要办粮草,路上又耽搁了一下,所以此时才到。 刘备将他接入营中,便是哈哈执手笑道:“此刻麴义若闻将军到来,定是吓破了胆。” 孙观也没见得自己有这么大能耐,其实他并不知道,正值两军交战,失利一方本是处于劣势,若然再闻得胜一方又有强援相助,还哪里不有惊心之理?麴义站在城楼上只看得心惊胆颤,回身问道:“写给袁绍的信有没有送到,他有没有发兵过来?” 易莫一愣,赶紧道:“这将军那时让我写信也并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啊。” 麴义突然想到自己昨天出城前跟他说的话:“须有,我若战死不归,此城就交由你守,你再求助于袁绍,到时袁绍闻到我死必然解恨,便可会领兵相救。” 须有,乃易莫的字。 麴义突然想到自己临行前跟他说的话,此刻犹自在耳,不由心里冷笑一声:“我怎么忘了我还没有死?” 想到这里,把心一横,突然伸手去拔易莫腰里宝刀,易莫吓了一跳,赶紧去夺。麴义力气虽然大,但宝刀在易莫腰里,他反应又快,便是使力按住刀柄,叫道:“将军这是欲要为何?” 麴义惨然一笑:“眼看大敌临城,我若不死,临淄城恐难久支。我既有死志而没有承诺,眼下左右交迫,我不死何为?我若死,也好让袁绍早日发兵。” 易莫立即重又跪了下来:“将军何要此言,临淄城若无将军镇守,便是卖给了刘备这小儿了。将军若要弃捐此身,那还不若送某的人头给袁大人,以换得他的同情,或许那时他会发兵。” 麴义一怔,不由身自泣涕,抓住他肩膀,跟他对跪,抱头痛哭。 两人一阵痛哭后,易莫赶紧扯麴义起身,道:“不管怎样,我们先写信求袁大人,若得他发兵那是谢天谢地。他若不来,我宁愿同将军战死城下,也绝不屈服刘备小儿!” 麴义听他说得慷慨激昂,便是叫了声好:“就按须有所说,先写信向袁绍求救吧。” 易莫让人写好书信,给麴义看了一遍,麴义点头同意,便让人趁黑送出城去。谁知,刘备外围虽然看起来稀松,山丘低洼地带实际藏了不少暗兵。这些暗兵只故意让他跑出一程,然后挥动绳索便将他马匹连人绊倒,再从他身上搜出书信,便即将信直送到了刘备营中。 刘备其时正苦恼着如何才能让麴义归附,看到这封信,便是不由哈哈而笑。想到当初子龙曾提议:‘散播谣言,只道袁绍已经领兵过来了’。此刻见到这封信,一拍即合,此时不用更待何时?便是赶紧传来帐外厉影,对他如此如此说了一番。 厉影领命而去。 第二天,麴义尚在自己房里,突然易莫匆匆而来,脸上汗水淋漓,走进门来便是跺了跺脚,言道:“这下不好了!” 麴义一愣,见他神色紧张,便是自己的心也跟着紧了:“刘备又在门外挑战了?” 易莫答道:“我何怕刘备小儿,只有一件更大的事不得了了!” 麴义问他:“什么事?” 易莫摸汗道:“我们昨晚不是向袁绍求兵么,只我们的信使可能还没出州界,袁绍的大军便已经打了来,此刻已经到了平原,只一路申言要拿将军是问。若然刘备趁机跟袁绍大军一结合,我临淄城就危亡矣!” 他这时焦急起来,立即‘敌我’分明,便是袁绍后面这‘大人’也省了。 麴义听来脑子里也是一懵,正不知何言,门外府吏走了进来:“敌军在城下,要见麴大人。” 麴义到得这时,只叹道:“罢了罢了。”随即登上城楼,只一副威武不屈的样子,高声问道:“刘大人找某何事,是不是要来讥笑某了?” 刘备哈哈一下,在马上答道:“麴将军一上来就跟我如此开玩笑,可见也非外人。罢了,我还是直接说了吧。我来便是问我跟将军所说的事,将军可曾考虑好了没有?” 麴义起先还道他是说袁绍的事,来落井下石呢。此刻却突然听到这句,更是莫名其妙,只问道:“何事?” 刘备被他一问,倒是反愣住了,还以为他是不答应故意要这么说,便即打哈哈道:“麴将军贵人多忘事,便是那日某书与将军之事。” “书?”麴义一愣:“实没看见他与我什么书信啊。”正欲回身找易莫相问,却不见了他。麴义刚一转过身,耳边只听下面传来数声惊啊之声,再一看,却是一支箭落在了刘备跟前不远处。跟着就传来齐声骂詈,转眼刘备便被护送走了。只传来刘备哈哈一笑:“麴将军回城再考虑考虑吧!” 麴义狐疑不定,目送他们撤去,这才去找易莫。易莫正走了过来,手里还拿了弓箭,连声叫道:“可惜可惜!” 麴义眉毛一皱:“适才之箭是你射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一八:麴义出降 刘备回到营中,张飞只一路骂着。 刘备见张飞这样子,便是哈哈一笑:“三弟,又是谁惹你啦?” 张飞怒鼻咆哮:“麴义这厮算个什么东西,大哥招降他是给他面子,这厮居然使人放暗箭,太也卑鄙!” 刘备往榻上一坐,抱头不说话,只静静思索:“要是不尽快拿下临淄招降了麴义,只怕时间一久,袁绍出兵平原的事情迟早会被麴义发现是假的。那时麴义若是拒守不出,那我们之间不说徒然虚耗粮草,迁延时日,要是夫人她” 刘备想到张飞送来的那封信,那封二弟从襄贲城写来的信:“嫂子卧榻不起,咳嗽不止,时带血丝望盼大哥早日归来” 刘备记得当时自己接信后心力一绞,脑子一懵,气血攻心,身子不由徒然一震,以致差点弄得创口崩裂。当时被张飞扶起后,许久不能镇定,本欲马上回去,可一想到若然此刻放弃许久的努力,只怕麴义一旦得脱,不说会对整个青州造成既定危险,只怕今后也将会是我霸业上的头号敌人。于是思索良久之后,先是自我安慰,然后写信给二弟,让他势必好好照顾嫂子。只是此时突然想来,身子不由一震:“早日归来,早日归来,这早日是何日?” 耳边又传来张飞粗大嗓音:“大哥,那厮既然不知好歹,不如你就给俺两千士兵,看俺不打破他的狗头!” 刘备身子又是一震,打? 张飞怕自己一个人说话不管用,便是扯了扯赵云的衣袖,想让赵云也帮忙说话。只赵云知道刘备既然打定了主意,怕是一时难以更改,所以也不言语,只让他好好静静。 张飞见他不说,也只得加了句:“大哥,打了吧!” 刘备这时一咬牙,是啊,麴义既然不投降,那么只有硬攻了。如其这样整日劳心,还不如把临淄尽早荡覆,这样也能早日见到夫人。 刘备既然打定决心,便即站了起来,正要筹谋攻打计划,不想帐外小吏走了进来,禀道:“适才巡营时捉到一个奸细,请大人发落。” 刘备一怔,赶紧让带了上来。 那人浑身血污,见到刘备便即倒头便拜,只不停讨命。 刘备喝问:“尔是何人,是不是临淄城派来的奸细,快快说来!” 那人赶紧磕首道:“这大人明察,小人并非奸细。” 刘备见他说话磨磨唧唧,便是加大嗓音:“你不是奸细,那你如何被我的军士捉到?你不说实话,便是马上拿下去砍了!” 那人吓得脸无人色,赶紧道:“是是,我是从临淄城出来的,但并非奸细。我我是逃出来的。” 张飞在旁瞠目道:“好哇,是逃兵!今日你碰到俺老张手里,嘿嘿,算是你小子走运了。”然后将他一手提起,口里叫道,“来来,让俺教教你什么叫骨气!”赵云在旁赶紧拦住,对刘备道:”这其中或许有蹊跷。” 刘备也是想到了这层,便让张飞放了他,只问道:“临淄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如何要逃出来,你老实说来我便饶你!” 那人还哪敢不实言?立即将城内军心不稳,粮草被烧,将士大小叛逃的事跟刘备说了。三人听来惊心,说完后,刘备也不食言,让人将他放了。 张飞在旁嘿嘿一笑:“如今临淄城内军心不稳,正是攻城的大好时机。哈哈,这下麴义这厮再也狂不了了!” 刘备突然想到先前一个细节,便转身问赵云:“子龙,你可看清先前在城头上放暗箭之人的面目?” 赵云点了点头:“这人跟那天那个向你连射两箭之人的相貌倒是很像,便是箭法也是一样的奇臭。” 张飞在旁道:“大哥不用担心,等俺城破之后定然先要宰了这厮给大哥出气!” 刘备只摇了摇头:“只怕这人跟那个放箭伤我之人也是同一个。” 张飞咦的一声:“大哥肯定搞错了,要是这人是那日伤大哥之人,那他今日如何又箭法突然变得如此不堪?这太也不对。” 刘备见他没有理解,便也只是摇头苦笑,赵云似乎想通了:“玄德公的意思是,上次伤他那人不见得就是这人,但却肯定是这人指使的。他那日见一箭射倒了玄德,还是不放心,这才出城再次放矢。他今日之所以还敢卖弄,想是情况紧急,他一时找不到射手了,所以他才敢自己献丑。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当是怕麴义投降了玄德过后玄德会追究他以前的责任,他怕被处罚,所以他才不停从中阻挠。” 赵云猜的一点也没有错,麴义吃惊的看着易莫手里所拿的弓箭时,易莫便是这副态度,连叫两声可惜,然后回答麴义的话:“让麴将军见笑了,只恨我一时没找到射手,所以这才临时献丑,不然早把刘备再穿个透明窟窿了。” 麴义只皱了皱眉,也不即责备,只是问他:“书信呢?” 易莫一震,装傻道:“什么书信?” 麴义笑道:“我前天入城便即昏睡过去,到昨天正午才醒来,其间刘备是不是让人送来书信?或是被你暂时收藏起来,敢情一时忘了给我,是不是?” 其实他这么说也是给易莫面子,想对方所送来的书信一般都是‘主帅’接收才是,若然‘忘了’,那也是故意隐瞒,是杀头之罪。麴义因为易莫跟随自己多年,又对自己忠诚,所以才半开玩笑的问他。 易莫也不隐瞒,只答道:“将军回城后没多久,刘备的确是差人射入书信,我当时见将军没有醒来,怕延误战机,便是私自拆开看了。然后,我把它烧了” 麴义身子一震,眼睛逼视着他:“上面写了什么?” 易莫老实回答:“刘备小儿的劝降书。” 麴义身子震怒,喝道:“如此重要的东西,你如何敢烧?” 易莫也没想到麴义突然会反应这么大,只脑子转了转,突然哈哈一笑,反而问道:“将军,这可是刘备小儿的劝降书,你要他干什么?何要如此震怒,难道你想归降城下小儿不成?” 麴义咬牙狂怒,身自拔剑,欲要来砍他。 易莫把心一横,道:“也罢也罢,将军要投敌就先杀了我吧,我反正是誓死不降。” 麴义见他这副凛然的样子,不由怔了怔:“他不让我‘投敌’又有什么好恼怒他的?” 两人只相对好久,谁也没有说话。 麴义突然叹了一口气,将剑收回,然后扶着他肩膀,依着城墙墙壁靠坐在地上。先自替他揩了揩灰,整了整铠甲,然后语重心长的道:“眼下在城内,黄巾旧党趁机作乱,将士不停逃亡,而粮草也被烧毁;在城外,刘备、孔融、孙观、田楷的四路人马,加起来将近万人,又袁绍驻军平原两头观望,可谓是内忧外患。我等此时若然不降,又更奈何?更何况当日在战场上,我只听刘备传令勿取我性命,便是有意要放我一马,想要是他那时下格杀令,我现在焉在?须有,现在也唯有投降一条路了,若不投降,难道我忍看我的这么多兄弟跟我们一起送死吗?须有,我不忍啊!” 易莫听来似有所悟,突然站起拔刀,就要自杀。麴义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拦:“须有,你难道还是不明白我的苦衷?” 易莫道:“非我不欲投降,只怕刘备不能容我!” 麴义吃惊,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城下,刘备又重新领着谈判团回来了。 在刘备看来,麴义之所以不投降,势必跟那放暗箭之人有关。他虽然暂时不知道那放暗箭之人有何能耐,但想亦不是简单人物,所以在他跟赵云一阵讨论后,觉得势必承诺赦免了这人,那么一切说不得也就自然解决了。 刘备便是重新来到城下,只没想到他们还没回去,便是将自己的想法重申了一遍,只道当初伤他之人可以不做追究。 刘备说到放暗箭的事,麴义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易莫不停劝说自己力战,却是为了这个心病。 刘备虽然说赦免他,但易莫未必能够相信,所以只是脸色变得很是难看。麴义见一时也不好遽然答应,便是让刘备在城外等候,然后跟易莫说了一句,带着他下了城。 刘备等只在城下等了几个时牌,也不见他们出来,天上的太阳也是从正天走到了西天。 张飞在旁早是焦急了,只不停叫道:“大哥,走了吧!我这就回营整备兵马,然后杀进城去,也不用他们这么想来想去,半天也想不出什么来。” 刘备看了赵云一眼,意思是他们能出城么?赵云只笑了笑,想来是说:“既然来了,就要有信心!” 果然,正自焦躁时,吊桥吱嘎放下,城门打开,走出一队人马,当前两人光着上身,赤背负荆,是出城来请罪了。 刘备见是麴义同易莫两人,便是心里一喜,正要下马,被赵云扯住。刘备恍然明白过来,他们既然是被迫降敌,尚没弄清是真降假降,焉能随便上前?只有等他们到自己跟前了,那才看的出来。 但刘备却不这么想,他既然出城相投,我怎能冷落了他?便是不上前也罢,但也要让旁人看得出我对他们的重视才行。 刘备想通这些,便是赶紧下马,在地上相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一九:庆功宴 麴义没想到刘备会下马来迎,便是跟易莫两赶紧加快步伐上前,到了刘备跟前只轰然跪下,口称死罪。 刘备赶紧将他两扶起,说道:“将军言重了。” 麴义只让城内大小将士弃了武器,全都出城跪拜,待得到刘备宽慰后,才敢起身。这么忙了一阵,再请刘备等入城。 刘备因为田楷尚在临朐,自己又不好随便占有此城,便是让临淄副将孙从暂时代领。刘备带着大军在麴义陪同下巡城一遍,大加慰劳,城内旋即安定,就连黄巾叛党也不再横行街市了。之后,孙从安排筵席,请刘备、麴义、孔融、孙观等各路人马入城。 孙从虽然名义上暂时是临淄城的主人,但谁都知道临淄城是刘备打下的,所以在这里说话最有分量的当然还数刘备。 麴义感刘备纳降之恩,再忆起那日城下宣令不杀之德,便是筵席上不断敬刘备水酒。刘备满心高兴,口里不停称赞他的战功,和他同饮了好几盏。 易莫虽然被麴义说服归降,也勉强同麴义出城跪拜刘备,只他内心一时难以释怀,便是在席上也不无言语,更是少有看刘备一眼。 只是他每举一盏,耳边就传来张飞称颂刘备的媚语。听得两句,便即反感的皱了皱眉,当听到第十句时,就是不由把盏一丢,鼻子里冷哼一声,放言道:“我家将军也是袁绍手下大将,现在归顺了刘大人您,不知刘大人您封我家将军什么官?” 刘备没想到他会问这么尴尬的话,他倒是反应也快,赶紧道:“鄙人职微言轻,若你家将军不嫌弃的话,我这‘豫州’虚衔不知可否勉强接受?” 麴义一听,脸上一黑:“我都归降刘备了,易莫这时还称我什么‘我家将军’,这不分明是在向刘备敏感神经挑战么?” 麴义赶紧道:“须有,以后我等不分正副,同为刘大人下属,有些言语还是要注意一些。” 他这么说自然也就是打消刘备疑心,若不马上澄清,不然刘备还以为自己归心不诚呢。 张飞在旁边听易莫那句早火了,只一时接不上口,此时听到大哥要把这‘豫州’送给他人,便是不干了。不由把盏一颠,气力一使,便是炸出许多水酒,口里咆哮:“来来来,叫你家将军跟我出去较量他三百回合,看是你家将军厉害还是俺张飞厉害” 他这话倒是牵扯到麴义身上了,麴义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好言语。 刘备怕张飞误事,赶紧喝止:“三弟,何要酒后乱言,若酒量不济,就先下去吧。” 张飞一咕哝,只不言语。 麴义在旁也不想就这么两下搞僵了,赶紧道:“张将军世之虎将,我麴义又哪里是将军对手,让将军见笑了。” 刘备道:“麴将军千万不要这么说,我这个三弟一向喜欢跟人争强好胜,其实也无歹心,还望将军见谅。” 麴义笑了笑:“刘大人过言了,张将军一见就是爽朗之辈,某很是佩服!” 刘备还要再言,只见门吏走了进来,禀报道:“田将军让人送来沈蓝和秦山两位,刚到南门,请大人指示。” 刘备一愣,倒是没想到田楷预事能力这么强,只看到自己围城了,就知道将要胜利,便是提前把这两位送到我这里来让我处置。不过如此看来,他也应该收拾好了人马,准备要来接手此城了。 刘备心里嘿嘿一笑,田楷这厮倒是挺狡猾,便是将处置敌将的虚权交给我,好让我得罪人,而他自己则毫不含糊的要揽我‘功劳’,来个名权两得。 不过刘备一想,也好,他把这两人送来,我倒正好将这件‘礼物’送给麴义,这两位毕竟是麴义原来的属下。 刘备见站在旁边的张飞对麴义似乎仍是抱有敌意,心想可不能因为他一时不愤,而将自己恩纳麴义的大好机会给破坏了,便是笑道:“这两位既是麴将军的部下,就该好生接待,不得耽误。这样吧,三弟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麴义立即道:“此二人乃败军之将,只让人押下大牢任凭刘大人处置就是了,何劳张将军亲自相接?” 刘备嘿嘿笑道:“麴将军言重了,这两位虽败在我之下,但是当初各为其主,他两的守城之功却是不可抹杀,想我怎能如此怠慢功将?” 赵云见张飞还要说话,也怕他破坏气氛,赶紧起身道:“我与翼德同去吧。” 刘备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等张飞和赵云一走,便即又要劝酒。不想,酒盏刚举起,突然身边传来‘哃’的一声锐响,一看,原来是一直藏在自己衣袖里的那块从刺客腰边扯下的铁牌掉了下来。 刘备尴尬的笑了笑,伸手去捡。 旁边麴义咦的一声,问道:“刘大人,你身边何以藏有刺客铁牌?” 刘备见他那副样子,心里好笑道:“你小子还真会装蒜,这块铁牌不正是拜你所赐么?” 刘备脸上只呵呵笑道:“说来也奇怪,前些日子在临朐城房中读书时,不意在地方发现此物,我看看特别,也就随手藏在身边了。怎么,麴将军感兴趣么?要不给你看看?” 刘备故意提‘临朐城’三字,便是要看他有什么反应,谁知麴义也只淡然一笑:“不必啦,玄德既然感兴趣那就好好收藏吧。” 刘备只觉奇怪,想这人当真深藏不露,便是他自己使人干的事,事后却一点也不从脸上透露出半点消息。 刘备也不多想,便即将铁牌重新放入袖子,然后再欲要整衣敬酒。不想,门外一人不请自到。 只见那人一路有说有笑,只先把拦在他身前的那个守门吏说得半句话也无,然后在那守门吏半迷糊间,便是转身登上了大堂。 他一上来,便是翘舌笑道:“玄德老家伙,你春风得意了就忘了我这贫贱故友么?” 堂上之人尽皆一愣,谁也不认识他是谁,便是把目光齐齐投向刘备。 刘备举眼望去,只见这人一副矮矮胖胖冬瓜样,身上搭了件粗布污泥衣,披头散发、敞胸露脐,左手提着一口青竹酒筒,右手拿着一张又破又烂又脏的大蒲团扇子,正轻摇漫步的向自己走来。 刘备一愣:“他认得我么,我怎么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人一进门,看到满桌的酒席,咋了咋舌头,便即伸手从刘备碗里拿了整只鸡,然后径直坐在刘备身边,也不跟刘备说话,先自伸嘴撕咬了起来。一面吃着,一面则把自带的青竹酒筒的塞子拔开,自顾自的仰脖子饮起酒来,只不把众人放在眼里。 刘备见这人既然能叫得出自己的名字,那么当是互识的,便也不打话,只管他尽情吃着。 只心里一时疑窦丛生,想着自己问他姓名也不好,不问他姓名也不好,只暗暗问自己:“这人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二十:怪人 众人的目光本来都挪到了刘备身上,只等刘备发话,他们也好互相标榜标榜。可刘备半天也不说话,只让他们越发的觉得奇怪,只得干瘪着嘴巴半天也不说话。 孔融和孙观都是刘备请来助拳的,麴义和易莫又是降将,一个孙从本是主人,只被刘备抢了风头,所以刘备不开口,他也不好开口。 就这样,咕咚咕咚,两口酒经过了那粗布烂裳人的咽喉再落到他的滚圆肚子里,然后缓缓发出清泉激流般的响声,直到淹没,终于沉寂。自始至终,如同演奏了一首天籁之曲。这‘曲’停后,不说是近坐的刘备,就连远坐的众人,喉咙里接着终于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咕’、‘咕’声。 刘备的脸上一燥,赶紧别过头,心想:“如果我不开口,只怕众人也是满腹心思,要是都不说话,难不成这么多人静候下来只馋他一人大口吃鸡大口喝酒么?” 正想着要说些什么,耳边只听孔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老夫毕生所求,但愿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今日这位君子酒量酣畅,不知可否移足跟老夫一饮?” 那人一听,将酒停了,将鸡放回碗里,抓起蒲团扇,站了起来,径直走到孔融面前。躺胸露腹,开口就说:“这位想必就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二十世祖上跟李家老子攀上师徒之缘的孔融孔北海了?” 这话虽然颠倒,但‘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倒是小时候孔融的杰作。 那年孔融随父亲到洛阳去。当时,著名的士大夫李膺也住在京城,如果不是名士或他的亲戚,守门的人一般是不通报的。孔融只有十岁,想看看李膺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登门拜访。他对守门人说:“我是李膺的亲戚。”守门人通报后,李膺接见了他。李膺问他说:“请问你和我有什么亲戚关系呢?”孔融回答道:“从前我的祖先孔子和你家的祖先老子有师资之尊,因此,我和你也是世交呀!”后来中大夫陈韪来到李膺府第,宾客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他却不以为然地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孔融听后立即回答:“想君小时,必当了了。”陈韪当时愣是被抵触得无话可说,以致一时传为士林美谈。 孔融听他此刻说来,不禁豪气徒增,心里一高兴,指而言道:“想君小时,必非了了。” 那人只摇头笑道:“非也非也,我若小时非了了,现在必当大佳也!” 孔融只一愣,想我那时只因为陈韪说我‘你小时候聪明,长大以后就不一定聪明了’,所以我才用了‘那么你小时候一定很聪明’来回他。可这时因为自己一时高兴,所以随口用了什么‘想你小时候必定不聪明’这样的话来显摆他。虽然自己口出好意,而若不联系起那时的情境,那么就是骂人的话了。 孔融想到这里,耳根一燥,举起的酒盏,就此放下。 刘备听那人言‘我要不是小时候不聪明,长大后肯定聪明’,言下之意是‘我小时候聪明所以长大后不聪明了’,虽然有点自贬的味道,但回答得甚为巧妙,实在难得,不禁暗生佩服。 易莫本在旁坐,听他一说,鼻子里一哼,甚为不屑。 那人也不理孔融,只哈哈一笑,仰脖子喝了一口酒,突然大喊:“糟糕,糟糕!” 众人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句。 适时,易莫看了碗中油鸡一眼,伸筷子就要来夹,只还没提起,早被那人赶上前来,嘴里啊哟一声,伸出蒲团大扇,猛的往他手背上一拍。 易莫手一颤抖,筷子早丢在旁边。他本来一直没有好气,此刻被他一啪,便是脸上一潮,拔刀欲要站起,早被麴义觑住。易莫看了看,也不好发作,只得喝问:“你待怎样?” 那人说道:“我见人畜竞食,未免有伤风化,故尔及时相劝,免得殃及祖上。” 易莫愤恨而起,那人蒲扇一拿掉,就见一颗黑苍蝇早啪死在他手背上。 那人笑道:“啁,你看,畜生!” 易莫虽然满肚子的气愤,但也只得忍气吞声。要说它不是畜生,那么只能指自己了,所以弄得他骂也不可,回嘴也不可,只得愤愤坐下。 麴义到得这时,见刘备始终不出来相劝,便是轻笑一声:“我这碗里也有一只鸡,先生如果不嫌有‘畜生’,倒可随便取之。” 那人调转头来,先看了一眼又肥又大的鸡,然后又认真看了他一眼,之后哈哈笑道:“啁啊,将军想必就是那率领八百先登死士,在临淄城外同玄德老家伙大干一场的麴义麴大将军吧?” 麴义当年率八百先登死士界桥大战之后一战垂成,最近又在紧急关头重新启用他的‘先登军’,虽然侥幸平战,但也一战损失过半,早是不复从前光彩。麴义还以为他此刻提出来是炫耀玄德之功,便是气上加气。只等他手一伸到,便是将那碗里的鸡早是拿在了自己手上。 那人也没想到他会如此暴戾,只见他将鸡拿在手里,接着又将腰里宝剑拔出,跟着突然暴喝一声,早就将那只油鸡一剑刺中,丢到了大梁上,只笑道:“先生要吃自可去取。” 刘备见麴义突然变脸,便是心里大急。想这人自己既然‘认识’,要是麴义以为是我故意安排,要来折辱他们,说不得就此误会了。 正找说辞,不意那人不怒反笑:“此无用之‘才’,弃之可也。”转而道,“袁绍为人一向猜忌,麴将军若是久在袁绍之下,只怕袁绍迟早定不相饶。但若去暗投明,跟了玄德老家伙,自然前途一片光明。就像此鸡一样,弃之暗堂,从投明室。” 又笑了两笑,指着大梁上的鸡:“呵呵,虽然此鸡眼下看起来又肥又大,但不见得怎好下酒。嗯,丢了也罢,吃不到也好。而我看玄德老家伙碗里的这只,眼下看起来倒是不怎么样,但吃起来口感不错,哈哈,让人回味无穷。” 说着,又拿起了刘备碗里刚啃了几口的鸡,重新啃起来。 刘备想他虽然言‘鸡’,但亦言‘人’。他分明是把这‘又肥又大’的鸡比作袁绍,而另一只鸡则比作自己,意思说:“你麴义别看袁绍现在势力很大,但也只是个无所作为之辈,刘备虽然刚起步,但肯定以后必然慢慢壮大,前途让人‘回味无穷’。” 麴义当然也是明白人,听他一说,神经一松,心想原来是我误会他了。 这时,门外张飞的声音远远咆哮而至:“哈哈,宪和老酒鬼,是什么时候到的!” ———————————— 偶是在百忙中赶出这一章,不好请不要见怪。我这一向比较起荡,没办法,老家还没过来,等过来了再加紧加更,所以这一章过后,以后可能是断断续续发点,等我回去了才能有心思写好,也请大家见谅!感谢大家一直的不离不弃,万分感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二一:简雍 刘备现在终于明白这个‘怪人’为什么要称自己跟他是‘贫贱故友’,原来此人乃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好友简雍、简宪和,想要不是三弟迎沈蓝和秦山及时赶到,不然自己这个糗可出大了。 刘备到得这时也只得装作常态,依然把酒言笑,然后将沈蓝和秦山两位当堂释放,好言抚慰,麴义在一旁自然感激。 刘备也无心再饮酒,只稍坐片刻,看看简雍跟张飞在堂上一调停,早把众人都逗得乐了,这才放心。出得堂来,再执简雍衣袖又说又笑,然后引到自己暂时卧榻之处,再做细谈。 麴义、孔融等先还怪刘备放任‘故友’撒泼,此刻见刘备席后才同这位‘故友’述旧,可见刘备公私分明,实乃干大事之人,就连一直生气的易莫也是悄然敬佩起来。 刘备这才问起‘别后’之事,简雍张腿坐在塌边,哈哈言道:“我与你老家伙和翼德、云长当初率领千儿八百壮士,同时投奔校尉邹老儿。先是击退了老家那伙蛾贼,接着被你那死鬼老师所召,便去了他的门下。只可惜尚未彻底清灭张角,你死鬼老师就出事了。当时我也因为老家有事,所以才匆匆赶回。 想不到你老家伙几年不见,剿灭蛾贼后补了个什么劳什子的安喜县尉。只听说没做多久,打了人家督邮小儿就跑了,辞官不做了。我一听之后很是畅快,哈哈,这才是你玄德的个性。 不过,听说你后来投奔了你老同学伯珪,他还给了你一个什么平原县令,最后又升到了平原相。只是你老家伙改不了你那脾性,老是特别喜欢管管闲事,好打打不平。先是解了孔小子的北海之围,再又是帮陶谦小子击退了曹阿瞒,现在又帮田楷收复青州,纳降了麴义。 哈哈,我在老家听说你老家伙忙得不可开交,我就想着要为你老家伙出点力,就急忙忙赶来。可还没到齐国,就听说你老家伙早就下了临淄。哎,弄得我立功的机会都没有,只好巴巴赶来蹭你老家伙的油水来了。” 不用猜,他口里所说的‘老师’自然是指卢植。中平六年董卓欲要废帝立陈留王刘协,卢植因为大声抗议,所以遭到董卓罢官。后卢植归隐,于两年前死于上谷,所以简雍称之为‘死鬼’也没有争议的地方。 而他所说的‘邹老儿’自然是指邹靖了,伯珪则是公孙瓒的字。 刘备听他要帮助自己,欢笑都来不及,又听他说什么‘蹭油水’,不由哈哈一笑,旁边张飞更是举拳便打,口里笑道:“老酒鬼,俺大哥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想‘蹭油水’需得给我大哥多帮忙多做事才行,不然俺张飞可不答应。” 简雍叫道:“翼德莽夫,你是要我老命不是?我‘油水’没捞着你的,只怕你这一拳都把我‘油水’捞得干干净净了!” 说着,摸了摸滚圆的肚皮。 张飞跟刘备一听,更是相视而笑,差点笑出泪来。 简雍这时突然咦的一声,问:“云长呢?” 刘备哑然失笑,想这简雍真是奇怪,当真想到什么说到什么。先前还提‘云长’来着,只没想到,现在一想到就是一惊一乍的了。 刘备便把安排关羽守襄贲,以及别后之事再详细说了一遍。 刘备差不多说了几个钟头,简雍就听了几个钟头。只是他一面听着,一面喝着青竹酒筒里的酒,又把张腿坐塌,改为盘腿,然后盘得累了,又由坐姿改为卧姿。只听到最后,乏了,便干脆半闭起眼睛,酒卧酣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 张飞早知道他的脾性,便是有时还故意抢他酒喝。只他也是闹闹,把鞋也丢了,然后撑脚蹬他,张飞便是气得故意粗眉倒竖,张起拳头又要捞他‘油水’。只把在旁的刘备说着说着,也不禁大笑起来。 简雍听完,眼睛一闭,打起了鼾鼾,就连青竹酒筒也忘了盖塞,便是任由酒水往下滴答滴答的流着。 刘备还道他累了,便叫张飞跟他出去。张飞只挥了挥手,让刘备轻声,他自己则偷偷近前,欲要趁机夺他的酒筒。只没想到,张飞刚伸手一拿,眼看就要到手,不想简雍一个翻身,一脚抬起,只往张飞嘴巴里塞。张飞只一个仓促,赶紧转身,只还没来得及,地上被酒水一浸,早是湿滑,张飞只还没退身,仰天一跤,要不是刘备在旁扶住,早是仰天八叉了。 刘备轻轻一笑,张飞也是对卧榻上的简雍丢去一笑,轻声道:“大哥,我们走吧,这老酒鬼的酒喝不得。” 刘备见张飞神态,便是忍声偷笑,再望了简雍一眼,心想此人果然史上所言‘优游风议,性简傲跌宕,在先主坐席,犹箕踞倾倚,威仪不肃,自纵适’,怪不得‘为人放浪形骸,疯疯癫癫没个正经,行事常常率性而为’。 刘备正欲同张飞退出,不想简雍突然说道:“袁绍虽是无用之辈,但若闻麴义降刘,势必愤然来讨,到时老家伙你就要麻烦可大了!” 刘备一愣,似乎是被他一下子触及了心事,全身跟着激灵灵打转,赶紧回过身来。只见简雍双眼犹自闭着,只是嘴巴连连吧嗒吧嗒的,似是还在吃着那只油鸡。 刘备赶紧回到席边,故作镇定,哈哈笑道:“宪和既知袁绍乃无用之辈,那又何必怕他?想他现在正全力对付伯珪,又哪里有功夫来与我相争?更何况他对麴义也是一直有所忌惮,魏郡兵变之事他肯定是恨透了麴义,誓不能杀他。现在他既然为我所擒,我正好替他出了这口恶气,他感激我都来不及,何要责难于我?” 张飞在旁道:“是啊,我大哥所言不错,宪和你也不必担心。更何况纵然袁绍亲自领兵而来,难道我张飞怕了他不成?” 简雍突然挺身而起,塞上筒塞,然后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一派正经的延请刘备坐下。刘备突然被他的‘庄严肃穆’之姿所折服,赶紧重回塌上,正襟危坐,洗耳听他要说些什么,又何以教导自己。 站在旁边的张飞跟着被气氛所带动,只不言语,肃立在旁。 ———————————————————— 书评区暂时不能管理,只能以后统一加精了,感谢各位的厚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二二:得胜归来 只听简雍道:“玄德话虽如此,但你也不可小觑袁绍。我说他‘无用’,可他祖上毕竟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于天下,又暂时打败了伯珪,立足冀州,事业正是如火如荼,而我之所以有此一说,实指其讨伐董卓,有始无终,用人不清是也。” 刘备点了点头,虽然对他来说袁绍是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但听简雍这么一说,倒是深为佩服他的眼光。 简雍继续说:“然而,他现在虽然跟伯珪对峙,又遭魏郡兵变,正是内忧外患之时。可你也别忘了,伯珪刚败于他,正敛兵据守易京,不敢轻举妄动。袁绍本跟乌丸、鲜卑有往,他若然挑起两地兵起,表面求和,而暗地滋扰伯珪,先行平定内乱,再转而向你发兵。到时,试问,玄德你可否能抵挡得了他的大军?” 刘备不敢托大,赶紧摇头:“不能!” 简雍哈哈笑道:“玄德能有自知之明就很是难得。想袁绍虽然久欲除掉麴义,但他毕竟不希望外人插足此事,所以玄德你做了他还没做、而正欲做的事,他虽然心里高兴,但表面势必不高兴。等收拾了内乱,暂时连和了伯珪,那时玄德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张飞道:“等袁绍收拾了内乱,说不定我家大哥早有了资本与这厮对抗,到时还怕他不成?” 简雍淡淡说道:“在这个乱世,在你还没强大之前就已经得罪强敌,这可不是好事。” 刘备似有所悟:“然则我已经收降了麴义,麴义也已经诚心归附于我,我此刻就算释放了他,消息迟早必将走露到袁绍那里。那样,是害了麴义;而若不放他,那么就得杀了他。如此,势将阻天下志士归诚之心。麴义又有大将之风,是有杀英雄之名也。以现在局势,宪和你看怎么办?” 刘备一看他样子,当是成竹在胸,所以也不着急。不然他也不会叫住自己,问自己这些。 简雍站了起来,突然说道:“袁绍跟曹操的关系,想必玄德你也知道。” 刘备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但还是老实点头:“最早袁绍跟曹操乃小时玩伴,又一起上过太学。后来袁绍渤海起兵兵败,夺了冀州韩馥的地盘后,势力发展很快,曹操当时无所依据,便投靠了他。袁绍就表曹操为东郡太守,曹操正因此郡为基础,才得以发家的。 但他两各有思想,虽然表面看起来很是和睦,背地里却是明争暗斗。所以说他们的关系好也不好,坏也不坏,可以说很是复杂。” 简雍点了点头:“玄德分析得倒是挺透彻。” 接道,“但后来曹操势力不断壮大,不但击败青州黄巾,收降了三十万男女,挑其精锐者组成青州兵,而且经过大小战争,得有了差不多整个兖州,最后又欲侵吞徐州,只最后后院火起,这才不得已才撤兵而去。” 刘备道:“此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顿了顿,问道:“宪和跟我说这些,跟这现前局势又有什么关系?” 简雍反问:“曹操不断壮大,你以为袁绍就能坐得住吗?” 刘备点了点头,这也是!转头一想:“莫不是袁绍想趁曹操落难时,想下之以石?” 简雍哈哈一笑,只不言语。 刘备见他眼神,想他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神态自若的跟自己说话。 只张飞性子急,早一旁叫了起来:“哎呀,宪和老酒鬼,你迟迟不说话,不是想急煞我和大哥么?” 刘备也很是焦急,只见简雍再次拔塞喝了一个酒,这才哈哈一笑,神秘的道:“玄德猜的不错,袁绍早是眼急曹操的发展势头,便是趁曹操兖州落难时,他便以‘连和’为名,要曹操把家小送到邺城去,以好控制于他。这样,曹操今后就不敢不把他这‘盟主’不放在眼里了。” 张飞笑道:“听说兖州一反,只剩得三城,曹操正是困厄之时,袁绍这么一要求,曹操恐怕是不得不答应了。” 刘备微微一想,便即想到了答案:史言曹操新失兖州,又军粮尽,欲要同意袁绍的要求,只最后被程昱说止了。 刘备想到这里,哈哈一笑:“曹操何人,他哪里会折服于袁绍,定然不会同意的。” 简雍一愣,旋即也跟着笑道:“玄德果然知人,这曹操却是没有答应袁绍的要求。” 刘备脑子转得也快:“宪和跟我说起这消息,难道是欲要我趁他们不和之际,跟袁绍连和,以打消他的嫉恨?” 简雍哈哈笑道:“玄德果然聪明!” 接着说道:“凭我三寸不烂之舌,相信我能把这袁绍说得服服帖帖。” 刘备一听,大喜不已:“若能说服袁绍,让他不再嫉恨于我,是宪和之大功也!” 张飞在一旁也是哈哈而笑:“宪和若能说服了袁绍,趁便也说服公孙瓒,让他把子龙再借与我大哥使使。哈哈,我大哥可舍不得他走了。” 刘备自战后一直思索赵云的归去问题,本该遣归,只实在舍不得,又见到赵云时,赵云也从没提出要回去。只是自己又找不得继续留他的理由,此刻被张飞提起,不由眼前一亮,似乎抓到了一个救命稻草,赶紧看向简雍。 简雍哈哈笑道:“玄德爱才之心世人皆知,子龙的确乃一员不可多得的将领,便是玄德不说,我也要为玄德请一请命,到伯珪那里说上一说。” 刘备大喜,赶紧拜道:“不管多少珠宝,只要能多借得子龙一天,我便甘愿双手奉上。” 简雍挥起蒲扇,哈哈笑道:“不带半钱,但教事成。” 刘备皱了皱眉,道:“宪和虽然善于巧辩,但无米不成粥。就算‘连和’袁绍和继续借用子龙一事不费车金,但我当初从他那里借了两千兵马,如今所剩无多,只怕不好交代” 简雍一听,哈哈一笑,扶他肩道:“好交代,好交代!” 刘备听他这么一说,虽自犹疑,但还是松了松眉,把心放下。简雍虽然不要分文,但毕竟游说之事首先要交接,不可能不给他预备,只幸得程辉那里尚剩几车珠宝,欲要让他一并带去,只天一亮他就走了,便也追不上了。 刘备因为当初起兵时从各处借了兵马,现在战争暂时结束,就不得不进行抚恤赔偿,做战后问题了。但他关心夫人的病情,只得火速召来吴求,将程辉的珠宝全都调停给他,让他处理。 送走孔融后,刘备思及虽然自己将青州拱手让给田楷,只心有不甘,想着必要将自己势力继续保留在齐国,以为将来笼络人心做准备。 刘备便是召来田楷副将孙从,跟他说道:“麴义虽败,袁绍必来替他要回面子,到时只怕齐国又将陷入战乱。我如今让子梦留下来替你守卫西面门户西安城,一旦发生战事,他可以替你家田将军坚守一阵,也好为你们调集援兵争取充分的时间。” 孙从虽然觉得有什么不妥,本要说先禀过田楷,但想到齐国若不是得他,只怕还在麴义手里。又慑于其威,所以只得唯唯点头,不敢不从。 刘备再把吴求叫来,跟他好生吩咐,交代一番,然后将‘七刺客’留下陈世、萧松、李品、黎解四人协助他,只带厉影跟田瑟回去。 处理好这边,便是立即起程,将麴义带上,朝襄贲赶去。 临行前刘备当然没将让简雍去说服公孙瓒的事跟赵云说,更没问他愿不愿意继续跟随自己,便是一顿酒后,装作不知道,执其手让他同去校场整备兵马,然后直接出城了。只不过赵云也是不说话,只调停兵马,似乎忘了自己原本是公孙瓒部下。 到开阳城,臧霸听到探子回报,早是整酒迎接,殷勤倍至,哈哈言道:“当日我言,‘公凯旋归来之日,某当亲自出城相迎’。哈哈,如今玄德公得胜归来,我并没有失言啊。” 刘备也是哈哈而笑:“臧将军高义,当初能得将军出兵相助已经很是让某不安了,现在又要将军出城相迎,备实在有愧!” 臧霸哈哈而笑,再敬水酒,留刘备住了一宿。刘备将孙观交于他,再三致谢,第二天天未亮,只因急于见到夫人,便是起程了。只将及东海界,刚过缯山,因为军队急行,便是勒马驻军休息了一下。 刘备留下赵云跟麴义等说话,自己只带着张飞在高山上巡视。不想山凹边突然听得有人疾奔,刘备跟张飞策马去时,只见一伙人追着一个女子,其中几人还是蒙面匪徒。刘备只不说话,同张飞将来人打跑,救下她。 刘备见她并无受伤,本欲随便打发她走的。只突然见得她两肩袒露处肤如凝脂,美白如玉,虽然看起来只不过十几岁年纪,但美不可方物。便是心生欢喜,爱不自禁,赶紧问她姓名。 那女子被他一问,脸颊上立即白里泛起晕红,恰似鸿泥雪爪,再也抹不掉:“小女子,姓甘名倩。” 刘备心里狂喜不已,想到‘先主临小沛纳夫人甘氏’,虽然自己违背了天意,到现在都没能够沛上任,不过似乎正应了那句‘千里姻缘一线牵’,是我的还是我的! 刘备只问她为何到此,甘倩踟蹰一时,言道父母双亡,被匪人所馋,故逃窜至此。刘备也是深信不疑,赶紧去抓她手腕,只突然想到夫人陈氏,便停止了自己莽撞举动。刘备打算回去先引见给夫人看,让她同意后再纳她不迟。所以只得将她先带在军中,随自己回了襄贲。 刘备入得襄贲,被关羽接住。只见关羽两眼流泪,身自带孝,叫了声大哥,便即跪了下来。刘备一愣,看向两边将校,只见他们都个个胳膊缚白,人人神色沮丧。 刘备心里咯噔一跳,眼眶里不由滚出一滴眼泪,颤声问他:“二弟,你嫂子她?” ———————————————————— 哈哈,这两日有望恢复更新了,因为俺从老家回来啦,多谢各位支持!谢谢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二三:汝坟 刘备当初接到关羽书信时,上面就说夫人‘卧榻不起,咳嗽不止,时带血丝’,他当时因为战况紧急,又心存侥幸,以为夫人肯定只是一时身体羸弱,只要多加调理定然不久康复,所以才没及时回转兵马。而没想到,不到数十日功夫,夫人便即病困不起,一至遐迩升迁,关羽也等不及他回来,便即入殓了。 刘备只看到灵堂上白带如雪,再看到新漆棺木,不由悲从中来。 想起以前种种幕幕,想起自己初来这里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她那温柔腼腆的脸庞,想起与她共温软语时她那含羞娇态,想起郯县城外大营之中互换诗词的情景更是痛揪其心,不能自已。 他想到那篇从诗经上摘录下来,她赠给自己的汝坟的诗,他一直带在身边。此刻想到,便是赶紧拿了出来,当做吊文高声念道: “遵彼汝坟,伐其条枚; 未见君子,惄如调饥。 遵彼汝坟,伐其条肄; 既见君子,不我遐弃。 鲂鱼赬尾,王室如毁; 虽然如毁,父母孔迩。” 刘备一直不懂夫人赠给他的这首诗是什么意思,直到此刻,刘备一句句哽咽的念出来,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一个人对一个人的挂怀,还有思念! 她是担心见不到我。见不到我时,她忧心如焚,见到我时,她舍不得就此放手。只劝我不要只关心‘事业’,也要关心‘父母’,多想想她啊! 这是多么简单的道理,多么简单的期盼,我却没能理解,只为自己的‘事业’,只为‘王命’,便是不得不离开她,把她一人留在寂寞空闺。哎,怪不得她会幽怨不已,常自叹息,原来她是舍不得我离去,又殷切盼望我归来。 我归来了,可她却没等到我,她走了! 刘备到得这时,身自颤栗,耳边听到张飞不顾大丈夫形象嚎啕的哭了起来,再见得两边将士个个默哀而立,便是身不能控,放声大哭起来。将‘吊文’烧了,再把‘吊文’内容用诗歌的形式、浅白的翻译出来,也好让听不懂的将士能够弄明白,也让他们好好珍惜眼前所得: “沿着汝河堤岸走, 用刀砍下树枝叶。 久未见到心上人, 如饥似渴受煎熬。 沿着汝河堤岸走, 用刀砍下细树枝。 已经见到心上人, 千万别把我远离。 鲂鱼尾巴红又红, 王室差遣如火焚。 虽然差遣如火焚, 父母近在需供奉。” 刘备一遍白话‘翻译’下来,只让众人听来禁不住轻声抽泣,掩袖拭泪。更有甚者,则委身堕地,想起妻子之爱,父母之恩,便是举手嚎啕。 要知道大汉以孝治天下,刘备虽然无意中宣传了‘孝’之德,惹得他们思及父母,无心军旅,但也在不知不觉中更加凝聚了他们团结一体之心,想‘统帅’都是如此有‘孝’有‘爱’之人,何愁不体恤士伍,不以天下苍生为念?便是更加敬佩起刘备来。 麴义虽然没见过其夫人长什么样,但亦被他‘吊文’所感,顿觉自己所做‘选择’不错,若能跟着他,将来必将如那席上老儿之言:“前途‘回味无穷‘也!” 易莫自认为自己能暂时侥幸保得性命是出于刘备的‘忌惮’,所以心里一直恐纠,只怕会有韩信当年所叹‘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灭、功臣亡’的那一天,到那时别说‘主公’麴义不保,自己还不知道死之何地呢!虽然前些日子还在席上放松了心情,佩服起他来,但事后想想未免‘轻敌’,所以又把‘担心’高度集中起来。此刻见得眼前刘备真情毕露,突然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便把心放下,暗自谴责自己。听到深处,也是不由夹泪不止。 赵云自认为男儿流血不流泪,本要劝刘备不要太过伤心,怕他这么一哭,会让新近归附将士耻笑。只看到这些将士不但没有歧视之意,反而一个个似有所触,便是心情一松。他本来也念过这首诗,当时也并没放心上,此刻听刘备一字一句念来,反而心神俱震,体味无穷。 关羽因为大哥临走时让他好生照顾嫂子,所以自大哥出征,他一直兢兢业业侍奉,只没想到嫂子会一病不起,以致遐迁,便很是歉疚,自责不已。虽然大哥出征前,嫂子状况已经日下,他也知道大哥绝无责备之意,但他愈想愈是歉疚,便是捶心自问,叹息不止。 张飞虽然暴戾,但也是性情之人,只控制不了自己感情,想到嫂子经常送吃的给他们兄弟,便是心里一阵一阵的痛,依他个性,不嚎哭才怪。这些人本自一方大将,曾统帅‘千军万马’决战沙场,都被刘备的一席‘吊文’所感动,更不要说木路、程辉、厉影等一干将士了。 陈夫人生前本有个经常侍奉的婢女,只因为陈夫人临去前都由她照料,刘备便将她独自召来,问夫人临去前可否有遗言。 婢女回答:“夫人倒没跟我说什么,只是我听她常自叹息,说是说是大人曾言‘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破了尚可补,手足断了安可续?’” 刘备突然明白过来,想她以前老是叹息,老是欲言又止,原来她一直都是纠结于这句‘我’说过的话啊! 是啊,也难怪她会这样想。想第一次,是在临淄城,她就差点被麴义俘虏去,而第二次,则真的在郯县城外给曹操俘虏去了。这次临行前,我本见她从曹操那里回来后身体差多了,只我觉得事业重要,所以带着一帮兄弟去了青州。只没想到她会被郯县城外被俘一事耿耿入怀,再一想起以前‘我’说过的话,肯定是受到恐吓后便是脑子里时常幻想,这才‘忧心’而故。 刘备想到这里,对她以前那种‘自私’的爱似乎一下明白过来,只身自叹息,对那婢女道:“好啦,你可以退下了!” 那婢女福了福,转身要走,只突然见到身后寒光一闪,来不及回头,便被刘备一剑从后背捅到前胸。 那婢女嘴巴嘟哝两声,便即软倒在地。 刘备收回宝剑,回到榻上,将剑用布擦拭了两遍,直到不留有任何血迹,这才叹道:“我若不杀你,这话要传到我的那些兄弟、将士耳里,我是保夫人‘名节’呢,还是得罪兄弟,得罪将士?” 转念一想,又是伏案垂泪,长叹一声:“夫人啊夫人,虽说兄弟如手足,但女人亦如手足啊。如此,我岂能两相伤害,焉有舍你之意?” 刘备伏案叹息一时,然后将婢女让人抬了出去,只言其伤逝夫人亡故,乃愿追随而去,是为义女,所以只叫好生掩埋。 刘备突然想起女儿刘甜来,想到她亲生父母不幸亡故,本想带出来让夫人照顾她,这样她也就不会再孤单了。可没想到夫人现在也已经故去了,只留得她一人,便是感伤不已,赶紧去看她。 不过见到刘甜,见到她甜甜的笑,想到她不知伤心为谁,不知所乐为何,只将一颗童稚之心面对着每天所发生的一切,便是由衷佩服。暗道自己若能修得这副‘童稚’之心,那么世界上也就无所谓乐,和无所谓不乐的事能够烦扰我了。 刘甜见到刘备,先是哈哈甜笑,然后叫道:“爹!”声音是那么的清脆、锐耳。 虽然她来这里也只有数月功夫,但着实长了不少,起码说话口音越来越清晰,声音越来越甜,笑容也越来越蜜。 刘备伸手将她抱住,只被她抓起胡子就揪,扯起耳朵就拉,弄得刘备痒痒大笑,啪扶着她的肩。她玩弄一时,忽又撑起一双圆眼,响声问道:“爹,娘呢?” 刘备一愣,实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笑了笑:“你娘啊,她去了一个很好玩的地方。那里到处都是仙乐,无‘喜怒哀乐’之忧,无‘生老病死’之苦,什么也不用担心,比这里好多了。哎,人是‘苦情’的哩,不然他生下来为什么第一声都是哭呢?因为世间不及天上享福啊,所以老天爷才一脚把你踢了下来!” 刘甜一句也没听懂,只眼睛瞪得更圆,听到最后哈哈而笑,甜蜜至极,双手扯他胡须。 刘备只东扯西拉,不但究极佛学,更是无意间把从书上看到的一句好话也说了出来,而这句话便是出自陈忠实白鹿原上的。刘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感慨这么多,但他知道自己真的很是舍不得夫人啊! 刘备心里暗暗叹息一声,只想这样一个专门能为自己一心一意着想的女人实在太难找了,可她如今却没等自己事业有成,却悄悄去了,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这不是让人十分遗憾么? 刘备想到这里,眼前一闪,一个肤色白皙、纯美至极、让人怦然心动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让他禁不住暗自叹息:“老天爷真是公平,他从不把好处让你一个人得,只让得到的那人,必须先要失去了点什么,夫人走了,她来了!” —————————————————— 写下这篇,说句实话,我都身不能控,暗自叹息: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人愿意真心待你好?你自己用心体味吧,千万不可错过。那个眼前最爱你的人,就是需要你去珍惜的那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二四:三让徐州 夫人大丧在即,刘备既无心跟甘倩多有亲近,更怕惹来非议。闻她已无亲人,刘备便留她下来照顾刘甜。后几日,陈登、糜竺等徐州城内大小官吏相继前来凭吊,公子应则代表其父而来。 在汉代,夫为妻服丧是一年,在儒家称之为齐衰。在服丧其间一般是不行任何事,在官者皆去官,以为尽‘孝’也。但实际服丧则示情况而定,想在这乱世,如曹操老子‘琅邪倾侧左’本欲服丧三年去官归里,但他仍是带‘官’出征,不守灵堂,则很难一定了。 刘备虽然痛失陈夫人,但他毕竟是欲干大事之辈,陈登、糜竺来时则不无倾心对待,示以上宾之礼,趁机接纳。而公子应本是愚蠢小儿,更好打发,只随便几句话也就哄得他眉开眼笑。 待下葬事毕,糜竺、公子应等相继告辞,只陈登走时单独拉刘备到另处说话,拱手言道:“从此别矣!” 刘备笑道:“待我处理好这边,当去郯县来看元龙。呵呵,这‘从此别矣’似是太过严重了。” 陈登脸色一变,立即制止,轻声言道:“玄德,听我一言,徐州不可再去,切记!” 刘备脸上笑容旋即收敛,郑重其事的问道:“元龙何要此言?” 陈登摇了摇头,只言道:“我不日将回东阳,这‘相见’只能看天意了。” 陈登本身官职是典农校尉、广陵郡东阳长,只因为曹操进逼徐州,所以陶谦将他调任到身边。现在战事暂时结束,陈登回到任上也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刘备从没看到过陈登这么颓废的眼神,此刻看在眼里,身子都是跟着不由一凛。正要再问,陈登早是拱手欲要告辞。刘备想他既然不说,也就不能强人所难,笑了笑,拱手相送。陈登转身,便即登车而去。 刘备虽在丧季,但每日操练兵马不误,时不时便请来麴义共同探讨行军布伍之事。麴义也是乐于倾囊相授,跟他一讨论便是一个上午,只连饭都忘了吃了。关羽每次来看大哥,只见跟麴义说得没完没了,便是不说什么,调头就走。张飞则嚷嚷几句,被刘备告诫、劝慰几次,这才停歇。 这日,刘备邀来麴义、赵云,三人大谈骑兵行进时应保持多少距离为佳,正喋喋不休之际,陶谦令使匆匆到来,请刘备赴徐州城讨论军务。 刘备先打发来使回去,只心里想到陈登前几日所言,再联想起他那眼神,难道是徐州城发生变故了么?便是不欲赴邀。 只又想到若然自己不去,却不好解释。想自己已经‘投靠’于他,为他表为‘豫州刺史’,虽是名存实亡,但若然公开拒绝他的命令,那就落人口实了。 刘备无心再谈,便即回府。一路上扳着手指,去,不去。只到底去还是不去,实在拿不定主意。 刘备正郁闷,看到张飞过来,便是心里一喜:“我若不去,未免让他陶谦小觑了。这样传扬出去,岂不让人耻笑?如此,我也就不管它徐州城此刻到底怎样‘风云际会’‘大变暗生’,我只要带上张飞,纵他千军万马,何惧之哉?!更何况我襄贲离徐州也只半日路程即刻达到,量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刘备想到这里,便是不由哈哈一笑,张飞见到大哥突然发笑,便是老远赶来,说道:“大哥有什么好事?” 刘备轻啪他肩膀:“嗯,陶谦小儿见召,我得去了。不过,还懒三弟与大哥前往。” 张飞一听,哈哈大笑:“我就知道大哥从不把好事忘于我。” 刘备去徐州也不便多带兵马,便是只带了张飞等数十骑入城。 刘备入城也不见糜竺等官员来迎,只被公子商请到陶谦卧榻前。 刘备一路心里本自疑惑,想陈登不来相迎可能是已经出发去了东阳,而糜竺乃徐州别驾,就算繁忙,也不该不露面。而再一见公子商和他身边将校,一个个神色可疑,刘备到此时虽觉身陷险境,但再也不能‘知难而退’了,只得硬着头皮闯进去。 陶谦躺在卧榻上,容颜已经憔悴许多,只见到刘备,便是欲要起身相迎。 刘备见得他不无怠慢之处,心里一喜,赶紧伸手相扶,言道:“使君不必客气!”便给他枕了个软枕,让他靠着说话。只是见他睁眼欲言而止,不停咳嗽,许久吐出一口浓痰,半响不语。 刘备跟张飞并排,拱手问公子商:“令尊这是” 公子商答道:“家父这些日子忽染小疾,卧病在塌已经数日了。” 刘备赶紧转身道:“使君身患小恙,为何不曾早日告与我,现在身体可曾安好些?” 陶谦颤巍言笑:“劳玄德挂心了,我没事,只年纪大了。哎,不中用了,看来活不了几日了!” 刘备赶紧道:“使君休要此言,只待休养时日也就好了,千万要保重身体。” 陶谦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这病我清楚,是活不了几日啦!” 刘备心里一凛,他怎么老是说他活不了几日,难道这话里有话?果然,只听他接着道:“说来,玄德先是替我击退曹操犯敌,后又力拔麴义而还,解我北门威胁,可谓对我徐州上下功不可没,某有生之年无以为报” 刘备听来十分受用,只连称不敢。张飞在旁边,只想往上抬高大哥威德,便是哈哈而笑:“那是,那是!这句话老使君算是说对了。呵呵,我大哥他” 正要继续说下去,只被刘备赶紧喝止:“使君说话,三弟岂可随便打岔?” 张飞嘿嘿而笑,话也说了,便也不怕驼他这骂了,只赶紧住口。 陶谦呵呵而笑,只轻咳两声,又是一口浓痰啪嗒落地。 刘备见他颤巍的模样,想是他难道真的不行了?便是心里揣揣,问道:“不知使君这次召我来所为何事?” 陶谦也不即回答,只先笑了笑,道:“让玄德见笑了” 顿了顿,才道,“这次鄙人以‘商议军务’为借口请玄德来,实在迫不得已,有损口德。只我眼看不行,想我百年之后徐州不能无主,不敢耽误大事。又鉴于前两次玄德谦让之德,君子之风,想我若明言,玄德必不肯来。我便是撒了这个谎,让刘备赶来,实欲要让玄德接手我徐州牌印。这,这事先没有说明之处,还望玄德见谅。谦,实在死罪。” 刘备见他一字一句说来十分诚恳,只被他每说一句,如同敲上了一根钉,既让人心痒,又让人期盼。想我等他这句话,一晃又是几个月了。便是两让在前,我的‘谦让’之德早已深入徐州百姓心里,这政治砝码也跟着高了一筹。如此,此刻再来个三让,又有何妨? 便是赶紧拱手道:“使君所赞,某实惭愧!想君身体虽然歉安,但不过调养几日也就康复了,使君也不必深忧。更何况有两位公子在,又何愁徐州不能安定,基业不能稳妥” 只还没客气完,陶谦早就伸手把徐州牌印从被窝里拿了出来,然后歉身而起,双手捧着牌印送到他跟前,言道:“非君不能安此州,君不可再推脱!” “呃” 刘备心里虽然狂喜,但脑子还算清醒,只没发达,便是迟迟不肯接印,只做推辞。 张飞在旁边皱了皱眉,叫道:“大哥替徐州上下做了这么多功德,拿这徐州牌印也不辜负了它” 陶谦突然叹了一口气:“玄德若不接这牌印,是欲要让老夫死不瞑目啊!” 刘备见他说完这句话便即两手颤抖不止,只眼看就要落下地来,便是赶紧道:“使君快快拿回,不可损坏此物!” 欲要去推,却被他反手送进自己手里。刘备一愣,尚欲说话,只见旁边公子商眉毛突然一皱,喊了声慢,然后赶紧伸手抢过牌印,回身问道:“父亲为何不问他那件事,便要把牌印急着给他,岂可如此糊涂?” 儿子说老子糊涂,刘备听到耳里微微一愣,只他说要问什么事,便是心里一咯噔。 只见陶谦此时脸色愠怒,缩回双手,叹了口气,对公子商道:“玄德是仁义君子,绝不为此事,商儿你何要多虑?更何况徐州非玄德不可安定,我百年之后,若你们接手此州,只怕曹操一来,尔等如何能够保得了?” 张飞在旁听他们说什么‘问那事’,只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事,便是夺口道:“喂,你们在说我大哥什么,我大哥行事光明磊落,有什么尽管说出来,不要唧唧歪歪,烦也不烦?” —————————————————————— 呃,若大家开通腾讯微、博的,可以搜索‘陈明弓’加我哦。呵呵,如果人多,我会把更新消息及近况都发布在上面的。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二五:撕破脸 刘备瞪了张飞一眼,斥道:“不可鲁莽!”然后向陶谦拱手道,“想使君一定有什么地方误会了备,备实无接手徐州之心,使君不必多心。但某些外人之言,或许欲要栽赃于备,希望使君明察。” 陶谦却摇了摇头,只道:“玄德仁义之君,有些话,商儿不可说出来。” 刘备一愣,见他看向公子商,而神色睥睨,听他这句话的意思分明是在挑逗儿子说出什么来。 刘备虽然不知道他们掌握了自己什么把柄,但毕竟现在身陷其地,不能鲁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刚才还是尽量回旋‘此事’。而此刻听他这么说来,是要问自己个明白了。 刘备到得这时,才突然感到危险,只仍做镇定,淡淡笑道:“不妨!古人言,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若我真有什么地方得罪公子的,还望公子见谅。” 公子商鼻子里一哼,道:“刘大人说得好大轻言!”然后转过身,神色凝重,“那么我问你,那叛贼张闿是怎么回事?” 刘备一愣,心里吃惊不已。张闿的事他是怎么知道了?当初行事我也是极为机密,除了二弟、三弟、赵云等数位将领知道此人的真正身份,我是谁都没说的啊?再说,后来张闿无意被曹豹撞见,但我不是已经把唯一知情的曹豹杀了吗?难不成我是什么地方走漏了消息,让他们发现了曹豹之死正是我之所为,所以牵扯到张闿这里? 刘备想到这里,突然冷汗一冒,但犹自镇定,正欲开口,只听公子商继续道:“你营帐中如何留有张闿余孽?” 刘备心里惊魂稍定,看来他并非针对张闿,也不是曹豹,便是装作一副淡然样子,皱眉问道:“什么张闿余孽?我营中将士大多可都是当初使君拨济给我的丹阳兵,难道这伙兵里会有什么张闿余孽么?这我可不知道了。” 公子商鼻子里又是一哼:“刘大人记性敢情不好,当初麴义从剧县猛然杀回来,兵围临朐,刘大人本来粮草殆尽,只不知突然为何一夜丰沛起来,使得能够转败为胜,实在耐人寻味啊。” 程辉运送粮草的事虽然许多人都知道,但他的本来身份却很少有人知。想他也不过是得到了小道消息,才有此一问。 刘备想通这些,便是哈哈一笑:“原来公子说的是这事,备实不相瞒。其实当初麴义烧我辎重,我城中粮草的确已所剩无几,不过幸得他处我另有囤积,只因麴义攻之甚急,所以我才另人连夜取来。只不过没想到会被公子所疑,备实在惶恐不安。” 公子商不屑一顾:“刘大人处事机变能力,倒是令在下佩服。可我所听说的,并不是这么回事。当初刘大人粮草殆尽,便勾结城外黄巾,让他们送粮草给你们,可是这样?” 刘备摇了摇头,叹道:“公子所言似乎过重。” 公子商哈哈一笑:“我所说非过言重,只怕刘大人的事做的那才是‘严重’!”话音一转:“刘大人勾结黄巾乱党我们倒是无权干涉,但你勾结的,却是张闿余孽,家父缉拿的贼党。我问你,他到你那里,你非但不举报,而且还留在身边,是何居心?” 刘备一凛,这事如此机密,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张飞站在身边,听他鼻子一哼一哼的,早是看不惯,此刻见他用审问的口气跟大哥说话,早是毛了他脾气,只抡起钵大的拳头,举起唬他,口里虎道:“厮是何人,我大哥高兴留谁便是留谁,由得你管么?” “三弟!” 刘备喝止不及,张飞这句话再明白不过,便是把自己所做过的事全承认了出去。果然,公子商冷哼一声,剑微微一推,便听霍拉声响。跟着,屋内屋外早就埋伏的杀手全都出来了。刘备一见,不说门外的,就屋内少说也有一百号刀斧手。 刘备只跟张飞两人进来的,被数百人包围在当中,可以说是势单力孤。本来张飞善使长矛,只不好带进来,早交给了门吏,眼见事起,便是拔剑而出,护在大哥身边,怒叫:“大哥,果然又是会非好会!” 刘备尚自思索解脱之法,不想卧在榻上的陶谦却和身坐了起来,一扫先前一副病态,转而叹道:“我前些日子听我商儿说刘备窝藏张闿余孽,我尚自不信。可如今眼见为实,刚才玄德眼神瞒不过我,看来真的确有此事。哎,可惜了!” 刘备摇了摇头,哈哈笑道:“我原该想到,想使君怎会突然大病呢,原来使君是在装病试探我。” 知道现在狡辩也没用,想了想,干脆把他以前的事一齐抖出来,说个痛快,也好省得闷在心里难受。 想通这些,便是跟着说道,“话说回来,使君也不必瞒我,你来‘三让’,其实根本就是做戏,不是出于本心,对也不对? 你第一次相让,是你见徐州城危在卵急,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只是不幸被你商儿阻止,这才匆匆告产。 第二次相让,则更是荒唐至极,想我都替你除了大敌,你还要让个屁?除非是傻子,哈哈,不过当时我倒差点被你糊弄了,只幸好我及时看破你的奸计,这才没有遭你暗算。实话告诉我,你那时任公子商出去,是不是就等我接手牌印,便要和今天这样刀斧相加? 哈哈,这第三让嘛,也不用我多说了,全他妈的混蛋欺骗!” 陶谦吃惊不已,只没想到刘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鲁,只把他半天憋得也说不出话。张飞在旁听来,哈哈大笑:“这才痛快,大哥,这帮贼人就是要这么骂,他们才长记性!” 在刘备看来,陶谦第三让也是存心不良。但这次,他却冤枉陶谦了。 其实陶谦比他考虑的要周到,他虽然此刻身子无病,但他明白自己年已迈,时日无多,所以要及早考虑后事。 他本欲是要传他二子,只突然听到刘备获胜消息,便是另有打算。想刘备乃龙虎之姿,自不会久居人下。虽然当初表他为‘豫州刺史’是要他做挡箭牌,不过话又说话来,他当真能如自己所愿,在曹操大军来时替他二子守卫徐州西门么?他一思及这个问题,便是整日缠绕。 后几日又听他降服了麴义,更是吃惊非小。想刘备羽翼已成,若然我百年之后他借曹操攻城之机,突然来了个倒戈,杀我二子,夺我徐州,那可就麻烦了。所以他思前虑后,便欲要将这徐州之位传给刘备。 只是后来公子商在他耳边不停说刘备坏话,只言张闿余孽一事,便把陶谦说动了。想徐州之战便是因为张闿之事引起的,他恨不能扒了张闿的皮,听到刘备跟张闿余党勾结,他那里不震怒? 但他毕竟考虑周到,便是装病请他来,要问刘备这事。只他临了,突然觉得还是不要知道此事真假为妙,便是准备稀里糊涂的将印给了他。而公子商站在他旁边,自然不能答应,陶谦这才收了心。只等公子商问刘备话,他便在旁不断观察刘备,看到他神色闪烁,便知果有其事。 到得这时,他心灰意冷,便不再说话。只一心想着这设伏捉刘备之事要是传了出去,不说襄贲城他部下那边会是什么反应,便是天下人也不知会如何议论。 刘备见他们不说话,观陶谦神色犹豫,当是顾忌自己襄贲城内军队,便是略微放心。只他知道今日之事不便善罢,也只有自己先自强硬,才能让对方有所忌惮。 便是推开张飞,哈哈问道:“我该说的都说了,现在该你们了。说吧,你们准备把我们怎么样?” 公子商鼻子一哼,笑道:“你们都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嚣张,是不是”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只听噼啪一响,跟着脸颊一痛,耳鼓内嗡嗡直叫,眼睛前金星乱冒。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便被一人大手扣紧,身子跟着便被直拽了过去。 原来刘备眼见无法脱身,而公子商又托大上前,岂不是找死么?便是伸左手给他一个巴掌,右手跟着将他拿了过来,再是呸的一声,对他耳边破口骂道:“**也不换点新鲜词,老是这一套,腻都腻了!” 陶谦吓了一跳,差点哆嗦下床。他旁边卫士只被刘备趁机抓了大公子去,早是冷汗直冒,现在见陶谦就要滚下来,便赶紧围在他身前,以白刃加在刘备面前。 张飞见大哥一手就捉了公子商,便是哈哈一笑,欲要跟着学,也把陶谦老儿拿来,只被刘备喝止:“要他作甚?” 张飞想想也对,有他宝贝儿子在大哥手里,还要这糟老头干什么?要是搞不好他被自己虎威给吓死了,那便是晦气了。但又怕别人会放暗箭,便警惕的保护在大哥身边。 刘备只还不过瘾,回头又骂:“儿子蠢,老子更蠢!你们就以为靠这些蠢蛋,便能抓得了我们了么?”转脸又道:“你刚才说我‘死到临头’,现在却是谁死到临头了?” 公子商只被他大力捏在手里,便是紫涨着脸不能反抗。别见他平时一副凶恶模样,只被刘备这一打一骂,早是先吓破了三分胆,只真怕他会下杀手,便是任他摆布,不敢多做抵抗,就连他问话也忘了回答。 刘备见他不说话,心里更气,呵呵冷笑:“看来你是绝对不会相信这‘死到临头’的不是你了?” 刘备这句话也只是吓唬他,他抓他在手也不过是逼陶谦求他。果然,陶谦眼见儿子受制,便是赶紧说道:“玄德,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并无恶意” 他话还没说完,只被张飞打住:“你们并无恶意,那么他们这是干什么的?” 陶谦赶紧让他们全部退出去,刘备也让张飞押着公子商在门外等候。 待他们走后,房内只剩下陶谦跟刘备二人。 刘备关紧大门,再回过头来,故意上前作揖,陪笑道:“备适才无礼,让使君受惊了!” 陶谦叹了一口气,虎面呆滞,起身将徐州牌印捧上,拱身道:“玄德久欲得到这徐州,现在我甘心相让,只希望玄德执掌徐州后能够答应放我二子回归乡里,不再追究他们的过错,相饶他们一命。如此,老夫也就死而瞑目了。” 刘备道:“使君哪里话来,二位贤侄如此‘聪明大仁’,我是疼都疼不过来,何要杀他们?只这徐州牌印嘛,我虽然一直都在惦记他,但若然现在接手,未免有点抢的味道,是不‘大仁’,非我刘备这样‘仁义君子’之所为也。嗯,不齿,不齿,这样就是大不齿! 哎,这样吧。我接手徐州再怎么说也要光明正大,让世人都知道才行,不然我在这密室接了牌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抢来的呢。不如明天你摆个筵席,让徐州大小官吏全都聚聚,你再当众宣布。到时你致士(退休),我除职(上任),岂不两全其美?” 陶谦只在心里暗骂:“你这么做,本来就和抢没什么两样,还美其名曰‘仁义君子’,实在可恶!”不过想想,这‘仁义’二字是自己当初强加给他的,现在他回之以礼,自己又有何怒可言? 只他听刘备这么说,也不敢不答应,更何况他也无意让二子再在仕途上呆下去了,能保得二子性命也就不错了。便是拱了拱手,说道:“一切全凭玄德安排。” 刘备听他答应了,便是哈哈笑道:“如果早这样,也就不会闹得这么误会了。” 陶谦只得点头赔笑。 刘备跟他作了作揖,然后转身击掌,外面门一开,先让张飞带了公子商进来,让公子商跟他父亲说了几句话,这才笑道:“使君放心,我也只是请大公子他到我襄贲城住上一晚上,我自不会亏待他的。” 也不等陶谦答应,便即同张飞‘携’了公子商一同,走出大门,走出徐州城。 —————————————————————— [bookid=1939943,bookname=晋显风流]作者影子妹纸的pk大赛,有空大家去围观下吧,下面附其原宣传页: 那个pk投票的网址是./ploy/20110714/votelist.html?type=2 大家打开后,可以直接go到第13页,下拉,再下拉,看到左面有一个家伙叫做“骊影”的,点一下“投票”就是啦o(nn)o哈哈麻烦大家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二六:刘备进位徐州牧(卷一完) 刘备第二天先是接到陶谦使节下书,然后带同张飞、关羽、赵云、麴义等入城。 陶谦没见到商儿,就知道刘备是不放心自己,怕自己耍花样。陶谦到得此时早是心灰意懒,不意贪恋这徐州牧宝位,更何况儿子在刘备手上,便是半点心思也不敢耍,只安排了隆重仪式,当着徐州大小官吏的面,亲手将徐州牌印交给刘备。 刘备满心欢喜,一面推诿,一面‘不得已’接了下来。只抬眼间,见陶谦虎面呆滞了许多,而鬓边白发更增几缕,似乎一夜间老了十年。 刘备将牌印接到手上,不但两位兄弟、麴义、赵云等上来相贺,便是徐州大小官吏更是大献殷勤,巴结倍至,唯恐落后,这其中最甚者就算糜竺了。 糜竺满脸堆笑,只略微松了一口气。 想到刘备从义兵救徐州,到击曹操,再到擒麴义,虽只数月而已,但其功非小,要是一般人非能为也。再一想到当初自己在席上‘贾价刘备’,想着自己眼光独到、准确,终于是‘鉴证’了那么点,便是由衷钦佩起自己来,更是佩服刘备的成绩。 刘备刚刚接手徐州,正是用人之际,说到‘巴结’,其实刘备比起他们来更是如饥似渴。本要大发感慨,可谁知道,陶谦突然在这关键时刻反在席上病倒了。刘备也是无奈,只得匆匆散了席,命人将他送到后府。 等屏退众人,刘备便是拱手笑道:“使君病得好是时候,说吧,你这次是不是为你大儿子‘生病’啊?” 刘备还以为他和上次一样,是在假装。可谁知道,陶谦只咳嗽不止,到后来更是气色难看,刘备到这时才知道他还真是病了。刘备无法,只得让人医治。 刘备现在既然接手徐州,而陶谦所知道他的机密甚多,可他一时既不敢杀了他,又不能放任他,实在是个难以处理的棘手问题。 他也知道此刻其长子在自己手里,他一时是绝不敢把自己的事抖露出去。但刘备终不能将他长子囚禁不放,要是那时,他无所顾忌,而跟旧臣交关,那可就麻烦了。所以只得将门吏换成自己人,以控制他言行自由。 刘备待伤病医开了几副药方,让人去抓,送走了他,这才关门出去。只他刚欲去书房处理交接事物,以备查徐州情况,只见留守襄贲的厉影突然匆匆赶来,伏地言道:“主公交代属下看守公子商,不意主公前脚刚一走,就有几十名刺客突然杀到,想要不是主公事先埋伏了士兵在那里,不然可就糟了。” 刘备一怔,问他:“那你知道对方是欲杀他还是欲要截走他?” 厉影摇了摇头:“刺客被我们发现得早,使得他们还没接近公子商,便被我们截住,而我们又没捉到活口,所以很难弄清楚。” 刘备微微点头,心想不管是要杀他也好,要截他也好,反正公子商是不能呆在襄贲城了,只有将他移到徐州城来,看在自己眼皮底下,才能保得安全,便是吩咐道:“嗯,我明白了。不过还要再麻烦你回去一趟,去将公子商接到这里来。” 厉影拱手称是,本欲走开,突然转过身来,从胸脯衣服里摸出一块铁牌,交给刘备,说道:“对了,这块铁牌我们是从死了的刺客身上搜到的,只是几块都一样,我便随便拿了一块来,以让主公定夺。” 刘备见到这块铁牌,身子突然一凛,翻看铁牌上的字,是个‘水’字,跟自己那个‘轰’字铁牌并无二样,也是黑铁所铸,大小一致。 刘备先让厉影去办事,只拿着这两块铁牌,心里思潮起伏:“这铁牌,这铁牌,又是这铁牌。难道难道”他心里突然想到那晚在临朐城遇刺的情形,“难道是麴义所为?” 但一想到麴义这些日子的表现,便立即否认了,又想到易莫一直不冷不热的眼神,更是心悸:“易莫易莫!” 刘备将铁牌从新收入袖里,然后回书房里。先自翻看了下徐州账册,查看徐州官吏任职情况,然后让人草书官文,通报各郡县自己新上任的事,只努力劝勉,让各位官吏好好干。 糜竺乃徐州别驾,刘备先独自召见了他。仔细询问了他徐州各郡情况,然后请教治理之策。 糜竺乃是一介生意人,在生意上可以说是做得有头有脸,但他毕竟短于政治。当初陶谦之所以任命他为‘别驾’之职,便是贪他之财。不过糜竺耳濡目染得久了,自然也能生出主见,只跟刘备一席话说下去,直让刘备受益匪浅,刘备听来赞叹不已。 糜竺呵呵而笑:“公初来州里,当广用贤士,方能将这块已是‘残破’的徐州得以治理。某有一人,不知公可否一用?” 刘备一听到‘贤士’,便是眼前徒然一亮,赶紧恭敬的回道:“子仲所荐何人,快快说来!” 子仲乃糜竺的字。 只听糜竺道:“此人乃北海名士,姓孙名乾,字公祐。” 也不用他多加解释,听到‘姓孙名乾’,刘备眼前一亮,点了点头:“此人我也有所耳闻,听说他强于机辩,我现在缺的就是这种人才,子仲可为我以书召来。” 糜竺没想到自己一言他就听了,便是暗喜不已,赶紧点了点头,躬身出去。 刘备只还待处理军务,召见他人,这时厉影将公子商遣送而来。刘备便让公子商先见了他父亲,然后使人‘囚禁’他,不让他跟他人接触。 厉影按刘备的意思处理好后,只又来找他,说道:“刚才在路上所遇一事,很是蹊跷,不得不跟主公说知。” 刘备抬起头来,问他:“何事?” 厉影禀道:“适才我押公子商出来时,正在大街上走着走着,只刚经过主公府邸,公子商却突然停止不走了,只还口里连呼着:‘燕妮儿,燕妮儿。’” 刘备一愣,这‘燕妮儿’他是没有忘记,便是那个‘解春楼’的姑娘,公子商暗喜的对象。想他呼她也很是正常,只不知道她如何会从徐州城到了襄贲城去了。只问道:“那‘燕妮儿’可曾应承他?” 厉影头一低,言道:“只我这话本不该说,但我觉得如果我不说便是对不起主公,所以我只得冒死相言了。” 刘备见他说得如此郑重,便是眉毛一皱:“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厉影回道:“我当时觉得奇怪,便是随着他的目光去找他口里所唤的什么‘燕妮儿、燕妮儿’的,可谁知道,我看见的却是主公带回来的那位姑娘。” 刘备身子微震,我所带回的那个姑娘,那不是甘倩么? 刘备想怪不得他会说什么‘冒死’了,原来他也想到此女子是我带来的,而见我对她百般照顾,便是把她当成了我未来的‘夫人’了。所以他为了顾及我的感受,怕我怪他看到不该看的,说了不该说的,这才‘请死’在先,心想这倒难为他了。 但想到甘倩乃是自己在山中相遇的,如何会是什么‘燕妮儿’了?便是问道:“你是不是看错了,或是他唤错了?” 厉影坦言道:“公子商起先唤那两声她或许没听见,可再唤两声,便是抬起头来,一见到公子商,她便是赶紧带着婢女和怀里的千金从回府里去了。” 刘备怔了怔,心里万般不是滋味。难道,难道甘倩就是公子商口里的‘燕妮儿’?也就是那‘解春楼’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媛?刘备不敢相信,只怕是弄错了,便是吩咐道:“此事只可你知我知,不要再让第三人知道。” 厉影当然懂得这些,便是赶紧拱手发誓。 刘备便留他在城内先住下,以好随时能为自己办事,而他则整暇衣服,让人备了酒菜,直到公子商房里。 公子商一进城便没了自由,早是烦闷不堪,此刻见刘备过来,先是一愣,但见得酒香四溢,便是安定下来,陪他吃喝。 刘备跟他说了些好话,以作抚慰。公子商虽然狠辣,但他毕竟是欺软怕硬之辈,更何况现在生命还掌握在他手里,所以刘备打了他骂了他,他到头来还得反过来道歉,以求刘备原谅。 刘备看他皮笑肉不笑,倒是让人佩服他的定力。这么闲扯一回,然后才转到正题上,举起酒樽,信口说道:“听说徐州城内最大的妓院在解春楼,而解春楼里最红的,要数那个什么‘燕妮儿’了。” 公子商听他这么一说,脸上挂的笑容立即僵硬,似乎这时才想到有这么一回事,便是驻樽不语了。 刘备见他神色变化异常,似乎在下什么决心似的,只一时没有回话。 果然,待得一时,就见他把梗在咽喉的那口酒也吞了下去,实是下定了决心,终于是丢樽跪下,开口言道:“罪人有一事相求,还望刘大人能够成全。” 刘备假装不知,言道:“公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只不请他起来。 只听公子商言道:“实不相瞒,刘大人口里的这位‘燕妮儿’却是我的相好,我跟她结识久矣。只是前些日子她突然不知道为了什么从‘解春楼’跑了出来。我当时差人四处寻找,只是找她不着,我还以为是被匪人所掠。不过幸好今日却在刘大人府邸看见,想是被刘大人您所救,暂时收养在了府上。我我实在喜欢她,刘刘大人,不知不知可否将她让与我。我,我将感激不尽!” 刘备暗骂:“你个王八蛋,原来还真是我的女人,我不杀你就不错了,还想这么无耻,明目张胆的来向我要女人?” 刘备心里虽然一阵乱骂,但表面却镇定异常,只哈哈而笑:“公子可能还没听过我说过的一句话,想那‘女人如同衣服,而兄弟则如同手足。衣服破了可以补,手足断了,焉能在续’?哈哈,我岂可为了一个女人而伤兄弟之情呢?便是只要‘兄弟’你开口,我当双手奉上。” 公子商一听他这‘兄弟’,顿觉希望无限,便是激动不已,赶紧磕头不住。 刘备也不跟他多说,便宜的讨了他几个头,然后起身走了。只在回来的路上禁不住破口大骂:“狗东西,我女人岂可让给你?真是找死!” 刘备一路想来,越想越是不愤,到书房边,突然起了杀心。心想他知道我的事太多了,我若不杀他,不说他心里跟我‘抢’女人,便是要从他嘴里把甘倩就是名媛‘燕妮儿’的事传出去了,不但有损甘倩的令誉,也势必将影响到我今后跟她的‘正常’发展。 刘备打定主意,便是回过身来,只去找来厉影,跟他言道如此,如此。 厉影便是连夜去办。刘备第二天当着众人的面,只言广陵郡被笮融杀了太守赵昱后,一郡到现在仍是无主,公子商身怀‘韬略’,可为广陵太守,打发他即刻起程。 公子商只被‘押’着上路,本盼着会见到‘燕妮儿’,只出了城也见不到她,便是开始暗骂起刘备。只他身边陪同赴任和护卫将校都是刘备的人,便是不敢肆无忌惮了。 刘备只在城里待得两天,便传来公子商被黄巾乱党截杀的消息。刘备听闻,这才轻嘘一口气。待厉影赶来,向他禀报:“我遵照主公吩咐,先关照了护送将士,然后悄悄带人假扮黄巾山贼,于险道上将公子商斩杀,特来复命。” 刘备哈哈笑道:“追风办事得力,很好很好!”赞了两句,便让他下去领赏去了。 只这公子商一死,虽然别人都切齿是黄巾乱党所为,但也只有陶谦心里明白。 只他原来的那些大小官吏都被刘备跟他疏远了,他便是有口无处说。而他那个傻儿子公子应则被刘备哄得好好的,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便是更加忧心。只想到现在徐州基业不但没有了,便是两个儿子也都将性命不保,到得此时,没办法不忧心不已了。 而他一忧愁,便是牵动了旧病,身体立即急剧直下。头天中午听到公子商噩耗,到第二天早上,他也就跟着去了。 ———————————————————— 哎,最近推荐真是纳闷,本来这章是昨天该写的,只我看可怜的这么一点推荐,真的是提不起劲,便一拖到了半夜。看到有了推荐,我才有了继续写下去的信心。 亲亲们,给点力啊,也好让我给力更新。 还有,大家如果有什么好的意见,尽管提出来吧,就是骂我也好,我都能接受。不然每星期的精华烂了不说,就是每天上来都看不到人说话,说实话,那个憋屈 呃,实在抱歉,我又啰嗦了但我不说,心里实在不舒服啊 说过。心里舒服多了o(nn)o哈哈哈睡觉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二七:刺客,又见刺客 陶谦和公子商之死,可以说是一件大事。在刘备看来,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 好的是,从此可以再无牵绊,放手去干;坏的是,不言而喻,自己刚接手徐州,上任州牧及州牧之子突然身故,不免让人妄加猜测。所以刘备现在能做的,便是将陶谦二人好好厚葬,这样一来不但可以消匿谤言,二来则可正好借此次治丧来笼络人心。 刘备更是亲手撰写祭文,亲自主持大葬。也幸好这父子两一前一后只差一天相继去逝,所以也省了不少麻烦,可以顺带完成两人的葬礼。 只徐州百姓感念陶谦平时功德,前前后后来了不下千人。刘备当然不能拒之门外,便是大家慰劳,而自己则常常‘挂泪’,一路跟那些百姓不断述说陶谦‘三送徐州之情’,那些百姓也早有耳闻,便是只劝刘备当允此事。 到得葬礼的第二天,刘备正在堂上,突有一人送来一份书札,只申言为吊唁陶谦之文。刘备昨天也接了不少各郡县跟陶谦亲密者送来的祭文,刘备也一般的照念了。所以今天也不例外,只展扎声带悲音,高声念道: “猗欤使君,君侯将军,膺秉懿德,允武允文,体足刚直,守以温仁。令舒及卢,遗爱于民;牧幽暨徐,甘棠是均。憬憬夷、貊,赖侯以清;蠢蠢妖寇,匪侯不宁。唯帝念绩,爵命以章,既牧且侯,启土溧阳。遂升上将,受号安东,将平世难,社稷是崇。降年不永,奄忽殂薨,丧覆失恃,民知困穷。曾不旬日,五郡溃崩,哀我人斯,将谁仰凭?追思靡及,仰叫皇穹。呜呼哀哉!” 刘备本来也念麻木了,只念到最后,越念越觉得此文在哪里看过,只一时想不起来。便是那‘甘棠是均’四字,更是让人饶味。只到最后一句,方想起要看落款,只眼睛一瞥,身子一颤。只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激动,便是半天脑子里兜着的,只是那落在书札最后的两个字:张昭! “张昭!” 刘备闭目一想,是啊,史言:陶谦六十而三,病故,张昭亲致哀辞,以为吊唁。只是听说当初陶谦欲要举张昭为茂才,张昭没有答应。陶谦就以为他是轻视自己,格外愤怒,便将他抓了起来,要不是得赵昱倾身营救,恐难免难。张昭出来后便是隐居乡野,再不从士。而如今听到陶谦身死,便即不远千里送来亲笔唁辞,也可见得他的大度。 当然更让刘备钦佩的是这人的名气和政治才能,想到自己初得徐州,若然能得他相助,那后顾可以说从此再无忧矣。只是欲要传那送信之人,好达自己钦慕张昭之意。不想这信使送完信,也没曾驻足,便即走了。而刘备也不知道张昭的住址,自然只能空自哀婉叹息,然后再下来同那帮前来吊唁的百姓们培养感情。 刘备一路抚慰下来,只他眼睛也在不停的在人群里逗留,刚落到前方几个人的脸上时,先前还没注意,只眼光再一回扫,便是疑窦丛生。想这些人衣裳虽则褴褛,也没什么好责备的,可一想他们既是前来吊唁,这脸上起码也要洗干净了再来吧?再说弄得如此脏兮兮的,一来不说是对主人家的不尊敬,也是对自己的不尊敬啊。 刘备只还要看一眼,不想那伙人开始扯扯掖掖,跟着就有几人啊哟,被推翻了。刘备身自一凛,只还没发话,就见那伙人突然欺身上前,一靠近,便即摸出怀里匕首,然后一路往刘备胸口上扎来。 刘备这才惊觉,赶紧拔剑相击,呼人捉拿刺客。只自己身在百姓之中,护卫又在两边,本来堂前人又多,只一乱,他便是被掩埋在了人群之中。 刘备虽然手执长剑,但他顾及百姓,不敢乱挥,只得赶紧往后退去。岂知这群刺客早就在各个方向‘埋伏’好了,刘备只往后退去,后面也有人故意起哄,把群众赶到刘备身边,然后他们再趁机上前,欲要从刘备身后刺来。 刘备只被困在核心,眼见无数匕首在眼前闪烁,知道不能再犹豫,也看不清谁是刺客,便是挥剑乱击。只幸好被在近旁的易莫拔围而出,这才脱得身去。 易莫问道:“大人你没事吧?” 刘备也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会是易莫第一个挺身而出,便是好生感激。虽然明显感到自身被伤之处的疼痛,但还是强自撑住,只把剑收回,哈哈笑道:“我没事!”瞥眼看他身上好几处被匕首划伤,便是感动的伸出手来,大加抚慰。 这时张飞大声跑了过来,远远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张飞刚才在后院准备其他事,听到变故,匆匆赶来。 刘备道:“先将百姓都遣散了吧,刚才潜入了一批刺客,不过我已让子龙去追了。” 张飞眉毛一皱:“怎么会来刺客?”啰嗦归啰嗦,但他事照办,不敢耽误,便是赶紧转身去了。 刘备回个身来,跟易莫说了几句话,正要让他下去给伤口敷药,不意张飞咦的一声叫了出来。刘备问道:“三弟何要大呼小叫?” 张飞赶紧跑了过来,将几个铁块举到刘备面前:“大哥,你好像也有这么一个东西吧?” 刘备一看,又是‘刺客铁牌’! 刘备问他:“三弟是哪里得到的?” 张飞道:“便是刚才从那些已死的刺客身上搜到的。” 刘备点了点头,让张飞继续去做自己的事。他又看了看手中铁牌,只不言语。这块铁牌,可以说是他的一个心病。他只想,是何人欲要置我于死地,便是三番两次不断派人来行刺于我?刘备到得这时,想到的第一人,还是身边的这个易莫。 想着这次他虽然挺身相救于我,不过,他突然这么大献殷勤,难道不是他的预谋?再一想到自己先前欲要回击刺客时,他只拉着我走,莫不是他眼看一击不成,便是假装要来救我? 刘备想到这里,转脸看了易莫一眼,易莫也正好把眼光注视着他,只这四眼一对,便是骨碌不定,谁也不让。 便在这时,只见门外一人落马跑了进来,再一看他浑身都是鲜血,早是把两边人吓坏了。张飞第一个见到,叫了声追风,便即跑了上去。 刘备一惊,想我已经差追风回襄贲城回府保护甘倩去了,只他此时怎么来了这里?他不便再想,赶紧丢开易莫,抓起厉影,问他:“追风,这是” 厉影见到刘备,似是松了一口气,轻声叫道:“主公,主公,快,快救甘姑娘!” 甘倩身份现在还没确定,所以厉影也只得称甘倩为‘甘姑娘’。 刘备心里一凛,果然,甘倩出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二八:冲冠一笑为红颜 刘备眼见他血流不止,便是赶紧让人去请折伤医,一面欲要将他先挪进去,再来问他具体情况。只厉影咬牙强撑:“主公,主公不必担心我。只怪我只怪我保护甘姑娘不得力,却被一伙刺客劫持了去。他们,他们跟我说,让我转告主公,说是” 说到这里胸口剧烈疼痛,话音都开始发颤。 刘备见他伤得不轻,赶紧欲要扶起他,只被他挡住,一口气说道:“说是,如果想要甘姑娘安全归来,必须必须主公一个人独自上英山,来来赴约,不得带一个人来,否则” 厉影说到这里,只伸手去抓心,旁边张飞一把抓住他,咆哮道:“那伙厮果真这么说?” 刘备脑子怔了两怔,追问:“那甜儿她” 厉影一只手被张飞抓住,不得行便,另一只手则赶紧伸出,只又抓到自己胸口前,一面忍泪叫道:“主公,主公我羞见你啊!” 刘备见他伸出另一只手,早有了防备,便是一把将其钳制。只听他这么说,看来甜儿也落在了那伙匪人手里,便是脑子里一懵。虽然制止了厉影自杀,但他就这么气血一冲,只差点气绝过去。 张飞先前伸手抓厉影,本是气极而行的鲁莽事,只万没想到反而救了他一命。眼见大哥愣在那里,便赶紧伸手扶他:“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刘备只暗暗叹了一口气,转身对厉影道:“追风,此事不能怪你,想你那时寡不敌众,能够安全回来替我报信已经很是难得了。”然后再蹲下来,给他整了整血衣,吩咐道,“好好养伤吧,不可再行自责。” 厉影道:“这”只差点流出泪来,就是说不出话。 折伤医到了,刘备招了招手,让人将厉影抬进去医治,自己则起身吩咐道:“三弟,备马!” 张飞应了一声,牵过一匹马,刘备扶了扶双股剑,飞身而上,然后吩咐道:“三弟,此间事暂时交给你管理,但你不可胡来!” 张飞一愣,赶紧撑目叫了起来:“大哥,你还真一个人去哇,你如何能撇下俺老张?” 刘备只不听,接着吩咐:“我如果不能回来,你就,你就请陈登回来暂时主持大局吧。” 张飞一听,更是不干,一面去寻马,一面急得黑脸飞升,嚷道:“大哥,大哥偏私!” 刘备已失陈夫人,他再也不想失去自己身边最亲的亲人了,不论是尚未培养感情的甘倩还是他那疼如心头肉的甜儿,他都不想。 更何况此事再明显不过,这些人是在两头开花,想着这边行刺不成,那边起码也弄到了人质,只不怕我不就范。想到这些人都是针对自己而来,而今天如果自己怕死不去了,只怕也躲不了明天的满城风雨。所以,现在只有自己去面对,别无他法了。 刘备这时已打定了决心,便是不论三弟说什么‘偏私’也好,只不理他。但转眼见他抓起另一匹马,飞身而上,便是心里一凛,想我不来狠点的,他是不肯听话了。只拔出左股剑,声如斩铁:“三弟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是要逼你大哥自刎在你面前,你才甘心?” 张飞慌了,赶紧丢身下马,道:“大哥,三弟非是这个意思啊。” 刘备剑眉竖起:“那你还不听大哥的话?” “可是这”张飞只说不出来,便是跺跺脚:“大哥的话我如何不听?” 刘备见他表情,心里酸酸一笑,将剑收回,只安慰他:“三弟不必担心你大哥,你大哥是什么人,待我把那伙贼首砍下头来,也为你侄女出出气。” 张飞也很是疼爱刘甜,听他这么说,想到侄女落难,心里更不是滋味,只听大哥豪情若此,便是干脆哈哈一笑:“大哥就该如此!” 刘备转身欲行,只见易莫赶来相劝。刘备只心里好笑,想你不正巴不得我去吗,却在这里假装仁义?本欲处置他,只一来没把柄,二来相救甘倩她们要紧,便只鼻子里一哼,大喝一声,夹马便走。 英山在徐州之北,刘备一路而上。他虽然没去过,但当初的英山之战听他们说起过,犹自在耳。此刻却想不到会为了救自己的女儿和自己的女人,会来此走上一遭。 刘备虽然不知前途会如何,但他现在满肚子的火,根本就不知道害怕。一路疾行,不曾歇息,只问明道路,赶在秋风之中,见到两边山路险峻,就知道到了英山脚下。只见得英山庞杂,想对方当会派人接应。果然,只见几个蒙面之人从道旁出来,打量了他一眼,一句话也不说,便即领着他就上了山。 刘备只一路留意道路,生怕等会不记得回来路。那些人将他带到高山之上,只几个转折,让刘备弃了马,再经行一段路程,便即来到一个洞前。 那些人上前带路,刘备入得洞来,只眼前豁然一亮,火把曜明。里面站着坐着几十个人,有的负伤轻哀,有的弹铗而歌,只东倒西歪一片。见到刘备过来,有的轻嘘几声:“他来了!”便有几人去问那些带路之人:“他真的是一个人来的?”看到他点头,倒是不由钦佩不已,有的人更是赞赏的朝刘备点了几个头。 刘备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见得几个眼熟的,只想到一件事,便是身自一凛:“那晚我从公子应府上出来后,带着厉影等在酒楼喝酒时,突然听到旁边案几上有人议论有关‘燕妮儿’的事。我当时好奇,以言语相激他们,弄得双方差点大打出手,只我先发制人,才将他们制服。 我那时好奇这‘燕妮儿’,便让他们带我去那‘解春楼’见她。可最后因为顾及身誉,才没踏进那‘解春楼’一步。临别时,他们听到赵云唤出的我姓名,便是对我怒目相加,以恶言唬我。只我当时因为赵云在场,所以并没继续追究他们,便将他们放了” 刘备想到这里,微微感到不妙,想这些人当是跟我早有积怨,不然也不会如此跟我纠缠到现在。刘备想通这些,只保持镇定,哈哈言笑:“你们几个,我们好像见过。” 那边几个走了出来,点了点头:“嗯,刘大人记性倒是不错,难得难得!”说着嘿嘿怪笑。 刘备摇了摇头,笑道:“过奖!” 然后淡淡道,“那晚与‘兄弟们’别后,‘兄弟们’可干得好营生。先是临朐城内挑灯夜战,跟着襄贲城内截击公子商,再是今日徐州城刺杀,襄贲城劫质。哈哈,好戏一出接一出,实在玄妙。只是不知你们截击公子商是为何,是欲杀焉?是欲救焉?还有,你们跟那易莫又是什么关系,这些事是不是都是他安排的?” 刘备一口气说来,那些人倒是微微一怔,有几个高举手指,哈哈称赞,只答道:“刘大人果然想得透彻。不错,临朐城暗刺,只恨剑不锋利,没能动得了刘大人;襄贲城剑没磨好,也没能截下公子商;而今日徐州城之战虽则失利,但襄贲城那边还是打得漂亮,请来了刘大人你的女人。哈哈,所谓功非一日,终有成也!” 刘备苦笑,那边述说的麻子道:“不过,我来纠正几点,是刘大人你弄错了。” 刘备到得这时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落得个潇洒。听他一说,便是做了个请的姿势:“请赐教!” 麻子道:“第一,这公子商乃我等合伙人,说不得是杀他,所以剩下的可能,只能是‘救’了” 刘备心里疑惑顿起:“合伙人?” 麻子见他打断自己话,便十分不高兴,道:“你有疑问,可以等我‘第二’说了再问不迟。”刘备见他表情,便是心里好笑,只大度的赔了罪。耳边只听他接着说道:“这第二嘛,你口中所说的‘易莫’什么的,我们并不认识,所以我们也不知道我们跟他什么关系。” 刘备眼睛遽然一紧,追问:“你们当真不认识他?” 麻子皱了皱眉:“你这人怪是不怪,我们认识便是认识,不认识便是不认识,如何在这里夹缠不清?” 刘备叹了一口气:“难道是我误会他了?” 只还没抬头,耳边又听麻子言道:“你现在可以问问这什么‘合伙人’的事了。” 刘备哦的一声,麻子急道:“那你快问啊。” 刘备一愣,只得重复一句:“我现在可以问你‘合伙人’的事了吧?” 麻子点了点头:“嗯,看在你死到临头,不惧而来的份上,便是告诉你也无妨。”然后转身,问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大哥,要不要告诉他?” 满脸横肉之人瞪了他一眼:“啰嗦,你既然说‘告诉你也无妨’,你说,你为什么不告诉他,还来问我?” 麻子一想,点了点头:“大哥所说正是!” 然后转脸对刘备道:“告诉你也无妨” 又重说了一遍,这家伙还真啰嗦,刘备只皱了皱眉,再打了个请的姿势。 麻子正要说,突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对,我要说这事,那势必要暴露我们的真实身份”然后又转过身来,向那满脸横肉之人再次请教,“要是”只还没说下去,早被满脸横肉之人打住:“他都快成我们刀下鬼了,还怕他知道我们的身份吗?” 麻子似是被点悟了,连道:“对要,跟死人说真话,他也只能听到心里,跟鬼去说了。” 刘备听他这句滑稽的话,的确有理,心叹:“是啊,我现在就算知道,也只能跟鬼说去了。”想着先前‘凛然’而来,只从来没考虑到自己会不会死,便是一阵苦笑。但此刻眼见几十名大汉就在身周,想今日除非大罗神仙来救,不然就别想脱离此等困厄了。不过想到眼见困扰自己多日来‘刺客铁牌’的主人到底是谁的谜底就要揭开了,便是一阵欣喜,想着弄明白了再死也不含恨。 刘备正自出神,只听麻子笑道:“那就一并跟你刘大人说了吧” 刘备闭住气,要听他一口说下去,只这麻子说着说着,突然又停下不说了,反过来去问满脸横肉之人:“不对呀,我要是跟他先说这些,那不就大乱特乱,乱之极也?想他连我的大名都不知道,又是如何才能弄得清我们的真实身份呢?再说,就算他弄清了我们真实身份,却还不知道我们是谁,那岂不滑天下之大稽也?” 满脸横肉之人被他气得拔剑跺足,火冒三丈:“你再啰嗦,我就拿你喂了王八!” 刘备也是满脸苦笑,正要加一句‘拜托’之类的言语,以好让他快快说出来。不意只听那麻子突然啊啊的叫了起来,跟着就见一声又一声的大喊:“不好了,地动了!”“不好啦,洞要塌啦!” 刘备只如梦中,眼见洞内摇晃不止,接着火把便是噗噗的被摇跌下来,跟着那群人往外冲去,只没命的跑,也不管刘备了。刘备一愣,只高声急问:“我女人呢?我女儿呢?” 那些人还哪有功夫搭理他,只管自己逃命。刘备念及甜儿和甘倩,便是不顾生死,往洞里直冲而去,只转个弯,便即看到萎顿在地,反缚着的甘倩。 刘备轻嘘一口气,只见甘倩在这生死关头,却并没有小女儿之态,也不大声喊哭。刘备一把夹抱住她,回身要找甜儿,只洞已到头,根本再没别地方藏人,哪有什么甜儿足迹?刘备眼见洞内摇晃不止,大石已掉下数块,便是再也不能多呆,赶紧抱着她冲了出去。 只到外面,那伙刺客早跑下山去了,不见了踪迹。刘备眼见脚下动摇不止,不敢多呆,只抱着她跑离洞口许多,就听轰隆一声响,转眼见洞塌了,而山体只狂摇不止。刘备只得往下直跑,却听甘倩不住说道:“大人,大人,快放下我,让我自己走吧。” 刘备知道她是怕自己拖累了我,才有此一语,便是胸口一甜,只不言语,往下直冲。只不知跑了多久,突然听得甘倩扑哧一笑,轻吐芳兰:“大人,停下啦。” 刘备还没反应过来,只突然感到脚下已经不再摇晃了。刘备暗叹一口气:“原来山体震颤都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只我还不停没命的跑着,都没感觉到,真是羞煞人也!” 刘备便即停了下来,耳边又听甘倩细声糯语,再次提醒:“大人,停下了。” 刘备一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还在我的怀里呢!他微一郑愕,赶紧将她放了下来。 甘倩一落地上,刘备一见她粉嫩的双肩突突起伏不定,而胸口上更是如波涛上下耸动,再见她雪白的双颊上晕红泛滥,只把他看得陶陶欲醉、蠢蠢欲动,气息更是喘喘欲断。 甘倩见他这么一直盯着自己看,只害起羞来,双手平举在前,拜道:“谢大人救命之恩。” 刘备听到‘救命’两字,突然想到甜儿,便是啊呀一声,赶紧伸手拉她,往前就跑。 甘倩只被他带了几步,便是问他:“大人如何突然这么焦急?” 刘备只边跑边解释:“不能让那伙匪人跑了,不然甜儿就找不到了!” 甘倩一听,扑哧一笑,突然不走了。 刘备皱了皱眉,只听她道:“大人不必心急,其实甜儿好好的,没事的。” 刘备轻哦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甘倩答道:“当时这群刺客来抓我,我尚在屋内,耳闻异动,便知道不好。我于是赶紧将熟睡中的甜儿抱了起来,只不知道把她暂时藏在哪里好。只看到床边的那只大瓮,便是把她放了进去。想甜儿平时不睡上五六个小时她是绝不会醒的,想必她现在正睡得香甜呢。” 刘备脑子里一懵,想到第一次自己也是在瓮中将她抱出来的,现在想不到甘倩此时为了救她,便同她当初的父母一样,不约而同的用上了同样的计谋,便是不由冲冠大笑。 甘倩见他笑,只不言语。 刘备一笑过后,见她脸上晕红更甚,正是不解。一看,才知道自己此刻还抓着她的那只娇小的玉手,一时还舍不得放开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二九:思无邪 刘备跟她下得山来,幸好他上来前留意了道路,所以一点也不会走茬。只甘倩一路上小鹿撞撞,不多说一句话。 刘备初识甘倩时,因为张飞在旁边,所以言行不免慎重。而时夫人又病重,更无其他心思。所以他对她第一眼的惊艳长叹,也只是发乎内心,正如诗经上所言‘思无邪’,是那种最纯正不过的羡慕。而打那次相遇后,一直事忙,很少与她相见,所以几乎再没挂念她。 先前独闯虎穴那会,本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也没想到会有大罗神仙出来相救。可此刻不但自己没有挂掉,反而得老天爷帮了一个忙,来了个英雄二救美人,可谓‘秋风得意’。 只她此刻在旁,反增他‘挂念’,便是恨不能时刻牵着她。但他又不好不放她手,可一放下她手,他的心反而悬了起来。就在这样矛盾中,突然只见甘倩轻启贝齿,长吐馥郁:“大人,我有一句话可否相问。” 刘备见她说出这句话后反而后退一步,脸上晕红紫涨,只将他看得陶醉其中。也不知道自己是嗯,还是哈的回了她一句。 甘倩被他看得低下头来,柔声问道:“适才地动时,他人都走,你却” 刘备见她脸颊上又添红晕,便是百般怜惜。想她就算不说下去,他也明白了,便是心里一甜,接道:“你却为什么不走?你下面是不是想问这句?” 刘备把她下面的话接了,便是在心里,也把自己接下来要说的甜言蜜语更是快速酝酿一遍,也好趁她芳心可可之际,趁势攻取她内心最后的壁垒,让她能够死心塌地的‘将心向明月’。 甘倩却摇了摇头,只半天憋得粉脸通红:“那时他人都走了,你你你却为什么一声一声的,唤着什么‘我我的女’” 只她再也说不下去,脸上憋得久了,便是调头往山下快速跑去。 刘备半天一愣,想到先前在洞内的情形,便是豁然明白过来:“我当时因为情急,一时又没看到她和甜儿,便是乱叫什么‘我的女人呢?我的女儿呢?’只我当初唤过也就忘了,可她却把它清清楚楚的记在了心里。” 刘备心里一甜,想着她不但把我说过的话记在心里了,还把它跟我说了,便是狂喜不已,赶紧去追她,口里叫唤:“倩儿可千万不要误会,我当时可没说‘我的女人呢,我的女人呢’?” 只他这样学着,也觉得怪怪的,只学了两句,便是不由扑哧一笑。甘倩听在耳里,急得耳根火烧,粉脸通红,到最后羞也羞得剪水双瞳一闭,差点梨花带雨而出。 刘备想到她在那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尚且都不惧,没有大哭大喊,而在儿女情长面前却丝毫把持不住,便是心里无限喜欢。只想着捉到她,便要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可刚一到山脚,两边突然杀出气腾腾一彪人马。甘倩只没看清楚,便是赶紧回头,叫道:“大人快走!”刘备还以为是刺客埋伏在了两边,便是赶紧拔剑上前。只举眼一看,听到张飞的声音,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张飞远远上来,只呜咽一声,叫道:“大哥你没事就好!” 刘备眉毛一挑:“谁说我有事的?” 张飞只让人带来一伙囚徒,刘备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那群刺客。只听张飞骂道:“还不是这伙贼厮,骗我说大哥被山石压死了” 说到这里,越想越气,便举起钵大拳头,朝他们身上一顿乱砸。 刘备知道张飞拳头厉害,在他还没弄清这些人的身份之前,他可不希望他们都被他的这顿拳头就这么无辜的砸上了西天。便是赶紧喝止,怒目问道:“我不是不要你来的吗,你却为什么不听大哥的话了?如今还要在这里撒泼?” 张飞只装傻,答非所问:“这伙厮刚从山上下来,正被俺张飞撞见。俺见他们个个贼眉鼠眼,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俺就将他们围了下来。一问,才知正是刺杀大哥的那伙贼人。我也知道大哥一定想要活的,俺于是下令全将他们活捉了起来。只问他们大哥下落,他们却说大哥你” 说到这里,还想再去打那些人。 刘备忍耐着性子听完他的话,只等他一说完,仍是喝问:“三弟,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你有没有我这个大哥?” 张飞身子一凛,听得身后马蹄响,便是嘟哝道:“大哥,这不能怪我,是是子龙要我追来的。” 原来赵云奉命去追刺客,只没追上,可回来又不见了刘备,便问起张飞。张飞起先还不敢说,赵云一问,他也就关不住话,只一股脑的告诉了赵云。赵云怕有闪失,当即让张飞领兵先追,他则整备大军在后,此刻才刚刚赶到。 赵云见刘备在大道上了,便是赶紧送马上来,远远见得张飞站在旁边愣头愣脑的,就知道是被骂了。赵云也不说别话,只道:“玄德公平安下山就好。” 刘备不好责备赵云,便是先同他们回府。只甘倩言要回去照顾甜儿,便让张飞另外护送她回了襄贲城。刘备回到府上先看了一回厉影,见他身被数伤,幸好伤口都不在厉害处。问医师,医师言多加用药调养、假以时日也就好了。 刘备只得大加抚慰,让他好好调养,将护卫甘倩的工作暂时交由田瑟去办了。刘备再回到府上,欲要先去拷问那群刺客,只被赵云候在门外,便请他进来。 赵云先自赔罪,言自己没有经过他同意便即调集军队救人,实在不该。只听刘备不责备了,这才言道:“玄德公英山赴约,信守然诺,没有丝毫退却,也没有带上一兵一卒,可谓一身凛然。但玄德公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跟以前的身份可大不一样了。当初玄德公只是身无负担之人,所以可以四处随便奔跑。可现在玄德公既然接手了徐州,那么偌大徐州便也系于玄德公一身。而玄德公今日不即明察,便冒着生命危险孤身涉难,欲弃徐州一州百姓于不顾,实在不该。如此,可谓不智了。” 刘备被他说得面红,只得赔礼道:“子龙所言甚是,我以后定当谨记教诲。” 赵云赶紧还礼:“不敢!”定了定,然后才道:“只不知道玄德公经过此事之后,有什么想法吗?” 刘备一愣,一说到想法,那除了大加戒备,还能有什么好办法?便是伸手作揖,笑了笑:“还请子龙试言。” 赵云道:“我以为玄德公现在耽误之际,第一件事,便是组建护卫部队,让他们随时保护和跟随在玄德公身边,这样也就可以大大避免此类事再次发生了。” 刘备一听,点了点头。其实他哪里没有想过,只是一直没有去做。此刻听他说来,虽是兴奋,但想到徐州初定,许多事需要处理,还哪有心思考虑个人安危,便是扶其背道:“子龙所言甚是,只是现在时机尚未成熟,暂且缓议吧。不过,子龙可为我多加留意此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三十:余党 刘备送走赵云,见天色尚早,想到那群刺客,便即披衣出门。 只在路上遇到易莫,想到自己误会了他,便是脸上一红,正要说些什么,只见他走上前来,稍微拱了拱手,道了声:“刘大人!”说完转身就走了。 刘备也不能责怪他,只得随他去了,自己则动身前往牢狱。入得门来,远远便听里面刺客闹哄哄的,只一口一口互相骂着。 有骂你爹是蠢驴,有骂你娘是蠢蛋。于是有人反驳:“你娘没蛋,你爹有蛋。”但那人不服气:“我娘没蛋?那我骂你爹有蛋!”他话一出,更有人起哄大笑:“我爹当然有蛋,谁说我爹没蛋,你娘才没蛋。”那人便是大叫起来:“不对,你娘没蛋,你爹有蛋?又不对,又不对,是你爹没蛋,你娘有蛋呜,又乱了到底是你爹有蛋还是你娘有蛋嗯,你等说话夹缠不清,是无头绪之极,我不跟你们理论了!” 刘备听到这嗓子最响亮,发出一股脑的什么‘夹缠不清’‘是无头绪’之类的混帐语言,不用看其面,就能知其人了。只他刚到了里面,便是哈哈一笑,接口道:“麻子,是你说不过人家,便说他们‘夹缠不清’,我看是你无理之极吧?” 麻子听到有人说他‘无理之极’,便是嗷嗷叫道:“是谁说话才这么夹缠不清,想我脸上有麻子便叫麻子,那你老子头上有狗屎便叫狗屎么?嗯,我走着不改名,睡着不忘姓,隋风烈是也!” 刘备只做啧啧称奇:“哦,你原来姓隋,叫风烈。” 牢内潮湿阴暗,刘备放眼一看,只见那批刺客全关在了一起。只是这批刺客在先前同张飞的抵抗中已失一半人,现在剩下不到二十多人了。 麻子这才看清刘备,便是哦的一声,仍是辩论:“刘大人这话又不对,我虽然姓隋,但不叫隋风烈,风烈只是我的字,而我的名,却是雷,所以我叫隋雷。” 刘备点了点头,暗想史上曹操和刘备‘青梅煮酒论英雄’那会,只曹操说到‘天下英雄唯使君与孤耳’,刘备当时吓了一跳,丢箸在地,幸好一道滚雷闪过,他便借‘圣人迅雷风烈必变’来搪塞曹操,躲过一劫。只没想到眼前这人虽然看起来滑稽不堪,倒是在名字上占了‘迅雷风烈’的便宜,便是不由哈哈笑道:“哦,原来你不叫隋风烈,你叫隋雷。” 麻子一懵,又道:“我不叫隋风烈吗?但不对啊,这” 只还要说完,旁边满脸横肉的大哥早是鼻子里一哼,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都成他人刀俎之肉了,现在还有功夫跟这厮啰嗦这些?” 刘备想到先前在山洞那会这厮还说我是他们的‘刀下鬼’,只没想到转眼情形大变。话虽然还是他说,但对象却变成了他自己,不过倒把‘鬼’之一字移成了‘肉’。刘备想想,这字一改,听起来倒不是那么不吉利了。 刘备也不跟他争辩,便是转身吩咐:“把门打开。” 狱吏见牢内囚徒尚未带上锁链,尚自犹豫,刘备再发司令,狱吏不敢违命,只得将牢门打开。刘备随即吩咐只让他们在外守卫,无宣不可走进。 刘备只踏入牢内,就见得那二十个人全嗖嗖的站了起来,把眼睛全都投在了他的身上。刘备也只淡然一笑,扶剑道:“诸位受惊了!” 隋雷道:“刘大人,你这话十分不通。想我们都被你属下人抓了来,你自然是准备报我们暗杀之仇了。而你若不报仇,其实我们也要找你报仇。不过我们被你抓了来,那么我们就再也无法报仇。如此,你能报仇,就会把我们杀了。你杀了我们,那么我们都死了,还哪能再有感觉?所以,是不受惊也。” 刘备心里冷笑一声:“这厮还算明白。” 隋雷话音一落,满脸横肉的大哥早就气炸了,鼻子里冷哼一声:“他要杀我还没这么容易!”话一完,只恨身无兵器,便即抱拳击上。刘备反应也快,知道只要制服了他这老大,那么别的一干小罗喽就好办了,只等他一拳尚未击来,便即矮身一转,堪堪躲过。 那满脸横肉的大哥也是拳脚敏捷,一拳未能砸中,另一拳跟着击来。刘备只不打话,险险避过数拳。刘备闻得耳后风声乱响,再一看他架势,不由暗叫一声好。在他看来,本以为一击就可将他制服,可现在越打越险,自是凶险跌出。刘备也好久没练过拳脚,跟他越打越来劲。只他心里也明白,要是不能够快速解决此人,只怕这群刺客要是群起而攻之,那可就麻烦了。 刘备既然打定主意,便是趁他背向自己之际,赶紧擦擦两声,拔出双股剑,再在他回身面对之际,则两剑一齐夹风裹雷送出,只风声一过,便已经完全将剑送到了他的咽喉数寸处。 只听众人一齐发出嘘的一声,刘备听到这声惊呼,便是得意非凡,傲然抬起头,向手下败将投出胜利者的目光。本以为这位‘大哥’要认输了,岂知他满脸的横肉突然聚紧,只把刘备看得心里一跳。再一看他,只见他身子猛的向前一倾,张口一声大叫,只将咽喉直往他的剑上送来。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纷纷闭眼。 刘备暗骂一声,反应也快,收剑的同时,一脚就将他踢倒在地。 这群刺客本以为老大这下死定了,只没想到还能仰天翻个八叉,便是对刘备又恨、又惧、又感激。 刘备收回剑,定了定,拱手道:“得罪了!” 然后转向隋雷,问道:“不知你的这位‘大哥’该怎么称呼?足下可否为我引见?” 隋雷被他刚才的威武所震慑,本欲回答,只转念一想,却又不说了,只道:“这不对呀,你是何人,我为什么要替你引见我家‘大哥’?更何况你刚才还把我大哥他打趴下了”又觉得‘趴下’不妥,便赶紧改口道,“哦不对,是我家大哥威武不屈,你把他屈服了” 刘备忍声吞笑,只摇了摇头:“你先前在洞里的时候不是说欲要弄清你们的身份,和你们跟公子商的关系,便先要知道你们是谁吗?现在你的大名我也已经请教过了,便是再弄清这位‘大哥’是谁,不就可以把你们的秘密说给我听了么?” 隋雷一啪脑袋:“对呀!” 刘备知道他自己还得问一遍他才甘愿继续说下去,便拱手道:“那么就请足下引见。” 满脸横肉的大哥站了起来,本来他是打定一死的,只没想到对方非但没有杀死自己,反而撤剑而去,而再一摸胸口着脚处并不疼痛,便是好生感激,只拱手道:“鄙人原乃乡村野夫,贱姓鼎,名轰,学得两年学,草字五雷。” 刘备听他的姓名加字,只差点被他‘五雷轰顶’了。暗叹不如,想就他这名字加这字,可谓中华文明的巅峰,此等牛叉名字还得他父母的聪慧加他老师的独到过人的学识才能配得起来,便是叹服得‘五体投地’。 刘备只雷了半天,听到他这名字里有个‘轰’字,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是赶紧将袖子里的铁牌拿了出来,交于他:“不知这个可是你的?” 鼎轰接过一看,只见铁牌上写了个‘轰’字,便是惊道:“我还道我的这块铁牌掉到哪里去了呢,原来” 说到这里,只拱手赔罪:“大人不要见怪,那晚临朐城里,行刺你的人其实就是在下。” 刘备见他光明磊落说了出来,便是由衷佩服,只哈哈笑道:“足下剑法高超诡秘,当时要是再进一寸,或许我现在就不能在这里跟足下切磋武艺了。” 鼎轰只连连道:“惭愧,惭愧!” 刘备嘿嘿一笑,不过再仔细一想,豁然明白过来:“原来他们都是随身佩戴铁牌,每块铁牌都按各人名字镌刻在上面,怪不得他的会是一个‘轰’字。”只想到上次那块铁牌上写的是一个‘水’字。那么,铁牌是‘水’字的人,此人当是叫某某水了。不过想想,不论是那已经死了的一潭‘水’还是仍然站在自己面前的五雷‘轰’顶,都已经不能再给自己什么威胁了。 刘备正自遐想,只把站在一旁的隋雷抓耳挠腮,突然自顾自道:“可不对呀,现在我们都是刘大人的阶下囚,如果我们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那不是找死?既然说了就找死,那又有什么好处?既然没有好处,那我为什么还要说?对呀,不说,不说,不能说!” 刘备咯咯一笑:“足下可能忘了,先前你自己还在山洞里说什么‘跟死人说真话,他也只能听到心里,跟鬼去说了’,哈哈,现在你跟活人说,起码我不会跟鬼说啊。” 隋雷一听糊涂了:“‘你跟活人说,起码我不会跟鬼说’?这这句话什么意思?‘你跟活人说’就是‘我跟他这活人说’嗯,是了可他这什么不跟鬼说不跟鬼说”突然明白过来,大叫道,“呀,原来你是骂我们是鬼!” 刘备哈哈一笑,算他聪明。只他这句也只是俏皮话,他可不愿就此激怒了他们,便是摇了摇头,叹道:“这‘活人’指的是我不错,可我没说这‘鬼’就指的是你啊。再说了,你要是鬼,那怎么会在这里跟我说话?跟我说话的都是人,我如果跟鬼说话,那么我不就是鬼了?如此一来奇哉怪也,实在滑稽不通”又加一句,“嗯,是滑稽不通至极也!” 刘备也只学着他的腔调,便故意只指他一个人,把别人撂得干干净净,也免正经之徒卷进事非口舌。 隋雷被他说得抓耳挠腮半天,只挤了挤眉,口里嘟哝道:“他这话也对!” 鼎轰这时对刘备的敌意少多了,更被他这一巧妙回答佩服不已,便是拱手道:“其实这事也很简单,想刘大人并没忘记木路木副将吧?” 刘备一愣:“襄贲城副?” 鼎轰点了点头:“正是他。” 刘备见他眼露杀意,便是知道是这么回事了:“原来你们是木路余党,你们木副将死后,你们便纠结起来,欲要找我报仇。怪不得那晚你们听到我刘备的名字,便是拔刀相向。哈哈,我终于明白了。只你们为了报仇,便是投靠了公子商,是也不是?” 鼎轰道:“刘大人果然聪明,一点便通。” 刘备仔细一想,笑道:“怪不得公子商会得到我当时临朐城内的情况,肯定是那晚足下你刺杀我后,只一时没走,留了下来,然后再将城内的事告诉了他,是不是?” 鼎轰赞赏的点了点头。 刘备接着道:“而我尚有一件事不明白,还请赐教。” 鼎轰道:“我们已经说到这里,便是不怕将我们知道的事说个干干净净,刘大人但问无妨。” 刘备敬佩的点了点头:“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便是因为那位‘燕妮儿’才跟诸位动手的,当时我要诸位引我去见她,只我最后没有进去。嗨,也算是我错过了与她第一次相见的机会。可只不知她最后为什么会突然从‘解春楼’跑了出来?” 鼎轰呵呵一笑:“刘大人,我们明人眼里不说暗话。这‘燕妮儿’就是使君府上的甘姑娘了,而当初我们奉命追她,却被你恰巧救了。呵呵,你好大福气、好大缘分啊。” 刘备拱了拱手:“你们便是以为我救了她,会跟她发生感情,所以才想办法劫持了她,好让我就范,对不对?” 鼎轰道:“这是绝对的。”顿了顿,“不过,你心里肯定是在想,公子商跟甘姑娘结识已久,而她又是当时‘解春楼’的名牌,这么突然逃了出来肯定是被公子商欺负了,对不对?” 刘备也很是担心这一点,只得惭愧的点了点头。 鼎轰哈哈笑道:“这一点其实刘大人尽可放心,我可以做担保,公子商绝没有对她怎么样。” 刘备哦的一声,只听他继续说:“这公子商虽然表面残忍,也是个沾花惹草之辈,但他对这位甘姑娘却是百倍敬爱,只从来没有逾矩。而这甘姑娘,我们也久闻其名,她虽身在烟花之地,但她从不放荡,而且历来是卖艺不卖身,很是中规中矩。” 刘备一点,万分欣喜,只转而问道:“那她最后却为什么要逃走呢?” 鼎轰道:“说起来其实这事要怪公子商了。那天我等与公子商喝了好多的酒,公子商都已经醉了,可他还要去解春楼看这位甘姑娘。我们也不好拂违,只得陪他去。他一去,一样的找来她,让她弹琴,让我们在外面看守。 可弹得一时,没想到传来惊呼一声,跟着公子商发疯似的拉了甘姑娘出来,说是要赎她回府,还给了老鸨金钱。她只被他酒醉的样子吓坏了,只铁青着脸挣扎。我们只见公子商喝醉的样子特别凶狠,别说是她这样弱小的姑娘了,便是我等好儿男也要被他吓得全身淋汗。可只奇怪,这甘姑娘非但没有被他屈服,也没有吓哭,反而一出来,便即咬了公子商一口,趁机跑了出去。 我们当时都已醉醺醺的,要追她还哪里有她清醒?便是只得回府找人帮忙,呵呵,就这么跑了半夜,到早上我们的酒才彻底醒来。只不过刘大人赶得早还不如赶得巧,正好把她救了去,算是她实在走运了。” 刘备轻吐一口气,拱了拱手:“也多谢众位英雄没有下杀手,想要是你等放她一箭,她岂能躲得了?” 隋雷在旁早就憋足了,抢到一句话便即接口:“那是自然。我等剑术高超,这是公认。只是这放暗箭嘛,还是差了点。” 刘备轻轻一笑,只听鼎轰接着道:“公子商当时得知是刘大人你抢了他的女人,你是不知道他是何等震怒,那时他就恨不能劝他父亲发兵攻打刘大人你呢。” 刘备心里一凛,想到那时要是真的动起武来,虽然自己也找到了直接攻打徐州的借口,也胜算很多。但要说到人心上,那就太过欠缺。不说会不会激怒本土士族,就是道义上也缺了一筹。只赶紧问道:“那他后来为什么没有发兵?” 隋雷接道:“哈哈,那还用说,还不是我这位大哥出的计谋,让他召刘大人你来,准备把你弄个什么东西里面捉鳖来着?” 刘备扑哧一笑:“是瓮中之鳖吧?” 鼎轰瞪了隋雷一眼,道:“这其中哪里有这么简单?当时我是跟他这么说,他也是同意,不过他父亲却不赞成。 这公子商当时就慌了,便又来找我,我想使君不杀刘大人当是顾虑太多,所以不忍动手。我也知道像你们这种官场上的人最敏感的也就是立场的问题,而我当时想到那晚在临朐城所见所闻,便是把这跟公子商说了。公子商一跟使君禀明,使君当时也是老大不信,但还是同意装病骗你来后面的事想大人你都已经知道了,也不用我多说了。” 刘备点了点头,心想这鼎轰虽是乡野小民出生,也只念了两年书,身为刺客,还是有点政治头脑,便是难得了。刘备有心要试探他,欲想留为己用,便先是拱手相谢,故意诈道:“可我们那晚在临朐城谈论之时,他也并没有说他是张闿旧部,我也实在没见过张闿其人,你等又是如何断定我跟这张闿余孽相接?” 鼎轰那晚刺杀刘备后,赶紧逃了出来。只路上看到来了大批粮车,而且来人多是黄巾装扮,虽然疑惑,但也不敢多呆,便是趁机出了城。所以别说他那时没有看到这黄巾是何人,便是他们说了些什么根本一点都不知道。 他此刻听刘备说来,不由哈哈一笑:“我听人家常说‘兵不厌诈’,刘大人难道没听说吗?” 刘备恍然明白过来,原来他们申言我跟张闿余孽勾结只不过是谎言,为的是让陶谦神经灵敏,这样也才能好让他上当。刘备想到这里,一阵苦笑。想要是陶谦知道自己被诓了,只不知道是何种感受? 刘备一笑后,心情也是一松。本想着他们既然知道我跟张闿勾结的秘密,那我肯定是不能放他们回去的,先还替他们一阵可惜,只此时听他一说,便是握剑的手也跟着松了。 鼎轰一笑完,便即抿嘴不笑,然后凛然说道:“我什么都说了,刘大人你也该什么都知道了,便是没什么再问了的吧?哈哈,现在我们一无是处,刘大人你可以叫人把我们全杀了!” 刘备心想天下刺客杀之不尽,就算今日把他们杀了,哪能管保没有第二批,第三批?更何况杀他们实在舍不得,还不如放了他们,便是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杀你们?” 然后转身,打开牢门,请他们出去。 众人一愣,有欲出去的,只都被鼎轰阻止,鼎轰突然跪了下来,磕首不止。鼎轰一跪下,他身后便是跪倒一片。刘备不明所以。 鼎轰言道:“我等为了替木副将报仇,便是三番两次欲制刘大人于死地。刘大人非但不杀而且还饶我等性命,刘大人之恩,我等岂不知?当初我们为木副将报仇,以为木副将死得冤枉,可据我们事后查知,原来是他先发兵叛乱,这才被刘大人等制伏,实是我家木副将之错,非关刘大人之事也!如今我等只求刘大人原谅,盼能收留我等。我等愿感恩戴德,有用得着的地方当万死不辞!” 刘备一听,赶紧伸手相扶,笑道:“诸位若能弃暗投明,实天下之福,百姓之福也!” 正要再多说两句,只见赵云匆匆赶来,脸色很是难看。刘备知道出了事,便即吩咐属下,让他们好生招待这群刺客,安排食宿衣物,不可怠慢。交代好这边,然后再跟赵云回到府上。 刘备问他:“子龙神色匆匆,出了什么事?” 赵云禀道:“泰山贼寇昌豨突然举兵数万兵犯临沂,扰我琅邪,势力甚猛,望玄德公速速定夺此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三一:醒掌天下权 刘备略一沉吟,先请赵云坐下,然后问道:“此事发生在臧霸将军所辖之地,他怎么说?” 赵云取出奏牍,说道:“臧将军请玄德公定夺。” 刘备接过奏牍,轻哦一声,快速展阅一遍,随即哈哈而笑。心想臧霸在陶谦在世时独霸一隅,从来都是独断独行,从不把事情及时上报,而等到上报时,也只是战果。此刻昌豨甫一进境,以他的兵力和作为,当不会把这小小流寇放在眼里,而他却先自请示于我,可谓是对我还算给面子了。 赵云见他发笑,便是微微皱眉:“玄德公,为何发笑?” 刘备也不即解释,只是对他道:“此事着臧霸将军一手处理,另派行人回琅邪黄昏山调集他的旧部,全力帮助臧霸将军痛击昌豨小儿!” 赵云见他下了命令,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拱手领命:“我这就去着书佐写玄德公令誉,然后命令木将军即刻启程。” 玄德道了声慢,然后让人传上纸笔,写了亲笔信给臧霸,一来述旧情,二来扶以恩慰。信写好,才交由赵云安排。 第二天,刘备正在书房查阅各郡县官员造册情况,思索官员安排问题,忽报陈登来到。刘备大喜,其实在他接到徐州牌印的另天,他就派人到东阳去请来陈登,只广陵离这里非一日之程,堪堪这时候才赶到。 刘备赶紧让人请到书房,先是问他家父安康,然后道别来之情。 陈登只先言谢,恭贺刘备接任徐州牧之职,然后再谢道:“家父一直在家养病久矣,不意蒙使君抬爱,封为广陵太守。家父走时与我言道恐其智不逮,只怕有辱使命,再三惶恐,致以死罪。” 刘备现在既为徐州牧,陈登便自然改称他为使君。 刘备赶紧道:“令尊太过谦虚了,想令尊乃天下名士,若其智不逮,我之智更是愚不可及了。”说罢,哈哈大笑,“来来,元龙请坐。” 陈登道了声:“不急!”然后击了两掌,只让人先抬上一大包粟,言道:“广陵郡虽遭笮融之乱,一郡残空,但屯田之地却喜获丰收。使君请看,这便是今年的秋产。” 刘备闻言,心头大喜,解包拆看,果然粒粟甚大。 刘备似有所触,先请他坐下,使人奉上茶点,然后言道:“陶使君在时,便即开拓屯田之举,任命元龙你为典农校尉,主持屯田。听说元龙你‘巡土田之宜,尽凿溉之利’使得‘粳稻丰积’,全州赖之,可谓州之爪牙矣。” 陈登笑道:“使君言重了,不过使君说到这里,登到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备道:“元龙请说!” 陈登理了理衣袖,然后端坐身体,言道:“陶使君在世时,在农产分配上面,一直都奉行的是‘僦牛输谷’之法。也就是由我们把牛借给百姓,到了收割后,就根据牛的头数来征收租谷。其实,我以为这个办法不妥。不说这个办法实施后我们并没有增收,倘若遇到水旱灾荒,减租也是很不方便。经过多年试验后,我觉得实在不宜继续推广下去。” 刘备对于三国颇有研究,便是这什么‘屯田’方面的知识更是积累不少。其实他刚才看到陈登所献之粮时他便即心有所触,本欲跟他说这‘屯田’的事,此刻听他一说,是两人想到一块去了,不禁心里喜不自禁,立即问他:“然则元龙有什么好的办法?” 陈登道:“我想的办法,便是‘分田之术’,也就是水经注河水篇所言,‘与田户中分以自给’。其实我想的也只不过是搬用朝廷塞上屯田的老办法,当年马援将军在苑川时就曾经这么做过。” 刘备心想:“当年枣祗就是向曹操进此办法解决‘僦牛输谷’法的不利的,此刻陈登为我言来,可谓我之枣祗也!”不由暗暗称许。虽已知其法,仍是故意装做听来饶有余味,继续请教:“具体请元龙试为我言来。” 陈登道:“我们可以这么做,若是‘屯田客’和‘佃兵’使用政府耕牛,那么百分之六十归政府,百分之四十归他们;若是‘屯田客’和‘佃兵’使用自己的耕牛,那么就与政府对半收获,二五而得,即所谓‘与田户中分’是也。” 这屯田分民屯和军屯两种,在民屯者称为‘屯田客’,在军屯者则称为‘佃兵’。 刘备听来击掌:“元龙所言极是,我即刻下令照办!” 陈登万没想到刘备对自己所言深信不疑,而且立即采纳。本在启用其父陈珪一事上陈登对刘备心存感激,此刻又见他对自己如此信任,便是激动不已,言道:“但这么做也有弊端,本来科取官牛,为官田计。可是若用了我之法后,只官便,于客不便。” 刘备点了点头:“做什么事都有利有弊,若想增产,那必须尝试。元龙你也不必忧心,尽管放手去干便是。” 陈登当即拱手称谢,又道:“只这屯田之策实行以来,民多逃亡,似是不得不令人忧心啊。” 刘备皱了皱眉:“哦,元龙此话怎讲?” 陈登道:“实行屯田之初,陶使君因为没有其他劳作来源,便是招降黄巾乱党,再是强制招募流民。这些人许多年一直耕作下去,不但要负徭役,而且还要战时担当兵源。有不愿者自然出来滋事,已经闹了好几回啦。” 刘备一听,点了点头,端正身子:“如此实在是苦,也难怪会发生此等事。”顿了顿,接着道:“看来陶使君原来的政策已经过时,不宜继续使用。” 然后唤记室进来,让他照自己言语记下: “第一,取消‘僦牛租谷’之法,改用典农校尉陈登所言分田之术;第二,改强制招募为自愿招募。申令,乐之者乃取,不乐者勿强。所有‘屯田客’只用耕作,不用再负兵役,而‘佃兵’则闲时为农,战时为兵;第三,增加屯田数量,在全州推广;第四,陈登仍继续总管全州屯田事物,改典农校尉为典农中郎将,增秩五百石,免去东阳长之职,改封郯令、东海太守。” 陈登一听,赶紧起身拜谢。刘备跟他语重心长的说道:“这屯田可是头等大事,望元龙为我多加忧心。” 等书记草书、颁令下去,陈登说道:“使君匆匆接手徐州,诸多事情尚未料理,可能还有未曾考虑周全的地方,臣下不得不说。” 刘备眉毛一皱,轻哦一声:“元龙请为我言。” 陈登道:“北面袁绍,四世三公,在讨伐董卓方面虽然有始无终,但他当初毕竟为诸镇诸侯共推之盟主,首执牛耳之辈。使君刚坐徐州牧宝座,当与其结之,先得其承认,那么以后行事也就方便了。” 刘备点了点头,想自己先前已派简雍去赔罪了,此刻自己刚刚执掌徐州,是该跟他说说。不然要是他袁老大一发火,借麴义之事大掀风波,那可没这必要了。 刘备想通这些,立即道:“元龙所言甚是,我几至忘矣。嗯,元龙现在就可为我达一封书信给袁盟主。呵呵,说我忙于州事,无暇去拜见他,让他千万不要见怪。” 陈登抱了抱拳:“还请借纸笔一用。” 刘备立即将自己案上纸墨亲自送到他跟前,陈登只告罪,才伏案写道:“辄共奉故平原相、豫州刺史刘备以为宗主,永使百姓知有依归” 刘备虽然打心眼里看不起袁绍,但不管怎么说,该啪马屁的时候还得啪。想只要袁绍承认了我这徐州牧之位,就不怕天下人为难了。 刘备见其写好,便道:“需得派一个得力之人下信,不然袁绍可能还以为我瞧他不起呢。” 陈登道:“公祐新近投入使君麾下,此人乃北海名士,素擅机辩,可用他为使。”刘备点了点头,使人将信差孙乾送达袁绍,然后起身道:“该到用饭时候了,元龙请留下来同我一起尝尝你刚才送来的米粟。” 刘备先前看完陈登所送之粟,便即让人拿下去煮了,此刻早已做好,只等商议完公务,便即摆了上来。 陈登道了声谢,两人便即细细品尝起来,刘备赞道:“嗯,味道不错。”顿了顿,又道,“国事已说完,现在吃饭的时候,元龙可以为我说说私事了。” 陈登一愣,便即明白过来,拱手道:“使君要问的,可是我回东阳一事?” 刘备这时也不拘束,只笑道:“我本不欲过问,只我觉得奇怪,想陶使君身体已然不支,正该用人之际,他却为何匆匆将元龙打发到任上呢?” 陈登放下碗筷,拱手道:“不知使君可否还记得当初你打败曹操后,入城之事?” 刘备仔细一想:“这当然记得,当时陶使君跟元龙及糜别驾等徐州大小官员都来了。呵呵,说起来我只建得些许微功,却劳驾诸位,实在惭愧!” 陈登摇了摇手:“使君当得,想要不是使君,徐州城早破矣。” 刘备道:“那这事跟元龙所说之事又有什么关系?” 陈登叹了一口气:“当时我为了让粮草集于使君你的帐下,我便跟陶使君骗说襄贲城内粮草被曹操火烧了,这事你是知道的。” 刘备点了点头:“是啊,当时若不是元龙及时将公子应的粮草留下来,不然别说襄贲城无以支撑,便是只怕也难建他日之功了。说起来,能击退曹操,元龙可谓居功至伟了。” 陈登摇了摇头:“只你不知道,当时陶谦问粮草被烧之事,只被公子应抢了一句‘有这事么’,便是让我尴尬不堪。自那以后,陶使君他就时时怀疑我,疏远我。我当然也有愧,便是无话可说。 后来我听说使君你得胜归来,不意夫人病故,便是欲要前来吊唁。陶使君只不让,我便跟他据理力争。最后他虽然妥协,但还是以打发我回任上为威胁,欲要让我打消这念头。我当时反正无意为官,便是邀上糜别驾等一起来了” 刘备想怪不得那时见到他心灰意冷,原来是这原因。只是想到当时陶谦没来,只差他小子来了,或许他那时便以为我功劳太大,有欲提防之意。刘备想到这里,赶紧道:“这次陶使君做得未免过了。” 陈登苦笑一声。 刘备和陈登用完饭,只陪他说了会话,陈登便即告退。 刘备回到案上,正欲批阅奏牍,不想门外公子应大摇大摆走了进来,一进来便即笑道:“玄德现在已经如愿为徐州牧了,不知你将我这一手提拔的恩人置于何地?” 刘备暗暗好笑,随口问他:“那公子你自己说,欲要我置你于何地?” 公子应走上前,撑齐双眼,口里咦的一声:“玄德你难道忘了,当初你可答应我,说是你若做了徐州牧,我就是徐州伯的,如何现在说话不算数?” 刘备正要问他我何时说过,突然转念一想,又何必跟他计较,只呵呵笑道:“是吗?可我听说徐州伯在扬州死赖着呢,你想当这徐州伯,就得先把他打跑了,你才能上任啊。” 公子应抓耳道:“这倒是好主意。”想了想,“可不对呀,这么多年了,要是那徐州伯好打发,我父亲早就打发他了,如何让他现在还呆哪里?” 刘备道:“是吗?那我也不好办了,想我本来欲要封你这什么徐州伯的,可你不敢去上任,那公子你也不能怪我了。” 公子应急道:“徐州在这里,那袁术身在扬州,他又哪门子徐州伯了?再说了,他做他的徐州伯,我做我的徐州伯,两不相干,两个徐州伯岂不好玩?” 刘备一面看着奏牍,一面跟他说话。此刻见他还真痴心妄想起来了,便是心里好笑,只被他缠得不耐烦,欲要破口将他骂出去,可突然转念一想:“陶谦老儿身前表我为豫州刺史,让我驻军小沛,不是想利用我为他守西面门户么?哈哈,如今一报还一报” 刘备想到这里,便是一本正经道:“好啦,好啦,你还是请回吧,我还要批阅奏牍呢。” 公子应一听,不干了,只跺着道:“所谓狡兔死走狗烹,想不到玄德今日过河拆桥,欲要不念我这恩人了。”转身欲走,只是‘徐州伯’瘾一上来便是止也止不止,又回身,再问道,“玄德便不顾念往日恩情么?” 刘备知道他不得手绝不罢休,只嘿嘿一笑,继续批阅奏牍,不跟他说话。 公子应见刘备不理他,便是长叹一声:“罢了罢了!”然后伸手去拔剑,只一时笨拙拉不出来。刘备这时故意大吃一惊,叫道:“贤侄,公子,你这是欲要何为啊?”便是赶紧去按住他剑柄,其实他到现在都没拔出剑。 刘备假装抹汗:“公子这样做,便是欲要陷我于不义也。想今日你若去了,那么我百年后又如何向你家父交代?” 公子应胜利的一笑:“玄德知道不好交代就好,想我家父都把徐州交给你了,你就不能给点事给我做做,封我个什么‘徐州伯’干干啊?” 刘备只在心里骂道:“你个王八蛋,老子要是能随便封,早把你龟儿封成皇帝老儿给供奉起来了。” 刘备心里虽然骂着,表面还是柔和:“公子有此大志是好,只这徐州伯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再说,要想干得名正言顺,就必须先把扬州那个假徐州伯赶跑。可你又不想欺负他,所以说这事难办啊。” 公子应听到‘欺负’两字甚是受用,点了点头:“嗯,那我就不欺负他啦。”转过来又问,“那我这徐州伯怎么办?” 刘备这时学着他先前样子,也是长长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啦,想你家父不幸仙去,你大哥又被乱贼砍死,可怜只留下你一人了,说来,我若不关心你这世上还有谁能关心你。罢了罢了” 刘备正欲说下去,不想公子应被他这句话说得深为感动,想起家父,便是不由轻声抽噎起来,轻轻唤了声:“父亲!”只他跟大哥关系不好,所以想到他也少一些。 刘备看他这样子,反而于心不忍,暗道:“倒是个孝子。”想他倔强如此,看来自己要是不答应他,若然他真的自杀了,那可大大不妙。 刘备心想:“也好,我便如你所愿,不让你吃吃亏,不然你还一直活在袁术的日子里。想那袁术称帝时不打不知道,一打才知道自己不是当皇帝的料,而我则要让你不当不知道,一当才知道这什么州牧也不是好当的。” 刘备扶着他肩,道:“公子你也不必伤心,这样吧,当初你父亲不是表我为豫州刺史么?只我那时因为要帮田将军攻打麴义,所以一时没能去上任。而如今我又接任了这徐州牧,自然是分身乏术了。不若这样,我把这豫州刺史之衔让于你,你便替我去治理小沛如何?” 公子应一听,大喜不已,只想了想:“玄德你刚才不是说不把先前那个赶跑,就不是名正言顺的么?可我听说那豫州也有个刺史,名叫郭贡,听说他还有兵数万,镇守谯县。难道我便先要将他打跑,才能称这‘豫州刺史’么?” 刘备心里冷冷一笑,想你小子若能把郭贡手里数万人打跑了,那我倒可请你做大将军了。 刘备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想那袁术算个什么东西,他称的‘徐州伯’只不过是自吹自擂,而且大汉也没这个官职,更不可能承认,所以你要是跟他抢这什么虚衔,实在没有必要。而郭贡则不同了,他是大汉任命的刺史,是真正的名正言顺。所以,你非但不能去骚扰他,还要好好呆着,只不要乱动就是了。” 公子应点了点头:“可又不对,他既是真正名正言顺的,那么我要是去了,那不就是真正的名不正言不顺么?如此,他难道会容忍我,不会派兵来打我?” 刘备苦笑:“现在天下一个州两三个刺史多了去了,你又怕他作甚?他也想过好日子,自不会随便来打你的。再说了,就算他发兵打你,难道我刘备是睡着了么?” 公子应一听,嘻嘻而笑:“我只怕玄德睡过头了。” 刘备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但还是袖子一拂:“公子是来消遣我来了,说吧,做徐州伯你不敢,当豫州刺史你又怕别人打你,那我也就黔驴技穷了。看来,你最好先到他处走走,想想再来跟我说吧。” 公子应见他生气了,便是赶紧道:“玄德你误会我了,谁说我不想当这豫州刺史,只是,只是” 刘备眉毛一皱:“只是什么?” 公子应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么,豫州郭贡那里有兵数万,我要是到任,他就算不来惹我,可我总得准备准备。想我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想动了,屁股痒痒了,想挪挪位置,那时候也好有个底子啊。” 刘备一听,哈哈一笑:“你是要兵来着,这兵我可以给你两千,但这架你可不要乱打。想人家郭贡不来惹你你就烧高香了,你自己却还想犯他,那不是找打么?” 公子应眉毛一皱:“玄德今日可以小瞧我,但我终有一天一定要拿郭贡小儿开开刀,直接打到他谯县去,把他位置夺了,然后我也就不用躲在那偏拐地方自称豫州刺史了。” 刘备点了点头,想这小子一番话倒是大气。只不过想到他要是多掌兵权,只怕比袁术还要自不量力。虽暗暗心忧,但既然已经答应了,便不得反悔,只扶其背道:“志气可嘉,但你的想法最好不要去做,免惹祸端。” 公子应只得应道:“听玄德的话就是,不过我还要向玄德借用一位将军,希望玄德你能够同意。” 刘备兴趣来了,想不到这小子也不敢自己托大,也知道人才的重要,便是哈哈一笑:“公子欲借谁?” 公子应道:“子方。” 子方乃糜芳的字,糜芳乃糜竺之弟,刘备听说他两玩得很好,便是欣然道:“好吧!两千兵马,一个糜芳借给你,但你可不要弄丢了。” 公子应见他同意了,便是笑而拱手:“多谢玄德!”说完,便即哼哈着出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三二:醉卧美人膝 公子应一走,刘备稍微批阅一下奏牍,不意突然焦躁起来,想到一人,便即丢下公务,来找麴义。只他找麴义前,先绕道看了一眼厉影,见其伤势无碍,便即放心。 时易莫正在麴义府上,见刘备到来,二话不说,便即起身告辞。刘备也不责怪,只淡然一笑。麴义见刘备到来,赶紧起身相迎,迎迓入座。先自寒暄几句,刘备只说到其往日功绩,对他‘界桥’之成名一战更是大加赞赏,言道:“先登八百,当世无双!” 麴义虽然被他吹得傲岸,但还是有自知之明,听到天下无双,更是有愧。只脸上红一阵紫一阵,言道:“我之先登与使君之部伍不足一哂。” 刘备摇头道:“不然,当初我与舍我双方对阵时,不说在兵力上悬殊太大,便是在形势上也难以相比。” 麴义点了点头:“也是,使君那会大军临城,胜兵其下,而我等连连遭败,士气全无。倘若不是我最后激励,使得士气稍微上升,只怕这最后一战我都不敢一搏。” 刘备笑道:“敌军压城,而舍我一无所惧,这才是大将之风!” 麴义抱拳道:“说起来,还要感谢那时使君舍命传令,饶我性命,才使得我有机可乘,苟且保全一命。只我不明白,依当时情境,使君只要下令继续再战下去,只怕我等早为刀下亡魂,也不用今后费口舌相劝了。” 刘备郑重其事的道:“舍我岂不闻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像将军这等人才,我岂肯舍得刀戟相加?再说,就算那日在战场上我为将军所杀,我也绝不会下令去杀将军你的。” 麴义深为感动,跪下抱拳:“感谢使君知遇之恩,某当肝脑以报!” 刘备赶紧扶他起来,叹道:“可惜自那次血战之后,听说舍我的八百先登死士只剩下不到一半,实我之罪!” 麴义道:“这些先登死士都是我从凉州老家那里带来的精锐部队,他们跟我常年在边塞抗击匈奴,又经常跟羌人接仗,晓习羌斗。后又随我来到冀州,所战甚多,最后在临淄败给使君你。哈哈,也算是天意,使君也不用自责。” 刘备道:“虽然如此,但我深为歉疚。不过我听人说,舍我欲要解散这批先登死士,可是真的?” 麴义投降时带有将及万人部伍,早已身自不安,而若然再养这批‘死士’在侧,则不可能不让人怀疑其之居心了。而他又甘愿真心投诚,不想别人说,更不想让刘备多疑,所以确有解散先登之意。 此刻听刘备说来,只得老实点头:“我的这些死士跟随在下多年,也久离家乡,我问过他们了,他们也想家了,欲要回家去,我便同意了,只还没来得及禀告使君,望使君见谅。” 刘备故意装作吃惊:“此是何意?想大丈夫身在战场便即忘家,再说他们正当壮年,是为国家建功立业之时,怎可弃此无量前途?便是舍我你舍得放他们走,我也舍不得。” 麴义一听,心头一喜。本说要真的解散他们回去,他自己也舍不得,所以才迟迟不能决定,没有报给刘备。此刻听刘备这么说了,便是跪拜而下:“这批死士我视之如手足,便是见到他们如同见到了家人,某本也舍不得,只是他们要走的话,我也无法劝止啊。”他说这话,便是怕刘备是在试探他,所以不即接口。 刘备厉声道:“舍我休言,此事我决不能同意!望舍我达我之言,努力劝勉。” 麴义这才放下心来,心里好生感激,抱拳说道:“如此,使君便请放心,某定当说服他们,同为使君效力。” 刘备哈哈而笑,扶他起来,言道:“我有个想法,不知舍我可否同意?” 麴义拱手道:“谨听尊教!” 刘备道:“我想拜托舍我重建先登死士旧日之貌,舍我意下如何?” 麴义一听,膛舌道:“这这”他这时已是他人降将,未免行事都要顾虑一番。像他这样非但不解散降将心腹而且帮助降将恢复势力的事虽然是对方提出来的,但这种事太过敏感,便是他一时也答不上来。 刘备爽朗一笑,扶其背道:“舍我乃我之股肱大将,你今日重整先登旧貌,不就是为我他日之冲锋陷阵、杀敌立功做好准备么?这些都是为国家,舍我又何必这、这,那、那的?”说着,又是一笑。 麴义听他这么一解释,心里也就宽敞多了,便即抱拳道:“但听使君吩咐!” 刘备点了点头:“我的意思是,这先登死士不但要恢复,若在适当的时候,还可以扩建。只我现在的主张,便是想将这先登死士升级为先登营,让他单独成为一支中坚力量,为我冲锋陷阵。而这支部队的成败荣辱,便是要拜托舍我你了。你从今以后继续担任先登指挥官,我便封你为先登校尉,统管先登营。舍我,你看如何?” 麴义听到‘中坚’两字心自震颤,想道:“啊呀,听他这么说,便是如同也将自己的生死交给了我一般,他如此信任我,我焉能再有二心?” 便是赶紧跪下,道:“使君既然需要我,我岂敢不从?只我既统管先登营,若想早日恢复元气,重振雄风,便是再没有多余时间管理我的其他部下了,也请使君为我着想,将我的其他弟兄全都接收了吧。” 刘备一听,只不答应。麴义道:“使君若不能接手我的旧部,则我也无心专攻先登营,那时便是只好让出先登校尉之职,全心他务了。” 刘备到得这时,假装没有办法,只皱了皱眉。心里虽然万分高兴,但嘴上还是郑重说道:“舍我既然这么说了,好吧,我答应便是。” 麴义拱手称谢,将兵符交于他,然后再请刘备坐下。 刘备喝了两口茶,才开口:“我此次来还有一件事欲要征求舍我的意见,我想任用易莫将军为广陵郡海陵县县令,不知道舍我” 不等他说完,麴义赶紧道:“使君以后千万别这么说,想我等既已归顺了使君,那么我跟我的以前部下便再无瓜葛,当同为使君效力,使君这种事如何要问我来着?” 刘备一听,见听不问原由便即答应,当是真心之语,便即放下心来,哈哈一笑:“我倒糊涂了!” 刘备辞别麴义,然后令人准备了两食案的物事,送到易莫府上。易莫尚在府上磨砺兵器,见到两食案的物事,便是一愣,正欲要问,见得刘备到来,身自一震。本不欲搭理,还是上前拱手作揖。 刘备哈哈一笑,拉着他的袖子:“来来,听说将军刚回来,连午饭都还没吃吧?诺,我让人准备的,我两同食如何?” 易莫还有恼意,只不好气的说道:“难道连大人你也没吃吗?” 刘备也不见怪,笑道:“我先前吃了点,但逛游两下,也就饿了。”然后亲自为他添饭。易莫一怔:“这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刘备笑道:“也好也好!”说完只自顾自的扒饭,吃得正香。易莫只满心狐疑,想到那日自己为了救他冒着生命危险,他却非但不领情还不给自己好颜色看,此刻却来这么‘献殷勤’,便是满心狐疑,放下碗筷:“刘大人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刘备笑道:“将军吃好了,那就好,那就好。”让人将食案撤了,然后起身过来,走到他的面前,双手一拱,一拜而下。 “你”易莫吃惊非小,赶紧站了起来:“大人你这是” 刘备道:“那日为陶使君吊唁时,不意遭到刺客攻击,全赖将军出手相救,否则备命早休矣,今次来便是特意向将军致谢和请罪的。” 易莫一听,鼻子一哼:“致谢不必,只刘大人你这‘谢罪’又从何说起啊?” 刘备道:“实不瞒将军,那日我被刺客所刺,心有余悸,被将军你救时,只还把将军你当初了刺客,所以对将军厉眼相加,希望将军不要见怪。” 易莫暗道:“如是这样,那我倒怪不得他了。”只他自归附后心里早慢慢靠拢了他,本要接近他,只被那次误会后,他一直心不自安,暗暗不忿,便是先前还找麴义说气,只被麴义教训了一顿,这才不拜刘备出去了。此刻听刘备这么一解释,便再无犹疑,赶紧跪拜:“是某气量狭小,一时误会,怪不得大人!” 刘备赶紧让他起来,易莫便是叫道:“看茶!” 刘备坐定,才问道:“将军以为刚才粮食口味如何?” 易莫一愣,他刚才一肚子的气和疑惑,那里有吃的出什么味道,只言道:“好好。” 刘备见他说得两字,便说不下来了,就知道他是没吃出什么,只点头道:“将军适才吃的便是陈中郎将从东阳屯田里带来的第一批秋产,能得将军称赞,想陈中郎将辛苦也值得了。只是将军可知道,这秋产来之不易啊。” 易莫一愣:“他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只得拱手道:“是是,一粥一饭皆出百姓兵民之汗水。” 刘备叹了一口气:“非但汗水,搞不好就得流血、丧命!” 易莫皱了皱眉:“大人如何要说得这么严重?” 刘备道:“现在天下大乱,流寇四起,所谋者是为了什么,将军可知?” 易莫一愣:“粮食啊。” 刘备点了点头:“如今正值秋产季节,而盗贼四起,黄巾猖掠,特别是广陵郡更遭流寇肆虐。将军说,若想保得粮食,是不是要用血来换,要用自己的性命来跟那帮流寇去斗?” 易莫听来热血:“本该如此。” 刘备反问:“那他们之行径可不可恶?” 易莫站了起来:“当诛之!” 刘备击案道:“好!有将军此言,我就放心把海陵县交给将军你了。” 易莫一愣:“这这如何说来?” 刘备道:“将军有所不知,这海陵一县因为靠近江水,又毗邻大海,土地肥沃,近处屯田甚多,所以最是流寇活跃的地方。而现在正是秋产季节,我怕他们趁机活动,便是一直头痛不已,只不知道该派谁去好。思来想去,唯觉将军非当此功不可。将军若能为我镇守海陵县,我当高枕无忧矣!” 易莫听到有架打,便是欣然跪下:“谢大人抬爱,某当以死图报!” 刘备一听,放下心来,暗道:“这小子终是头脑简单。”只赶紧扶他起来,又言道:“临走前跟你家将军道下别吧。” 易莫身子一震,嗯嗯两声,只似要流下虎泪。 刘备出得门来,这才轻吐一口气。想到现在不但分化了麴义和易莫,更是新获麴义万余兵马,终算把自己所纠结的两件事都处理了,便是高兴不已,回到自己房中,也有心思继续读得下奏牍了。 只还没处理一时,沈蓝求见。 沈蓝虽是麴义原来部将,但刘备知道此人对自己一点威胁也没有,便是对他也不必太过客气,直让他等了好多时候,这才让他进来。只刘备听到他的脚步声,却不即抬起头来,直到沈蓝故意干咳两声,刘备这才装作不知道,抬起头来,道了声:“沈将军来了。” 正欲丢下他再看奏牍,孰知沈蓝嘿嘿一笑,摸出一块物事。刘备眼前一亮,却是一块玉。沈蓝将玉拿上前来:“孝敬刘大人您的,刘大人您辛苦了!” 只把它放到案上,嘿嘿怪笑,便即告辞。 刘备只皱了皱眉,再看那块玉,心口不由砰然一跳。想怪不得他会发出如此怪笑,原来这块玉上雕着的却是一个赤身露体的美人儿。 刘备暗骂一声,想这小子除了会打不过投降,还会巴结老子,便更是看不起。拿起来一看,只见玉人儿玲珑逼真,五官俱全,手足器具无一或缺。 刘备见得此玉色泽白皙,肤如凝脂,便是突然一亮,看到了甘倩。刘备只越看越喘不过气,越看越身自不安,待得自己抹过一把汗后,才知道是幻觉。 刘备把玩一时,喜不自禁,只想起那个肤色白皙的甘倩来,便是思念之情不禁,赶紧让备马,带着数骑出城。等到得襄贲城,天也落黑了。 刘备下马,径直来到甘倩房中。只甘倩还在灯下读书,而刘甜早已熟睡了。刘备便是让她不要惊醒甜儿,只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同她来到旁边一室。 甘倩只看到刘备,想起那天他说过的话,想起他说自己是他‘女人’,便是心口不由一热,一颗心蓬蓬直跳。 刘备看到她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便是将她送入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着。 甘倩只身子徒然一颤,本要抵抗,只回忆起他说过的那句话,再是他的两次挺身相救,便是眼睛一逼,顺其自然。 刘备只觉她身体柔滑软绵,随手触之,温柔如水,便是百般爱惜。只抱得一时,然后拉开身子,笑问:“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突然找你吗?” 甘倩一愣,摇了摇头。 刘备将玉美人塞在了她手里:“因为她“ 她接过一看,脸上一红,赞了句:“这美人儿还真漂亮呢。”然后塞回他手里,问道:“要不要酒?” 刘备回身,往卧榻上一坐,说道:“嗯,自古英雄爱美女,而美女更爱的是喝酒的英雄,对不对?” 甘倩扑哧一笑:“这是什么道理?”说着便下去准备了一案酒菜。刘备欲要与她同食,只她已经吃过了,便在旁边陪坐。 刘备一个人吃得没兴趣,只光喝酒。跟她说了几句,甘倩突然说道:“有件事我欺瞒了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刘备一愣,在他心里,不用猜,他其实也知道她要说什么。只他也没责怪之意,此刻没想到她会自己说出来,这倒出他预料。 只听甘倩道:“我那时第一次遇到大人时,我就跟大人说,我父母双亡,再无亲人在这世上,一点也不错。只几年前我大哥也去了之后,我嫂子便不想再养我,就把我卖到了‘解春楼’里,化名为‘燕妮儿’。其实,我并非什么良家女子” 今后的事,便如鼎轰等说的那样,被公子商纠缠,被卖艺不卖身甘倩说完,便即起身:“大人既知我身份,也不用可怜我。想大人乃一州之主,切不可为我所拖累。今晚大人来得正好,我便将甜儿交还于大人。我明日就告辞,回” 本要说回老家,突然想到家里除了一个恶毒改嫁的嫂子,再无他人,便是心里一酸,掉头就要走开。 刘备突然哈哈大笑:“傻丫头。”一把将她胳膊捏住,趁势捞入怀里。甘倩嘤咛一声,只觉酒气扑鼻,接着闻到他那身上散发出的男子汉气息,便是脑袋一晃。再被他夹腰抱住,跟着失去反抗,全身一酥,又倒在了他的怀里。 刘备这次猴急,也不跟她抱抱了事,便是放下酒盏,推倒玉女 刘备倒靠在她的膝上,一手把盏,一手观玉,笑道:“此玉质地如何?” 甘倩温柔的扶着他的肩,道:“好是好,但这是玉,并不是真的人。所以大人你也不要太过痴迷,勿为他人所害。” 刘备一惊:“勿为他人所害?难道沈蓝欲要害我不成?” 甘倩一愣,她本是见到他不停把玩此玉,以为如痴如迷,想他要是对一物嗜好过甚,只怕会让他堕入一种沉沦,所以才有意提醒。只没想到他会说到什么‘沈蓝’,便是问道:“大人,恕我多问,不知这沈蓝是什么人?” 刘备回答:“此人是我手下败将,被我收服,不足一哂。” 甘倩微微蹙眉:“听说大人还收服了袁绍部下得力干将麴义,是吗?” 刘备哈哈一笑,这是他最得意的事,便是举起酒盏,一口喝了个饱,然后摆头道:“麴义是什么人,你也知道吗?” 甘倩一本正经的答道:“麴义本凉州人士,黄巾之乱时募集家族兵勇千人,随皇甫嵩转战冀、并,后黄巾平定,便留在韩馥手下为参将。袁绍西进时,麴义为了迎合他,便反攻韩馥,收兵投入袁绍部下。在界桥一战,以八百先登攻破公孙瓒三万大军,斩其大将严纲,就连公孙瓒的精锐之师‘白马义从’也在此战后一蹶不振,从此分崩。只后来听说他跟大人你对峙在临淄,不意非但败在大人之下,而且还被大人收服了,实在不简单啊。” 刘备听她一口气说来,气势奔腾,便是不由再次大喝一口酒,抓住她葱玉小手,哈哈而笑:“倩儿,你说得一点也不错。只我想不到你这样柔弱女子也会关心天下大事,实在难得。” 甘倩不即回答,也不抗辩,想了想,问道:“这沈蓝跟麴义又是什么关系?” 刘备答道:“他们啊,当然是上下关系。这沈蓝当初围我临朐城,打着便是麴义的旗号,只还想骗过我。后被我揭破机关,便将他打跑了。只最后又在高山遭遇,我就将他围住捉来了。” 甘倩点了点头,提醒道:“这沈蓝既是麴义的老部下,那么最好跟他应该保持点距离,不要让麴义觉得尴尬。所以,大人你实在不该收他送的东西啊。” 刘备一愣,笑道:“我可没有说这玉是这沈蓝给的啊。” 甘倩道:“大人不用瞒我,刚才你不是说‘沈蓝害我’么?我只提到这玉时,你却说了这句话,那么这玉不是他给你的,你又何必心慌?” 刘备一听,哈哈而笑,又是一口水酒入肚。只一口一口水酒下肚,酒量再高,也是容易醉倒,更何况是在这种大美人的膝下。自然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喝了一时,只觉脑袋晕乎乎的,便是索性弃盏而歌,横卧在她白玉一般的膝上,又说又笑。只想着从此醉去,永不醒来,那该多好啊。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少时候,外面东方未白,而甘倩还未新睡。 刘备只仍是不动,笑道:“你今后就是我的女人了,虽然不能马上娶了你,但明天天一亮,你就跟我回徐州城去吧,把甜儿也带上。” “徐州?” 甘倩突然全身一震,道:“不行,我不能回徐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三三:赦刺客遣之各郡 甘倩刚从徐州城逃出来,现在自然不想回去,刘备也不能勉强,只得天一亮,自己回了徐州城。 刘备只刚一到案上,沈蓝就来了。刘备问他:“所来何事?”沈蓝只是笑笑,然后低头:“这个昨天那个” 刘备想到甘倩所言,便将那玉美人拿了出来:“是来讨要这个来了?” 沈蓝脸色一仓惶,赶紧摇手:“不是,不是!我那昨天须有听说封了海陵县令,去海陵上任去了” 刘备一听,明白过来,想怪不得这小子怎么突然把这美玉拿来给我呢,却原来也是来要官来了。 刘备哈哈一笑,装作不知:“是啊,这海陵盗贼猖狂,需要得力干将去镇压,所以我就派他去了,原来你消息这么灵通。” 沈蓝呵呵一笑,摸摸头:“这个那个,我昨天他出来时,我跟他遇到,他跟我说的。” 刘备还奇怪怎么前脚刚封了易莫官职,这小子没两个时辰就知道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本来讨厌他‘行贿’,也看不起他高山之降,不过见他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便是哈哈一笑:“那你今天” 沈蓝赶紧跪了下来,拱手道:“罪人知道以前我这个无颜跟大人讨那个只希望大人也” 刘备见得他脸色涨得通红,便是暗暗好笑。想起昨日他‘行贿’时都不敢说一句奉承的话,便是好笑。只他心里也明白,想着还要处理公务,也不想跟他瞎浪费时间,便是摇了摇手,道:“沈将军的意思我已经明白啦,你就先下去吧,待我今后合适的时候安排便是。” 沈蓝一听,拜谢不止,这才退了下去。 刘备摇头笑了笑,又看了几眼手中美玉,想到昨晚一夜醉卧美人膝,与美人夜话,便是心里禁不住的喜滋滋。只是想到甘倩那倔强的神情,便是心里一阵难过。想她从小被卖到‘解春楼’,过了那么多年黯无天日的日子,现在好不容易脱落了,自然不想再堕瓮中。 这好比是一只惊弓之鸟,自那一惊之后,便是只要闻到弓弦响早是一飞而起,更遑是人了。只他心有不甘,想要是经常分地两居也太让人煞闷了。他这么的一想着,便是禁不住的叹息一番,只又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刘备对着这块美人玉看了几个时辰,待到吃饭的时候,这才醒悟原来案牍未阅,公务未办,便是赶紧随便扒了几口饭,再是埋心案牍。 也不知忙了多少时候,一口气处理好这些公务,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顿觉精神爽朗。只想到那批刺客,便是出门后径直来看他们。 鼎轰这些人自被放出来后,属下人按照刘备的意思不但给衣给食,还给他们安排了住宿。这些人本来不好劳务,整日游手好闲,现在被关在一个屋子里,只没等到刘备召见,也不敢随便走出这个院子。如此,便是如坐牢笼,还和那日一样,互相骂骂以调侃时间。只现在比较宽敞,便是手痒的,则在院中对起剑来。 刘备老远听到兵乓之声,再加什么‘没有鸡哪能有蛋’‘没有蛋哪能有鸡’的乱哄哄一大堆,便是哈哈一笑,隔墙送声:“是先有风烈母亲还是先有风烈,这道理再明白不过,如何还要争执?” 隋雷骂得起劲,突然听到这声,便是摸摸脑子,心想这比喻再恰当不过。只又想不通,可又没看到说话的人,便是仰脖子回道:“此话大大不过理,想是这样,那是先有女儿呢,还是先有老子?” 隋雷此话一出,自己品味两遍,顿觉大大有理,有理至极。只想到‘至圣先师’也不过如此,便是得意非凡,不禁手舞足蹈起来。 刘备一听,哈哈一笑,转进门来。鼎轰见得是刘备来了,便是赶紧拉扯隋雷等上前相迎。隋雷也没想到是刘备,便是一愣,赶紧来拜。 刘备伸手先拉鼎轰起来,然后去拉隋雷,口里笑道:“风烈此言差了,是差之极矣。你们现在正在理论的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对不对?这样吧,这女儿就好比是鸡,老子好比是蛋。想你老子这个蛋再怎么有能耐,没有洞,如何会生得出你女儿这只鸡?” 隋雷一愣,这这两声,一时回转不过来。众人一听,哈哈一笑。刘备先让关上了门,言道:“我此次来是找诸位办点事的。”然后叫人搬上一箱金子,各人眼前立即一亮,喘喘有声。 刘备笑道:“这些都是犒劳诸位的!” 各人点点头,看着金子直流口水。不说这金子的面,就是刘备相饶之恩,早是对刘备报以死志了。此刻听到刘备找他们有事,便是捋袖的捋袖,磨剑的磨剑,纷纷叫道:“刘大人要杀谁,报上姓名住址便是。” 刘备哈哈一笑:“我身为一州之牧,如何要杀谁便杀谁,那岂不太过无视王法了?” 众人点了点头:“然则大人来是” 刘备笑道:“这一来,是请诸位不要走漏了甘倩甘姑娘原来的身份” 众人立即慨然道:“这不用大人吩咐,我们自然懂得。” 刘备点了点头:“诸位久在江湖,定然识得不少能人志士,或是游侠或是刺客、剑客之类的。这二来,便是请诸位为我寻找这些人才。只要能为我用者,我定当不惜重金收买。” 隋雷道:“咦,听刘大人这么一说来,我倒是想起我姑姑的二嫂家的亲戚家的狗儿是个屠户,平时用尖刀捅猪无数,可以说是一个大大的‘剑客’,不知大人能不能用?” 两边哄笑:“你自己都说他是用‘尖刀’,还是哪门子的剑客了?是‘刀客’只怕也不能称职,看来只能跟那‘屠狗的’樊哙沦为一伙了。” 隋雷争论道:“你等说话是大不通也!我来问你们,这杀猪是不是用这么一捅,才把猪杀了?这一捅,跟那刺客的‘一刺’岂不是同出一路?既是同出一路,那我的话岂不是没错?既然没错,我说他是‘剑客’岂不一点也没错?” 鼎轰道:“不得胡说!” 刘备笑了笑,道:“只要有一技之长,皆可为我所用。” 众人点了点头,纷纷称是。 刘备转过身来,手扶鼎轰后背,怆然道:“木副将虽然犯了大罪,但我相信他也只是一时误入迷途,所以我不忍他的部下就这么分崩离析。五雷,我想让你接替木副将之职,为襄贲城副,为我召集木副将原来旧部。只要能来者,我一概赦之,能者量才取之,也好同为朝廷效力,你看可好?” 鼎轰怔了两怔,哽咽下拜,众人亦同时下拜。 刘备大加抚慰,让鼎轰到襄贲去上任,让这伙刺客起身前往各郡。 后两日,报说公子应刚到小沛,便即遭到郭贡别将的攻击,公子应派人来求救。刘备本欲发兵,只想到借此给他吃吃苦头,便不即行动。 再两日,公子应告急更甚。刘备此时早整备好了兵马粮草,便让关羽为先锋,沈蓝、秦山各随军,正式发兵五千相救小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三四:解小沛陈到折枪 刘备在小沛城外远远扎下营寨,心想郭贡尚只遣别将前来,兵马肯定不多,而以关羽部下两千丹阳兵对付这伙毛贼当自不用担心,便在营内筹划迎敌郭贡大军的计策。只没想到,不久部下报说秦山出战,被敌将一枪挑下马来,而沈蓝再敌,只被敌将吓跑,现在正跟关将军厮杀上。 刘备微微皱眉,兴趣来了:“哦,此是何人,能跟关羽匹敌?” 刘备赶紧领了两千士兵,留一千守寨,便即登上高丘观战。 只见得两军阵前,风尘滚滚,一人使枪,一人使刀,正杀得酣畅。 刘备虽见得敌将勇猛,但杀得一会,终不是关羽的对手,慢慢也落了下风。只再看对方,虽见得他仍是一副困兽犹斗之态,但却不因暂时落得下风便即颓废,而是越战越勇,一支枪舞起来如同飞蛇,只往关羽偃月刀上招呼过去。刘备看得一会,险象迭生,不禁大声叫好。 但见关羽也是被他杀得起性,便是一刀狠似一刀,只看得旁人喘不过气来。刘备虽见关羽占尽上风,但在心里却不由替那人暗暗担起心来。就这样厮杀一会,果然,敌将被关羽连斩三刀,啪马便走。关羽只还追来,被敌将兜马回枪,跑入阵中。 敌将一回入阵中,眼见关羽不舍而来,便是冷声一笑:“这是尔找死!”大手一挥,就见前军分做两队,长枪如蛇,如洪水一般向关羽吞食过来。 刘备见得他们战阵严整,手挥处自然分开,想要不是经过许久训练焉能有此齐整,便是好生佩服。而见关羽往前不惧,却不知知难而退,便是暗暗心惊。 关羽只一心要取敌将,但他豁然见得敌阵开处如巴蛇吞象之势,虽不放在心上,但脑袋毕竟还不糊涂,赶紧手一挥,下令自己部伍也一齐冲杀过来。 刘备见得敌将前队也不过两三百人,而一旦合上围,便是如给孙猴子匝上紧箍咒,只恨不得越拢越紧,还哪里去顾那些外围冲上的士兵?这两千丹阳兵本也不是泥捏的,更何况主将关羽还被围在阵中,自然奋尽全力去攻打。只没想到这伙长枪兵只往死力扎,根本不顾外面,便是如马蜂一窝,让人无处下手,难以找出破绽。 刘备在高丘上看得凶险,而眼见关羽一人被合在围中,虽仍是刀落不断,也能勉强支撑一时,可只要丹阳兵打不破重围,只怕也休想救得关羽出阵。刘备只一阵心惊,再一看敌将,却见他又再次发号司令。 这次,他令一下,只把中军也同样分做两翼,两翼一张,又在关羽的丹阳兵外围披上一层厚霜。如此,就像是在做夹心饼干,外面一层,里面一层,只将关羽夹在了最里层,眼看就要将他当成了糕点。 刘备眼见关羽士兵之数一倍于他,只没想到转眼被困,便是暗暗叹息。再一见敌阵开阖严整,而长枪赫赫,光照万目,不由看得一阵震颤,暗暗叹道:“说起阵势,我军确实不如他严谨,也怪不得关羽会有此困。” 再一看场上,敌将中军一出,后军立即补上。敌将待中军一出,却不马上冲上厮杀,只在外围调动。而他的后军除了作为左右紧急策应之队,更多的则是起到护将作用。 刘备暗忖破敌之策,想现在自己如果挥军再从外围来包抄他们,也不无可以。只是这么一来不说此计笨拙,没有高明之处,便是一时能否有他们那样配合的默契程度也是没有把握,便思索着不如用‘围魏救赵’一计。 刘备既打定主意,立刻挥军直冲敌将中军。敌将身边也不过两三百人,见得又有强援,赶紧鸣金,拔兵而走。 刘备救得关羽出来,只见关羽身受数创,只不甚重,便自放心。关羽想到刚才险境,心里只一阵惊骇,一阵惭愧,见到大哥也是满脸羞愧。刘备安慰他几句,扶着他背,同归本寨。 刘备只奇怪此将是谁,便是让人去查,探马回报:“我们已经查得清楚,此人乃汝南人士,姓陈名到,字叔至。早年收兵乡里,虽名义上为郭贡别将,但此人一向独来独往,此次他攻打小沛,便是受郭贡之唆使。” 刘备点了点头,心道:“原来如此!” 便即作书一封,让人送到陈到营寨。 关羽在旁道:“大哥,此人虽然勇猛,但不是我的对手,只他阵法厉害。我明天再跟他战,大哥只要在旁掠阵,我定取此厮首级!” 刘备扶他坐下,笑道:“二弟勿急,待看看再说。” 关羽一愣,只见大哥说完话便即起身出帐,站在那里负手不动,只将眼睛不停的往敌将营寨望去,便是不解:“大哥难道是等他来归降?” 刘备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他,只是负手踱步,左右来去,时不时抬眼眺望。 关羽只好转身进寨,然后拿出兵器,便即巡营去了。 刘备也是一心焦急,想着若然不能晓以大义说动他,那么明天只得一战。可要是开战的话,刀剑不长眼,想再招他以为己用只怕很难。刘备见得对方营寨内半天没动静,便是愈想愈焦急,愈想愈气。又是踱得两步,突然只听呵斥之声大作。 刘备张耳一闻,却是关羽的声音。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他右手按着大刀,左手倒提一人而至。 刘备见得此人提在关羽手里如举婴儿,便是一阵唏嘘。待得将他丢身在地,才看清原来是沈蓝。 关羽道:“大哥,某适才巡营时,只看得这厮鬼混在军中,我便将他捉了来。” 然后厉声呵斥沈蓝:“汝战败之后不即前来领罪,却躲在军中,欲谋反乎?!” 沈蓝早吓得战栗不堪,被他一问,嗫嚅着只说不出话。见得堂堂昂立的刘备,便是赶紧伸手抓他库管,只捣头如蒜。 刘备正在气头,本没处发泄,被他一缠,想到他临阵逃敌,便是死罪不饶,不由伸手拔剑。本要就地将他斩了,只忆及他献玉之时的情形,便即不忍。仔细一想,想他兵败后不即来见我,当是怕我处罚他,这谋反只怕也不见得,便将剑回鞘,说道:“押下去,好好看着!” 关羽本以为大哥要杀他,只见突然不杀了,便是不解气,老实不客气的又再次将他倒提而起,只要他知道自己的威德。 刘备等了一夜,也没见陈到那边动静,不由越等越毛。关羽本过来劝他几次,只是不听。关羽到后来也是一脑子的闷气,想到此厮也只不过侥幸打败我一阵,便有什么了不起了,用得着大哥这么厚待他? 关羽只没处发泄,眼见天亮了,便又将沈蓝提到刘备跟前,说道:“大哥,此厮饶不得!杀了此厮祭旗,然后发兵攻打过去吧。想我等有五倍于他的兵力,还怕不能将他活剐了不成?” 刘备一震,微微一动,心想:“看来只得发兵硬攻了,要是再拖下去,只怕郭贡大军一到,那可就难以对付了。” 关羽见大哥一时不说话,以为他同意了,便是手起刀落,一刀将沈蓝劈为两截。刘备听到声音,这才醒悟过来。看到沈蓝尸首,心里虽有不忍,但已杀了,便无可挽回,也怪不得关羽了。 刘备咬了咬牙,正要拔剑下令发兵,不想那边营中几骑飞出。刘备只跟关羽对望一眼,没两下,飞骑已到寨下。 刘备赶紧带同关羽往前迎上,只见陈到带着数骑将领肉袒下马,口称死罪:“到等久慕大人仁义之名,无缘一见。只没想到无意中会触犯君威,实在该死,望望赎罪!” 陈到被郭贡唆使来战时,他也不知道此刻徐州易主,而眼见又是陶谦之子守城,便以为是陶谦欲使子来抢占豫州,这才跟他老实不客气的干上了。 昨夜接到刘备书信,这才慌乱起来。他本是天不怕地不怕之辈,只是早听闻了刘备北海救孔融,徐州救陶谦,临淄救田楷等等义举,对他佩服有佳,一直无缘铿锵一面。只没想到第一次见面还得罪了他,便是深深自责。只他既然见得刘备信中诚心相召之意,便是连夜说服众将,先自安排好一切。待得出营时天已堪堪亮了,只他没想到刘备等他来投诚已经站了足足一个晚上了。 刘备见得陈到言语诚恳,心里喜不自禁。虽然身子有点虚脱,但能得他来归降,便是站他两天亮夜也是划算了。 刘备赶紧将他扶起,说道:“所谓不知者无罪,将军等能够深明大义,诚心投诚于备,备实感激不尽!”说着,深深一拜。 陈到等赶紧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刘备给他们引进:“这是我二弟关羽关云长。” 陈到等与关羽见过,只关羽想到昨日之败,便是心有不甘。正欲开口,突见远处两骑奔直,一人先落到陈到身边。正欲开口,看到刘备等便即不言了。 陈到脸色一变:“我等既已归降刘大人,在他面前有何不能说的?” 探骑连连点头:“是是!”然后蚁声说了几句。陈到只拔出腰刀,喝道:“我如何吩咐汝的,汝如何敢不听我话?”只劈面一刀就将他剁了。然后再指旁边一骑:“汝在马上高声禀报!” 那骑吓得脸色铁青,知道将军军法厉害,更何况有前车之鉴,虽然事情重要,心想也只得据实回答。只他不敢坐在马背上回答他,便是跳下马来,高声答道:“郭将郭贡率万余人马已在五里之外,他先让信使来通知我等,让我等好报与将军知道,让让将军去迎” 陈到好不容易忍着性子听他说了,这才一刀又将他剁了,口里骂道:“我让汝就在马上回答,汝如何违抗我命令?” 刘备只看得咂舌,虽然深恐此人杀人如麻,但想要不是他军法严谨,焉能调教得出昨日那等战阵?便是哈哈一笑:“陈将军息怒,郭贡既然来了,不知将军以为如何应付?” 陈到将刀收入怀里,虽然刚才还横眉飞眼,但对刘备却格外尊重,立即转身,拱手道:“大人不消着急,我刚归附大人无有寸功,我此去当为大人说退郭贡,让他罢兵而去。” 刘备心里一喜:“若能不战罢兵,那最好也没有了!” 陈到点了点头,握起长枪,对身边将领道:“去吧!”各人拱手,尽皆飞身上马。陈到只登上马,一句话也不说,便即打马而去。 直到几骑绝尘远了,刘备才看了一眼地上两具尸体,只一阵叹息,便即让人弄去掩埋了。 关羽这时提醒:“大哥,这些人来去匆匆,我看其中定有蹊跷。想我等先前有五倍于他的兵力,所以他思索了一夜,方才不得不暂时答应归降。而现在郭贡数万大军已到,他此去要是跟郭贡一回合,再来个突然反击,那么我等岂不要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刘备也不是没想过,只是笑道:“我观陈君语言诚恳,当不会欺骗我等。” 关羽道:“但不可不防。” 刘备也不做声,算是默许。关羽只要回头调兵结寨,严防对方突然冲营。只没想到,烟尘绝处,陈到等数骑再次来到。这次,他身自负伤。只见他胸口上插了一根明晃晃的枪头,而他手里的那杆枪,只剩下光秃一身了。 刘备一惊,赶紧相迎,陈到只笑了笑:“无事!”他两边将领道:“我家将军为了” 陈到喘了几口粗气,唬道:“什么我家将军?” 两边将领知道自己说错了,只得改口道:“陈将军为了说服郭贡退兵,不惜折下枪头自残身体。郭贡见到陈将军武威,长叹一声,这才吓得连忙退军而去了。” 刘备一闻,颤抖着双手,扶着他身子,叫道:“叔至!”只不言语,再也接不下。陈到突然全身一震,轻轻应了声。只胸口血流得实在过多,便即昏厥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三五:划三城关羽掌权 刘备见陈到昏厥,一面赶紧将他亲自送入小沛城中医治,一面让关羽随后拔寨。陈到那边也已经得到将军吩咐过了,所以也跟着一齐入城。 刘备刚一进城,却被公子应拦道跪着,挡住了去路。 刘备一愣,听他说道:“罪人荷蒙抬爱,被大人表为一州之刺史,本欲励精图治干一番大事,造福一方百姓,也好为大人守好西面门户。只没想到,罪人刚来州里,不幸就遭到了郭贡别将的攻击。罪人所率本多贼两倍,只是考虑到要保护百姓,所以不敢遽然发兵抵抗。最后才不得已惊动大人你,希望大人不要见罪,也辛苦大人来这一趟了。” 刘备听他侃侃说来,心里微微一惊,想这话哪里会是他说的?他这是怕我怪罪,所以先行请罪,好让我无话可说。刘备本来这次让关羽作为先锋,便是要让他建功立业,好让他接手小沛。只没想到话都被他说了,还有最后那句,分明是把他自己当成了‘主人’,好让我无权干涉于他。 刘备扫视人群,突然一眼瞥到糜芳,便是立即明白过来,只张口哈哈一笑:“公子这话我好像听谁说过?” 公子应微微一怔,心里一急,暗道:“我就知道骗不过刘大人。” 他先前说自己‘为了保护百姓’才没有出战,其实他早已接过一仗了。 他甫一听到郭贡别将杀来,便是跃跃欲试,只没想到一战兵败,要不是糜芳力保他,差点就回不来了。他眼见大军围城,心慌起来,这才赶紧请求刘备发兵。糜芳本也猜到刘备之所以会给公子应这个官,多半是看在他死去老子的面子,或者是给天下人看看,肯定不是真心。而他也知道公子应并不是做刺史的料,更何况这次公子应表现又不佳,便很是替他担心。他只想着要是刘备趁机解了公子应的兵权,那么自己也就无法再继续做这什么佐州之武官了。所以迫于无奈,这才教了他这招。 刘备本欲要坚持自己主见,将此要地交给关羽,只想到糜芳乃糜竺之弟,便即犹豫起来。他想糜竺在徐州不说影响颇大,便是钱财也颇丰,以后多有靠得着他的地方,所以不欲声张,更何况留下‘公子应’这块招牌也能大小安稳徐州人心。至于关羽的安排,以后再考虑不迟。 刘备既想通这些,便即仰头哈哈一笑。见公子应神色难看,也怕他就这么说了出来,如此就要让糜芳面上不好看了,便即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哦,我想起来了,怪不得这话这么熟悉呢,原来是我在梦里听神仙说过。” 公子应一嘘,还以为是真,赶紧问道:“刘大人见过神仙,神仙是什么样子?” 刘备只哈哈一笑:“神仙遨游于仙山大川,登扶摇于几万里,岂是我辈凡夫所能得见?更何况是在梦中所见,大凡我辈梦后便即忘矣!哈哈,早就忘了,早就忘了。” 公子应只还要问,早被一旁糜芳跑出来将刘备请了进去。刘备只当不知,跟他又说又笑。 陈到胸口虽然为钢铁所扎,但不及要害,又及时用药,加上他身体比较强健,如此两天,伤已渐好,只是不能下地走路。 刘备这两天除了出外了解了一下周围地形,到了泗水亭,看了高祖当年任职之地,长叹几声,便是在屋里琢磨着徐州地形图。 刘备翻看一时,知道这小沛跟彭城广戚及东海戚县比较近,交通也比较便利,而若把三地细细一较量,却是呈三角互犄之势,实乃兵家天然要地。先说这小沛乃徐州西面门户,若是在军事上把他独立开,则比较软弱。但若把这三地多加强化,则可互相增援,是把三股力量拧为一股也。 刘备仔细想了两天,主意上来。他想公子应既然不交出小沛,但我可以改变他的存在形式。本身这刺史自来都只是督察各郡县,皆不典兵,只是汉末以来才加刺史为牧,以集安民和军事于一身。而公子应现在既身为‘刺史’,则按严格来讲,他是无权掌兵的。 刘备于是借这空子,将三地单独划开,成立广戚都尉府,以关羽独掌三地军事。所以这样一来,公子应虽身为豫州刺史,其实是空架子一个了。他不但要交出先前拨济给他的两千士兵,而且在军事上还得听从关羽调配,是只有治民权而无实际军权。刘备当然也怕糜芳不服,便以他为沛相。糜芳虽然身为相,但也只能跟公子应共分一城。 刘备封关羽为广戚都尉,特地交代:“二弟,你现在首要做的,第一,修筑城墙,铺建道路;第二,招募军兵,训练士兵;第三,这第三嘛,便是要靠你自己了。现在是困难时期,只有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啊。” 关羽知道他是要自己开疆,自己种粮,不要依靠州里拨济。关羽点了点头:“大哥放心!” 又两日,突报臧霸活捉了昌豨,亲自押着送到了小沛。 刘备接他入城,先跟他欢语几句,道别来之情。再是见到车上之人广眉深目,彪悍傲岸,便是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敬佩,走上前道:“这位就是昌将军吧?” 刘备对囚徒这么客气,不但臧霸一愣,便是昌豨也是深目一揪。他也只冷冷看着刘备,鼻子里一哼,并不理他。 臧霸怕他口出恶言,赶紧替他答道:“这位便是泰山贼寇昌豨,使君也不必跟这种人客气。” 刘备看了昌豨两眼,对臧霸道:“可否将他先放出车子?” 臧霸立即吩咐将昌豨放出车来,昌豨一着地,刘备赶紧上前,将他扶起。刘备也不言语,只看了他两眼,便即欲要替他解缚。 臧霸在旁,胡须轻扬,手按大刀,叫道:“使君不可!” 刘备笑了笑,示意他不必担心,然后替他解开绳索。昌豨只一语不发,待绳缚一解,便是虎吼一声,愣头就往刘备身上猛撞而去。刘备只被他这股大力一撞,差点仰天一翻。而再一看昌豨,他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剑。 刘备一眼认出,那把剑,便是自己腰里的双股剑之一。刘备眼见他抽剑如同闪电,而刺剑又如同奔雷,便是赶紧去拔另一把剑。 刘备也不犹豫,只疾挥而出。同的一声,两剑相加,便即砸出一团火花,只把众人看得齐声惊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三六:同举酒昌豨要官 昌豨跟刘备对得一剑,手腕上俱各一震,都是倒退一步。 臧霸站在旁边,手按刀柄,眼睛紧盯着昌豨,只要昌豨再妄图动武,便要从他后面夹攻。 刘备刚才使尽全力一击,只没想到会被对方虎力一震,差点就丢剑在地,只暗暗心惊。 昌豨广眉一扬,看着自己震颤的右手,不由哈哈一笑。鼻子里轻哼,跪了下来,将剑双手捧起,托过头顶,高声道:“人言刘玄德只是个‘仁义’之君,身如弱儒,我便一直不敢相信。哈哈,刚才某斗胆领教一招,见君不但身手敏捷,便是气力也不亚当年西楚霸王项羽啊!果然是他们说错了。” 刘备一闻,赶紧上前,将剑收回,笑着托他起来:“原来昌将军是在试我。不过我的气力哪能与气拔山河的项羽相比啊,实在惭愧。” 昌豨哈哈一笑道:“实不相瞒,某先前被捉来时是一万个不服,想某如此粗人怎能落在弱儒手里。不过今日得见刘大人臂力,实在是服了,服了。” 刘备也是跟着一笑:“若我当真是个弱儒,适才一剑下去,某也早就成为昌将军刀下鬼了。” 昌豨广目一扬,毫不悲亢:“要大人真是弱儒,那死在某手里也是活该!”顿了顿,“不过,现在某既然已经知道答案了,便是死也无怨了。刘大人,你现在就可以报刚才一剑之仇了!” 刘备摇了摇头:“昌将军言重了,某早闻昌将军大名,只是无缘一见。如今老远请昌将军屈驾前来,某心里实在过不去,还请昌将军不要见责。” 昌豨一听,哈哈一笑:“早闻刘大人爱惜人才,便是像麴义那样多次羞辱刘大人你的人,你不但忍下没杀他,而且还让他在你身边担任要职。哈哈,如今见刘备果如外人所言,的确是个懂得珍惜人才之人。嗯,看来我这办法并没用错,一点也不糟蹋啊。” 刘备一愣:“这如何说来?” 昌豨毫不避讳:“我在泰山时与我弟兄等虽然过得逍遥自在,但也知道在这乱世如果想要保住长久富贵,便是非要找到一个大靠山不可。哈哈,我近闻刘大人你刚刚接手徐州,是个‘仁义’之君,我便故意领兵来犯大人郡县,为的就是要大人收留我等啊。” 刘备仰天一笑,执其胳膊,心里暗道:“果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原来说了这么多,又是来向我要官来了!” 臧霸说道:“怪不得你等有数万人马,一即遭困,便束手待毙,只非要见刘大人,原来是这么回事。” 刘备也拉起臧霸胳膊,笑道:“如此说来,昌将军你应该感谢宣高的引荐之功,而宣高,你则要感谢昌将军‘高抬贵手’了。” 臧霸跟昌豨同时轰然一笑,只不过昌豨是得意的一笑,而臧霸却是含恨的一笑。刘备当然也看的出藏霸是在恨他滋扰琅邪,便是捉了臧霸手掌放在昌豨手上,爽然笑道:“两位本是近邻,不意今日才相见,应该好好亲近,好好亲近。” 臧霸淡然一笑,拱手道:“某这次其实也并不是专门送昌将军而来,我是久在开阳呆腻了,想挪挪地方,欲要来使君身边出出力,还望使君接纳。” 刘备心里一愣。他也弄不清臧霸此言是真是假,但想他久屯开阳,一直都是无人管束,他现在突然说这句,莫不是他也知道自己呆在一个地方呆得久了,怕我生疑,所以才不请自来,欲要试探我一番?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是真心的,那我更不能挪他位置,想他驻守之地乃徐州北面门户,是个极其重要的位置,若不得重将驻守,焉能保得了北海的安全? 刘备思索一番,哈哈一笑:“宣高千万不可再说这些,想你镇守开阳正是为我出力,为朝廷出力,至于在不在身边那也无多大区别嘛。更何况开阳位置十分重要,想当初陶使君在世时若不是得宣高你力抗曹仁,琅邪焉保,东海焉存?我现在刚接手徐州,若不得你这样干将驻守,我焉能放心?宣高万勿再有此言了。” 臧霸再三请辞,刘备只不许。刘备让人摆上筵席,拉着他两一同入座,左口一个‘宣高’右口一个‘昌将军’,只故意拉着他两说话。 臧霸来这之前虽然是得孙观的提醒,但他却早有此意,只没想到刘备不答应,虽然不免有点扫兴,但转念一想:“他虽不同意,倒也正好可以看的出他对我的信任。”他本来性子豪爽,这么一想着阴霾尽扫。而再见昌豨其人喝起酒来如同牛饮,便也喜欢上了他的个性,只没两下,便是一扫怨恨,跟着他只不停把盏言欢。 刘备见得他两和好,便是心里高兴不过。撇下他两,站起身来,举酒走到木路身边,言道:“行人,这次辛苦你了。” 木路身子一震,站了起来:“不敢!” 刘备敬了他一樽,木路等他喝完,这才敢动口一仰而尽。 木路禀道:“此次我去黄昏山,已将山上两万余人马尽数带来,还望大人妥善安置。” 刘备点了点头:“那么行人我问你,你可知你部伍之中有多少能战,多少不能战?” 木路一愣,答道:“能战者一半,不能战者也占一半。” 刘备点了点头:“很好,你还不糊涂。这样吧,不能战者你先送到典农中郎将那里,让他们补给屯田;能战者则留在广陵都尉府,由你担任司马,为关羽副,协助关将军共守此地吧。” 木路赶紧谢恩。 筵席完毕,刘备款留臧霸跟昌豨一天,定日下令表昌豨为泰山太守,封臧霸为琅邪相,嘱咐孙观、吴敦、尹礼协助臧霸共同治理好琅邪。 臧霸百般谢恩。要知道臧霸先前虽为骑都尉屯开阳,也有一副琅邪唯我之势,但却并没被陶谦封为相,所以说起来他也只是非法占有琅邪。臧霸此来不但没被夺权,而且还得到了真正名义上的治理琅邪之权,心里自然百般感谢刘备。 送走臧霸、昌豨二人,时关羽在侧,问道:“昌豨扰乱我徐州,不杀他已经算很是给他面子了,可大哥却为何还要表他什么泰山太守?这不养虎以自患么?” 刘备哈哈一笑,啪啪他肩膀:“二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昌豨这厮虽然可恶,但二弟想过兵法上‘敌为我用’这句话没有?” 关羽一愣,想了想,捋须笑道:“大哥你这么做,原来是欲要昌豨搅乱曹操大后方啊。” 刘备再次重重啪了下他的肩膀:“走,陪大哥喝酒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三七:明军纪刘备斩将 再过两天,刘备去看陈到。 陈到也知道刘备久久不动身回郯县,便是因为他。陈到胸口上伤已渐愈,听人报刘备到,便是赶紧束扎整齐,披上铠甲,以军礼迎接刘备。刘备见他精神硕朗,高兴不已,连连请他坐下。 陈到劝说刘备即可动身回徐州了,刘备虽然见得陈到如无人事儿一般,但心里仍是放不下。不说他的身子是不是真的康健了,便是广戚都尉府刚建,许多事关羽一人也无法料理,自己也要调查一番,不能就此离开。刘备也只是随他开开玩笑,言道:“再过两日吧。” 陈到心自不安,怕刘备为他耽误太甚了,两日还没到就催了几次。只为了让刘备确信他真的康健了,便是亲自下场操演兵马。刘备怕他累坏,要是把新合的创口又弄裂了,那可就糟了。他这时也是无奈,只得准备回城。只是突然想到彭城在曹操一战时被戮甚多,甚是怜悯。便是欲要延泗水而下,查看当地有没有恢复生计,以顺带安抚百姓。 刘备出发前将所部五千丹阳精锐再留一千给关羽,扶关羽背道:“二弟,现在你所部虽然有一万黄巾兵和三千丹阳兵,加起来也有万三千人马,但你身为广戚都尉其实担子也不轻松啊。想你现下除了要将他们发展壮大,而最重要的职责,便是要为我守卫好这徐州西门了。”顿了顿,“想二弟也不需我多言,只是我临走前要告诫二弟一句,与公子应和睦相处,跟糜芳和睦相处。” 关羽不屑的道:“大哥放心,只要公子应他们不要来掺和我的军事也就是了。” 刘备再嘱咐:“万事以忍为上,二弟切记。” 关羽躬身道:“大哥放心吧。” 刘备出得广戚城,前路丹阳兵四千,后路陈到长枪兵一千,共计五千,一路浩浩荡荡而下,也不敢扰民。只是走了许多路,却见许多田地弃置,而人烟稀少。刘备看得感伤,不免可惜。待过留县,先是遇到小股流寇,不意再往下走,流寇居然越来越多,越来越悍。只见他们成群结队,少说也有千余人,见到官军也不避让。陈到浓眉一皱,言道:“此等贼寇胆大,大人可击之!” 刘备也觉太过放肆,便放丹阳兵一千,再放他手下长枪兵五百,一阵围剿下来,斩贼数百,其余一哄而散。 丹阳兵眼见长枪兵斩获颇丰,便打定主意,要抢长枪兵所割首级。长枪兵素来纪律甚严,从来不是软柿子,只被丹阳兵一阵骚乱,虽五百士兵,亦不胆寒,只将丹阳兵裹在阵中斗了起来。 丹阳兵里多数曾在小沛城下败给了他们,早是存心要找他们报仇,只是两边主帅都已经归好,所以只恨没有机会。现在眼看乱了起来,再好没有,欲要闹事的,便趁机动起真刀真枪,只往他们胸口上乱加劈砍。 长枪兵为陈到所部,他们早得到主将的严令:“若遭丹阳兵寻仇,只可速避,不可接战,违令者斩!”虽然刚才气极而斗,但也没想到会闹到流血的地步,眼见一发不可收拾,他们的伍长赶紧出来道歉,言道:“我等不要一功,所获首级也可以全部让给你们,只求勿要再战。” 丹阳兵那边得意至极,没想到刺伤对方多人,对方不但没有动武,而且相让,便以为他们是脓包,破口连骂。本要再加欺负,只这时方想起刘大人曾经勒敕过他们,叫他们不得找陈将军部下滋事,违者斩。他们这时想起来,虽然根本不放在心上,不过眼见他们讨饶了,气也就消了。他们一阵哈哈而笑,走上前来便将他们所斩首级全都夺了去,一个也不留,更有甚者则借机多骂他们几句。 刘备跟陈到在马上,眼见部下到那边山头追击许时未归,很是焦急。陈到欲要亲自带兵过去,突然只见到一伙流民拖儿拽女从那边有一伙没一伙的走了过来。他们虽从大军面前经过,却是不甚留恋,反而轻声叹息,摇头走开,有的甚至低声骂道:“冤孽!” 刘备看得出神,见他们步履艰危,衣裳褴褛,污垢满面,神情颓废,可见又累又饿又疲。刘备正自怜悯,突闻山那便轰声大作,是部队回来了。奇怪的是走在最前面的全是丹阳兵,而不见一个长枪兵。刘备正自出神,想到部队这么一阵大吼大叫只怕会惊扰这伙流民,只没想到这伙流民如若未闻,面无表情,只仍向前走去,越来越多。 刘备远远见得丹阳兵人手差不多都有一颗首级,便是面上一绷。而又见他们手舞足蹈,似乎将杀人如当游戏,便是心里不愉快。待到近前,只见他们得意至极,一面炫耀自己战功,一面则讥笑长枪兵那伙。 刘备眼见长枪兵人人不愤,瞠目欲裂,便自心惊。而再见他们收军时队形不乱,一路小跑而来,显然比起自己部下这伙丹阳兵要齐整百倍。 陈到眉毛一皱,见自己部下一个首级都未斩获,虽然明白其中有蹊跷,但还是狂怒不已,大喝道:“伍长何在?” 伍长应声而出,陈到怒声道:“你可知罪!”抽出大刀,也不多问,便要劈头斩下。刘备赶紧伸手捉住他手腕,道:“叔至,稍稍动怒不迟。” 陈到只得收回刀,刘备回过马来,看着众人。 伍长提着两颗头颅,心想着这下可要升功了,便是得意非凡。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卒看到刘备凌厉的眼神,再想到陈将军刚才的举动,便是不由低声提醒他:“刘大人要是知道了原由,你小子只怕要吃刚才那刀了。” 伍长被他说得一毛,但随即镇定,低声说道:“刘大人能建功立业,能坐稳徐州,他还不是仰仗我们这些丹阳兵?要不是我们丹阳兵,他能有今日吗?哼,他就算知道了,焉敢对我丹阳兵下手?” 小卒见他不屑一顾的神色,想想他的话也对,便也放心了。看着手里这颗头颅,不由暗暗发笑,心想这下又要有奖赏了。 刘备坐在马背上不说话,目光一经扫视,如同火炽。那伙丹阳兵虽然自恃功劳,但被看得久了身子也跟着不舒服起来,便是将自己的目光赶紧挪了开去。 刘备看他们站得七零八落,再见旁边长枪兵队伍严整,便是羞也羞得脸色紫涨。而再瞧他们还恬不知耻的将别人的功劳据为己有,更是恼怒异常。 只他尽量在刻意遏制着自己的脾气,他也知道,他如一发怒,可不是自己随便耍威,而是关系到自己在徐州的根本利益。想今日若是将他们全体惩罚,那势必会引起不小反响。但若不惩罚他们,军纪何在?威严何在? 刘备拔剑而出,怒气冲冠,大声喝问:“伍长何在?” 他这次比陈到的声音还大,陈到只微微一愣,看着刘备。 伍长被他一声断喝,虽然吓得不轻,但想到刘大人平时对他们如同亲兄弟,从不严责一人,便是心里有数。更何况他是自恃功劳,更不多想,便将两颗首级提上前来,应声道:“大人不必叫啦,我来献功啦。” 刘备见他这副神情,气得脑子一懵,闭了闭眼睛,然后才豁然撑开,挥剑喝道:“两边与我把这目无军纪、妄夺他人功劳的狂徒拉下去砍了!” 伍长一愣,见他真的怒了,这才相信‘好人’也会有发火的时候。便是双手一抖,将头颅丢在地上,磕头求饶不止。 身后丹阳兵乃是同犯,也怕事情闹大,便赶紧替他求起情来。一个跪了,千人都跪了。这一千人跪了,两边还有三千人。这三千丹阳兵本来不关他们的事,只是在那一千人里尚有人是他们的兄弟亲戚之辈,便也跟着跪了。如此一来,没有跪的就只剩下陈到和陈到部下的一千长枪兵了。 这一幕,只让那些流民看得一阵震愕。他们只想:“在这年头只有官军来杀我等平民,可没想到这伙军爷自己人倒是杀起来了。” 刘备一愣,看向陈到。陈到不说话,只微微皱眉。 刘备这时虽然冲冠而怒,但他也尚自清醒,想到触一发而动全身,便是心里一凛。他只手里按着剑,环视众人,一语不发。 他这样不说一句话,而跪倒在地上的士兵更是心如打鼓,也弄不明白大人的意图,所以也跟着噤声。这边一噤声,那伙流民虽然不断向山凹边走去,但见到这种状态,躲避已自不及,还哪里敢说一句话?便是那些身受饿牢之苦的人亦不吱出一声,任由腹中敲鼓。 这下,两边一噤声,便是千里无声,万籁俱静,唯有饥民忍闻自己腹中鼓鸣了。 刘备在马上思忖一时,只怕要是处理不好,就要有麻烦,便是心里一颤。他正不知所以,突然只闻流民堆里发出长长一声哄笑。 这笑声锐耳响亮,直刺刘备耳鼓。刘备突然听到这声笑,如讥,如讽,便是身自一凛,太阳穴上突突一跳,豁然明白过来。刘备长叹一声:“我怎如此糊涂?”便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只想找发笑之人,却见他们簇在一堆,又哪里知道是谁笑的?刘备也不理会,将剑一抖:“有敢再求情者,同斩!”顿了顿,看向刚才剿匪的千人,“尔等违我军法,目无我纪,本该从罚。兹念尔等斩贼有功,功过两抵,不予追究,尔等都起来吧。” 陈到在身边一听,微微点头,似是很是赞同他的做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三八:劝归乡玄德求计 两边将伍长首级呈给刘备,刘备让人传示三军。 这伙自恃功劳的丹阳兵一见尽皆变色,没有谁再敢多说一句。刘备又重申一遍军纪:“如有妄抢他人功劳者,同此!”刘备虽然把话这样说了,他也知道之所以会出现这样情况,说到底还是军纪问题。 刘备暗叹一口气:“看来这军纪可不能不抓了,想这群老兵痞今天敢替他们伍长求情,说不定哪天就会违抗我命令了。” 刘备斩杀伍长,这伙流民只看得膛目结舌,都忘了要继续前进。刘备勒令各归队伍,然后下马来,走入流民堆里,问一老汉:“大伯,这里不是已经安定了吗,上面不也拨济粮食下来了吗,你们为什么还要离家出走啊?” 老汉摇了摇头:“听说新上任的使君大人倒是一位仁义之君,可他也非三头六臂,是顾我们不来的。我等虽没听说拨济什么粮食的事,但就算拨济下来了,想我等贫民岂能消受得起?” 刘备一愣:“这话是怎么说?” 老汉尚未回答,两边早呸呸数声,尽是唾骂。 刘备听得七嘴八舌,全无头绪,只得看向老汉。 老汉见他说话客气,全没以前所见那些官军的跋扈,便是乐于跟他继续说下去:“大人有所不知,陶使君在世时因为信任曹宏这等宵小,便任用他为本国相国。我等在他手下为民时,便早就遭了大罪啦。后来听说陶使君病故,新任使君是个仁义之君,我等便好生盼望他能够将他惩治了,或者是调离了也行。 可没想到这曹宏不但没被处罚,而且还变本加厉的横征暴敛。哎,大人你想想,要是粮食落在此等狗贼手里,他又怎会想到我们百姓?恐怕早就私吞了。 我等眼见再也指望不上,是活不了啦,再加上兵灾,不走不行了。听说扬州那边安宁,我等就是要去那里避难哪。” 两边之人想到这里,无不摇头叹息:“冤孽啊,这天下官官都是一个样,都是吃人啊,还什么仁义之君!” 刘备被他们说得一阵脸燥,退后两步,轰然跪了下来。 三军一见,齐声惊呼。流民一见,莫名不已,他们从未受过官拜,便是赶紧退后两步,惊乍当地。 陈到跳下马来,快步走到刘备跟前,准备伸手去拉他起来,被刘备举手止住。 刘备凄怆道:“原来都是我的错!” “什么?”老汉怔了怔,仔细瞧了他两眼,突然戟指道:“对对,人言新任刘使君两耳垂肩,此人” 突然又想到此人乃本州使君,如何能这般对他无礼?便赶紧放下手指。但想到他继续任用‘宵小’,迫使我等不得不背井离乡,又是一阵愤恨。不过此刻见他跪在当地,便是不知所以了。 刘备朗声道:“实不瞒诸位,我,就是刘备,就是你们的新使君” 此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有惧怕者,想跪下的;有怒气上冲者,想对骂的;有同情者,想上前来劝刘备起来的;但更多的,便是呆立不动。 只听刘备继续说道:“我也不怕跟诸位说了吧,其实我之所以任用曹宏,并不是因为他是陶使君旧臣,更多的,我是看在他在陶使君在世时治理彭城有功。更何况我刚继承徐州牧之位,正是缺少人才的时候,所以不得不继续任用他。只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多的劣迹,弄到一国共愤,实乃某失察之罪,我在这里向诸位赔罪了!” 说着,咚咚咚三个响头。流民一嘘唏,有上来拉他起来的,有退后跪下的。 刘备任用曹宏,其实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利用他的影响力。想他在陶谦之世时便是陶谦最宠信之人,而若想安定徐州,好好对待陶谦老班底那是有必要的,所以他才继续任用曹宏为彭城相。不过这些政治需要刘备自然不能明言,也只得隐言过去。 刘备三个响头后犹不解恨,便是一拔佩剑,欲要来个以死来谢天下。身边那老汉伸手握住他手腕,老泪纵横:“我等明白使君苦衷啦,使君又何必自残身体?” 刘备割下一绺头发,掷之于地。将剑回鞘,站了起来,朗声道:“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咱自己的狗窝,你们难道就因为官不明便弃土而去吗?更何况你等去后,是把祖宗神灵置之何地?你们这样做,便是大不孝啊!” 众人一听,无奈的摇头叹息。有的甚至忍不住哇的哭了起来,只把肚子里的辛酸全都哭了出来。 刘备眼见此景,心里实在不忍,深为感动,强忍哽咽,再次拔剑而出,高声道:“若诸位能信得过我,就请诸位随我回去,共罢了此官,然后同入彭城,诸位说可好?” 众人听使君要帮他们一起撵走相国,便是轰然鼎沸,群情激昂,抹泪撒笑不止。 刘备跳上马:“那么就请诸位马上折回吧!”众人扯了扯袖子,有儿子的抱儿子,有老子的牵着老子,没亲人的,便赶着去搀扶孤寡。 刘备对陈到吩咐了几句,让陈到在前开路,保护百姓。他自己则坐在马背上不停指挥,一面调兵让追赶已走的百姓。 那些本来走出山凹的,突然看到其他人都折回去了,便也跟着踊跃的回来,一路拜谢刘备。刘备只见这伙流民少说也有两三千人,心里不由一声长叹,想道:“彭城经过曹操一战后,本身损失惨重,最是需要人力的时候,而今天要不是我想到要视察彭城,不然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离家出走呢。” 刘备眼见流民差不多都追了回来,看到一队队正往彭城而去,便是心里说不出的舒坦。正欲回马,瞥眼突见人群里一队人走着相反方向,不由一愣。刘备赶紧下马,问他们:“你们难道不想回家了吗?” 这伙人有七八个,有老有小,看来是一家子。中间一人三四十岁的年纪,容貌威严,胡须虎扬,手里搀着一个老年母亲。 刘备一见此人便是心里一怔,不由肃然起敬,赶紧拱手拜了拜:“诸位还是随我回去吧,又何必背井离乡,过这他乡的生活?” 中年汉子轰然一笑,并不作答,也不走开。刘备稍微一愣,这笑声好熟悉啊,仔细一想,顿时明白过来,赶紧作揖:“多谢先生先前聆教,某感激不尽!” 中年汉子哦的一声:“大人这话不明不白,恕我难能领悟。” 刘备解释道:“先生不必隐讳,适才某在处罚士兵时犹豫不决,若不是得先生醍醐灌顶的一笑,我焉能立马明白过来?所以,有此一谢。” 中年汉子捋须点了点头:“刘大人能有这样的领悟能力实在难得,可你知道我为什么有此二笑吗?” 刘备一愣,见此人须眉威武,一表堂堂,知道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便是赶紧拜道:“还请先生多加赐教!” 中年汉子走上前来:“我问你,你准备如何罢了曹宏的兵权?是带上这么多百姓,一起给曹宏施加压力吗?” 刘备拱手笑道:“这倒不必,想曹宏是我的下属,我只要跟他一说,他自然也就交出彭城相职位了,也不需施加压力。” 中年汉子哈哈一笑:“那恕我多言了,这就告辞!” 说着去搀扶老母,就要拖儿带女走开。 刘备被他说得莫名其妙,但听他话里有话,便是赶紧赔罪:“听先生话里的意思这里面似乎并没这么简单,先生能教我么?” 中年汉子见刘备态度诚恳,便是放下老母亲的胳膊,说道:“刘大人只知这曹宏是你所封的官吏,但你可知你已经控制不了他了么?” 刘备全身一震:“此话如何说来?” 中年汉子道:“这最简单不过,想他乃陶使君手下最得宠信之人,陶使君在世时便是对他百般尊重,笮融谋反后,陶使君便让他接任了督运广陵、下邳和彭城三地的军粮。可你一但上任,不但不承认他这督粮官之职,而且还不让他来祭奠陶使君。如此,他能不心生衔恨? 而你这么一去,他势必敛兵据守。如此,你能下得了此城还好说,但要下不要,他一反攻,你这一堆兵民又该怎么办?到时你是照顾士兵呢,还是照顾流民?呵呵,所以我明知是送死,还不如自谋生路呢。” 刘备心里一惊,恍然道:“那么依先生看,我此前的做法是错的,我不该不承认他督粮官之职,更不应该不让他来祭奠陶使君?” 中年汉子却摇了摇头:“曹宏乃奸佞小人,刘大人你能排拒于他,说实话,我很是佩服,不然我也不会发出那‘醍醐灌顶’的一笑了。” 刘备一愣:“可我先前并未言明我就是刘备,先生又是如何知道的?” 中年汉子哈哈一笑:“我本也不知,但见大人的相貌,再加上你那旗号上的‘刘’字,稍微一想,也就知道是刘大人你了。” 刘备微微一笑:“先生高学。”然后皱眉,问道,“如先生这么说,我们不能直接入城,那么我们该怎么才能罢了这曹宏的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三九:弹铗求贤士 中年汉子哈哈一笑:“如使君如引大军兵临城下,不如一刀吏足尔。” 刘备见他神态自若,便是赶紧拜道:“还请先生继续赐教。” 中年汉子看了刘备一眼,见他对自己还算谦恭,暗暗点了点头,算是称许:“今日乃曹宏四十寿诞,恭贺者来自四面八方,可谓鱼龙混杂” 说到这里,也就住口不说了。 刘备立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赶紧称了谢,让人叫来陈到,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陈到点头去了,刘备拱手赔礼道:“适才只顾着说话,还未请教高姓大名,还望赎罪。”顿了顿,转向旁边老母,问道:“这位想必就是令尊大人吧?” 中年汉子点了点头:“正是家母。”刘备赶紧拜了拜,老母言谢不敢。 中年汉子不即回答自己名字,只问道:“想必使君对这流民一事应该深有所触吧,不知使君怎么想?” 刘备见他神情,心里暗暗计较,如他这样一问,想必是在考验我了。刘备赶紧端端身子,伸手一请:“我们还是边走边说,想我等到城下时,曹宏已经伏法了。” 中年汉子大慰,回身跟老母一商量,见老母点头了,便即搀扶着她往回折去。 刘备在这时其实已经把要说的话思索好了,见他们都同意回彭城,便是心里畅快不已,说道:“适才先生说到流民问题,我早有思及。这次我来彭城,便是为了此事。只是没有想到彭城国会有如此严重,一走便是成千。说来这伙流民多为兵荒所致,若是天下太平,也不致如此。观此一国,举一反三,便知天下之势矣。哎,看来也只有结束这种乱世局面,才能看得见‘却走马以粪’的盛世吧。” 中年汉子大悦,点了点头,道:“使君有此大志,某深为佩服。所谓‘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於郊’,明矣明矣!” 刘备得他赞誉,高兴不已,但也不能表露出来,只忧伤其面:“某身为一州牧守,却让此等事发生在咫尺,说来深为惭愧!” 中年汉子摇了摇头:“这流民问题‘生于乱’一点也不错,但也不全然。” 刘备拱手道:“还请先生多加赐教!” 中年汉子将老母交于夫人之手,捋须道:“其实这流民问题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早在战国时期便即出现。吕氏春秋高义篇里就说到这‘宾萌’二字,即客民,也就是流民也。到了武帝元封四年‘关东流民二百万口无名报者四十万’;征和二年的诏文中,又有因官吏‘兴美田以利子弟宾客下吏妄赋,百姓流亡’之说法;昭帝始元四年的诏文中,又有‘比岁不登,民匮于食,流庸未尽还’。宣帝地节三年,称‘胶东相成,劳来不怠,流民自占八万余口’;元帝即位初,‘谷贵民流’” 刘备见他越说越激昂,听来不由义愤填膺,也是不由跟着摇了摇头。只转耳过来,听他接着说道:“到光武建武十三年,就因‘米谷荒贵,民或流散’顺帝永建六年,‘连年灾潦,冀部尤甚,百姓弃业,流亡不绝’。直到桓灵二帝,‘百姓饥穷,流冗道路,至有数十万户’(1)” 顿了顿,“而这些流民一直都得不到妥善安置,无处可依。最后,他们只得铤而走险,才最终导致了张角的蛾贼之乱也。” 中年汉子说到这里悲不自禁,暗暗叹息:“使君,你现在终于知道这‘流民’非止战乱所致,亦可说是流民成就战乱了吧?” 刘备点了点头:“流民变成流寇,流寇然后变成反贼。其实不管流民、流寇还是反贼,说到底,他们都是百姓。所以,只要有饭吃,日子过得下去,流寇变成了好百姓,否则好百姓也给逼成了流寇。(2)” 中年汉子不由哈哈一笑,伸手抓住他手腕:“使君能够明白这些,那么就是我们百姓之福也!” 刘备问他:“若处理好流民问题,其他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先生说对不对?” 中年汉子赞许的点了点头:“那么请问使君,使君准备如何处理这流民问题?” 刘备慷慨激昂的道:“出榜召回流民,给济土地耕犁,使其恢复生产,安定生活。” 中年汉子点了点头,道:“这些固然要做,但若吏治不明,便生盗贼。盗贼猖獗,必将祸害百姓,使民生怨,则亦不可不察也。” 刘备郑重点头:“先生所言肺腑,如曹宏这等奸佞小儿,我自不会宽恕!” 中年汉子接着道:“值此乱世,在天子顾及不到的时候,若想让百姓安定,则必须有强大的军队保护。而军队之强,贵在‘军纪’也。” 刘备脸上一阵燥热:“适才让先生见笑了,我回去定当整顿军纪,‘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中年汉子点了点头:“若能做到这些,再行‘仁政’,得一二贤士辅佐,则彭城、徐州乃至天下,都可得救了。” 刘备赶紧拜道:“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某初定徐州,正缺少像先生这样的人才,若蒙先生不弃,还请先生出山,替我分忧,替百姓分忧。” 中年汉子哈哈一笑,不置可否,只说道:“天下名士贤者无数,使君不能只见一萤之光,便弃皓月之辉,那样可就跟井底之蛙无甚区别了。” 刘备身子一凛,知道他是要自己多用人才。说到招揽人才的办法,史上孙权可是榜样啊。刘备想到这里,先自请罪,然后道:“先生所言极是,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先生怎么看?” 中年汉子哦的一声:“使君请说来。” 刘备一本正经的道:“先生你看,我若在府治旁边再造一座‘招贤馆’,让天下只要是贤能者,都可投我馆中。我再量才取之,先生说可好?” 中年汉子想了想,哈哈而笑:“使君所建之馆可为‘弹铗’之士乎?” 刘备一愣,立即想到这‘弹铗’事出典故。古者孟尝君养士三千,其中有个叫冯谖的人。这冯谖孤身投靠孟尝君,未立寸功,却整日抱怨没鱼吃、没车坐、没钱花。其他人很是厌烦他,但孟尝君却一一满足了他。后孟尝君遭遇困顿,要不是得他‘未雨绸缪’,焉能轻易脱困? 刘备听他说来,便也跟着哈哈一笑。然后回身解下右边佩剑,将剑抱在怀里。 中年汉子一怔,只见刘备凝视剑身片刻,便即伸手往剑铗(把)上一弹,发出噗的一声,跟着喉咙里放声唱道:“长铗归来乎!食无鱼。” 中年汉子哈哈而笑,跟他对道:“食之,比门下之客。” 刘备复弹其铗,唱道:“长铗归来乎!出无车。” 两边之人见他学得若有其事,便是抿嘴而笑。中年汉子更是大加佩服,接道:“为之驾,比门下之车客。” 刘备再弹剑铗,唱道:“长铗归来乎!无以为家。” 中年汉子应道:“给之食用,无使乏。” 刘备四弹其铗:“长铗归来乎!” 中年汉子额头一愣,正要笑他冯谖哪有四弹其铗,只听他继续唱道:“无贤士,求公为我谋。” 中年汉子微微一怔,就见他收剑入侧,拜伏在地,再唱一遍:“无贤士,求公为我谋,可乎?” 中年汉子呼呼而笑:“人言刘玄德好士,果不输孟尝君也。”赶紧伸手拉他起来,刘备再拜:“备无戏言,望君先践诺。” 中年汉子捋须一思,说道:“我本欲避难扬州,也无心政治。说来使君肯定不相信,我弱冠之年就被州郡察举为孝廉,当时我却并没有接受。而如今见使君仁义爱民,有心治理天下,我深为佩服,便是不禁动了这‘入士’之心。嘿嘿,若有用得着的地方,我当竭尽全力。” 刘备一听,欣喜若狂,中年汉子见他还要拜,便赶紧道:“使君若要再拜,我可就收受不起了。” 刘备一听,哈哈大笑:“承受得,承受得!”说罢,趁着他手势站了起来,拱手道:“到现在,先生可以告知我你的大名了吧?” 中年汉子摇了摇头,抬手向前一指:“使君你看,彭城已到了。” 刘备被他一提醒,抬头一看,只见彭城城池高大,肥水环流,很是威严。刘备不禁一叹:“这彭城比我之郯县可气派多了。” 中年汉子笑道:“这彭城也称徐州,本是座古城,再加上曹宏的不断修葺,已经很具规模了。而且此地四周虽然被大小不等的丘陵高地所环绕,但交通却十分发达,周边泗水、汳水在此交汇,可谓是兵家之重地。” 刘备心里一凛,正想到什么,只还没细思,便听彭城城门吱嘎一响。接着只见吊桥已经放下,城门开处,跟着一骑当先而出。刘备抬头一看,原来却是陈到到了。 —————————————————— 注:(1)见王仲荦说曹操 (2)见金庸碧血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四十:张昭 陈到手上提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一骑近前,将其丢掷在地。 两边流民一见,尽皆欢呼,敲打其颅,拜伏在地,高声叫道:“谢使君为我等除此恶贼!” 刘备叹了一口气:“孟子当年告齐宣王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呵呵,看来一点不错。这曹宏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相国,便被百姓痛恨成这样,看来君子当夕惕若厉,慎言慎行啊!” 中年汉子微微点头,这时,只见城内又押解出一队囚徒。陈到言道:“这些人都是曹宏的心腹党羽,已被我全数押到,请大人处罚。” 陈到奉刘备命令,先带百骑上前,在城外乔装一番,然后假装贺喜,将士卒混入曹宏府上。陈到在与曹宏相见时,突然一刀拔出,将其剁了,宣布:“使君有令,只杀曹宏,其余无罪!”然后在士卒的配合下控制了局面。他又怕城内还有曹宏党徒,便发号让城外的伏兵冲了进来。守门的门吏欲要关门已自不及,被尽数杀散。这伙人将城门先行关闭,等陈到抓捕完毕,这才开门押解囚徒出来。 刘备一见有二三十名将校官吏,正要询问身旁这中年汉子该如何处理。突见将校堆里一人抬起头来,冷眼看向那汉子,嘿嘿怪笑:“我道张昭张子布多么看淡功名,我家曹哥哥三番召你为官,你都不做也还罢了,却去引刘小儿前来杀我家哥哥。我呸,原来也是只庸狗啊!” 刘备一愣,张昭?张子布? 只听‘张昭’捋须一笑,对刘备拱手道:“我之贱名本不欲齿及,没想到这位兄弟替我说了,使君千万赎罪。” 刘备心里大喜,赶紧伸手相扶,笑道:“适才子布与我言道君弱冠之时察孝廉而不就,其实在陶恭祖为刺史时,欲举君为茂才,君也没有同意啊。” 张昭摇了摇头:“此皆不足为君一哂。” 刘备哈哈一笑:“子布太过谦虚了。想君少时博学广记,尤其善写一手隶书,与琅邪赵昱、东海王朗就已经名闻四里了。呵呵,我还听说君少时察孝廉不就,反而跟王朗等人一起公开讨论君王避讳的事情,并和当时的汝南主簿应劭展开笔墨之争,得到州里名士陈琳等人的称赞,由此名气大振。 哈哈,某久闻先生大名,一直深为佩服,只无缘一见。上次子布还给陶使君写了一篇文诔,我本欲回信先生,代为谢过。只没想到那人送完信就回去了,我当时便是十分遗憾。不过幸好,今日再没错过先生,我以后也不能错过了。” 张昭听他尽把自己旧时得意之事在这千人面前朗朗说来,心里不由畅快不已,只拱手道:“使君太过廖赞了。说到我差人给陶使君送诔文之事,那也是我走前特意吩咐信童的,只要他送到就回,也不要叨扰大人。如此,他这才不辞而别,望使君原谅。” 刘备正欲开口,只听‘啊’的一声,转头一看,一只人头突然滚落在地。原来适才刘备跟张昭谈话时,那个说话的将校只不停在旁辱骂,陈到看不过,才一刀将他斩了。人头一落地,张昭眉毛微微一皱,看了陈到一眼,只不说话。 刘备似乎见到张昭眼神里不喜杀人,但也不好责备陈到,便是先请他同百姓都入城,一面问道:“不知子布以为该如何处置这些人?” 张昭道:“刚才那人虽然是曹宏的死党,使君既然已经杀了首恶,这人便不该再杀了。就算他该死,那也应该交由使君先行审过了吧。陈将军如此乱杀,跟草菅人命又有什么区别?” 刘备一愣,幸好陈到不在旁边,赶紧抹了抹冷汗:“子布之言是也,我知道怎么处置了。”说着,吩咐将曹宏余党全都关入了大牢,稍后再审。 张昭又道:“曹宏虽除,但恶名未加昭彰,只怕不明事理的,要是误听人言,那可不好办了。” 刘备点头称是,请他陪同巡城一遍,晓谕众民,言曹宏之罪。众民闻曹宏身死,又见名士张昭同新任使君一齐来到,便是欢呼不已,下楼相庆。 刘备一路安民,想起先前入城时张昭之言,便是问道:“子布先前说道,此城交通便利,是兵家重地,只不过比起东海之郯县如何?” 张昭道:“这郯县原为古郯国地,秦始皇庚辰年置县,属郯郡。高帝五年为东海郡治,现在则是集东海郡治和徐州府治,已经也有几百年历史了。这郯县夹在沐水和沂水之间,毗邻东海(即现在之黄海),周有鱼盐之利,是个富庶之地。而这彭城,乃是高祖时所置,初名楚,章帝时改。这彭城产铁,可制造兵器,交通发达,跟郯县也不遑多让。” 顿了顿,“不过说到这比较上嘛,嗯,只能这么说。在政治上,这郯县远较彭城好得多,但要把郯县和彭城都摆在军事位置上来讲,郯县却不及彭城了。” 刘备轻哦一声,问道:“这却为何?” 张昭笑道:“使君应该明白,太平时政治远教军事重要,而在乱世时,则军事远教政治重要了。” 刘备明白过来:“子布的意思是说郯县深居腹地,无法对抗像曹操先前那样的的进攻,而若把军事重点摆在像彭城这样的要地,则对我军有利了?” 张昭点了点头,笑了笑:“使君能够举一反三某深为佩服。” 刘备略加思索,突然想到一件事,便是兴奋不已。他呵呵一笑,拉着他折马而返,重新来到彭城城下,仰望城池。 张昭皱眉道:“先前入城时,我见使君仰望城池似有所悟,只不过被城内出来的人打搅了,我也没来得及问。现在使君又拉我出来,再次仰望城池,不知使君想到了什么?” 刘备虽然心里兴奋不已,但还是保持应有的淡定:“适才听子布所言,我突然有个想法,不知子布怎么看?” 张昭笑了笑,其实他心里早有底子:“现在眼见他来问我,还不如我先说了。”便是拱手道:“某也有一个想法,不知使君怎么看?” 刘备哈哈一笑:“那请子布先行说来!” 张昭道:“这郯县在曹操一战时破败不堪,不益再为府治,不若迁往彭城。这彭城虽然在先前一战死伤众多,但其地理优越,又城池高大坚固,最适宜攻守,不知使君意下如何?” 刘备一听,张口而笑:“子布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心里却道,“哈哈,此次来彭城一趟可谓一箭多雕,不但得了贤臣,阻止了流民,得到了人心,而且还把我一直以来的头痛问题也一并解决了。”想到这一迁治彭城,那么甘倩也就可以跟自己在一起了,再也不用‘两地分居’了,便又是一顿狂喜。 张昭却不知道他有这么多想法,只想到自己的主意跟他‘一拍而合’,立即受到采纳,心里暗喜:“这刘玄德倒是一个会用人之辈。” 刘备想到高兴处,巴不得马上完成此事,赶紧扯动马缰,叫道:“子布这就同我入城,发下此召吧。” 张昭道:“可这是大事,使君难道不先召集部下商议一下吗?” 刘备道:“不必,有子布提议,我同意了,别人自然也就同意。” 张昭还欲再说,刘备已兜马入城。张昭只感到心里甜甜的,笑了两声,跟着入城,扯住刘备道:“使君刚接手徐州牧之职,若能遣使闲行,奉贡长安,则或许将有不小收获。” 刘备微微一愣,心想陶谦为徐州刺史时,因为听从了赵昱、王郎的建议,遣使奉贡长安,长安便迁他为‘徐州牧’,加安东将军,封溧阳侯,获利非小。而我此时若能在四方诸侯都不买李傕、郭汜的账时,对他修贡,则收获自不必说。刘备想到这里,哈哈一笑:“子布所言甚是,吾当从之!” 张昭微微点头。 刘备正要兜马,突然只听城外霍的一声,跟着一骑落下,向前呈上一封紧急书札。刘备展开一看,身子徒然一震,不由咬紧牙关,伸手要拔剑,恨声骂道:“袁术小儿!” 张昭微微皱眉:“使君,发生了什么事?” 刘备将书札交给他手上,张昭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道:“陶使君在世时与某感情甚笃不意驾去,徐州却被尔刘备所篡夺。想尔刘备乃织席贩履之辈,焉敢当之!我乃堂堂徐州伯,陶使君之所任也。陶使君前曾有言,百年之后,徐州君当之若不让出徐州牧之职,我当率领十万兵马,与君会猎东城” 张昭随便扫视一眼,骂道:“小儿如此大言不馋,也不知害羞!想陶使君如何会承认汝这‘徐州伯’?”随即合上,让探马先下去。 刘备道:“袁术虽然大言十万,但我也知道最多不过五万尔。可我徐州刚定,他便要举军杀向我东城。子布,你看该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四一:战,还是不战 张昭略微思索:“此事攸关重大,不如召集众将商议再做决定吧。” 刘备想想也是,便即回到府上。只是他能够召来相商的,除了陈到等数名将领,便是由张昭出面推荐的几个绝对忠诚的彭城官吏。若大堂上,说到有谋略的,恐怕也只有张昭一人。 刘备起初听到袁术要来攻打,心里甚是震惊,但他略微镇定,便即恢复常态。暗想袁术只不过是个狂妄小儿,我怕他作甚? 他看着众人不发一言,知道这些人也只不过是陪听观众,只用带着一只耳朵就行,要他们说话,那肯定是金口免开。没法子,刘备只得去问张昭。 张昭拱手道:“袁术出言不逊,也确实该杀。只他现在拥兵九江,兵力尚强,而我徐州被曹操一战后,五郡残破,需要时间才能恢复势力。以某之见,不若忍却一时之怒,罢兵言和。” 刘备尚未言语,旁边陈到冷哼一声:“袁术纵然有十万大军,某视之如同草芥。” 张昭面子上一红,想到他城外无令而斩曹宏党羽一事,本看在刘备面上没有当面指责他,现在又见他对自己甚是无礼,便是气往上冲,说道:“将军所言甚是,这袁术或许正如将军口中之草芥。但将军今日在城外目无刑法,擅自杀伐,未免太过专权了吧?” 这‘专权’二字在陈到听来甚是刺耳,刘备眉毛也是微微一皱,想张昭把这敏感之词怎能轻易说出,这不是故意激怒陈到么?果然,再一看陈到脸色,已经变得很是难看了。 陈到也是一腔热血,只没想到会被张昭呛了一个白,便是心里满不自在,想到这‘专权’二字,便是又羞又恼,只怕刘备多疑,更是不知如何。以他以前独来独往的脾气,早将腰里大刀横加在他脖子上了,只他看在刘备面子上,便也不好发作。只得哼声站起,扶刀就要走开。 张昭见他无礼,本不理会,只想到维护刘备尊严,便是喝道:“陈将军如何如此无礼,说走便走了么?” 刘备知道张昭是个倔脾气,说的很是在理,但他也知道陈到的忠诚,想他为解小沛之围不惜自残身体,要说‘专权’也未免过重。眼见他两要将事情闹大,便是赶紧哈哈笑道:“子布千万不要怪罪,叔至一路而来,身体早已疲惫,你就放他去休息一会吧。” 张昭忙道:“不敢!” 陈到见刘备出来说话了,不好不给他面子,便也是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道:“某是粗人,只懂军礼,这又不是营帐,所以我不懂你们文官的规矩,见罪见罪!”说着先向刘备恭敬的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过身来,眼睛对着张昭,也是行了一个礼。只他眼睛看着张昭时怒目交织,而和蔼甚少。 陈到去后,刘备心里也是打不定主意。他虽然听张昭说得头头是理,只他觉得就这么讲和了实在不服,更何况他也想听听陈到的意见,便只得暂时停议。他先将‘迁治’的事交代张昭去办,让他命人好好整理衙署,也好为下面的事做好准备。这边忙好,则来找陈到。 陈到一见刘备到来,便是赶紧解刀跪下,拱手呈上。 刘备一愣,问道:“叔至这是干什么?” 陈到道:“我回来之后,仔细想了想适才张子布所言,觉得甚是有理。想我以前在军中看谁不顺眼,谁违法了我的军纪,我便是横刀相向,从不手软,那是我的臭脾气控制不了的。可现在我既然投身刘大人麾下,就当遵守大人法令。如我今日在城外斩杀曹宏党羽,事先又没有得到刘大人你的同意,我” 说着,自己也觉得惭愧,便即低头不语。 刘备没想到张昭一句话就让他醒悟了,心里高兴不已。只他以前也觉得此人杀伐过重,长此下去未免不是办法,但也殊无责备之意。此刻听他向自己请罪,怕他内心自责,也不便此刻再教训他,便是赶紧拉他起来,亲自替他挂上大刀,道:“叔至,子布的话你也不要放在心里,他也是为你好哩。” 陈到点了点头,心想:“毕竟还是大人了解我,知道我绝无‘专权’这回事。”随即请刘备坐在榻上,然后才跟着坐下。 刘备先不谈袁术发兵,只是说起先前郊外斩将之事,只不停对他将士的训练有素赞赏有佳,接着叹道:“我这丹阳兵的军纪要是有长枪兵一半,那我也就不用发愁了。” 陈到似有所触,拱手道:“有一句话某不知道该不该说。” 刘备赶紧道:“叔至有话但说。” 陈到道:“以某适才在马上所观,这伙丹阳兵虽然彪悍,但军纪却是十分松懈,说得不客气点,简直荡然全无。而且他们对大人你的命令如此倨傲,想当时要不是大人你临时权变,只怕那伙丹阳兵还要继续跪下去呢。” 刘备皱眉道:“惭愧!说起来这伙丹阳兵都是陶使君所留下的,也是徐州的柱基,我全凭他们才坐稳徐州,所以对他们的倨傲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陈到听得义愤填膺,站了起来:“大人你虽为徐州牧守,却想不到也有这么多难言之隐。哎,是我等看不出来的。” 刘备只是叹息,惹得他一片同情。 陈到略微思索,又道:“大人不必焦急,若大人信得过某,某愿帮大人把这丹阳兵训练出来,管保他们令出必行,再也不敢对大人你倨傲无礼。” 刘备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只赶紧站起,抱着他胳膊,笑道:“若能得陈将军相助,我便高枕无忧了!” 陈到道:“大人言重了,某现在既是大人手下将领,也请大人不要对某如此客气!” 刘备一听,哈哈一笑:“那么辛苦将军了!”陈到一愣,被他拉着坐下。 只听刘备幽幽道:“不过这训练士兵的事现在还不急,这袁术的事,却迫在眉睫了。”顿了顿,“先前在席上,我也没来得及问陈将军你的想法,只不知陈将军你为什么要突然走开?” 陈到鼻子里一哼:“张昭是在误大人,我听不下去了,这才走开。” 刘备问道:“那陈将军你又是什么想法?” 陈到道:“袁术这厮我早听说过了,他手上虽然有兵马数万,可他只占有一郡之地,能有什么作为?而大人你虽然暂时疲惫,但却有一州五郡,拥兵也有数万。更何况,他是不义之徒,杀陈温而夺他人之郡,大人却是‘三让’,而后受之,是以义对不义也。如此,大人你站在‘义’之一边,对这样卑鄙之徒,焉能跟他讲和之理,岂不让人笑话?” 刘备听来似有所触,不便马上做出决定。第二天,他又集众人商议,张昭还是坚持主张‘和’。刘备显然还是不满意,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满意,只心头烦闷,不巧简雍已从冀州归来,完成了两项使命。 刘备哈哈而笑,请他密谈,先问他如何说服袁绍的。 简雍一面喝酒,一面慵懒的答道:“这还不简单,袁绍欲要趁曹操倒霉时挟制于他,只曹操没有买他的帐,而我就投其所好,先把曹操大骂一通,然后再把他也大骂一通。” 刘备一愣:“你敢骂他?” 简雍笑道:“我为什么不敢骂他,谁让他派兵进攻玄德你老家伙啊。” 刘备哈哈一笑:“嗯,骂得不错,可他不恼怒么?” 简雍笑道:“他当然恼怒,冲着我骂,还要杀我。” 刘备吃惊:“那后来呢?” 简雍惫懒的道:“后来他骂不过我,还说他当初并没有派兵要进攻玄德你的意思,只是麴义一意孤行。我就说玄德已经收降了麴义。他说要派兵来教训你老家伙。我就说万万使不得。他问为什么?我说,你也知道麴义是领兵打战的料,如果你现在去打玄德,那么就逼得玄德重用麴义,到时候,我看你将受到曹操、公孙瓒、刘备三面夹敌了。哈哈,他不假思索,便被我吓得说不出话了。” 刘备呵呵一笑:“不过宪和走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你说曹操在忙着跟吕布打战,而公孙瓒又刚败退,若他抽手来打我,那我可就麻烦了。” 简雍笑道:“这叫兵以诈立,我跟你是那么分析,但跟袁绍却不能这么说,只说得越厉害越好,让他怕了就行。” 刘备哈哈一笑:“宪和果然厉害!”又问如何说服公孙瓒的。 简雍仰脖子喝了一口酒:“这更简单,我说伯珪你小子要是借子龙给刘备,刘备就可在外围替你保护好青州,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还跟他说了你老家伙兵救临淄,帮田楷收复失地的事。他一个听来,很是感激,还哪有不借之理?更何况,我也见他并没有要回子龙的意思。哈哈,依我看,老家伙你尽可来个‘二借子龙,有借无还了’。” 刘备一听,心里喜滋滋的,又问:“那他没有问借兵的事么?” 简雍道:“当然问啦,我就跟他说,‘你老同学把你借给他的兵都花光了,他现在没得还了,你总不怪他吧?’他一听,自然可惜,但也没办法啊。呵呵,我又变不出戏法。” 刘备见他滑稽的样子,也是一阵哄笑。想到袁术的事,便跟他说了个大抵,然后试探的对他道:“现在诸人都要求请和,我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呵呵,这次,看来还要请宪和为我走这一趟了。” 简雍把酒一丢,却摇头道:“只怕这个‘和’,老家伙你是负担不起了。” 刘备一愣:“此话怎讲?” 简雍道:“袁术这人十分贪婪无厌,他杀刺史,夺他人州郡,为的便是栖身之地。他这次领兵而来,要是不从你老家伙手上夺得一两寸土地,只怕是不会干休了。你如果想‘和’,那么就得拿出土地送给他。玄德老家伙,你难道愿意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四二:决定 刘备虽听简雍所言在理,但他也不忙于做出决定,只摇头笑道:“宪和还是你分析得透彻,来”将他手里青竹酒筒拿了过来,仰天喝了一大口,笑道,“你这青竹片儿装酒还真留得住味儿。” 说着,又是一口。 简雍急了,口里叫道:“慢点,慢点!”伸手抢了过来,仰脖子一连喝了好几口,直喝到滴酒不剩,这才把酒筒伸到刘备面前,叫道,“玄德老家伙,你把酒喝光了,如何赔我?” 刘备哈哈而笑,接过酒筒,道:“我赔我赔!”便走下榻来,转身到隔壁卧房,将案上的一壶茶给他装了,笑道,“此乃十年宜城醪,宪和不要客气,请慢用。” 简雍眼睛一亮,捋须说道:“宜城醪?呵呵,此酒乃产于南郡宜城,郑玄公曾注周礼天官酒正曰,泛者,成而滓浮,泛泛然如今宜城醪矣。哈哈,老子喝惯了稻酒、黍酒,可好久没尝此酒了,还是玄德老家伙你知道某的脾性。” 刘备也不言语,只没想到他喝点酒也能发出如此多的感慨,不禁微哂。 简雍揭开塞子,仰天喝了一口。一口入肚,舔了舔舌头,扯胡子直叫:“苦也苦也!” 刘备顿足大笑,扶其背道:“此茶清淡,与花椒叶一同煎炒,以增其香味,我可是专门托他人从吴郡那里特意买来的哩,只为今日宪和醒酒之用。” 简雍一连苦也苦也不停,本欲将其倒了,但里面茶叶拌酒,酒香犹浓,却又舍不得,只一连价的苦叫。 刘备哈哈笑道:“此茶虽不能跟宜城醪比,但也能锁住酒气,可谓其香犹存。若宪和真的馋这宜城醪,却也不难。” 简雍一愣:“玄德老家伙有此酒为何不拿出来,却这样百般戏我作甚?” 刘备道:“我这里是没有,不过宪和你倒是可以顺手牵那个羊,嘿嘿。” 简雍更是不懂了,只扯着胡须不放。 刘备哈哈一笑,话转正题:“我知道宪和你不愿意去袁术那里,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了。但你可得为我去趟长安,去长安回来再折南阳,南阳那里集市繁华,却可买到南郡的宜城醪了。哈哈,这不就顺手牵到那个羊了么?” 简雍听到‘长安’二字,便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只微微皱眉,扯了扯胡须:“玄德老家伙,我就知道你想着法子馋我,说去买什么‘宜城醪’,真正目的却是要我去长安孝敬天子老儿啊。” 刘备点了点头,拉着他手:“上次我要你去冀州,你却没带一钱,可太苦情你啦,敢情现在身上一个子儿都没了吧?我这次可不能再亏待宪和你老家伙了,哈哈,这次我却要让你腰缠万贯上长安。” 简雍正色道:“上长安朝贡却是半点马虎不得,不过你也不用在我身上腰缠万贯,你只用给我几个酒钱,换他几坛宜城醪也就是了。” 刘备哈哈而笑,扯了扯他衣服,拉他起来:“宜城醪喝不成,我隔壁还真有两樽稗米酒,总可以解解馋了吧。”简雍一闻酒,哈哈一笑,跟他起来。 刘备陪他喝了点酒,然后跟他到城外逛了逛,只见流民仍是不少,穷困未加改善。刘备微微皱眉,也无心再赏,回到城中,直到张昭府上,见到张昭,劈头就问:“城外如此多的流民,我让子布你将曹宏那厮克扣在库的粮食全都发放出来,难道你还没做么?” 张昭也是忧心:“已经全部搬出来了。” 刘备问道:“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流民?” 张昭道:“使君有所不知,自你颁布召回流民令以来,远近各地百姓来者甚多,挡也挡不住。这彭城内本来六万人,突然一下子增加了一倍不止,所以这粮食两天之内也就发放殆尽了。但是流民还在不断流入,长此下去,只怕难以力支。” 刘备微微皱眉,道:“国以民为本,这些流民既然相信某,到某土地上来,那某也不能亏待他们。子布,你得写书往东海,让那边调运点粮食过来,只要能支撑个十多天,各地秋产也差不多完成了吧,到时也就不怕了。” 张昭微微点头。 刘备又道:“安顿这些贫民需要屋舍,而且秋季一过,就要入冬了,不知” 张昭道:“使君尽可放心,彭城内空余屋舍很多,虽然遭涂战火,有点破损,但我也已经让人修理去了。” 刘备放下心来。 张昭道:“彭城内突然多了这么多贫民,虽然可喜,但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白白养着他们。如果让他们整日在彭城内游手好闲下去,只怕会滋扰事端出来。使君,你得尽快安置他们才是啊。” 刘备点了点头:“子布所言甚是,不知子布怎么看?” 张昭道:“依我之见,我们可以将这些流民召集起来,给他们事做,让他们修葺城墙,铺桥叠路,建设彭城,这样他们也就不会整日闲着了。” 刘备点了点头,道:“等冬季一过,就给他们耕犁土地,让他们种庄稼,有愿意者则入屯田耕作,子布你看可好?” 张昭点了点头,笑道:“原来使君早就想得周到了。” 刘备摇了摇头:“这些事我是照顾不过来的,还得劳烦子布你来操办。” 张昭点了点头,趁机禀道:“有些人只没把事情考虑清楚,便嚷嚷要发兵,依今日‘流民’一事来看,诸事尽是百废待兴。如此,使君你能仓促发兵么?想当年越十年生聚,才能积聚力量一举吞吴。所以请使君速做决定,暂时与袁术连和吧。” 刘备哈哈而笑,豁然开朗,执其手道:“子布之言是也,吾听之!” 张昭大喜。 刘备又问:“招贤馆筹备得如何?” 张昭答道:“正在选址,准备选在城北东市。只是我已经提前将招贤令替大人拟好了,我这就去找来给使君过目吧。” 刘备笑道:“子布美文书,文采又好,我怎能不放心?哈哈,不必了!” 张昭谢过。 刘备笑问:“这招贤令什么时候发出去啊?” 张昭听他意思有点着急了,便问:“难道不是等招贤馆建成,然后再放出这招贤令吗?” 刘备笑道:“做事也不必太过拘泥,这招贤馆虽然还没建成,但这招贤令却是可以提前发到各个衙署的嘛。对了,子布,你得多抄几份,要每个郡县乡都得有。” 张昭点了点头,拱手道:“喏。” 刘备跟他随便说了几句,然后便即出来。他虽然早先同意了向袁术求和,但想到陈到,却又不得不顾及他的感受。刘备只一路沉闷不言,直到陈到府上。见到陈到,心里突然冒出一个主意,便即哈哈而笑,执其手道:“叔至,现在胸口还痛吗?” 陈到摇头道:“谢大人关心,已经痊愈了。” 刘备唬道:“没骗我吧?” 陈到哈哈一笑,擂拳就往胸口上打,刘备执其手腕:“某信矣某信矣。” 陈到快言道:“大人此来,是不是已经讨论好了要发兵了啊?某可要自请为先锋了。” 刘备哈哈一笑,问道:“有酒吗?” 陈到赶紧让人送上酒菜,刘备只陪他尽管吃喝,只不提袁术的事。陈到先前见刘备精神爽朗,还道他已经想好了,现在见他只不言语,再一看他脸色,已经猜到了一两分,便是把酒一错,说道:“大人可是听信了张昭的话,准备不发兵了?” 刘备一愣,笑道:“谁说我不发兵了,我不但要发兵,而且要任命你为先锋。” 陈到一喜,赶紧下拜:“若是如此,我定一战便将袁术小儿首级斩下献于大人!” 刘备道:“叔至所言甚壮。”然后起身扶他起来,举酒一樽,笑道,“将军可为我饮了此酒!” 陈到接过一饮而尽。 刘备大赞,然后道:“将军此去,我当备良马百匹,希望将军能赶在袁术大军集结东城之前,将城内百姓都尽皆转移到淮陵。只要把此事完成,那么将军你这先锋官也就立了大功了,回来我当重重有赏。” 陈到先前还听配备良马百匹于他,便是高兴不已。只听到后面移民往淮陵,便是脸色渐渐降了下来:“大人的意思是避而不战,与袁术这厮讲和了?” 刘备给他理了理铠甲,拉他坐了下来。不即回答,只是说道:“若能保得东城百姓,将军便是他们的再造父母了,望将军努力为之!” 陈到怔了怔,见刘备无奈的神情,便不用他再做任何解释,其实他片刻就能理解。陈到替刘备倒了一樽酒,举手送给他,说道:“大人放心!” 刘备接过,一饮而尽。啪了啪他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到拱手站立:“只某去之前,还有一件事不放心,还请大人速做裁决。” 刘备站了起来:“叔至有何不放心,但说无妨。” 陈到咬牙道:“曹宏党羽。” 刘备点了点头,已经明白:“好!今天晚上君便动身,在君动身之前,我先杀了这群曹宏党羽,为君壮行!” 陈到哈哈而笑:“如此,我就放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四三:天地为之久低昂 刘备挑选五百骑给陈到,跟他嘱咐几句,说道:“叔至,一切以百姓为念,不可破坏民居。” 陈到微微错愕,有点不懂:“东城百姓一撤,我等不光白白给了袁术一座空城,还给了他们歇宿之地。如此,那岂不便宜了袁术小儿?” 刘备哈哈一笑,扶着他的肩,说道:“撤百姓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能有一天能够从新打回去,他们见得老家还在,岂不感念于将军你?” 陈到一愣,赶紧道:“一切全赖大人,某何功之有?” 刘备啪了啪他的肩,将手收回,说道:“叔至此去为我打‘先锋’,我与子布当在淮陵为将军接风。” 陈到微微一笑,喜不自甚:“大人也要去淮陵么?” 刘备笑道:“当然要去,那些百姓离家避难,说起来还是我的过错。我如果不去,心里焉能过得去?” 陈到道:“大人能够如此体恤百姓,是我等之福,徐州之福也。” 刘备摇头道:“只盼望他们少点波折,平安到达淮陵,我心里恐疚也就少些。” 陈到点头称是,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只他听到他要带张昭同去,便想到了那群曹宏党羽。想他们深根彭城,若不早些将其等斩草除根,只怕后患无穷。他也知道刘备绝无失信之理,只是想到将要动身了,却不见刘备将那群党羽带来,自然不免忧心忡忡,眉毛跟着也是微微打结。 刘备一看他眼色,早是猜了出来,回头一唤,让士卒将二十多曹宏党羽全都带出了彭城外,跪成两排。 陈到一见,眼露血丝。 刘备看他眼色也是吃了一惊,暗想此人的是个嗜杀之徒。但见他威武之躯,对自己赤胆忠心,便是暗赞一声,腰里拔剑,言道:“陈将军,此剑暂授于你。你执此剑,如行我权。这些人乃十恶之徒,就任你处置吧!” 刘备这话说得乖巧,他知道陈到欲杀这些人而后快,而张昭又想按程序办事,所以不免两相冲突。他若把剑借给陈到,不但陈到得愿以偿,便是张昭以后追究起来也无话可说。再说他在处理这些人之前,早申明他们是‘十恶不赦’之徒,如同刑审过了。如此,便是有不服的,也不能多说什么了。 更何况,值此乱世,不说牧守杀一二人不算什么,便是清平之世曹操棒杀蹇硕叔父也不需皇帝过问,只要申报罪名也就是了,所以刘备完全拥有这生杀大权。 刘备将剑授于陈到,陈到跪下,双手接过,心里振奋不已,言了声谢,站起身来,然后转向那些囚徒。 那些囚徒本要抬头争辩,但被陈到威武之躯一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赶紧低下头去。 陈到扫视了地上众人一眼,高声喝问:“尔等还有什么话说?” 众囚徒被他一问,以为有了转机,不由抬起头来。正要开口,只见陈到剑往天上一举,跟着就传来身后五百轻骑齐声大喝,吓得他们赶紧住口。 陈到又问一声:“尔等还有什么话说?” 众囚徒不敢言语,做声不得。胆小的,早是身子发抖。胆大的,欲要挪身站起。陈到却不给他们机会,第三声问话跟着霹雳而下,只把胆大的吓得身子一震,跟着胸口一塞,胆裂而倒。 众人一震唏嘘,再不言语,齐齐低头,再不敢逼视陈到一眼。 陈到执剑站立,凛然生威,五百骑兵个个齐举手里长枪,齐声大喝:“杀!” 刘备只看得热血亢奋,暗道:“陈叔至治军严肃,我把丹阳兵交给他是交对了。”正自感叹,突然耳边传来数声轻咦之声。 刘备随着他们的目光抬头向天,只见刚才还是皓月在空,万里无云,可转眼间不知从哪里杀出一团厚重的乌云。皓月只被乌云压住,便是遮羞不见了。这层乌云一压下来,将天也似是压低了一重。 天地突然一黑,虽然骑兵手上大部分都打了火把,光照也很充裕,但总不免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搅得心头作慌。 刘备身后那些丹阳将士被这一幕惊得一呆,议论之声立即传来:“咦,天相突变,难道出师不利?”“唔,这真是不吉之兆,我听家里人说”“看来天神爷” 刘备当然不相信这些,暗想古代人科学不发达,对于种种奇怪的事无从解说,自然不免要依赖鬼神之说。就是现代科技还没发达到的地方,也只能妄加猜测。所以他们看到这一奇变会如此乍惊乍呼,也就不足为奇了,便也任由他们不停议论。本以为这下奇变人人必将惊乍,可转眼一见陈到马上五百枪骑,却无一人交头说一句话,依然端正在马,神骏异常。 刘备看到这里,两相一比较,简直天差地别。心里一阵羞愧,一阵暗喜。 但话说回来,对于天相不说陈到他自己心里好奇,便是他手下的那些将士也是无不好奇。可陈到治军一向甚严,既然身负使君之命,甲胄在身,那么也只能瞥开一切视而不见,纵是好奇也只能留在心里,就算表现在脸上,但绝不能说出来,所以无一人敢乱动。 陈到已被刘备授权来处置这些囚徒,自然生杀大权在手,本来也不用跟这些人多啰嗦,直接杀了了事。但他知道临行之前士气最是重要,所以他才借‘三问’来调动士气,以此警戒手下的那些将士不要犯错。 陈到‘三问’即毕,便是嚓然一声,手上宝剑一挥,直上而下,划出一道光华。站在囚徒身后的二十几名刀斧手一见,手里大刀跟着齐下,二十多颗头颅便是一齐落在了尘土之上。 刘备早已让人准备了酒具,只等人头落地,便即叫人斟酒。酒水顷刻哗哗落下,奏出一曲高山流水。 陈到端正宝剑,正要走过去将剑交还刘备,不想城内踢声猝响,一人在马上大声疾呼,狂奔过来。刘备尚不知是谁来了,跟着一骑近前,才看清是张昭。 刘备心里咯噔一跳,只见张昭落下马来,连连跺脚,看了一眼陈到手上的宝剑,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张昭叹了一口气:“某终是来迟了!” 刘备也怕张昭发怒,赶紧上前笑道:“原来子布也来相送陈将军了!” 陈到将剑交还刘备,拱手道:“多谢子布!” 张昭鼻子里一哼,只不看他,转身拱手道:“适闻使君要杀曹宏党羽,某原也以为不无可以,但未及审问便即草草杀之,未免过于儿戏了,望使君好好想想。” 刘备本来笑脸相迎,没想到他把话却说得这么满:“什么叫‘儿戏’,这不分明说我是‘小儿’么?”刘备想到这里,暗暗着恼。但想到此事毕竟是自己不对,便也强忍狂怒,执其手道:“子布,此事是我错了。”回身道,“拿酒来!” 刘备将两碗酒捧了,张昭并不去接,眼见地上摆了十几大坛美酒,便是虎眉一竖,道:“使君常说爱民,要珍惜粮食。可现在正是缺粮的时候,使君又如何酿此美酒?依某之见,使君也应该下道禁酒令。” 说完,拱手上马而去。 陈到在旁,要拔刀杀他,被刘备慌忙止住。刘备委实着恼,但也知道张昭说的是实话,便也暗自生愧,不即追究。他将酒碗送给陈到手里,然后回身让属下给五百骑兵每人赐了牛酒。 刘备待见到每人都有酒了,便即转过头来,哈哈一笑:“子布不喜喝酒,我两喝他个痛快!” 陈到一怔,一口而尽:“谢大人赐酒!” 陈到喝完酒,将碗一摔,翻身就要上马。刘备赶紧抓住他臂膀,指天笑道:“天色大变,只怕要下雨,将军还是明天看看不下雨再动身吧。” 陈到拱手道:“今晚便是下刀子我也要去,只怕迟得一刻袁术就多杀害了一人。” 话一说完,便即上马。 刘备赶紧一拜,言道:“那我就为东城的百姓谢过将军了。” 陈到道了声不敢,拔刀而出,下令出发。只等陈到刀回鞘,部伍刚动身,便见乌云突然暗移,皓月再显,比刚才还要甚明。众人一见,议论纷纷。 刘备不由扶剑叹道:“陈将军之威,致令天地为之久低昂,奇哉奇哉!” 说着,眼见陈到大军远去了,这才回城。他一回城赶紧去了张昭府上,向他赔罪。张昭一冷静下来,替刘备一想,也觉得自己说得过份了,便也降下和颜。不说刚才的事,只是说道:“某有一位友人姓张名纮,字子纲,极有才学,欲要荐于使君,不知” 刘备大喜,赶紧笑道:“广陵子纲,天下名士。某早已久闻大名,请子布为我速速召来,我要见他!” 张昭点头称是,刘备跟他说了将要去淮陵慰劳之事,本要带上他,用为军师。只话到嘴边,想到先前之事,暗道:“此人太过刚直,脾气奇丑,要是带在身边只怕要烦死我也,还是不要他去的好。” 第二天,孙乾出使袁绍回来,便让他接着出使袁术。刘备此次慰劳,也怕孙乾那边要是没有谈妥,袁术大军趁机直驱而进,那可就糟透了。彭城本有守军八千,他自己这边也还有四千五百,便从守军里抽调了两千多精锐,共凑齐七千人马,开赴淮陵。只他走前先封张昭为彭城相,让他留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四四:两军集结 淮陵属于下邳国,跟九江郡钟离县相去不远。东城在其下,则如一把匕首,直插扬州。而此地又和袁术疆土接壤,也难怪袁术会如此眼馋。此次他大言发兵十万进攻东城,刘备虽然言和,但想起简雍所言,也怕他趁机攻入下邳国,所以将军队集结淮陵,以防止袁术大军越境。 刘备出发前早给邻近数县发了道调粮令,他也知道这些粮草抵不了什么,所以还一面让陈登在东海筹措,再令张飞督运。刘备大军一路而下,比到淮陵时,已有两三批东城百姓移到了城内,将近六七千人。 东城是个小县,人口不满万,已经迁移了六七千,看来剩下的也不过两三千样子了。刘备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暗道陈到办事还算利索。 他一到淮陵,在城内驻扎下军队,下了不许扰民令后,赶紧带着将校亲自赶到临时搭建的大棚里,前来抚慰这些百姓,并带了许多粮食家什。 这些百姓匆匆被迫迁离,除了带点粮食,其余什么都没带,而陈到又怕袁术大军随时会到,所以一路上走得慢的不免被士兵呵斥,早已积怨在心。此时不想州牧大人会亲自来看他们,还带来了这么多东西,自然感恩不尽。只是不明白州牧大人为什么要将他们迁离故土,自然难以释怀。刘备也只得自责一番,听得人人怜悯,齐声拜倒:“原来大人为了保护我等,才将我等迁移至此,是我等错怪大人了!” 刘备一一扶起,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给你们请到这里来,自然有一天一定要把你们再送回去的。” 所谓‘狐死归首丘’,动物至死都眷恋故乡,更不要说是这些百姓了。百姓一听大人还会将他们送回去,自然更是感激,称谢不止。 刘备大加抚慰,跟他们同用午饭,给年老有病者亲自端药。两边百姓一见,无不称颂,喜极而泣,心里暗想:“人言新任使君乃‘三让’仁义之辈,我先前还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原来也有人还会体恤我们这些百姓!” 眼见几个时辰过去了,百姓也怕他累了,赶紧劝他回去。刘备昨晚一路奔波,没睡两个时辰,现在又忙了一个下午,身子早已疲乏,听他们一说,这才眷眷不舍离去。刘备一出来,但吩咐两边军士照顾好百姓,再严令他们不得无故骚扰,违令者斩。 刘备从这里出来自然不能便即回去休息,而是先自召见了县令,跟他了解了情况。刘备知道现在首要是安民,便让县令县尉都配合着治安去了。待县令走后,刘备也不能闲下来,则又带着将校巡城了一遍。只是见城墙低矮,而且残破,显然都没修葺过,不免大加皱眉。 刘备愤愤而回,欲找县令麻烦,不想一骑马从外直奔而来。马上之人见到刘备,嘘了一口气,从马背上直栽了下来。刘备一惊,叫人去扶。看他身上所穿,乃知是陈到的部下,不过他身上却已遍体鳞伤。刘备微微皱眉,深感不妙。 果然,只听那骑重喘几口气后,血手指向城外,道:“大人,将军救” 刘备一怔,还欲听他说下去,只没气了。刘备知道出了大事,赶紧将县令叫来,让他守城。淮陵城内本有守兵数百人,刘备留一千下来,带上六千人马直冲而出,往东城的方向奔去。 奔了许久,终于看到前面人影窜动。再近一点,却是遍地百姓,少说也有两千多。刘备赶上前来,只见护送这队百姓的不到百骑,并没见到陈到。刘备勒马问那群百姓,只是他们乍见军兵,先是胆烈,但随即问道:“官爷是淮陵城出来的吗?你们可是刘使君的人马?” 两边军士答道:“这位便是刘使君刘大人!” 百姓一听,赶紧跪拜,声泪俱下:“终于见到刘大人啦,终于见到刘大人啦!” 刘备赶紧下马相扶,问道:“护送你们的军官呢?” 百姓摸泪道:“护送我们的陈将军让我们来找刘大人你,他自己却只带着数百民军士,还在后面抵挡敌人呢。敌人人马黑压压一堆,少说有有数万。刘大人,你快救救他,千万不能不救啊” 刘备一听,脑子一懵,放手道:“放心吧!”赶紧飞身上马,回身吩咐一名小校,让他带几百人先护送他们回城,自己则对陈到属下百骑道:“快引路!”不用刘备说,百骑心里记挂陈将军安危,早已呼啸上前,如同一道狼烟奔去。 刘备打马,只听一人高声道:“使君小心!” 刘备微微一愣,见说话之人身在百姓之中,服着青稠,虽不甚鲜亮,但人物傲岸,体态魁梧,也只有二十多岁年纪。这人一声‘使君小心’,两千百姓便也跟着齐声呼道:“使君小心!”刘备心里一暖,不即多言,敢紧带着士卒呼啸而去。 过不多时,便听金戈相鸣之声,接着只见前面尘埃窜动,再往前一看,刘备心里不由咯噔一跳。只见眼前黑压压一遍,虽没有数万人,不过少说也有一万有余。但见他们打在一堆,只看到一色的玄甲,还哪里找得到陈到的人马?刘备暗喘一口气,眼前漫山尽是‘纪’字旗号,也不用猜,就知道是纪灵带的兵了。 刘备也不多言,带兵冲杀。纪灵被陈到阻挡多时,手上虽有万余人马,却怎么也生吞不了他这数百骑,早已是心寒了。而眼见又来了救兵,漫山遍野也不知有多少,心里惧寒,一声呼啸,早撤围而去,不敢拼搏。 陈到迁移百姓,不意被袁术带领大军刚好赶到,虽时陈到已出城多时,仍被袁术令纪灵带了一万多人马紧追不舍。陈到临此大敌,他完全可以弃此百姓于不顾,然后飞骑逃走。但他早先得到刘备嘱咐,要善待百姓,更何况他迁城两日,也眼见百姓疾苦,心里不忍,才让百骑先走,他自己则找个所在,隐伏起来,只等纪灵大军一到,回转马蹄,将纪灵杀了个措手不及。 纪灵虽然遭伏,但他兵马远超对手几十倍不止,自然不放在心上。陈到也知道自己若不能殊死抵抗,那么不但功败,而且连累百姓,便是激励将士,组阵抵挡,誓死不退。杀到后来,渐渐不支,人马也越来越少,只被对方裹在其中,不能出围。纪灵本欲分兵去追,只想着先解决了这个,然后再追不迟。陈到眼前身边只剩百骑不到,而又怕对方分兵,便是焦急不已,杀起来就奋不顾身,身上自然也中了数枪。要不是刘备及时赶来,只怕就要全体阵亡了。 刘备眼见陈到全身创口,铠甲破败,而胸口更是溢血不止,便是心里一阵阵痛,扶手相触,不禁流泪:“叔至,旧伤又牵动了吧?我就知道你的伤没好,你怎么不早说?” 陈到心里也是感动,只完全不当回事,哈哈言笑:“叫大人牵挂了!” 刘备正欲让他下马先治伤,却听陈到叫道:“大人,我们追吧!” 刘备一愣,说道:“纪灵虽然撤去,但他们并没吃败仗,我们如何追得?更何况袁术大军已经集结东城了,我们这边都没准备,这样冒然打过去,只怕不妥。” 陈到仍是扯马,叫道:“纪灵既然胆怯,此时不杀他一阵,更待何时?” 刘备也是关心他伤势,这才阻止。眼见他固持己见,说不得,也只有赶紧传令去追。纪灵听到后军被打败一仗,本欲列阵,可又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马,不敢回救,只得乱奔不止。刘备这阵又砍杀了数百首级,正要再追,被陈到止住。 陈到眼见敌军奔得不见了踪影,这才回身一笑,手指两边蓬松的杂草,叫道:“好啦,大人可以让士兵下去啦。” 刘备见他神秘一笑,不由一愣,问他:“怎么回事?”也不好多耽搁,便让属下都下去了。过不一时,跟着就传来百人齐呼。 刘备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见那伙士兵担着车子,拉了许多稻谷出来。刘备吃惊非小,眼见这些车上所装之粮少说也有数千斛不止,不由呆了呆。 刘备赶紧问他何来这么多粮食,陈到哈哈一笑,道:“大人不知,这些粮食却是一个大财主给的。” 刘备微微皱眉:“哦?” 陈到叹了一口气:“只怪某运气不好,某见主公少粮,却见此人巨富,便心生不平。欲要刁难他,便故意找他借粮,他若不借,我正好找他麻烦。可谁知此人生性豪爽,指了其中一囷给我。我心里大喜,赶紧装粮,再顺便也为他装上。 可没装到一半,不意打听到袁术大军即到。我来不及装车,只得烧了一囷,运走一囷。适才被那厮追得急了,不得不将粮食暂时藏在这里。嘿嘿,大人也不要见怪,其实我催大人追敌是假,取粮是真。不过,这粮食却只能跟他对分了。可惜可惜!” 刘备心里似有所触,赶紧问他:“这位大财主,他现在在哪里?你有没有问他叫什么?” 陈到摇头道:“他名字我却没问,不过他人应该杂在百姓堆里,此刻也应该入城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四五:鲁肃 刘备入城,陈到立即将半囷粮食装入仓库,另半囷粮食运到东城难民暂时安置点。刘备心里十分好奇,也想见见他口里的‘大财主’,便随他一同去了。陈到在难民堆里找了许久,总算是将他拉了出来。 刘备一愣,只见这人青稠广立,人物魁梧,却不是甫一出城时那个大呼让自己‘使君小心’的青年是谁? 陈到拱了拱手,对那‘大财主’说道:“多谢这位壮士赐粮,某替使君大人感激不尽。只可惜事在仓促,只能运得一囷,本要全数奉还,只是现在战事紧急,需要急用。所以无奈对半分之,只得以后再做偿还,还望壮士见谅了。” 说着,伸手一指,“这是壮士的,我已替壮士运来了。” 本以为他会谢一声,然后让找个地方放起来,好以后再来取。不想此人一听,却反而淡然一笑,摇手道:“我不急用,反正使君大人他会拨济粮食给我们的,我何愁吃不饱?既然使君缺粮,这里的也都全拿去了吧!” 陈到微一错愕,‘大财主’便即转身入内。刘备赶紧从人丛里走了出来,抓住他手,说道:“子敬,请随我来。”也不言语,将他请到府上。‘大财主’被他抓住,眼见是使君,虽然吃惊,也不说话,随他去了。 刘备将他请入内室,放下手来,便即拜道:“不知是东城子敬,失礼了!” ‘大财主’微微一愣,赶紧回拜:“正是鄙人,不知使君大人如何认得是我?” 刘备早先听陈到说借粮的事,其实心里就已突兀,再联系史上‘周瑜借粮’的典故,又想到被借粮者乃东城人,斑斑点点正合鲁肃,只是一时不好作认。刚才又见他魁梧异常,非一时豪杰也,而听他言辞慷慨,更是心里高兴,已摸了个七八九。 现在听他承认了,更是高兴得了不得,赶紧答道:“久闻东城有一人姓鲁名肃,字子敬,听说他仗义疏财,深得乡里敬慕,我早欲一见。某今日出城时见足下青稠肃立,相貌魁梧,一见就心里欢喜不已,后来蒙足下赐‘使君小心’四字,我便很是感激,只我要去解救陈将军,所以没来得急相见。后听陈将军说有人慷慨借粮与某,某便是早已猜到七八分,刚才再一见足下言语豪爽,更是确信无疑。哈哈,想东城慷慨之士虽然多,但像足下这样的却是很少。天幸我没有猜错,适才多有冒昧,还望‘子敬’不要见怪了。” 鲁肃摇了摇头:“实不敢当,让使君见笑了。” 刘备还欲再言,只听门外报说孙乾从袁术处回来了,正在候命。刘备赶紧让他进来,鲁肃欲要告辞,刘备拉着他的手,说道:“子敬,你也留下来听听。”鲁肃点了点头。 孙乾走了进来,刘备执其袖道:“先生辛苦了!”然后给他引见。孙乾听到此人乃是东城鲁肃,便即肃然起敬,拱手作揖。鲁肃也早闻北海孙乾之名,两下一见,欢悦不已。 待都见过,刘备问起连和袁术的事。 孙乾道:“我执使君名刺,带上礼物去见袁术,申言和好之意。袁术接过名刺很是怠慢,不但不领情,而且” 刘备听他‘而且’后面说不出来,就知道接下来必是袁术的谩骂之言。他其实早也能猜到几分,知道袁术绝不会罢休的,只是张昭要和,他也不好不采纳,想现在碰鼻子灰了也难怪别人会骂。他心里虽然恼怒,但嘴上还是微微一笑:“他是不是骂我‘刘备贩履小儿,我焉能与他讲和’,是不是?” 孙乾脸色一红,说道:“原来使君早已料到,只是他跟我说,如果要‘和’也不是不可以。” 刘备微微一愣,袁术大军突然压境,他刚接手徐州,处境正和张昭所说那样‘百废待兴’,所以也本不愿意打这一战。而他也知道袁术绝不罢休,所以才集结军队做了最坏打算,本要来个你死我活。此时听他说还有一线希望,便是赶紧问他:“这话怎么说?” 孙乾皱了皱眉,吞吐道:“只是只是他要求使君割广陵一郡作为赔偿。” “赔偿?赔你小娘皮!”刘备心里大骂,脸色不动,转而看向鲁肃,问他:“以子敬看,我要不要答应他?” 鲁肃一怔,心想我刚与他结识,他就把我当成了‘谋士’了,他既然推之以心,我也应该置之以腹才是。想到这里,拱手道:“袁术狼子野心,只怕今天喂他一口广陵,明天就要下邳,后天整个徐州必将不复。到时徐州被他吃得一口不剩,使君又当如何?所以依某之见,万万不可答应他。” 刘备故意问他:“那我要是不答应,他这十万军马就直奔我淮陵而来,到时只怕淮陵城墙低矮,势必抵挡不了,又要死好多人了。更何况我也不会让百姓跟我一起冒险,在战之前,我又得迁移民众,到时势必重复东城之苦,如此劳民,我心里实在不忍啊。” 鲁肃道:“使君仁慈,我等百姓感念不尽。但使君你也不必着急,说到打,袁术也未必能赢。” 刘备轻咦一声,听他继续说下去:“我久在东城,素知袁术寡众。使君适才言他有十万之众,只怕是袁术大言的吧?依我看,他最多也不过这数的一半而已。”说着,十根手指掰下五根。 刘备点了点头,暗想他生性豪爽,在东城之时常召集乡里青少年练兵习武,那些少年甘为其驱使者自必不少,耳目也自然灵巧。所以他能如此断定,刘备也能如此相信。 刘备笑道:“就算是这个数,那也是很多了。” 鲁肃道:“使君你有所不知,袁术此人手底下兵马虽众,但他这些兵马多出自山匪盗贼,而且久乏训练,自然行不成什么战斗力。而他所用之将,纪灵、桥蕤、张勋多是酒囊饭袋之辈,无有他谋。更何况其本人更是无耻,不但窃取他人州郡,自封什么扬州牧兼徐州伯,而且骄奢极欲,乃一无能鼠辈。所以,他所领虽众,而兵不精;将虽多,实无谋也。如此,我等只要能瓦解袁军的军心,袁军也就不足为虑了。” 刘备听来热血沸腾,暗道:“张昭不让我发兵,是为我考虑,只是我心里怎么也不能平衡。现在迁东城不意‘迁’出个鲁肃来,听他所有主张不但正和某脾胃,而且大大开胃啊。哈哈,看来此乃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刘备大叫一声好,赶紧问道:“子敬所言甚是,只是不知如何才能瓦解其之军心?” 鲁肃略微思索,言道:“眼下袁术五万大军集结东城,其等以为使君不战自退,而又派使言和,自然轻视使君,所以必将心生骄傲。” 刘备微微一愣,点了点头:“子敬分析得不错,子敬之意是要我们趁机打过去吗?” 鲁肃却是摇头:“不,我们不但不能打过去,而且还要想办法跟袁术言和。” 刘备一愣,孙乾更是一愣。 孙乾说道:“这我就不明白了,先前先生还一力反对跟袁术言和。可现在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难道我们当真要将广陵割给袁术么?” 鲁肃摇了摇头:“不,我们只言和,不给土地。” 刘备似乎明白了点,问道:“子敬此话怎么说?” 鲁肃道:“请使君、公祐想想,袁术虽骄傲,可他刚刚‘拒绝’我等言和,势必以为我等现在正在恼怒,所以必将有所警惕。而我等若想胜他,那非要继续骄傲其心不可。我等‘言和’一次败后,第二次再去,他自然会以为使君怕了他,自必更加骄傲。而他骄心一生,自然不将使君看在眼里。如此,是瓦解其防备之心也。我等趁他不备时,再调集兵马,猛然发动进攻,自然能够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其虽众,不足虑也!” 孙乾一听,皱了皱眉:“先生的意思是再送给他礼物,故意跟他言和,而实骄其心?” 鲁肃点了点头:“公祐你看怎么样?” 孙乾想了想:“这个主意自然很好,就怕他收了礼物,又和先前一样,马上带兵攻到这里来了。” 鲁肃呼呼一笑:“公祐不必担心,他第一次收了礼物之所以立即发兵东城,实是他欲要急于建功,根本不把使君看在眼里。而第二次若送礼物去,他也已经占领了东城,以他的个性,‘首战告捷’自然要同众将士把酒庆祝他几天。所以,这次礼物他肯定会收,也绝不会收了礼物马上打过来。” 刘备在旁笑道:“若他还不满意,我就写信向他‘讨饶’,再不我就假装答应给他广陵。嘿嘿,只要他老人家高兴,我怎么都可以写。若能拖他几天,到时等我调集了其他各路兵马,再血洗回来也不迟。” 孙乾道:“这假装倒也不必,有子敬这么一分析,我心里也透朗啦。” 鲁肃道:“不敢,我乃一介布衣,本不该多言,只我看到家乡遭难,实在看不下去,这才出此狂言。”然后转而向刘备,“我所说使君最好再三斟酌,不然耽误使君不说,也连累百姓了,那时我罪孽可大了。” 刘备哈哈一笑,扯着他两衣袖,叫上了酒菜,留两人吃饭。席上,三人又开谈阔论,自是欢悦不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四六:使诈 吃过饭后,孙乾告辞,独留鲁肃。 刘备屏退左右,又和他密谈多时,甚是欢畅。问及其家母,鲁肃言还在难民营里。刘备一啪大腿,拱手赔罪,赶紧让人请来。鲁肃满心感激,又言道:“此一战使君须当狠力一击,让术知道使君的厉害,他下次也就不敢轻易发兵了。” 刘备点头道:“子敬所言甚是。不瞒子敬,在此之前,其实我早已经传令翼德督粮,子龙、舍我各领人马前来助战,想过两天三路人马一齐,就可全力一搏了。” 两人再言一时,报称鲁肃家母及妻儿宗室都已安妥。鲁肃全力称谢,刘备执其手,站了前来:“我与子敬你一见如故,令尊既到,子敬你难道不为我引见一番吗?” 鲁肃一愣,哈哈大笑:“当然当然!”伸手道了请。刘备也不跟他客气,拉着比肩而出,两边将校一见,无不羡慕。刘备拜过其母,然后又让他陪同先劳民再劳军,一路言笑不断。 刘备开起玩笑:“子敬将全部家资借与某,要是某一战大败特败,然后败得一塌糊涂,以致无力偿还。哈哈,到时你不怕我故意赖你帐么?” 鲁肃爽然一笑:“不说使君不会败,就算败,我这些粮食本是赠与使君的,使君想怎么花,那是使君的事了,可与某无关。” 刘备见他慷慨说出,不像玩笑,赶紧拱手称谢。 鲁肃笑道:“不必不必!” 刘备还在跟鲁肃说话,只听城头那边传来呵斥之声,转眼一见,却是陈到尚在那里指挥将士搬运土石加固城墙。 刘备走上前去,见他身上铠甲未换,鲜血已然凝固,脸上也是血迹斑斑驳驳一片。不用猜,显然他运完粮后都未及回去,更不要说包裹伤口了。 刘备心里一阵酸涩,扶其背道:“叔至,还没吃饭吧?先回去吃了吧,我替换一会。”说着,捋起袖子,搬起一块碎石往墙脚丢去。 陈到言道:“回大人” 其时相隔天黑眼看也没多少时候了,刘备当然知道他吃过了,只是他这话的意思便是要让他下去休息。他也不让陈到说下去,便即扯着他衣袖,低声说道:“我就不去看你了,你顺便找个折伤医把伤裹好,过两天还要让你做先锋呢,千万不可累坏了。” 陈到身子一震,想要说什么,见刘备又到那边搬石头去了,只得忍住,下了城去。 鲁肃虽然没听到刘备跟他的言语,但见刘备亲手搬石,再想到他‘登堂拜母’以及对自己的礼遇,心里不由生出一股豪气,哈哈一笑,捋起袖子,叫道:“使君,不知我这布衣可否能为淮陵百姓孝点绵薄之力?” 刘备一见他也来搬运,知道推诿不得,赶紧应道:“能得子敬一臂之力,此城无忧矣!” 他这么一说,便是一语双关。乍一听起来是简简单单的搬运石头,实则是说要是能得他‘一臂之力’,那么小小袁术也就不足为虑了。 鲁肃话里的意思其实也不无此点,他也听的出刘备弦外之音,只是两人都是心照不宣,不及言明罢了。 第二天下午,孙乾已见过袁术,来到刘备房中。刘备问起袁术的反应,孙乾拱手道:“他只说了一句话,便将我打发了。” 刘备问他:“他说什么?” 孙乾脸色有点难看,他也不想和上次那样吞吞吐吐被刘备接了去,这次总算脑袋灵活,赶紧答道:“他说‘玄德还知趣’,便是这五个字。” 刘备哈哈一笑:“也难为公祐了,公祐先下去吧。” 孙乾一退,刘备便是关门大骂:“什么‘玄德还知趣’,他是骂我‘贩履小儿还知趣’吧?” 刘备这样反问自己,不由怒气一消,哈哈大笑。侦骑回来,果然袁术没有动兵的迹象。到第二天正午,麴义领了八百先登营,赵云领了两千步兵,都一齐来了。刘备带着鲁肃大加犒赏了众位将士。到第三天上午,张飞的粮草也业已督到。 刘备在书房里,接到臧霸的请战书,申言也要带兵同击袁术。刘备答书言谢,大加抚慰,言道:“袁术不足虑,所虑者乃人民不得治也。宣高但为我镇守琅邪,某便无后顾之忧矣,其努力为之!” 刘备写好信后,差人送去。不时,鲁肃到了,刘备跟他说了会话,突然侦骑报说袁术在东城城外曜兵,甚为隆重。 刘备让侦骑下去,言道:“看来袁术已经等不了了,欲要来战了。” 鲁肃点了点头:“嗯,应该也就在这一两日了吧。不过,他在东城呆了这么长时间,就算他呆得住,他的部下恐怕也未必了。” 刘备嘿嘿一笑:“不说他的部下,我养万余大军在外也受不了哇。” 鲁肃微微一笑:“不过在战之前,如果再请他宽恕几天,那更为妙。” 刘备一愣:“此话怎讲?” 鲁肃说道:“我们虽然两次言和,拖了他几天,也助涨了一下他的嚣张气焰,可他今日一‘曜兵’,又将士气拉了上来,这可对我们不好啊。” 刘备一愣,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子敬是说,我们在战之前应该继续助涨他的嚣张气焰,使得他以为我们怕了他,他这么一翘尾巴,我们对付起来也就更得心应手了?” 鲁肃点了点头,笑道:“使君果然聪明,我便是这意思。” 刘备哈哈他笑:“那还不简单,我不但要他心生骄傲,而且要让他心生麻痹,这样打起来才过瘾嘛。”立即写了一封书信,加上礼物,让孙乾加紧送到袁术手上。 袁术刚曜完兵,没想到刘备又派孙乾来了,还带来了珠宝。 袁术不等孙乾落定,立即问道:“贩履小儿是不是答应将广陵割让给我了?” 孙乾摇头道:“非也,广陵乃国家土地,焉能随便割让?” 袁术听他一话,便是一啪案几,破口大骂:“既是这样,那你还来干什么?贩履小儿若然不答应将广陵割让给我,我是再也等不了了,你们就算再多珠宝送过来,老子明日也非发兵十万打过去不可。” 孙乾也不跟他对骂,淡淡笑道:“袁使君‘兵不血刃’便已拿了东城,如果还想要这广陵,自可带兵去取,何必在此呼天抢地?” 袁术也久闻孙乾之名,要不是看他‘名士’份上,以他脾气前两次早‘侮辱’他了,焉能放他平安归去。此刻听他表扬自己‘兵不血刃’拿下东城的功绩,心里一高兴,气也消了点。 孙乾将刘备书札呈上,袁术展开一看,只见上面马屁满天飞,说什么‘君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于天下,吾辈敬之’,‘吾贩履之辈,自知鄙薄,诚不敢与君争锋也’,‘吾本欲归心,奈众将士以国家相胁望宽限两日,吾当图报”云云。袁术看得眉飞色舞,实痛快至极,哈哈言道:“贩玄德要是早日觉悟,我也不用如此相逼,请公祐回去告诉你家使君,只要他诚心来归,我自可再等两日,但若食言,吾可绝不轻饶!”嘴上说着,又不禁哈哈大笑。 袁术命人送走孙乾,又不禁把那些‘马屁’看了几遍,只觉啪得好啪得妙,正不知如何,门外主簿阎象求见。 袁术正没人分享,便将书札交给他看。阎象看了两遍,只骂了句:“可耻!”便即丢下不必看了。 袁术听他这‘可耻’两字,也不知是骂自己呢,还是骂刘备,心里顿觉不舒服。虽然不高兴,但也不好随便怪罪他,只是问道:“主簿大人好大脾气啊,又不知是谁犯了你啊?” 阎象不即回答,只问道:“适才刘备使者来过了?” 袁术指着案上书札,笑道:“那你刚才看的是什么?” 阎象当然知道手里看的是什么,听袁术这么一反问,鼻子里一哼:“这刘备又来耍什么花样,袁伯千万不可再听他花言巧语,今日已经曜兵了,明天一定要打过去!” 袁术自称扬州牧兼徐州伯,孙乾来时自然不肯称他什么‘袁伯’,而阎象等都是下属,袁术最喜欢这‘袁伯’了,阎象如此唤他倒是一点也没错。 袁术摆了摆手:“这却不急,原来主簿还没看清楚他上面写的是什么,主簿不妨拿过去再看一遍吧。” 阎象不接,道:“某已看过了,正因为他突然做出让步,我们才不能不防备。” 袁术笑道:“我有十万大军压在这里,就算不能即刻攻取广陵,但他淮陵的军队加起来还没有我的十成一,我难道还怕他不成?我只要先把他主力部队消灭,然后直攻旁县,深入广陵,还怕不能拿下此地?哈哈,他就算再狡诈,焉能奈我何?” 阎象跺了跺脚,知道袁术又大言不惭起来。不由眉毛微微一皱,看来只得以言相激了。想到这里,哈哈一笑:“袁伯空有十万大军,却怕了刘备小儿。” 袁术大喝:“胡说!” 阎象道:“那袁伯为什么不现在直接打过去,却看了刘备一封书札,便即不敢打了,是怕了他怎的?” 袁术听他这么一说,微微一笑:“原来主簿还是没看清,刘备在信中已经答应我两日后给我回复,谅他也不敢乱言。再说,如果兵不血刃就得了这广陵,那岂不更好?” 阎象说道:“刘备狡诈,不能深信,我们何必听他摆布?要是他两日后还是不能同意,却来故意骗我们,那该怎么办?” 袁术这下皱了皱眉,啪案道:“贩履小儿焉敢如此,!”顿了顿,“我这就令人追回孙乾,让他将书带回,说我不同意!” 阎象道:“不急。我们既然已经答应了他,那怎好马上反悔?” 袁术皱眉:“那便如何?难道我们就等他两天?” 阎象笑道:“如此好的机会,我们怎可再等?请袁伯想想,我们给他的是两天时间,在这一两天,他们肯定会以为我们不会发兵过去。如此,他们也必将失去防范。哈哈,到时,我等大军一到,岂不就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袁术一听,顿时醒悟,击案笑道:“妙!妙不可言!依主簿的意思,我们明天就发兵?” 阎象点头:“当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四七:月黑天昏马蹄初起 孙乾去后,刘备不禁搓手笑道:“子敬,我已写信求袁术‘宽恕’两日,想他见到书信后肯定是大悦特悦,只道我们两天后会将广陵城割让给他。嘻嘻,孰知我们趁他尾巴一翘,明天就领兵打了过去,他还尚在云里雾里呢。子敬,你道这主意如何?” 鲁肃哈哈一笑,点了点头:“我让他‘宽恕’两日其实也就是这个意思,原来使君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不过我们得连夜起兵,到他那里时差不多天将明未明了,那时人也最是困顿的时候,我们要是猛然打过去,想他们尚在会周公、点三将呢。” 刘备忍不住哈哈而笑,连声道:“对对,子敬所言甚是!只怕他这‘三将’还没点齐,我们早打他们一个屁滚尿流了!” 鲁肃捋须而笑。 刘备当即召集了陈到、赵云、张飞、麴义等诸将到内堂商议,让鲁肃安排下计策。先时刘备因为程辉临朐城助粮有功,让他统领原部百人,再拨济数百人与他,给他一个军侯做了,此时亦让其随军而来。鲁肃吩咐留程辉及县令守城,这淮陵城原守兵也有数百人,再加上程辉的部下,总也能凑个千人,所以也足够了。其余人马皆要出战,叫各准备。 诸将去后,刘备又带鲁肃巡城一遍,将及城外,突然只听嘘噜噜一声。两人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突见一骑闯出城来。刘备怕伤到鲁肃,赶紧按剑。接着,后面一伙士卒奔了过来,口里疾呼:“细作,快拿了!” 刘备一听,转头一看,原来刚才冲出的那人座下骑甚健,转眼就跑出了数十丈。而又见这伙人都是徒步相追,不由恼怒,心里骂道:“骑牛追快马尚是望尘莫及,这伙人如何妄自托大,却来个‘乌龟追老牛’,简直不自量力、愚蠢至极!” 他也只是心念电转,也来不及责骂,正要冲骑而出,不想眼前一晃,就见鲁肃兜马上前。尚在郑愕,只见鲁肃顺手从一个士卒手上夺来一把弓,再在他箭壶里起了支箭,拿了转身就追了去。那士卒吓了一跳,被这大力一带,差点掀飞在地,忍不住破口叫骂:“作死贼奴,如何犯老爷!” 刘备立即喝道:“汝不要命了么?” 这伙士卒正要扶他起来,共同‘讨伐’抢劫之人,不想听到马上一声断喝,再看马上之人,不是刘备刘使君是谁?那伙士卒只吓得磕头求饶。 刘备也不理他,转身要去帮鲁肃。岂知鲁肃兜马向前,追得数丈,突然勒马,扯弓丢箭,接着啊的一声,跟着,那人早就着箭倒下马来。 刘备赶紧呼喝着让人将尸体搬了来,扯住鲁肃坐下马马辔,高声赞道:“人道子敬弓马娴熟,又经纶满腹,果不虚言,真乃文武全才也!” 鲁肃丢下弓,拱手道:“使君廖赞了,要不是适才情况紧急,我焉敢在使君面前胡乱献丑?” 刘备嘻嘻一笑,连道:“子敬太过谦虚,太过谦虚了!”话还没说完,只听城内雷鸣轰响,跟着就见几匹马跑出城来,后面还有许多士卒疾步追着。刘备皱了皱眉,喝问:“这是怎么回事?”也不多言,让人先上去将马控制住,拉走了,这才指着地上尸体,问道:“此是何人?” 两边士卒连犯错误,身子团团战栗,赶紧答道:“此人乃袁术细作,刚才被我等发现。我等欲要拿他,岂知这人十分狡猾,立即跑到马厩,夺了一匹马,然后又斩断其他几匹马的缰绳,一古脑的跑了出来。不意惊动了大人,望大人恕罪!” 刘备明白了:“刚才冲出城来的马匹,都是此人弄的?” 两边点头,连声死罪。 刘备又问:“你们如何知道他是袁术细作?” 两边道:“我等适才检查过了死者身体,发现他身上有书与袁术。”然后赶紧呈了上来,刘备接过随便一看,转给鲁肃。鲁肃看了,笑道:“原来此厮已得知我等将要连夜发兵,准备写信让人递送出去。哈哈,就差点让他跑了,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刘备点了点头:“看来我等在出发前要严令出入了。” 鲁肃道:“是。” 刘备便和他一同入城,传令四门只进不出,严加看守。吩咐好这些,又巡视了一遍城墙。站在城墙边,望着远远金黄一片,聆听着萧杀的秋风,不禁感慨道:“适才子敬一箭落下,如同划开了我与袁术一战的序幕。哈哈,淮陵啊淮陵,只怕‘你’再也难以安宁了。” 鲁肃点了点头:“袁术不死,不光是淮陵不能再得以安宁,便是天下,只怕也无以平静。” 刘备心里一凛,想就袁术一人,能耐天下何?细细一把味,定有深意:“他这‘袁术’,当是指那些觊觎天下的诸侯了。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天下诸侯不能平定,则天下难以安定。” 刘备想到这里,不由叹道:“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大盗不死,天下不止。” 鲁肃微微一笑:“老子只告诉我们‘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今日使君却还告诉我‘大盗不死,天下不止’。哈哈,深受其益。” 刘备摇头:“不敢,这也只是某信口乱言,望子敬不要放在心里。” 鲁肃却笑了笑:“使君这‘大盗不死,天下不止’其实对得很呐。想偌大天下,若整日都是‘大盗’汹汹,百姓何以得到安定?若‘大盗死’则‘天下止’,天下止于太平,那才是人人想得到的。” 刘备无心一言,不想他会发出如此多的感慨,不由愣了愣。仔细一想,他口里的‘大盗’当是指袁术之辈了,便是呵呵一笑,赶紧道:“说到底,若想让百姓过得太平,则‘大盗’必须死。” 鲁肃笑了笑,不置可否。 刘备又转过身来,口里念了两遍‘淮陵’‘淮陵’,不由笑道:“这‘淮陵’‘淮陵’念起来倒挺顺口,不若改‘淮陵’为怀宁,乃怀念安宁也。”说到这里,又念两遍,喜不自禁,问他:“子敬,你看若何?” 鲁肃一听,微微点头,捋须想了想:“使君仁慈,多为百姓着想,我替‘怀宁’百姓谢过使君了!” 刘备哈哈一笑,着即县令改了地名。 刘备回到内堂,传令将军队全都驻扎在城边,不得扰民。先让他们埋头熟睡,到得丑牌时分,一声令下,各自叫醒。刘备早已同鲁肃等在马上相待,将及寅牌时分,各自整备完毕,也已约束好人马。刘备一声令下,打开城门,万余军马直奔东城而去。 走到半道,前路探马报说东城城中火把通明,似有动向。刘备吃了一惊,使人再探,不敢再前。探马又说东城内马嘶不断,极其混闹。 刘备皱了皱眉:“难道袁术已经得到我要攻打他的消息,莫不是消息始终还是走漏了?” 鲁肃也是吃惊,心想如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不光他这边在使诈,就是袁术也在使诈。本来袁术听阎象一加分析,顿时醒悟,随即也一口同意他的计策。本欲第二天光明正大的发兵来打,也好曜兵原野。只是阎象劝说须半夜整饬,那样比到对方城下,就可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了。他这主意倒是跟鲁肃想到一块了,只是鲁肃比他先动身,而袁术又是死拖活拖,这才闹得一个奔来,一个尚未动身。 刘备问道:“子敬,这便如何是好?” 鲁肃尚未回答,陈到兜马上前,叫道:“此事不须急,他尚未动身,我等就已兵临城下,到时慌的说不定就是他们。” 刘备想他这话也不无道理,但他也不敢冒这险。鲁肃略微思索一时,抬头听陈到说话,不由计上心来,哈哈一笑,言道:“此一战要看陈将军了。” 陈到一愣,随即道:“冲锋陷阵乃末将本分,子敬先生也不须夸我。说吧,子敬要我该怎么打,我便怎么打。” 陈到得他慷慨借粮,对他很是佩服,以前尚不知名时称他为‘壮士’,既知名了,一声‘子敬’是少不得的。而他嫌这‘子敬’不够恭敬,更何况刘大人也称他为子敬,要是自己也自呼其名未免不妥,这才在子敬后面加了个‘先生’,以示尊重。 鲁肃摇了摇头,笑道:“不急,这冲锋陷阵有的是机会。不过我此刻却要将军和上次藏粮那样,也把自己藏起来。” 陈到怔了怔,随即笑道:“哦,我明白了。子敬先生让我藏在这里,你们却先领兵去杀,把他们引到这来,然后我等伏兵一出,杀他个落花流水,可是这样?” 刘备一听,觉得这主意倒是不错。 谁知鲁肃却道:“不,我等不冲杀过去,你也不须出来。切记,你要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再行厮杀。” 陈到一愣。 刘备不解:“那我们呢?” 鲁肃嘿嘿一笑:“我们都退回怀宁去吧,留下两千精锐给陈将军。”然后扶其肩道,“陈将军,你可不要辜负刘大人啊。” 陈到一听,望着刘备。刘备仔细一思索,低头把自己猜到的跟鲁肃说了,鲁肃哈哈笑道:“刘大人果然聪明,我这计策如何?” 刘备点头道:“此计大妙!”然后也扶着陈到肩膀,言道:“一切听子敬之言,我给你两千精锐,你可得为我好好建此一功!” 陈到赶紧领命:“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四八:剑划长空尘埃始落 刘备率军去后,陈到叫齐军士,严令:“尔等无我将令不得乱动,不得出声,违者斩!”然后将士兵分为两列,就两边埋伏好,等检查一遍,再无破绽,方自一声令下,火把顿熄。 漆黑的夜空,荒山野岭,也不知什么时候突然铁蹄划破寂静,跟着一队队人马奔向怀宁方向。陈到伏在草丛里,手按着刀,心里默默祝祷。天空渐亮,东方发白。秋天的早上一阵阵寒流猛袭,惹得众人身子一阵哆嗦。过不多时,西边山头嫩阳缓缓露出脸来。众人还是没有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发出声音。 许多时候过去了,陈到心里也是暗喘不定,正自焦急,突然耳边轻咦一声,转头望去,只见远处尘埃落处,无数人马向这边奔来。 陈到只见那些人连滚带爬,偃旗息鼓,向前没命价的跑来,再一看大旗,却不是袁军是谁?待到近来,只见大旗下数名将领护着一个抱头窜鼠之辈,陈到心想,此人定是袁术了。也不等袁术近前,便是一声大喝,将两千人马尽数杀出。袁术一见,吓得差点栽下马来,连问两边:“此人是谁?” 纪灵已跟陈到打过一仗,知道他厉害,早吓怕了。没想到他会埋伏在此,只吓得脸色一黑,听袁术来问,赶紧答道:“此乃刘备大将陈到!” 袁术也听纪灵说起此人,眼见他眼睛里血丝贲张,不由吓了一跳:“快快与我杀出去!” 陈到抢上前来,只杀得袁术数万大军又败一阵,不敢接仗,冲出围来就跑。陈到也怕他们会跑入东城,赶紧追来。不多时赵云的轻骑先追到,跟陈到大军合为一处。袁术眼见两路大军追来,还哪敢入城,直接逃到寿春去了。 陈到和赵云也不去追,只合力来打东城。东城内只有驻军数千人,由袁术大将桥蕤统领。此人也是个浑人,眼见大军临城却欲要负偶顽抗,后打听到袁术已败回寿春去了,只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但他一时也不知道变通,只紧闭城门,坚决抵抗。 原来鲁肃跟刘备让陈到留在此处,他们却带着兵马回到怀宁,也不进城,只在城外四周埋伏好。袁术大军一到,分兵围定怀宁四门,着即攻打。城内程辉和县令也已得到了命令,便是坚守城池。 刘备见怀宁城墙低矮,经不住袁术大军的猛击,便要急着杀出去,只被鲁肃扯住。 鲁肃道:“使君你难道忘了?这怀宁城墙虽然低矮,但已被修葺过,又得使君等在城墙上积蓄了许多滚石,现在袁术大军兵临城下,正是发挥它用处的时候,我们怎能弃之不用?” 刘备一愣:“请子敬明言。” 鲁肃言道:“我等虽然把袁术引到这里来了,可我军毕竟与袁术大军相差玄虚,要是硬打起来恐怕也占不了多少便宜。眼前我们只有利用此城来拖垮他们,等他们打得疲乏了,我们再冲杀出去,到时袁术必定大败无疑。” 刘备猛然醒悟,赶紧拱手道:“若不得子敬提醒,几误大事,我这向子敬赔礼了。” 鲁肃赶紧还礼:“不敢!” 袁术攻打一时,士卒死伤甚重,他也不理会,只不停挥军冲上。眼见城头矢石渐渐稀密,心里高兴不已,笑道:“贩履小儿,本伯让你早些送广陵与我,你却不干,非要等本伯自己来拿。哈哈,这次本伯来了,你小儿又躲了起来,说不得,只好连这整个徐州也一锅端了你的!” 两边将士哈哈大笑。 城头上,县令着箭倒下,县尉顶上。程辉来回督战,眼见矢石不支,敌人凶猛,可一时不见刘备伏兵迹象,便是好生焦急。但他已得刘备死守命令,又感念他‘赐名’之恩,便打了死战到底的决心。 怀宁城内原有百姓一万多,再加上东城迁移来的,加起来也有两万余。他们眼见城破,而又不见了使君大人,便是焦急起来。这些人中有胆小的,则不停抱怨,不免影响人心,顿时城内民众大乱。程辉也是害怕,眼见他们冲上城墙,便即拔刀而出,喝道:“尔等得使君大恩,使君只是一时困尔,不即图报,却趁机来作乱,是何道理?” 上来的乱民手里都拿了家什,听他一说,倒有一半冷静了。有人则不停追问:“使君何在,如何弃我们于不顾?” 程辉计上心来,道:“使君便在城外,有多过敌人的几倍人马。他正在调集着,等会就要反击了,尔等急什么?” 他这话倒是一半大话,一半不假,到这时为了稳定人心,也不得不夸大其辞了。乱民听了,多数冷静下来。 正在这时,只见传令兵跑了过来,一路叫道:“不好了!”跑到跟前,说道,“四门被袁术攻击,眼见城门不固,快要支撑不了了!” 程辉一听,咬了咬牙:“怕什么?” 回过头来,欲要传唤士兵分头抵抗。可怀宁城留守士兵毕竟很少,被袁术几阵冲下来,矢石也用完了,士卒只能挥刀架枪,死了大半,还哪里调得了人?程辉既打定死战,也自不惧,领了数十名士兵就往下冲。 这些乱民多得刘备厚恩,听大敌将要破城,知道这城一破必将保不了性命,便是一人首倡,万人应集,纷纷拿起手里家什,跟着程辉涌到四门,有的则跑上墙头,捣碎城墙上夯土去砸敌人,用文人的话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用民间话说:“破罐子破摔!” 袁术眼见将要破城,不想城头突然又出现了那么多的手握寸铁的百姓,先是一怔,跟着不由哈哈一笑:“贩履小儿自己躲着不出来,却让蝼蚁送命,我还道他是怎么个‘仁义’之君呢,原来是一个贪生怕死、只让百姓送命、自己却躲在被窝里、连头也不敢伸出的‘仁义’之鼠啊!” 他一大笑,两边助威大笑。 主簿阎象突然近前,说道:“刘备手上少说有上万人马,可我观城头之兵也不过千人而已,更何况在这关键时刻,他却一直没有出来,这其中定有蹊跷啊。” 袁术被他说到心坎,心头一凛:“莫非他故意不抵抗,只诱我们入城,然后再伏击么?” 阎象也是琢磨不透,微微皱眉。 刘备眼见怀宁城渐渐不支,生怕随时会破,很是担心,欲要发兵。可见鲁肃胸有成竹,便也不好说什么。再过一时,城头矢石渐稀,刘备忍不住要去拔剑。鲁肃摇了摇头。待到百姓登上城头,刘备再也忍不住,转眼看着鲁肃。鲁肃才道:“袁术大军几番下来也已疲惫了,可以进攻了!” 刘备等他这句话心里早憋屈了,听他一说,赶紧拔剑。双剑一出,划破长空,跟着身后鼓响,四路人马尽出。哪四路?一路,东门张飞;二路,北门麴义;三路,南门赵云;四路,西门刘备。 四门人马一出,城上百姓狂呼,城下袁术变脸。袁军只吓得人人胆颤,也不知敌人来了多少人马,更不知道是该继续进攻还是返身对付伏兵?一霎时乱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东奔西跑。 袁术脸色煞白,欲要控制军纪,还哪里止得住?阎象也知道袁术军纪不行,人马太杂,也不知刘备是否邀齐了其他人马,便赶紧劝袁术收兵不打,转头专门对付伏兵。袁术也想这么做,可刘备大军如同狂潮一般袭来,心里一颤,还哪里有功夫组织人马,只让张勋等大将勒令部众,自己则在纪灵保护下赶紧撤了去。 张勋本要抵挡,见主将袁术都跑了,而敌将又十分凶猛,还哪里敢逗留,嘘噜噜啪马赶紧撵上袁术,只说敌人太猛,抵挡不了。 程辉眼见刘备杀出,赶紧开城相助,只杀得怀宁城外尸横遍地。刘备令人清扫战场,杀敌将及万人,俘获四千,又获得许多兵器,便是心里高兴不已。 刘备欲要尽追,鲁肃言道:“只要赵将军派一队轻骑就行了,等陈将军厮杀一阵,我想袁术胆子已破矣,必将败回寿春。他这一败,虽然折兵甚多,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们也不可逼得太急。” 刘备豁然明白过来,点头称是,又道:“只是东城” 鲁肃笑道:“袁术大败,东城定然震荡,只要陈将军与赵将军兵临城下,必将扫荡矣。使君不必焦急,等候佳音吧。” 刘备点头称是。 鲁肃又道:“不过我们也不能闲着,此去向西,有城钟离,我等可趁机拿下,以作屏障。” 刘备一想不错,赶紧传来张飞、麴义:“三弟、舍我,你两现在就领本部兵马去拿了钟离城!” 张飞、麴义应了声,领命去了。 刘备待两路人马去后,接着收拾战场,抚慰民众。待到下午申牌时分,传来东城拿下消息,接着酉牌时分,传来钟离也已到手,刘备这才算是喘了一口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四九:阎象蒙羞 原来陈到和赵云将东城围住四面攻打,守城大将桥蕤尚欲继续顽抗,赵云只叫人四门吆喝袁术兵败消息。守城将士先前还蒙在鼓里,听说主将都败了去,便无力守城,暗暗偷开城门。 陈到飞马冲到,长枪乱舞,大喝:“降者不杀!” 桥蕤领着亲卫往前来杀,都被陈到兵马冲得七零八落。桥蕤眼见不敌,往斜刺里一逃,被陈到瞧见,一枪横朔,将其挑下马来,割了首级。余者尽降,占了东城。 赵云将仓库占了,陈到收罗降者,计有三千,一面飞报捷书。 刘备闻得两路捷报,心里畅快,请了鲁肃出来,与他同登怀宁城楼。刘备再三称谢:“今日若不得子敬,事难谐矣。请子敬受我一拜,受徐州百姓一拜!” 鲁肃赶紧还礼,言道:“鄙人乃一介布衣,本愚拙之辈,何敢克当?某救徐州实为自己,使君也不要太过客气了。” 刘备谢之再三,说道:“若蒙不弃,请君为我守这东城长,可否?” 鲁肃推诿一二,这才接受。 刘备跟鲁肃谈论一时,突然天空上乌云密布,不时就下起了大雨。 第二日,秋雨初晴。刘备往城墙上一站,只见四面地上的血水尽被昨晚一场大雨洗刷殆尽,只是护城河边却多了许多肮脏的污泥,混沌不堪。 刘备下得城来,令人整饬酒宴,与军民同庆。东城那边赵云跟陈到一商议,让陈到押解俘虏送来。钟离那边,昨日也胜了一仗,俘获千人。张飞跟麴义一商议,则让麴义押解着俘虏也送了来。 刘备在席上大犒众将,又令军士快马送了牛酒往东城、钟离,也让张飞与赵云同庆。 陈到道:“我等占了东城,把袁术那厮的粮草也劫了,共得九万多斛。” 众人一听,膛目结舌。 鲁肃笑道:“若按每名军士一月耗粮三十六斤来算,这九万斛可得五万军士一月之用。哈哈,袁术一战未成,却把这么多粮食留在了这里,可谓天资使君也!” 刘备点了点头,吩咐道:“东城、怀宁两地遭遇战乱,吾甚悯之。这九万斛粮食分两万与东城,两万与怀宁,其余就运到彭城去吧。” 鲁肃首先拜谢,百姓闻之无不感谢,就地叩首。 陈到又道:“这些百姓先前都是末将送来的,也请大人许末将再送他们回去。” 刘备哈哈一笑,点头嘉许:“所谓有始有终,准了!” 东城百姓自打迁离故土,经历昨日一战,都以为再也不能回去了。现在乍听到又可以回家了,无不是相拥而泣。 刘备顿了顿,向众人道:“陈将军自小沛城折枪退敌归顺某以来,一直对某忠心耿耿,兢兢业业。先是斩杀贼臣曹宏,再顺利迁移东城百姓,接着击退袁术大将纪灵,现在又斩杀桥蕤,可谓功劳卓著,无以褒奖。今兹封其为忠勇都尉,暂驻东城。” 又道:“鲁子敬克敌筹划,功不可没,今封为东城长,与陈到共同治理东城。望多念百姓艰危,勤加体恤。” 两人拜谢。刘备又赏赐众将,宴欢方散。 刘备先是拉着麴义手道:“先登营可扩充士员,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 麴义称谢。 寻后,又找鲁肃单独谈话。 刘备语重心长道:“子敬啊,东城与袁术相接,又遭新乱,若不得能人智士好生抚慰,只怕难以安定。某念公威慑东城,最是合适不过了,只是如此一来可苦情了公了。” 鲁肃道:“使君但可放心,有某与陈将军在,袁术不敢再来。” 刘备再三谢道:“拜托拜托。” 送走鲁肃,又将陈到叫来,吩咐道:“我与将军五千兵马,这些人多为丹阳士卒,少数的是我从老家那里带来的,望将军一并垂念,好好为我训练出来。” 陈到拱手道:“大人放心,某当尽力。”然后又道,“某所带的长枪兵可惜只剩一半了,若大人不嫌弃,请大人带在身边,以为安全。” 刘备道:“那么多谢将军了。” 陈到道:“不敢!” 刘备问道:“外面准备得这么样了?” 陈到道:“都差不多了。” 刘备便跟他一道出来,外面鲁肃等也已准备停当。刘备再执鲁肃、陈到之手,言之在心,唯以一樽水酒作别。鲁肃同陈到一饮而尽。东城百姓都已经带好了粮食家什,见刘备出来,无不拜倒在地。 刘备上前搀扶,说道:“回家吧!” 鲁肃、陈到同刘备等作别,开门而去。 刘备登上城墙远远眺望,直到目无所及,这才下楼来。刚回到内堂,报说袁术使者求见。刘备连日来未能好好合上一眼,实已疲累至极,听到败将使者,本无心思,正欲叫随便打发了,听到使者还带来了好多礼物,这才勉强接见。 刘备坐在上面,叫袁术使者上来。只见这人虽颇上年纪,但胡须飘逸,甚是威严,不由心生敬意,敬声问道:“公乃何人?” 来人答道:“鄙人乃袁术主簿阎象。” 刘备听是阎象,便即让他坐下。阎象谢坐。刘备问道:“公来所为何事?” 阎象道:“我家主公先前多有冒犯,还望使君多多担待,今日特让我来向使君致歉。”说着让人抬上礼物,只见珠宝数箱,打开一看,光华四射,甚是眩目。 刘备哈哈一笑:“这些礼物可比我送贵使君的可要多上数倍啊,我怎可轻受?不如这样吧,你叫他来,我予了他广陵,也好让他安心。” 阎象赶紧道:“使君再也休提前事,我家主公说了,这广陵本是刘使君的地盘,我等焉能轻易冒犯?我家主公也只不过是受了他人唆使,这才迷了心窍,不意得罪了使君你,还望使君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刘备又是哈哈一笑:“那么说,他再也不来要这广陵了?” 阎象红着脸道:“不敢不敢!” 刘备故作惊魂甫定的样子,啪了啪胸口:“那好,那好,我还以为阎主簿今日来是向我要这广陵来了。” 阎象脸色更红。 刘备接着问:“阎主簿既然不是来要广陵,那么还来干什么来了?” 阎象心里大怒:“是儿明知故问!”脸色笑道,“回明使君,某此次奉我家主公之命,这第一,是来为前事赔罪,当然更重要的是希望能与使君休戚共好,永不用兵。” 刘备呵呵一笑:“若要用兵时,请你家使哦,忘了,听说你家主公自称徐州伯,我应该称尊伯才是,多有得罪!”顿了顿,“嘻嘻,请尊伯提前知会一声,也好让我有所准备,也不像先前一战一样,打得我一个‘措手不及’了。” 阎象脸上一红,心道:“这刘备果然不简单,知道我家主公此乃缓兵之计。想我家主公刚吃了一阵败仗,若不等稍稍恢复了士气,焉能再行用兵?哼哼,说什么‘措手不及’,说不得,先让你狂上一阵,以后找你算账不迟!” 阎象不动声色,接着道:“这第二,便是希望使君能够撤出钟离之兵,也好让世人知道双方和好之意。” 刘备笑道:“当然当然!不过钟离城现在被我三弟占了,能不能要得来还得看你的造化了。” 阎象眉毛微微一皱,怕他不给,立即道:“虽然我不知道使君三弟是何人,但使君言出必行,想只要使君一封纸书一到,你这三弟也不好不让。” 刘备点头道:“阎主簿所言甚是,我这就写书一封,你拿了去给我三弟,让我三弟将城交还你吧。” 阎象见他真的折书写了,高兴不已,心道:“原来这刘备也是个胆小怕事之徒,早知道,我就不带这么多礼品来了,看把他乐成这样。” 刘备写好,阎象接过书札。阎象速朗一遍,字里并无猫腻,这才放心,捧了书,就往钟离去了。阎象将书让人交了张飞,张飞接过一看,瞪了牛大眼睛,只是半天不说话。 张飞让人将阎象叫来,质问:“这是我大哥写的书?” 阎象怕他赖,说道:“你难不成连你大哥的字也不认识了?” 张飞当然知道这是大哥的字,只是不相信大哥会把钟离城又交敌人手上,只是捧着书札看了一遍又一遍,口里念道:“此奇哉怪也,此奇哉怪也!” 阎象在下面道:“如何奇哉怪也?你大哥让你交了钟离城,你难道想违抗命令不成?” 张飞不理他,只捧着再看了两遍,突然哈哈而笑,丢下书札,叫道:“奶奶的,原来此乃贼人诈书,准备诓我钟离城,你这老儿,真是大胆!” 阎象吓了一跳,只言:“此真乃你大哥刘使君之书也。”张飞不加承认,阎象还要说,只怒的张飞一啪案几,大喝一声:“还不滚开,若再不走,休怪俺张飞剁了你这厮!” 阎象还要再说,张飞早吆喝众人,将他架了出去。阎象再来找刘备,刘备只推不知,要来责备张飞。阎象见刘备无有奉还钟离之心,而言辞之间又似恼怒之意,知道再说下去不但讨不到便宜,只怕连性命也送了,只好怏怏而回,被袁术骂了他一顿,羞愧不已,不在话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五十:说赵云飞骑将在 刘备打发走了阎象,到后房休息了一时,醒来又处理了一会公务,就接到张飞的手书。刘备接过一看,上面只写了‘不予来人’四字。刘备哈哈一笑,将书放案上,心道:“三弟粗中有细,果不然也。” 原来刘备眼见阎象来要钟离,一时不好拒绝,想到钟离城现在在张飞手上,那张飞是什么脾气他还不知道,只得打发他去找张飞。而他也怕张飞真的将城交了,便在每行行首上凑了这‘不予来人’四字,幸张飞看的出来,自也少了许多事。心想阎象此次空手而回,不知要着袁术多少骂呢。正值胡思乱想,外面报说赵云回来了,刘备赶紧迎他进来,把手道:“子龙,辛苦啦!” 赵云拜谢,言道:“东城业已安妥,接鲁子敬传书,说玄德公让将九万斛粮食留下两万斛与东城,两万斛送至怀宁,其余则全部送往彭城。某现已按照吩咐,将两万斛留予东城,又送两万斛到了怀宁官仓,特来告予玄德公知道。” 刘备拉他坐下:“这些不急,我有话要跟你说。”说着,让外面安排下酒席,端了进来。 刘备亲自与他把盏,敬了他一樽,先跟他说了些闲话,才到正题:“前些日子子龙特意嘱咐我,让我要组织亲卫常在身边保护,以备刺客。当时我因为刚接手徐州,事情忙不过来,也就一拖再拖了。后来我仔细想想,子龙之言甚是有理,于是我立即着人去准备了此事。也怕子龙担心,先告诉子龙你知道。” 赵云笑道:“不敢不敢!玄德公一州之镇,身系百姓,自然要思万安之策,我只不过是尽责建言罢了,何敢说什么‘嘱咐’?真是折杀我了。” 刘备呵呵一笑:“子龙不须客气,我还有一事要拜托你呐。” 赵云拱手道:“不敢,玄德公尽管吩咐就是。” 刘备也不即说,只问道:“我与袁术一战下来,这怀宁城俘虏了他四千,东城俘虏了他三千,钟离城也俘虏了他一千,加起来共计八千有余,光养着徒耗粮食也不是办法。你说,我当如何处理他们?” 赵云凛然道:“项羽巨鹿之战后坑杀秦军将士二十万,秦赵长平之战,白起坑杀赵军四十万,此皆好杀之徒,空留骂名,不可取也。想玄德公乃‘仁义’立名,岂可学之?” 刘备点了点头,问道:“那这么说,我是要将他们全部释放回去了?” 赵云摇头道:“这倒不必。若我是玄德公,我可以分为两步来。第一步,有愿真心降者,我们给予酒食,以收其心,然后就地收编;这第二步,则将那些剩下的全部输于屯田,让他们耕作。玄德公不是差屯田客么,我们正好可用之。这样一来,即不用杀之,也不怕再为敌所用,又可落得世人赞誉,岂不是好?” 刘备鼓掌笑道:“子龙妙言,我也正有此意。”接着皱眉,“只这收编之事说来容易,就怕这些人军纪不行,不能打仗,不然他们也不会败于我们。” 赵云听出他话里意思:“原来这就是玄德公要拜托我之事。”便即请命,“这不消玄德公担心,某愿全力处理好此事,到时保证交出一支军纪严整的军队就是。” 刘备哈哈一笑:“我就等子龙你这句话了,子龙你终于把他说出来了!” 赵云笑了笑。 刘备又道:“不过我的意思是,最好能把他们建成一支轻骑兵部队,所以素质方面特别重要,你要严格遴选,把淘汰下去的也要毫不留情的送往屯田去。当然,另外我将在丹阳兵里抽调精壮之士进行补充,尽量使这支部队得到更加完善。但话说回来,轻骑兵也是不好练的,要想达到曹仁部下那样,那非得刻苦训练不可,所以要辛苦子龙你了。” 赵云点了点头:“这些都是自然,玄德公也不必客气。只是组建这轻骑兵部队最是需要马匹,不知” 刘备哈哈一笑:“我徐州有马匹千匹左右,余下的,我已经着糜别驾差人去北地买了。” 赵云拱手道:“原来玄德公自有远见,是我多心了。” 刘备伸手相扶,道:“子龙也不要跟我这么客气,整日玄德公叫的生分,不如直接叫我玄德吧。” 赵云一愣:“这却不好。” 刘备哈哈一笑,道:“我有一事,不知子龙怎么看?” 赵云拱手道:“我也有一事。” 刘备道:“那子龙你先说吧。” 赵云摇头:“不,还是玄德公先说。” 刘备呵呵一笑:“那好吧。”顿了顿,把盏道,“我与将军相识说来已有数月了吧,数月来将军与我一起经历大小数十战,说起来多承将军慷慨相助,某一直都感激不已。只是未曾来得及言谢,现在既然有此机会,请受此杯。” 赵云并不去接,伸手拿了旁边一盏,说道:“玄德公言重了,我乃一介外臣,却能得玄德公如此器重,某着实感激不尽。说起来,我能得展手脚,还得玄德公你的信任。此杯,应当是我敬玄德公才是。” 刘备哈哈一笑,将盏一碰:“那我们就同饮了吧!” 赵云道了声好,两人同饮而尽。 刘备道:“我与将军初次见面时便是一见如故,很是投缘,不如这样,我明日就写信给公孙将军,让公孙将军将你调与我。以后我两有酒同饮,有菜同吃,有衣同袍。子龙,你看怎么?” 赵云赶紧拱手:“我也正有此意,刚才我就是欲要来说此事。” 刘备扶他起来,哈哈笑道:“那么我们不光一见如故,而且还心有灵犀一点通,可谓智者所见略同也。” 赵云虽然没听过‘心有灵犀一点通’,但也能从字面上理解出来,听他这么说,赶紧道:“若主公不弃,我以后就为主公孝鞍前马后之力了。” 刘备听他一下从‘玄德公’改为‘主公’,顿觉贴切,心里高兴不已,跟他又多饮几杯。刘备这边饮尽,然后同他出来,将所虏士卒交于他,说道:“子龙,你与舍我明日就押着这些降卒动身前往彭城吧,这些粮食也顺便全都运了去。” 赵云拱手道:“喏!” 第二天,赵云动身前,刘备封其为飞骑校尉,赵云再谢。刘备把盏道:“子龙,辛苦了!”赵云谢酒而去。刘备又敬麴义一盏:“舍我,辛苦了!”麴义亦谢酒随后而去。 刘备留在怀宁实有许多事要处理,吃过中饭后,突然报说有一队人马向这边飞奔而来。刘备使人再探,探马报说:“来人有将近两三千人马,只是没有打旗号。” 刘备一愣,怀宁城内除了赵云和麴义带走了两千人马,张飞带了两千,陈到带了五千,便只剩了将及一千了。而眼下来者却有一倍有余,也不知敌我,只得关闭城门,严令士卒备战。 那队人马先是飞奔,眼看离了怀宁城一两里,这才缓和下来。他们似是也怕惊扰了城内之人,居然停下,先行使人探报。刘备在城楼上一见,只见来人到得城下便即挥起了白旗,不知何意? 刘备一愣,使人问道:“来者何人?如何侵犯吾地?” 城下不即回答,只问:“这位可是刘使君刘大人吗?” 程辉在旁边手按大刀,指道:“这位便是,还不跪下!” 城下之人赶紧拱手,答道:“大人不要误会了,我家主公刘将军因为仰慕大人威德,一直无缘一见。现下劝得袁术帐下戚寄、秦翊两位将军共两千八百将士,一起来投靠大人您,希望大人收纳。” 刘备微微皱眉,问道:“刘将军?是哪位刘将军?” 来人答道:“我家将军姓刘名馥,字元颖,沛国相人也。因为战乱,避难扬州。本以为是片乐土,可没想到竟被袁术小儿占去。而袁术到扬州后,一直涂炭百姓,弄得民不聊生。淮陵一战后更是变本加厉,害得扬州鼎沸,不得天日。 我家主公看不过去,近闻徐州刘玄德乃仁义之君,治下百姓虽经战乱而终得太平,便欲往之。又怕不能与礼相见,便劝戚寄与秦翊两位将军共投之。这两位将军明大体,深信我家主公,便共推我家主公为主,故称刘将军。呵呵,不得礼的地方希望刘使君不要见怪。” 顿了顿,又道,“我等一路而来,怕袁术发现,所以不得已飞奔而至。抵达大人城外两三里处,我家主公说若不跟刘大人事先说明一声便即过来,只怕大人误会,便先着我等上前来说,也好让大人知道。大人肯不肯收纳我等,还请示下。” 刘备先前听他把怀宁说成淮陵,想他还不知道淮陵已改名怀宁,也自不见怪。等他话一说完,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哈哈而笑,赶紧道:“请你家将军不要动,我当亲自出城来迎!” 说着,下楼而去。程辉赶上前来:“此人说话好生无礼,如何便信了他,要是他使诈,那该怎么办? 刘备笑道:“为光放心,你也与我一同出城接他去吧。” 程辉紧了紧刀:“也好,莫要让他们伤了大人。”刘备哈哈一笑,便即领了人来,让来人引路,一同来接刘馥入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五一:迁治怀宁 刘馥在马上,远远见得家将领着一骑人马来接,甫一见纛上大书‘刘’字,知是刘备亲自出城相迎,赶紧兜马上前,同戚寄、秦翊三人拜迎刘备。 刘备也是远远跳下马,快步向前,一路笑道:“某久闻元颖大名,今日幸得一见。戚、秦两位将军也别跪着了,都快快请起吧!” 刘备走上前来,将三人扶起。跟他们寒暄几句,便即手捉刘馥手腕,同入城来。城内居民先前见城门突然关起,还以为又有强寇来袭,无不是心胆俱寒。转眼却见使君徒步与来将又说又笑,便知是使君客人,方自出来夹道相迎。刘备一壁引到府上,先令程辉去犒劳刘馥来将,旋即令人准备筵席。 刘备对他归心称赞无比,心下大悦。想到史上刘馥避难扬州时也是因为劝戚寄、秦翊两位将军归降曹操而得到曹操重任,委以东南之事,表为扬州刺史。刘馥到任后即单马造合肥,后孙权来攻,不能取胜,民因赖之。刘备又想到眼下下邳无守,而袁术在扬州虎视眈眈,非得能人把守不可,便于席上笑道:“元颖能劝得秦、戚两位将军同来归吾,吾心甚悦。吾表元颖为下邳国相,戚将军为怀宁县令,秦翊为钟离县令,不知三位可否接受?” 刘馥一愣,赶紧称谢。 刘馥道:“使君使我等接受这下邳和怀宁两职倒还可以勉强,但这钟离为扬州之地,又是使君新近所得,正是遏制袁术进入下邳的要地,怎可就轻易交给我们?不说我等都是刚刚归附,说来我等还是袁术那边投奔过来的,使君如此安排,难道就不怕我等要有他心岂不坏了大事?使君能这么安排,足可见使君对我等之信任,我等无不感激,愿效死力!” 秦翊、戚寄两位甫一到来能得县令之职很是感激,现在再听他这么一分析,顿觉刘备的大度和信任,便是赶紧叩首称谢。 刘备起先听刘馥话里之意还以为刘馥不满意他的安排,听到后来原来是为自己拉拢秦翊和戚寄两位将军的心才这么兜了一个圈子,便是高兴不已,赶紧扶他们起来:“诸位不可多礼,来来,一杯水酒,聊表敬意。恭贺三位新任,望下邳在三位治理下百姓安康,人民乐业。” 三人各自举樽,一饮而尽。 刘馥道:“听说徐州府治已由郯县迁至彭城,刚一迁到使君便即召集流民,给予粮食生产,使得远近归附,没两天人数便已翻了两翻,可喜可贺啊。” 刘备笑道:“流民能够安定,天下才能安定,此皆张子布功劳。” 刘馥微微一笑:“使君真乃贤君也!” 刘备一愣,他这‘贤君’想必是指自己不与部下争功吧?也不点破,只言:“惭愧惭愧,天下饥民无数,我也只能安之一隅,谈何‘贤’也?”顿了顿,突然想到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不由举酒吟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日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刘馥等哪里听过此等豪语,但觉刘备吟来气象万千,便是欢喜不已。刘馥举酒道:“刘使君心系天下百姓,示天下百姓之疾苦为己之疾苦,岂一个‘贤’字了得?” 刘备听他越说越远,但也听来十分受用,只是欢畅不已。顿了顿,道:“说到迁治,我意欲将下邳治所迁到怀宁来,不知元颖意下如何?” 刘馥拱手道:“此甚好,某也有此意。” 刘备轻哦一声:“元颖可为我道出此中原由。” 刘馥不急不慢的答道:“这怀宁虽然僻陋,但乃抗击袁术之首镇,若还依原来下邳县治,只怕袁术来时难以应对,则疲于奔命。不若在此加固城墙,扩建城市,招抚流民,蓄备士伍,远近必将归附,则袁术必然震慑不敢冒然来攻。” 刘备点头称是:“我意本是如此,只是一时未得贤人,现在我有元颖,就不怕了。” 之后几天,刘备将手头事务一力交给刘馥处理,随后召回张飞,张飞领了两千回来,又打发秦翊带了他属下一千将士往钟离赴任。 刘备与张飞道:“各地秋产已经开始,三弟可为我督运下邳、广陵、东海三地粮草,不得耽误!” 张飞领命,旋即迟疑道:“大哥,这琅邪国难道不交粮了吗?” 刘备心想臧霸能为我镇守好北门,他不来向我讨要粮草就已经不错了,还哪里指望他?想张飞也未必懂这其中关窍,也不急着跟他解释,只是哈哈一笑:“这三地运粮都有的你忙了,可还嫌少?” 张飞当然不嫌少,只嘟囔两句,也就下去,领命前往各地了。 刘备又呆了两日,接到张昭来书,说是已将张纮请来彭城,要刘备回去与他相见。刘备便收拾行囊,正要起身,不意广陵急牍,说是海陵各地遭东海海贼入侵,已由沿海入江下东陵亭直逼江都,扰乱贫民,江都县令被杀。刘备不得已,只得先回书一封给张昭,让张昭好生招待,致达歉意,旋后同刘馥商议。 程辉在厅上,请命道:“某愿领兵前往,定割贼首首级与刘大人!” 刘备本意传令广陵太守陈珪沿海布防,但想到海贼势大,若不能一并治之,只恐祸延扩大,势必影响秋产。再想到广陵海船甚少,欲为今后计,那必须趁现在扩充船只不可。 刘备想通这些,只淡淡笑道:“此去乃与水贼作战,为光北方之人,可习得水性?” 程辉脸上一红:“这却不懂,不过这水又有何难,我勤加练习也就是了。” 刘备哈哈一笑:“为光有此志很是可嘉,这样吧,我欲亲征,为光与我同去吧。” 程辉见又有机会立功了,高兴不已,赶紧称谢。 刘馥道:“广陵一带海贼猖獗,若使君能亲自征伐,必将扑灭,则数十年可得安宁了。” 刘备哈哈一笑,抚其手道:“我去后,这下邳就全赖元颖了。” 刘馥拱手道:“使君但教放心,某定当竭力而为!” 刘备便即点齐千余人马,一路奔赴广陵而来。广陵太守陈珪远远相迎,口称其罪。刘备言道:“此不能怪公。”然后大加抚慰。也不进府治,只让他回去好好处理公案,他自己则一路往江都而来。 这海贼一伙也有两千余众,但毫无纪律,攻掠了江都杀了县令后只烧杀淫掳,也不敢遽占,只是远远的布防,其余人马则分掠旁村。刘备于是集合千余兵力直扑上来,只杀得海贼屁滚尿流,失了一半人马,便赶紧龟缩到船上,往对岸划去。 刘备收复了江都,让程辉留守,旋即又到海陵沿岸,扑捉海贼。这海贼在岸上吃了亏,便不敢逗留,只一窝蜂的往船上逃去。刘备欲追,而苦无船只。便也只得回到江都,问了情况。原来江都原也有船只,只是都被海贼占的占了,烧的烧了,所以临近几县都吃这苦,只有挨打而无还手的份。 刘备想到当初自己任命麴义副将易莫为海陵县令,让他扑捉盗贼,目的便是为了确保秋产安全。可眼见现在正值海贼猖獗,他不但没能起到作用,反而就连他自己治下也是一片乱糟糟,哪里不生气?刘备便是连夜一封书去,让易莫领兵助军。 易莫当然不敢耽误,第二天一早就领了百名吏治前来听命。 刘备见这百人精神健硕者颇少,而萎靡者实多,不由更加气愤。欲要发火,但想想还是克制了自己,反而淡淡一笑,扶其肩道:“须有辛苦了,不知这些日子以来海陵整治得如何,可有盗贼犯事?” 易莫道:“劳大人挂怀,我当初来此地时,的确正如大人所言,遍地盗贼,猖獗不已。后经我不停整治,发兵扑捉,也稍稍安顿。可没想到最近海贼趁秋产季节又活跃起来,我便赶紧组织府吏,欲要阻止其等入境。可没想到,这伙海贼居然攻入了江都,还杀了县令。我本欲向太守请令前来剿灭,不意此事会触动使君大人,更没想到使君大人你会连夜领兵而来,以致让我落后于使君。实在该死,还望使君恕罪!” 说着,跪了下来。 刘备嘴上不说,心里早已大骂:“好狡猾贼子,你有意要抵御海贼,如何自己境内贼人都平息不了,还欲管他县,分明是说谎不脸红!” 刘备也只得笑了笑,扶他起来:“须有既有意要驱杀海贼,那么此功也非须有莫属。这样吧,我让程将军去海陵暂时接替你的职务,以好让须有好好立功。” 易莫脸上一红,慌道:“这却不必,我来之前诸事已托付县尉处理了,想些许海贼能算得了什么,片刻即灰飞矣。也不劳程将军走这一遭,程将军留此地好好与我共同为使君大人立功才是。” 刘备见他颜色诡异,心里虽然怀疑,但还是哈哈一笑:“如此,诸位可要齐心协力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五二:首战海贼 第二天,海贼去而复来,不过这次却邀集了更多盗匪,也不往江都去了,只往海陵沿海袭击村落。刘备接到书报,领人来剿。这次也不直击,而是夺了他们许多船只,比及他们发现时,已然占了大半。这些海贼与刘备接一仗,知道官兵厉害,便即向船上退却,但船只有限,所以后来不及上船者不是溺死,便是尽为俘虏。 刘备登船来追,不意这伙海贼陆上乃土鳖,水上却是蛟龙。刘备所领士卒大多不习水性,一但登上船脑袋一阵摇缓,被风浪一吹,更不知东南西北,别说打,还未触及便即不能动弹。海贼本被追得怕了,突然看到官兵越追越慢,到后来竟见呕吐者有之,那伙海贼一见,两下一商议,居然掉过船来,反战刘备。 刘备正巴不得他们回头,赶紧指挥迎击。海贼纪律虽然松散,但船战十分精炼,两船夹一船,居然弄得刘备士卒失措,坠水者无数。 刘备让士卒放箭,只可惜船上蓄备箭矢太少,两下一射渐渐稀落。海贼见势,越发更勇,只恼得刘备手弃铁胎弓,腰拔双股剑,就要跳上贼人船首。慌的程辉赶紧拨船,口里叫道:“刘大人,且不可轻敌!” 刘备眼见贼势愈猛,而身边船只上将士虽则拼命,无奈江水何,便是不战自垮。海贼本攻势甚猛,眼见要将刘备船只围在垓下,不意居然发一声号子,全都退了下去。 刘备正自吃惊,程辉战船上前,说道:“敌人不敢与我等接仗,趁他们退却,我等正好厮杀。” 刘备本欲再追,但他也懂得好歹,知道海贼适才要是再进咫尺,自己便是势必被围其中,是生死难料也。既然对方有意放过,我又何必逼之太甚? 刘备只吩咐勒令船只靠在一起,目送敌船划回。先前刘备还以为是敌人之狡诈,欲要猛然突袭,眼见敌人船只越来越远,想想刚才的处境心里不禁骇然,想到要是再战,只怕自己难免凶多吉少。只是想不到他们既然眼见获胜,却又如何突然退却?刘备万万想不通,只得摇头作罢。 突然只听霍拉一声,转眼只见程辉啪击着胸口,却是不性水性,胸口郁闷,忍耐良久,方才将腹内阿物一吐而尽。刘备哈哈一笑,给他啪打着后背,说道:“为光,知道江南江水的厉害了吧?” 程辉只吐了一时,吐得腹内空空,将出醋酸,这才罢休,亦笑道:“果然厉害!” 刘备眼见来时六七百士兵,现在却只剩了一半不到,不免伤怀。再看看江水浩浩汤汤,远接天际,甚是壮观,不禁心情舒畅。想到李白一首蜀道难里一句话,不由感慨道:“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随即一声令下,拔船而回。 不想划到半道,突然江面上刮起大风,直掀船帆,欲要将船倾覆。这些北国士兵只人人吓得脸色刷白,口里不住叫道:“死也死也!”懂得水性的南国士兵赶紧拉下船帆,船只这才堪堪舵稳。这阵风只刮得人人胆颤,个个心惊。 程辉只吓得差点趴下,但见刘备脸不惊色,安然自若。想到刘大人都不言怕,我焉能胆怯?便是大着胆,慢慢挨近刘备。 只是程辉又哪里知道,刘备虽则面上不动声色,实已吓得不轻,只是到了面无人色的地步罢了。刘备眼见这阵狂风大浪已打沉了数只船只,心里不由发毛,想着再这么下去非得‘直挂云帆济沧海’了不可,但亦无奈风浪何。 不过幸好,这阵风浪来得快去得也快,总算过去了。刘备尚在惊悸,旁边有人提醒:“大人,风浪一过,天色暗变,只怕等会要下大雨了,快快划回去了吧。” 刘备还哪里要他吩咐,只让赶紧划向岸边。 刘备毕竟做大事者,吓得也快,去得也快,片刻即已安下心神。转头见程辉脸色仍是暗淡,不由笑道:“为光,知道水性不好琢磨了吧?便是想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呢。先前在怀宁一战时,凡有战功者,我都已封赏,可你知道我为什么独独只赏了你金钱,却不让你当官,或者加职,这是为何?” 程辉道:“末将所立之功甚微,大人赏罚分明,自然公允。至于加不加职,升不升官则在其次,能跟在大人身边那才是末将之幸!” 刘备哈哈一笑,道:“怀宁一战,若不得你坚城死守,使得我等赢得时间,又怎能轻易取胜?所以说,你的功劳说来还是最大的呢。” 程辉一听,诚惶诚恐,赶紧伏拜:“大人廖赞了,我只是遵照大人嘱咐罢了,末将何敢居功?” 刘备哈哈一笑,扶他起来:“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出来了吧?” 程辉想了想:“知道。大人见我虽然身有些许微功,但毕竟少有建树,而且小小年纪便已封了军侯之职,若然再加封赏只怕他人不服。是以大人带我出来,欲要历练末将!” 刘备点了点头:“嗯,我带你来这里时,见到江都大乱,县令又被杀了,我便欲要让你接任,负起建设水军重任,以抗海贼。可眼下见你不习水性,又吃过了这般苦头,想你已经被弄怕了,肯定不想再干,所以哎,看来现在只能另外考虑他人了。” 程辉一听,身自激动,赶紧道:“江水虽然厉害,但我从未言怕,大人何要小看末将?” 刘备摇头道:“只怕你吃不下这个苦。” 程辉跪下道:“末将愿立军令状!” 刘备见他这么说了,便自高兴,赶紧拉他起来:“若有此志,何须‘军令状’?某但信将军便是,只是将军可要多多操劳了!” 程辉看着浩浩江水,虽然心里胆怯,但既已下定决心,便是狠命一咬牙,壮色道:“管教大人放心,只要某在任上,定然建设一支强大水军,让海贼再不敢犯。不光我这北国人要习水,便是我的属下,只要不会水的,全都要拉下水去遛遛!” 刘备有了他这‘决心’便是更加放心,听他后面那句‘拉下水去遛遛’不由哈哈而笑,言道:“一切慢慢来,也不能性急,这你要性急呀,水也就性急。你性急还没关系,顶多是打人骂人,这水要性急啊,可不是闹着玩的。” 程辉点了点头,道:“大人所言甚是,末将领教!” 刘备再言一时,远远见得易莫领着一队士兵站在那里相迎,将要到了岸边,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跳下船来,再不敢多呆。 易莫领兵上前,接了刘备回江都府。 刘备问道:“岸上盗贼扑杀得如何?” 易莫回道:“适才大人与程将军领兵去追海贼,我便即引兵扑杀岸上之贼,只杀得他们投河自杀者数百人,被活捉者也有数百。这些被活捉者现下就在牢内,不知大人如何处置?” 刘备实已疲惫至极,随便说道:“先关押着吧。” 易莫领命下去,刘备又对程辉道:“将船只拖上岸来,用重兵看守,千万不要让贼人夺了去。” 程辉领命而去,刘备这才稍稍宽坐,旋即又传令易莫来见,跟他道:“我所带者多为北国士兵,不能习得水性,难以再跟海贼再战。只眼下也来不及招募士兵,只能向将军借兵了。你去将你的部下全部找来,我要接见。” 易莫一愣,犹豫了一下,不敢不从,没多时便即将部下百名吏治召了来。刘备让易莫先下去,然后将准备的酒肉抬上,说道:“任君取之!”这些人还不敢相信,只看着牛酒,一时不敢乱动。只有一人走了出来,坦然接过就食。 刘备眉毛微微一皱,转眼看向这人。只见此人双目卧刀,一字胡须,甚是威严。见他张口大食,甩手喝酒,心里暗道了声好。这人即接过酒食,其余之人也不客气,赶紧胡乱吃了。 刘备见他们把酒食吃得罄尽,这才鼓掌笑道:“诸位都是好男儿!”顿了顿,问道,“你们可知道我叫你们来干什么来了?” 众人只管吃食,别的,还哪里管他娘?吃得饱了,听他一问,这才后悔。有几个多疑的,则不停犯起嘀咕起来:“我等身为吏治怎能如此糊涂?怎不知道牢狱的犯人在杀头时都是给他吃好的,然后才拖出去杀了,莫非” 刘备看到他们神情,心里暗暗失望,口里道:“我叫诸位来,但为保家,不为别的。” 众人一愣。 刘备继续道:“近来海贼猖獗,想来你等早已知道,也势必跟我一样,对他们早是恨之入骨吧?” 众人里亲戚家人多为海贼所骚乱者甚多,听刘备这么一说,人人切齿,个个磨牙。 刘备点了点头:“很好!如你们欲要报仇,现下便是最好的机会。我让你们来,便是要让你等组成死士,团结一心,共同对付海贼。若有退让者,现在就给我站出来,让我看看胆小鼠辈是什么样子!” 刘备一面说着,一面手按剑柄,虎视眈眈的看着众人。众人尽皆屏息,不敢乱动。 刘备见众人不动,这才道:“好,果然都是好男儿!”顿了顿,又道,“若想士卒一心,须得从你等里面选出一个队长,不知有谁愿意一力承当?” 话一出,众人继续保持沉默。要不是慑于他的淫威,别说队长,就是‘死士’都做的胆寒,还有谁敢乱动?刘备眼见众人不动,不免失望。正要自己亲选,不意一人踏步而出,声若吐雷,拱手道:“某愿做这队长!” 刘备一见,心里暗叫一声好。适才第一个拿酒来食的是他,现在自动请命的也是他,不由哈哈而笑:“非君莫属!”然后叫上人来,又亲自敬了他一盏。那人也不客气,仰天一饮而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五三:再战可胜 第二天,海贼上午并没出现,下午却在东陵亭登陆。刘备接到报说时,东陵亭亭长已被海贼杀了。 刘备骂了句:“小娘皮!这次非让你们有去无回不可!”也不急着发兵,只叫等待。 程辉有点不解,走进来问刘备:“大人,如何不战?” 刘备只哈哈一笑,拉着他坐下:“来,先喝两樽。” 说着替他倒酒,程辉接过不饮不好,只得谢了声,将酒一饮而尽。陪他吃了两樽,又道:“大人,该出战了吧?” 刘备笑了笑,也不动身,只问他:“这次贼人来了多少?” 程辉答道:“虽没有两千,也有一千五六百。这次他们学了乖,留下数百人守着船只,其余人也不敢深入,只在外面还不停放出探马,不停侦探我们江都这边的动静。我等侦骑也只得绕道侦探,很是麻烦,只怕这次不好拿到。” 刘备一听,鼓掌笑道:“好哇,好哇!能学乖就好,要不学乖,还真不好对付呢。” 程辉越发听不懂,这时侦骑又进来报说:“贼人已经洗劫了东陵亭,弄了不少货物,烧了许多货铺,正准备撤出。” 刘备先挥手让他下去,旋后站了起来,又饮了一樽,啪了啪程辉肩膀,笑道:“好戏该我们来演了。” “嗯?” 程辉欲要问话,被刘备问道:“外面七百人马可准备好了?” 程辉答道:“已经全部整备完毕,随时等待大人的调遣。” 刘备道了声好,啪了下他肩膀:“为光,是时候看你了!” 程辉身子一正,知道要迎击海贼了,赶紧拱手:“请大人吩咐!” 刘备神秘笑道:“我两各带一部人马,看谁捉的贼人多。” 程辉稍稍郑愕,旋即慨然道:“那好!” 刘备便与他一同出了府邸,奔出府外,外面七百军士布满衙门四周。 刘备吩咐道:“为光,你先请。” 程辉道了声不敢,邀了队人马去了,刘备旋即也带了队人马从另一条道奔向东陵亭。刘备这么兜了一大圈,到了东陵亭外已跟程辉留下的侦骑会合上。侦骑上前说道:“程将军已经去追海贼了。” 刘备也即出了东陵亭外,远远见得程辉领了队人马望着浩瀚江水,在岸上不停错步。 程辉见刘备飞马而来,赶紧上前去接,拱手称了死罪。 刘备问道:“为光,斩获颇丰吧?” 程辉满脸羞愧,答道:“贼人十分狡猾,我等还未近前,他们就已经撤得干干净净,我等欲要去追,却苦无船只,只得只得” 刘备哈哈一笑:“只得望洋兴叹,对吧?” 程辉不知道刘备还怎么笑的出来,只更加羞愧,拱手道:“我有负大人重托,请大人责罚!” 刘备犹自一笑:“快起来吧,要是你因为没能斩获首级而获罪,那我也得自杀以谢天下了。” 程辉汗颜:“大人休要这样说,这万万比不得。” 刘备在马上虚手相扶:“好啦,就别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了,莫要让贼人跑了,不然那一百名死士可是白白牺牲了。” 程辉一愣,待要再问,刘备早已调转部队,往西延岸而下。程辉赶紧跟上,待走了一程,刘备已然停下,连连传令:“登船登船!” 程辉见了许多船只,不觉一喜。心想昨晚刘大人还让自己看着这些船只,只是被一早调停了去,不知放在了哪里。刚才还在抱怨,却是被刘大人藏了起来。看到刘备指挥若定,不觉心下一宽:“原来刘大人早有准备。” 等众人登了船,刘备一声令下,让一齐拔船。 程辉问道:“刘大人,一句话我不知该不该问?” 刘备笑道:“为光心里定是疑惑,想海贼已去多时,我早不追,堪堪拖到现在,是不是已经晚了?” 程辉点了点头,说道:“依我说,刘大人早该去追,别说我等不习水战,行驶较慢,便是熟手也是生不来翅膀,这么晚才追,只怕很难再追上了。” 刘备呵呵一笑:“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为光但教看场好戏。” 话说完,传令加快行船。 程辉也不知刘备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只得转头督船前进。 这些北国士兵经过昨天一阵闹腾已然略习水性,只是江水宽广,船行加速,不时腹内又开始翻滚,气色也变得渐渐萎堕。 船只行得多时,突然有人惊呼起来。 程辉在旁咦了一声:“如何那伙海贼去而复返?” 刘备嘿嘿一笑,只叫再加船速。等近了一些,方才看清船只上的番号。刘备这时脸色一黑,程辉又是惊咦:“前面三艘船好像是我们的旗号,只后面五六只船却没有打旗号。呀,后面是贼船,前面是我们的船只。我们的船只如何会在这里,大人,这却奇了!” 刘备但叫行船,将前面三艘船接住,见是昨晚的死士,不由恼怒:“我让你们阻挡敌船,如何败了回来?” 三艘船上还剩了七七八八的三十几个人。 一人答道:“大人,吕队长还在敌人围内,快去救他。” 刘备身自一震,赶紧派船来截住来船,来船眼见来了救兵,也不打话,接了一仗,又调船走了。刘备将军士合上,再行一时,就见前面江面上战得凶悍。 原来那吕姓队长兀自率领着二三十死士在继续战斗着,横跨着江面,只挡住了贼船,夹缠住了贼人,使贼人倒是一时回去不得。 刘备眼见吕队长跳上敌船憨杀正疾,赶紧挥兵迎上。敌人一时未能得脱,早是急了,眼见对方又来了帮手,便是发一声喊,派了数船来截杀。 刘备将船排成两个方阵,一声令下,将准备好的锁链拿了出来,将船三三两两全都锁在了一起。原来昨晚刘备考虑到船只在江面上无个定数,若不能将它定住,一旦停下来,说不得会随江水飘去,这样打起战来自然吃亏。所以他才想了这个办法,果然,一但稳定了船只,船上士兵也不摇晃,战斗力也便迅速增加。 敌人欲要使船来冲,不意钻进刘备船阵里,便是卡了壳的螺丝,再也旋转不得,只有任由别人宰割的份了。刘备和程辉一左一右,指挥夹击,渐渐合围。吕队长更是奋勇杀敌,毫不退让,只把敌人打得心寒。 刘备见吕队长身上所披铠甲已然鲜血四溢,而兀自咬牙死战,心下好生佩服。见他深陷敌阵,也怕他支撑不住,赶紧斩断锁链,吩咐其他船只继续围住,不可放了贼船。然后带了一只只有三四十士卒的船只就冲杀了上去,口里叫道:“吕队长好样的,某刘备来救你来啦!” 只刚进去,就被旁船夹攻,刘备身自不惧,拔剑催战。两边士卒一但脱离锁链保护,本自心寒,但被刘备所感,也是人人丢命,个个奋威,只杀得贼人胆寒。吕队长似是没有听到刘备的呼喊,只兀自战着。刘备船只稍一上前,便即跳上贼船,手斩两人,看看吕队长就在他船,赶紧迎上,哈哈笑道:“吕队长,你的任务完成啦。” 吕队长见是刘备,心里吓了一跳,赶紧道:“大人何要冒险?”也怕刘备受到伤害,赶紧呼啸一声,传出信号。其他人接到信号,一同退了下来,跳到刘备跟前,将刘备团团保护过来。 吕队长道:“我保护大人撤出去!” 刘备捋起袖子,笑道:“吕队长勿急,我刘备戎马数载,哪些战阵没见过,还怕了这些贼子不成?” 那边厢本被吕队长杀得正酣,突然见到对方又不战自退,赶紧合围上来。而刘备虽然一时豪语,但看看来者甚众,自己等身陷重围,若不能奋力死战,不说此战难胜,便是也得把自个性命搭了进去不可。 刘备奋剑上前,力扯双袖,乱斩数人,大呼道:“我等吃朝廷俸禄,若不能为国家立功,为百姓除贼,是何男儿!” 两边见使君带头拼命,无不是身自感慨。又被使君说得热血沸腾,都把原来的胆子掐大了馅,装进了捣碎过后的虎胆熊汁,一下变得也大了起来。顿时,便把天也看的小了,江水也看的渺了。如此一来,眼睛里再也放不下任何人,使得他们每个人无不是奋力而为,砥砺厮杀。 这伙贼人本来十分凶狂,但突然看到对方个个拼命,不由彻底胆寒。于是,双方气焰顿时倒置,局势也就迅速逆转。这样一来,本处于劣势的刘备,倒是借着里外夹攻的优势,将贼人打得七零八落。贼人于是再也不敢接战,只管往外围冲去。 本来刘备只要下令继续再战,定可将这伙贼人全都活捉了不可,只他突然想到昨日这些人也曾放过自己一次,是不可不报。他便也不让战船紧逼,反而下令让程辉撤了围,使得贼船得以逃出升天。 程辉不解的问道:“大人这样做,岂不是放虎归山?” 刘备笑了笑,心道:“小娃,你哪里又知道诸葛亮七擒七纵的本意?”心里想着海贼之势不是一日两日行成的,也非一日两日能杀之殆尽,所以杀了这些人,还会有下批海贼冒出来。如其那样,不如先慑其神,再收其心,使其心归顺,则海贼自宁。 刘备于是传令拔船,大队回去。行了一阵,走到船首,先自抚慰了一下吕队长,笑问:“这位吕队长好生厉害,我倒忘了问你姓名,不知吕队长可否告知?” 吕队长尚未回答,突然程辉叫了起来:“大人,贼人怎么又回来了?” 刘备也是一愣,不过看到贼人船上插了白旗,便即明白过来,不由哈哈一笑:“不妨事,我等就在这里等他们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五四:战罢问君三语 刘备下令将船首掉头,一字排开,横跨江面。贼船渐次划近,远远高呼:“请勿放箭,我等愿降!” 程辉近前,言道:“贼人出口反复,只怕有诈!” 刘备先不作答,见吕队长眺望江面,似有所见,便问他:“你怎么看?” 吕队长回道:“程将军所言不错,贼人诡诈,不可深信,要是他们突然反扑,那就见迫了。” 刘备点了点头:“你适才好像在找人?” 吕队长笑道:“不瞒大人,我的确在找人。我见贼船靠近,突然想起先前与战时,见贼人里有一人武功甚是了得,便欲上前看看他在不在船上。如果在,说不得动手时,我也好找他再切磋切磋。” 刘备哦的一声:“这伙贼人里果有英雄?” 吕队长笑道:“英雄未必,只不知刘大人何以见得他是英雄?” 刘备道:“自古道英雄相惜,若不是英雄,吕队长你岂能甘心与他为伍?” 吕队长笑道:“我乃海陵县衙一小吏,承蒙大人关照,才临时选派为队长之职。虽不知此职出于何处,但却为大人剪除海贼誓死之决心深为感佩,这才应承担当。某原乃死士,多承大人及时相救,这才幸免于难。如我等凡夫走卒,焉能称其英雄尔,实在有愧!” 刘备哈哈一笑,扶其肩道:“夫英雄者皆出于胆气,非关出生。便是一市井宵小,只要能为公而争,亦可为英雄啊。我适才在船上观战时,见足下奋力杀贼,贼围数重而公不怯,可见足下之勇。如此等为国为家为公,而不惜拿性命与贼人一战者,此人不称之为英雄,天下能有几个英雄?” 吕队长拱手道:“大人抬爱,至于‘英雄’二字,实在不敢当。承蒙适才垂问贱名,我尚未告于大人知道,实在有罪。”顿了顿,再次拱手,“鄙人姓吕,贱名岱,草字定公。世居此地,为县衙小吏。” 吕岱!眼见这位,便是为孙权开疆扩土的高寿名将吕岱?这位小吏世居海陵,后经战乱,这才南渡,避地吴郡,最后投效孙权,官至大司马。 眼前,徐州战乱平复,尚未南渡,所以,他还留在县衙。幸有海贼之乱,这才适为我用。怪不得初见此子就有一股豪气,原是如此。 刘备赶紧伸手相扶,哈哈笑道:“怪不得!怪不得!” 吕岱皱了皱眉,不知他为什么说这‘怪不得’三字? 程辉提醒:“大人,贼船已近!” 刘备转过头来,首先对着贼船高呼:“尔等归附朝廷,国家之幸,百姓之幸!欢迎欢迎!” 两边将士便即拔刀而出,击打船板,发出轻快的节奏,高声唱道:“欢迎欢迎!” 对面船上贼子本来紧张,手举着降旗也怕被当靶子瞄了,所以个个不敢争前。听到‘欢迎’二字虽觉新鲜,毕竟不十分理解其意。更何况先前一战败得糊涂,所以对面敲打刀剑,这边也只能各自闷心击鼓,不敢久喘。 这许多船上,只有一人独自走上前来,吴带当风,拱手作揖,高声远送:“久闻刘使君乃仁义之君,某一直深为佩服,有失瞻礼了!”说着又一揖。 吕岱在旁道:“这人就是与我一战,不分上下的贼子了。” 刘备听来,放在心下,点了点头。转眼只见那人生就一副忧国眉,装点门面双怒目,抿嘴含癫,权鼻作福,甚是威武。 刘备一见心下佩服,果然英雄二字可佩,赶紧作揖道:“这位英雄见笑了,这‘仁义’二字实在不敢当,忝为他人耻笑。不知英雄怎么称呼?” 那人手按长剑,高声道:“我乃一介莽夫,说得不好听点,世人称之为海贼。这海贼可不是什么好名词,恐有辱使君清听,所以你这‘英雄’二字未免用的不妥当。既为不妥,恕某一时不敢见告,望使君见谅!” 刘备微微一愣,哈哈笑道:“足下快人快语,实乃我辈中人,某深为佩服。” 那人摇了摇头,说道:“佩服倒是不必,只我要问君三语,望君诚实回答了我,我才敢以礼相见。” 程辉在旁早恼怒了,咬牙道:“我道他们怎么甘心投降呢,原来是来消遣我们来了。大人,不如再给他们一点厉害看看,不然不知大人你的威风!” 刘备不理,仍是拱手笑道:“请君垂问,某知无不答。” 那人点了点头,负手道:“人言使君乃仁义之辈,我也只闻其名,未能一见,所以我怕人言未免难以相信。我如今要问,第一,徐州新破,使君何以安民?” 刘备心下吃惊,想此人开口就问国政,当是个不简单之辈,赶紧回礼,答道:“对于足下此问,我也有三点回答。第一,吾当招募流民,给以土地,租以耕犁,使其恢复生产;第二,吾当重修吏治,整顿官吏,使民不怨;第三,值此乱世,天下攘攘,欲要人民得以安定,就必须保境。因此,吾当整军治兵,剪灭盗贼,使民不扰。” 那人一听,重重点头:“第二,正如使君所言,现在正是天下汹汹,而使君又是一个仁义之辈,我只怕难保其土。虽然你可以整兵治盗,但要是别人来强要你的土地,你当如何?” 刘备尚未回答,程辉早已不忿,按刀道:“袁术小儿便是例子!” 那人轻哦一声,看向刘备。 刘备见他神色迟疑,心想自己与袁术之战未久,他们也未必知晓。于是拱手道:“我身边这位将军所言,恐足下未能明白,我也正好说知。前些日子,袁术致信与某,言道‘我将奖率十万人马,与君会猎东城’,更欲要割我广陵土地与他” 刘备一言未了,就听那人轻哦一声。 刘备心想,此子果然不知道此事。 刘备又继续道:“我接到书函,彻夜难眠,是不战也不好,是战也不好,连日来遍访群下,群下意见也是不甚统一,弄得我一个头两个大了” 刘备一语未了,那人扶剑顾眄,慨然一语:“这等狂妄之徒,使君如何能容他?当战之!” 刘备微微一笑,见此人一身凛然,不觉更加钦佩,赶紧道:“这第二问足下已替我回答了,请问第三个吧。” 那人一愣,微微一笑:“使君与袁术一战,当精彩万分。不知使君最后怎样,是打败了他,还是战而不能再和之?” 程辉抢道:“当然是一战定胜负!怀宁一战,使君率领我等万人,硬是破敌十万。检点战场,杀贼一万,再俘获将及一万,接着又出兵钟离,占领贼城一座。你说是我们胜了,还是他们胜了?” 刘备唬道:“为光不可无礼。”转而笑道,“袁术焉有十万之众,那是他胡吹的,说来也只不过五万罢了。” 那人身自一震,点了点头,又问道:“这怀宁是哪里?” 程辉答道:“便是下邳淮陵,我家使君因念民艰危,思民之安,故改为怀宁。” 那人仰天一笑:“如此,我的确已经知道使君的答案了。”顿了顿,接着问,“这第三个问题,便是要借我自己来打个比方了。” 刘备拱手道:“足下请讲!” 那人道:“如我等海贼欺扰平民,被使君所获,是杀之,是放之?” 刘备笑道:“当然是先放,最后察其能者用之,不能者自便之!” 那人摇头道:“不对,我等罪已难赦,要是再放之,若我等不知悔改,再来欺民,你说怎么办?” 刘备哈哈一笑:“如你的意思,是杀之?” 那人淡然一笑:“未为不可。” 刘备摇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可你也要知道,这盗贼也是因为民贫而生,若不能从根本治之,天下之民何其多,是杀之不尽也。而治贼贵在治心,若能使盗贼感化,使其安定,则其心自正。其心正,则无有盗贼。如此,是杀好呢,还是放好?” 那人被刘备一问,反而一怔,不由大笑:“使君果然厉害,我本是问君三语,倒被君问一语。” 刘备坦然一笑:“足下身负韬略,何不为国家出力,焉要在水上过刀头日子?” 那人哈哈一笑,不即回答。回头与众人商议一遍,只见那些人尽皆点头,这才解下佩剑,高举在手:“鄙人斗胆问君之三语也已全部得到满意回答,我十分高兴,愿归降!” 旁边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扑腾跪下,高声道:“这位英雄本来客居吴郡,只被我等劫持而来,逼以为首。我等甘愿受罚,但教这位英雄安全,也就知足了。” 刘备哈哈而笑,但教船只靠近,跳上贼船,先扶起那个大汉,再是走到那人身边,将他高举的佩剑接过一看,连赞两声:“不错不错!”旋即将佩剑给他挂上,啪了啪他的肩膀,笑道:“跟我回江都吧,我要好好招待各位,各位都是英雄,都是好汉!” 众人一听,尽皆一笑。 刘备拉过那人同登己船,扶手笑道:“英雄不必过谦,你先前不敢当,现在我倒是以为百个千个能当得。英雄,可以告知我你的大名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五五:一苇可以航,何言轻生死 那人拱了拱手,说道:“大名当不得,英雄也不敢当,鄙人姓徐,单名一个盛字,草字文嚮(向音)。本也是徐州琅邪莒县人氏,后经战乱,南渡吴地,客居江东。” 刘备一听,欢喜的了不得,怪不得他会生就一副忧国忧民的面孔,原来此子乃以勇气闻名于世的徐盛徐文嚮啊! 魏文帝黄初三年、昭烈帝刘备章武二年,孙权向曹魏称臣,曹魏派邢贞前往东吴,拜孙权为吴王。孙权出都亭等候邢贞,邢贞脸上露出骄横跋扈的神情。吴臣张昭见状大怒,徐盛也十分气愤,对身边的同僚们说:“我们不能奋身出命,为国家吞并许昌、洛阳、巴、蜀,反而让主君和这个邢贞会盟求和,实在是耻辱!”说着,不禁泪流满面。邢贞听说后,对随行人员说道:“江东有这样的将相,恐怕不会久居人下啊!” 刘备赶紧拉他起来,呵呵而笑:“文嚮太过谦虚了,英雄二字你到底能不能当得,我们眼下也不必计较,一切功过都有后人评说。不过话说回来,文嚮举家迁往江东,说起来是避乱,实则的不忍也,我说得对不对?” 徐盛身自一凛,慨然道:“使君说得不错,我见家乡惨遭涂炭,而身无一力可出,实是难以再睹,只得眼不见心不烦,这才举家南渡,实则是为避清静尔!” 刘备点了点头,叹道:“徐州本来十分富庶,不意蛾贼之乱一起,再经曹操荼毒,五郡残空,就似是好好的一座大厦,呼啦啦一下突然倒了,怎不叫人伤心自悲?也难怪文嚮会问我这么多问题,原来文嚮是怕一但归降了我,我却保护不了百姓,保护不了土地,最后弄得一塌糊涂,反而徒增烦恼。” 徐盛道:“正是如此!不过我既已得到答案,我也就放心了,还望使君能够实现诺言,也不负百姓之期望!” 刘备见他不卑不亢,心里越发敬重,赶紧拱手道:“今日文嚮之三问,吾当谨记在心,时刻不敢忘也!” 徐盛似有所触,重重一拜:“若徐州能得使君这样贤君镇守,何忧不复从前之光彩?我这里先替徐州百姓谢过了!” 刘备赶紧伸手相扶:“文嚮言重了。” 徐盛突然叹了一口气,双膝砰然跪了下来,拱手道:“我既已为徐州百姓争得福利,也已经心满意足了。虽则先前蒙使君仁爱,欲要放过我等,但我自知惭愧,无颜再过江矣,请与使君就此别过。若使君能放过我这些兄弟,让他们重获新生,我死不敢忘使君隆恩也!” 徐盛说罢,猛然站起,闪电也似的伸手拔剑。 刘备正自高兴,完全没料到他会一拜到地。再听他这么一说,想是他先前杀了许多广陵百姓,身自惭愧,本欲宽慰,没想到他会伸手拔剑。刘备被他一个冷不防,再加上徐盛也怕他在旁拦阻,所以力气用大了,只将刘备推开三步。 刘备吓了一跳,也怕徐盛宝剑锋利,赶紧伸手,正要来拿,被旁边两三人一齐出手,都想来阻止。终是吕岱手快,劈手按住他拔剑手腕。旁边只急了那个随行的胡须拉碴的大汉,和为徐盛一身凛然之气感动的程辉。 徐盛死志已决,还哪里争片刻偷生?右腕被按住,只得运起左手,使力将剑鞘往后夺。吕岱知道他厉害,已跳上前来,亦将双手压下,要和他比拼内力。 徐盛怒眼上冲,鼻子一哼,又奋力往外拔去,只剑鞘里低昂一声,眼见要被拔出,又被吕岱奋力推进。 这下恼了徐盛,转过脸来,仔细认出是适才对战之人,不由怒气上冲,手下更加大力。吕岱左右太阳穴上突突乱跳,但兀自嘻嘻一笑:“这位英雄,我两可要仔细教个高下了!” 徐盛喝道:“汝要战,我怕了你不成?不过,你得先让我死了。” 吕岱扑哧一笑:“你要是死了,我怎么找你去打?” 徐盛这下倒是愣住了,紧绷的青筋稍稍松缓,原来刚才气糊涂了,把话也乱说了。徐盛想到这里,突然放下手来,哈哈大笑:“在船上你打不过我,现在你又来缠我,怎么,非要见个高下?” 吕岱当仁不让:“还请赐教!” 刘备正欲上来解劝,被旁边那个大汉一把抱住双腿,叩首不止,语无伦次的说道:“求大人开恩,大人千万不要杀这位徐英雄。都是我们逼迫他干的,他母亲他家人都被我们捉了来,他才不得以从了我们。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们吧!再说,昨天一战,眼看就要将大人围住,要不是这位徐英雄听到了大人你的名字,赶紧下令撤了军,这会只怕大人你早就” 徐盛赶紧喝道:“就算我为你等所逼,但为了保住性命,便是胡作非为,这样很是不可取!你等既已归降了刘使君,就再也休得做出这种事来,不然我黄泉不饶!” 刘备听他一说,差不多已知眉目了。 原来徐盛从莒县迁居吴地虽然时间不长,但其之勇气胆识早为这伙盗贼所馋。这伙盗贼于是胁迫他,将他家人全都弄了来,要让他入伙。徐盛虽然不得已入了盗伙,但从不出一力,更不杀一人,有时还要为某某人解劝两句。杀江都县令时只可惜他没到,杀东陵亭亭长时他已来不及解劝。 而这伙盗贼虽然不得其力,但贪的是他名声,也不要他做什么,每次坐坐镇就行了。所以他虽无建树,但盗贼一般都还听他的。就是昨日返船来战刘备时,本来将刘备等已经逼得紧迫了,只是徐盛在船上突然听到对面人喊‘刘大人,切不可轻敌’,便赶紧央求撤了去。原来他在吴地时早听人说徐州换了主儿,新任州牧姓刘,他怕杀错了,所以这才央求他们不要加害,刘备也因此避过一劫。 今日围打吕岱时候,一战而败,听得他们言语中真真的是‘刘使君’,感其相饶之恩,便说以厉害,劝了盗贼归降。而他投降的最终目的,除了为兄弟们谋条生路,更重要的是为徐州百姓请命。眼见三问已得到满意回答,心里喜悦不已。看着浩瀚江水,想起自己从贼而盗,羞于再见对岸父老,说不得只有以命相抵,以谢百姓,所以才争着拼命自戕。 徐盛一语未了,吕岱在旁突然拱手道:“实不瞒使君,若不是文嚮,我亦不能逃过先前一劫。” 刘备一愣,只听吕岱继续道:“先前一战时,我部本来就少,眼见不敌,我只得拼上贼船厮杀,以攻为守。殊不知,我这误打误闯,正好跳到了他的船上。我冲上去就是一顿拼命,几次将他逼于船舷。 我道他怕了我,不意他却是故意在让着我。打到后来将他恼了,他便与他一顿海杀。我当时腹背受敌,眼看不支,他却赞了声好,退了下去,这才让我有机会脱身。哎,我虽然不服他的武功,但其之恩德,我是没齿不忘的。” 说着,亦跪了下来,拱手道:“使君,我面子薄,但求饶他一命吧。只要能饶他,就算我代他死,亦无所怨!” 刘备点了点头,笑道:“哦,你先前见到他们的船只突然返航时,你却不是要来找文嚮切磋武艺,却是要关心他的生死来着,是也不是?” 吕岱尴尬的笑了笑:“说露嘴了。” 刘备这边吃吃一笑,那边程辉亦是跪了下来,言道:“这位徐英雄很是仗义,杀之不得,求使君饶了他吧!” 他这一跪,旁边跟着,跪满了几十船的人。除了那伙盗贼,就连跟着自己的部下也跪下求情。 徐盛惶恐不安,抱拳道:“鄙人何德何能,如何要劳诸位屈膝,实在万死!” 刘备看了徐盛一眼,再看了看周围士兵,不由哈哈一笑,走上前来,执了徐盛的手,笑问两边:“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他的?你们这些人啊婆婆妈妈的,真不像男子汉!” 两边一听,尽皆欢呼。 有人笑道:“若能求得徐英雄一命,不当男子汉也值!” 刘备扶其手,整其衣,望着远远江水,眼看就要到了彼岸,不由心情舒畅,哈哈一笑:“人言谁云江水广,一苇可以航!你们看,江都不是到了么?” 徐盛一愣,实不知这‘谁云江水广,一苇可以航’出自何典?殊不知刘备信口而出,忘了这句出自曹丕的至广陵于马上作。算算,曹丕小儿现在恐怕也只有七八岁年纪,如何能写出这等诗作,更别说广为流传了。徐盛虽然没听过,但随即想到诗经上有一言‘谁谓河广,一苇杭之’,想此两句的意思应该差不多吧? 刘备转过脸来,笑道:“文嚮,我刚才还说要让大家一起陪我到江都,我要好生招待各位,你也答应了。如何你就忘了,还轻言生死?要是你死了,这样一来,你不就是失信于人么?更何况你死了,你母亲该怎么办?” 徐盛身子徒然一震,虽然母亲两字固然为重,但古人最看重‘信义’,被他一说立即醒悟,汗颜道:“是我之错也!” 刘备呵呵一笑,安慰了两句,转过身来,他人都起来了,就那大汉还跪着,赶紧伸手将他扶起,笑道:“这位英雄叫什么,也随我回江都吧。我既然答应既往不咎,你们就放下心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五六:水上英雄 不时,船都靠岸,易莫领着一队士兵在岸上等候。刘备先前留下他在地面剿匪,眼见他立身在那,先自招呼一声,说道:“须有,辛苦啦!” 易莫赶紧上前来迎接,刘备拉着吕岱的手,啪着徐盛的肩,笑道:“文嚮,回家啦!” 徐盛听到这个‘家’字,不由热泪盈眶,忍声不语,随他下了船。 易莫在前开路,一径来到江都府。 刘备吩咐一声,让程辉配合着易莫先去准备一番,将降匪安置下来,自己则同吕岱陪着徐盛一边说话。 刘备早先知道,那个胡须拉碴的大汉叫凌淼,人称水阎王。这水阎王三字正说的就是他的水性了。据说他有一年掉下水去,半个时辰出不来,他家人还因为就此没了,孰知半个时辰后,他居然从水潭里爬了出来。如是,别人就传得神乎其神,说道他不死,定是阎王让他三分。乡里这么说着,这‘水阎王’三字自然而然的扣在了他头上,他后来又做水头上的生活,这三字就再也脱不了。到最后甚至连他本名都不知道了,只要说到‘水阎王’三字,吴地便得颤一颤。 刘备先前还赞他这凌淼二字取得好,水阎王只不理解其意。那边徐盛想了想,鼓掌笑道:“果然是好。” 吕岱亦点头接道:“他这姓也好,配合这名就更妙了,再加上他水里来水里去,整日价望着‘凌波浩淼’,是何等惬意也!” 两边刘备、徐盛哈哈而笑。 水阎王只是粗人一个,哪里知道这些?只一古脑的皱起眉头,抓破了脑皮也想不通。这人世居吴地,从小长在船上,因为饥贫,没上过学,自然大字不识。后遭世乱,父母先后被官府误杀了,他一气之下,这才干起水上勾当,也有两三年光景了。原来是个杀人如麻之辈,现在突然被‘招安’,要做好人了,却又恢复起原来的憨厚脾性,不知道狡猾应对。 刘备在旁看了,心里暗暗点头:“这人倒是个老实人,他先前做了坏人,只怕也不是他本愿。可见,时世可以让一个坏人变成好人,一个好人也可能变成坏人。” 刘备这边感叹了一回,那边程辉报说酒席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可以上了? 刘备站了起来:“先不忙摆上,文嚮、定公、凌(他没有字,刘备一时不知道叫什么)” 水阎王抓脑道:“大人,不然您也叫我水阎王?” 刘备哈哈一笑:“这当不得,太马虎了,我就叫你凌英雄好了。” 水阎王憨厚一笑,也不矫情抵赖。 刘备顿了顿,道:“文嚮、定公、凌英雄,你等与我先同去见见各位水上英雄如何?” 徐盛连忙拱手道:“不敢!” 刘备哈哈一笑,回身叫道:“为光,水上英雄的犒赏准备好了没有?” 程辉答道:“已经搬运过去了。” 刘备道了声好,携同他们一起出了大厅。程辉同易莫将这一干‘海贼’安排在一个院子里,院子甚大,足以容得下千人之众。 那些人被易莫正招呼着吃喝,突然见到自己的头子和刘大人都来了,便是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刘备看了徐盛和水阎王一眼,心想海贼虽无纪律,但有一点是别人比不了的,那就是懂得敬重。刘备到这时,方才懂得什么是英雄好汉了,原来,这些人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 只见徐盛和水阎王一到场,那些人巴巴的眼睛瞅着他两,又看了看刘大人,只怕刘大人难为了他们。现下眼见两位都没事,都把心思放下,一股脑的围着徐盛、水阎王,手上伸着酒坛,口里叫着痛快:“大当家,二当家,快来喝酒!” 原来徐盛就是他们名义上的大当家,这水阎王也就是他们的二当家。 水阎王毕竟心思简单,听到兄弟邀着喝酒,也不推拒,赶紧接过,正要去饮,突然想到大当家,赶紧将坛子送到徐盛跟前,笑道:“徐英雄,你先饮。” 虽然各有名位,但像他们这样的水上好汉都欢喜别人称呼自己英雄,也喜欢称别人英雄,所以他是放着‘大当家’不叫,‘英雄’倒是改不了口。 徐盛皱了皱眉,不但没伸手去接,而且大声呵斥一声。他这如同滚雷的呵斥,只将千人吓得同时一颤,没有谁敢再动一动。 徐盛走前几步,唬了众人一眼,按剑道:“你们何要如此糊涂!我等蒙刘使君不杀,正该悔改前非,与以前种种隔离开,如何还和做‘水贼’时候一样,不知道收敛?这大当家、二当家还是随便能叫的么?” 众人一听,尽接垂色。 水阎王见刘备不说话,脸色难看,便吓了一跳,赶紧丢下坛子,拱手道:“是我们不知好歹,望刘大人不要见怪。” 回头也是呵斥一遍,拔刀而出:“我等以后同归刘公,也就是朝廷的人了,如何还能和以前一样脾气?改改,改改,大家都要改!” 刘备心里虽然见怪,但也没想到徐盛会如此大义凛然,心里一高兴,不由冲口哈哈而笑,招手道:“为光,上酒!” 程辉赶紧倒了一樽给他,刘备接过皱了皱眉,骂道:“如何这么小气?去,拿整坛的来!” 程辉一愣,赶紧抱了一坛给他。 众人眉毛微微一皱,他要干什么?只见刘备将酒坛接过,哈哈笑道:“各位水上英雄,我来陪你们喝一樽!” 说着,先自仰天一气饮了大口,旋后给各人斟酒。众人捧着碗,怔在了当地,直到酒入了肚,那才叫一个爽快! 刘备一个个斟上,徐盛怕惯坏众人,程辉怕刘备手挽酸了,都一个心思欲要上来帮忙,被刘备一把打开,两边吼道:“你们尽拦我,难道你们不欲给他们吃酒?来来,兄弟们,可千万不能让他们破坏了我们的兴致,他们再劝,可饶不了他们,是不是?” 众人先还惧怕刘备,害怕他会加害两位主人,现在眼见他如此一说,也知道是嬉戏的话,便也跟着轰然答道:“对!” 刘备眼见各个都已斟上了,才又笑道:“今天我是伙计,你等没酒了尽管叫,我来给各位添上,各位可千万不要客气!” 众人一听,无不是热血沸腾,有听说过使君大人亲自给贫民添酒拿碗的么?要说有,那肯定绝对没有听到会有哪一个使君会给一伙刚刚投降来的‘贼匪’添酒! 众人虽然贪那水酒,但一碗尽后,再也舍不得求刘使君给他斟酒,就算有求的,也是赶紧屈膝跪下,不敢正身。刘备见他们跪下,就把坛子挪到一边,口里唬道:“你要吃酒就得站起了,如何跪下了?你跪下,我就不给你酒!”两边被他这话逗得一乐,到最后,徐盛也是手痒难耐的走上前来讨酒喝。 刘备亲自犒劳众人一场,把众人心拉得更近了,眼见个个酒足饭饱,这才回到府上。刘备转头笑道:“为光,可以摆上筵席了。” 程辉答应一声,才这让人将酒席摆上。 刘备两边笑道:“各位都饿了吧?我们也不拘礼节,先尽管吃就是了,不要客气!” 水阎王哈哈而笑:“那我不客气了!” 众人便是海吃起来,各自劝酒。程辉突然想起一事,笑问刘备:“大人,我还有一事不明,还望大人说与知道,不然我今晚睡不着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五七:组建水军 刘备哈哈一笑,放下竹筷:“我就知道你要问什么,也知道你憋不住了。” 程辉呵呵而笑,挠了挠头:“大人如何知道?” 刘备道:“你要问的,可是先前那场战争?” 程辉点了点头:“我奇怪的是,本来文嚮等已去远,如何又被定公拦住了,这其中大有蹊跷。” 刘备哈哈一笑:“你脑子也不笨,早猜出来的是不是?” 程辉嘻嘻而笑,点了点头:“我先前还道大人为什么不即迎战文嚮,却等他们去远了才出来,原来大人早有计较。大人那会早就将定公等布置在了文嚮回去的路上,也不马上去追,是怕他们发现了会回头来反战我等。而等他们去远了,这才马上迎击,正好两下配合,使得文嚮措手不及也。” 徐盛笑道:“我当时也知道着了道儿,只没想到这边被纠缠住,后边刘大人会来得这么快,弄得我等首尾不能相顾,再加上刘大人的锁链战阵,威力更是无穷,我等岂有不败之理?” 他一说着,坦然一笑。 刘备赶紧道:“我当时被围垓心,说实在的,我还真怕文嚮会下令将所有船只来围打我。只没想到文嚮会放过我一马,这才让我逃出生天。说来我要深深两拜才行,不然难报文嚮两次饶命之恩。” 两边听他话说得滑稽,便是相对而笑,殷勤吃酒。 刘备也怕程辉的话说恼了徐盛,他又这么一说,自然是为徐盛找回难堪。徐盛哪里听不出来,赶紧笑道:“千万别提了,我虽然将大人你围在垓心,但为光不也正围着我们么?想那会要不是大人下令教撕开口子,我等焉能出得来,不然早做水鳖了。如此说来,我也得先给为光深深一揖,再给大人你深深一揖了。” 两下说笑着,吃过方散。刘备让程辉给他们暂时安排了住处,旋后进了内室,考虑着善后及人事安排。 刘备想了一时,差不多有了个绉形,这才起身。白天劳顿没得停歇,这时只觉劳累不堪,本要回榻休息,又见外面黑了,突然想到一事,便即勉强起来,让人去召吕岱来见。 去了多时,没想到易莫打发人来回话:“海贼既平,念衙门里有事,下午时候都遣他们回海陵去了。” 刘备皱了皱眉,待人走后,心里越想越闷:“易莫这厮好大胆子,也不跟我说一声便即自作主张,眼里还有没有我?” 又想吕岱是他衙门小吏,他当然有权调动,这却不能怪他。乱想了一会,眼睛也疲倦了,倒塌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第二天,刘备亲自安抚了江都城百姓。百姓新遭丧乱,见使君大人从他处调粮分给他们,无不是感激涕零。 水阎王因想吴地那边还有千名兄弟,问要不要招来。徐盛想这问题敏感,更不敢自作主张,便将这事报告了刘备。刘备喜不自禁,赶紧写一封书,带上牛酒,让水阎王去招了,只说有愿归者同来,不喜者勿强。 如此厚恩,那些人还哪里不来?水阎王也一并将徐盛家小接了来,徐盛拜过母亲,同母亲说了刘备恩德。刘备也见过:“令尊,你养了个好儿子啊,他不顾自己性命甘为百姓请命,这才是英雄,大英雄啊!” 徐母连连涕泣,点头不知言语。 徐盛因道:“我听说使君将州治移到了彭城,在那里减租,又给以流民粮食,很得百姓欢心,没两天便即来了六万多口,可谓亘古未有啊!如此发展个一两年,此地必当富庶。除东西两都再加上汝颍一带大都市外,只怕没有别的城市可比了。如此繁华宝地,可谓人人争欲得知。我亦蠢辈,也慕那繁华锦绣之乡,少不得起了贪慕之心。我想母亲老了,也不能再到处奔波,欲将家安在彭城,讨那寸土歇足,不知使君可否恩准?我这里先感激不尽了!” 刘备一听,心里很是高兴。想他虽是讨土地,实则是将家小扣为人质,是欲要让我知道其不反之心也。 刘备尚未回答,那边水阎王却没徐盛那样心思,心想的却很简单,听他‘锦绣之乡’却也立即起了动念,赶紧道:“就怪我老妈死得早,没能去享福,不过我有一个老婆,还有个三岁的娃娃,不如都陪伴着徐母一起去了吧。” 他只笑着,巴巴的怕刘备不同意,又看着徐盛。徐盛心想也是,便也一并求起来。刘备起先万万个不肯。最后也只得松了口,叹道:“如此要让你们母子分离,我情何以堪?” 徐盛笑道:“使君哪里话,你这是关照我们,若是换了别人,只怕还得花钱买呢,现在有现成的人情我为什么不求?哈哈,说不得要麻烦使君多加照顾了。” 刘备道:“文嚮但可放心,我当示令尊如同我母,我焉有不尽心照顾之礼?” 徐盛赶紧称谢。 刘备亦啪了啪水阎王的肩膀,水阎王见刘备答应了,笑得正欢,连连谢恩。 又在江都城内安慰百姓两天,刘备同时也将人事差不多都定了下来,这才找徐盛和水阎王等商议要事。刘备也不掖藏,将自己要组建水军的想法说了出来。程辉早知道刘备的想法,便在旁边出谋划策。 刘备在会上不停强调:“我们不但要造小船,也要造大船,而且要多,不怕没钱!要寻访水船制作方面的能工巧匠,要招募水上能者,不怕花钱!也不要舍不得花钱!” 四人一连议论了几天,最后确认下来: 程辉,试守江都县令,总管沿江船只出入,招募水兵。 徐盛,任左楼船都尉,督造楼船,训练水兵,水官选举。 吕岱,任右楼船都尉,职在徐盛之副,协助督造楼船、训练水兵。 凌淼,任楼船监,主水上制造(入水上关卡、寨栅),水兵纪律。 刘备连日来因为欲要改革军队建制,所以干脆从楼船改起,这些名称亦是一发的改了。他这边草拟好,一面发书到海陵,让吕岱来江都就任。这封书刚发去,刘备接着又发了一封,任用徐盛举荐的本郡海西人徐宣字宝坚者为海陵县令,再任用本郡东阳人陈矫字季弼者为舆国县令,一面革除易莫海陵县令之职,迁他为襄贲都尉,叫他去襄贲城担任主将之职。 刘备也听过徐宣和陈矫的大名,这二人都是难得的‘纲纪’人才,刘备本欲另外重用,只是想到沿江地带十分重要,非得能者镇守不可,故徐盛一经举荐,刘备立马同意任用,一面遣人送书过去。 刘备这边差不多诸事准备妥帖了,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交代了几句,欲要就此回彭城。不想尚未动身,却传来了易莫自杀的消息,刘备倒是吃了一惊。毕竟易莫为何自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五八:招贤馆落成 原来易莫接到刘备调任书,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心想在剿灭海贼上自己所立之功甚小,如何得到的功劳最大?便是辗转不安,到半路终于自杀。 刘备知道其中有蹊跷,亲自到海陵视察,又找来吕岱问话。 吕岱虽时被封为右楼船都尉,但因徐宣还未到任,故暂时处理海陵公务。吕岱告诉刘备,如此如此,刘备便已知道了大概。 原来易莫甫一到任,便即扑杀盗贼,功劳也不小。可他后来思及降了刘备,致使‘主臣’蒙羞,便是心里愈加不忿。再是想到刘备将他调到这里来,虽然是给自己立功的机会,但同时不也是分离我跟麴将军么?易莫每每想到这里,便是大骂一声刘备:“好毒的主意,原来他是要分而击之,怕我在主子身边会出策谋反害了他!” 他想通了这些,便即公务也怠慢起来,盗贼也不治了,致使盗贼死灰复燃。但他很快就从悲愤中沉静过来,我何不利用手里之便,为麴将军东山再起做好准备?于是他便是利用剿匪之便,大肆扩充军员,又勾结盗匪,以期得到他们的帮助。 不想海贼事起,刘备东来,他心想海贼事小,如何他亲自来了,么不是他听到了消息,为我而来?孰知刘备只为了整饬水军,以为将来计,误打误撞使他惶恐起来。而刘备因为他熟悉这一带地形,手下又多是本地士卒,欲要借重于他。他属下本来已经有了五六百强壮士伍,但怕刘备起疑,刘备要兵时他却只随意挑了原来的老吏,自然不甚精壮。 他本来不卖力了,又怕刘备看出来,所以刘备提出要让程辉暂时接替他‘海陵县令’时,易莫自然甚是惶恐。刘备那时早已起疑,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一笑了之。后他怕调给刘备的百名士卒里会有人将自己不给刘备卖力的事给刘备说了,所以他才战事一完,连忙就将他们调走。 后又听到刘备突然迁他为襄贲都尉,虽是加了官,倒反让他更加惶恐。他也不得不从,本欲将所有士兵带走,但县令是不能带兵赴任的,他也不能例外。而欲解散更是不可能,没办法,只得起身赴任。到得半路上,胡思乱想,便是惶惧自杀了。 刘备本要加治其罪,但想到此人乃麴义的‘最后’副将,要是将他罪行暴露,麴义势必难堪,说不定会逼反他。刘备思虑再三,只得将易莫厚葬,亲自举丧,对于他的不轨事情,一概不提。 刘备这边诸事处理好,先去了趟郯县,看了陈登,跟他说了迁治的事。 刘备虽然提议迁治,但公文未下,程序未走。只是早在这之前让张昭写了一封书来,让徐州在郯县的各个衙署陆续迁往彭城。而这边功夫既然都做到了,所以天下也已尽知徐州将要迁治的事,所谓心照不宣也。 他这次来,便是要听陈登的意见。 陈登自然不便反对,一力赞成,说道:“若能迁治彭城,徐州说不定会得到更好的发展,眼前就是例子。” 刘备一愣,旋即想到驻彭城两日,招流民令一下,四方归者无数,他定是说这事了。 又听陈登道:“说实在的,某初闻使君‘流民令’,便是感激不已。想天下使君都尽能如大人一样,以百姓事为己事,百姓自能安妥,焉再复从前饿殍满地之残相?” 刘备谦虚一番,谈笑一二,住了一日,便即收拾回彭城。其实他迟迟不下书,便是怕陈登不同意。绕道郯县,更是专门听他的意见。现在听到他也不反对,便也放下去干。到了彭城,便即让张昭下书,正式宣布迁治彭城的事。 刘备离了彭城将及月余,没想到彭城在张昭的治理下迅速恢复生机,不说人口已从走时的十余万猛升至二十三万,就是道路桥梁,城墙城防都已得到很好完善和修补。虽然流民多了,地方不堪重负,但好在今年秋产不错,再加上富县调粮,也能将就应付过去。再者利用建设彭城,亦为流民找到事做,不使民招摇过街、无所事事,所以民虽多,亦能维护治安。 张昭先给刘备引见张纮,言道:“子纲等待使君久矣!” 刘备赶紧赔罪,拉着他二人到内堂谈话,一直谈到半夜方去。张纮又为刘备引见其同乡秦松字文表,陈端字子正者。 刘备心里大喜,想此二人在孙策时节与张昭、张纮同为谋主,现在想不到尽为己有,哪里不高兴?赶紧让其召来,许为重用。 第二天,张昭言招贤馆已成,让刘备同去观看。 刘备见招贤馆高三层,占地虽少,但气势恢宏,甚是气派。 刘备大喜,对张昭道:“我听说子布隶书天下少有,这招贤馆的匾额何不就此题上?” 张昭本欲是留给刘备题的,听他这么一说,谦虚两句,也就不客气,让人上了书墨,大笔挥就‘招贤馆’三字,再是落款。 刘备拿在手上一瞧,果见沉稳厚重,难得之美疏也!别说自己不及,就是再练上一二十年也未必能及上其之一二,不由大加称赞。又给张纮左右一看,尽皆欢喜,称颂不已。 张昭惶遽谢罪,这才接过墨字,将墨字交于属下,让属下交于工匠雕刻去了。 这边,远近百姓闻说使君平乱回来,无不是尽皆沾喜而至。也正好这招贤馆就落在东市,东市自从张昭远召流民,近揽商旅,从新激活,往来甚是热闹,完全不亚于一般大都市。一但集市,一般也有成千上万人。这时招贤馆落成,刘备虽不许张扬,但没的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来许多来不绝者。 这些人多为难民,本经战乱无所归依,现在得到这么好的照顾,不用担心今天吃了明天会饿死,更不用担心过了秋天过不了冬天,所以今日见到使君大人,无不是感激涕零,不住叩拜。 刘备赶紧将他们扶起,心里亦是说不出的感动,哽咽道:“诸位父老惨遭战乱,无家可归,我睹尤悲,上天亦不忍也。我不管你们来自哪里,只要你们信得过我刘备,我刘备就算是自己不吃,也要先想办法安顿诸位,让诸位吃饱。诸位也不用感激我,就当这徐州,这彭城,今后就是你们的家吧。既是自己家了,还用客气么?哈哈,你们现在就算是回家了吧!” 两边听到‘家’字,想到自己的身世,想到惨死在家,没有一抷净土掩埋尸骨的家人,不由是哇的一声,伸手捶胸,站起者又复跪下,老泪长流,嚎啕不已。 刘备听得越发不忍,亦是举袖拭泪。两边张昭、张纮看在眼里,感触在心,上前来劝,免不得亦为感动,泪挂两旁。 诸人正自哭的酣畅,突然只听人堆里一人哈哈而笑,长声道:“今日乃招贤馆落成之时,大喜之日,诸位只知道哭,难道就不知道贺么?” 诸人一惊,纷纷温拭老泪,回头要看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五九:颍川陈氏 刘备和张昭、张纮等也是奇怪,想此人好生大胆。 不时,那人走出人堆。刘备一看,心里大喜。只见那人一派正直,两眉如剑倒插,海下如墨双画,脸上神定气若,不卑不亢。 刘备心想此人虽然穿得鄙陋,但在这万人之中款款而出,自有一股凛然大气。 刘备尚未开口,那人谦恭一揖,笑道:“新闻刘使君慧政于民,我等他乡难人亦托赖其荫,今日能得使君宽容收留,我等感激不尽!今见招贤馆初落,他乡鄙人不才,欲要毛遂自荐,开这第一遭。不知可否借以字笔,新添贱名?” 刘备赶紧拱手作揖,让人传上簿册,借用张昭新填之墨,亲自与他拿上,道了声请。 那人接过纸笔,也不要旁人登录,自己挥笔一写而就,然后又道了声谢,将笔还了,转身告辞了。 刘备、张昭、张纮,将簿册展开,都把眼睛挪在上面。顿时,三人同时轻咦一声,不由同声念道:“陈群!” 刘备只瞅了这两字,赶紧扯步上前,欲要去追,被张昭一把扯住,低声道:“既是招贤馆登用,须得以礼相聘,使君不可鲁莽。” 刘备眉毛一皱:“可我怎么找他?” 旁边张纮道:“使君不须着急,这上面有住址,不难找。” 刘备再一看,只见上面写道:“陈群,草字长文,颍川人”后面接着写有住址,这才放心。刘备这边安抚好百姓,让他们各自散去,这才同张昭、张纮同入招贤馆内。 张昭一路沉思,拶须道:“陈长文祖父陈寔,字仲弓,号太丘,乃颍川大儒,天下名士。此人少为县吏,勤奋好学,诵读不辍。县令邓邵见其聪敏过人,乃举荐其身赴太学读书。学成归里,任本郡都亭刺佐。后为督邮,复为郡西门亭长,四为郡功曹,五辟豫州,六辟三府,再辟大将军府。司空黄琼辟选理剧,补闻喜长,宰闻喜半岁;复再迁除太丘长,故号太丘。听说他为官清正廉明,黎民安居乐业,邻县百姓多向其辖境迁徙。沛国加重赋税,陈太丘抗之无力,从之不甘,愤然弃官归里。延熹九年‘党锢’祸起,株连甚众,陈太丘未能幸免。受株连者多数逃避他乡,有的则请求赦免,独陈太丘愤然言道,‘吾不就狱,从无所恃。’请求拘禁。并为他人承担责任,后遇赦出狱。 此人在其乡里颇有声望,对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德行受人尊重。遇有争讼,多求其判正。故时人长自感叹,‘宁为刑罚所加,不为陈君所短。’灵帝时,太史上奏,‘德星聚奎,其五百里内有贤人焉。’灵帝于是派人查访,乃知是退隐归里的陈太丘常率子孙和号称‘八龙’之一的荀季和(荀淑字)等人游于许昌西湖。灵帝遂在许昌西湖敕建‘德星亭’。后于中平四年故去,享年八十四。海内赴吊者三万余人,制蓑麻者以百数,大将军何进亦遣人吊丧,并刻石立碑,谥曰‘文范先生’。论者以为,时乃殊荣也!” 张纮、刘备同时点头,刘备道:“陈太丘大名吾亦早闻,听说他有‘遗盗’一事,可说是把天下盗贼骂了个狗血淋头。” 张昭、张纮一听,哈哈而笑,微点其头,听刘备继续说下去。 刘备也不客气,笑道:“听说有天晚上,有一个小偷溜到陈太丘家里,躲藏在屋梁上面,想趁机偷窃。陈太丘知道屋梁上面有人,却并没喊人捉拿他,而是把自己子孙都叫了来,跟他们训示,‘今后每个人都应该要努力上进,勿走上邪路,做那‘梁上君子’。作坏事的人并不是生来就坏,只是平常不学好,慢慢养成了坏习惯。本来也可以是正人君子的却变成了小人,不要学梁上君子的行为!’那小偷听后又是感叹,又是惭愧,赶紧下地叩头请罪。陈太丘于是勉励其改恶向善,并赠丝绢布匹于他。从此,颍川一郡再无盗贼矣。” 张昭、张纮同时点头,连叹:“贤哉贤哉!” 张纮道:“陈太丘故是难得,他的两个儿子,也就是陈长文的父亲陈元方(陈纪字)和他的叔叔陈季方(陈谌字),却也是难得一见的聪慧秉德之人,亦不为那功名利禄所羁绊,人们常在背后称他们父子三人号为‘三君’。” 张昭点了点头:“当时听说陈长文常常跟他叔父之子陈忠一起互相说道自己父亲之贤德,而争之不能决,便去问他祖父陈仲弓。陈仲弓于是评论‘论学识品行,元方和季方各有所长,互为兄长,难以分出高下优劣啊!’,正所谓‘元方难为兄,季方难为弟’。” 张纮点头叹道:“只可惜陈季方早故,未能得详其事。而长文的父亲陈元方遭到党锢后,则在家发愤著书,听说也已经写了数万言了,也不知道完成没有。” 刘备哈哈笑道:“二位欲要见他,那还不简单?想长文必服侍其父在侧,我等现在就去见他,也就能见到他父亲了。” 张昭、张纮也有这心思,点了点头。刘备于是同他们回府,让人备上礼品,正要动身,田瑟和厉影从襄贲那边过来:“我等奉大人命令,已让甘姑娘带了刘甜过来了。” 刘备跟甘倩许多时候都没见面,上次从郯县经过也没来得及回家去看他们,只是传令让厉影二人保护她们过来。本该现在去见她们,但事情缠身,没办法,只得让他两安排甘倩和自己女儿的住处,稍后回来再见。 这边,刘备同了张昭和张纮按照上面写的住址来找陈群。陈群跟父亲及家人暂时借住在一个茅舍里,外面甚是破旧。三人尚未进去,里面就传来辩论之声。见门户虚掩着,后面士卒欲要上前去打门,被刘备张昭三人制止。 只听里面一个清脆的声音哦的一声,说道:“如此说来,这文帝之时废除肉刑之举,是错了?” 这声音十分熟悉,刘备想这问话的肯定是陈群了。 里面又一个沉稳的声音答道:“汉代废除肉刑而增加笞死之刑,本是出于仁心恻隐,但结果却令死者更众,这就是所谓名轻而实重。名轻则人民易犯其罪,实重则辄尔伤民。书经曰,‘惟敬五刑,以成三德。’易着劓、刖、灭趾之法,是希望可以辅政助教,惩恶息杀。而且杀人偿死,合于古制;至于犯伤人罪的人,例如残毁他人之体而裁剪毛发,却不合其理,不能将其裁死。若能复用古刑,使犯淫者下蚕室,犯盗者刖其足,如此则永无淫放(指奸。。淫)穿窬(指偷盗)之事发生了。 然而普天之罪恶,虽未可尽皆悉数殄灭,但在此数内,时之所患,确实适宜先行施用。汉律之下所杀灭的不至于死罪的人,是其仁政所不披及的;而其余该死之者,则可以刑杀。如此,则受刑与得生者足以相替了。如今以笞死之法去代替所有不杀生之刑罚,这是怜惜人的支体而轻视人的性命啊。” 张昭听到这里,禁不住嘿然一笑,里面立即传出声响,刚才那个沉稳的声音说道:“有客远来,群儿,与我外面去迎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六十:登用名士 刘备听到里面动静,赶紧与众人肃然待命,使人叫道:“使君亲率张昭、张纮二公前来拜会陈公父子!” 咿呀一声门开了,刘备只见一个两鬓微露白发的拘谨老人被一个胡须墨染的笔直汉子所搀扶着。这汉子刘备已见过,就是陈群了。而他所搀扶的老汉,想是他的父亲陈纪陈元方了。 刘备赶紧拱手作揖:“晚辈刘备见过陈公!” 两边张昭、张纮亦厮见过。那边陈纪、陈群赶紧作揖回礼,延请入内。刘备让人将礼物抬了进去,安排妥当,这才仔细看查里面情形。只见里面地方虽甚是狭小,但僻屋陋处自有洞天,不说经史子集遍列,就是人情文章亦是天然妙成。刘备看了一回,不禁大赞。 那边陈纪让陈群招呼着众位坐下,张昭却迫不及待的跟陈纪谈论起了肉刑之议。只听张昭言道:“若使用肉刑,动辄砍腿割鼻去肢,何其之残忍?以吾之见,鞭笞虽可致死,但比残忍伤害他人形体要强百倍,殊不闻孔子言道,‘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当今天下以仁孝之国,若复肉刑,是不合仁政之道也。” 陈纪反驳道:“张公错了,若使用肉刑,则能去其为恶之一具,达到刑一人而戒千万人之妙用。虽则残酷,实比一罪笞死不能使人悔改要强过百倍了。如此,何乐而不为哉?” 他两人只谈论不休,但亦是雅谈,也不争得面红耳赤,只是谈谈笑笑。张纮在旁只不言语,他两问急了,才道:“陈公、张公所言皆有理,某亦然之。想二位亦闻荀子正论有云,‘治古无肉刑。’刑法志亦有云,‘禹承尧、舜之后,自以德衰而制肉刑,汤、武顺而行之者,以俗薄于唐、虞故也。’因此说,若能追寻尧、舜之踪迹,则天下自太平矣!” 两人一听,尽皆一笑:“此皆吾人之愿。” 陈群道:“法者,国之典也,用其不法也。若能得尧舜,则典无之亦可,若不能得,则度之以施行,秉公而为,不能毁也。” 刘备在旁静听,观张纮言虽少而妙语出,虽在谈论方面不及他二人,但其之观点不偏不倚,可见其之慎言笃行,不似张昭、陈纪二人之偏激。若能用其为诸曹文书事,想众心必然叹服。 而让刘备更喜的是,则是陈群一番言语。心想:“我等初迁彭城,百官日增,错综复杂,不免有犯法者,若能用其为县治,主管百官犯法者,当最是恰当不过。”刘备如此思虑再三,唯觉如此。 不多时,陈群已安排下酒席,言道:“寒舍简陋,无有准备,唯以薄酒相待,望使君及二公担待。” 刘备哈哈笑道:“不妨,只要有酒就行。” 五人便是以陈纪著书之事为下酒话,言及其书之篇目,陈纪笑道:“未及思也!” 刘备在旁笑道:“不若陈子方可当得。” 两边张昭、张纮尽皆称是,陈纪万不敢当。酒罢,筵撤,外面天色将黑。刘备席上呈上礼品,一面提及‘登用’陈群之事,一面复请陈纪出山。陈纪只推辞再三,不能答应,只说:“我在家做文章就行了,至于做官,不复思矣!” 刘备无法,只得与陈群言语几句,方才作别。众人比及到了府上,天色早已上黑,再各个辞归。刘备回到内堂,见厉影久候在外,方才想到甘倩二人,于是赶紧让他上前带路。刘备厮见甘倩、刘甜,自有一番温言软语。想到因为迁治彭城,现在终于可以整日见到甘倩和女儿,心内愉悦自非往日可比。一夜春尽,也不必细说。 却说第二天陈群已为登用,刘备任他为彭城县令,专赐一座院子与他,并诸多金钱,让他将父亲及家小搬进去住了。陈群感激不尽,不再话下。接着,刘备又下一封书,辟张纮为治中从事,专管诸曹文书事。 这边慢慢走上正轨,各级衙署都已渐渐得到建设和修葺。那边,张飞早已督运了下邳、广陵粮草到看仓库,今次又将东海粮草也督运完毕,报于刘备知道。刘备见他事情办得不错,没有出大的意外,便是专门置酒为他犒劳。 张飞也不客气,厮喝一番,大醉而归。 第二天,刘备先去看了一回麴义,带了许多赏赐之物。说到易莫的死,刘备深表遗憾,接着大加安慰,说:“须有虽然在海陵所呆时间甚少,但甫一到任,便即扑杀盗贼,其之功劳实不可抹杀。只可惜他在打击盗贼中不幸身受重创,一旦归去,吾闻之,心实惋惜!” 麴义替易莫谢罪,言道:“不能报答使君栽培之恩,便即身受小人之害,可见其轻敌妄杀,难成大事,非是良辈。如此空劳使君器重,吾闻之亦羞。使君不加震怒于他已经是万分开恩了,至于功劳,使君断不可言。” 刘备安慰再三,麴义方谢过,收下赏赐之物。 刘备这边过来,又去了趟赵云营中,只见赵云正操练士兵骑马。刘备在旁边观看一时,不让人打搅,也不让人去叫赵云。正到精彩情不自禁喝彩处,那边小吏报说:“臧相国使孙将军运送粮草过来,张相国让大人亲自过去验收。” 刘备微微一愣:“臧霸居然使人送粮草过来,哈哈,这些粮草定是今年的秋产了。有趣,有趣!” 刘备想到这里,赶紧随了过去。一见到大车大车的粮草,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先见过孙观,言语倍加喜欢。 孙观说道:“臧相国眼见今年秋产早就下了,却迟迟不见使君您派粮官去收,便很是着急。后来一想想,想是使君您贵人事忙给忘了,于是我家相国打发我将这些上交的粮草送来,希望大人亲自按照簿册查点清楚,并请使君大人明年务必派粮官前去督粮,不然我等不请自到未免有失礼数。” 刘备哈哈一笑,心里感激不尽,连说:“好好!”一面将粮草按簿册查点清楚了,一面使人备饭,大加款待。饭后又亲笔一书于臧霸,书中大加抚慰。再赏赐了金钱,让一并带去。 这边刚送走了孙观,那边却又报说:“泰山太守昌豨领兵来到城下,求见使君大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六一:演武 刘备心想昌豨刚去了没一个月时间,又来干什么?不好不见,便亲自带着张飞出城。昌豨见到刘备,便远远跳下马来,以礼相见。刘备大笑免礼,突见他身后带了那么多人马,实不知何意?但不好询问,由不得将人马交与张飞,让张飞带至校场招待。一面携着昌豨同入彭城,刘备有意要让他见识见识,便领他同登城楼,再巡视街市 昌豨见街市繁华,人烟稠密,远近客旅甚多,不由大加称赞:“一月不来彭城,居然发生如此大变化,实在令人叹服,令人叹服啊!” 刘备呵呵而笑:“走,上府上,我与昌将军把盏慢言!” 刘备到了府上,便即令人整饬酒席,与他说了张昭治理彭城之事。昌豨一听,大加赞赏:“张公大名吾亦久闻矣,彭城能得张公,百姓之福啊!” 刘备道:“谁说不是呢,我初到彭城那会,彭城因为新遭战乱,民失无数,房舍空余,全城加起来只有六万余人。后经过张公建议,发出召流民令,远近百姓皆率宾来归者无数。不出一个月,便即增长将近四倍。道路建设更是空前超速,空房也渐渐派与贫民,汝、颍商贾不远百里前来经商。哈哈,目前虽然人杂难治,但亦好在慢慢安稳下来,也已渐渐形成规模。” 昌豨听得点头惊咦不止,听他说完,更是叹服,拱手道:“张公大贤,说到底还是使君用人得力,眼光独炬啊。” 刘备又客气一番,片刻上了酒席。刘备本欲让张昭相陪,但一来张昭那边挺忙,二来则想到张昭脾气不行,只怕他难以跟这伙‘流寇’合群,所以并没麻烦他。然其余人皆有事要忙,所以只得自己亲自款待。这边摆下筵席,那边则让张飞去校场犒劳昌豨部下。 酒席过后,略坐一坐,昌豨笑道:“请使君同我一起检阅我的士卒,也好让使君指点一二。” 刘备心里好笑:“原来此厮带了这么多人马,却是要来老子面前显摆,不知他又有什么目的?” 刘备答应一声:“昌将军客气了,指点不敢。”让人备马,同驰入校场。 昌豨一来,他部下立即站成队形,两下排开,刀矛俨然。 张飞在旁问道:“这厮要干什么?” 刘备笑而不答,只吩咐:“去请麴义将军将他先登营八百死士带来!” 张飞只得然诺,领命而去。 刘备与昌豨同登校台,刘备抬头一看,心里略已有数:“将近两千!” 昌豨拔出腰刀,手一举,两千甲士同操兵戈,赫然有声。再一举,两千甲士向前一步,声势震荡。再一举,两千甲士向后一步,逆流勇退。 刘备见其部伍刀矛严整,士卒精悍,不惊叫了声:“好,好男儿!” 昌豨骄傲的收回大刀,广眉吐气,深目倨傲:“多谢使君廖赞,这只不过是我其中一部,我泰山郡里还有万余,皆是此等男儿。” 刘备心里暗道:“果然,此厮当真是来给我‘威武’看了。看来今日我要是不给他看看我的士卒,不然让他小瞧,让他白来了!” 刘备想到这里,呵呵一笑:“昌将军大将之才,属下个个精壮,人人英雄,实令人佩服佩服!” 昌豨傲然一笑,对场下道:“你们听见没有,使君亲口称誉你等‘个个精壮,人人英雄’,你们还不谢过使君!” 两千甲士轰然大叫:“谢过使君!” 刘备听这声音,微微一怔,笑道:“诸位辛苦啦!” 那些人却不回话,昌豨轻轻冷笑一声,拱手作揖:“能得使君廖赞,某实不敢当,要是给外人听见了,我再无面目见人了。” 刘备也是心里冷冷一笑,口上道:“昌将军太过谦虚了。”瞥眼见到麴义部队过来了,便是接着道,“某见将军部下精勇,很是佩服。某虽不才,亦训练了一批士卒,也想请昌将军指点一二,望将军不要客气。” 昌豨笑道:“很好啊!” 这边昌豨令部下散在两边,那边麴义领着八百士卒齐步入场。昌豨放眼望去,只见那批士卒虽然孤少,但步弓手分列整齐,不无错杂。而且人人身着精甲,玄铁曜日,令人一见,目为之眩,神为之夺。再一看他操演起来人人振奋,个个拿命,不由看得热血澎湃。再听他扬声大叫,声入云霄,经久不绝,又是羡慕又是羞愧。 一曲演毕,刘备在旁察颜阅色,知道已经将他震慑住了,便即呵呵笑道:“让昌将军见笑了!” 昌豨微微一愣,缓过神来,拱手赞道:“使君部伍天下无双,某深为佩服!” 刘备哈哈一笑:“昌将军过奖了!”然后叫来麴义,向他指道:“昌将军,我来引见,这位就是麴义麴将军。”然后指着对方,“这位是昌豨昌将军。你们认识认识。” 昌豨见麴义两眼漆黑,如柄刀剑,心下赞佩,赶紧道:“久闻麴将军大名,今日一见,幸哉幸哉!” 麴义亦是不少礼节,互相厮见过。 昌豨因为听到刘备战胜袁术消息,巴巴的赶来,便是欲要献兵与他,以好交结。只是临了傲气一上来,便想逞能,欲要让刘备见识见识他的士兵,以此震慑刘备,好让刘备以后对他有求必应。只是现在突然见到麴义部下,再想到麴义这样的西凉上将都甘心降于刘备,尚且惟命是从,我何敢再行放肆?想到这里,心里捏了一把汗,便即拜服,说道:“某此次来彭城,实不相瞒,便是欲要将这两千泰山精兵献于使君,希望使君收纳。” 刘备心里狂喜,赶紧道:“昌将军如此厚重大礼,让我如何报答才是?” 昌豨赶紧道:“若说报答,我实不敢当,只愿使君好好带着他们,让他们为使君建功立业才是。” 刘备呵呵一笑,观他也不是说笑的,便即挽着他,同了麴义收兵回府。麴义因为要操演兵马,便即辞去。刘备也不相留,让他先下去了。 刘备问到泰山情况,昌豨道:“泰山本来错综复杂,各路宵小都有。没想到,自被曹操任用任城人吕虔字子恪为匪首后,形势就是大变。本来袁绍在此地也设置了匪贼郭祖、公孙犊等几十人。吕虔带着家兵到达郡里后,便是妖言民众,蛊惑郭祖等人出来投降,百姓被哄骗出山者亦是无数。吕虔于是选出百姓中强壮的男子来补充兵源,发展装备。现在虽然与我相安无事,只怕长久下去,让这匪首得以喘息,就要危及到我之领地,危及使君大人您亲自表封的堂堂正规守备的地位了。” 刘备这才听清他话里的意思,想怪不得他会无故送兵来,原来是想请我帮忙。刘备先不急,点了点头:“吕虔这人我也知道,听说此人很有胆识策略,很为曹操所器重。” 昌豨点了点头:“是啊,此子不除,泰山难以安稳呐。” 刘备问他:“昌将军以为下面该怎么办?” 昌豨立即跪下:“此事还请使君为我做主,昌某当感激不尽!” 刘备想了想,道:“昌将军心里着急,我也明白。只是现在我这里目前尚无合适人选,待我想到后,定然协助将军共讨匪贼,你看可好?” 昌豨犹豫了一下,也只得点了点头:“那么希望使君能尽快给我答复。” 刘备道:“这是一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六二:奔腾如虎烽烟举 刘备大加赏赐昌豨,送走昌豨后,又亲自挑选了一千泰山兵送与麴义。麴义感激不尽,刘备笑道:“麴将军治军严厉,部下皆是彪悍能战之士,请君继续努力!” 麴义点头称是。 刘备这边过来,又将另外剩下的一千泰山兵送与赵云。赵云一见,心悦不已,赞道:“此皆好兵!” 刘备嘻嘻一笑,顺便检阅了他的部伍。 赵云在旁边言道:“所带来的五千降兵,可惜能战者不到一半,强壮者不过两千。可见袁术不但自己惫懒,就是他的这些属下也是草包一堆。” 刘备一听,哈哈一笑:“难为子龙了!” 这边刚说话,那边突然马嘶人昂。原来是糜竺从北地买回了一千匹马,因为事先得到刘备吩咐,便是直接送了来。刘备心里大悦,赶紧让赵云试骑了几匹,皆是好马。赵云笑道:“现在加起来有马两千余匹,只可惜还不够啊。” 刘备皱了皱眉,那边糜竺笑道:“我这次得到使君命令,本来是要差他人去买的,只是我见时下不太平,这才自己亲自去了趟北地。只可惜现在战乱,马匹难求,因此才好不容易凑齐了这千匹。要说所选之马倒皆是良驹,其中还有许多匹母马呢。” 刘备听他这话里有话,想了想,不由笑道:“子仲此言,可是欲要给它们配种?” 糜竺哈哈一笑:“我确有此意,只是没来得及同使君商量就自做了主张,还请使君恕罪。” 说完,便即伸手鼓掌,接着走上五六个人,糜竺介绍道:“这些人都是我从北地重金聘请回来的养马高手,听说在他们手下可培育了不少良马呢,我想使君能用得着。” 刘备点了点头,扶其背道:“子仲想得十分周到,以后我们自己可产马,就不用到别地方去买了。哈哈,所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两边一听,觉得此话有理,尽皆点头。 刘备又安慰糜竺几句,说道:“你也劳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糜竺领命而去,这边刘备也试骑了几匹,称赞一番,只是没有中意的,不免失望,便即让人领了下去饲养。这边跟赵云说了几句话,让他好好训练,安慰一番,自己也就回府了。 只刚到府外,就听见嘘噜噜一声长嘶,声音甚是清脆,贯彻云霄。刘备听这声音,全身不由振奋,赶紧去找。原来,糜竺右手牵着一匹马,左手挽着一条马鞭,早在门外等候刘备多时。 刘备一进门,就看见糜竺手中之马高头长腿,通体黑毛,神骏异常,不由叫了声好。再见那马蹄都被裹上蹄铁,蹄铁边缘竟然是黄金镶嵌。这蹄铁在阳光照耀下黄金四射,令人观之眩目。刘备看得心醉,又是一声好,连连称赞:“好马呀!” 糜竺赶紧牵了上来,笑道:“所谓人似虎,马如龙,人既矫健,马亦雄骏,说的就是使君和这匹马呀。” 刘备微微一愣,赶紧笑道:“子仲哪里话来?我却听不懂了。” 糜竺笑道:“这匹马我是专门从胡商手里买来的,我让人鉴过,的确是匹好马,而且还是大宛名驹。今日买来,就是特意献于使君您的。使君一但骑上他,肯定是威武雄壮,所以我说‘人似虎,马如龙’一点也没错。” 刘备一听,眼前一亮,心里欢喜难耐:“当年有个叫‘暴利长’的敦煌囚徒,在当地捕得一匹汗血宝马,献给武帝。武帝得到后欣喜若狂,称其为‘天马’。并作歌唱道,‘太一贡兮天马下,沾赤汗兮沫流赭。骋容与兮万里,今安匹兮龙为友。’哈哈,这大宛马亦即汗血马,我今日得之,亦可为其狂矣!” 刘备想到这里,赶紧推让:“如此好马子仲应该自己留着,如何给我?” 糜竺言道:“此马我是专门为使君挑选的,也只有使君当得,使君千万不可推辞!” 刘备言之再三,才说道:“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糜竺哈哈一笑,将马缰、马鞭都交了给他:“如此宝马,别人骑着糟蹋,也非使君莫属。” 刘备接过缰绳,抚摸马头,亲昵一二,心痒难耐,笑道:“我有公事要外办,正好骑它出去。” 糜竺哪里不知道他是说谎,也只好拱了拱手,道了声请。 刘备牵过马,出了大门,便即迫不及待的跳上马背,口里一声长吁,手举马鞭也不重打,只轻轻一击,那马便是奔腾如风,向前窜去。 刘备一直径跑出了城,在城外草地上兜驰了几圈,只越骑越快,越快越勇。刘备耳闻两股风声,心情顿时顺畅,口里不停发出各种声音,大声高唱武帝所编的‘天马歌’:“太一贡兮天马下,沾赤汗兮沫流赭。骋容与兮万里,今安匹兮龙为友!” 那马似乎听到了召唤,便是长嘶厉鸣,双腿高抬,把个刘备差点掀下马来。刘备赶紧将身贴着马背,紧扣缰绳,双腿夹腹。那马长昂一声后,又即奔驰开。刘备此时心情高亢,想到天龙八部章节上有几句很是不错,现在记忆犹新,便又是一阵高呼:“燕云十八飞骑,奔腾如虎烽烟举。老魔小丑,岂堪一击,胜之不武。王霸雄图,血海深恨,尽归尘土。” 又是一句,“剧饮千杯男儿事!” 说到‘剧饮’,身边没带一滴酒,刘备只是一阵可惜。这么奔驰一阵,刘备这才在一片树林下歇了下来。甫一跳下,突然见那马马颈上黝黑处一片赤红,滴出几点血里,伸手去摸,滑腻不已。心里不由一惊,莫不是受伤了?突然想到此乃‘大宛汗血马’,便是一阵好笑,赶紧放马去吃草了。 刘备坐了片刻,回望四周,看了看宝马,心里着实高兴,暗想:“我该给它取个好听的名字,嗯,叫什么好呢?” “绝影?那是曹操的马。追风?太过俗气,更何况厉影字追风” 刘备想了多时,只见那边突然响起轰隆马蹄声,刘备登丘一望,原来是张昭等人。他们来干什么?对了,他们见我出城许时未回,此刻定是在找我呢。 刘备赶紧抢上马背,往前迎去。张昭本来找寻刘备多时,见他自己出来了,心里也就放松了。但见刘备单马而出,身无护卫,便是忍不住说了刘备两句。刘备只得嬉皮笑脸的虚心承认错误。 张昭见刘备这样,也就不语,再一看到刘备坐下之马,不由微微皱眉,轻咦一声:“这可是汗血宝马啊!” 刘备哈哈笑着,跳了下来,将缰绳拉了过去:“子布,你来骑骑看。” 张昭不去接:“我不骑了,这的确是匹好马,我曾经听人说起过,只是没想到今日能得一见。” 刘备笑道:“此马神骏异常,我十分喜欢”本要让他替这马取个名字,但话到口头又缩回去了。顿了顿,问他:“子布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昭哦的一声,拱手道:“我倒忘了,张治中(张纮官居治中从事)前些天向使君举荐的秦松字文表,陈端字子正两位今日已经到了,正在衙署等候大人召见。” 刘备一听,心里大喜,赶紧飞身上马:“真的吗?快快,与我去见他们!” 刘备当先上前,一溜烟就跑出了数里。只可怜张昭马慢,哪里能追得上?只得望尘莫及,唯有叹息:“果然好马啊!” 张昭也只骑了两步,突然那边厢传来轰鸣之声,似有千军万马。张昭心下疑惑,再细细一听,轰鸣声里,居然夹杂着銮铃声响。赶紧扯马登丘,一见前方尘埃如烽烟弥漫,起处似有无数人马转来,脸色不由一红,赶紧唤‘使君’。刘备早已听到这声响,勒马在那观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六三:甘兴霸 也难怪是秋季,尘埃起的厉害,这边尘埃如烽烟弥漫开,那边也已落了大半。刘备见得人马渐近,心里也是揣揣。就是对方未打旗号,也不能知道来者是谁。但看架势,似有千人来到。张昭勒马赶到刘备身边,一时也看不清,只催促道:“此处不是观瞻的地方,使君与我还是进城吧。不然陈县令还不知道我们出去,见到大股人马说不定就下令关城了。” 刘备想了想,点头道:“子布所言甚是!” 虽然如此说,但一时瞅着来人似无恶意,便也不由多看两眼。正要驾马,突然听到那边銮铃声里,风送嘹亮歌声。这声音唱出破锣嗓子,卖出三分酒疯。 刘备听这声音很是熟悉,一时还想不起来。 张昭见刘备不走,便是急了。心想彭城城防要紧,我跟使君说不得只有走旁门入城了。打定主意,先对两边说道:“你等先入城,通知守城将军及陈县令,下令关门!” 两边一愣,不敢多问,赶紧五六骑去了。 刘备不由兜前两步,只怪道上灰尘太多,又是这等干裂天气,加上那边步众甚多,一时却也不能分辨。等再近了点,那边破锣嗓子不做声了,突然只听一声叱喝:“抓住玄德老家伙!快,不要跑了他!” 张昭吓了一跳,赶紧道:“使君,危矣,快走吧!” 刘备也是吃足了惊,赶紧兜骑,欲要动身,突然想到这声音好熟,还称我‘玄德老家伙’?啊哈,要是敌人,当不会称字,当叫‘刘备老家伙’‘刘备老不死’才是! 刘备这么一想,再举目一看,终于是看清了。 刘备大喜,赶紧扯马上前。张昭还没认出来,见刘备去了,又劝动不得,由不得愣了愣,赶紧跟来。 跑到跟前,只见一辆马车上堆满了酒坛,一个车夫,还有一个酒鬼。那酒鬼正举着青竹酒筒仰卧在酒坛上,一口一口的灌酒,还一口一口的吐出粗哑嗓子:“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那个酒不空!” 张昭微微皱眉,此人唱的倒是孔融酒诗,却不知他是谁? 刘备见这副形容,不由哈哈一笑,早叫了起来:“宪和此去长安弄了不少宜城醪了吧?” 那人听到刘备说话,仰身而起,哦的一声,笑道:“玄德老家伙,我还没进城呢,你就知道我回来啦?你这么快巴巴的赶来,是不是来接我来了?” 张昭见那人两眼惺忪,胡须被酒水裹做一团,脸上肌肉被挤出一道痕迹,而肚子滚圆如鼓,又是袒胸露腹,不由深深皱眉,也已认出他来。本来他这副形容已经让他很是容忍了,再听他说了这些无礼酒话,早是恼怒了,大声呵斥起来:“使君在此,简雍不得放肆!” 刘备在旁只做厮笑:“刚才宪和不是要抓我吗,我这不巴巴赶来分你一坛宜城醪,不然你一个人也喝不完啊。” 简雍看了张昭一眼,见张昭义正言辞,不好再做剧,只得先向张昭拱手:“不敢劳张公大驾。” 刘备在旁,怕张昭再说难听的,赶紧用话岔开,笑向两边。心里纳闷儿,想简雍走时他也没让几个人跟着,如何回来时却跟了这么一堆人马? 正不知何解,突然看到车旁一人,不由微微一愣,心里叫好!只见那人双目有神,似皮非皮(顽皮),嘴巴上无须,颔下有髯,双耳垂环,头插鸟羽,项带铜铃,胯下高马,身穿铁甲,手握一双长戟,鞍边还悬挂一张大弓。让人一见,不觉透出一股凛然大气。 刘备这么看着,那人也是瞅了瞅刘备。只见刘备胯下骏马,腰悬双剑,目光如炬,也是一般难得人物,心里也是暗暗叫了声好。 那边简雍哈哈笑道:“玄德,你看此等人才如何?” 刘备赶紧端正身子,问道:“不知此人是” 简雍斜眼看向那人,笑问:“兴霸,你不是要见刘使君么?我已经带了你来,你怎么只知道在那里发愣?” 刘备一听,心里微微吃惊,此乃甘宁甘兴霸? 马上那人闻声赶紧下马,拱手道:“鄙人甘宁见过刘使君!” 刘备亦是同时跳下马来,伸手相扶,口里言道:“原来是兴霸,吾早闻大名矣!” 甘宁微微一愣,诚惶诚恐道:“不敢,我只不过乡下小儿,何劳大人挂齿?” 刘备又给他引见张昭,张昭微微点头。张昭心想:“以我之所闻所见尚未听过此儿名字,如何刘备会‘久闻大名’?哎,惭愧!”也不作理教,只随便敷衍几句,互相见过。 刘备笑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还请兴霸与我等随同入城吧。” 甘宁复上马,刘备这边一起步,两边銮铃之声复起。刘备向两边看了看,原来这些人手里举着各色旗子,旗毦上每每悬着铜铃,人一启动,自然銮铃复响。 简雍还赖在酒坛上不起来,只是醉眼惺忪的唱着歌儿。刘备本来觉得他歌唱得真烂,但此时心情大嘉,所以听到的歌声也复大佳了。 一行人刚到城下,只见城门紧闭吊桥拉起,陈群和张飞站在城楼上。陈群望到刘备和张昭都在马上,赶紧下令开了城门,放刘备等进来。张飞听到这銮铃之声甚是好奇,赶紧下来,见过刘备,问道:“大哥,刚才士兵回来报说有敌来犯,怎么这会子又是大哥你了?这也奇怪了。” 刘备哈哈一笑,叫道:“三弟,不要问了,你先引着这些士卒到校场去吧,再辛苦些给他们安排安排犒赏。” 张飞还要再言,只得领命去了。 刘备又跟陈群说了几句话,陈群还有公务要办,也就去了。刘备这边领着甘宁来到府上,都已下马,只有简雍还卧在酒坛上疯疯癫癫。刘备哈哈笑道:“宪和,到家了。你把这坛坛罐罐就放这吧,等会我安排人给你搬到府上就是。” 简雍仰起身来,问道:“玄德老(准备叫玄德老家伙,看张昭在旁,只得赶紧住口)我还没有住处呢,难道你要让我把这些酒坛搬到各郡、县邸不成?” 刘备呵呵笑道:“宪和你是老糊涂了,你我都是涿郡人,这是徐州,哪里有涿邸?你也不用急,我早给你安排了一座院子,你家宽敞着呢,不怕放不下。” 简雍一听,乐得手舞足蹈,赶紧跳下马:“玄德,你们先说吧,我去也!”说着,便即拉着一人,让他引路,自去了府上。 这边刘备哈哈一笑,带着甘宁进来,跟他问长问短。那边张昭也坐不住,没两下便即告辞了。刘备送他出来,说道:“诸事多操劳了!” 张昭一去,刘备跟甘宁说得更恰。 刘备知道甘宁少有气力,好游侠,不务正业,常聚合一伙轻薄少年,自任首领。他们成群结队,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身佩铃铛,四处游来荡去。当时,百姓一听铃响,便知是甘宁这帮人来了。时人怕他们,还给了他们一个‘锦帆贼’的响当当名号。听说甘宁在郡中,轻侠杀人,藏舍亡命,大有名声。他一出一入,威风炫赫。步行则陈列车骑,水行则连接轻舟。侍从之人,披服锦绣,走到哪里,哪里光彩斐然。停留时,常用锦绣维系舟船,离开时,又要割断抛弃,以显示其富有奢侈。不过他后来攻读诸子,身有略备。 刘备不停夸他游侠之风,别的什么‘贼’字当然一概不提,还称赞他刺杀刘焉之功。原来他在刘焉手下作官时,人们说刘焉搜刮民脂民膏,是个贪官。甘宁气愤,于是自请为百姓报仇,刺杀刘焉。只是没有成功,这才东投,去找刘表(注)。 甘宁这时脸上一红,只道:“自读诸子后,这才豁然明白我少时所行之事皆是轻狂所为,不足道也!” 甘宁这边谦虚着,突然只听一道步子咚咚响起,到了门外又突然停下,接着简雍走了进来,只听他笑道:“玄德老家伙,我倒忘了一件大事!” ****** 注:甘宁依附刘表时间为兴平元年194年。 (.......甘宁射杀凌操乃建安八年(203年)孙权初征黄祖时事。其依黄祖三年,既公元200年投黄祖。也既是说,其从公元194年往依刘表后,“因居南阳,不见进用”共经过了六年的时间......)之前有谬误之处多谢随风(烈)兄指正,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六四:封侯拜将 刘备见他手里拿着一张红布,外面裹着黄边,心里一揪,这莫不是皇帝老儿的诏书?果然,简雍将身子端正,叫道:“玄德接旨!” 刘备跟甘宁赶紧跪下,简雍展开布帛,念道:“诏命,原平原相刘备,受谦病嘱,托为州镇,衔命之日,扫除贼佞,靖妥东土,百姓得安。念备功苦,兹封备为镇东将军、新成侯、假节、领徐州牧,钦此!” 刘备不由大喜,虽不知这‘新成’在哪里,但亦不过是个虚封,最大也就是个亭侯而已。不过不管怎样,老子封侯拜将就行了!赶紧领旨谢恩,伸手接过,怪道:“如何你拿了圣旨却不来宣读?” 简雍哈哈一笑:“我喝酒喝糊涂啦,到家里往怀里一摸,这才知道忘了大事啦。” 刘备也不用真怪他,也不想在甘宁面前表现得太过兴奋,只接过看也不看,让人拿了下去,然后问酒饭准备的怎么样了。 甘宁在旁边察颜阅色,暗暗点头,却是少不得要连声道喜,刘备当然是连声谦虚。不时张纮引所荐秦松、陈端二人来与刘备相见,刘备一并喜悦,欢笑不已。酒席上了,刘备让张昭、张纮、简雍、陈群等陪酒。 甘宁待刘备一一引见,这才十分惶恐,原来身边除了一个大酒鬼身份不太明显外,其余三人则一个是太守、一个是县令、一个是治中!甘宁误理解为这些人都是陪自己的,便是暗道:“乖乖不得了,他都把徐州的大官全都找来跟我喝酒了,如此看得起我,也不枉我千里来走这一遭了。” 张昭、张纮、陈群等因为身有公务,不敢多喝,随便喝了点便即告辞了。秦松、陈端也随着张纮去了,刘备还要陪酒,只好让张纮招待秦松、陈端二位。甘宁心里高兴,便也喝上兴头。不过幸好简雍是个老酒鬼,他两倒是斗上了酒,刘备乐在一旁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这甘宁虽然酒量大,但人一高兴,酒也就容易上来,不时便喝多了。刘备让人安排他歇息,这边撤了酒席,单问简雍。 简雍知道刘备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怎么收了甘宁的,便把青竹酒筒拿了出来,怕等下说多了会渴,所以先喝了几口酒,然后捏了捏嗓子,说道:“玄德老家伙要听,也不急于一时,我就先说说长安的情况吧。” 刘备点了点头:“也好。” 简雍糊涂起来大糊涂,清醒起来大清醒。就算是此刻满身酒气,但说起正经事来却是有板有眼,一点也不含糊。 只听简雍道:“自董卓被杀后,李傕、郭汜等先后进入长安,败了吕布,杀了王允,并诛杀多人。九月后,皇帝下令擢升李傕为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持节、池阳侯,郭汜为后将军、美阳侯,樊稠为右将军、万年侯,张济为骠骑将军、平阳侯。李傕等又因为当初董卓入关时曾召韩遂、马腾与其共盟,准备用以对付山东联军,后马腾、韩遂抵达长安时正好发生政变,董卓被杀,所以他们只好驻屯当地,李傕就任命韩遂为镇西将军,让他返回金城;任命马腾为征西将军,驻屯郿县。” 刘备点了点头:“这些大概都是前年的事吧?” 简雍哈哈而笑:“果然玄德老家伙不出门便知千里之事。” 刘备亦是哈哈一笑:“说说今年情况。” 简雍说:“今年正月十六日,皇帝举行加冠礼不久,驻屯在郿县的征西将军马腾跟李傕闹翻。马腾大为愤怒,欲要发兵攻打李傕。皇帝于是派使节前来调节,却遭到马腾拒绝。驻屯在金城的镇西将军韩遂于是趁机挥兵东进,站在了马腾一边,帮助马腾对付李傕等人。 而在朝内谏议大夫种邵、侍中马宇、左中郎将刘范,暗中与马腾联系,策动马腾袭击长安,由他们做内应,以诛杀李傕。二月,马腾、韩遂进军长乐观。后来种邵等阴谋泄露,于是逃奔槐里。李傕派郭汜﹑樊稠以及侄子李利与马腾、韩遂大战于长平观下。马腾、韩遂不利,大败而回,退归凉州。 李傕又令樊稠及侄子李利带几万人围攻槐里,将种邵﹑刘范等人尽皆斩杀,一个不留。三月,朝廷又下诏赦免马腾等人。四月,以马腾为安狄将军,韩遂为安降将军。五月,李傕凑请皇帝,让自己和樊稠以及郭汜开府,与三公合为六府,并皆参与选举。而且我还听说,自李傕等人开府以后,每个人都要坚持任用他所提名的人选,稍不如意,便是暴跳如雷。有关机构无法因应,只好依照他们提名的先后顺序来任命了。” 刘备一听哈哈大笑:“荒唐荒唐!”接着道,“我想朝廷之所以赦免马腾,说到底还是李傕自知无力制敌,而又怕马腾会随时卷土重来,这才不得以而为之。” 简雍点了点头:“这一点玄德老家伙还是跟我不谋而合。” 刘备又问:“那京师治安情况呢?” 简雍喝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才道:“说到治安,那更是跟我喝多了酒一样(点着自己脑袋瓜子),糊涂了。” 刘备一听,不禁扑哧一笑,听他继续说下去,“我还未进入长安,在三辅便是看到乱得不能像样了,不是这边抢过来,就是那边抢过去。许多地方更是鸡犬不闻,千里无人烟。而到了长安城内,看到有重兵把守,心想还以为要好点。可谁知道,一个转身,那边刚走过一个漂亮姑娘,转眼便被士兵拖走了。这边来了个商贾,后面就跟了一群贼眉鼠目的宵小。别说晚上盗贼不禁,便是白天出来杀人掠货都是稀松平常、司空见惯的了。反正是乱得不得了,一语也不能跟玄德老家伙你说清啦。” 刘备呵呵一笑:“你说的已经不止一语啦,还什么说得清说不清的,我早就听了大概了。总结来说,反正是长安城内一片混乱,长安朝廷更是乌烟瘴气一团糟。小人当道,君子退避三舍,是不是?” 简雍赞赏的点了点头:“我入长安城去见皇帝,给皇帝进贡物品,没想到李傕那帮小子也想分点,便是巴巴的来找我。” 刘备皱了皱眉:“那你有没有给他们礼物?” 简雍道:“这些窃国贼,我焉能给他什么东西,门也没有!” 刘备疑惑道:“我如今又封侯又拜将,要说是皇帝的金口,只怕他发出的命令还得跟李傕等商议。要是李傕不同意,那皇帝的命令还是白搭了。既然他们找你要好处,你又没给他们,那岂不得罪了他们?那样的话,我这些官职又是如何得来的?” 简雍哈哈一笑:“我虽不给他们礼物,但我这要官的本事,却是谁也学不来。” 刘备一愣,正要听他说下去,门吏进来报说:“外面有一人自称是隋雷隋风烈的,要求进见大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六五:英雄相交酒上识 刘备听说隋雷归来,心里面当然高兴,但这边听到一半也不想即时走开,便让门吏引他们下去先做休息,等会再见。 刘备笑问:“刚才说到哪里了?” 简雍喝了口酒,摇头晃脑,嘻嘻笑道:“玄德老家伙既然无心在这里,又何必多问呢?我去了吧,我去了吧!”说着,便即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然后一步一姗走了出去。 刘备也知道他的脾气,他不就是想卖个关子?他既然不说,我强也没用。便又让门吏召见隋雷到书房相见。 刘备先归府,刚坐定,门外隋雷就被引了进来。刘备见只有他一人,便拉着他坐下,说道:“累了吧?” 隋雷道:“不累,我如果累了当然不在这里,如果在这里了,当然也就不累了。” 刘备点头微笑:“你的逻辑思维倒是挺灵敏的。” 隋雷吃吃的问:“什么罗鸡?什么饲喂?” 刘备笑得扑跌打颤,也不敢跟他继续胡搅蛮缠下去,赶紧敛重要事问:“你的其他兄弟呢?你这次出去有没有收获?快说与我听听,你们都到了哪些地方?” 隋雷皱了皱眉道:“第一,我现在不光有了其他兄弟,还有了新的兄弟;第二;我不光有了新的兄弟,还有了更多的兄弟,所以现在有好多兄弟;第三,因为有了好多兄弟,所以不能全部一起来,不然使君你招架不住;第四,因为你招架不住,所以他们让我过来,让我一个人来找你报告;第五,我们出去又收了好多兄弟,所以自然有好多收获;第六,我们按照使君你的意思,跑遍了整个徐州五郡,然后约期会合。所以要说去了哪些地方,那还真数不过来,所以我也说不过来;第七,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一次性问了这么多,所以我回答不过来;第八,哦,对了,你刚才都问我什么?” 刘备这下更是笑得不得了,听他说完终于是憋了口气,问他:“你的这些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第七第八,总结起来,就是说你们都已经回来了,还带来了好多兄弟,完成了我交给你们的任务,跑遍了各个郡县对不对?” 隋雷点了点头:“不光跑遍了各个郡县,就是周边我们也是稍微打了打秋风,摸了一会盗贼的屁股。” 刘备不由皱眉,哈哈一笑:“你呀,盗贼又不是女的,你摸他屁股干什么?” 隋雷摇头:“不是我们摸他屁股,是他摸我们屁股。” 刘备大笑道:“这又是你在扯淡了!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他难道不知道么?” 隋雷撅嘴道:“谁说不是?可这小子偏偏摸了,还恁的跟我们较起劲来,把我们打伤了十几人!” 刘备一愣:“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起冲突啦?或者是你们强迫他入伙,他不干,才打了起来?” 隋雷连连摇头:“非也!非也!他长相那么凶,我们躲他都唯恐不及,如何还敢请他入伙?” 刘备嘿嘿一笑:“原来你们都是些‘欺善怕恶’之徒。” 隋雷又是连连摇头:“非也!非也!不是我们‘欺善怕恶’,而是此人他欺恶怕不,欺恶欺善。” 刘备越听越糊涂,说道:“难道说是此人惹了你们,所以打了起来?” 隋雷对呀一声,鼓掌笑道:“正是如此!” 刘备问:“你们有十几人,他敢欺负你们?” 隋雷道:“可不是?这小子太张狂了!这小子他坐在那边喝酒,我们就坐在这边喝酒,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喝他的阳光道,我喝我的独木桥” 刘备愣住了:“有阳光道,独木桥酒吗?”随后一想,他肯定是把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在这里胡乱用了。 那边隋雷也不理他,只继续道:“我们喝着喝着,哦,不是!是他喝着喝着,喝了足足两大坛酒后,突然站了起来不喝了” 刘备不由问他:“他干嘛不喝?”随后明白过来,他喝两大坛酒了,人早醉了,当然知足而退,我怎么也如此糊涂的多此一问? 谁知隋雷接着道:“他喝憋屈了,要找茅房,当然要站起来了,难道尿到裤裆里” 刘备一汗! 隋雷又道:“不过,这是我猜到,谁知他居然站起来,就往门外走了。你道,他还没付钱呢,如何就跑了呢?难不成是他喝多了?可不是!这又是我猜错了,原来他呀是想逃帐。 可他为什么要逃帐呢?原来他们要找我们给他付账。他为什么又要找我们付账呢?原来他身上没带钱。他为什么没带钱呢?因为他是专门来迟白食。他为什么要来吃白食呢?因为他要摸老虎屁股。他为什么要摸老虎屁股呢?他不知道我们的老虎。他为什么不知道我们是老虎呢?因为他把我们当成了病猫。他为什么把我们当成了病猫呢?因为他瞧不起我们。他为什么瞧不起我们呢?因为他自恃他打得过我们。他为什么自恃他打得过我们呢?因为他自我良好。他为什么自我良好呢?因为他走时照了镜子。他为什么照了镜子就自我良好呢?因为他太过相信自己。他为什么太过相信自己呢?以为他走时照哦,不对,话又往回绕了” 刘备被他弄的是笑也不好,是哭也不好。只是扑哧大笑,跌足大笑,捧腹大笑,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最后都把眼泪都笑了出来。旋后,不禁摸汗道:“你的逻辑思维太过强悍,你的分析非一般人能够听得懂,听得明白,反正我是落后了!” 那边隋雷又磕了磕脑袋瓜子,皱了皱眉,又想说什么。 刘备赶紧道:“好啦好啦,你就直接告诉我结果就是了。” 隋雷道:“我这不就在分析过程,得出结果么?对了,他为什么自我良好呢?因为他不知道他接下来会败给我们。他为什么不知道他会败给我们而又逃帐找到我们头上来了呢?因为他不知道他只有一个,我们有十几个。他为什么不知道我们有十几个他自己只有一个呢?因为他把我们十几个看成了一个。他为什么把我们十几个看成了一个呢?因为他以为他能打。他为什么以为他能打呢?因为他以为我们不能打。他为什么知道我们不能打呢?因为他从来都是能打。他为什么从来都是能打呢?因为他曾经单打三四十。他为什么能单打三四十而不能单打我们十几个呢?因为他不知道我们能打” 刘备赶紧打住:“我是听明白了,说到底,这人想吃白食,掌柜找他要钱,他就指着你们,说,‘他们给我付帐!’然后掌柜就找你们要钱,你们当然不给,于是你们还骂他找死,‘敢让我们付账?’接着,你们就打了起来。结果是,你们赢了,他输了!” 隋雷赶紧站了起来:“原来这么复杂的道理你都能明白,使君你说得不错,就是这么一个理。” 刘备嘻嘻一笑:“那最后呢?” 隋雷反问:“还有什么最后?最后当然是我们把他捉了来,交由使君处置。” 刘备问:“那他人呢?” 隋雷道:“就在门外候着呢。” 刘备道:“如此能打,如此能喝的,你怎么能怠慢他呢?快把他请进来!” 隋雷虽然糊涂,但做事还是不糊涂,听他一说,赶紧让人把他带了上来。 刘备走上前一看,只见这人粗眉似豆横卧,胡须如针跋扈,臂膀厚实,两眼有神,甚是威风。刘备一见,赶紧喝令两边松绑,一面笑道:“这位英雄得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六六:斗酒十千 那人一被松开,也不震怒,只是嚷道:“不敢,是我先无礼了。你这里有酒吗?我猴急两天都没喝上一口酒,实在渴了!” 刘备大喜,想到简雍也是个酒鬼,这里又来个酒鬼,我何不让他去陪简雍喝? 刘备想到这里,立即道:“有有!”回身让隋雷先下去休息,跟他说自己随后再来看他,又一面请这人出来,笑道,“不过要请君挪挪步,随我来吧。” 刘备这边让人备了马,牵了过来。 那人一见刘备宝马,不由赞了声好,再见他亦授己以马,不由微微一愣,提醒道:“我打了你的人,你不处罚还给我酒喝,又要给我马骑,你就不怕我蹬上它就跑了吗?” 刘备哈哈一笑:“我知道你不跑,所以我放心把马交给你。” 那人哦的一声:“你是如何知道?” 刘备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爱酒吗,你这要是一去了,我原也不用再去追你,只是这么一来,你酒可喝不着了,岂不遗憾?” 那人呼呼一笑,看向两边,突然拱手道:“这应该是什么官府吧?不知大人怎么称呼,是我莽撞惹了大人属下,还请大人见谅!” 刘备捧起他手,亦拱手为礼,笑道:“君子爱酒,些许小疵,无可厚非,又何必挂在心上?某姓刘名备,字玄德,不知英雄是” 那人闻之大喜,赶紧再作揖:“原来是‘仁义之君’刘备刘使君,恕某失礼了,实在该死实在该死!某贱名潘璋,字文珪,兖州东郡发干人。” 刘备闻之大喜:“此人就是那个天性放荡,喜欢喝酒。家中贫穷亦赊帐酤酒,债主上门讨债,亦不为意,还口吐豪言,‘等我以后富贵了再还你!’的潘璋潘文珪?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他啊!” 刘备赶紧道:“文珪不必多礼,快赶紧上马,我也要陪君喝几樽!” 潘璋这下有点诚惶诚恐了,赶紧道:“不敢不敢!请使君先上马。” 刘备哈哈一笑:“好吧,我两都上吧。” 潘璋见刘备上马,这才跟在后面,心里揣揣。也不知道这刘备是真的‘仁义之君’,还是不过尔尔之辈?刘备将他领到简雍门外,早有门吏上来将他两马匹牵到马厩去了。 这边刘备高喊一声:“宪和,出来迎客!” 然后笑着请潘璋跟着自己入了院内。 潘璋想刘备乃一州使君,不说亲自登门,就是这晴天霹雳的一声喊,里面那人早该滚出来了。孰知闹了半天,就是不见一个人影,只后半天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慢悠悠的道:“玄德老家伙你来了就来了,还放什么炮仗?自己进来吧,老酒鬼我可没功夫迎接。” 刘备亦是哈哈一笑:“慢着慢着,我过来了,我还找了一个会喝的,跟你交流交流。老酒鬼,你可别喝多了,等会可把你比了下去!” 潘璋本来纳闷,听到这‘老酒鬼’三字,说不的精神突然振奋起来,看了刘备一眼。刘备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文珪不是说你渴了么,我突然想起我这位简雍简宪和兄弟这里刚从南郡那边弄来了几十坛上好的宜城醪,正可解渴,不知文珪你有没有兴趣?” 潘璋闻言笑不拢嘴,正要言谢,突然只听里面叮咚叮咚的跑出一个人来。只见那人醉眼惺忪,两发蓬乱,左手拿着酒筒,右手打着蒲团扇,挺着一轱辘的大肚子,扭着奇怪的步子,脚下一边靸了一只草鞋,一边却什么也没穿,正跣足而迎,哈哈大笑:“就是这小子吗?来来,你会喝酒?” 潘璋见这人生性洒脱,不由微微一笑,被旁边刘备说道:“文珪,这就是我说的‘老酒鬼’了!”又是惹得不禁放肆的哈哈大笑:“正是某,某略能喝的了几樽。” 简雍闻言手舞足蹈,赶紧上前来抓潘璋,将潘璋一径的拉了进去,只将刘备留在了外面。刘备不禁骂道:“这个宪和,有酒就忘了兄弟!”也不介意,唤人去准备了酒菜,然后径直来到堂上。 刘备刚一到堂上,那边两人是你一坛,我一坛,早就喝开了。刘备席地坐了下来,笑道:“老酒鬼你慢点喝,下酒菜马上就准备好啦,急什么,一天到晚还喝不够么?” 那边简雍嚷道:“人生但有一樽水酒足矣,何要什么下酒菜?” 潘璋豪言道:“这位简大哥说得对,人生但有一樽水酒足矣,何要什么下酒菜?” 刘备哈哈一笑,两边早给他准备了酒盏,斟满了酒。刘备捧过酒盏,说道:“我先敬文珪一樽!” 潘璋赶紧站了起来,道了声不敢,见刘备饮了,这才一口而尽。 刘备又端起酒盏,那边简雍立即道:“玄德老家伙,我两是什么关系,用得着敬来敬去的?你还是喝你的吧。” 刘备哈哈一笑,也不怪他,又跟潘璋喝了几口。不时,那边菜肴也送上了。 刘备不似简雍酒量,也不似他肚子那么能装,更何况刚才宴饮过还没消化呢,自然不胜酒菜,所以略饮几盏,随口吃了几口菜,便即起身告辞,让简雍款待,笑道:“说来让文珪见笑了,我酒量实在有限,不能相陪了。文珪你不要客气,尽管喝就是了,喝好了,我派人来接你,安排你休息。” 简雍嚷道:“急什么?今天晚上我要跟他斗酒十千(注),这才甘休!更何况我这里有这么大房子,玄德老家伙你还以为我会亏待他了不成?” 刘备仰天一笑:“这倒是我疏忽了,宪和说得极是,文珪你晚上先在这里休息一宿吧,我明日再来安排。” 潘璋见刘备语言洒脱,完全没有一点架势,不由暗暗点头:“果是‘仁义之君’!”听他一说,赶紧道:“劳使君挂怀了!”然后欲要亲自送他出门。 刘备笑道:“文珪,你两还是喝着吧,也不用送了。”说着,便即走出大门,心里想着隋雷那边的事,便即一骑直奔隋雷的住处了。 隋雷等人早在院子里闹翻了,也不及休息,便是练剑的练剑,争执的争执,好不热闹。隋雷等见刘备进来,赶紧迎了上去。刘备到了堂上,安慰了他们几句,随即问了他们一行的业绩。 原来他们此行,将徐州五郡都走遍了,带来了两三百名能人异士、刺客好手。刘备于是将他们全都集合了,先自抚慰几句,旋后申明:“我不管你们都是从哪里来的,只要到了我这里,第一,要沉得住气;第二,要有敏捷的身手;第三,也就是更重要的一点,你们要有绝对的忠诚!” 听两边答应了,旋即将隋雷叫了过来,吩咐道:“这个大院子是我专门拨给你们的,你们要好好利用,多加勤练。过两天我会派一个人来专门帮助组织你们训练。你们这两天就不要到大街上乱走动了,以免生事。” 隋雷见刘备命令俨然,也就不好多说什么,赶紧领命。 刘备这边出来,旋即想到秦松、陈端二位还在张纮府上,想自己对甘宁、潘璋那么‘卖力’接纳,倒把这两个文臣冷漠了,总难免有点顾此失彼了。 刘备想了一回,便是回了趟府,换了套干净衣服,也不及休息,便即驰马而出,直往张纮府上赶来。 ***** (注):曹植有名都篇诗:“我归宴平乐,美酒斗十千。”;李白有行路难诗:“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此两处‘斗十千’时人皆指酒的价钱,形容酒贵。 本文‘斗酒十千’里‘斗’读第四声,指行酒也,‘十千’,万也。意思是喝得尽兴,不醉不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六七:甘宁择主 中秋节快乐!!!!! ******* 刘备这边见过陈端、秦松二位,与语甚悦,到黑才堪堪回府。想到徐盛及凌淼家人,又吩咐一回,让送去赏赐之物,多加照顾。 刘备办好这些,这才匆匆赶往内堂见过女儿,见过甘倩,休息去了。第二天一早,刘备先见过甘宁,然后往简雍宅内赶来。不想简雍一早就不见了潘璋,正纳闷儿。刘备也觉得奇怪,但不好使人查探,想他要走自然早走了,留也留不住,只得一阵可惜的暗叹几口气,这才同他一起吃过早饭。 饭后,刘备又说到上次未说完之话,问到他如何在没答应李傕索要好处的情况下给他谋到官职的。 简雍先是喝了几口酒,把刘备等得猴急了,这才笑道:“我对李傕说,‘天下皆道尔等擅行进入长安,杀戮大臣,草菅人命,此忿尤过董卓而无不及也,早已对尔等恨之入骨!尔等虽劫持皇帝,得使专伐,但亦不过冢中枯骨,能掀得起多少海浪?现在天下诸镇诸侯并起,手握重兵,各自得专。就如袁绍在冀州,曹操在兖州,此皆反卓同盟,尔等又是董卓余党,早对尔等深为切齿之!若或一但联合发兵,发檄天下,尔等奈此何?到此,是孤家寡人矣!不若多结外援,则一但事起,或有照应,是不失天下也!望君好自思之!’” 刘备哈哈大笑:“宪和你这一语非但醍醐灌顶,亦打蛇之三寸也!怪不得李傕会就犯,妙哉妙哉!” 顿了顿,“那出长安后,又是如何遇到甘兴霸的?” 简雍道:“我那日出了长安,便是记挂着要到南郡去买宜城醪。不想我刚入南阳,就见街市繁华,倒是不用跑那么多路就能买得着。只是我见刘表老儿就在襄阳,想到玄德你老家伙跟他同宗,于是我就不急着买,先去顺道拜会拜会他。” 刘备哈哈一笑:“你不是顺道拜会拜会,你是在顺道捞油水吧?” 简雍闻言哈哈大笑:“还是玄德老家伙你了解我!”顿了顿,“我到了襄阳后,于是就借老家伙你的名义,给他投了一刺。没想到这刘表倒是挺客气,对我也算是礼遇甚周。我于是就趁机吹了你老家伙一番,他听后也是称赞了你一番” 刘备微微一笑:“这些都是虚套,你看刘镇南(时刘表为镇南将军)治下如何?” 简雍答道:“他治下倒是清明,胸中也藏有文章。但我观此人只可在清平之世为官,不可在乱世为吏。有治世之大才,而无乱世之大志,终究难成大器。” 刘备呵呵一笑:“此皆各人性格之使然,也难怪他。” 简雍道:“我在襄阳呆了四五天,刘表倒是挺客气,每日送上饮食,又听说我喜欢宜城醪,于是走的时候就送了我一车” 刘备嘿嘿笑道:“我道宪和舍得买了这么一车酒来,原来是刘表的大礼啊,你这油水可捞得十成足了。” 简雍亦是呵呵而笑:“可我也没有亏待他啊,在我临走的时候,我就带走了他一个久不得志的部下,使得这人能够在老家伙你的领导下很好的发挥作用,也替刘表及时挽回了‘屈尊人才’的骂名。你说,我这‘大礼’比他那大礼又如何?” 刘备一听,捧腹一笑:“这样一比,刘表之礼诚不足相论也!” 简雍笑了笑,喝了一口酒,接着道:“我在襄阳四五日也着实看了不少城中景色,更是游览了城内大小酒肆,饱尝了一回人间美酒。那个舒服,一言难尽啊。到得第三天早上,我和往常一样,欲要外出寻酒。不想我刚出门,就被一人拦住。 那人坐在车骑上,两边甲士簇拥,车上绸带飘舞,毦上銮铃叮当,甚是气派。他也不近前,只是让人传话,他说他要跟我说话。我当时见他浑身奇怪打扮,又是如此无礼,心道这少年太也放肆猖狂!” 刘备笑道:“此人就是甘兴霸吧?” 简雍道:“可不是!那日我酒瘾正上来,哪里有功夫理他?就随便说了句,‘真要找我,天黑再来!’谁知那人听后,便是引着车骑让了道,靠在府门边。我出了门后,便是找酒喝,真真的天黑才回来。我一回来,却还见那队车骑还在我府门外,问了门吏,才知道他们自早上来到现在都一直没有走。我到这时才想起这回事,也是心里有愧,便是请了他进去。” 刘备笑道:“难得啊,宪和什么时候还知道‘愧疚’?” 简雍笑道:“人家在门外候了一天,我却大饮而归,见到他能不愧疚么?” 刘备笑了笑:“那后来呢?” 简雍道:“我请了他入门,问他来此何干?他便跟我说了他的事迹,说道,‘我从益州刘焉处逃出来后,于是归了本家(注)。又见荆州政治清明,便是巴巴的来投刘景升。刘景升当初招待倒是挺周到,我原也以为能得以重用,便是心喜。可日久了,我发现此人徒有外表,不能用人也。哎,可恨我空负一身抱负,却不能得展其才,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也!’” 刘备也是叹息一回:“人生最恨‘英雄无用武之地’,难怪他如此饮恨。” 简雍道:“谁说不是?于是我就安慰他一番,又听他说,‘近闻刘玄德在徐州任用张昭为治,很得百姓之心,又远近归附’云云。我见他话里有话,果然,说到后来,他终于将自己意图说了出来。 原来他找我,却是想让我将他引见给你老家伙。我本来不欲答应,毕竟如此一来就得罪了刘表。不过我暗自权衡一番,想此人欲归老家伙你又不是他人逼的,他既是情愿归附,那别人自然也没话可说。 我又细观此人,见他虽然外表顽皮,也有点抱负心重,未免浮躁。但我见他心诚,又身体彪悍,不是什么大邪之徒,想到老家伙你现在正是用人之时,我于是便自作主张答应了他。我又怕在荆州呆久了刘表会发现此事,以此多疑,于是我跟他商议着第二天便要辞去。到了第二天,我就动了身,他也早已率了家兵在城外相候,于是我们就一起来了。”顿了顿,笑道,“哈哈,看得出你对他还算满意,也不负我引见一番。” 刘备点了点头:“这次可要多谢宪和老酒鬼了!” 简雍摇了摇头:“他这次来,就是要看你能不能用他了。如果能用得好,他自然甘心,若不能,或许你就是第二个刘表了。虽然我不担心你用人能力,但现在徐州能人越来越多,只怕你一时未能考虑周全。所以你可要好好用,不要让归附者寒心啊!” 刘备点头,笑道:“宪和此言正是一言中的,说到我心坎上去了。是啊,人才少了不好,多了,则要认真考虑如何任用他,以致才能有更好的发挥。宪和此言提醒得正是,我当深思熟虑,不让一人寒心!” 一面说着,一面思考着如何安排甘宁,不想门吏进来,禀报道:“下邳国刘馥急书!” 刘备皱了皱眉:“下邳国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起来,告辞了简雍,便走出门外,飞身上马,驰回府上。 ********** (注):吴书曰:宁本南阳人,其先客于巴郡。宁为吏举计掾,补蜀郡丞,倾之,弃官归家。(最新得到证实,甘宁依刘表时间为194年,那么本书上所写与史实基本相符。再次多谢随风(烈)兄的劳苦,替我教正了错误,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六八:潘璋壮士 刘备接过刘馥使者送来的急书,展看一看,只见上面写道:“钟离县令秦翊于昨晚被刺,城内进入不少奸猾之徒,趁机挑衅,弄得民心惶惶。望使君速派能者镇之,以安民心。” 刘备看过一遍,皱眉不语。先让使者下去休息,旋后来回踱步,想了一时,突然想到一个人来:“我正不知怎么安排他呢,却原来自有老天在冥冥之中安排好了!” 他这边收拾好,赶紧去见甘宁。甘宁因见刘备去没多时再次来到,心想刘备还真会记挂人,赶紧迎了上去。 刘备跟他入了内室,说了几句体己的话,旋后将刘馥的急书给他看了。甘宁实不知何意,便也在旁不发表大的议论。刘备也知道他的心思,便是扶着他的肩膀道:“钟离跟袁术本土相接,秦翊这次突然被刺,想是袁术遣刺客所为。他杀了秦翊还不放心,接着又使奸猾之人扰乱钟离民心,便是欲要借机有所趁也!” 甘宁点了点头。 刘备接着道:“然钟离虽小,但乃我徐州南面重城,不能因为一令被杀便即弃之不用,是寒百姓之心也。” 甘宁立即道:“使君所言甚是,依我看,需得难者才能霸之!如此,袁术诡计自然不能得逞!” 刘备哈哈一笑,说道:“我也正有此意!我此来,便是与你商量的。” 甘宁身自一凛,拱手道:“使君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刘备扶其手道:“我欲让兴霸你去钟离平乱,为我镇守此城。兴霸,你看如何?” 甘宁太阳穴上一突,赶紧起身下拜,道:“谢使君信得过某,某但当肝脑涂地,以报厚恩!” 刘备哈哈一笑,扶他起来,又立即让人下去准备筵席:“我当亲自为兴霸你置酒送行!” 刘备席上又多多劝酒,好言抚慰,甘宁越来越胆壮,豪气尽吐:“某此去定让袁术此后不敢再小觑使君,小觑徐州!” 刘备听来哈哈大笑,心里愉悦不已,连道:“甚好甚好!” 刘备这边吃着,一面使人犒劳了他的八百家兵,致以勉励。临行又让甘宁以军侯之职领钟离县令,这才送他出了彭城。时刘馥使者还未归去,刘备便是致书一封给刘馥,让刘馥无虑,已派甘宁云云。使者接了信,正好同甘宁一起回了下邳。甘宁先拜过刘馥,便即领了八百家兵去了钟离。 甘宁到任数日,秘捕盗贼,暗访奸竖,诛杀犯法者,不出半月便即平定了钟离之乱,一县得以安宁,难民去而复归。刘备于是封甘宁为平寇都尉,仍领钟离如故。甘宁心下高兴,时不时出兵欺犯袁术,使术再不敢乱动。此是后话,不提。 却说刘备刚刚遣走甘宁去钟离上任,想到秦翊为刺客所杀,心下不快,便即欲要回府休息。不过在路上细细一想,暗道:“别人能以刺客杀人,我正蓄备着那么多刺客,不用他们干吗?” 再想到昌豨前两天所求,似有所悟。想昌豨亲自送兵来,要求我帮助他获得泰山,我当时是想着,若不帮助他,那未免有失归者之心。可若‘名正言顺’的帮助他出击曹操,那又有点太过铺张,未免惹他人议论。所以我那时不即答应他出兵,便是为了这个原由。不过现在想想,这些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想我若能潜遣刺客帮昌豨制服了吕虔,免了这‘抛头露面’之嫌,也免了曹操他日‘秋后算账’的麻烦。如此一来,却不是一举两得么? 刘备想到这里心下大喜,便即回府让人准备了赏赐之物,然后使人送到刺客歇身处,教人赏赐了。他这边找来田瑟,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我的意思是,这次由你挑选刺客进入泰山,帮助昌豨制服吕虔。但你切记,你只需将他制服抓了来见我就行,勿要将他杀了。” 田瑟心思也是细密:“但若不能活抓,那该如何?” 刘备心里一怔,咬了咬牙:“那时,便只能杀之!” 田瑟躬身领命,下去挑选刺客去了。 刘备这里坐了一会,不时,田瑟又进来了,拱手道:“回主公,我已挑选二十名能手在外候着,主公要不要一见?” 刘备先让人准备了牛酒,亲自把盏,教以厉害。这些人虽投靠刘备时日甚短,但刚才得了赏赐,现在又得了牛酒,那里没有不用力的理?便是一个个举酒宣誓,欲与田瑟共存亡。 田瑟亦是以酒回敬刘备。刘备跟他们说:“你们先下去休息吧,等到天黑了以后,你们好动身。不过切记,一切行动要小心。你们到了泰山后,不需跟昌豨说明,不然免致打扰,反生了事。若不能成功,请诸位也不要留恋,赶紧回来,知道吗?” 两边答应去了,刘备又留下田瑟,跟他再次吩咐了几句,这才放他走。 田瑟去后,刘备稍微回书房休息一下,举眼看见新来了几份案牍,便即展开随便看了几本,也索性批阅了。看到最后,突然眼前一亮,翻到了一本招贤簿副本。只见上面写道:“潘璋,字文珪,东郡发干人” 不用看,不用猜,原来潘璋一早不见,却去了招贤馆报名去了。张昭因为此人昨天来过,所以早早就令人抄了副本,让人呈到刘备案上,让刘备亲自定夺。 刘备看后,不由哈哈而笑,掷牍而起,赶紧教备了马,又去了趟招贤馆。 刘备之所以往这边赶,因为他知道此刻潘璋肯定没地方去,当还在招贤馆里享受‘贤士’款待。原来张昭当初设计招贤馆时考虑得周到,想到天下贤士未必富有,富有之士未必贤,他们既来投,不是出于见迫,就是有心希望能够有一番作为。若他们远道而来,身上无有积蓄,在还未‘登用’之前势必没地方去,要是让他们仍是忍受着困苦,那也太过简慢贤士了。所以才将招贤馆造三层,一层登录之用,二层三层则是款待那些贤士,给予酒食住宿之处了。 刘备这边下马来,便即登楼,远远见潘璋频楼而坐,正一个人小酌小饮,无心看着东市闹区。刘备轻轻一笑,走了过去。潘璋听到声音,这才回过头来,看到刘备,赶紧站了起来。 刘备一面打拱抱歉,说道:“让文珪在这简陋地方独自饮酒,某实在过意不去。本来一早去找文珪,却不能得见,我还以为文珪你定是怪我礼遇不周,这才匆匆离我而去,我心里便是十分过意不去。也不想现在才知道文珪你在这里,实在怠慢了,文珪你可要见谅啊!” 潘璋赶紧拱手,道:“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使君还不知道,要不是今天早上问过门吏,对使君有所了解,再到大街上一走,才知道使君之为人,不然还在迷蒙着呢。” 刘备赶紧请他坐下,让人再上了一副碗筷,跟他又喝了几口酒。只听潘璋继续道:“我以前也只听说使君是个‘仁义之君’,并不放在心里,但今天早上听到大街上无人不是称赞刘使君你的与民共存之恩,想到昨日我之简慢,便是好生过意不去。现在想来,就像酒醒一番。哈哈,还求使君原谅!” 刘备一听,哈哈一笑,心想:“他这话未必如此,他昨日见到我时,我刚绑了他来,他对我有恨,所以不免有点抵触。后见我不但没杀他,还留他喝酒,这才感动了。于是夜里一想,第二天一早起来,便在这里报了名,决心报答于我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赶紧笑道:“你求我原谅,我求你原谅,还是我们都原谅对方了吧!” 潘璋一听,更是欢畅不已,连连敬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六九:军政安排 刘备这边饮过,给潘璋暂时安排了住处,时天已黑,便自回到府上。刚一到府,又单独召见了厉影。跟他说了训练刺客之事,问他有什么想法。 厉影道:“这些刺客虽然出自各地亡命之徒,但若将他们囚在一个院内进行训练只怕不妥。以我之见,不若专门划出一个营场,也将他们进行军事编制,这样他们就知道什么是服从,什么是忠心。” 刘备点了点头:“服从、忠心,这是我最看重的两点。但若给他们专门辟出一个营场,我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最关键的,这些人在没有训练出来之前,就必须要给他们苦吃,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竞争’,让他们懂得什么叫‘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那样训练出来的才是最后的勇士,是以一当百,以一当千的勇士!” 厉影怔了怔,念了两遍他口里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然后似有所悟,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在这一带有大小丘陵和高地所环绕,我们可以将他们集中到山里去训练,给他们饥寒交迫感,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竞争,这样就不怕训练不出一队好的士卒!” 刘备点了点头,笑道:“此事就交由你去一力承办吧,这群刺客里有个叫隋雷的,他倒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你要记住,这些人都是游侠、异士,最喜干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所以你要好好训练,严格训练,切不可扰民!” 厉影躬身站起,拱手道:“这我都明白,只要一旦进入训练,我保证不会放出他们任何一人随意走动就是!” 刘备笑道:“如此甚好!” 厉影去后,刘备在长案上呆坐了一时,考虑了许多事,见天已深,不便再去打扰甘倩二人,便即胡乱睡了。 第二天,刘备即封潘璋为梧县县令,打发他赴任。这梧县在彭城旁边,距离沛国相县很近,刘备以他为那里县令,便是有种‘拱卫京师’的意思。临走前自然好语嘱咐,特准他在梧县募兵,扩充军备。潘璋当然十分感激,一路往梧县赴任,不提。 汉代事故,刺史(州牧)身兼将军等军职,其府属机构形成军事和行政两套班子。 刘备的行政班子便是以糜竺为首的州牧机构,其下有治中张纮等。 而军事机构,因为先前并没得到什么‘将军’之职,所以没有设置。现在既为镇东将军,按例,他这另一套班子是可以开的。 于是,他一连开了两三天人事会议,最后将军事机构人事安排于下: 张昭,为镇东将军府长史,管理诸曹事。其彭城相之职如故。 鲁肃,为镇东将军府司马,主兵,如同太尉。革除其东城长之职,以陈到暂领东城令(时东城经过发展,人口已超万。汉典,县过万为令,少于万为长)。 陈群,东西曹掾,并典选举,职同人事部主任。仍领彭城县令如故。 简雍、孙乾,为从事中郎,职参谋、议论(刘备特别定义为游说官)。 陈端、秦松(张纮所表),镇东军事掾左右掾,形同行军参谋。此职为刘备特设。 刘备这边公布名单,那边鲁肃早几天就动身了,没两天便即到了彭城。刘备早给他安排了住处,一面请教军事方面的事,看他有什么想法。 鲁肃没有急着回答刘备的问题,而是先跟他讲了一个故事:“我前些天得到陈将军允许,特地到他所部看了一下。我只见里面器仗整洁,士卒昂然,人人亢奋。再观他治军之严谨,确有周亚夫之风,的确难得,令某很是佩服!” 刘备听他夸陈到,心里面说不出的舒服。要知道这陈到可是他排除万难,一力重用的,能得鲁肃夸奖,那说明自己眼光的独到。 只听鲁肃继续道:“后来我等他们军队休息的时候,我便故意化妆成将校,混到他部伍之中,要听听他们内心的想法。是想家啦,是对军队有什么建议啦,还是伙食行不行啊。我都想听听。” 刘备笑道:“还是子敬想得周到。” 鲁肃摇头笑道:“幸好我有这么一回,不然我还不能得知有这些话头呢。” 刘备一愣:“子敬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鲁肃道:“我先是听了许多士卒无关痛痒的话,也无非就是我上面所说的那些。可听到后来,只听一伙人议论什么军队成员的问题,我才听出味道出来。” 刘备眉毛微微一皱,听他继续说下去:“只听一人道,‘要说徐州,嘿嘿,那还不是我们丹阳兵在支撑着,你们看,就光我们这里面的士卒五千人就有四千人都是我们丹阳的。’另一人又说道,‘这可不是,他刘使君要不是得我们丹阳兵之助,焉能坐稳徐州?’再一人说道,‘就是,谁不知道徐州的半边天都是我们丹阳兵撑起来的?偏偏刘使君他还不知道似的,在彭城那会还杀了我们一个伍长,他凭什么?’” 刘备一听,心里一咯噔。再见鲁肃,却是越学越亢奋,越学越激动,越学越震怒。 等他学完,只见他的一张脸上都气得发青,发白了。 刘备知道他的忠诚,由不得反过来安慰他几句,歇了好多时候,这才说道:“这些问题的确严重,我这些日子也在考虑这些。但要说徐州的半边天,也的确是丹阳兵所支撑起来的,再说他们打仗能力也是无可厚非的,对于命令还是绝对服从的。只是说到纪律,那真是臭了点。不过他们现在毕竟只敢在私下说说,也不敢惶惶而论,这可要比以前好多了,也可见得陈将军的功劳。只是这种单一格局也是令我害怕,不知子敬你有什么想法,可否说来我听听?” 鲁肃道:“要想打破这种格局,第一,除了尽力笼络他们,第二,则又要尽力分散他们。” 刘备听来似有所悟,问道:“以子敬的办法是?” 鲁肃道:“我们可以多招募本地士兵,形成制衡能力,这样也不怕单一。” 刘备点了点头:“我也有这个想法,前些日子昌豨将军从他那里亲自送来了一批泰山兵给我,我就把他们分散给了麴将军和赵将军。我事后联系到目前军队之势,想若能依照我先前的做法,打乱他们成员,则或许能够制衡丹阳兵独大之势。哈哈,听子敬刚才这么一说,倒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鲁肃谦虚的笑了笑:“丹阳兵毕竟是徐州的老底子,也是上任陶使君的根本,若我们大肆撤换,只怕那些原来在陶使君手下做事的老官员会有想法,所以要缓图才可。” 刘备点头称是。 过了两天,由刘备提议,鲁肃批准,以张飞为主募官,发出募兵令。令上不限徐州还是外境人员,只要应募,达到条件者皆可入伍,亦不限征兵数额。同时,刘备又督促糜竺建造军马场,并开山治铁,打造兵器之事。余者亦各有任务,有备办军需的,有预备民生的,各各不必细述。 单说这日刘备在书房内处理公务,突然人报田瑟求见。刘备想到泰山之事,随命召见。不想田瑟进来时,却是被四五名刺客所搀扶着。 刘备见他气色喘喘,显然受了重创,赶紧上前相扶,叫两边:“快快传折伤医!” 田瑟只是重喘几口气,说道:“使君不用忙,我” 刘备听他气若游丝,赶紧上前一步,被田瑟抓住手腕,勉强挣扎,说道:“泰山吕虔” “什么?” 刘备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泰山情况,听他说了四个字就没有了,便是赶紧问道:“刺杀有没有成功?是活捉了,还是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七十:军事改制 刘备将田瑟往塌边搀扶,欲要让他坐下,以好说话。不想刚挪动两步,田瑟口里就喷出一口鲜血,再一看,头早歪了。 刘备知道不中了,心里虽然悲痛,无奈也只得让人抬下去好生葬了。这边,留下这四五个刺客问话。 先前这些人还是乱七八糟的说着,也没个说清的,到最后才听出个大概。 原来田瑟领着他们二十名刺客,偷偷潜入泰山,一路打听,找到吕虔,摸清情况,事夜就动了手。不想事不机密,田瑟等还没动手,就被吕虔发现,待要逃离时,又被守卫围住。于是他们二十多人就同这些越来越多的守卫拼斗着,最后死了十几人,余者也就是这四五人,加田瑟一共六人,这才堪堪逃出。这田瑟战斗中本来身受重创,需要休息,但他坚持要先把情况告诉刘备,也好让刘备放心。他们也不好不从,只得随即动身折回彭城。如此长途身受颠簸,伤口复发,自然更甚。所以田瑟也没来得及和刘备禀明情况,不想就此死了。 刘备一阵感伤,先让他们下去了。自己在书房内越想越不忿,便是令人到后山传来厉影和隋雷二人,跟他们说了这事。 厉影认为已经惊动了吕虔,他势必会有所准备,如要再去,只怕难以成功。他的意见是放弃此计,另找他谋。 刘备想了想,虽然有理,毕竟心有不甘,又问隋雷。 隋雷却摇了摇头,故意要顶上一句:“我看追风所言大错特错也!如何?俗话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壁,还有苍蝇都是抱有缝的蛋。想那个吕虔他此刻就算惊慌不行,以致大不行也。但他毕竟要外出,要走访,要单独一个人,要喝水,要吃饭,反正我们有的是机会。只要墙透了风,蛋破了缝,我们就有杀他的可能。” 刘备听他一说,大叫一声好,啪了啪他的肩膀:“风烈所言甚壮,某听来句句有理,滑理之稽也。这样吧,这件重任我看别人都不行,我就交给你了吧!” 隋雷心里一愣,脸色尴尬:“可我也只是随便一说,这个那个奇哉怪也!” 刘备哈哈一笑:“什么奇哉怪也,你可是怕死啊?” 隋雷最是听不得别人说他怕死,赶紧叫道:“谁说我怕死?只是奇哉怪也,大人你怎么知道此任非我莫属?” 刘备见他上当了,赶紧说道:“你看,你都知道墙有缝,苍蝇抱蛋,而我尚且不知,可见你想得周到,想得透彻。也只有你这样想得透彻的人,才能想得出好的办法去对付那些无缝的蛋,无缝的墙啊。” 隋雷听他一说,乐得手舞足蹈,啪手叫好:“是不奇哉怪也,是不奇哉怪也!” 刘备嘻嘻一笑,心里不由对他这‘有缝的墙’之理论十分欣赏,突然发现他平时说话虽然疯疯癫癫,但心思却是十分稠密,也是个会思考的人。虽然,他思考起来吓死人。不过刘备敢把这任务交给他,也不是凭他这句什么‘苍蝇抱有缝的蛋’而做决定的,他在更早用他训练刺客之前,其实早对他经过了多方考验,知道他说话虽然杂无头绪,但做事却是极其认真的。所以他听了他的这一番话后,这才认真决定将这刺杀的任务交给了他。但他也怕重蹈上次覆辙,临走前又是多加嘱咐,更比上次多添了十名刺客,而且个个都是好手。 刘备这边送走刺客,又将‘军制改革’提上日程。他效法当年曹操改换军制名称,以让军队更加焕然一新的做法,将此议题推了上来。于是,经过两天讨论,将改革情况记录于下: 原五人为一伍,设伍长一人,不变;原二伍为一什,设什长一人,不变;原五什为一队,设队率一人,今改为都伯;原二队为一屯,设屯长一人,今改为百人将;原五屯为一曲,设军侯一人,今改为牙门将(或骑督、部曲督);原二曲为一部,设司马(别部司马)一人,不变;原五部为一营,设校尉(或都尉、骑都尉、中郎将)一人,不变。外,随意增设裨将军一职。 刘备忙过了这时节,天气也渐渐转冷,张飞的募兵任务也接近尾声。最后一加统计,共计募得新兵三万余,其中徐州兵占了二成,汝、沛等地占了一成。刘备将所募集新兵分给众将,交由他们认真训练。 不觉到了十月,那天清晨起来,突然外边遍地砸下琼瑶,一片银装素裹,好不晶莹世界。刘备心里高兴,想到自接手徐州以来一直过于忙碌,都未曾跟甘倩及女儿好好相处过,思来甚是惭愧。趁着初冬新雪,便驾了自己马,驮了甘倩二人,也不带侍卫,三人一骑,一早便偷溜出了彭城,一路往密林河流间奔驰。 亏那马是大宛名驹,在这种恶烈天气下,虽然载着他三人,但亦是如履平地,稳稳当当。刘备不敢跑快,见离得城池远了,这才自己先下了马,次后接下甘倩二人。 甘倩见刘备那对招风大耳冻得如欲皲裂一般,看的舍不得,连连道:“何苦来哉,我们在家赏雪也一样的。” 刘备接过全身裹了貂裘的刘甜,逗了她两下。那刘甜先还是看着甘倩,最后随着甘倩的目光看到了刘备那对通红的耳朵,似是听懂了甘倩话里的意思,便是伸出手来,扯了扯他的耳朵。刘备假装大叫,逗得刘甜直笑。 刘备笑道:“家里的雪是公家的,外面的雪,才是我们三人的。” 甘倩一听,脸上肌粉绽蕊,鲜红欲滴,微微一红,低下头去。 刘备又载着他们驰了一程,望着一望无极的白,顿时把那些案牍劳形全都抛诸脑外,心里别说有多舒畅。堪堪驰到一个岭头,又下来观望了一回雪。站在雪地上,望着远山堆银,近河披玉,不由猛吸了一口气。 他把眼睛闭上,想到毛主席的一首沁园春雪,不由口吐清音,豪气狂发,微微吟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甘倩在旁一听,微微点头,心道:“这首诗磅礴大气,到底是男儿血性!”她还以为此诗是刘备所做,想到末尾那句‘**,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偏偏把那形容景色的地方却硬生着挪到了儿女情长上,心里细细一想,不免晕上潮红,芳心窃喜。 刘备也只背了一半,觉得后面内容跟现在情景不符,也就住口了。他当然也没察到甘倩这一微妙变化,不过回过头来看那雪地上的大宛马时,突然想到此马到现在还没名目,却是自己一直都赖于公务,忘了这回事了。刘备想到这里,立即皱起眉头:“我该给这马取个什么好名字呢?” 顿了两顿,计上心来,“有了!” 刚欲吐出,背后突然只听甘倩轻咦一声,惊呼:“大人,你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七一:据桥断贼 刘备转过身来,只见前面堆银染皓的雪地上,突然出现了几道黑点,然后慢慢近了,又落成几十道,到最后更近了,居然有数百道。 甘倩道:“大人,是贫民,是贫民!” 刘备也已看了出来,只见正有成千数百的贫民向这边移来,而且见他们的步子错杂,显然十分急促,似乎后面正有人在追他们似的,迫使得他们不得不加快脚下步伐。 刘备赶紧让甘倩抱了刘甜上了马,自己牵着,快步迎去。 堪堪到近,只见他们拖儿带女仍是没见人似的不停往前加快步伐走着拽着,眼里也似没有刘备、甘倩三人似的。 刘备抓住一人问道:“老伯伯,你们匆匆忙忙的,这要往哪里赶去?” 老伯伯抓着手里的孙儿,脸上漆黑的蚯蚓乱离着,神色甚是着急,被刘备拉下了,少不得说道:“我们都是萧县的百姓,只因郭大人要迁离我们离开本土到谯县去,我们急了,只得跑了出来。听到彭城的刘使君是个‘仁义之君’,我们约齐了要去投靠他。后面听说郭大人正在派人来追我们了,我们不能跟你细说了,你也别过去了,我们也得走了,要被捉到,那可就麻烦了!” 说着,仓仓惶惶拽着孙儿的手就走了。 刘备一怔,暗想萧县就离彭城不远,而且算得上是彭城的前沿重城,对我来说是个关键地带,对郭贡来说也是个敏感城市。郭贡此次欲要迁离百姓往谯县,当是怕我势力发展到他哪里,所以趁着冬季迁民,以实谯县。 刘备心想此地离彭城还有数十里,要走几个时辰才能到达,他们既然有心来投靠我,我何能辜负他们?但若再等一时,只怕郭贡大军会追来,那时自然就麻烦了。想了想,莫若我现在回去,调集军队来护送,必要时只能同郭贡开战了。 刘备想到这里,要叫甘倩上马,先一同回城,没想到甘倩早走到一边,捉住一个大娘问长问短。甘倩跟那大娘说:“大娘,你说得没错,这刘使君的确是个‘仁义之君’,你们寻求他庇护算是对啦,他一定不会放弃你们不管的。” 刘备说道:“倩儿,快先随我回城吧。” 甘倩却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人都是投奔大人你去的,只怕那个郭大人随时会率大军过来,不若我留下安慰他们,你就先回去调集军队吧。” 刘备言之再三,她就是不肯去,刘备也没时间理会,只得叹道:“那好吧!”翻身上马,夹风而去。大宛马快,也不用一柱香也就堪堪到了城边。 张飞正巡城走来,见刘备裹风夹雪,赶紧迎了上来,叫道:“大哥,你不是跟甘姑娘一起出去了么,如何一个人回来了?” 刘备也不能跟他细说,只道:“三弟,你快去校场调集五千人马。快,我在这等你!” 张飞一愣,见刘备神色焦急,叫道:“大哥不须着急,我这就去!”赶紧扯过一匹马,飞身去了校场。 刘备见刚才还是一碧如洗,天地肃清,只没想到片刻又是飘飘扬扬的扯起了棉絮,好不潇洒。突然又想到甘倩还在贫民堆里,若是被郭贡大军追到了,那该怎么办?还有女儿也在她怀里,可不能让她们吃苦了! 刘备想到这里,又恨起自己没有将她们带来,便又是后悔起来。心里这么一急,不由扯动马缰,嘘噜噜一声,又往城外奔去。 也是他心里太急了,等跑出几十丈,突然听到张飞在后面大呼:“大哥!大哥!”这才猛然醒悟,我如何急的连大军没带就自己走了?赶紧转过身来,只见张飞还在城门边。 刘备催促道:“让军队加快跑步前进!” 张飞堪堪来到刘备身边,咂舌道:“大哥,你给俺的时间太仓促啦,我一时没能集合五千人马,只能带了一千来。” 刘备道:“一千就一千,快点,让他们加快前进。” 张飞应诺一声,调马往后,不停催促:“加快跟上!” 刘备见他们虽然步伐甚快,但尚有数十里路要走,只怕这边堪堪到了,那边说不定也堪堪到了,没办法,只得叫来张飞:“三弟,你在后面督促,我先带着十几骑上前。现在下雪,你就沿着我们的马蹄印子赶过来就是了!” 张飞说道:“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么紧急?要不要让陈县令布防?” 刘备道:“来不及了,你照我说的办就是!” 张飞应诺,刘备就一骑当先,率着十几骑先返回。刘备马快,那些人马慢,由不得要走走停停。到后来刘备也懒得等了,只让他们沿着蹄印跟来就是了。刘备扯动马缰,将马一窜,已奔出数丈。 那跟着的士卒微微咋舌,叫道:“好快的马!” 刘备堪堪驰到贫民堆里,看着贫民步伐比刚才加紧了,想是郭贡大军渐渐逼近了。刘备两边一找,却并没看见甘倩在哪里了,连连在贫民里乱呼,却始终是没有应答。 刘备心里急了,往后不停的驰去。原来这批贫民也是极多,前前后后绵延数里,刚过了一个土丘,踏上一道河梁,不想对面就传来呼噜噜的马蹄和鼎沸的人喝声,刘备心里一惊,只见对面来了无数的铁甲,正把那些未能来得及逃窜的贫民往回赶。 刘备勒定马缰,心里筹划着,想:“倩儿应该还没渡过此河,她可能还在贫民堆里。但要是她已经过去了,那可就糟糕了!” 刘备正回望着两边,不想那边有人早望见一人骑着一匹骏马在河梁上左右徘徊,迎风独立,又见骏马上之人穿得齐整,便是断然确定他是彭城那边的高官,赶紧呼喝着两边前来拿他。 刘备尚是据桥而观,细细辨认来者可有倩儿踪影,哪里会想到别的?也就自然没把那些士卒放在眼里,只是按剑焦急。 那边率着一队步兵本来在扑捉贫民,听到传唤,也便有数十人赶了上来,先是放了数支暗箭,都被刘备一一挥箭劈了。只是剩下的却都被射到了贫民身上,顿时死了两个。这边一死人,往前跑的往后钻,往后跑的往前钻,顿时惨哭悲号,乱了起来。 那些人没射到刘备,便是同时扑上,拔刀挺戈尽往刘备身上招呼。刘备没找到甘倩,心里早焦急窝火了,看见他们不知好呆尽数过来了,便是大喝一声,挥剑乱劈,丝毫不把生死放在眼里,只是口里狂呼:“倩儿倩儿!” 两边十几个人刀戈一齐乱攒,尽被刘备砍乱。那些人万万没想到这外表‘弱不禁风’的文官却是这么难以对付,不由心里大急,本要他们是要十几人分功的,但到目前,也只得口里乱呼:“这里有彭城的大官,大伙齐上啊,杀了他去拿功啊!” 刘备听到这阵喊声,再看那边果然又奔来了两三股十几人的小队,心里也是一急。只见他们也不急着赶押贫民了,而是尽数往桥这边聚拢来,看到刘备骑着高头大马,都是嘻然笑道:“果然是大官,大伙齐上啊!” 刘备独自面对着对方越来越多的人,先还是逞强,到最后也就不敢托大了。知道自己再支撑不了了,正要弃去,后面听到马蹄声响,原来是那些骑兵先赶了过来。刘备心里一宽,于是指挥着让他们半数下马迎战,一半则就在马背上举矛乱刺。 对方那些人都是站在下面仰攻着,本来用长戈刺击马背上的最是应手,现在看到他们半数下马而战,自己这边自然也就占不了便宜,反而要处处受到掣肘,少不得两下就这么僵持住了。 刘备身边虽然就这十几骑,但对付这几十人倒是绰绰有余,也让他们一时攻不上来。不过战不多时,那边大股人马很快增援上来,立即形成压倒之势。顿时,刘备身边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 刘备眼见不支,本欲放弃,不过想到要是放弃了此桥,只怕郭贡大军一上前,那些贫民都得遭殃,说不得,只有扼守此桥,那才能让贫民安全撤退。刘备打定主意,既然自己已经来不及回身跑了,免不得激励士卒坚持再战,也要等到张飞大军来到。 但刘备再怎么拼命,郭贡人马毕竟要多上他们几十倍不止,而且正在不停的增加着。眼看将要全体阵亡,刘备心里也是如遭麦芒,由不得打定撤退。正要转身,不想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炸雷:“燕人张飞在此,尔等何敢伤我大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七二:郭贡叫城 刘备这边使张飞断住来敌,自己则率领士兵赶紧护送贫民入城。等到堪堪将这些贫民安置下,本要去接张飞,张飞早领着士卒回来了。 张飞见到刘备,哈哈笑道:“大哥,这伙厮见俺断住了桥梁,又见俺身后大军甚多,便是不敢小瞧俺,早撤了!” 刘备点了点头,怕郭贡大军会去而复来,便让张飞守在城头,自己则去看那些难民。那些难民少说也有四五千人,见刘备来了,无不是欣喜纳拜。刘备也是一一安抚过,本指望甘倩会在其中,只没看见她的踪影。想她要是在其中,也早该出来了,现在影儿也不见,一颗心早凉了。 这些难民里有跟刘备说过话的,有看见他先前骑着马带着一个姑娘和一个小孩到处走动的,此刻离他近些也都认了出来。听到两边议论他就是使君,于是有好心的、胆大的,出来跟刘备说话。 他们先是一阵的拜,然后悲咽道:“原来您就是本地父母啊,我等眼拙没能认出,还望使君恕罪则个。” 刘备赶紧扶起,安慰两句,也不多语。想到甘倩和女儿若落到郭贡手上,那可就麻烦了!便是一心的焦急,眉毛微蹙。 两边百姓说道:“有一句话,我们不知道当不当说。” 刘备也想不到他们有什么紧要痛痒的话,便是拱了拱手,说道:“老人家请讲!” 两边百姓的代表老人家颤巍着身子,说道:“我等先前在逃命那会,也不知道你就是本地父母,更不知道那位姑娘就是父母的妻室(刘备本欲要说甘倩还不是自己妻子,但想想还是不好打乱老人家的话,这样的话毕竟不礼貌,有失‘父母’风范),我们本来突然见你走了,不带走妻室十分奇怪,但我们也不敢多问,更没心思多问则个。” 刘备点了点头:“你们都被郭贡追着,当然没心思问这些,自不必歉疚。” 老人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继续说:“我当时见这位姑娘手里抱着个女孩,很是可爱,我还问了她两句,说,‘姑娘,为何不向前跑,怎么反往后面跑呢?后面可有贼兵(郭贡强迫他们迁移,他们就呼之曰贼)追着呢。’你猜她怎么说?她反问我,‘老人家,不碍事的。你老往前跑,前面那个城里的使君可好了,一定会接纳你们的,你们放心的去投奔他吧。只我还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百姓没能过来,我怕他们走散,误入了狼窝,所以我向到后面去指引他们都上这儿来。老人家,你可以告诉我吗?’我当时就说,‘我们早就听说这里的父母是个好官,不然我们也不会投奔他这里。所以姑娘,你倒不必往回赶,后面的都是知道的。’” 刘备谦虚了两句,问他:“那她怎么说?” 那位老人家摇了摇头:“我劝她回去,谁知她愣是不听,连连说她不放心。我也不好再劝,她也只是不停的劝我们都去彭城,别的话也没说,就往后面去了。我们当时也不知道她就是你的妻室,现在也才知道你就是本地‘父母’。哎,早知道我就死也不让她往那后面赶去了。” 顿了顿,问刘备,“想她一个弱女子在这乱军之中一定受了很大惊吓,现在不知道她有没有回来?” 刘备看着他,只见他那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期望。刘备怕自己说了个‘没’字,这位老人家会更加歉疚,但要是不说真话,有怕失信于民,少不得愣了两愣。 就在这时,那边探马飞奔而直,刘备迎了上去。探马报道:“大人,张将军请你速去城楼。” 刘备转身拱了拱手,安慰了他们几句,旋即让人牵过大宛马,飞驰而去。 刘备登上城楼,张飞赶紧迎了上来,远远咆哮:“大哥,郭贡那厮又领了许多人马围了过来!” 刘备举眼一望,只见那边厢黑压压一遍,尽是玄甲红衣。他们人马低昂,踏过雪丘,正向这边奔驰而来。刘备粗略估计了一下,大概也有四五千人。 张飞在旁道:“大哥,让俺出城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刘备嘻嘻一笑,说道:“厮杀不急。我先问你,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去而复返?” 张飞一愣,抓破脑皮想了想,突然叫道:“哦,俺知道了。俺和大哥先前遇到的只不过是他们的先锋部队,所以他们不敢迎战,也就退了去。现在他们等到了后面部队,两下一结合,自然屁颠屁颠巴巴的来送死了。” 刘备微微一笑,啪了啪他的肩膀,说道:“你能想明白这些就好!” 然后推了推他,说道:“去吧,传令四城关闭,暂时不能放任何一人出城!” 张飞微一诧愕:“大哥,怎么不打了?” 刘备笑道:“我看他们也没做好打的准备,顶多过来是骂骂我们解解气也就走了,我们大不了挨挨骂也就是了。” 张飞一愣:“他们凭什么骂我们?他们谁敢骂大哥,我就撕烂他的嘴!” 刘备哈哈他笑:“还不去准备!” 张飞领命去了。刘备站在城楼上,心里盘算了许久,远远见到他们也已经布好阵势,又见他们派一人兜马上前,高声叫道:“楼上的听着,请你们使君出来相见!” 张飞赶了过来,高声骂道:“庸狗,没看见使君大人正在城上等着你们这些小厮吗!” 那探骑听后,赶紧兜身回阵。跟着,阵里走出一员身披铠甲的大将。 只见那人胡须极长,手按佩剑,款款兜马上前,不徐不急,很是稳重。那人待到落定,这才举头看向城楼。城楼上站着一个黑脸大汉,刚才说话的就是他。黑脸大汉旁边立着一人,他一见到此人,心里微微一惧。抬头细看那人,只见他两眼如炬,双耳垂肩,在下面细细一看,有若天人,不禁轻嘘一口气,暗道:“此人就是刘玄德了!” 那人又兜马上前几步,赶紧拜了拜,唱了个喏,高声说道:“鄙人豫州刺史郭贡,久闻刘使君大名,一向敬佩。想你我本是州邻,本该好好亲近亲近,只可惜两家都是忙于公务,一直未能一见,实在遗憾。只没想到今日一见,却是在使君你的城楼之下,说来真是造化。” 刘备也不失风范的哈哈一笑,拱了拱手,笑道:“郭大人无恙,小沛别后身体安好?” 那个自称郭贡的人听到刘备的话,脸上微微一红:“小沛一战,不但没能要回城池,还被此厮骗去了一员大将,弄得我跟陈到反目成仇,折箭断恩。现在此厮突然提起,摆明是不给我好脸色看!哼,刚才之事我还没找他算账,现在他倒又捋起老虎的须了,实在可恨!” 郭贡想到这里,手里微微按了按剑,嘴里咬了咬牙,最后鼻子里一哼,说道:“小沛之事不提也罢,今日之事,使君你可要给我一个说法。” 张飞在旁不听则已,一听恼了,早就咆哮起来,叫道:“你这厮好生无礼,自己治理不好百姓,弄得百姓家不家国不国的四处逃散。要不是我家大哥心生怜慈,替你将他们接来妥为安置,不然不知现在冻死多少了。你等不来感激,还派人到我城下,真真的是来送死来了!” 刘备故意喝道:“三弟,你如何跟郭大人说话的,还不退下去?” 郭贡被张飞说得脸上红一阵青一阵,最后咬了咬牙,叫道:“实话告诉你们了吧,我治理百姓用什么手段,恐怕不关你们的事,只是我见你等迁治彭城后,远近百姓统统都跑到了你这里,害得我沛国走失多少人口?哼,我要不再把这些人迁移到内地(郭贡当时治在谯县,这萧县紧邻彭城,所以相对来说,这谯县就是‘内地’,这萧县就是‘边地’了),恐怕都要被你这外披‘仁义’面孔,实则‘狼子野心’的刘使君给榨干了!” 张飞不听尤可,一听早就咆哮一声,只恨自己手上没拿弓箭,由不得两边一找,也来不急去拿,早拔出腰刀,连连砧墙,墙垛上便是被削去了一层夯土,口里乱叫:“贼厮给爷爷再说一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七三:决计出兵 城下郭贡虽然隔得他们距离甚远,但终是被他气势所吓,当真怕他取弓放箭。想要是他放箭,自己为了保命,肯定是马上丢头就回。如此一来,那就是堕了三军锐气了。由不得稳稳坐在马上,心里虽然担惊受怕,脸上神色也变得诡异煞白,但还是拔剑而出,以壮其胆,口里高声说道:“今日之事我等也不作出计较,只要你刘备三天后将这些刁民全都放出城来,送归我等。那时,我们还是邻居。不然,就休怪我等不客气!” 刘备见他虽然气势汹汹,但说话时胆怯早就溢于言表,只是站在他背后的那些士卒一点也没有看出他们主帅的糗样子,愣是齐声示威,然后随着郭贡款款收兵回去了。 刘备微微一笑,张飞走了上来,说道:“大哥何要笑?他刚才那些话难道大哥你没有听出来,他是在向大哥你挑衅啊!哼,刚才大哥何不发下令来,让俺出城去敲了此厮几颗门牙,也听他知道俺大哥的厉害!” 刘备啪了啪他的肩膀,反问:“是要他们见识见识俺三弟的厉害吧?” 张飞摸了摸后脑,笑道:“你是俺大哥,俺是你三弟。他们知道了俺的厉害,也不就是知道了俺大哥的厉害了么?” 刘备哈哈一笑,说道:“以后发火快别砍这些夯土了,劳动来之不宜呀。” 张飞听来满脸羞愧,道:“是俺错了,俺马上亲自补上。” 刘备又啪了啪他的肩,笑道:“去,先去下令开了城门吧,不然城内居民又要提心吊胆了。” 张飞躬身领命去了。 刘备先回了府上,找来张昭等人,跟他们说了难民的事,问他们怎么处理。张昭说道:“既然是沛国良民,他们刺史又来亲自向你讨要,若然不给,只怕会起争端,不若还是将他们送回去为好。” 刘备不语。 鲁肃却道:“不然,我想他们既然愿意归附使君,使君当好生安妥才是。若然听了郭刺史的话,就把这些贫民送了回去,不说使归者寒心,便是郭刺史从此也小瞧了刘使君。如此事让他人闻之,当何以洗清今日之耻?” 刘备点头称是:“子敬之言正合吾意,就这么办!”说着,赶紧命人下去给他们安排,心里却又有了另外注意。 刘备刚到书房休息片刻,门吏又来报说:“那些贫民不知为何突然情绪躁动,很是不安,要见大人。” 刘备微微一愣,赶紧备马,来到了难民安置处。 那些难民一见到刘备,便是抹泪的抹泪,下跪的下跪,泣不成声。 刘备不知所以,赶紧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那些人里有个会说话的中年汉子说道:“我母亲在过桥时被落下了,肯定是被郭贼那伙捉了去。也不知她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让我这做儿子的如何安心在这安生下来?” 又有一人道:“我女儿也在逃难时走丢了,说不定也被郭贼拿走了” 更有一人道:“我兄弟身有残疾,也走丢了” 刘备一听,问道:“那你们先前为何不跟我说呢?” 那些人道:“我等见使君刚刚护送我们到此,已是劳累,不敢再烦。只是听到大人要将我等安定下来,我们无不是感激不尽。只是突然想到我们安定了,走失的家人却在水里火里,我们又是如何能坐得下?所以相烦告诉使君,希望使君能替我们作主。” 刘备点了点头,道:“俗话说金窝银窝还不如自己的狗窝呢,你等此次出来,虽然甘心投靠我刘备,但我心里明白,你们也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想大伙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又有谁愿意搬到这陌生之地?那还不是被郭贡所逼?” 两边一听,想到自己现在境遇,愤恨不已,纷纷骂起郭贡来。 刘备接着道:“依我看,你们既然想见你们的家人,如其让他们来找你们,还不如你们去见他们。” 两边一听,微微错愕:“使君的意思是” 刘备说道:“我是说,只要你们愿意,我可以把你们送回家去。” 两边一听,先是一愣,再是伏地称谢,无不感激。就中又有人道:“使君若能将我等送回家去,我们当然很是感激。可要是你一走,这郭贼又来了,那我们岂不是又要被他抓去?说不得经过此事后,他就更加拿我们不是人呢!” 两边一听,细细一想,点头称是,便是嚷了起来。 有人赶紧应道:“不如让大人派兵驻扎在萧县保护我们,这样我们也就不用害怕郭贼再派兵来了。”两边一听,亦是点头称是。 刘备却是皱了皱眉:“可这萧县毕竟属于沛国,不归我管。要是我强行派兵驻扎,只怕会引起他人非议。” 两边百姓道:“是我们请大人你去的,别人能说什么?他便是说,也由他说去。难道大人就因为这些糊涂话,便是欲要置我们于死地不可?”两边一说,又是闻者堕泪,听者伤心,纷纷请命刘备派军护送他们回去。 刘备听了良久,赶紧扶他们起来,说道:“好吧,你们都暂且起来吧,容我先回去同我的那些部下商议一番,等有了结果,再来回答你们。” 两边百姓一听,却又恐生变,便是急着叫道:“若使君不能答应,我等亦不敢久留彭城,说不得只有远走他方。不管此去是生是死,也免了遭那二次之罪!”说着便是泣涕流泪。 刘备哀叹一声,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们就是了!” 两边一听,这才破涕为笑,叩头谢恩。 刘备回到府上,将派兵护送百姓回城的事跟张昭等人说了。张昭等人以为现下冬季,又是大雪,不是出兵作战的时机,况又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多数极力反对。 刘备只得叹了口气,说到:“奈百姓何?若他们出了彭城,谁又会收留他们?难道去找袁术?不说袁术此人若何,便是他的驻地也是离了我们十万八千里(刘备夸张之词),想这些柔弱百姓在这样冰天雪地里行走,能支撑得了多久?只怕没到袁术哪里,早就死了大半!如此一来,我们于心何忍?更何况他们是势迫才来投我们的,我们若不能给他们安全,保证他们的性命,岂不让他人耻笑?” 两边一听,也是在理。 鲁肃在旁一直不语,这时想来,不由哈哈大笑。两边皆问其故,鲁肃只是摇头不言。刘备也是觉得奇怪,待散会后,单独找来鲁肃,问鲁肃会上何要言笑。鲁肃拱手道:“我是佩服使君大人的这着妙棋,以我看,他们之所以反对,都是没有看出这其中关窍。现在我是终于明白了,使君大人这一棋却是一箭双雕哩!” 刘备看了鲁肃一眼,心里想道:“这个鲁肃果然厉害,我还没说什么呢,他就连我的想法一眼都能看得明白,实在不可小觑!”嘴上哈哈大笑,也不回答,也不狡辩。两人互相笑着,显然都是心照不宣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七四:计破萧县 两人笑罢,刘备又赶紧请鲁肃坐下,拱手道:“知我者,鲁子敬也!只是这兵取萧县之法,还请子敬教我!” 鲁肃不即回答,只是捋了捋须,指点道:“郭贡此次迁徙萧民往谯县,本来只需发一道令,派一县令足尔。只是他不知道使巧力,反使大军前来,本来很小的事却弄成了这么大,使得问题越来越严重,以致民慌。” 刘备点了点头:“如此是弄巧成拙,功适其反也。” 鲁肃摇头道:“表面看起来是这么样,但其实不然。” 刘备轻哦一声,只听鲁肃继续道:“他之所以这么做,说到底,正是他的恐惧之心在作祟。” 刘备又是轻哦一声,又听鲁肃继续说下去:“我听说使君初次与郭贡相遇是在小沛,只是最后双方都没打成,但你却带走了他的一员大将、陈到,想必他那时就对使君你即恨且怒,只是隐忍不发;接着,使君与袁术在怀宁一战,想必他也有所耳闻。虽然使君你在快乐,但他不一定心里舒服,相反,他说不得反而对使君你更加嫉恨;而接下来,使君你又早在怀宁之战前将州治迁到彭城,于是沛地之民尽往此地聚集,使得沛民大量流失,以致耽误经济。如此,他心里本来早就窝了一把火,你此刻又再慢慢将他点燃,你想他怎会不加震怒,以致发兵相向?” 刘备思考一二:“哦,如此说来,他此次迁徙是假,借着这次机会找我麻烦是真。” 鲁肃点了点头说:“所以,就算使君你这次并没用收留他的难民,他也要将矛头针对你。” 刘备转过身来,喃喃道:“如此说来,他是因恨而生恐惧,怕我太过强大会吞噬他的土地,所以才对我用兵?” 鲁肃点了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刘备皱了皱眉,反问:“那这样一来,他就不怕我和对待袁术一样对待他,使得他大败而归?要知道当初袁术可是五万大军,盛气凌人,他拿什么来比?” 鲁肃道:“这正是微妙之处。” 刘备想了想,赶紧道:“难道他此次盛怒而来,目的只是为了来试探我,也是替他自己垫好铺路石,壮壮胆子?若我在此事上作出让步,他就以为我好欺负,也就借机威胁我。若不能,他或许就马上退了回去?” 鲁肃赞赏的,微微点头。 刘备又想了想,突然哈哈一笑:“原来子敬你早就看出来了,而你不即提醒我发兵,却是在看的我想法,对不对?” 鲁肃笑了两声,不置可否,只是接着道:“经过我这么一分析,想必使君你的思路也已经清晰起来了吧?关于怎么个打发,想必使君你也已计上心来了。” 刘备来回踱了两步,突然击案道:“在这之前,我的主意是发动少量兵马将他赶走算了。不过现在看来,我得出动大军。而且要越多越好,只要把他胆子吓破,使得他再不敢小觑于我,这才痛快!” 第二天,天蒙蒙亮。萧县,郭贡还在榻上。 突然,外面门吏仓仓惶惶跑了进来。郭贡翻过身来,眯着双眼,张口就骂:“慌慌张张的作死庸狗,做什么来?” 门吏脸色煞白:“大人,外面,外面三门都被刘备大军围住了!” 郭贡吃了一惊,赶紧翻身起来,唤人给他更衣,然后来到外面,外面将军们都在等着他来。将军们一见到他,便是纷纷上前,纷纷说道:“我等当初就劝将军不要轻易发兵,看吧,惹毛了刘备,刘备小儿倾城而出了!” 郭贡按剑道:“尔等皆身处将军之职,在此事上,你们应当身先表率才是。如何别人都不慌,你们倒是慌了起来,这成什么样子?”说着,拂袖震衣,让人备马。 两边将马牵来,郭贡按了按宝剑,首先登马,两边将军也跟着上马。郭贡扯马,坐下马便是嘘噜一声,一径驰到城墙边。郭贡跳马,登上城楼,先略微观看了一下周遭情形。只见南、北、东三门都有人马,独独西门没看见围军。 东门外,由刘备亲自带领数千百姓,喊着,‘放我等回家!’骂着,‘郭贼霸占萧县、无耻之徒!’的话。郭贡这下被气冲头脑,恨不能咬牙切齿。两边将军见对方每门差不多都有一万余人,那么说,加起来,可足足有三万人马啊!他们这么一算,早吓得脸色一片煞白。他们看着主将,怯声问道:“大人,我们是战焉,是弃焉?” 郭贡鼻子里一哼,反问道:“你们说呢?” 两边抓破脑皮,嘿嘿一笑:“这要大人做决定!” 郭贡按剑下城,口里骂道:“娘的,老子发动一万,他刘备就发动三万,是欺负老子没人马不是?哼,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今年不敌,明年老子再来!”说着,也不知道为什么,手按着佩剑,舌头却在打颤。 两边立即笑道:“对对,还是大人英明。” 两边都上了马,又问:“那大人,我们该从哪一门突围?” 郭贡按了按剑:“按照兵法上道理来说,围城必阙。嗯,今日见他们所布之兵,看来是找到精髓了,对我们也是围三门留一门。但正因为这样,这其中才有诈。所以我猜,此刻西门外肯定有埋伏。” 两边又是一声英明,两边接着又问:“那我们现在该从那一门突围出去?” 郭贡道:“西门。” 两边愣住了:“可刚才大人你说” 郭贡笑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兵法上有言,兵以诈立。通常来说,最危险的地方,说不定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刘备这人奸诈,我们可不能按照常规行事。所以我们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不定他们只是虚张声势呢,正好被我们撞着了呢。更何况,刘备他一次性能出动得了多少军队?这三门已有三万了,西门说不定就没有埋伏。再说,要走其他三门,那也是以硬碰硬,一点便宜也捡不到。而我们要是走西门,则希望就有一半了。” 两边点头称是,大赞妙论。 两边又问:“那这伙贫民该怎么处置?” 郭贡说话的舌头刚不打颤,声音也略微好了点,按剑道:“还管得了他们!” 刘备坐在马上,等待着城内消息。他这次是稳操胜券,以致出城前,都将这伙贫民带了来,保证送他们回家。 这时,城内居民将三门打开,请刘备入城。刘备这才知道郭贡早弃城逃了。 鲁肃时在刘备旁边,拱手笑道:“此所谓不战而驱人之兵也! 刘备哈哈笑道:“还是子敬你教的好,此战皆子敬之功也!” 刘备入城,让张飞将其部五千人马驻扎萧县,代领萧县县令。其余两路赵云、麴义的人马也没叫他们入城,事先早说好,萧县一下,他们也就折马回了彭城。 刘备这边稍一安置,那边又报:“郭贡中我军埋伏,损失一千人马,我军又俘虏他一千。”刘备哈哈一笑,让全都解送往彭城。 刘备站在百姓堆里,见他们都团圆了,而自己一时还没找到甘倩和女儿,不免忧心更甚。正自愁闷,而不能言,突然袖子被人一拉,只见一个老人家走了过来,张了张他那颤巍的身躯,别了别他那干瘪的嘴巴,问道:“使君大人,你可在找人?” 刘备嗯啊一声的回答他,正奇怪他怎么知道,只听后面突然传来甜甜一笑,如风送银铃。刘备赶紧转身,只见甘倩,儿女,都在自己面前,都在那里站着,都是好好的,只是她们清瘦了。 原来那天甘倩不幸被郭贡捉了去,只是郭贡也没认出她来,所以甘倩只是被当做本地贫民遣散回来。不过他们擅自跑出了城,郭贡自然生气,杀了几人,以儆效尤,其余则挨了顿骂,也就算了。 刘备怜悯、痛惜的看了甘倩一眼,抱着刘甜,对身边鲁肃说:“子敬,你昨天跟我说,我这决议发兵萧县是‘一箭双雕’,其实不然。” 鲁肃哦的一声,捋须听他说下去:“我之所以发兵萧县嘛,这第一,便是为了不让百姓失望;这第二,得到萧县,可为我彭城增加一个屏障;而第三,便是为了救她母女两了。” 鲁肃微微一愣,且不管是两雕还是三雕。心想刘备将甘倩带过来,一直未曾公布她的身份,他这一句‘母女’,便是把甘倩当成自己妻妾看待了。鲁肃明白人,哈哈一笑,道了:“有趣,有趣!”便是赶紧拱手称贺。 旁边甘倩早是害羞的低下头去,白皙的脸颊上,红晕微泛,抓起一道鸿泥雪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七五:张飞劝酒 兴平二年,春,正月,正旦日白天(大年初一)。萧县。张飞府上。 张飞举起酒盏,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将酒盏一个一个对碰,眼睛游离,口里乱叫:“来,厮等快快喝干!你们若不喝干,就是瞧不起俺张飞了!” 眼前是个喝醉了酒的黑脸阎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瞧不起他?坐上十几位将军诺诺两声,赶紧将碗里的酒喝了。 张飞扭动着步子,走到一个将军面前,瞅了他两眼,突然口里骂出:“咄!”的一声,接着,将自己那巴掌大手一抬,一径打在他捧酒的手背上。 本来那人酒量就小,喝了两口酒后,早已感到不适。此刻勉强灌入,实在承受不了,所以不禁皱了皱眉头,将送入口的酒,又欲吐出来。不意刚把酒盏从口里拿出,正好挪到牙门边,冷不防手背被人一打,他只觉这股大力好重,还没来得及思索是怎么回事,牙门就被那酒盏边岩一磕,耳边顿时传来噗的一声。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吓得啊哟一声,不禁愤怒的抬起了头,瞅向眼前那人。 张飞尚自捧着酒盏,指着他骂道:“这些美酒可都我是大哥赏赐、犒劳你们的,今日又是大节之日,如何不痛痛快快的喝,反而像个丫们似的,一点也不痛快!” 那人才看清是张飞,是主将,顿时敢怒而不敢言,赶紧将酒盏里喝剩的酒继续灌入肚子里。但他瞥眼间,只见酒盏瓷边被磕缺了一块,也不理会,仰头将酒送入了肚里。但酒刚一咽过舌头,突然感到嘴里还咯着一个东西。他于是赶紧将舌头抿起,抵住酒水,不让酒水往咽喉经过肠道往下继续流去。 张飞见他又不饮了,又是恼怒:“你这人婆婆妈妈,喝个酒也不痛快!” 那人皱了皱眉,将舌头抵着那个咯着的东西,用舌头仔细一形容,心里才是冒出一股冷汗,原来刚才被那磕得噗的一声,却是把自己牙齿给磕下了一颗,怪不得自己感到痛却不知道在哪里呢。 那人见张飞还是怒眼对着他,本要将打落的牙齿吐出来,以倾吐自己的苦水,也让将士们评评理,但总是隐忍住了。打碎的牙,往肚里咽!但他也不是真咽,只不过是把舌头将牙齿抵在腔壁边,然后勉强的怒着嘴巴,将剩下的酒从舌头边的夹缝里丢了进去。 张飞见他把酒喝光了,不由哈哈一笑,连赞道:“如此,厮才是好样的!” 张飞又去给别的将士劝酒,刚走两步,突然外面一个门吏走了进来,想说话又怕说话。张飞见他这副样子像足了一副贼眉鼠目的样子,便是骂了声‘庸狗’:“为何在门边支支吾吾,不上来说话?” 门吏喏喏两声,拱手道:“将军,我已叫过了守城的王将军,说使君送来犒劳之物,将军设下酒席,要请他过来喝酒。只是他说他说他不喜饮酒,所以不能奉陪,而且守城任务重大,不能随便离开” 没等他说完,张飞早骂了起来:“他奶奶的,此时用得着守个鸟城?外面鸟人都没一个,他干耗在上面干什么?快去叫他来,他若再不来,我就砍了他脑袋!” 门吏喏声,去了。 张飞这边又跟众将痛饮几盏,那边门吏又诺诺进来,张飞一见,咆哮问道:“那厮如何不来?” 门吏脸色煞白,连忙禀道:“我跟王将军说了,可王将军说‘便是杀了他,他也不能擅离职守。’” “呔,这厮不知好歹!” 张飞捋起袖子,把个酒盏一摔,啪的一声着地,摔成粉碎。两边将士见他酒劲上来了,怕他真的将这王将军给斩了,便是纷纷上前来劝他,说什么:“王干这厮不知好歹,张将军又何必跟他生气,不值啊!” 又一句:“可不是,张将军要和他这种人生气,那也犯不着。他不喜人热闹,也就算他去了,就让他‘恪尽职守’吧。” 张飞好不容易被劝止了,猛喝了两坛子酒,但越喝越闷,想着这王干不来领赏实在可恶,便是越发偷溜出来,然后驾了马,带着五六个侍从,让他们将王干应得的牛酒全都带了来。 张飞径直找到王干,王干在城头正在巡查着,见张飞远远走来,心里微微一惊,再见他身后将士搬来酒肉,便是知道怎么回事了。本要装作没看见径直走开,被张飞一把扯住。 张飞本要发怒,但想到大哥刘备平时所言,教善待属下,本来盛怒的脸上,突然发出了不相干的嘿嘿一笑,这下倒把王干一愣。 张飞抓着他的臂膀,叫了声:“王哥!请坐!” 这王干一把胡须银白,看得出要比张飞大得多了,张飞称他‘王哥’,也是合理的。 不过王干倒是一愣,想刚才听那边门吏来说,要是我不过去,他就要来杀我,怎么这下反到和颜悦色起来?他也是个倔强的人,见张飞对他好了,他自然也对张飞好。张飞叫他坐下,他也就坐下了。 张飞又笑:“王哥辛苦了!” 王干看了他两眼,心里也不知道说什么。 张飞哈哈一笑,让人摆下牛肉,水酒,和酒盏。 张飞笑道:“这是我大哥犒赏众位的,他们都有了。我本来让人来请王哥你,只是王哥你忙于公事,不能过来。这不,俺知道后,就将赏赐的东西全搬到这里来。来,我陪王哥就在城头上痛饮了,王哥,你看如何?” 王干本不会饮酒,听他这么一说,心也就软了,想自己要是再这么说不,是说不过去了,便也是轻轻一笑,道:“张将军客气了,我倒是饿了。”看着盘中牛肉,便伸手去拿,嘴里笑道,“不过这牛肉我倒是可以吃点。” 说着,撕了块牛肉下来,送到嘴里大口咬嚼起来,甚是有味。 张飞这边赶紧叫两边的倒酒,两边赶紧抱了酒坛,将酒倒得哗哗响声,如击清泉,将摆着的两个酒盏都倒上了。 张飞捧起酒盏,举盏道:“王哥,你替俺大哥守城,俺替俺大哥感谢你这数月以来的功劳,辛苦啦!” 说着,他便是自己先干尽了。 王干微微一愣,本不欲饮酒,但听他这么一说,少不得泯了一口。张飞是一口干了半盏,王干却只是小泯一口,若浩海无波,根本看不出他哪里何曾泯过酒。张飞平生最讨厌别人在自己眼皮低下作弊了,更何况还是自己‘低三下四’的头一遭请别人喝酒,却没想到对方这么不给面子,便是气愤不过。但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仍是接着又敬了一盏,这盏是恭贺他节日的。 这王干虽然只轻轻沾了点酒,但就这么一点,愣是到了肚子火辣火燎的,正不是滋味,只得不停的吃着牛肉来困乏这古怪的味道,现在又被他劝酒,虽然领情,但就是不能再沾一点。所以是张飞耐着性子喝了三大盏,而这王干盏内之酒还是纹丝未动。 张飞这下哪里不恼,表面劝他喝点意思意思,算是给我张飞一点薄面,那王干也是个好人,还真听了他,哪里知道他刚一举起酒盏,就被张飞大力一送,把他直呛了几口,一双门牙也是被敲得松动起来。 张飞见他满脸尴尬,脸上胡须上全都是酒渍,愣是狼狈不堪,便是哈哈而笑,站了起来,指着他大骂道:“王哥,你可真不给俺面子,太也迂腐,休怪我强你喝酒!” 把个王干骂得愤怒难当,怔在当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七六:甘宁送酒 正旦日白天。钟离。甘宁府衙外。 甘宁让人摆上一坛坛水酒,一块块牛肉,然后高声宣布:“这些都是刘使君遣使送来的犒赏之物,犒赏诸位同我协守钟离城之功。这些东西众位将士都有,你们今天就可以喝个够、吃个痛快!” 两边一听,尽皆欢呼。也不等吩咐,便要上来抢食。 甘宁突然将双戟一撑,划开,轻笑道:“怪不得我等在益州时被人唤作‘锦帆贼’,到了钟离城,虽替本地百姓平了乱,但亦呼之为‘贼’,原来都是卿等这副尊容所致!” 甘宁平定钟离城之乱,接手了秦翊原来的一千五百部众,加上自己所带的八百人,再另外招募了一千多人,所以钟离城现在驻军加起来也有三千七八百。只是甘宁为外来将吏,所带本部自然影响了原来的在本城的驻军和后来招募的士兵,习性也渐渐沾染了‘游侠’气性,不光是旗子出则号铃,就是行事也变得干净磊落。看到好的东西就去抢,见到漂亮姑娘直接动刀子。他们这样作风,自然也就影响了本地百姓。本地百姓虽然感激他们平定了滑乱,但眼见走了一贼来了一贼,虽没有先前贼人那样当街明目张胆的杀人,但他们对甘宁的队伍却是后怕之极,所以背地里仍是呼之为贼。 两边将士一听,尽皆震住。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人再向前走一步了。 甘宁笑道:“卿等当年跟随于我,从益州到荆州,从荆州到徐州,如今又从徐州到这扬州。想想也已经许多年过去了,记得当年我是陆路必当乘大车,水路必当坐大船。我也曾向诸位承诺过,取老婆必当娶最漂亮的” 两边旧日部署尽皆一笑,看着那些新近融合的‘兵蛋子’,似乎他这句话,正是炫耀他们当年的荣华,当年的奢靡,和当年的轻狂。所以要向那些人显摆显摆,证明自己就是当年之人。 甘宁亦是哈哈而笑:“看得出你们还没忘记吧?” 两边轰然答道:“老婆不敢忘!” 甘宁想到当年自己每战之前,必先问过他们这句话。等到他们答应了,才知道他们的士气上来了。于是,从者皆甘为之死。现在想到当年的‘轻狂’,不由酣畅一笑,大声道:“对!老婆不敢忘!” 两边见甘宁神情轻松,便也是接着哈哈哄笑,重复了几句那个‘老婆不敢忘’。 甘宁点了点头:“你们不敢忘就好,不敢忘就好!” 两边突然歇了笑声,他为什么要说这‘不敢忘’,说了那么多遍? 甘宁走了下来,向那些往日老部下望了几眼,然后若有所思的说:“当年卿等与我说来都是‘少年狂’,干了些杀人越货,替天行道,快意恩仇的生活,说起来我还真是怀念那段日子啊!” 两边一遍感慨,但灵敏之人立即听出了话外余音:“甘将军,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们现在不也是在一起么,我们现在照样也可以快意恩仇啊!” 甘宁笑道:“不行了,不说少年已过,我已长大了,你们也都大了。就是最基本的‘游侠’品德,只怕你们都已荡然无存了吧?” 两边一愣,甘将军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等,也羞辱自己? 只听甘宁:“前些日子我视察了一下街市,发现许多人纪律全无,居然当街哄抢,又骚扰人家闺女,这些事,就算是游侠之人,也不耻为之!我可知道你们的脾性,你们原来可不是这样的。如何进了此城,就如进了温柔乡一样,连把你们原来那些高贵的品质不但弄得荡然全无,而且还和本地士兵互相感染恶习,你们说,这可还有一点游侠之性?怪不得会被他人呼之为‘贼’,我都替你们感到羞辱!所以我说,我们已经不适合做游侠,一点都没错吧?” 两边一听,脸上尽皆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把眼光无辜的看着甘宁,希望甘宁不要生气。 甘宁缓缓道:“我等先在益州浑浑噩噩的混日子,接着又在荆州刘表哪里得不得待见,现在好不容易得到刘使君赏识,委以重任,我等焉能还和以前一样到处闲逛游度,不务正业,被他人唾骂?再说,我们要是这么一直游闲无度,只怕就算是漂亮媳妇也未必甘心跟随我等这样不知上进的人吧?” 两边又是不禁一笑,想到自己十三四、五岁就出来混,现在都是胡子一把了,看看二十多岁,的确少年已过,是该务点正业的时候了。 甘宁又道:“说实在的,我很感谢刘使君对我的知遇之恩。所以,我们也应该知道报答。而现在,就正是我们报答他的时候。我将带着大家闯出一番事业,摆脱以前那些恶习,让百姓从新认识我们,从新拥戴我们,让他们不再骂我们是‘贼’,你们说好不好?” 两边轰然答道:“好!” 甘宁才这哈哈一笑,将双戟微微一收,暗藏光芒,举手道:“打开酒坛,大家尽情喝酒,尽情吃肉,从此与百姓修好!” 两边轰然答应,但并没有一人走上前来拿酒。 甘宁倒是一愣,哈哈笑道:“怎么,我说了你们几句,你们就不高兴啦?来来,喝喝!” 他伸手就去啪开酒封,欲要亲自给他们斟酒,没想到两边想到自己近日所为,有点后悔,喝不下酒去了。所以反倒低下头,有几个上前请求道:“我等不喝,我们要将这些牛酒送给百姓,让百姓分了,算是我们给他们道歉。” 此话一出,立即得到场上数千人的轰然答应。 甘宁心里高兴不已,暗暗点头,想着这些人能知错就改,还是好男儿,便是哈哈一笑:“这些酒可是刘使君亲赐的,你们要是不喝,这个节下便只能吃点粗糙的粮食,也没酒暖和身子了,你们可甘心?” 两边愣了愣,看了牛酒两眼,暗吞一口谗涎,忍牙叫道:“便是没酒喝,我等也无怨!” 甘宁哈哈而笑,站到轻车前,说道:“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事后反悔可怨不得我!” 两边轰然答应。甘宁便是指着轻车:“如此,卿等就与我把这些牛酒装上车去,将这些都分送给城里贫困住户吧!” 两边答应,轰然动手。 他们全都行动起来,在甘宁的指挥下,全都一起行动起来。将酒坛、牛肉,一点也没留,全都装上了轻车,然后,都跟随着甘宁分户派送。 有句话,给予和帮助别人的人最快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七七:巡城 正旦日晚上。萧县。张飞府上。 张飞白天喝了一古脑的酒,又是发了一古脑的脾气,终于是消停下来,将军们也是抹了一把汗,见家人扶他进了内室,这才渐渐散去。 张飞喝得多了,一倒在榻上,便是沉沉睡了去。 白天那个被打落门牙,硬含在嘴里的将军,名叫赵洁。他从张飞府上出来,别过众位将军,这才一路回到自己府上。到了府上,这才敢把打落的那颗门牙从袖子里拿了出来,看着它,心里面的火就冒了上来,想着白天的屈辱,恨声不能自拔。但自己又打不过人家,没奈何,只得倒塌上就睡。家里人见他回来了,刚要过来伺候,他突然只感到一阵恶心,原来,酒劲发作,要吐了 正旦日晚上。钟离。甘宁府上。 白天甘宁跟众位将士将牛酒分发给那些百姓,那些百姓打死也不敢相信,还以为他们又要借机敲诈,所以都是视送来的牛酒,如同送来的丧命钉,先还是一阵的倒头跪拜,大哭起来,求他们饶命。 甘宁身边的将士本来好意给他们送牛酒来了,现在又不被待见,便是脾气不好的早就着恼了,有的就要禁不住破口大骂。不过幸好甘宁脾气修炼得很好,也不怪罪,对于这样的人家,也只得走,然后再来,回来再偷偷将分到的东西给他们放在户外。 当然,更多的百姓接到后,先是一阵激动,最后见他们真的是丢下东西什么也不取,便也就知道他们不是做刷子,当然感激收下,有的甚至被感动得哽咽起来,说道:“自古未见啊,看来我们百姓生活要好了!” 跟随甘宁赠送牛酒的将士先被拒绝,怪不好受的,还以为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不过接下来了到百姓真诚的感谢,便是感同身受,一发的倒感激起被受予者来了。 堪堪将牛酒全部送出,甘宁见到众位将士都似是变了一个人,也不像以前那样粗粗咧咧的了,便是暗自高兴。 等回到府上,天色也快黑了下来,甘宁哈哈笑道:“今天正旦日,酒是没得喝了,只能多吃点素菜,多吃两碗粗糙的米饭了,不知道大家后不后悔?” 两边轰然答道:“不后悔!” 甘宁仰天哈哈而笑,见旁边院子里火把照得如同白昼,食案也已摆上,赶紧拉着众位将士的手,说道:“可还有一件事要难为了诸位了。” 两边说道:“甘将军何要客气,有何事尽管吩咐就是!” 甘宁道:“本来在这大节之日,大伙应该一块吃,一块热闹才是。但一来,这里食案没有这么多,二来,我等与袁术相接,虽然在节里,但也不能忽略了防守。所以我们说不得只能分批就餐,吃好的再换没吃好的,你们看如何?” 两边道:“这是自然!” 便请甘宁先就餐,甘宁牵着他们的手,将他们数百人送入席,自己却并不就食,转身走了出来。他一出来,先跟其他将士说了声辛苦,便是分派起来,某某人到哪里巡视,某某人到哪里巡视,他自己则带着余下的数百将士去替换守城的将士,让他们先下来吃饭。 甘宁刚走两步,那边厢却走来了许多百姓,只见他们许多人的手里都是抱着拽着许多不知名物事,见了官兵,还欲躲躲闪闪,后有几个认得甘宁乃本地父母的,便是走了上来。 甘宁旁边那些将士见他们鬼鬼祟祟的,还道是刁民,本要上前扑捉,只见他们自己过来了,便又是一愣。原来那些贫民手里抱着拽着的却是腊肉、玉米、馒头,还有一罐罐封贴着‘酒’字的坛罐,他们一上来,便是拜服在地,说道:“我等农家没什么好东西孝敬军爷的,只有这点自己出产的东西,希望军爷不要嫌弃。” 甘宁赶紧道:“这却是如何?我们怎能要各位老人家的东西,各位的心我领了,这东西却万万不能乱拿。” 这边还在计较,那边又来了一批贫民,纷纷是来献过节物品的。甘宁被说不过,只得一一谢过,吩咐人接了。那些贫民送完东西,毕竟对军营这类的地方天生就有一种恐惧和害怕,所以也不多呆,送完就走了。 甘宁教让把东西搬到大院,那些将士起先还不明白怎么忽然又出现几坛酒,还有几段腊肉,便是吃惊的看着甘宁。甘宁两边将士说:“这些都是本地百姓给的。” 其余将士一听,尽皆沉默,有的甚至偷偷抹泪,他们到现在终于明白:“你对百姓怎么样,百姓也就对你怎么样。你对百姓好,百姓也就对你好!” 正旦日晚上,子时未到。萧县。城墙上。 王干白天没有赏张飞的脸,被张飞狠灌了一口酒。张飞气恼走了,王干虽然着恼,也不好说什么。本来他只用值白天班就行了,只是张飞邀酒,全城将军大部分都是醉酒而归,就是接班的城守也没能按时到来,所以他只得继续执行着守城任务。 王干就这么来回巡视着城墙,身子上虽然穿着厚重的铠甲,但毕竟在外面站得久了,免不得双脸通红,两耳赤痛。所以他要来回走着,一步也不能停,不然这样的天气会把他手冻住,脚冻僵。更何况,现在是子夜,最是欺寒,容不得半步停歇。 突然,他打了个喷嚏,鼻涕也就跟着出来。幸好是黑夜,谁也看不出来他的窘迫,他赶紧伸袖子将它擦了。但被风一吹,一个喷嚏一过,两个喷嚏接着打出 正旦日晚上,子时未到。钟离。城墙上。 甘宁带着一队士兵,手拿双戟,右腰挂铁胎大弓,左腰悬着漆黑箭壶。他笔挺着膀子,巡行着城墙,他每巡一个拐弯的地方,都会亲自打着火把,往下面一挥,看到下面并没什么特殊情况,这才放心走开。 跟着他身后的士兵甚是不解:“这正旦之日,敌人怎么会来,将军也太过谨慎了。” 他们其实哪里知道,甘宁之所以这样做,为的,就是心中的那份责任。 甘宁当然也希望没有敌人会来,但他心想既然接手了这钟离城,受了刘使君的重嘱,那么我就不能有丝毫疏忽,不然就对不起使君的厚爱了。 他顺着旁边的火把,走过那些士卒身边,见他们的双颊在火光的照耀下,变得通红,鼻子也变得僵直,耳朵更是变得凛冽,如同被寒冷挫碎了般,是那么的惹人可怜。甘宁看着心里实在不忍,由不得会停留两分钟,给他们啪啪衣服,问问他们家里的情况,然后才走开。 初二日日旦(清晨),寅时。萧县。城墙上。 天空进入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不说来回走动的王干冻得麻木,身子打颤,就是那些士卒也早是麻木当地,鼻涕直流,不无人样。王干跺了跺脚,擤了把鼻涕,自己先进了城楼内的房子,推开门,烘火取暖去了。见到火炉,心里大骂几句:“真他妈的冷!” 他刚坐靠了两下,没想到门被推开,一口寒风送来,惹得他又是打了个喷嚏,破口就骂:“入你祖宗!”开眼见是旁边那些士卒挤了进来,本要将他们骂出去,不过见外面实在寒冷,也就默许他们进来取暖了。而这边人一走,那边许多士兵便也跟着进来。王干心想人越多,挤在一起也就越暖和,也就乐得做好人了。 初二日日旦,寅时。钟离。城墙上。 两边看甘宁还在不停巡视着,有那心疼的,自己受不了的,也趁便劝甘宁去休息。甘宁看了看左右,见天快亮了,一晚也没事,而这些士兵也冻得不成样子,便是心里愧疚,赶紧让他们进了城楼,在楼上休息,只留有少数士兵站着,适时准备调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七八:大敌来犯 初二日寅时刚过,卯时刚到。萧县。城墙上。 冬天的天,亮得晚,所以外面还没亮,但城墙上的四个城楼,差不多不约而同,时不时的传出一阵又一阵的呼噜声。一声堆叠着一声,如同夏日荷塘边百虫齐鸣,奏着和谐的曲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片和谐里,寂静的长空,突然被一声惊‘啊’声弄得不再平静。只听这道声音悠长如同梦魇,惊悚而战栗。这声一落,跟着,又有数声惊呼声彼此响起。 王干本来还在做着梦,梦见自己躺在榻上,正欢喜无限的享受着暖暖的阳光,正说着梦呓,突然眼前被火光一照,惊得两眼发愣。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再揉揉眼睛,发现眼前真的有无数的火光,或者说,有无数道‘流星’飞过天空。 王干站了起来,他两边将士也站了起来。王干看得清楚,那不是流星,是火,是带着火的箭 初二日卯时。钟离。城楼里。 甘宁这边城楼上还未配备火炉,所以他们完全只能靠着双手关上两道门,然后彼此挤在一起,互相取暖。甘宁虽然让他们进来休息了,但也怕他们就这么睡着了,怕这样会对其他将士影响不好,所以想了个办法,让他们互相说笑话取笑。 这些人多出生农村,那些粗坯的笑话晕话是一句接着一句,抢着说不过来。要是哪个说到“俺村西头那个姑娘长得水灵,那个腰肢细的能一手握了,那个皮肤嫩的,比那豆腐还要润滑”只要说到这些,那些士兵便是一个一个笑翻了过去,谗涎可谓冰挂三尺。 甘宁本是粗豪之人,自读诸子后,猛然觉悟从前‘游侠’生活虽然惬意,但想到自己痛快的同时,别人也就同样在遭受着痛苦。所以,自那以后多有约束自己,更多有约束士卒,也在努力改变着自己以前种种恶习。不过他毕竟豪气难改,说到这些事上,自然不以为然,大笑大说。 但他说话归说话,见到士卒一班换了一班,便自己也站了起来,又是亲自巡城一遍。只是自己刚呆在‘暖炉’里,突然又要到这外面身受着苦寒,自然有点不适。不过幸好他身体强壮,也没打喷嚏。 他这么四城巡视了一回,虽然看不见远近动静,但耳朵总是在不停的处在风口,不放过任何从风里送来的任何动静。他堪堪走到西门边,突然回过身来,问两边:“你们听到了什么?” 两边将士一愣:“将军,什么也没听到。” 甘宁又仔细张了张耳,静听远处传来的动静,只听‘吱嘎’‘吱嘎’声不断,从远处似有如无的传来:“这是脚步声,这是脚步声!” 甘宁箭法厉害,视觉听觉都很灵敏,正当别人都处在朦胧中,都驻足耳倾听时,甘宁首先抓紧双戟,叫道:“快传令,让守城士兵都出来,都给我打亮火把!另外,通知城内守将派兵御敌!” 这时,吱嘎声越来越近,听得出来,声音从南到北,绵延数十里,如一道城墙一样,正缓缓在黑夜里,向这个孤寂的钟离城推了过来。 甘宁身后的士兵终于是听了出来,口里乱叫:“是脚步声,有敌人,有敌人!” 甘宁虽然看不清来敌有多少,但完全可以从声音里分辨得出,来敌绝不下万人!是哪伙敌人?不用说,肯定是袁术来了!甘宁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激动,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晚上都在感觉到一种恐惧正悄悄袭来,他是渴望着,他是期盼着,但现在来了,他突然又感到后怕:“听说袁术曾派五万大军扬言十万,对刘使君所在的怀宁城进行过攻击。而此人一向好大喜功,要么是零星小战,不屑一顾,但只要他来,肯定是数万大军齐进,非要形成形势不可。他这次,肯定是率领数万大军来了!” 甘宁想到这里,紧了紧双戟:“好吧,就让我来会会你,袁术小儿!” 初二日,卯时二刻。萧县。城墙上。 王干终于确定有大股敌人进犯,而且他们一上来就是不停发射火箭,在火箭的掩护下,接着,可以想象,他们一定是借着黑夜,赶紧铺设桥梁。而那些迅捷的人,早借助此势,趁机过了护城河,有的则正找个偏僻的地方,准备架起长梯,翻身杀入城内。 王干强自镇定,赶紧命令打起火把,敲起警锣,一面派人通知城内驻军。 此时。赵洁手里握着那颗从自己嘴里敲下的门牙,恨声不断,所以一夜都未曾入睡。他此时刚刚翻身,突然城头传来警锣之声,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细小的声音,他一下就听了出来。于是他赶紧翻身披衣,问家人怎么回事。 家人都是在睡梦中被他惊醒的,一时哪里听到什么声音?赵洁也不多问,便是迅速装束完毕,将门牙用布片裹好,放入怀里,然后打开大门。只见西门边红光冲天,知道真的发生了大事,便是赶紧牵过马匹,一古脑骑向西门。 这时,因为警锣声,道上一股一股的士兵打着火把乱窜着,有时传来一声一声惊呼。赵洁虽然驰来,但也没有人去询问,这样便一路无阻的来到了城边,抬头一看,上面火光不停飞舞,箭矢乱窜,心想当真凶险,也不知来了多少敌人。 他赶紧跑上了城楼,寻找王干:“王将军在哪里?” 初二日,卯时一刻。钟离。城楼上。 甘宁突然想到大军临城,只怕非我一城三四千士卒所能抵挡的,我要不要趁现在敌军尚未围城前,派人去怀宁城刘馥处求救? 甘宁想到这里,突然又是心有不甘,想袁术算个什么东西,他来的再多,我用得着将他放在眼里,他这些蝼蚁,光我一人就摆平了,何要再劳烦刘相国? 他这么一想,心里豪气徒增。对,我独自迎敌,打个漂亮战! 但他思索了一下,又想:“我虽自恃能抵得过袁术数万大军,但未必太过冒险,如此孤注一掷,只怕要是一败,那可就对不起刘使君了!” 想到这里,身自一凛。 初二日,卯时三刻。萧县。城楼上。 赵洁找到了王干。王干见赵洁突然出现,心里大喜,叫道:“将军快与我齐力守城!” 赵洁白天早听说了张飞羞辱他之事,便是扯住他,跟他到秘密之处,说道:“张飞暴戾无恩,我等今晚就算奋力厮杀,只怕也难以得功。更何况,眼下来敌甚多,又是骤然来犯,我等无备,许多将领都仍是醉生梦死,是难以抵敌也。不如我等偷开城门,将人召进来,少不得一场富贵,也省得在张飞这厮手下受这窝囊气!” 王干一惊,喝道:“张飞虽不仁,但刘使君待我等何等厚恩,汝如何一但背弃?快快休言,不然让使君听见寒心。” 赵洁被他一骂,顿时低下了头,心里羞愤难当。 初二日,卯时三刻。钟离。城楼上。 甘宁先让可靠的亲信开东门而去,送信于刘馥,自己则是一声令下,一齐举火,同时大喊:“来者止步!” 这些火把突然一齐集中,往西门楼下一照,顿时把下面照得如同白昼。但潜伏军队毕竟还远在一里之外,只是他们不明白自己如何被发现的。敌人倒是被弄得吓了一跳,数十人同时惊呼起来。 甘宁当然知道他们不会停下,赶紧命令两边拉好箭矢,等近了再放。 而那些人既然被发现了,自然千、万人同时齐出,齐声呐喊,向着钟离城西门冲杀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七九:面对大敌 初二日,辰时。天已全亮。彭城。刘备内室。 刘备昨晚大筵群臣,喝得有点多,回来倒在榻上就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一眼睁开,翻过身来,便是问道:“外面出太阳了?” 时刚经过了一连的雪天,又连日来阴雾天气,甘倩时已起床,为他准备了温水、盐巴,听他这么突然一问,不由扑哧一笑:“大人,你真是神人,外面的确难得出了太阳。” 刘备微微皱眉,连道奇怪奇怪! 甘倩走了过来,替他拿衣服,轻轻巧笑:“大人,你是不是做梦啦?” 刘备回想起梦境里的情形,也不隐讳,跟她描述道:“我刚才梦见我自己好像正走在一片雪地里,眼前到处都是一片煞白,没有人也没有动物,什么活的东西也没有。眼前总是不停的刮起一连的阴风,听来是那么森然,那么凄惨” 刘备说到这里,突然只听耳边哇啦一声,一个稚嫩的声音哭了起来。 刘备一愣,甘倩赶紧放下衣服,伸手去抱。 原来甘倩醒来的时候,刘甜也一起醒来了,只是她说要等爹爹起来才下榻,所以赖在榻上,赖在一边自己玩着自己的。她见爹突然睡醒了过了,便是甜甜一笑,摆弄着手,欲要抓爹。只是刘备那时刚从奇怪的梦境里醒来,一心思考着刚才的梦境,又哪里会注意旁边刘甜的存在?那刘甜说来也是极乖,爹没理她,她就坐在旁边不动,只是伸手抓弄着自己的后脑,好像人儿似的听着爹爹跟娘(去年冬季,经过萧县之战后,刘备向群臣说了甘倩为救贫民,以身犯险之事。于是鲁肃带头,群臣上贺,认为刘备现在身无妻室,而女儿尚幼,需要一位贤母辅佐,以理内事。而甘倩性格温润,有母仪之风,于是,群臣奏请刘备纳甘倩为妻。刘备许之,于十一月一日正式完婚。甘倩成为刘备妻子,刘甜自然也就成了甘倩的女儿,而甘倩则顺理成章的成了刘甜她娘。)说话。当看着刘备形容什么‘阴风惨惨’之类,这个小家伙虽然听不懂爹话里的意思,但只要看爹那副神情,也能吓得不轻,自然被吓得抓破脑袋,大哭起来。 刘备看着刘甜哭得连一张嘴都张大了,不由哈哈一笑,说道:“我来!”然后将刘甜抱了起来。这刘甜也奇怪,哭了一声,见刘备的脸笑了,她也就跟着嘻嘻一笑。 刘备故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好哇,你这娃儿不诚实,原来是在骗你爹来着。” 刘甜似是听懂了他的话似是,便是接着甜甜一笑,叫了声:“爹!” 刘备便是心喜的应了声。 甘倩在旁边笑道:“甜儿快在旁边坐着,不要耽误你爹爹起来了。” 说着,将刘甜抱到旁边,替刘备拿过衣服。刘备站了起来,任由她帮着自己穿衣,一面低头轻轻对她耳语,说着先前的梦:“我当时就站在那冰天雪地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那会一点也不知道害怕,反而往前不停走着,走着。一路的寒冷,一路的静寂,我也不知道知道走了多久,只记得自己好像走得困乏了。于是,我就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然后,我又再走。但是,不管我怎么努力的走着,走着,总是走不出那里,走不出那一片的死寂。我还以为我就被囚禁在了这里,再也不能出来了。可是,就在我绝望的时候,远方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道强烈的光芒,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太阳出来了!我于是兴奋的看到,大地上的雪被融化了,那些被覆盖在雪地里的萌芽,也已经出现了生计,全都钻出了土地。我兴奋的看着左右,看着明媚的太阳。最后,就醒来了。” 甘倩轻轻一笑:“怪不得你会起来第一句话就问这个呢,原来是你自己渴望阳光了。” 刘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毕竟连日来都是阴天,太阳该出来了。” 说着,见衣服都已结束停当,便走过去,欲要淘水洗脸,以盐擦牙,不想,门外传来鲁肃的声音:“大人!” 刘备奇怪,这么早,鲁肃就来找我,发生了什么事?他赶紧随便洗漱完毕,便即打开房门。开门一见,就看到鲁肃一脸的晦气。他一见到刘备,欲言又止。 刘备也不即问他,回身跟甘倩说要办事去了。便即让人牵过马,同他一起去了府衙里。 刘备请他坐了,自己也坐好,这才笑问道:“子敬起得好早,昨晚喝得可好?也不知是什么重要的事要让子敬你亲自来找我?” 鲁肃拱手道:“谢使君挂怀!昨晚一切都好,只是萧县那边可不好。” 刘备一听,不由把此事联系到了梦境,暗道莫不是萧县出了事?他这么一联系,身子也是不由一愣,赶紧迫问:“萧县?我三弟?我三弟怎么啦?” 初二日,辰时。钟离城外,袁术营中。 袁术没想到晚上非但没能偷袭成功,反而在鲁莽的进攻中损失了许多士兵。到现在也没能拿得下小小钟离城,心里也是怒到了极点。只是他刻意的保持着他的耐性,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坐在上面,手里紧握着刀子。 他此刻手里也是紧握着一把汗,以他的打算,连夜拔下钟离城后,然后趁机攻打怀宁城,以血前日之耻。可现在连个小小的钟离城都还没拿下,心里如何不着急? 阎象站在他身边,说道:“依属下看,现在战场胶着,一时难下,主公不若留下一队人马继续攻打这里,而再派一队人马突然杀奔怀宁。如此,刘馥必然惊惧,是唾手可得。” 袁术反而淡淡一笑:“我们这次整备五万人马,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踏平刘备小儿!可我们到现在就连自己的失地都收拾不了,还要去对付怀宁城?那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阎象一听,知道他的臭要面子的脾气又上来了,暗道不好,便是连连劝说。袁术只是不听,反而笑道:“我手上握有五万人马,我只需一门围他一万,再一万配备中军,便是人山人海,他城内不管是谁,只要见到我堂堂之师,岂有不寒之理?” 阎象说:“可据我所知,城内顶多只有四千人马。更何况,他们到现在也没有惧战的之意,还在不停的阻止我等入城。” 袁术淡淡一笑:“大军之下,焉有完卵?再战下去,我想他会慢慢害怕的!” 钟离。城头。 甘宁站在城头,面对着袁术数万大军的疯狂进攻,心里的狂怒也已点到了最高点。他来回在四门,指挥着军队不停的进行着抵御,接连挫败了袁术的两三次集体进攻。 他此刻身上、铠甲上,到处都糊满了血渍,创口处还在不停的冒着新鲜血液。但他仍是不惧,手里挥舞着双戟,不停砍杀试图攻上来的强敌,一面仍是同战士们谈笑自若,时而开两句黄段子,时而大骂袁术,说道:“你们别看袁术这小子养了这么多军队,其实都是一群饭桶,不堪一击!去年这小子还吹什么十万大军与刘使君会猎东城,结果一战下去,都他妈的就死球了。哈哈,今年这龟儿子又是屁股痒了,要我们教训他一顿了。大伙儿,他都把我们当老子了,儿子们向老子来讨打来了,我们这些当老子的是不是要赏他们一顿皮鞭啊?” 两边轰然笑答:“是!打他们这帮龟儿子!” 甘宁哈哈一笑,这边走过,又到那边指挥去了。只是,他一面走着,一面暗想:“我小小钟离城,如何堪得起袁术的五万大军不停的攻击?也不知道派出去求救的,此刻有没有到达,刘馥有没有发兵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八十:刘备发怒 初二日。彭城。府衙。 鲁肃见到刘备两眼都已发绿,实在不忍将昨晚发生的事跟他说,但又不能不说。想了想,只得起身道:“昨晚,郭贡突然对萧县发动进攻,城内赵洁将军叛变,杀死守城将军王干,放敌入城。张将军挥兵抵挡不住,被敌人烧了许多房舍,杀了不杀贫民,然后洗劫而去。” 刘备震怒不已:“赵洁叛变?他他去投靠了郭贡?” 鲁肃点了点头。 刘备啪案道:“郭贡大军的去向可已查到?” 鲁肃道:“据探马报说,郭贡洗劫萧县后,知道不能守得住此城,便是马上撤到了相县。” 相县乃是沛国府治。 刘备又问:“那我三弟” 鲁肃道:“张将军当时听到大敌临城,率兵来战,只可惜大门已开,又是突然遭到袭击,便是无法阻挡” 他当然没有把实话说完:张飞及众将等都是从梦中惊醒,下榻时都扭扭摆摆。迎战时,有的爬上马,有的还没爬上,便已从马背上一头栽了下来 刘备听到张飞没什么事,也就稍微放心了。低下头来,不说什么,努力沉静了一下。然后,让鲁肃召集百官,商议郭贡之事。 初二日。怀宁。刘馥府上。 刘馥听到袁术大军突然兵临钟离的消息,先是大吃一惊,接着怔了怔,问钟离出来的使者:“你们可查知敌人来了多少?可确信是袁术的大军?” 那人答道:“小的来之前,甘将军就告小的,说‘这些人很可能都是袁术大军,据我判断,起码来了数万人马,你转告刘相国,让他一定要派大军来解救。’小的出了城后,不敢耽误,便是赶紧来找大人你了。” 刘馥皱了皱眉:“可能?也就是说,你们都无法确定是不是袁术,那更不知道来了多少敌人?” 那人一愣,说道:“可是的确来了好多敌人,大人你一定要派人去救啊,不然只怕钟离就保不住了!” 刘馥思考一时,让他先下去,旋后又召来众位官吏,跟他们商议此事。 初二日。钟离。城头。 袁术已经暂时停止进攻,但不知新一轮的进攻将在什么时候开始。 甘宁一夜都没睡,又经历了刚才数场厮杀,不说眼睛是勉强睁开着,就是两条腿也是勉强拖动着。但他知道,此刻若不能抚慰将士,激励他们守城,不然士气稍微一但懈怠,只怕就难以扳回了。 于是,甘宁将众位将士在城头集合,跟他们说了许多道理,鼓励他们。这些将士平时多跟随甘宁,知道甘宁的个性,只要甘宁没倒下,他们是丝毫也不惧怕的。所以没等甘宁说完,大伙早愤慨同怒,劝道:“将军一晚都没休息,请将军先去休息一会,我等督城即可。” 甘宁勉强一笑:“好吧,我就在墙边靠靠,就劳烦你们了。” 众将走好,甘宁看了看头顶的太阳,阳光真暖啊,比昨晚的寒冷要好多了,昨晚多冷啊。只是,眼看都这么时候了,都吃午饭了,怎么,出去搬救兵的,怎么还没回来呢?对了,刘馥所在的府治所驻屯的军队大概也只有三四千,跟我这差不多,或许我还比他的士兵还多。那么说,他是帮不了我了。或许,他此刻用快马加急着,将钟离被困的消息告诉刘使君吧?这么一来一去,等到刘使君发兵来,也许是五六天,也许是七八天,这么长时间哪,我能支撑得下去吗? 甘宁这么想着,见其他将士都是困倦而迷茫,心里也是一片后怕。心想,以四千对五万,又是依靠这么破旧低矮的城墙,我真能守得了五六天,抑或七八天? 初二日。彭城。府衙大厅上。 刘备让鲁肃将萧县失守、赵洁投敌的事简单的跟众官说了,众官是议论纷纷,切齿者有之,怀疑者有之,众莫一是。 刘备自己却自始至终,坐在那里,一话不说。但等鲁肃话一说完,等大伙稍微情绪高昂时,他突然一啪桌案,拔剑道:“郭贡此儿,去年与我萧县一战时,我要不是有意饶过他(非饶也,要是能杀得了郭贡,哪有不杀之理?刘备做梦都想除了他。),焉能让他提着头回去!本以为他从此兢兢业业,图报此恩,与我休戚与共。可没知道此厮不知悔改,今又突然出兵犯我城池,掠我物资,杀我百姓,实在可恨!” 两边官吏脸色难看,纷纷大骂郭贡小儿。 刘备道:“如今看来,休戚与共是不可能的了。唯有发檄天下,出兵击之!” 两边停了下来,把眼睛都望着刘备,等待着刘备发下命令。 刘备顾眄众人,知道这些人里有愿战的,也有不愿战的。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借今日之事,把这潭浑水搅得更加浑不可,那样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于是,叫道:“飞骑校尉、先登校尉!” 赵云、麴义同时站起。 刘备吩咐道:“你两先下去整备人马,等会随我率领本部兵马攻打相县!” “喏!”两人同声领命而去。 刘备又道:“传我命令,第一,让广戚都尉关羽做好准备,随时备战!第二,让屯扎在梧县之潘璋部即刻南下,配合进攻沛南!” 记室草书好命令,又草拟讨伐檄文,随即派发了下去。 张昭在旁,知道劝已经没有用了,只得‘曲线救国’,提醒他:“若进攻沛南,则必将惊动袁术,使君可有做好对付袁术的准备?” 刘备知道此刻士气最是重要,听他一说,不由怒道:“袁术乃我之手下败将,他敢跳出来,老子就先灭了他!” 说着,将剑一砧,一剑就将桌案砍成两半,也不多说,便即收剑回鞘,震衣出去了。众位官吏倒是被他此举震慑住了,许久,一个个点头称赞:“看来经过两个月的休整,使君的宝剑难以藏锋,要大动干戈了!” 初二日,下午。钟离。袁术大帐内。 袁术也已用完饭,阎象就在旁边。 阎象道:“我军已休整许多时间了,袁伯可以发下命令,攻打钟离了。” 袁术点头:“嗯,传下命令吧。” 阎象又道:“我军众多,而敌军甚少,可就是一时攻不下此城。袁伯,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袁术眉毛一皱,一愣:“阎主簿,你要说什么?” 阎象道:“我军虽众,而兵不能奋力,所以这么一座小小城池到现在还没能拿下。以某看,袁伯若不下道死命令,这些士卒是绝不肯卖力的。” 袁术道:“阎主簿此言有理,但你有什么办法?请说吧。” 阎象道:“依某看,袁伯当下一道命令,若攻城之时,士兵不卖力者,伍长杀之,伍长不卖力者,什长杀之!” 袁术倦意上来了,不消说,挥了挥手:“你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累了,要休息一会。” 阎象微微一愣,拱手退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八一:安抚百姓 感谢‘youyou尘世’投的两张评价票! —— 初二日。萧县。 刘备已经派鲁肃督先登校尉麴义、飞骑校尉赵云领军两万先行进军相县,自己稍留萧县,安抚贫民,给予衣食。此次郭贡大军破坏甚多,烧毁民房无数,许多人都是无家可归。刘备遍城走来,尽是放歌悲哭之声。心里也是过意不去,诏令张纮暂领萧令,着手恢复萧县经济。 刘备这边处理着,那边张飞率领萧县守将一齐都来见他。张飞第一个落马,面子上暗淡无光,跪在刘备脚下,大声说道:“大哥,这次都是俺的错,请大哥责罚俺!” 刘备见他衣甲都已经解除,露出青筋盘结的胸脯,胸脯上一丛丛胸毛钢针劲扎,被细风吹着,就如拔起的一把把刀子,正在寒风里颤抖。本欲责骂他,但见他这副样子,心里一软,也就伸手将他扶了起来,一面问他:“三弟,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 张飞站直身子,满脸羞愧,说道:“大哥,此次赵洁叛变,其实跟俺” 刘备赶紧示意他不要说下去,见张飞还是一个劲的没能理会,便是拉着他到了一旁,说到:“三弟,赵洁如何叛变我也不想知道。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替我督运军粮,保证粮道安全。若能保证了粮道,那么你大哥也好放手去给你报仇,给萧县百姓报仇!” 张飞两眼迷茫:“这大哥,你不怪罪我啦?” 刘备道:“当然要怪罪,你这次就是‘戴罪立功’,你可要好好干!” 张飞赶紧抱拳:“全听大哥的!” 刘备将手扶在他肩膀上,笑道:“三弟,你回彭城准备去吧,这里我已经交给了张治中。” 张飞这边领命去了,刘备又要起身上马,那边一骑飞奔而来,拱手道:“鲁司马说大军已抵达相县,郭贡并没有派军抵挡,我军便驻扎在了城外,请示大人下一步行动。” 刘备道:“郭贡小儿不反抗更好,传令,扎营安寨,将相县围了!” 侦骑拱手领命,转身去了。 刘备这边堪堪巡城一遍,将没有住处的百姓暂时安置在县衙四周空房里,又令人打扫城内烧毁的房舍,掩埋尸体。事情还没办好,不想天公不作美,刚刚正午还是一片艳阳,不想转到下午,便即哗啦哗啦的下起了一阵小雨。 刘备本欲动身要去前线的,但见城内百姓还有许多没能得到安置,便也只得留下来,在雨里继续指挥着士兵搭建房屋,修葺道路。 这雨一直下到天快黑了,还没能停下。 刘备心想雨天不能打仗,只得暂时驻军萧县,明天再行军不迟。这时,张纮也已经领命赶到了萧县,也即陪同刘备看望百姓,问寒问暖。那些百姓眼见使君亲自带人在雨里为他们修葺房舍,又掩埋亲人尸体,现在又把他们接到淋不到雨水的屋檐下,还给予了热腾腾的食物,心里别说有多感激,纷纷出来劝道:“大人,外面下着雨呢,天又快黑了,进来休息吧。” 刘备见百姓说话朴实,脸上神色绝无虚伪之意,便也是哈哈一笑,转身对张纮道:“子纲,百姓说的话,是有大道理,我们就听他们的。天又快黑了,雨又下不止,我们还是进去休息吧!” 张纮点头称是。 刘备见他步履在雨水里趑趄,便即伸出手来,扯住了他的衣袖,扶了他一把。 张纮由衷感激,呵呵一笑,道:“我也这么认为。” 刘备哈哈一笑,叹道:“虽然经过一天太阳的照射,再加上雨水的冲刷,这些积雪也已经融化了不少。但就怕晚上冰冻起来,这些百姓说是身在屋檐,只怕也难以抵挡风寒。” 张纮道:“使君考虑得甚是,但我们也已经做到了我们应该做的,其余的,我们也只能请求老天爷了。” 刘备:“可不是!我想,不再发生这样的战争,那么这些百姓也就不会露宿街头了。天下若能太平,百姓的日子也就好过多了。”叹了口气,径直往前走去。 张纮望着刘备的后背,暗暗点了点头,心里叹道:“是啊,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以前那种太平的日子呢?也许,大乱之下,是该需要一位明君来实现这个‘太平’了。” 刘备将张纮请到府衙,又跟他谈到郭贡突然兵袭萧县的事,问他有什么看法。 张纮捋须道:“郭贡突然兵袭萧县,我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感觉到十分滑稽。就是现在,我怎么想也想不通。” 刘备皱了皱眉,轻哦一声,心里道:“去年一战,我出动数万大军,将郭贡围困萧县。我原本以为从此就能将他吓趴下了,以致让他不敢小看于我。只可惜,如今看来,是我小看他了!”这么想着,一面听听张纮继续说下去:“我听人说,就在去年,郭贡就曾经趁张邈、陈宫在兖州发难时,便带兵到鄄城城下,欲要趁机捞点好处。但他见过荀彧后,被他一席话,便即说退。使君要知道,荀彧那时属下兵不过数千,而他手上却有数万,若要打起来,说不定鄄城就难保了。而就从这件事上,正说明此人不是轻易拼命之人,也是个谨慎小心之辈。” 刘备被他一说,似乎提醒到了要点,脑子里灵光一闪,赶紧道:“子纲,继续道来。” 张纮道:“这次,他虽然跟使君之前有矛盾,但他也不用如此处心积虑的趁这节下攻烧萧县,是何深仇大恨要让他这么做?更何况,这么一来,他难道就不怕从此得罪使君了吗?想他既然出兵进攻了萧县,却并没有将其趁机占领,而是去了相县,可见他并不是为了夺回失地而来,而是另有居心。他难道是看到萧县城墙不坚固,不高大,所以弃之,这才去了相县?但他既然决定要跟使君你对抗,可为什么战还没打,自己就先龟缩起来了呢?可见他并无决战之心,既然他并我无决战之心,又为什么袭击萧县呢?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刘备皱了皱眉,站了起来:“子纲分析得很是有理,他这样做” 刘备似乎想到了什么,把眼睛看向张纮。 张纮点了点头,一字一顿的道:“若不是他得到靠山,或者什么人的支持,我想他今天绝对是不会这么做的。而他既然这么做了,又守着相县不出来,或许他早对这一仗做好了准备,而他现在,正是等着救兵来哩。” 刘备亦是点了点头,回过身来,一字一顿的问:“那么,子纲你猜,他等的救兵到底是谁?” 张纮拱了拱手,正欲回答,外面门吏走了进来,躬身道:“刘馥使者求见!” 刘备和张纮对望了一眼,听到‘刘馥’二字,心里顿时明堂,都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人:“袁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八二:皓臂似玉 初二日。下午。钟离。细水淅淅的下。 袁术方面因为突然下起了雨,所以暂停进攻。甘宁及守城的诸将趁着这机会,方能下城倒班轮休一会。他们之中许多人跟甘宁一样,都是一日一夜未睡,所以到了下面,倒身就睡熟了。直到雨水滴答到了天黑,还没停,袁术那边自然也没能进攻,他们也就睡到天黑。 要不是被外面闹哄哄的人声,和酒肉的飘香,引得甘宁肚子突然咕噜噜的乱叫起来,催得他拼命的睁开眼睛,不然还在睡梦中。甘宁头昏欲裂的翻身起来,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件事却是:“饿了!”再看两边,原来,两边熟睡的将士,也都醒了。 他们都和甘宁一样,都是被饿醒的,或是被刺鼻的酒肉香给引诱醒的。甘宁看着他们,他们看着外面。甘宁于是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外面。外面,雨好像停了,但天已黑了。不过,就在府衙外,站了许多人。这些人衣服破旧,一看就是本地的老百姓。老百姓都被士兵阻挡在外,正在盘诘。 甘宁站了起来,才发现,原来老百姓人手上都是挎篮、抱坛的提着抱着些东西,站在那里。很显然,老百姓的篮子里埋的是肉,怀里抱的是酒。而刚才一阵挥之不去的烈香,就发自老百姓怀里抱的、手上挎的那些食物。 士兵们累得极了,饿得极了,突然闻到这么诱人的香气,看到满坛子的烈酒,就如饿狼看见绵羊,眼睛发出绿光,早就忘了自身的疲惫和饥饿,爬起身来,一轱辘的冲了出去。 那些老百姓虽然先前还是壮着胆子把食物送到了这里,但现在看见他们一个个如同冲锋打战似的跑了过来,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吓得早丢、放下手上的东西,一古脑的跑开了。 那些士兵冲了上来,也不论个先来后到,便是一顿的乱抢乱夺。顿时把个坛罐碰得噼啪做响,酒肉与唾沫齐飞。几百人闹做一处,大啖大嚼,弄得乌烟瘴气。 甘宁也知道自己手下是群什么人,饿起来,就如同野狼,谁也不放在眼里。他也不怪罪,倒是看了一眼那群老百姓。只见那群老百姓远远跑开,看到士兵们吃东西时的嚼劲,不禁傻了眼。甘宁也怕吓坏了老百姓,更怕昨天好不容易在老百姓心里建立的良好印象就这么被破坏了,便走上前来,高声说道:“各位父老为某等送来酒肉,某代替大伙感激不尽!” 说着,自己走上前来,先自深深一揖。那群百姓倒是后退了一步,有大胆的,说了几句话:“不敢,不敢!大人为我们守城,我们也没什么东西好报答的,只好把昨天大人送给我们的,我们再拿回来,希望大人不要见怪。” 甘宁心想既然已经送给百姓的,怎好再要回来?虽然是他们自愿送回来的,但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在做做。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围城在即,将士们最需要得到好的酒肉进行充饥,那样士气才能重新振奋起来。而眼见百姓们说完就走了,也已不及退回。说不得,只得双戟一错,说道:“好吧,既然是各位父老所赐,我们也只好暂时领受。等击退了大敌,我们再加倍奉还便是!” 旁边将士将酒肉送到甘宁面前,说道:“这些牛酒本来就是我们送给他们的,他们既然不敢享用,又送了回来,我们安心接受就是了。将军你又何必说什么还他双倍?” 甘宁接过酒水,笑而不语。先自填饱肚子,然后召集众将,问道:“诸位这一顿吃得怎么样啊?” “奶奶的,饱啊!” 众人打着嗝,啪着滚圆的肚皮,高声回答着甘宁。 甘宁豪声一笑,点头说道:“既然都吃饱了,那一个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先休息一下!”众人豁然笑了声,随便找地方坐了下来。 甘宁等众人安定下了,这才说到大敌围城之事。众人一听,纷纷乱言起来,有的痛骂,有的拔刀请战,甘宁笑了笑:“我倒有个办法,可以让诸位出出气。” 初二日。晚上。钟离城外。袁术大营。 袁术大帐内灯火通彻,照耀如同白昼。一群女伶身穿轻裘,露出雪藕般的半截手臂,被灯火照得如同透明的纸,白嫩如玉。袁术就坐在食案上,大口啖食着侍女送到口头的美食,小口喝着两边美人儿灌入的烈酒,目不暇接的欣赏着女伶们艳歌起舞。拿着一双直勾勾的眼睛,紧跟着那一截截雪藕,恨不能长了一对透视眼,能看清那一截截雪藕上面的那些隐藏着的雪白肌肤。这么一阵瞅看,一阵痴愣,一阵歪笑,直到一曲完了,都未曾察觉。 旁边一个嘴角长了一颗美人痣的美人儿,见袁术还是那副痴呆的眼神,心里暗自骂了声,嘴上说道:“袁伯,你看啊,这只鸡多了只眼睛。” 袁术的魂儿本来还在那边,听旁边成荷突然说了这句话,也没来的及思考,便即回过神来,抓住她手,连声道:“是吗,在哪里?” 美人成荷翘指指着他的头额:“在这里啊!” 袁术一愣,尚没明白过来,两边侍女尽皆笑开了。袁术一见,这才恍然明白过来,知道她是在取笑自己了。袁术假装生气,说道:“好啊,成美人你也取笑我了。嘿嘿,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的那些贱婢!” 成荷转过身去,似是薄怒,指着地上那些女伶,说道:“我的这些贱婢就在这里了,你怎么不现在就收拾了她们,何要等着回去?” 袁术赶紧笑着伸出了手,将她双肩搬了过来。眼睛紧盯着她的那张美人脸,见她那张美人脸上的那颗美人痣,心里禁不住一阵荡漾,嘴上轻吐酒气,差点就将嘴唇对了上去,柔声道:“我的好美人,我哪里有天大的胆子敢动你的婢女?要是你把我吃了,我可找谁诉怨去?” 两边女子一听,都是笑了。成荷举起粉拳,轻轻在他肩膀上砸了一下,然后给他倒了盏酒,说道:“你什么心思,可明明写在你的脸上!”说完,也是禁不住扑哧一笑。 袁术见她笑颜如花,禁不住心痒难耐,赶紧伸手去接过,怜惜的说道:“美人莫要” 一句未了,外面一人直直闯了进来。袁术举眼一看,脸上笑颜立即没了,乏味的瞪着来人:“阎主簿,你不待通报,如何轻易进来?” 站在地上的阎象自进来,一眼也没看两边的美人,一张脸一路紫涨着。被袁术一问,方自稍稍抬眉,拱手道:“袁伯,现在两军对阵,胜负尚且难料,实不可多有贪恋美酒,更不可过多贪恋女色” 袁术也不等他说完,脸上青筋早已绷起,欲要摔身而起,破口大骂。但想了想,还是忍怒,愠言说道:“阎主簿,你的话未免太过严重了点!俗话说酒是英雄胆,男儿更不可少了女人。我只是正常的消遣,如何到了‘贪恋’地步?” 阎象拱手道:“要是这样,那我也就放心了。” 袁术见他没有硬词,便也松下了神经。一面看着美酒,一面看着美人,一面问道:“阎主簿,那你还有什么事吗?” 阎象道:“我等白天未能一举攻破钟离城,使得钟离城内的敌人得以喘息,实在便宜他们了。只是这钟离城内的余寇被我等逼得急了,就怕他会做出出格之事,所以还请袁伯晚上多多注意防守营寨。” 袁术一听,皱了皱眉,冷冷说道:“笑话,我乃堂堂州伯,这些小事你找督军纪将军就是了,如何找到我了!” “可是” 阎象还要说,袁术早不耐烦的瞪视了他一眼:“阎主簿要是没事,就先下去吧,这里这么多女眷,岂是你能多呆的地方?” 阎象一听,脸上一红,把难处来不及说出,少不得,只得老实退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八三:甘宁劫营 初二日。晚上。钟离城外。督军纪灵大营营帐。 营帐内,酒盏相碰,唾沫横飞,酒水四溅。大小将校东倒西歪,狂歌嚎啕,喝得尽兴,喝得痛快。纪灵坐在正中食案上,举目看向众将。左首起,第一人倒下,第二人卧倒,第三人爬下右首上,第一人豪饮不醉,第二人举箸击盏,第三人伏案梦呓 纪灵看到这里,哈哈一笑,大声道:“袁伯赐予我等之酒还没喝完哩,诸君如何如此不济?快快,与本将军起来,不然老子砍了你们!” 两边一听,知道装不过,只得勉强拿起盏来,又喝了几口。几口酒罢,又要装做不行。那边纪灵瞧着仔细,岂能不知?正要再吓唬他们,外面传来拦阻喝骂之声。纪灵大喝道:“外面是什鸟人,不知军中不许喧哗?来呀,把人给本将军带进来!” 外面未及回答,一人早就闯了进来。 纪灵昏头涨脑,撑开双眼,分明唬的准确,袁伯怎么来了?纪灵赶紧呼啦一下站了起来,正要下去招呼,突然听到来人说道:“纪大将军,大战之时岂能喝得如此昏沉?就不怕敌人突然犯营?” 这人声音沙哑如同沉沙,哪里是袁伯的嗓子?纪灵晃了晃脑袋,这才瞅清眼前之人。眼前那人胡须夹白,两眼有神,身材虽与袁术相差无几,但年龄、轮廓绝不相仿。纪灵看清是阎象来了,不觉鼻子里一哼,缓缓坐了下来,笑道:“此酒,袁伯所赐,乃犒赏我等出生入死之将军。只怕某些人想喝,还喝不着吧?” 两边助纣为虐的发出轰然一笑。 阎象被他说得双脸微红,双眉似欲打结。但想了想,也不计较,只是拱了拱手,忍着耐性,说道:“我知道,将军素来对某心存芥蒂” 话没说完,就被纪灵抢走:“不是本将军对主簿大人你心存芥蒂,是主簿大人你瞧不起本将军吧?” 阎象躬了躬身,说道:“不管怎样,是将军不好也罢,是某不是也罢。但在临敌之际,希望将军能够与我尽弃前嫌,共同对付眼前敌人。以此,共报袁伯待我等之厚恩!” 纪灵笑道:“袁伯大恩,本将军时刻记着呢!不过,这跟你我的关系又有什么妨碍?主簿大人,你也未免太过高看你、我了。” 阎象不能计较,只得说道:“眼下,钟离城尚未拿下,正是瞬息万变,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时候。所以,我请将军暂缓宴饮,督促诸将戒守大营,以防不测。还请将军三思。” 纪灵想了想,冷笑道:“戒严之事,自有我来安排,阎主簿未免管得太宽了吧?更何况,袁伯赏赐我等之酒还没喝完,我等岂能违抗命令不成?” 阎象说道:“你”说不下去,闭目想道:“袁伯让我来找纪灵,他怎能不知我与纪灵不和?哎,看来,多说无益” 纪灵等着他说下去,阎象也不多言,摔袖说道:“如此,将军好自为之吧!”说完,鼻子一哼,便即下去了。 纪灵两边将校见他下去了,这才喘了一口气,纷纷说道:“这个老头刚才说话如此不敬,将军如何不治他之罪?” 又有人道:“将军乃何人,岂能与这等老匹夫计较?” 纪灵听来受用不尽,对刚才阎象进来的大帐帐门那边瞪视了一眼,嘴上轻蔑的笑了笑,说道:“主簿大人是老了,像袁伯这次起兵五万,比上次号称之‘十万’还要多,胜券稳稳操之在握。可他临行前反而事事担心,连出秽言。也难怪袁伯不让他管理军队,冷落于他,还故意不赏赐他酒食,便是要他知道,这个军中,没他,照样运转。” 两边将校立即说道:“有纪将军在,何愁大敌不破?” 纪灵听来更是受用不尽,抬起高昂、昏裂的脑袋,迎接着众将的目光。 两边将士问道:“上次起兵之前,袁伯便是命人草发檄文,让天下人尽知将欲讨伐刘备之事。申言道,当奖率‘十万’大军与刘备会猎东城!想那时是何等气势,是何等威风?可这次,袁伯不说没能让天下人尽知,就连出兵也是如此仓促。想在此节下发兵,岂不给人以话柄?” 纪灵瞪视了左右一眼,说道:“你们懂什么?这钟离城本来就是袁伯土地,我等发兵,就是来拿回自己的东西。再说,袁伯就是看在在这节下,对方必将耽于玩乐、疏于提防,所以才决意发兵的。岂不听说,兵者,诡道也。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更何况,袁伯没有十成的把握,他怎会轻易发兵?” 两边点了点头,有人又问道:“听说,阎主簿也就是因为反对袁伯节下发兵,所以才受到冷落的?” 纪灵唬道:“此乃军机,诸位不可乱言!” 两边赶紧敛容,诺诺称是。 又有人问:“我等这次虽然突袭而来,但也并没得到什么好处。不说能够径直攻入怀宁,以雪前耻,便是一个小小的钟离城到现在也没能拿下。这次倾巢而出,真的能胜得了刘备么?要是还和上次” 话说到这里,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所以还是老实的憋住了。 这是众将的疑惑,众将到现在也不能明白。 纪灵并没打断他的话,反而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袁伯之所以敢这么干,当然是事先取得了外援。这事,除了袁伯本人知道之外,便只有我和几位重要将领了。其实,现在告诉你们也不妨,也不怕会泄露了。就算你们想泄露,只怕也已是木已成舟,说出去也没用了。” 两边将士一愣,赶紧道:“我等舍命追随纪将军至今,岂是此等小辈?纪将军但说无妨,我等保证听到后,绝对把这秘密烂在肚子里!” 纪灵哈哈一笑:“也不用这么紧张,此事” 顿了顿,说道,“其实很简单,在这之前,袁伯就曾经数次派人联系身在豫州的刺史郭贡,想” 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阵的大喊大叫,声音杂乱无章。有人看到了一团团的火光,有人看到了乱奔的兵勇。于是,将军们丢下酒坛、站起、欲要拔剑、没有拔出、站着不稳、跌倒、再站起、再拔剑、再没拔出、再又跌下 “娘的,就喝这么点酒能把老子奈何了不成?” 纪灵听到大喊大叫之声越来越近,火光也冲刺照着每名将军的脸上越发的红了,而乱兵更是到处没有的逃跑。纪灵拔出佩剑,大喊道:“尔等与我出去看看,看是哪个贼厮敢在外面喧” 将军们起先还以为是营内其他士兵叛变,本还指望马上能够平息下来,可眼见闹得越来越凶了,而乱兵又进来报说:“敌人劫营,敌人劫营!”直到此时,他们还不敢相信,骂道:“钟离城不过数千人,我等不攻他他该谢天谢地了,如何还敢来惹我等?是不是吃了豹子胆?” 于是,报信的士兵被骂走了,将军们却还在扶着一句话还没说完,一头早栽在食案上的纪灵。纪灵被这狠狠的一摔,鼻子上就是哗啦啦的放出了鲜血,灌满酒的脑子,此时似乎清醒了点,他看了看左右,连忙喝道:“你们还挤在一起干什么?还不给老子出去看看?看是什么人敢这么大胆冲入本将军大营?” 两边答应一声,正要分头出去指挥,不想,刚一转身,那边突然传来‘古拉’一声。接着,就见好好的一坐帐篷,被大火点着,火苗腾的就起来了! 纪灵见将军们傻了眼,恨声道:“与我出去看看!”说着,先自冲了出去,只刚走出两步,帐外呼啸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数骑冲了进来。为首一员大将手执双戟,腰挂铁胎弓,双耳穿环,头插鸟羽。纪灵一眼认了出来,此人,就是白天那个在城楼上督战的那位将军! 他不知道,此人,就是甘宁、甘兴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八四:增援钟离 甘宁答应替大伙出气,便是欲要劫这大寨。于是他挑选八百壮士,将城交与可信将领看守,并将自己项上响铃拿下,交与他们保管。也不带响旗,嘱咐几句,便即悄开城门。一路潜行,堪堪到了寨边。也不停顿,便是猛然一声暴喝,撒马就率先冲了过来! 守寨的这些将士因为天冷,再是没有查哨的将军,便也是放松警惕,远远躲到帐篷里,只留了十几个人在寨栅后边躲着风,畏着寒。 甘宁大军一但冲入,他们自然没能抵挡得住。等明白过来,火把早已烧起了大帐,敌人也攻了进来。甘宁率着八百骑,一路横冲直闯,放火丢戟,直向中军大营冲去。只是一时没能找到袁术,倒是闻到了一阵酒肉香,于是便即带着人马冲杀进来,正好闯着了纪灵一伙。 甘宁在马上见得帐内十几人皆是将军模样,而且看样子是喝得烂醉如泥了,心里一喜,兜骑就直冲了上去。纪灵身边将领欲要拔刀抵抗,早被甘宁和甘宁身后的快刀快戟一顿乱斩,剁成了数截。 纪灵本是拔剑在手,但见到甘宁在马上架势,早吓得胆怯了三分,见甘宁带马飞来,举剑已自不及,慌乱中,便欲夺路往后跑。殊不知,他身后,正是大帐帐篷竖立,正如一道墙一样的堵在了那里。他也不假思索,欲要举剑去砍,不想酒喝得多了,脚下滑力,一脚未曾站稳,便即往前一跤。纪灵这下跌得着实不轻,刚刚跌下,接着屁股上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还没想到是怎么回事,跟着,身子又被另一个滚圆的身躯压住了。 甘宁很快料理了这边的敌人,赶紧冲出大帐,一面大叫,一面组织继续骚扰。只还没冲近大帐,那边厢阎象指挥一队士兵截杀了上来。甘宁见得敌人越来越多,知道不可多呆,便即呼啸一声,调骑就走。两边听到啸声,赶紧也即跟着调马,全都随着甘宁往回冲杀。 阎象领兵一路追来,见他们出了大寨,怕路上会有埋伏,所以便即止住。这边安排好守寨将士,那边赶紧回身来找纪灵。却没想到纪灵大帐被火烧去,纪灵手下的那些大将不是被砍去脑袋,便是被活活烧死。 阎象大惊,生怕纪灵已经身死,便即命人清理火堆。搬开众将,很快也就找到了纪灵。不过还好,纪灵刚才被刺中屁股,又被另外一具尸体给压住,一时痛昏了过去,火也烧不了,刀也没砍到,这才保得了性命。 纪灵见到阎象便是满脸愧色,不想说什么,只好假装昏死过去。 第二天。初三日晨。钟离城外。袁术大营。 袁术怒不可遏的看着众将,拳头捏得钵大,许久不说话。众将也是低沉下脑袋,对于昨晚被敌劫寨损毁十二座营帐,损失三百将士、七员将校,受伤五人的战果,他们也感到很是羞耻。 阎象走了上前,躬身说道:“纪灵身为督军大将,不但没能安排好戒严任务,而且还怂恿其他将领聚众宴饮,酗酒坏事。致使敌人有机可乘,杀入我之大寨。袁伯应当治其疏于职守之罪,处之死刑!” 袁术一听,微微一愣。心虽恨纪灵败坏大事,但想到这‘宴饮’之酒乃是自己亲赐,要说砍了纪灵,那不是打自己嘴巴么? 阎象见袁术许久不语,又道:“纪灵之罪若不能给予惩罚,不然难以服众!” 袁术皱了皱眉,说道:“自古有言,临阵斩将,不吉。更何况纪灵随我东征西讨,为我所立之功甚大,如何为了这罪名就轻易斩杀了他?” 阎象一愣:“就算不斩杀,也不能再用为大将了!” 袁术难为的皱了皱眉,说道:“好吧。纪灵身负重伤(屁股被刺了一戟,创口不深,袁术追之为重伤),着即遣回寿春休养”说完,厌倦的闭上眼睛,也不想再多看阎象一眼。 东城。 一匹马发飙似的狂奔,卷起污水淤泥,打得马上之人裤腿上下到处都是。但马上之人似是没有察觉,也毫不关心这些,而是一路直驰到了东城城下,这才跳下马来。两边守城将士正要上前盘诘,那人早走了上来,一抹热汗,气喘吁吁的说:“快,快与我引见你们家陈将军!” 两边守门将士一愣,认出他是上面派来的使者,赶紧回道:“使者来得不巧,我家将军天不亮便即出城了。” 使者焦急道:“这里有使君大人的调兵令,要让他着即率兵解救钟离。我不跟你们细说了,你们还是快去找你们家将军回来,迟了只怕来不及了。” 两边守门将士互相看了一眼,笑道:“我们家将军昨天就接到刘馥的命令,让他率军增援钟离城。这不,一早,他就领着五千士卒出城,直奔那边去了。” 使者一愣,虽然惊愕,但还是稍稍松了一口气,笑道:“如此最好没有!” 说着,随即翻身上马。 两边将士道:“使者可入城休息一会,我家将军既然已经出发,也算是接到了命令了,你也不用着急。” 使者道:“这不一样,我还是得去一趟。”说着,打马远去了。 钟离城外。袁术大帐。 袁术闭目不语,两边也已发下遣归纪灵的命令。阎象见他不说话了,只好厚着脸皮说道:“袁伯,敌人就在城上,我们已经不能再耗下去了,也耗不起了。不然钟离要是得到东城及刘备其他的几路人马的增援,那我们此次发兵又是白忙活了。我们现在应当赶快选出一名大将,组织兵力,一鼓作气、拿下此城!” 袁术疲劳的睁开眼睛,似问非问的道:“那你说吧,谁可为大将?” 阎象道:“袁伯部下有李丰、梁纲、乐就、张勋等诸将,依某看,前面三位都有将率之才,只可惜没有领导大事的能力,唯有张勋才可当得大将之任。” 袁术想了想,点了点头。正要挥挥手,说出一声‘好吧’,让他下去。这时,帐外,突然一人尖声叫道:“李丰、乐就、梁纲、张勋,皆是酒囊饭袋之辈,如何堪得大将之任?” 此话一出,众皆一惊,何人口出大言?纷纷看向帐外,不知来者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八五:妩媚流盼兮 初三日。钟离城头。 甘宁手执双戟,来回在城头观察着袁术大营的动静,时而皱眉,时而惊咦。他身后紧跟着诸位将士,他们没听到甘宁说话,自然也不开口。 甘宁巡视了一遍后,得出结论:“昨晚袁术遭袭,我还以为他一早就要发疯似的组织军队来还击。可见他营中静悄悄的,绝无出兵的迹象啊!” 旁边一人说道:“说不定,他昨晚被打怕了,不敢随便乱动了。” “说得有理!”其他人附和道。 两边也是点了点头:“说不定,昨晚一场突袭,正好杀了他们的大将,所以他们现在正是三军无将,无头无绪呢。” 甘宁笑道:“三军就算暂时失去大将,但只要袁术不死,主帅还在,我等决不可小觑。” 说完,又望着怀宁的方向,心里叹道:“刘馥的救兵也应该到了!” 旁边,一人似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似的,问道:“将军,你说刘馥大人那边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动静?照说我等昨天平明派出救兵,天亮时候就应该到了,他得到将军告急,上午整备人马,下午出发,再慢,他昨天天黑的时候,就应该到了。可他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出现?” 他这么一分析,不光两边将士一阵骚乱,一阵讨论,就连甘宁心里都是微微一惊。 其实,这些道理,这些简单的道理,甘宁也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有精打细算过。但他不会去想,也不敢去想:“我为刘使君卖命,刘馥身为刘使君的地方国相,他难道 不清楚袁术兵围钟离是什么后果?他明明知道以我区区数千人马是万万抵挡不了对方数万,可他为什么到这个时候都还不出现?他就算兵力不济,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我被袁术吞了么?若是他去请刘使君的人马,可他也好跟我说一声啊。这我如何向部下们交代?” 甘宁越想越乱,一时还真不能,还真想不到,一个能给属下人的满意回答。 钟离城外。袁术大营。 袁术正惊讶这个帐外说话的声音好熟悉,瞥眼见到走进帐来的人儿,不由扑跌一笑。两边将士见来者是个身穿鲜甲的甲士,起先还是不屑一顾,但细细瞧来,心里禁不住一突。只见这个甲士站在旁边,要比别人要矮上一个个头。但‘他’那张白皙的脸庞上,薄嗔的嘴唇边,却嵌着一颗黑痣。这颗黑痣如同绽放的花蕾,衬托出‘他’那娇小细嫩的身躯,也暴露出‘他’无容怀疑的女儿身。 只是,这个女儿身,要比别的柔弱似水的女儿身不同。只见她一但往那帐下一站,甲胄鲜明,佩剑按立,身躯翘楚,细细观来,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英姿飒爽之气和巾帼之风。 这人,就是袁术宠妾,成荷。 两边将士里虽然多数跟随袁术征战多年,但他们却很少见到他的眷属,更何况是个打扮男儿身的美人,有的人看得呆了,禁不住暗暗纳罕。本来对于这个陌生人的闯入他们是不可不管的,但却没有一人动身,也没一人舍得去撵她。 袁术一笑过后,正欲言明,唯有阎象没看清她的女儿身,见到这么一个甲士走了进来,便是老脸一横,喝道:“你是那个将校手下的,如何尚闯大营,还妄加评议?姑念你是初犯,还不给我下去?” 那女子,成荷,走上前来,站在阎象面前,说道:“我说李丰、乐就、梁纲、张勋,皆是酒囊饭袋之辈,担当不了大将之任,我难道说错了吗?” 话一说完,看向袁术,倒是把问题抛给了他。 袁术见阎象生气的样子,顿觉好笑,也不即点破。听她来问,便是老实不客气的配合她,点了点头,说道:“这位小英雄所言虽然偏激,但也不无在理!” 两边将士听袁术这么一回答,还称呼这位娘们为‘小英雄’,不由汗颜。但也没必要点破,权当在看一曲大戏。 成荷听他这么一答,不由微微一笑,露出一排皓贝洁齿,转过身来,对着阎象道:“听见没有,袁伯都说我的话有道理,怎么,你还想说他的话不对么?” 阎象一愣,赶紧向袁术拱手,道:“袁伯,此人目无军纪,乱闯大营,还妄加议论军务大事,应当给予军法处置!” 袁术正要开口,成荷早跳了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胡子,瞪着他道:“你这人才岂有此理,无法无天,目无军纪,乱加妄言!你没听到袁伯说么,他都说我的话有理,如何你还敢治我的罪?你治我的罪,不就是治袁伯的罪么?你目无主帅,你老小子就是该治罪!” 阎象胡子被她拽在手里,又被她那么使力的一拉一扯,正如一个囚犯正在被侩子手用着刀子一片一片刮去一层层面皮,痛得他咬牙切齿。但他又顾及老面子,不屑跟她拉拉扯扯,所以只得任着她摆弄,只是听到两边将士和袁术的嘻哈笑声,一张老脸上,早是紫涨通红,羞愧难当。 成荷见他不说话了,倒是觉得没意思,便把手放下,按剑笑道:“阎主簿不说话,看来是同意我的说法了?” 阎象瞪视着她,骂了句夫子的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成荷还以为他看出了自己女儿之身,不由脸上一红,胡乱的追问他:“什么‘女子’,什么‘小人’?照你的话,我是‘女子’还是‘小人’?” 阎象微微一愣,连连摇头:“身之发肤,受之父母。你就连自己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都有怀疑,我看你真是愧对自己父母了。也难怪孔子当年叹道,‘小人难养也!’” 他此话一出,不但两边明亮的将士偷笑起来,坐在主位的袁术拍起手来,就连成荷也是忍不住咯咯一笑。 她这肆无忌惮的一笑,如同百灵鸟般好听,突然钻入阎象耳里,阎象禁不住微微皱眉,心下一咯噔:“怎么是个女人的声音?”但抬起头来,看到眼前之人分明是个男儿之装,如何是女儿了? 成荷嫣然一笑后,也发觉两边将士那些淫邪的目光已经不老实了,被看得怪怪的。成荷心下讨厌,不由秀眉微蹙,赶紧把一副笑脸收敛起来,端了端身子,按了按剑,把胸脯一啪,粗声说道:“现在大敌当前,不可没有主将,我愿自请为大将,还望袁伯同意。” 袁术微微一愣,正要说胡闹,那边阎象赶紧道:“此人身份都没查清楚,袁伯切不可随便听他一派胡言,还请将他快快逐出。就算先前我所举荐之人不堪大任,且容我等慢慢商议也不迟。” 袁术本欲让成荷下去,但听到阎象这么一说,反倒觉得我事事听他的话也太没个性。于是,脑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突然嘻嘻一笑:“我见这位小英雄倒是身板不错,人又机灵,说不定倒是可以一试。” 阎象一听,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赶紧道:“袁伯,行军打仗非是儿戏,如何就因为见他一面,就” 话还没说完,突然又见那小甲士跳过身来,伸出手来。他吓得赶紧是连退数步,举手护须,两眼瞪着她,不敢开口了。 成荷嬉笑的啪了啪手,说道:“袁伯都同意了,如何你这老儿还不开窍?这样吧,你听听众位将士的意思,看他们怎么说,他们要是同意了,你老家伙就没什么好说的吧?” 阎象一愣,看着众将。 成荷这时也已知道他们都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唯有这个呆板的老头子还两眼蒙黑。她嫣然的转过身来,对着众位将士巧施薄嗔,暗藏妩媚,把得众将看得六神出户,三尸诈窍,全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连声说道:“我们当然同意!” 阎象两眉倒竖,喝道:“诸公跟随袁伯多年沙场征伐,早已历练了一身经验,如何今日却这么没有主见,就凭一个愣头小子的一句话你们如何就当真了?” 不管他怎么说,谁还管这老儿在说什么?都把圆溜溜的眼睛在成荷身上身下不知杵了多少眼,暗咽了多少回馋涎。 成荷转过身来,又是巧笑道:“我知道你老儿不服,因为你怕死,怕面对城上大敌。这样吧,我也不能勉强你。既然袁伯已同意我为主将,那么这里面的弟兄若有甘愿随我一同共赴生死的,就举手跟我。若不愿意,我也只好孤家寡人,一个人领兵杀敌!阎主簿,你看如何?” 阎象听他这么一说,心想:“这些将士都是多年沙场上滚爬的,如何会为了一个不知名头的小子共赴生死?权且答应他再做理论。” 阎象这么想着,但也不立即表现出来,反而微微皱眉,看向袁术,问他:“袁伯,难道你就真的同意这小子带兵去攻城?” 袁术本也是气他的,要说当真让成荷带兵去打仗他还真不放心。但刚才既然已经同意了,要是又当面反悔,只怕诸将不服,说不得起了阎象一样的心思,权且以诸将来打回她的念头吧。想这些将领都是征战多年之士,虽然说归说,但要论真格的,只怕也没几个当真会跟她拼命的。袁术想到这里,哈哈一笑,说道:“‘他’不是说了么,这里有谁愿意跟‘他’的,就让‘他’带去。若不愿,‘他’这孤家寡人只怕也打不成仗了吧?” 阎象装作无奈的点了点头,回过身来,对成荷说道:“好吧,既然袁伯也同意了,那么老夫也无话可说” 说完,扫视众将一眼。众将目光一接触到他的目光,都是禁不住微微一愣,跟着,数人一齐低下了头去,不敢逼视。 阎象见他们的神色,心也就放下了,把下面的话接着说了下去:“老夫也只好同意了!” 钟离城头。 甘宁一时没有回答将士们的话,将士们就站在他旁边,细细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两眼游离,神思飘忽,都是琢磨不定。 一人说道:“我等为刘使君卖命,刘馥既然身为刘使君的相国,听到我等大难却不派兵来营救,莫非他是欲要做观虎斗,然后他好收这渔人之利不成?” 又一人说道:“啊呀,可能是这样。你们想啊,这钟离城听说本来就是袁术霸占之地,只是后来被刘使君出兵占领了。刘使君当时随便任命了一人为县令,不想又被袁术派刺客给刺杀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接手了此城。我想刘使君当初占领此城,目的便是为了保护怀宁的。现在刘馥眼见袁术来收城了,他知道可以利用我们来替他们阻挡一阵,这样他也好调集援兵,所以他才不急于发兵相救,却是等着我们为他们送死呢!” 这下,群将骚动,先前说话那人,握紧拳头:“这刘馥不发兵,说不定就是刘使君的意思!刘使君原本就是想利用我们来抵挡袁术,他好放心经营徐州。” 一时乱语纷纷,你一言,我一句,没完没了。 甘宁看了看诸将,也怪不得他们会有这些怀疑,不过他心里始终明白:“刘使君敢把钟离城交给我,敢把我放在这,正是说明他对我的信任。今日我若不能抵抗来敌,就是死,我也要与此城、与诸将共存亡!” 甘宁看着激动的诸将,微微笑道:“就算你们说得对,刘使君让我们守住此城,就是为了他的私人目的。但正如你们所说,占领此城,就是为了保护怀宁。可你们想过没有,要是他们也只是为了这一次简单的利用,那下次袁术再来的时候,他们又该找谁利用去?而且他们当初打下此城,我想也不是为了完全利用我们吧,他们也不会知道打下此城数月后会由我们来接手吧?我想,他之所以拿下此城,一定是有他的重要战略目的,不然他也不会轻易出兵。而他既然把此城交给我们了,岂可因为这一次的来袭,就完全放弃此城了?这样做,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两边又说:“那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发兵相救?” 甘宁说:“我仔细分析了一下,怀宁城兵力本来就少,刘馥大人肯定也怕要是分兵救了这里,说不定就会遭到袁术他路人马的袭击,他不敢冒这个险。所以,他应该是先派使者向刘使君通报了这里的情况,再请求刘使君调集人马前来解救我等。” 一人问道:“刘使君与我等相隔数百里,他就算来救,那不是几天后的事了么?我们能坚持得了那么多天吗?” 甘宁啪了啪这边一人肩膀,又啪了啪那边一人肩膀,对众人说道:“袁术何足惧哉,昨晚我们不是打了一个漂亮的仗么?现在他们许久都不敢出来,我想他们肯定是怕了我们了。只要我们齐心守住此城,就算是五天、六天,我想我们也完全可以支撑得了!” “这可能么?”众将心里明白,他这是在安慰自己。 袁术大营。 成荷见阎象同意了,鼓掌笑道:“君子一言,可是驷马难追!” 也不等他回答,便即回过身来,走到众将面前。她一站定,那些将士不由微微抬起了头,但毕竟不敢直视。他们也只好嗅着鼻子,闻着眼前美女身上所发出的幽香,一颗心早已没了主儿。 成荷轻轻踱着步子,一面走,一面看着将士。对第一个将士,她轻吐巧笑;对第二个将士,她娥眉轻蹙;对第三个将士,她薄脸微嗔;对第四个将士她慢慢的踱完步子,见他们一个个勾魂似是站在那里傻愣,脸上全是一副可恶欠揍的样子,心里面一笑一骂:“淫种,下流胚子!”嘴上带糯似的问道:“诸位将军,你们可愿意随我出战,一同去对付城上敌人?” 将士都被刚才她对自己的微嗔薄怒给惹得丢了魂儿,一时还心猿意马,找不到温床软玉,完全沉浸在了一片遐思里,一时又哪里听到她说的话了? 阎象见他们一个个不说话,心里一高兴,嘴上一哆嗦,看了袁术一眼。袁术此时抿了口小酒,偷偷对着酒盏内壁发笑。孰知,他刚送进肚子一口酒,那边十几人同时齐声答应:“我等愿意誓死追随小英雄破城杀敌!”他耳里闻到这声答应,不由惊得把一口酒从又全吐了出来。眼看众将,只见他们都举起了手。 阎象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顿时不高兴了,嘴巴霎时也哆嗦歪了,瞪视着诸将。但到目前,已经再也没有一双眼睛在乎他的咄咄逼人了,而是都把眼睛投在了中间。投在了他们面前站着的那位、在袁术口里是‘小英雄’,在阎象口里是‘小人’,在大家看来是小美人儿的成荷身上。 成荷对自己的战果很是满意,把个俏脸一扬,称赞道:“你们都是好样的!” 阎象赶紧向袁术拱手,连声说道:“袁伯” 袁术也是无奈,心想:“成美人就是与众不同,不说女儿装艳煞群妾,就连男儿装亦是那么楚楚动人。就是不知道她骑上战马,在沙场上英勇杀敌是个什么样子?哈哈,今日倒是可以借机见识一番。” 想到这里,挥了挥手,说道:“好啦,既然我同意了,阎主簿你刚才也没反对,‘他’又能说动诸将,那么就让‘他’带兵攻城去吧!”(。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八六:千万人,吾亦敢往! 初三日。上午。钟离城头。 甘宁让人将百姓还来,尚未喝完的酒水一坛坛抬了上来,亲自给身后将领一碗碗倒上。两边将领也不客气,手里捧着碗,一个个排队领受。 他们说道:“这酒水哗啦啦的响着、流着,听起来就是他娘的爽快!” 他们又有人迎合的:“就是嘛,这嘛声音听起来比那娘们榻上的声音还要诱惑!” 于是,两边轰然笑了起来。 甘宁一面斟酒一面问他们:“那你倒是说说,你家的娘们在榻上是怎么叫唤的啊?” 两边又是轰然一笑,没有人回答。 他们想到的,是这样一副画面:清晨起来,一个娇俏的女人,给他穿好了衣服,又给他烧好了洗脸的温水。晚上回家,还是那个娇俏的女人,给他做好了饭,又给他烧好了泡脚的热水于是,一天的疲劳尽除。然后,倒在榻上,让亲爱的女人偎依在自己的怀里有时,还添上一壶热酒,几道古道热肠的肴菜,没客的时候,与君共酌一回,把盏东篱 但他们知道,他们活到现在,还是什么也没有。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但这个孤家寡人,还没娶到一个媳妇,还没享受那种惬意。如今,将要面对的,却是城下数万敌人! 他们想到这里,一个个低下头去,终于有人仰头问甘宁:“将军,我们没听过娘们叫过,你就叫一声我们听听,好吗?” 所有人都沉寂下来,把眼睛看向甘宁。也许,到了现在,他们唯一奢望的,就是能够听那一个娘们的声音吧?听了这声后,到死,也许再无怨了! 甘宁停止了倒酒,嘿嘿一笑:“其实我也没听过” 两边沉寂了下来,并不觉得好笑。 甘宁看到将士们沉寂、血冷的神色,知道他们也是能够猜到,敌人许久未动,一定是策划更大的攻击。所谓:不动则矣、一动雷霆!敌人要是看不到城破,他们绝不甘休!所以现在,他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战士鼓起勇气,坚持到底,决战到底! 甘宁笑道:“我虽然没听过,你们也没听过,可天下娘们有的是,等此战后,老子就给你们找,给你们找天底下最漂亮的,怎么样?” 两边虽然不相信他们还能活着出城,但甘将军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纷纷举起酒碗来,叫道:“好,这可是将军答应我们的!” 甘宁将酒坛一举:“管保你们满意,等你们把娘们娶回去了,让你们日日夜夜听个够!” 两边这才轰然大笑,纷纷随着甘宁将碗里的酒一口喝了。 甘宁仰脖子喝酒,大半坛子酒,他一口气喝了两三碗模样。旁边那些将士早就喝干了,可看到甘将军许久都没有把酒坛放下,心里都是一酸,纷纷来劝,说道:“甘将军,甘将军!” 甘宁想到自己的许诺可能无法实现,心里那个酸啊!他想:“我给他们许诺,明明知道无法兑现,可我为什么还要说谎?还要勉强说谎?我这样做,可是失信于人啊!以前,我跟他们说,跟着我,有大车可坐,有大船可乘,娶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可我,能替他们实现么” 甘宁将酒坛放开,仰天一笑,说道:“诸公今日可与我尽情一醉,醉后,你们可得为我哦不,为刘使君攻守此城,抵御强敌!” 两边一愣。 甘宁顿了顿,说道:“刘使君可是个好人啊,要不是他给我机会,我还是个愣头小子,还是刘表手下那个没有见识,没有人看得起的‘锦帆贼’。如今,他能够信任我,把钟离城交给我,我哦不,还有你们,就应当誓死坚守!” 两边哽咽道:“愿追随甘将军,愿追随刘使君!” 甘宁哈哈一笑:“来来,你们把碗拿好,我再替你们斟上!” 两边说道:“将军,还是我们为你效劳一次吧。” 甘宁唬道:“今日不行,等退了强敌,你们再为我斟,我那时情愿你们罚多少,我就甘愿喝多少!” 两边滴泪,点头,纷纷将喝干的碗,小心,颤抖,举了上前。 甘宁将酒坛抱起,看着倒下的酒水,嘴上笑道:“就让它流吧,流吧!这声音是属于你们的,属于胜利的!” 两边说道:“对,属于胜利的!” 不过,又有人担心:“要是我们都喝多了,等会强敌攻了上来,我们还怎么御敌?” 不用甘宁回答,两边早替那人解开了心结:“蠢货,不知道酒乃英雄胆,喝的越多,胆子也就越壮,杀起人来不就更厉害,越英雄了么?” 甘宁哈哈一笑,举酒道:“酒乃英雄胆,酒乃英雄胆!来,喝!” 这边酒还没有喝,那边城下突然传来轰鸣之声,接着一名小吏扯步跑了过来,喘气说道:“城下城下有位敌将,正在叫战,说要说要单找将军,与将军说话!” 两边将士唬道:“不论什么人,让他叫去,有本事让他攻城试试!” 小吏吞了吞唾沫,眨巴着眼睛,等待甘宁回答。 甘宁眉毛一皱,将坛子里的酒又是猛喝一口,然后将酒坛交与左右,啪着左右的肩膀,说道:“诸位跟随我数载,我感激不尽!如今,唯有一事相托。” 两边一愣,说道:“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甘宁笑道:“与我守好此城,等着我回来。我若” 两边一愣,实不想听到‘我若兵败’。赶紧说道:“我等原本跟随将军从益州到这里,现在将军孤身犯难,我等岂能不在将军左右” 甘宁打断了他们的话,又重复一遍先前的话:“与我守好此城,等着我回来!拜托诸位了!” 说着,便即操起双戟,头也不回,转身走下城去。 两边将士听甘宁这么一说,也唯有遵照命令,将酒坛、酒碗收拾好,然后各自准备守城。 钟离城,城墙低矮,城门破旧,唯一可信的,就是那道又深又宽,引淮水灌注的护城河。要不是这道可信的护城河横拦在四门,不然早就被袁术大军攻破了。 在外面看来,钟离城是那么的孤单,那么的弱小,守城将领能够坚守一日一夜,经受住了数次袁术大军的进攻,这对于成荷来说,的确是了不起的一件事。能守得住这个困城的将领,应该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有为的将领吧?于是,她也不急于进攻,而是想会会他。说不定,能够阵上劝降,或者捉了他也行。 钟离城城门开了,吊桥放下了,一骑人马飞过吊桥,他身后,只紧跟着看来不足一百骑的将士。对于对面摆开的将及一万人的浩大声势,钟离城出来的将士也未免太过托大自己了。 成荷在马上一看,禁不住笑了。 她周身围着一排护卫,护卫前后,又并排摆着刚才从那大帐里情愿跟随她出战的数十位将领。这些将领,对于这个女扮男装、娇俏丫头的关心,远远要比从钟离城出来,以及将要进行接下来的战争,更要关心得多。他们十个人中,总是有九个人在一眼不眨的痴迷着这位姑娘娇俏的身姿,唯一剩下的那位,还在对于刚才所饱尝到的,正在闭目细细意淫。 成荷先前还是笑,不过,旋即听到一连串的响铃之声后,她闭起了嘴巴。这如同百灵鸟在唱歌的铃声,是哪里传来的? 他身后那些人也觉得奇怪,都是左瞅瞅,右瞅瞅。终于发现,原来响铃之处,发自那一一杆杆的毦旗。那一杆杆毦旗上,都是每每悬挂着一个个銮铃。 从那上面传过来那一声声响铃之声,声音是那么锐耳动听。 这些毦旗,上书‘甘’字,被甘宁身后骑兵驮着。这些旗子,就是来摆场子的。 甘宁在相隔他们十几丈的地方勒住了马,嘴上哼着调子,一停下,就把一双眼睛瞅着敌方中军主将,再瞅着千军万马,到此刻,他心里坦荡荡一片,反而一点也不知道何谓害怕。 成荷见那‘甘’字大纛下,一位将领身披玄甲,手握双戟,腰挂铁胎弓,坐下高大战马,不禁赞了声好。再举眼向他脸上瞄去,要看他什么模样?只见他头插鸟羽,双耳垂环,项挂銮铃,脸生俊目,颔下黑髯如球,偏偏嘴巴上一丝不杂,白嫩无骨,生的端是风流、威风模样。 成荷一见,不觉脸红。但稍稍镇定,旋即控马上前,抬鞭喝道:“来将通名!” 甘宁亦是控马走前两步,将双戟交于一手,学起了以前无赖勾当,故意挠了挠耳朵,大声道:“你说什么?爷听不见!” 他身后之人一听,仰天打个哈哈,纷纷叫好。 成荷还本要跟他好说,现在见他一副惫懒样,气不打一处来,举鞭叫道:“老(差点暴露了,幸好及时没说‘娘’)子问你叫什么!” 甘宁应了声:“哎,你老子就是你老子,什么叫什么?” 说着,将双戟又错开,把马兜驰了一圈,笑道:“老子也不想知道你是谁,有种的就放马过来,少来文绉绉的!” 成荷气得七窍生烟,大骂一声,正要冲上来。旁边一人见机快,早就夹马上前,说道:“不劳大将军动怒,有我韩德呢!” 说着,色迷迷的一双眼睛盯着她看,希望她记住,我是韩德! 成荷举了举鞭,笑道:“那你就去给我把这小子活捉过来!” 韩德应了声,舍不得的转过身,把马一啪,大刀举起,喊道:“对面的,过来” 甘宁听得仔细,冲上前去,说道:“你是韩德是吧,老子我记住了!” 韩德马跑得快,以致还没完全把话说完,接着就见眼前一道光芒闪起,还没来得及招架,接着,又有一道光芒闪起。跟着,来不及惊呼,早已被剁下了马。 甘宁一击得逞,便即回身,口里叫道:“还有什么赵德、冷德、缺德的有没有?有就给老子一起上,别浪费时间!” 甘宁戟出如风,一戟起处,唯见冲天一标鲜血飞起,再是留下他项脖下那串铜铃的霍拉啦声响,其余什么也没有。而倒在地上的韩德,除了拦腰被剁下,就是留下一匹马怔在当地。 这些事的是一瞬间,一呵气完成,所以没多少人看清。但等甘宁把这句话说出,甘宁身后的骑兵立即轰然大喝,爽快助威。就连城楼上的那帮将士,也给他架起了鼓,擂起了槌,把牛皮敲得咚咚直响。 但对于成荷,对于成荷身后的那些将领来说,都是霎间脸色大白。这是这么回事?见鬼了! 袁术早就带着众将在后面土丘上远远观望,看得很是亲切。见两军对阵,两将相交,一人举刀,一人举戟。刀未下,而戟已落。然后,一骑得逞,杀完就回。 袁术看后也是不由背后生汗,口里乱语:“上次与我军相遇的,就是一个叫陈到的将军。我军就是被他杀得大败,险些不回,现在想来都是后怕。可眼前这位将军又是如此厉害,丝毫不啻于那位陈将军。我就搞不懂,刘备此儿身边怎会聚集了这么多的能将?” 接着叹了口气,“去年我还以为只要杀了秦翊,刘备就不敢再派人来。只没想到,杀了一个秦翊,却多了一个‘陈到’。嗨,真是失算了!想我要不是急于报仇,要是还让秦翊守此城,想必也不会出现这第二个‘陈到’了。不然这会城池早该拿下了!” 顿了顿,又叹了两口气,赶紧传令两边:“勿要知道此人是谁!” 两边赶紧领命,去传令。 成荷身后的将军们虽然见到甘宁一戟杀了同伙,但他们毕竟是沙场上滚爬过来的,什么阵仗没有见过。他们想,韩德不济,也只是一时疏忽,所以并不能证明对方有多强。唯一可以证明的,只能说是他的运气好,碰到了一个活倒霉的。更何况在美丽女人面前,如何能失去男子汉气概?在这个时候,正是逞英雄的时候,何能退缩? 于是,十几人同时兜马而出,亮出了自己的兵器。 但他们眼见到其他人都出来了,看到自己这边十几个,而对方只有一人,脸上还是不由一红。但他们都不想失去表演机会,于是,谁也不愿退一步,他们都争着要对付对方。要让他们身后的女人看看,我是最能干的! 甘宁心里暗骂:“这些人还真不要脸,我说一起上,他们还真一起上了!不过也好,一起来就一起来吧!” 甘宁想到这里,轻轻一笑,伸手拢缰,将马踏前两步。他身后的那些骑兵赶紧围了上来,口里连叫:“将军!” 甘宁也知道骑兵们是看不惯,也想上前帮忙。 甘宁举起了手中的戟,轻轻,淡然一笑,又兜前一步。他的意思很明显,对付这些人,老子绰绰有余! 成荷看到这阵势,心里微微一笑,也替这十几骑自觉地感到羞耻,但她没有阻止。 甘宁笑道:“都放马过来吧!” 这十几骑,还没放马,怕埋没的了英名,于是将什么‘赵飒’、‘秦鄂’、‘王浩’一溜溜的名字全都报了出来。 甘宁哈哈一笑,腿上夹着马腹,口里叫道:“你爷爷记性不好,龟孙子太多了,又哪里记得住了?重来,重来,一个个给老子好好的报。” 成荷在马上见甘宁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还能开得起玩笑,心里不由骂了声,嘴上却是不自禁的微微一笑。 甘宁眼睛扫视了众人一眼,突然见到成荷一张笑脸上,贝齿浩然,嘴角边一颗遗漏的黑痣恰好过分的点缀着他那白皙的脸庞,不由看得心里一愣,暗道:“这是个女子!” 其实甘宁哪里又知道,他们之所以把自己姓名报出来,还不是为了让身后女子记住?但现在被他刻意提起,倒是惹怒了一腔热血,不由分说,一个个就要扯马上来。 这时,被身后一人跑了上前,跟成荷说了几句话,便即侍身等待。成荷想了想,将自己听到的命令,对两边侍卫说了。两边的侍卫于是兜骑上前,又将这话对阵前十几位将领的其中一位说了。 那人听到是身后那位‘小英雄’要转传的,便是高兴不已,赶紧道了声:“慢了!” 十几位将领于是把目光瞅着他,问他要干什么。 那位将领高傲的抬起头,也不把机密跟这些人说了,而是兜骑上前,抬起手上的长枪,缓缓道:“对面的听着,我家袁伯说道,‘一向仰慕将军威德’,想要知道将军大名。不知将军可否告知?” 甘宁点了点头:“看你转述得倒是挺客气的,是你们什么‘袁伯’想知道本将军大名是吗?那好,我也不妨告诉你们,也省得你家什么‘袁伯’牵挂,更省得你们死了还不知道死在哪位爷的手上!” 顿了顿,“你们听好了!” 成荷白皙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晕红一片,心里砰砰乱跳:“这位英雄小将,他叫什么?”(。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八七:甘兴霸威震钟离城 钟离城外。袁术大营旁。土丘上。 袁术坐在大车上,阎象蹙马立在旁边。 阎象还在旁边叫着,跟苍蝇一样,嗡嗡不停:“袁伯,城内小儿既然已然被我们骗出城,我们何不趁机挥兵直击,何要跟他慢慢比拼,讲这‘斯文’道理?” 袁术闭目道:“你懂什么?这是在较量,我们若连这小将都摆平不了,何谈进城?以后说与他人知道,岂不让人笑话?更何况,下面那位‘小英雄(成荷)’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以‘他’的武功,绝不在这位小将之下。阎主簿,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阎象一计不成,又来一计:“这个也罢。要不这样,我想他们主将既然出来了,城内必然失去指挥。趁此之际,袁伯可传令其他三城围城将军立即攻城,则此城唾手可得矣。” 袁术笑道:“乘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阎象一愣,看了他两眼,彻底没有话了。心想这位君子要是怕乘人之危,那也不会有前两天的夤夜偷袭了。 这时,那名下山传令的传令官重又上山,跑到袁术跟前。 袁术抬起身来,眼瞅着他:“知道此人是谁了吗?” 传令官点了点头:“回袁伯,此人自称甘宁,字兴霸!” “甘宁,甘兴霸?” 袁术嘴里重复两句,然后抬起了头。 传令官见袁术再没说话,便退到一边去了。 袁术看了一时,突然抬起手来,鼓掌道:“好啊,好个甘兴霸!” “袁伯何要如此夸他?”阎象兜马趋前,随着袁术的目光望去。 只见场上,十几骑围住一人,正打得酣畅。只见敌方,刚才得知是甘宁的将领,正挥起双戟,左右开弓,居然架住了十几人的围攻。自己这方十几位将领也是征战沙场多年,手头上的家伙都是出落得‘当世无双、天下无匹’,自称上天擒蛟龙,下海捉水鳖,如何在甘宁面前尽做了龟孙子?阎象看得后怕,想眼前战场上,要不是下了雨,上面都是淤泥,要是在夏天干燥天气时,应该是风起烟尘滚,雷炸将军怒了吧? 阎象看得一阵紧,一阵松,额头上不由滚下一颗汗珠。 袁术瞅了他一眼,见他手牵着马,身子一阵的啰嗦。不由冷冷一笑,也不看他,又转过头去,口里问道:“阎主簿,你老紧张什么?他又不是跟你打。” 阎象摸回汗珠,说道:“敌人虽然不是在跟我搏斗,但我却在为袁伯忧心。” 袁术哦的一声,看向他。 阎象道:“纵览徐州五郡,刘备小儿除了东面靠海,不需担忧外,他却要对应三面强敌。在北面他要对付袁绍和公孙瓒两大势力;在西面,他同时要对应随时可能出现的曹操大军和郭贡及黄巾贼的袭扰;在南面,他不光要面对海贼的骚扰,还要应对袁伯您。可他怎么做的呢?第一,他在北面,拉拢徐州本地势力臧霸,使其驻守琅邪;第二,在西面,他直接将州治迁移到了彭城,那样的话,势必影响(震慑)豫州势力;第三,在南面,他去年又平除了海贼之乱,还将海贼收为己用。如今,又将陈到及甘宁两位猛将安放在这徐州西南角,便是为了专门对付袁伯您啊!” 袁术听他一说,不高兴了,说道:“他重用臧霸巩固北面,他迁治彭城威慑西面,他打击海贼巩固正南面,他将重兵集结边地两县,用来对付我?可我不是海贼,更不是黄巾贼!袁绍?曹操?公孙瓒?他们都算个屁!本伯今天就端了这钟离,再杀入怀宁,活捉了刘馥小儿,然后再挥师攻打陈”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到陈到,想到去年一败,说不下去了。 这时,正好下面场上的变化,给了他不用说下去的理由。只见他突然双眉一皱,又是一阵鼓掌:“好,好个甘兴霸!” 袁术这时再说这句话,突然感到阎象刚才的话绝不是讽刺:刘备,绝不是好对付的! 他鼓掌的手,不禁抖了两下,牙齿微微咬起。 阎象惊讶的看到,场上刚才还是十几人围攻一人。可现在,只剩下五六位将军了。而且,看这架势,敌人越战越勇,而自己这边,这五六个人,是绝对抵挡不了的。随时都会败下阵来。 袁术这时一边鼓掌,一边嘟囔道:“徐州一定是我徐州伯的,一定是的!刘备小儿他算什么?吾平生未闻天下有刘玄德也!他凭什么霸占徐州,我一定要拿下徐州,我一定要拿下徐州” 阎象没听清楚,问道:“袁伯,你在说什么?” 钟离城下。 甘宁见两三骑负伤逃回本阵,其余活着的全都落在了泥泞的地上,变成死人了。什么‘赵飒’、‘秦鄂’、‘王浩’都追‘缺(韩)德’去了,不由哈哈一笑。他也不追,将马兜回,将双戟一摆。看着一滴滴鲜血正从戟刃上往下不停的滚滚流下,在微弱的阳光下,冒着袅袅轻气,嘴上笑道:“还是热的。” 他经过刚才一战,铠甲上全都是血,也不知这血是自己的呢,还 是别人身上的?反正全身是麻木了,忘记了痛,忘记了酸,忘记了乏,只知道,经过刚才一阵运动,现在全身上下筋骨都活动开了,精神也越发亢奋了。这,就是胜利的喜悦吧? 城楼上,擂着鼓的,自甘宁飞马而出,再到甘宁勒马而回,足足打了一柱香时间。他也是恨不能敲破牛皮,震断鼓槌,把这震天价的声音远远送去,送到千军万马当中,送到甘宁耳里。告诉甘宁:其实,你不是一个人在战,你身后还有成百上千的将士、兄弟们在支撑着你! 甘宁终于赢了,那个敲着牛皮鼓的,终于一个气没接上,累得趴下去了。旁边,赶紧走上其他将士,将他鼓槌接在手里,让其他人将他抬走,他自己则随时准备着接下来的战争。为接下来的胜利,加油! 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甘宁却说了一句话:“哈哈,爽快爽快。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此时要有一杯水酒那就胜似神仙了!” “酒!将军要酒!” 于是,在城楼上的,立即忙和起来。他们找到了刚才收拾的,还没有开封的酒坛,把它抱了一坛子出来。但走到城墙边,举着酒坛,看向城下,突然感到一个大麻烦:“城墙这么高,怎么把酒送给将军?” 所以他们干叫了两声将军,心里着实无奈。 甘宁先前喝了许多酒,都被撒泼出去了。现在突然再看到酒坛,心里自然兴奋。但转而望洋兴叹,没的话说。耳边,却传来银铃般的笑声。甘宁转身一看,是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将。 甘宁听她笑道:“这位将军要喝酒,为什么不来找我要?” 他身后将军们都是一愣,都以为她是在开玩笑。 甘宁点了点头,承认道:“找你,应该的确是个好办法。”因为他看的出,在这伙人里,她处在中军,显然是主将。 成荷轻轻一笑,甘宁在马上将双戟一错,算是拱手,说道:“本将军口渴了,想向贵军叨扰一杯水酒,不知可否?” “不行!”“去他妈的!”“无耻!” 那边将士见他刚才杀了自己这边这么多人,心里早愤懑不过,又听他这么厚颜无耻的讨酒,哪个不忿,哪个不气?于是一个个的将兵器亮了出来,要拼个你死我活。 甘宁也丝毫不惧,仰天哈哈一笑:“你们有种的就尽管上吧,我甘兴霸怕了你就是乌龟儿子臭海鳖!” 两边虽怒,但十几个尸体还在眼前,覆辙赫然。更何况没有主将命令,哪个敢动? 成荷这时哈哈一笑,看向两边:“诸位乃是大男子汉,为何这么一点大度也没有?他都来向我们讨要看,我们何能小气?” 说着,高声道:“来呀,快去驾马取酒,不要让这位将军多等了!” 两边尚在迟疑,成荷回身俏怒,那边赶紧回马去取了。 甘宁兜马玩弄着手上的兵器,望向两边,将敌人并没有趁机攻城的迹象,心里也是好笑:“这些饭桶!”也就放下心来,优哉游哉的与身后将士说着话。 成荷自始至终不停的把个美目瞅向甘宁,将甘宁并不理自己,便是放马上前,巧笑两声,抱拳道:“这位甘将军,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甘宁一愣,身后骑兵立即道:“将军切不可孤身犯险!” 成荷见甘宁不动,又是一阵巧笑:“我们中间线为准,到中间说话。” 骑兵怕对方会使诈,所以还是劝着甘宁不要冒险。甘宁回头看向她,只见她巧笑起来,两牙洁白,好看极了,不禁悄然心动,随口答应:“好啊!”回身来道,“放心吧!” 甘宁兜骑上前,一步一个逼视。 成荷欲要上前,反而被他身后的侍卫及将领阻止:“那厮狡猾得紧,将军切不可与他近身。” 成荷淡然一瞥,看了诸将一眼,然后巧然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也不理会,兜骑上前,亦是一步一个逼视。 两边相距十六丈,每人行了八丈,堪堪到了中间线。 甘宁一路兜马上来,见这女人外表看起来虽然柔弱,但有时透露出的神情,却并不是那一般女子所能拥有的。她眼神里,有妩媚,有风情,也有坚毅,也有果敢,甚至狠辣。 成荷笑了笑,劈面就问:“敢问将军,你在刘备手上身居何职?” 甘宁嘿嘿一笑:“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我当然是本地城守了。现以平寇都尉领钟离县令。” 成荷捏了捏手,甘宁只见她一对粉嫩的拳头,柔弱如水,甚是惹人怜爱,耳边听她笑道:“哦,原来是堂堂、小小县令大人啊。失敬失敬!” 甘宁皱了皱眉,这女子前面一个‘堂堂’好不让人高傲,可后面又加了一个‘小小’两字,顿时让人反胃。甘宁也不计较,跟她笑道:“是啊,我是一个‘堂堂’‘小小’县令,不算什么,所以你也不必‘失敬失敬’。要是让别人看见了,堂堂一军主将给这么一个‘堂堂’‘小小’县令敬礼,那也太过滑稽了点。你说,是不是?” 成荷哈哈一笑:“不过你也不要自谦,更不要自卑。我现在这里有一桩富贵,立刻可以将你名列上将军之位,提上郡守之职,不知将军可感兴趣?” 甘宁碰了碰双戟,笑道:“位列上将军,当上一郡之守,那当然是我做梦也想要的。可我做梦也变不成女儿身,更别说以我女儿娇滴滴的身躯再去勾引袁伯那呆笨笨的身子了。若还让他给我你现在这大将的位置,那他肯定也不会干的。你说是不是?哎,如之奈何啊?” 成荷笑容立即收敛,一双圆眼瞪视着他,咬破嘴唇,巧脸薄怒。 甘宁见她本来容光焕发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那么难看,心里也是一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悔恨起刚才的话:“刚才我的话是不是说重了?” 成荷薄怒良久,突然轻轻一笑,说道:“这场富贵来之不易,你只要现在投降了我,将来有你好处。” 甘宁点了点头,问她:“可我要是不听你话,不投降呢?姑娘?” 成荷心里一惊,他早看出我女儿之身?怪不得他先前如此轻薄的说什么‘勾引’之类的话,原来他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成荷想到这里,脸上不由一红,心里一燥,欲要扯鞭打他。那边马蹄健响,刚才去的那骑已经将酒水取了来。 那骑驰到阵中,并没过来。 成荷对甘宁轻轻一笑,说道:“既然甘将军不愿降,那等你喝好了再跟我决一死战吧!” 甘宁笑道:“正是我之所愿!” 成荷退了两步,驰马而回,叫道:“把酒送过去!” 那骑愣了愣,一时还不敢动。 甘宁马背上笑了笑,说道:“还未问将军你的大名!” 成荷驰到阵上,那骑不敢再呆,赶紧将酒坛抱着,嘴上嘘的一声,控马缓缓上前。到了甘宁身边,胆小的他看了甘宁一眼。甘宁将铁戟收拢一手,插在了鞍边锁扣上。那骑见甘宁手上没有武器了,这才堪堪把骑再上前一点,把胆子再放大一点,把手少抖一点,终于把酒坛送到了甘宁面前。 甘宁微微一笑,伸出巴掌大手,一把将酒坛扯过。那骑刚才被他劲风所带,错愕间还以为自己这下完蛋了。不过,回过神来,才知道是虚惊一场。于是,送到手,马上转过身去,扯马归入了阵中。到了阵上见自己头还在脖子上,这才轻喘了一口气,伸手摸了一脸的冷汗。 成荷本不欲告诉他,但想他要是得不到答案,接着反问什么‘请教这位姑娘芳名’,那可就糗大了。虽然他不怕众将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装的,但在这场上,当着这么多男子的面说出,那多没面子啊。更何况,我现在可是堂堂三军大将!于是,她也只好讪讪答道:“本将军姓成!” 也只告诉他这些。 甘宁哈哈一笑:“原来是成将军,失礼失礼!不过成将军为何不陪我喝一杯,急着走干嘛?” 那边立即有人开骂: “谁跟你这小贼饮酒!”“真是不知死活的小混!”“简直是个泼皮无赖!” 甘宁哈哈而笑,抱着酒坛兜马回去了,面对骑兵,问道:“你们可有酒碗?” 骑兵们愣住了,好好的身上带碗干嘛? 甘宁笑道:“我倒是忘了!” 说着,去啪酒封。骑兵们立即叫道:“将军,小心酒里做了手脚。” 城上的更是着急,在上面叫翻了:“将军,切不可饮他们的酒!” 甘宁也不去听,却是背过身来,面对着千军万马,一句话也不说。 他把怀里抱着的酒坛,轻轻揩了酒封,眼睛也不眨,始终没有低下头看酒坛一眼。他轻蔑的一笑,将双手一抱,将酒坛送起。张开嘴,酒水就哗啦、哗啦的向他口腔里流去。接着咕噜,咕噜,酒水经过舌头这关,顺利的被送进了喉咙,流进了脾胃,装在了肚子里。 对面,有人骚动起来,把眼睛看向那个送酒之人。 那个送酒之人奇怪他们为什么看着自己,心里砰砰乱跳,脸上被他们盯看得久了,也已不自在了。两边突然悄悄问他:“酒里有没有下毒?” 那骑笑了,摇了摇头:“没有啊。” 于是,两边人狰狞的拔出了刀,要来讨伐他。成荷哪里没听见他们说话?回头立即瞪视了他们一眼,意思是说:“你们懂什么?一群饭桶!” 这群‘饭桶’哪里考虑到要是他这么做将会给袁术添多少不义之名?就算药死了他,拿了此城,天下之人势必也将愤怒之!而他们还以为怒视他们的将军跟这个送酒的人是同一类,是窝囊之辈。但转眼见说话的将军眼波流转,美艳欲滴,早把嘴巴闭上了。 甘宁咕哝咕哝,一口气喝了个半坛。歇了一口气,望着滚滚烽烟,不禁豪情万丈,大吼一声,又喝了一口。这一口,把酒坛里的酒喝了个罄尽,再把空坛子一摔,落入稀泥里的坚硬石块上,跌了个粉碎,口里乱叫:“痛快呀痛快!” 摸尽了下巴下胡须上所沾着的酒渍,看着颤巍的阳光,真是明媚啊!(。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八八:烽火戏诸侯 感谢骊影打赏的588起点币! —— 钟离城外,袁术大营旁。土丘上。 下面,甘宁喝完酒,砸碎酒坛,与成荷厮杀起来。袁术问旁边阎象:“阎主簿,你说他们谁会赢?” 阎象尚未回答,突然一人从土丘下飞奔上来,满口喘气。 袁术举目扫了他一眼,口里骂道:“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那人说道:“禀禀袁伯,三四里之外,有一支军队正向这边开了过来” 袁术心里一惊,问他:“来了多少人?” 那人说的道:“差不多五六千人。” 袁术唾了他一口:“五六千人就慌成这样?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吗?” 那人道:“尚未探清。” 阎象在旁问道:“那他们是从那边来的?” “是从南边过来的。”那人小心的回答。 “南边?” 阎象首先反应过来,看了袁术一眼,说道:“我们原本打算等拿下了钟离、怀宁二城,再行进攻东城。只没想到,东城的消息倒是挺快的,陈到这么快就过来了!” “陈到?!” 袁术听到陈到两字,躺着的身子,不由立正起来。他的脸上微微冒汗,神情不免有点紧张,但还是强自镇定。捏了捏拳头,问阎象:“阎主簿,你说怎么办?” 阎象想了想:“可使张勋将军领兵万人去截击。” 袁术点了点头,对那侦骑道:“去把阎主簿的话告诉张将军,让他领兵去拦住陈到,务必将他打败回去!” 侦骑喏声,领命去了。 这边,袁术见有张勋战陈到,也就放下心来。把一个心思,又放在了场上,放在了美人成荷的身上。此时,场上双方酣战正疾。 阎象也没想到先前那位小将,居然能跟敌将甘宁对上那么多回,而且还一直没有落了下风,倒是微微惊诧。 袁术见到他那神色,心里别说多得意,把个嘴角哆嗦起来,斜眼问他:“阎主簿,怎么样,这位小英雄可当得大将?” 阎象脸色羞红,拱手道:“不知袁伯慧眼如炬,明辨鉴人,某凡夫不能相比。” 袁术听他一说,更是得意,哈哈大笑起来:“阎主簿,你是什么时候也啪起这么肉麻的马屁起来了?” 钟离城外。 甘宁多年未逢对手,没想到今日在这钟离城下,在这千军万马、天下须眉前,却遇到这么一个胜似须眉的巾帼,心里是颇为高兴,把个双戟舞得淋漓酣畅。虽时常迭遇险境,但也能险险划开。 这成荷自小就喜欢舞枪弄棒,拜了师,学了这一手铁鞭功夫,自认为天下少敌。本以为三十个回合,就能置对手于马下。只没想到,百个回合下来,还没能拿下他。 他两虽轻巧比划,但两边观战的将士们,都是看得一身冷汗。想这双戟如炎,铁鞭回风,都是极难学的偏冷兵器,但他两却能把它们舞得那么好,心里都是暗暗称赞。看到迭险处,咿呀之声不断,叫好之声不绝。 甘宁百个回合一过,心里也是微微惊叹:“天下竟然有人能和我过百招,而且还是个女的!呵呵,可见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成荷毕竟是女子,欠缺后劲,到此时脸上已是香汗淋漓,鞭子虽在手,已经舞得渐渐失去了先机、少有了力道。她心里也是一片焦急,但越是焦急,身手也就变得越加绌劣。没过几招,迭遇险境。 甘宁先前与她对战时,头脑还是有点浑浑噩噩的。百战过后,头脑渐次清醒。看她脸上香汗沁雪,如滚碎玉。听她口里**,似是扑哧扑哧架烧起干柴烈火。心里一绵,不由口出轻薄,高声说道:“成将军这‘回风鞭法’实在厉害,你哥哥我很是佩服!只是前劲十足,后劲不济。不若这样,你把鞭子交给我,我教你两招。” 成荷听他一说,双眼圆睁,碎口不语,把手中鞭子舞得唔响。 甘宁又道:“成将军,你可别小看我,我甘宁可是单手能舞鞭捉刀剑,双手能开弓持铁戟。” 成荷还是不语,只紫涨着俏脸,怒睁着圆目。 甘宁继续道:“你若不信我会使鞭,那好,你听好了。” 成荷仍是不语。 甘宁说道:“你这‘回风鞭法’一共有二十一招,第一招,大漠落沙,第二招,回风舞天” 成荷听他这么一说,俏脸薄怒,呸的一声,禁不住回了他一句:“这‘回风鞭法’明明是二十招,哪里有什么二十一招?” 甘宁笑道:“是啊,我知道是二十招有谁说二十一的?” 成荷跟他说着说着,先还是相距着距离,所以声音也就绕着身子转,可突然间,这声音不知道何时如苍蝇一样,绕着耳朵嗡嗡的叫着。再一看,原来刚才自己跟他一说话,不提防被 他趁机夺了自己手里的鞭子,抱了自己的身子,接着,就被他捉在了他的马鞍上。 成荷被他擒住,不能动弹,见他的脸对着自己的脸,心里不由砰然一跳,脸上顿时绯红。身子虽在马背上,着陆处却是软绵绵的,很是舒坦。她禁不住轻喘两声,薄怒道:“瞎,你原来是在骗我说话。” 阵前,千万人傻了眼。先前,他们还在为他两打成一团而喝彩,可转眼,两人怎么就落在了同一匹马上? 阵后,百名骑兵揉了揉眼。将军使了什么妖法,怎么能眨眼就将对方手到擒来?实在惊险。 钟离城上,守城的将士可都看得清清楚楚。场上,一个持双戟,一个舞单鞭,两匹马本来面对着面。但是,就在一瞬间,甘将军突然将马一拽,往斜刺里一冲,猿臂轻探,跟着,另一匹马上的,就如一个鹞子,被甘将军轻易拿了过来。就这么简单,就这么利索。于是,看清战况的城上守兵,首先喝了声彩。 而呆在土丘上的袁术,起先还是津津有味的品赏着成荷的婀娜腰肢,看着她‘回风舞柳’的身法,口里赞赏不绝。可突然看到成荷被对方擒拿而去,顿时惊得从马车上仰了起来,伸出了手,拿住阎象臂膀,连身说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阎象被他手掌捏得痛了,赶紧说道:“似乎那位小英雄也输了。” 袁术叫道:“她怎么会输?”然后看着阎象,焦急说道,“阎主簿,你可要救她!” 阎象说道:“这甘宁如此厉害,只怕难有跟他一战的对手了。袁伯,到此时唯有发令下去,让他人全体进攻吧。任他百骑,立即会被千军万马踏成碎片!” 袁术胡乱叫道:“不不,你们不能乱来!” 阎象一愣:“我知道袁伯赏识这位小英雄,可是若不趁现在进攻,只怕机会一错过,他若是进城了,我们以后就算想战,也只得硬攻了。那样,我们就要准备损失更多。” 袁术骂道:“混蛋!我说不能战就不能战,难道你想害死成美人不成!” 阎象微微一愣,皱了皱眉:“成美人?” 袁术知道阎象是个什么性子,要是当初出战时让他知道那个‘小英雄’是个女子,或者让他知道这女子就是成美人,那阎象肯定是要磕破脑袋也不会让去的。所以他才瞒着他,打算战后也不能告诉他。可刚才一怒说漏了嘴,到现在,说不得,只有坐了下来,不把眼睛看着他,低声道:“是,她是成美人。你们不可以乱来,不然我饶不了你们!” 阎象眉毛一低,轻轻叹了一口气,暗道:“此事与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何异?” 钟离城下。 甘宁看着怀里的美人,本来要将她擒拿了,丢给身后众将士押解起来。但禁不了她那一身软肉在自己怀里厮磨,又听她说自己是在骗他,不由轻轻一笑,说道:“姑娘,我不故意说错,你哪里会存心纠正?你不存心纠正,我又如何找到了空隙?我若找不了空袭,又如何抓得了你?姑娘,你说是不是?” 成荷到这时倒是沉得住气,也不动弹,反而淡淡一笑,说道:“你不止是故意说错了招式之数,就连招式之名,你也说错了吧?这第一招你故意说错一个字,把‘雪’说成‘沙’,是‘大漠落雪’,不是‘大漠落沙’。而‘回风舞天’本来是‘回风鞭法’最后一招的篇目,你却故意说成第二招的。” 甘宁嘿嘿一笑:“美人儿句句有理。” 成荷听他把‘姑娘’又改成了‘美人儿’,心里听得一软。轻喘一声,薄怒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堂堂君子,却也是个色薄之徒。” 甘宁被她一说,心里也是一紧,突然发现自己跟她一张俏脸,一双美目,一张薄唇,都是相距得那么近,近得就连她的心跳,她的呼吸也能闻到。甘宁虽然自称豪杰,嘴上溜过无数美丽的女人,形容过无数俏丫头,也跟士兵们无数次的说起过女人。可一但真的跟女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反到感到了不安,感到了急促。他的脸上不由微微一红,赶紧手头松开,舌头也一下打结了,口里乱说:“我不是的我也不知道、见了女孩就就乱说话了” 成荷见他的神色,差点笑了出来。 阵前,千军万马见到主将突然落到了对方手上,立即乱了起来。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进攻好呢,还是该骂战好?于是,都没有了主意。 旁边有位姓乐名就的将领,因为先前阎象在举荐时曾提到过他,本来有希望被得以重用。可后来因为被这成荷冲进来,骂了句‘李丰、乐就、梁纲、张勋,皆是酒囊饭袋之辈’,就没能进于袁术前。他当时虽然怀恨,只是他也是个痴呆,跟阎象一个样,没能认出她这女儿身,于是在帐中未能戳破她的身份。又见众人都已同意她为主将,自知这小将肯定来历不简单,不敢独自反对,所以也跟着举起了手。而现在眼见她落难了,正是自己报仇的大好机会,于是兜马上前,拔出腰刀,高声说道:“主将落到敌人手里,我等还愣着干什么?大伙儿并肩子上啊,把主将救回来啊!” 旁边有人提醒他:“不能啊,正是因为主将在他们手里,我们才不能乱来,不然他杀了人质那该怎么办?” 这边乱哄哄的,后面又有一骑奔来,对他们说道:“袁伯有令,主将在对方手里,不可轻易鲁莽动手!你们就在这里不要乱动,好等袁伯来跟对方谈判。” 传完令,便即驰马回去。 乐就眼里急了,想这么好的机会如何能错过?大喊一声,兜马上前,乱叫道:“兀那厮听着,快放了我家将军,不然叫你好看!” 乐就也怕自己一句话后,对方因为惧怕还真的就这么把她放了,于是,接着又扯起了弓,搭上了箭,扣紧了弦。两边立即赶上来劝道:“袁伯切不可鲁莽!”乐就乱叫:“这些人都是乱贼,我等再不救‘他’,只怕‘他’会遭他杀戮。你等还愣着干什么?快都动手啊,替袁伯杀了这厮!” 两边听来也是有理,但想到袁伯的命令,不敢随便附和。正要再劝他,那乐就早耐不急了,一咬牙,嗉的一声,就将手里的箭送了出去。 他这箭,故意瞄的,却是成荷的后背。 袁术心里爱及了成美人,见她遭难,还哪里再贪图舒服,赶紧令人去牵马。自己这边略微整理,让人扶着下车。 阎象走上前说道:“袁伯,一切勿要以大局为念,切不可跟贼人妥协啊,不然” 话还没说完,被袁术两个‘去’字扫在一边,见马被牵来了,赶紧说道:“两边扶我上马。” 两边答应一声,一人跪着低于马腹,两人上前来搀扶他,正要跨上马背,那边厢又是跟着传来嘘噜噜一声。袁术问道:“怎么回事?” 只见一骑满脸漆黑,身上沾满鲜血,落马飞跑而来。一径跑到袁术马腹前,倒身跪下,埋首道:“袁伯,不好了!张将军派兵阻截,却被贼将陈到提前知道,反被他大败一阵。现在,陈到大军已经离我们不足一里之地了!” 袁术一愣,身子一颤,摔身大叫:“什么?你说张勋一万大军就这么没啦?” 那骑低头道:“不,不是没有。还是有的,大概还剩了五六千人,六七千样子吧” 袁术恨不能给他一脚,大骂道:“那张勋小厮跑到哪里去了?” 那骑回道:“张将军军队被打散,他他正在组织军队” 袁术咬了咬牙,看了看钟离城,又看了看南方,眉头打结。呔的一声,没奈何,只得举起脚,踩着地上那人的背上,双手攀着马鞍,翻身就上了马背,扯起了马缰。 阎象立即上前,问道:“袁伯,你要到哪里去?” 袁术说道:“你没看到吗,我要去救成美人回来!” 阎象赶紧扯住他马缰,说道:“不可!成美人既然已落入对方手上,袁伯你现在就算去了,只怕对方一时也未必肯给。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应当是想办法如何应付东城的增援部队,如何打败陈到才是。” 袁术口里念了两声‘陈到’,再想到去年一败,心里不禁打颤,说道:“对对,我们应该想着怎么对付东城援军,对付陈到!” 这时,只听旁边数人惊呼起来,纷纷说道:“不好了,南面陈到大军也到了!” 袁术被数惊迭起,慌乱说道:“啊呀,陈到大军何其神速也!我等不是对手,快撤快撤!” 阎象赶紧道:“袁伯休要惊慌,我们有五万大军呢,他们援军加上守将不过万人而已,我们只要稍微组织一下,完全可以将他们打败!” 袁术心里稍微镇定,连道:“对对!” 又有人叫了起来:“啊呀,我军失去主将,侧翼被援军击破,现在大军完全乱了!” 阎象赶紧制止:“快休慌乱,传袁伯将令,让各小将不得乱动,违者斩!” 他令未说完,又有数人同时惊叫:“啊呀,钟离城的守将怎么开了西门?看来他们得知救兵来了,就要两下联合进行夹击” 一语未了,又有人叫了起来:“前军也乱了,都在乱奔,全乱了!” 袁术举眼望去,仰天大叫一声,问旁边阎象:“怎么弄得这么糟,这么乱了?“ 阎象心想要不是你贪图享受,胡乱指派成美人,玩什么‘烽火戏诸侯’的游戏,何能变得这么糟?现在还有脸问我?阎象有气无处发,只得紫涨着脸,不说话了。 袁术又问:“阎主簿,现在该怎么办?” 阎象叹了一口气:“撤吧!” 袁术一听,跟着叹道:“刚才你不是说还可以战么?这个战局难道就不能挽回了么?” 阎象摇了摇头:“此一时彼一时也!三军无主,又被左右夹击,已成大乱。现在不撤,只怕等会就来不及了!” 袁术叹了口气,夹马说道:“哪还愣着干什么?撤!撤!”然后又回过身来,说道,“阎主簿,请你留下来主持撤军,我就先走一步了。” 旁边一人赶紧提醒他:“袁伯,可是成美人还在贼将手里呐。” 袁术哪里理会得?早就一啪马,一溜烟朝西去了。(。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八九:退袁术,甘宁宴陈到 钟离城。仍是初三日。已近中午。 甘宁和陈到清理完战场,计歼敌六千五百八十一人,加上陈到先前所破张勋三千多人马,总计杀敌将及万余,另又俘虏五百二十人。袁术也已退到寿春去了,和上次一样,可能比上次还要狼狈。 甘宁扶着陈到肩膀哈哈而笑,说道:“今天若不是得将军慷慨相救,要是城破,我今后也无面目再去见刘使君了。” 陈到道:“将军不用谢我!只是我要求将军一件事,希望将军能够答应我。” 甘宁笑容收敛:“将军请说。” 陈到道:“将军,你是知道,刘使君在去年兵制改革中,修订征兵、用兵条律,明文规定:凡是调兵,一律要得到刘使君许可不可。不然就是擅自行动,是要受到处罚的。现在刘馥大人为了解救钟离城,为了救将军你,不惜触动刘使君之法,擅自调动我东城部队。我见钟离危在累卵,不得不救,故立马发兵前来。我受到处罚诚不足惜,可刘馥大人乃是为你钟离城才这么做的,所以还请将军你勿要替刘大人周全一番!” 甘宁点了点头,心想,“怪不得,我也没向陈将军求救,先前我还道他是怎么知道我钟离有危难的,原来却是得了刘馥大人的命令。”再想到先前对刘馥迟迟不增援一事耿耿入怀,原来是自己误会他了。想到这里,心里十分愧疚,赶紧说道:“刘馥大人和陈将军你都是我钟离城的大恩人,就算陈将军不说,我也要替两位将今日之事写书送呈刘使君,替两位辩护。我想刘使君乃仁义之君,他是不会怪罪两位的。如若怪罪,我甘宁一力承当就是了!” 陈到道:“将军言重了,事是我们做的,我们当负起这个责任。要撤官,要罢职,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甘宁淡然一笑,心里敬佩他的义气,嘴上敬佩他的为人,呵呵笑道:“这些琐事也不须再说了,过后再慢慢计议。只是,我见将军远程劳苦而来,只怕肚子尚是空着的吧?” 陈到哈哈一笑:“将军不说我还忘了哩!”顿了顿,“可不是,我们见钟离有危,本来当天上午接到刘馥大人的书信,下午就可以发兵。只是我要调配守城,准备兵马,这才没来得及赶来。说不得,只有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一大早,天还抹黑着呢,我们随便吃了点,检点了四千兵马,也就出城了。 这样一路兼程赶来,丝毫不敢耽误,先前还跟张勋有场遭遇战。幸好我探军提前得到消息,不让也不能轻易将其伏击。这不,收拾完这小子,又怕袁术得到他失败的消息,提前做好准备,所以我才命令部队轻装疾进,这才赶了个他们措手不及。” 甘宁见他摸着肚皮说话,不由哈哈而笑,赶紧说道:“这外面战场也已经打扫好了,里面的民众安抚工作就让我下午一个人去干了吧。这会,想酒饭也该准备好了,将军快随我去填饱肚子了吧。” 陈到哈哈一笑,道:“这是道理!” 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甘宁知道他想什么,赶紧说道:“将军的部下我当好好招待,等会就让我左右带着他们上校场,好好犒赏他们,绝不让他们饿着!” 陈到放下心来,道了声谢,跟他去了府衙招待。 甘宁把在大户人家借来的牛肉鸡鸭,全都让庖丁做了好菜,一道道款待上来,把剩下的水酒也一坛不落的搬了出来,全都用来招待陈到和陈到的部下。陈到席上笑道:“我等没出多少力,倒是叨扰了主人家不少好处。哈哈,这个买卖对我来说,一个字,值!可对甘将军,那可就是两个字了。” 甘宁呼呼笑道:“陈将军性格飒爽,乃我辈中人。我这里酒食将军只管放心饮用,这点东西我还招待得起!” 陈到敞开肚皮喝酒,大叫道:“痛快!许久没这样痛快喝过了!” 甘宁跟他敬酒不迭,喝得都是尽兴。外面一个门吏走了进来,在甘宁耳边低声说道:“不知可否用酒肉招待陈将军部下?” 甘宁唬了他一眼:“当然要!” 门吏皱眉了:“肉是尽够了,可是,只怕水酒不够喝。” 甘宁说道:“怕什么,先喝着再说,不够了再去找那些人(他口里那些人,自然是那些大户人家)要点!” 门吏应诺,点头下去了。 陈到也没在意他们在说什么,更不屑去听,只是大方的把酒盏来敬甘宁部下。甘宁那些部下感他救城之恩,哪个不礼待他?陈到还没到,他们的酒盏早就举了起来,变成了他们向陈到敬酒。 甘宁看到这里,哈哈而笑,对着自己那些部下,高声说道:“你们是该多敬敬陈将军!” “是是!” 两边敬得更勤了。 陈到也拉起自己的部下,让他们敬甘宁的酒,敬甘宁部下的酒。两边互相杯去盏来,但都是老爷们性子,喝得上来了,人人就算是脸色酡红,也不甘愿认输。 他们正是喝得酣畅淋漓,这时,外面报说刘馥使者来了。 甘宁感念刘馥之大义,所以也就爱屋及乌,对待他的使者、自己的上使也就非常客气。寒暄一番,命人搬了食案,上了碗筷酒肉,请他入席就餐。使者道了声谢,看到旁边一人黑须跋扈,目光如炬,又见他穿了身将军铠甲,腰悬大刀,很是威武,心道:“此人不凡!”便即堪堪走到了他面前,向他作揖,问到:“这位可就是陈将军?” 陈到看了他一眼,见他还客气,便也拱了拱手,道了声不敢,说道:“鄙人正是陈到。” 使者微微一笑,赶紧再次作揖,说道:“原来真是陈将军!” 他何要说‘原来’,陈到微微一愣,也不理会。 使者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札,说道:“陈将军,这是刘使君下给你的手令。” 陈到赶紧站了起身来,使者立即道:“不过命令已过时,将军就不用行礼,接去看看吧。” 陈到仍是恭敬的躬身,接过书札,眼睛瞪视着使者,问他:“难道过时的命令就不是命令了吗?” 使者被他一说,窘迫不堪,脸上紫涨通红,赶紧道:“是我说错话了,将军恕罪则个。” 要不是看在刘馥的面上,倘若是自己属下胆敢说这么忤逆不道的话,陈到早抽刀剁了他了。 陈到这才展开书札,从头到尾恭敬的扫视了一眼,然后将书札合上,放入怀里。 甘宁笑道:“陈将军,刘使君给你下了道什么命令,可否告知?” 陈到唬了他一眼,把盏一仰,说道:“刘使君命令既是下给某的,某便不能外泄,这是规定。就算他过时了,一样不能说。还望甘将军见谅!” 甘宁也不怪他,反而哈哈一笑:“陈将军果乃真性情也!来,请将军喝酒。这位使者也请入席吧。” 使者看了陈到一眼,尴尬入席。 陈到赶紧捧盏,说道:“甘将军也请了!” 甘宁与陈到各喝一盏。 陈到一盏刚完,又马上自斟了一盏,对着使者举道:“使者请了!”说着,自己先干了。使者忙不迭的捧起酒盏,本要说某不胜酒力,但想是陈将军亲自敬盏的,哪敢不喝,连说:“陈将军请请!” 甘宁在上面一看,哈哈一笑,说道:“某刚才还愁着要派谁去送信呢,现在好了,这位使者在此,正好可为我们去一趟刘使君哪里,将事情料理明白了。” 使者忙道:“敢不效力?” 陈到也是点了点头。 众人喝得吃得差不多了,甘宁将酒席撤了,命人送上笔墨纸砚,再叫上记室,跟他说道:“我说,你写。” 记室赶紧领命,说道:“大人可以说了。” 甘宁于是将事情起因,及刘馥为此事不得不擅自做主,令陈到将军领兵来救之事说了一遍。那记室正在草记,旁边使者立即站了起来,笑道:“原来是为这事啊,也不用着急,将军只用报功就行了,何要说这些?刚才刘使君给陈到将军的命令里已经说了,命令陈到将军出兵救助钟离城,虽然是在命令得到之前发兵的,但刘使君是不知道的,二位只用说是命令接到后才发兵的,这样刘使君自然也不会怪罪的。再说了,当初我家刘大人遣小人报信与刘使君的时候,那信里就已经说得明明白白的了,他已把他擅自调兵的事跟刘使君说了。刘使君也是开明之人,自然是没有丝毫怪罪。所以,你们这些倒是不用写了” 他话一出,旁边陈到早是哼的一声,骂道:“这厮该杀!” 抢上前来,就要拔刀剁他。那使者吓得话刚说完,便人色全无,赶紧蹲了下去。甘宁也怕伤了人,下席去劝陈到。陈到指着使者骂道:“我说过不可泄露了刘使君给我的命令,你这厮却一嘴喷粪的乱说什么?再说了,我们既然是没有得到命令之前擅自发兵的,就应当承担责任,你这厮如何还教我们欺瞒使君?哼,这厮可恨,这厮可恨!” 甘宁听他这么一分析,虽然‘泄露’尚可理解,但后面那叫我们‘欺瞒使君’的话却是十分的该杀。但想到他是‘使者’身份,要是误伤了他那对刘馥不好交待,更何况他说这话也是一片好意,也不可一笔抹杀,便也只得从旁骂了使者几句,好呆先熄了陈到狂怒,止了他乱杀使者的罪责。 甘宁说:“既然刘馥大人自己已经向使君说明了,使君也已原谅了他,我看我也没必要再替他辩护了。本来陈将军这书信也不必写了,只是陈将军你非要引咎,这样,不然陈将军的事,还是我来替将军解释给使君吧。” 陈到却说:“谢将军好意!不过我想,我的事还是我自己跟使君说明的好。” 甘宁也不好勉强,只得将纸墨让给了陈到。陈到本要亲自动手来写,只是刚写两笔,不说心思不在了,就是手迹挫劣,只得笑了笑,把笔一掷,看着记室,说道:“还是请先生你来替我写了吧!” 记室哪里敢怠慢,说了声客气,接过纸笔,替他写下了。 甘宁使人将书信封好,交与使者。使者接过信,也不敢逗留,赶紧出了钟离,到了怀宁,把信交给了刘馥。 刘馥听使者一学,暗自惊咦,又听使者说道:“这位陈将军也是迂腐,本来没有的事,偏偏他要自己找麻烦。”刘馥却不是那样想的,他反倒骂了他一句,说道:“像先前你跟陈将军和甘将军所说的那样的话,以后切不可在外面乱说,小心你的脑袋!” 使者一听,吓得吐了吐舌头。 刘馥对他道:“你也累了,就先下去吧,这封书信有使君的使者在这里,所以倒不用你跑了。” 使者闻言大喜,赶紧作揖下去了。 刘馥又叫来刘备使者。原来刘备使者同刘馥使者一起到的怀宁,只是这是刘馥管理地方,刘馥怕刘备使者劳顿,又想他不大熟悉本地路径,所以才差自己使者代办,去了趟东城给陈到发书。现在既然诸事已妥当,刘备使者正好要回去,叫他送去自然更方便。这边刘馥差刘备使者回去不提。 却说刘馥使者一走,甘宁又陪陈到坐了一会,谈论到俘虏之事,陈到说道:“这事我等做不得主,反正我也已在书上说明了,只好等使君的命令了。不过,我是带不去了,要甘将军你多为看押了。” 甘宁哈哈笑道:“好说,好说!” 陈到这边略坐一会,便也约束部伍,打道回府了。 甘宁亲自送他数里之路,这才折回。回到城里,问那管理膳食的:“怎么样,有没有招待好陈将军部下?酒肉管饱了吧?” 管理膳食的连连点头:“每个人都吃得很是满意。” 甘宁皱了皱眉:“你先前不是差人说酒水不够么?”顿了顿,啪了啪脑袋,“哦,对了!我说过,要是不够,就去借。嘿嘿,借了多少,可得记住,到时可别忘了给我报账,还要还给人家呢。” 管理膳食的却神秘的笑了笑:“将军放心,这些都是不用还的。” 甘宁一愣,酒劲有点上来,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啪的伸出巴掌大手,一把将他擒了过来,厉声说道:“我不是说的么,这这老百姓就是我们的父母,我们不能老是找父母要东西,我们要自立。再说,要是我们没完没了的抢劫,就算他们感激你给他们保护了性命,但他们也会睡在梦里骂你的。你个庸才,你们就不听我一句话,如何好了两天,又要发昏了!” 管理膳食的被他一顿骂,莫名其妙,等他说完,这才好脾气的笑脸相对:“将军,这些酒水都是百姓送来的,他们感激我等击退强敌,送来酒食慰问我们的。不光送了好多酒,就是吃的也送了不少呢。” 甘宁微微一愣,心里乐得不得了,虽如此,仍是紧绷起脸皮,说道:“我等击退强敌,不光是保护了老百姓,同时也是保护了自己。我们欠他们的还没还呢,如何还要拿老百姓的东西?” 管理膳食的被他一说,虽然呛住,但一眼看的出来,甘宁,甘将军,正在为胜利高兴,为老百姓送来的酒食高兴呢。 甘宁放下他不说,回答府上。刚一坐下,一帮将士拥了进来,嘿嘿笑道:“将军,在战之前,你答应大伙说要替大伙娶漂亮老婆是不是?” 甘宁爽朗一笑:“是啊,我不是经常跟你们说吗,只是这女人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啊。” 两边立即笑开:“也不劳将军去找,只要将军开一句金口,我们这些人老婆也就有啦。” 甘宁微微一愣,他们在搞什么鬼? 两边神秘的挥了挥手,外面立即送上来一批囚徒,这些人都是刚才一战的俘虏。甘宁笑道:“这些都是男”但话还没说完,就见他们将那些俘虏的头盔一掀,尽是一色的漂亮长发披了下来。接着,传来这些人的惊呼声。甘宁仔细一听,这是女人声音!再仔细一看,这些都是女人! 两边荡声笑道:“这些都是我们的俘虏,只是没有想到,里面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娘们。嘿嘿,这个,将军就先挑几个最好的,其余就赏了我们了吧?” 甘宁微微一愣,最好的?他想到了先前在阵上遇到的那位姑娘,那位自称是姓成的女子。他到现在还是恨着、怨着自己:“我怎么这么不小心,明明知道她看着我的眼神已经越来越游离,越来越妩媚,我怎么就不知道提防,怎么就想不到她心里已经有了鬼谋了呢?”甘宁现在想到那位姑娘突然扯起鞭子,趁着千军万马大乱之际,突然一个鹞子翻身,一飞而起,抢到一匹马,然后出落如同仙子一般,飘摇远去,以至自己再也追不上她,便是一阵的悔恨。想想,着实舍不得。 “最好的?她才是最好的!我若不能得到她,我的脑子里就再也没有最好的了!只是,她现在怎么样了?”甘宁遐思着,没有说话。 不过,看看这些女子,想这些女子应该就是在阵前那一排站在她身后的那些侍卫吧?只是这些侍卫为了保护她们的姑娘逃离危险,才留下来阻止我的大军,以至被我军擒拿来了的吧?(。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九十:谶语 感谢木头人投的月票! —— 初三日,下午。寿春城。 “将士伤亡初步估计约一万一千人,另逃匿者三千人,马匹损失一百多匹,辎重” 袁术已经听得不耐烦了,他举起手来,使力挠了挠后背那片龌龊在衣服内的肌肤,口里连叫:“痒痒死本伯啦” 两边侍女嫣然一笑,欲要扑上身来替袁术挠痒。袁术此时还哪里有心思调情?也不等靠近,便即一啪衣服,站了起来。 那个向他报告的小吏,微微一愣,看见袁术倦疲的神情,不敢再说下去了。 袁术却指着他,说道:“你,去把阎主簿找来。就到就到城墙阁楼上吧,跟他说我要在哪里见他。” 小吏赶紧拱手,领命去了。 后面那些侍妾听他要登楼,以为是要看风景了,便一发的如一窝蜂的簇拥了来,要袁术带她们也一起去。 袁术因为失去了成荷,心里本不自在,看到这些女人,如看到了一堆粪土,也不理会,让人准备马车,自己登车先去了城楼。 袁术在出发前,又让人置备了两食案丰盛酒菜,叫一发送到城楼上去。袁术登上城楼,望着钟离方向,又望着东城方向,心里叹了一口气,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眉毛一皱,哇的一口,喷出一口赤血。 两边惊得发慌,赶紧上前相扶。 袁术并不理睬,让都退下,然后缓缓踱步,负手叹道:“彼有人焉,我有生之年难道就过不了钟离,到不了怀宁了吗?” 袁术轻叹一回,又失笑一回,这才进了城上的阁楼,堪堪坐了下来。不时,阎象也已赶了过来。袁术便让人将置办的食案抬了上来,关上门,只留阎象一个,两人相对酌饮。 阎象见袁术此战后心思惫懒,怕他失了志气,便也说了不少好话。袁术却是拂了拂袖,淡然一笑,说道:“一败不算什么,天意在我,我终究要成这大事的!” 阎象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却听袁术接着问道:“阎主簿,你可有听说过一句谶语没有?道是,‘代汉者,当涂高也。’” 阎象微微一愣,不知道他何以突然冒出了这句话,也不隐瞒,当即拱手道:“这句话出自春秋谶,倒也有所耳闻。” 袁术将酒盏举到唇边,他那浅薄紧闭的嘴唇,似乎被酒味的诱惑,不禁微微一哆嗦,然后上唇离开下唇,露出了缝隙。于是,他将手轻轻往前一送,酒盏里的酒水就倾倒进去,送进了他的肚子里。袁术抿下这口酒,又夹了一口菜,方放下筷子。漫条斯理的催动牙齿,似乎怕这菜里掺进了沙子,细嚼慢咽后,这才完美的把它送进肚子里。 阎象在旁见袁术一时没有说话,也只得干巴巴的停箸放盏,看着袁术。 袁术这时才开口:“那么,阎主簿,你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阎象当然听说一点,但不愿意说出来。皱了皱眉,拱手道:“这些谶语乃无妄之言,都是乱身之本,望袁伯切不可信之!” 袁术哈哈一笑,说道:“当年孙文台(孙坚字)尚在时,我就问过他,‘这当涂高何解也?”他说道, ‘涂,假途也,乃路之意!正合袁公之字(袁术字公路),是天命在袁公也,袁公切不可失之。’” 袁术说完,看着阎象脸色。阎象脸色微微一变,但旋即镇定,说道:“这个孙坚满嘴荒谬之言,实在是在耽误袁伯,袁伯自然不会相信他的满口胡说。” 袁术脸上神采消失一半,没好气的说道:“孙文台当年对我忠心耿耿,他说的话自然有他道理。想我袁氏一门‘四世三公’,门第之高、地位之显赫,谁人能比?又自黄巾以来,继之董卓弄权,汉朝实际上已经是名存实亡了。这一点,恐怕连三岁小儿也知道。更何况,就连这传国玉玺现在都已经落在了我的手里,汉王朝气数岂不是已然殆尽,无可挽回了?” 袁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亢奋,阎象听的是满头抹汗,赶紧道:“袁伯请小声点。” 袁术偏偏站了起来,抚掌笑道:“汉乃火德之命,然今汉火德已衰,代火者应是土德。阎主簿,你想想,本伯姓什么?” 阎象一愣,说道:“袁伯当然是姓袁。” “啁啊!”袁术笑道,“这个袁字上面是不是有个土?这‘土’岂不正乃土德之象征?” 阎象无语,这样也可以? 又听袁术继续问道:“阎主簿,我再问你,我的名又是什么?” 阎象老实说道:“术。” “又啁啊!” 袁术笑道,“那我又问你,这‘术’又是何解?” 阎象笑道:“孙膑兵法有言,‘齐城、 高唐当术而大败。’,广雅说,‘术,道也。’也就是指城邑内的道路。” 袁术哈哈一笑:“我再问,我的字又是什么?” “公路。” 阎象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自己被他上了圈套。 袁术又是抚掌,说道:“这不正是了!孙文台当年言道,‘涂,假途也,乃路之意!’而我这名字里面的姓正是符合‘土德’,名和字又都暗合这‘当涂高’之‘涂(途)’,可见孙文台当年之言如何是荒谬了?” 阎象听他越说越白,怕他再妄想下去,正想着要用什么语言来打消他的念头,耳边又听他继续说道,“再说,我袁姓出自陈姓。陈,乃舜之后。以土承火,得应运之次也!” 把话说完,不由捋须自笑,沾沾自喜,得意的道,“哈哈,我这些日子以来日夜苦想,现在我终于是想通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跟着,也不吃酒了,起身踱步,越想越得意,连连说道:“当涂高,当涂高,天命当在吾啊!” 阎象叫了声‘袁伯’,见袁术没有回话,只得站了起来。袁术径直把门打开,阎象知道他也吃好了,不想留自己了,只得起身告辞。袁术也不理他,心里得意解开了这‘当涂高’之迷,不禁抚掌又是笑了笑。 出来,站在城楼上,远远望着钟离方向,望着东城方向,望着彭城方向,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说道:“我若承接天命,当上了这皇帝,看这些小儿还敢小觑我?到时不管是他陈到也好,甘宁也好,还是刘备也罢,吾弹指可灭之!” 正是乱想着,那边一阵骚动,袁术回过神来,说道:“阎主簿,去看看怎么回事?” 旁边一人赶紧上来答道:“阎主簿已经走啦。” 袁术这时才恍然想了起来,挥了挥手:“你去看看。”那人应了声,还没动身,那边一人走了过来。袁术见那人一身戎装,却是身材娇小,翘楚可爱,原来是成荷回来了。 袁术心里大喜,赶紧走上前去,命令两边避嫌,尽皆退开。一面拉着她的手,一面悄声问道:“成美人,我还以为你被敌人捉了去了呢,原来你回来啦。你知道么,我当时见你被捉了去,别说有多着急” 成荷甩脱他的手,秀眉微蹙,问他:“乐就那厮回来了没有?” 袁术见她并没有怪自己见死不救,轻吐一口气,问她:“你问他干什么?” 成荷薄怒道:“问他干什么?我要问他存了什么心!” 袁术笑道:“又是怎么啦?” 成荷啐的一声,把上午在战场,乐就违抗袁术命令,执意欲要来救,却乱放暗箭的事跟他说了一遍:“要不是甘宁那厮眼疾手快,一戟将这一箭挡了,不然我早被射穿了。” 袁术有点不明白了,问她:“可成美人你一向少在军中走动,自然不认识军中将领,你又如何一口咬定就是他?” 成荷道:“我刚看过了所有将军的相貌,并没有一人是的。我又问了别人,唯独少了这乐就。于是我就跟他们一一比划,这才知道真的是这厮了。” 袁术心想怪不得刚才一阵骚动呢,原来是成美人发脾气呢。听她这么一说,想了想,说道:“我倒是忘了,这乐就兵败后也没有回来,据其他将军说,他带了三千将士直奔了庐江去了。我还道他怎么这么突然呢,原来他是心知得罪了成美人你,无颜相见,这才不安,所以不敢来见本伯。” 成荷双手一掰,脸色一变,喝道:“他以为他避开了我,我就能饶了他吗?” 旋即拱手说道,“请袁伯也给我三千人马,让我去替袁伯收拾了这厮!” 袁术微微一愣,搂着她的肩,笑道:“要说收拾这厮,岂是那么简单的?若果容易,我早就让人领兵去了。” 成荷柳眉竖了起来:“他难道有三头六臂不成?” 袁术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只是你不知道,这厮狡猾着呢。听说他到了庐江郡,也怕我找他,便干脆一发躲到了天柱山。想这天柱山高峻二十余里,道路险狭,难以用兵,只怕不好对付他呢。更何况,我怎么舍得你去那种促狭地方?” 成荷把俏脸一扬,薄怒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天柱山便是高峻三十余里又如何?反正我是去定了!袁伯你今天要是不答应我,我我就死给你看!” 袁术百般解劝,见她一味要去,没奈何,只得说道:“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成荷感激的拜了拜,突然又鼻子一酸,眼睛一红,哭了起来。袁术错愕道:“成美人,你这又是为何?” 成荷道:“妾为将军出生入死,对付强敌。不幸落于贼手,凶险万分,你道妾是如何出来的?” 袁术暗想成美人性刚,是很少轻易自称‘妾’的。现在猛然听到她这声‘妾’, 心里万般柔情,享之不尽,赶紧问她:“是怎么出来 的?” 成荷道:“当时境况万分凶险,若然不是妾机灵,故意逗他说话,使得他分心,然后寻机夺鞭而逃,跳上一匹马马背,不然焉能逃得了贼手?” 袁术也替她抹了把汗,赞道:“成美人果然聪明,十万男子不及也!” 成荷啐了一口,哭道:“才不是呢,你道妾夺了马别人就是傻子了吗,他难道就不知道追了吗?嗄,想当时要不是得了妾的那群‘虎卫’拼死保护,如何能出的来?可她们为了救妾,却被敌人捉的捉了杀的杀了,好不让人心疼!” 虎卫者,先前一战时站在她身后的那些侍卫。这些侍卫经常跟随与她,闲时教以歌舞,以娱袁术,平常充当护卫。成荷把这百人的侍卫,称之为‘虎卫’。 成荷对她们虽则严厉,但感情甚笃,今见她们为救自己而落难,焉能不伤心? 袁术想到先前成美人落难时,自己却只顾着逃命,心里有愧。又听她这么一说,也是不忍,只得说道:“好了好了。成美人勿要着急,你的这些‘虎卫’我为美人补充就是了。” 成荷一听,稍微宽心,这才破涕为笑。 后数日,成荷带了五千人的部队(成荷请命三千,但袁术不放心,多给了她两千人,又使阎象划策,张勋同往)发兵庐江,耗费两个多月时间,损失一大半人马,这才登上天柱山,将乐就一干人等斩杀。这是后话,且不细表。 初三日。已是下午,天快黑了。彭城。 刘备没想到袁术会和郭贡联起手来对付自己,而郭贡自萧县一战后又紧闭城门,蜗居在城,也不出来,一时又拿不下。他先前听到袁术大军围攻钟离的消息,心里也是骤然紧张,但和张纮一商量,旋即肯定了刘馥让陈到兵救钟离的决定。 于是,一面让刘馥使者回去,批复了自己的意见,发下了调兵令;一面则抽调人马,准备让鲁肃围住相县不动,做出随时进攻势态,好让郭贡不敢轻举妄动;一面又让张纮镇守萧县,让潘璋继续挺进沛南,袭击他县。他自己则增调粮草,实现自己先前 ‘袁术敢动,老子先就灭了他!’的诺言,准备先将袁术对付了,然后再回过头来收拾郭贡。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这边粮食还没调停好,钟离那边就传来了胜利的消息。刘备欣喜不已,将书信给张昭看,给陈群看,给众位文武看,又让人传消息给张纮、鲁肃等,好让他们都放下心来。 只刘备看到陈到写来的自责书,虽然怪他迂腐,却很是喜欢他的为人,不禁大赞他的‘守法’。但又想到今后要是发生了同样的事,要是学到陈到那样敢于承担,那还好说,但要是为了自保,借口上面订下的法律,而眼见旁城遭到攻击却不即出兵相救,那也是令人头疼的一件事了。 于是他跟张昭、陈群等一加商量,便是将这条法律稍微做了修改,尽量做到人性化一点。刘备乃诏令褒奖刘馥和陈到,言以后若出现这种情况,可先不必得到命令而发兵,只用事情发生时将情况报告给郡守,然后再让郡守将情况转呈镇东将军府知道就是了。 刘备这边褒奖刘馥、陈到,赐予金钱,那边自然一并嘉奖甘宁退敌之功,亦赐予金钱。又特令其之所获辎重、俘虏可自行处理,只需呈报战果,不必送来。 刘备见袁术那边诸事已妥,想袁术此败后东南又可安宁一阵,乃又重新调配人马。见郭贡不出城,相县城池又高大又牢固,一时难下。乃令赵云先领着一队人马沿着汳水从萧县直下,攻打杼秋县。自己则随后又将调离的人马重新调配了过来,又增兵一万,共计三万余,再调运攻城器械,准备对相县进行强行进攻。 而身在相县的郭贡,此刻 郭贡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开水边的蚂蚱,如针炙,如火燎,坐卧不安。听到外面有人在走动,他便会赶出去问一声:“怎么样?袁术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他带兵过来了吗?他一定带兵过来了!” 没听到消息,然后就是一顿乱骂:“袁术这个匹夫,你当初劝我说,只要我配合你发兵,你不管怎么样,管保在两天之内就会派兵与我会合。可两日都过了,你小子却一点消息也不给我。看看,看看吧,现在城外有数万大敌,你让我怎么对付?” 在初四日下午,他终于听到了袁术兵败的消息。 “什么,袁术已经回寿春了?娘的,这个庸才,这下害苦老子了!” 郭贡手按着剑,一头苦恼的坐了下来。 两边问他:“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听说刘备又要增派一万人,准备强行攻打相县了” 郭贡不让他说完,站了起来,反问他:“你说现在不回谯县还能怎么办?” 那人微微错愕:“可是将军,我们虽然没有袁术做外援,但我们也有数万人马,加上城内粮草充实,城墙坚固,我们如何不战就放弃了呢?” 郭贡瞪了他一眼:“这里的城墙坚实,这里的粮草也很多,但又能怎么样?袁术人马比我们多多了,可他还是败了。想我们人马没他们优良,处境又没有他们好,他们都尚且败了,更何况我们?想我们要是一战而败,那还依靠什么?不若先回谯县去,坚守谯县。想谯县那里粮草更多,城墙更坚固,总比这里要好吧?” 那人道:“” 郭贡在刘备大军还未彻底集结相县前,连夜撤去了全部人马,将运不走的粮草全都烧毁。于是,初五那天,刘备不战,得了相县。(。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九一:剑啸营 郭贡既然不战而退,刘备便将大军开拨进了相县,准备在城内休整一天,然后明天再继续进军。 现在是初五日下午。 在这之前,也就是刘备准备对郭贡发动作战前,他已经向厉影下了一道秘密命令。令:带所部游侠,克日来萧县。厉影接到命令后,不敢耽误,将原来训练的场地毁灭痕迹后,便即奔向萧县。只是后来因为刘备去了相县,厉影便即跟到了相县。他们来到相县时,正是刘备刚入城的上午。 刘备看到厉影,见他肥胖的身躯并没有因为两个多月以来的严煎苦熬而瘦消下去,反而精气骨里透露出了一股昂然烈性,不由走上前去,扯了扯他的衣袖,啪了啪他那敦厚的肩膀,蔚然笑道:“这两个多月来,辛苦啦!没有冻着吧?” “多谢主公关心,我们一切安好!” 在领导面前,永远要保持一颗坚定的心,就算苦,也不能随便说出来。 所以,厉影宁愿脸上通红,鼻尖冻得跟猴子的屁股,明明亮起了一盏红灯,口里也绝不说冷。 要知道,去年自进入十月以来,天就时不时的下一场雪。风一起,雪一下,天地别说有多严寒。但越是刻苦,越是不能偷懒,所以在去年整整下雪的两三个月里,一天也没偷闲。他们每天都在训练着,这是刘备给厉影的任务。 就算,刘备没有经常勤奋的来检查操练,就算刘备并没严格交代,但厉影知道,他们丝毫不能松懈。因为刘备曾经跟他将过,刘备曾经跟他说:“追风追风兄” 厉影不敢承担,所以立即站了起来:“不主公,我不敢和主公你” 刘备并没有让他的话说下去,而是拉着他坐了下来,笑看着天:“这雪下得好啊,太好了!这雪一下,在西面,我放心曹操。为什么?呵呵,简单哪,第一,诚然是他抽不出空来,因为他要跟吕布打仗。第二,这样的鸟天气,他敢来?他不敢来啊;还有,还有西南方面的郭贡、袁术之流,我为什么也放心他们?那更简单啊,哈哈,也是因为这个鬼天气” 话一说完,叹了一口气,看向厉影:“追风,你知道这些都意味着什么?” 厉影一直低着头在听着,虽然他不懂得政治,但他懂得听。懂得认真聆听的人,就懂得尊重别人。 所以,厉影在心里想:“主公为什么自问自答?” 刘备弹了弹落在厉影肩膀上堆积厚了的一层雪花,也难怪他听自己说话,居然端坐在那一动也不动。 “依属下看,因为现在是在冬季,所以在这冬季两个月,我们的敌人都不会轻易进犯我们的。因此,在这两个月,徐州都将是平安无事。” 厉影脑子转得很快,回答得很快。 刘备哈哈一笑,站了起来,并没有回答他,就走了。随后两个月里,刘备总是上山来。每次到这秘密训练刺客的上山,他都要巡视一遍,跟刺客们对对剑,较量一番后,然后才欣然下山。 刘备自从跟厉影说了那句话后,就没有再跟他提到战事,厉影十几天来总是想着那天刘备跟他说的话,不明白使君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但他后来豁然明白过来:使君跟我说这些,虽然没有明着说,但他意思很明白,思路很明晰,他在告诉我:“厉影啊,就这两个月,就这两个月的安宁时间,所以你要为我训练好这批刺客啊!” 现在,翻过年来,他的猜测终于得到证实。真的,两个月,年一过,徐州终于不安宁了。他接到刘备的通知时,心里面一片起伏,突然之间,发觉自己对刘备无比的敬佩:“主公的话灵验了!” 于是,他亢奋的赶了过来,他也知道,这两个月来的辛苦绝对不会是白费的,因为他下了苦功夫。 刘备听完他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多说,只是啪了啪他的肩膀,说道:“你先领着他们下去吃个饭吧,已经都准备好了。吃完饭,再来我的书房。” 说着,径直去了书房。 厉影肚子实在饿了,也不客气,便即出去,带来那群游侠,都去吃饭了。厉影心里想着刘备找他有事,便是饭也没吃好,只是随便匆匆扒了两碗,就赶到刘备书房里。 刘备正在检查相县的户册。虽然郭贡临走前烧了粮草,但对于衙署内的许多贵重宝贝,比喻书籍造册之类,却完整的保留了下来,没来得及烧去,或者销毁。 刘备看到厉影一来,赶紧放下案牍,哈哈一笑,问他:“追风,吃好啦?” “好了,谢主公!”厉影赶紧驱前,拱手作礼。 刘备点了点头,拿起案牍旁边那策书简。那策书简正放在右案边,是刚才刘备找出来的。也是他来之前,早已拟好,随身带着。现在见是时机,便将它拿了出来,摆放在那。刘备拿去书简,便即递给了厉影。 厉影赶紧恭敬的接过,恭敬的展开,恭敬的看了两眼,随即脸上显出又惊又喜的神情。 “这主公你要将这批刺客,这批异士、游侠组成剑啸营,我很欣慰我这两个月以来的辛苦没有白费,终于可为主公你效劳了!我名义上虽有训练剑啸营的微薄之力,可,这近卫护军之职,我厉影实在不敢担当,也也担当不了。” 厉影跪了下来,低下头去。说着这些话,心里很是激动,手莫名的抖了起来。 刘备笑道:“追风你不要客气,要不是你这两个多月以来的辛苦训练,这批游侠又哪里会变得这么快?去年时,那个王烈的,刚跟我过手时,还过不了我十招,可经过短短一个多月后,我再去看他,跟他对练,他居然可以跟我对上十五招了。你说,这不是奇迹么?” 厉影听他夸奖,不由轻轻笑了笑,咧起了他那胖嘟嘟的嘴,露出了他前门一排的白牙。 刘备接着说,“还有,那个昆钢,刚来的时候,我那次正好去看你们。他那次是不是偷偷跑了出去,到山下人家偷了一只母鸡来,然后拧了鸡脖子,也不用开水泡脱鸡毛,就用手随便一拔,包了泥就烤了起来?” 厉影听他问,兴趣来了,不由接着他的话茬,说:“可不是,想那时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不然就被他得逞了。” 刘备哈哈一笑:“可他后来招供说他烤这个还不是为了他的那个同伴,想他同伴那时病了,山上没有好的补给,准备烤好以后再悄悄包回来给他吃呢。就是没有来得及烤好,就被你小子给发现了。” 厉影听这‘小子’两字十分亲切,赶紧笑了起来,说道:“要不是那时主公你正好赶来,不然我早就处置他了。” 刘备道:“你看,自打那次,我几次问你,后来怎么了,后来怎么了。你都说他并没再犯毛病,虽然吃了那只鸡,没得还了。但他却把自己衣服赔了一副给那家老农,那家老农还愣是不敢接呢。” 厉影嘴巴何时这么一连的开着合不拢?听刘备一说,又接着说:“后来,主公你见他衣服没得换了,还把自己的外衣赐给了他,并且告诉他,‘你小子以后要吃鸡就来找我要,我给你找去,但你切不可再去骚扰山下老农了。’他听了那话后啊,就是悔之不及,逢人就说主公你的恩惠。其他人听说了,就再没敢犯事的。” 刘备哈哈笑了笑,站了起来,忽然张大嘴巴,吃惊的问他:“追风,你还跪着干什么?你都白白听了我说了两个故事,难道还不答应我给你封的这‘近卫护军’之职么?” 厉影低低一笑,不敢太放肆,赶紧再拜了拜,说道:“敢不从命!只是主公可说好,我只能暂领此职,等以后有合适的再让给别人去当吧。” 刘备哈哈一笑,扶了他起来,两手傍着他的双臂,跟他眼睛对视了片刻,见厉影眼睛逼视着自己,显然,他的话并没有开玩笑。对于他来说,厉影虽然忠心耿耿,但毕竟还无所建树,突然就这么提到了自己身边,做了这贴身护卫的老大,恐怕别人也不服,所以他才在上面写了‘着令高唐厉影暂领近卫护军’,起先还怕厉影会对这‘暂领’二字见怪,现在见他这神色,心里也就放心了。 刘备对视片刻,便即将双手放开,眼睛挪走,扯了扯他的衣服,问他:“我的剑啸营,现在是多少士员?” 厉影拱手回答:“回主公,剑啸营初建,共训练出一百八十三名剑士!” 刘备哈哈一笑:“很好,很好!这些人的基本建制已经完成了吧?” “遵照主公的命令,已经编制好了。”厉影认真的回答。 去年时,刘备三番两次遭到刺客袭击、暗杀,最后赵云建议他组织近卫。刘备考虑到当时情况,所以并没有为自己自私的考虑过。觉得没有必要的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自由空间。后来终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徐州,也逐渐奠定下来,他也感到了要有‘近卫’的迫切需要。 于是才利用鼎轰、隋雷等那些刺客,在江湖上招募、暗访敢死侠客义士,反为己用。后来他为了防止鼎轰等反水,所以才将鼎轰打发回了襄贲,给了他一个名存实亡的襄贲副将之职,又利用训练机会,将那些鼎轰旧时的属下也遣散了回去。 本来那个隋雷是个不被他看重,也不被他除名的对象,因为他知道,隋雷这人心思单纯,绝无反心。所以对于隋雷,他不但没有给予排斥打击,反而大加重用。最后田瑟因为潜伏进泰山刺杀吕虔失败,他综合考虑了隋雷这个人后,才决定用他为托付对象,将带头刺杀吕虔的任务交给了他。只是没有想到,两个多月过去了,泰山那边也没传来吕虔被刺消息,更没听到隋雷一点踪影。 他一点也不怀疑隋雷会放弃任务,带了人就逃跑了,这点他绝对肯定。但隋雷为什么到现在都还一点消息也不给呢?这是困惑他,两个月以来不解,也放心不下的事。 他也怕,如果刺杀失败了,吕虔查出了这批刺客来头,那么势必会得罪曹操了。所以,他的打算是,趁曹操还在跟吕布纠缠不清时,他先剿灭了郭贡,或者最好能顺带控制(横扫)了袁术。所以他才在整个冬天保持不动,蓄积势力,所谓厚积薄发。 本来还担心翻过年来,郭贡不来了,自己还正苦恼着该怎么找个理由跟郭贡打起来呢。不过,上天在冥冥之中,给了他一个机会。 “这是他在找死!”刘备当时听到郭贡兵袭萧县的消息时,心里别说有多高兴。所以,他才在那群文武面前表现得多么的震怒,多么的吃惊,以致他是多么的为那些萧县遭到兵灾的农民感到同情。 只是他没有想到,站在寿春的袁术会跟郭贡一起联合起来跟自己叫板。他听说袁术发兵五万,将钟离城团团围住,想到钟离不过三四千人,想到甘宁再怎么能打,只怕也不是袁术的对手。那么钟离迟早会破,钟离一破,势必整个下邳都将受到震荡,也将因此打乱自己的计划,便是有点震惊了。 钟离的破,只是迟早的事,这是刘备那两日以来焦急的。要知道,在军事上最怕的就是一头没吃着,另一头却来咬你了。不过幸好最后还是刘馥机警,临机权变,先调东城陈到往救,再一面写书给自己。也正好是陈到赶得及时,才没能让袁术得逞,也让袁术大败而去。所以,每当这些紧急之事一齐并发时,他最怕听到隋雷不好的消息。但现在袁术已定,郭贡又不敢缨我之锋,看到自己多日筹划的剑啸营也基本成立了,心里也就说不出的高兴。 只是这么一阵想下来,不由又想到了隋雷上。想到他,想到到现在都还没能知道隋雷的消息,不由踱了两步,突然叹了一口气。 厉影见刚才刘备还是好好的,还难得跟自己开玩笑来着,突然又见到他把个眉头深锁,愁肠暗结,不由问了声:“主公,怎么啦?” 刘备回过神来,咧开嘴,笑道:“我是高兴啊,辛苦两个月,终于我的剑啸营成立了。只是我突然想到远在泰山的隋风烈到现在还没给我一个消息,我是想他们这么冷的天会不会受冻着,有没有热食?” “主公替我们属下总是考虑得那么多那么周到。”厉影道,“不过听主公一说,我还真是突然想起来了,隋风烈他们此次去泰山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吧?” “可不是呢?”刘备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回身拿了根马鞭,说道:“走,陪我出去走走,我们刚进了这相县,看看百姓有没有安定下来。” 厉影拱手道了声:“诺!”但接着问道,“可是,我刚才不是看见主公你已经让陈军事(陈端,时任军事掾)下去安抚平民了吗?” 刘备忽然啪啪脑袋,也不即回答他的话,而是回身将自己一套宽厚的外衣脱了,换了件随军带着的平民服饰,再又拿马鞭,可想了想又把它放下了。 刘备料理好,这才笑道:“陈军事做事我固然放心,但所谓人多混杂,一时也没照顾到也是有的。更何况,我还要听听百姓们的想法呢?不走近他们,怎么知道他们对我们的看法?” 厉影想了想,笑道:“原来主公刚才准备穿着官服出去,只是想要暗访,所以把他脱了;又准备拿着马鞭,要去马厩里骑主公的那匹‘燕云(刘备去年去萧县前,带着甘倩和女儿在看雪景,心想着要替宝马取个名字。刘备想到金庸天龙八部里那句‘燕云十八骑,奔腾如虎烽烟举’,便取‘燕云’两字。只是他刚刚想到,没来得及跟甘倩说起,就发生了萧县之变。后甘倩得救,刘备与她说了,甘倩听后自然一力称赞,说,‘取得好,果如过燕之云’。)宝马,但想到既是暗访,怕别人认出,就不好再骑了,所以也就把马鞭一并放下了。” 刘备听他一说,不由哈哈一笑,说道:“全被你说中了!” 厉影也是十分得意,但也轻易表露出来,只是谦虚的拱手道:“这都是属下乱猜的,主公不要往心里去。” 刘备出得门来,厉影跟在他身后。看着地上有的地方还是稀泥没干,有的地方坑洼不断,那些泥巴、污水什么的,一踩上去都是骨碌碌的发出嚯嚯响,都把刘备那裤脚鞋子上都糊满了泥巴,不由眉毛一皱,赶上前去:“主公,真的不骑马?那我去让那群剑士来抬着你走,主公你就坐在坍塌上,也好不用沾着这些污泥。” 刘备哈哈一笑,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这点算什么?走吧,快跟上,你可别被我走丢了。” 厉影轻轻一笑,赶紧追上,又道:“那么我回去再调两名剑士来保卫主公?” “不用了,你不就在我身边么?有你在,我还怕什么?” 厉影看着刘备脚步甚快,暗赞一声,又催动脚步,踏着稀泥跟着出去了。 那些站在门边的小吏一见,都是把眉毛一皱,等刘备和厉影走过,都是相互奇怪:“咦,刘大人平时最爱他的那匹‘燕云’,他到哪里去都要骑着它,怎么这么怪潮的泥地他却兴走着?” “可不是,你刚才没看见,他那裤腿上都是泥巴?” 两边一阵议论,刘备这时也已经跟厉影穿了几条街,一路走来,倒是清平之世。从刚入城时的杂乱,已经渐渐转为平静,多数地方都已经恢复了秩序,都聚在哪里看着、读着,讨论着布告上的安民榜呢。 刘备一看,欣慰的点了点头,指着那边小巷,说道:“走,那边看看去!”(。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九二:都伯大人 厉影跟随着刘备穿巷过肆,又堪堪走了一炷香时间,刘备走得也已疲乏了,回头问道:“追风啊,累了吧?” “不累!”厉影尚未明白刘备的意思,干脆的回答。 刘备呵呵一笑,道:“追风你看,居民都已安定,也没有什么扰民之事发生,倒是好得很哩!”走上前两步,正要找个落脚点,突然皱了皱眉,咦的一声。 厉影赶上前来,问他:“主公,有什么不妥么?” 刘备反问他:“追风,你难道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厉影以为刘备发现了什么歹人,赶紧手按着佩剑,眼睛警惕的望了望两边,也是惊咦一声,说道:“主公说得一点不错,毕竟也有榜文照顾不到的地方。在市中心,那些百姓尚可以出来看看榜文,以慰己心。可一但远离了市区,这些小巷地方,却多了几分阴霾。若大的街上,怎么天还没黑呢,就已经看不见一个人影出来走动,每家的铺子也都上了门板?这的确有点蹊跷。” 说话的当儿,刘备已经看了十几家店铺,就是没有一家把门儿开,把街儿扫,更别说哪家门前把凳儿摆,专候过路人儿把脚儿来歇了。他的口也有点干了,只得斜依着旁边支撑大棚的棍木歇了下来,心里觉得蹊跷,不停思索着。 厉影正着身子,按着剑,站在刘备旁边,也不多说话。他的眼睛瞅着四周,耳朵竖过来竖过去,顺着风儿无孔不入的细细听着四周将要发生的事。 “谁?出来!” 厉影突然将手里的宝剑拔了出来,一脚抬起,正要去踹跟前的那道大门。 大门里,正有一双眼睛,惊恐畏惧的打探着外面站着的两个人。 他细微的呼吸越来越紧张,越来越急促。因为他看到,来人虽然穿着朴素的衣服,但其中有个人手里却拿着家伙。这不得不让他紧张,他一紧张,手心就冒汗,脸上就流汗珠子。虽然在这冬天,都驱逐不了他心里的虚汗。 汗从额头上,流到了他的眼睛里,使得他眼睛不由眨了眨。也就在这一眨间,突然听到门外一声暴喝,吓得他裤裆一湿,妈呀一声,仰头栽倒。 厉影刚要抬脚踹去,被刘备一手将他拉住。刘备挽着他胳膊,说道:“里面没人,到前面歇脚吧。” “可是” 厉影只得跟着刘备往前走去。 又走了一时,厉影忍不住问刘备:“主公,刚才那屋里明明有人,我叫他出来的时候,他还吓得叫了声什么‘妈呀’,可主公你” 刘备笑道:“这些都是百姓,不禁吓的。他们既然刻意躲着我们,我们就不能随便骚扰他们。再说,我们要是随便破门而入,那跟匪贼又有什么区别呢?追风,你说是吧?” 厉影脸上一红,拱了拱手,正要赔罪。突然他那灵敏的耳朵微微耸动,又去伸手按剑,轻声叫道:“主公,你听!” 刘备细细一听,兵器相碰夹杂着微弱乏力的哭喊声,如同一根细丝传到耳里。听得出来,声音就在前面,而且就在转弯的地方。声音本来很大,他们应该早就听得到,只是因为这个转弯,所以才把声音折算着,变细变小了数倍。 他回过身来,哈哈一笑:“我之所以要让你随我到前面歇脚,我正是要查查这些人为什么不出来,事情的毛病到底出在哪里呢。” 说着,便即向前奔去。转弯的地方,再往前转过一条小巷,眼前出现了一条大街。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是从这条大街上传出来的。就在这条偏僻狭长的大街上,刘备看见了一伙杂七杂八的士兵正扎堆在一起。他们有的正在支着帐篷,有的已经将帐篷支好。站在旁边的,到处乱逛。他们手里拿着刀剑,有的拿戈当做斧头使,正拿着它去砍砧着那些支撑店面的树木,准备砍下这些树木当柴烧;有的拿剑击打着石板,站在门外恐吓着门里的居民,威胁着居民‘若再不开门,爷就要硬上了!’;有的则已经莽撞的把居民的大门撞开,正有模有样的拿着居民的东西,馋着居民的女儿。于是,一条长街上,到处都是忙碌、热闹的景象,比起相去不远的那几条街,这条街上人们忙碌得要死。他们的身影,一路绵延下去,将整条街都霸占了。 刘备起先看到这一幕,还以为城内郭贡的残党还未根蒂清楚,正欲回去发兵来扑。但仔细一瞧他们一个个的服饰,又不得不让他停止了自己的念头。这些人,都是红衣,大袄,分明就是自己的部下,如何会是郭贡那帮连衣服都混穿的鼠辈了? 刘备长呔一声,怒目抓住一人胳膊,厉声问道:“喝,你们是谁的部下?” 那个逮着一个女子,正要对她施之以温柔暴力的士兵,手臂突然被人莫名的抓起,心里草怒。本要抵抗,突然只觉手臂被对方那只大手捏得碎响,正是恨得咬牙,再又看见旁边一人按剑怒眉,赶紧随口说道:“我们都是程都伯的部下!爷爷饶命!” 这下变化突兀而起,把旁边一伙士兵都引得怔了两怔。他们看到来的只有两人,而且都是百姓打扮,并无大驾之理,旋即个个丢下自己手头的活儿,将刀戟全都聚拢了过来,都瞪大眼睛看着刘备二人。 “咦,这两个不知死活,哪里闯出来的!” “正是不知死活,把他那小弟弟送来给爷们晚上下酒呢!” 两边明目张胆的议论着,哈哈而笑。 刘备瞪视了左右一眼,那脸色已经涨得通红。他将手里的士兵提起,又换了另外一只手,把他肩胛骨捏住,使他痛他脸流虚汗,不敢乱叫乱动,口里指挥道:“你说的那个程都伯又在哪里?带我去找他!” “去去去!” 两边士兵全都是来起哄的,他们也不打算现在救同伙,只 一味怂恿着把事情闹大,他们也好看戏,做那局外人。 那士兵想老子好事不说被这两小恶人给搅了,就是性命也被他们攥着,心里老大不是滋味。本要赖他一时,但心想要是把他两交给了都伯大人,我这小命不也就保住了么?到时这两小贼落在都伯大人手里,我看他们还敢这么嚣张?心里这么一想,眼睛一转,连连道:“爷爷只要饶了小的命,小的这就带爷去找。” 厉影一直瞪视着他,见 他眼睛乱转,就知道他要使坏,听他话一出,顿起爆栗,喝道:“放肆!” 刘备轻啪他肩膀,推道:“上前!” 那士兵也没法子,只得往前走了两步,口里叫道:“爷不答应,我就要反” ‘悔’字未出,同的一声,一道光芒亮起,猛然逼视着他的眼睛,使得他的眼睛赶紧一眨。那士兵看到旁边一人拔剑而出,吓出了一身虚汗。乖乖,他敢动真家伙!他就不怕杀了我,同时会惹怒其他人吗?虽然他在同一时间听到旁边士兵的怒斥之声,也明白他们会给自己收尸的。但想到自己要是这么糊涂死了也忒不值得,只得赶紧乖了,把脸低了下去。 厉影鼻子里一哼,举剑笑道:“要是你再不引路,别说你小小士卒立刻死在眼前,就是你那个都伯大人也只怕性命有忧!” 他此后一出,那士兵胆敢不走? 刘备虽然很佩服厉影这句话的威势,但他马上想到,他这句挺有威势的话,其实已经在无意间触犯了众怒,透露了一个消息。 这些士兵脑子本来简单,都是粗人一过,只想到看戏,但没想到演戏人的危险。突然又被厉影这么不小心说出了这句话,再傻的人,也被唤醒了过来。 “不好,要是带这两人去见都伯大人,那都伯大人就会有危险了!” “是啊,幸好他提醒了我们。我们决不能让他带这两个小贼去伤害都伯大人!” “对,拿住他,拿住他!” 越来越多的愤怒,把眼睛全都集中在了刘备和厉影身上。 他们好像已经不再考虑刘备手里的人质了,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根本不能算是一个人质。杀死他,与他们无碍。他们大不了,在他死后,把他当做‘烈士’呈报上去,然后获得上面的抚恤也就是了。要知道,在战场上混的,随时都是准备丢命,不要命的家伙,死了一个,军队照样打仗。 以厉影多年来混迹江湖的经验,看到他们一双双逼视的眼睛,他也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一双双眼睛里,全是杀意。看来他们已经下定决心要大干一场了。对于混战,对于去替刘备去送死,厉影一点也不惧怕。但他怕的是,要是一旦开战,那就是自己人杀自己人了,这对天下人是多么大的笑话?到此时,他只得提醒刘备要不要不身份抖露出来?所以,他轻咳两声,说道:“主公” 不用他说完,刘备早已能猜到厉影要说什么。他也不让他说下去,而是淡然一笑,把手松开,看向两边,高声叫道:“你们都伯大人好大的架子啊,怎么这么闹哄哄的,他自己又死到哪里去了?难道他还死在被窝里睡觉不成?嗬,两边的去替我叫一声。” 他突然这么面露友善,也把众人紧张的神情尽去了,他们都是不由相互看着对方。没有一人动,他们都在想,要不要听他的话?那个被刘备释放的士兵,窝了一肚子的火,正要躲在人堆里怂恿其他人群起而攻之。不想刘备话一完,那边传来嘈杂声,接着有人高声叫道:“都伯大人来了!” 这边听说都伯大人来了,士兵有幸灾乐祸的,有替刘备担忧的,都露出了相反的面部表情。 刘备啪了啪衣服,双手交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静静站着。静静站在哪里,等着那个所谓的‘程都伯’出现。 都伯大人每到一处,人堆就开了一道口子,等都伯大人走后,口子瞬即合上。他们都是不停的往前挤上去,要看前面的‘戏文’。 “都伯大人!” 两边士兵高声宣扬着,举起了手里的兵器。 刘备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声长长的呵欠,长长的发出,长长的消失。如同长枪打飞鸟,未曾发出那砰然的一声,鸟莫名的就落在了眼前。 刘备看到的,所谓的程都伯,那副尊容,跟鸟没有什么区别,一脸的麻子,一连的沟壑,长满了小豆子。他那对眼睛因为欠缺了睡眠,长长的几个呵欠下来,眼睛里挤满了泪水。那泪水还未干,眼屎倒是风情万种的袒露出她那焦黄性感的外衣。 刘备就这么无所谓的看着他,看他是什么时候把他那呵欠打完。 两边士卒本来要看看刘备两人出糗,但看到都伯大人那副尊容,倒是先愣住了。只见都伯大人上身穿着一件军服,军服倒是没有穿反,只是穿得一上一下,捏得跟麻花一样。而他身下的裤子,却是半拉半拽着的,破出的地方,里面露出了一团软绵绵的花绒。本来这花绒是白棉花织就的,只是他赖于洗换,早就被穿的漆黑一团。而这团漆黑丑陋的东西,突然这么一钻出来,倒活像是一只龟*头。那两边士兵有看出门道的,不由先是掩嘴大笑。再仔细一看,那个‘龟*头’被风一吹,两边一荡,又像是故意摆弄它的风骚似的。这下,倒把那掩嘴笑着的,突然松开了手掌,张起嘴巴就是一顿乱笑,差点笑得喘不过起了。这么一笑,两只眼睛一闭,也是跟他的都伯大人一样,笑出了霍拉啦的眼泪。 “死了笑死了!” 两边都是被旁边感染,看见他们都看着都伯裤裆笑,也都把眼光投了上去。顿时如获珍宝,跟着一阵的乱笑。 那程都伯听到这阵乱笑,终于把呵欠收敛,把眼睛一唬。两边顿时也把笑容收敛,把手一举,掩住了嘴巴。把放肆的大笑,转入了地下,做起了‘地下党’。 刘备一直笑着,微笑着。他当然不是笑他裤裆,而是笑着,看他这个瞌睡虫什么时候把嘴巴合拢,把眼睛睁开。厉影站在旁边,目光如炬的扫射着众人,他要时刻保卫着刘备的安全,怕这些人里面会有人乱来。 程都伯这边呵斥完,又是仰天一个呵欠,等这呵欠一完,又是张了张嘴巴,发现下一个呵欠涌不上来,知道已经不会再打了,便是把双袖一举,如做女儿态,把眼泪轻轻一抹,全都横扫干净。 刘备见他抹完眼泪,心想应该抬头看看面前人,我了吧?但那程都伯眼泪一抹完,并不是抬头看他,而是把自己头低到胸前,把一双胳膊两边一撑,最后听到一沙一沙的声音。刘备不知道他在做着什么,正皱眉看着他。只见他搓弄一时,这才抬起头来,把双指搓下的东西,啪啪两声,如同射击,弹了出去。有人知道他的脾性,赶紧躲开,一面提醒两边:“小心啦,大人在发射眼屎箭!” 两边一听,尽皆骇然,纷纷避让,唯恐不及。 刘备摇了摇头,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听到这句恶俗的语言后,到底想到了什么?但他看到,那个程都伯先是随便看了自己一眼,然后,跟着,他张开了那对本来很小,如豆大眼睛,一对眼珠就在眼白里莫名稀奇的转动着。 突然,他似是触及到了高压线,身子颓然一哆嗦,双腿一发颤,嘴巴一咕哝,一头栽了下去。双手颤巍的撑着泥巴之地,张开喷满狗屎的黄牙,吐出十里难闻的怪气,牙齿打起,舌头卷起,喉腔里送出了一叠的‘该死’。 他那脸色因为恐惧变成了小丑的脸蛋,难看极了,只见他倒头如葱的说道:“使君大人该死哦,不,小人该死!小人不知是使君大人驾到,小人该死,使君大人小人该死” 一连的语无伦次,不但把刘备听得微微一愣,就是两边的士卒,也是莫名其妙的讨论起来。这些士卒先还在摸头摸脑的,但听到都伯大人接下来的恐惧和呵斥,他们也不得不相信,眼前的这两人,其中那个穿得最普通,身上少有饰品的,就是我们的老大,刘备,刘使君吗? 但还有什么迟疑,都伯大人都跪下了,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怀疑? 厉影看到两边都跪下了,便是高傲的抬起了头颅,扫射着两边,心里笑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吧?早知道,就不是这样了。” 刘备也觉奇怪,我并没说出自己的身份,他是如何认得我的?我对这人可是印象不深啊,好像我从来都没见过他吧? 刘备这时负手不语,看了厉影一眼。 厉影也已经明白过来,走上前呵斥一声,喝道:“使君大人问你,你叫什么?你又是谁的部下?老实回答着,乱说饶不了你!”(。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九三:关羽捷报 感谢lixiaopin投的月票! —— “是是!” 程都伯再拜了拜,方才抬起芝麻脸,撒起绿豆眼,混哑的声音带着胆颤,回答道:“回使君大人。本都(伯)小的,小的姓程名里,程里的程,程里的里” “混帐!” 厉影不知道这个程里是个大老粗,连自己名字都写不清楚。要他介绍自己名字,本来是件难事,要是随便一说怕别人又听不懂,但要是仔细一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表白的好。有一天,他听属下一个大兵介绍自己‘俺赵牛,赵牛的赵嗯,赵牛的牛’,他一听,觉得不错,但他脑子简单,不知道变通。于是,他找来赵牛,叫他也帮自己跟他弄个一样的‘介绍’。赵牛说,‘要一样的还不简单?程里的程,程里的里,不就得了!’。程里听来叫了三声妙妙妙,从此,他逢人便这样介绍自己。只是厉影不知道这个情况,还以为程里是在打哈哈捉弄刘备,因此才有此一怒。 程里跪着说话,身子自然要矮些,抬起头时,也不能跟说话的人平视,眼线自然只能是自下而上的仰视。他听到旁边一声断喝,吓得不轻。再见旁边手执长剑之人一副大腹便便的样子,一张胖胖的下巴耷拉下来,要不是正好被一茬胡须裹住了,不然赘肉早显。他一看到他,心里自然生出一股寒意,但他久经沙场上,什么没见过,自然不放在心里。只是他看到使君在旁边,所以他才不敢放肆,只得强压着怒火,没有立即反驳。 刘备自然不管你‘程(城)里城外的’,只是看着他,淡淡说道:“好了,你回答第二个问题吧!” “是是!” 在刘备面前,一点不敢放肆,程里老实回答:“小人因为英英(想说英勇善战,好在那个‘勇’字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好‘勇’敢的敲敲脑袋,摸摸胡须。只是他忘了,他刚才双手扶地,地上全是泥巴,手掌上早是沾满了。这么一敲一打,脸上,头盔上全是稀泥。刘备在旁看见他那张本来不好看的脸上,被泥巴画得爬上了几条蚯蚓,忍住不笑)善战,被麴义麴校尉授为校下都伯,小人就是他的部下。” “麴义!” 刘备脑子里微微一转,旋即把愤怒收敛,只把眉毛淡淡一扫,吩咐厉影:“去把他的头盔拿了!” 厉影听到命令,答应了一声诺,上前去,双手一托,就将程里头上戴着的头盔取了下来。程里脸色吓得蜡黄,不知道刘备要干什么?刘备见厉影拿了头盔,也不说一句话,掉头就走了。 “咦!” 程里看看他们也已经去远了,赶紧站了起来,哈哈笑道:“你们还跪着干什么?赶快起来啊!” “都伯大人,你难道没发现自己少了什么?” 两边同情的问他。 程里思想单纯,脑袋简单,稍稍愣了愣,随口说道:“不就是少了顶头盔嘛,既然使君大人他喜欢我那顶头盔,那我送予他做个纪念又有什么?” “都伯大人真的好大方!但都伯大人你有没有想过,今天使君大人喜欢你这头盔,要是明天使君大人又突然喜欢起了你的脑袋,你是不是也要把脑袋送给他?”两边善意的提醒。 “咕咚!” 作为军官,丢了头盔,不就是等于丢了脑袋么?程里恍然明白过来,身子一哆嗦,把喉咙里涌上来的活痰又生生咽了下去。 刘备走出了好远,才问厉影:“你说这个程都伯他是如何认出我来的?他怎么知道我就是使君?我可没见过他啊?” 厉影嘿嘿笑道:“那当然是使君你天生异相,只要见到使君相貌,就算不认识的,一般一眼也能猜出来。” 刘备以眼斜视耳朵,再摸了摸短短一茬小胡须,心想,有理! 他也不计较这些,只是看到厉影手里拿着的程里的头盔,想到这事,心里也是不好受。麴义归附自己已经有几个月了,这几个月来,麴义表现不错,看起来倒是对自己忠心耿耿。就是把他的副手易莫调离开,以致于他的死,他一句话也没有。但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实在是令他气愤。如果这样的事不处理的话,那军纪又何在?但若是处理的话,势必牵动麴义。要是因为此事而使他心里不愉快了,使得我两尴尬起来,那后果是什么的是难料! 刘备当然也明白,今天这样的事可以在麴义部下发生,明天说不定也会在赵云,在张飞他们部下发生,所以如果不严厉下命令根绝他们这样的习性的话,那么每打一个城,他们的部下就瞒着上司抢劫一个城,那跟土匪又有什么区别? 刘备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叹息。走了一回,想了一回,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陈到!鲁肃就曾经夸奖过陈到所训练的部下有周亚夫之风,而自己也亲眼见过他的部下军纪与自己部下军纪的相比较。刘备到了这时,突然好想立马见到陈到。他想到陈到,心里不禁一阵愉悦,眼见快到府衙了,不由加快步伐,朝前奔去。 厉影见到刘备一路上时而锁眉,时而叹息,时而止步,知道他是为先前的事烦恼。但刘备既然没有跟自己说话,他也不好开口。现在又见他快活得好像一个孩童得到了一颗糖,突然跳跃着步子往前奔去。也不知道他因何变化得这么快,但也只得赶紧紧跟上。 刘备到了府上,刚落坐下,旁边门吏立刻跟了进来,躬身道:“刚才鲁司马来找过大人。” 刘备张开笔墨,铺上竹简,听他说鲁肃来过,赶紧说道:“我正要找他,你去请他来。” 门吏应诺去了。 厉影见刘备一进门就在里面疾书,知道是在办公,不敢打扰,只得站在门首。 刘备一口气写好,这时,人报鲁肃过来了。刘备放下毛笔,叫道:“请进书房来!” 鲁肃健步走了进来,走到厉影跟前,稍微愣了愣,眉毛一皱,也没说什么。躬身进去,便是哈哈一笑,道了声:“恭喜!” 刘备放下书简,站起身,走下榻来,打起哈哈:“哦,子敬,何喜之有?” 鲁肃从怀里取出一本书札,递了过去,说道:“使君请看!” 刘备看了鲁肃一眼,见鲁肃眼睛眉毛里全都溢出喜气,心里也是一紧,赶紧接过书札,张开就瞄了一眼。 鲁肃在旁边捋须笑道:“关(羽)都尉一举攻下丰县后,就把军队马不停蹄的挥入鲁国薛县。现在只等赵(云)校尉拿下杼秋,那么沛北之地就尽归使君囊中了。如此好的消息,如此难得的捷报,岂有不贺喜之理?” 书札是关羽占领丰县后写来的,他书中先述了想念大哥之意,接下来则讲述了如何如何拿下丰县,及休整后将要北上攻取薛县之事。 刘备看完,心里别说有多高兴,嘴上笑道:“我给二弟的命令好像是随时准备,也没让他急于进攻啊,他如何自做决定对丰县用兵?” 鲁肃拱了拱手:“不是我说,使君命令里虽然没有让关都尉用兵,想是使君怕关都尉力量不及,要是全线用兵只怕耽误不过来,所以才用了个‘随时’二字,其实关都尉能下丰县为使君你巩固了北边之地,使君你别说有多高兴呢。” 刘备放下书札,仰天哈哈一笑,将手掌化为拳头,在鲁肃宽厚的肩膀上敲打两下,然后说了声:“来,我正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刘备请鲁肃坐下,他自己回过身来,将刚才写好放在案上的书札拿了起来,交给鲁肃看。 鲁肃看后微微一笑,将书札还给了刘备。 刘备看着他,问他:“子敬,你怎么看?” 鲁肃捋须笑了笑,拱手说道:“对于甘兴霸此人,我先前一点也不了解,所以我那时也不敢妄加议论。但经过两次事情后,我倒是有点了解他了。” 刘备轻轻点了点头,听他继续说下去,“记得,甘兴霸刚开始来投使君时,使君你就把他放在钟离那样的险要之地,让他直接面对袁术。当时许多人都不明白,不了解,还有人私下或者当面反对过吧?” 刘备笑了笑:“这却不错,因为秦翊的死,触动了所有人的敏感,所以他们觉得保护钟离对于下邳,以致整个徐州的安定是有绝大的必要,所以要求我要派得力大将驻守。而他们见我派甘兴霸这个刚刚投靠来的小子去赴任了,自然不放心。有争议,也是无可避免的。” 鲁肃捋须道:“还别说,就连我当时也以为使君是因为甘兴霸来投,为那一时义气所动,所以才给甘兴霸如此大的委任。” “也难怪子敬会这么想。” 刘备脸上堆满了笑容。 鲁肃接着道:“但甘兴霸去了钟离后,不但剪除了袁术派入城内的乱党,而且还顺利接手了钟离城。说起来,他要是没有点能耐实在是办不到这些。后来,他又经过钟离城拒袁一战,同陈将军二人一起击退袁术,那更是一笔了不起的杰作。固然击退袁术,陈将军出了不少力,但若不是甘兴霸奋力据守,只怕此城早已经丢失了。经过这两次表现,我倒是觉得使君当初的任命一点也没错,眼光也是十分准确。” 刘备哈哈一笑:“过奖过奖!”顿了顿,问他,“那你以为我调离陈到到我这里来,将钟离和东城两县交给甘兴霸一个人来统管,让他可自行扩大招兵,县令以下人员由他自行安排,并让他协助刘馥共御袁术,嘱以东南之事。我这样的做,这样的任命,有问题吗?” 鲁肃肯定的道:“从他先前所立的两件军功来看,让他兼任这两县县令,又将东南之事托付他与刘馥二人,并给予他一定的决断权,也足以看得出使君你对他的信任。更何况,现在是非常时期,当以非常之用。想他若能抵挡住袁术一阵,等我们消灭了郭贡后再腾出手来对付袁术,那么对于战机也是有一定帮助的。只是还有一点,不知使君你有没有想到?” 刘备皱了皱眉,捧起手来,恭敬的问道:“子敬所说何事?” 鲁肃言道:“甘兴霸虽然能干,但他手上毕竟兵力有限,要是袁术专门没事就找他麻烦,那甘兴霸只怕难以吃得住。更何况,袁术他手上的资源可是不可小觑的。他去年一战发动五万人,后败于使君,折了小半人马,损失了不少粮草。但他翻过春来,兵源立即得到补充,又是五万!可见他底子还是厚的,他那‘四世三公’的名衔还是在的,所以使君若想真正的牵制住他,就必须还得有另外一个砝码才行!” 刘备轻轻点了点头,眉毛一皱,仔细一思索,想了出来,呵呵笑道:“哦,这样的话,但教子敬放心!我可给潘文珪(潘璋字)部增加人马,只要潘文珪部彻底拿下沛南(沛国以南),那么兵锋就直逼袁术核心寿春了。呵呵,到时袁术他还能坐得住么?若然说袭扰,只要甘兴霸和潘文珪一叠连出兵,我看头痛的是他袁术。” 鲁肃拱了拱手,说道:“我虽然不知道这个潘文珪到底有何能耐,但我相信使君你一定有独到的眼光,不然也不会拔甘兴霸于草莽了。如若正如使君所说,让潘文珪拿下沛南,直逼寿春,那倒是一个完全之策,到时正如使君所说,只有我们袭扰袁术的份,没有袁术安宁的份了。” 刘备一听,跟鲁肃相视而笑,啪啪他的肩膀,说道:“还是子敬能够了解我,知我者子敬也!” 鲁肃捋须笑了笑,道了声:“岂敢!” 刘备将自己写好的那封任命和调任之书卷起,叫道:“追风!” 厉影站在门外,应诺走了进来。 刘备站了起来,将书札递给他:“传下去,让书记将这命令草写三份。一份给刘相国,一份给甘兴霸,一份给陈将军。写完后,让使者加急派发出去,不得耽误!” 厉影单手接过,口里应了声诺。正要走出去传给门吏,这时鲁肃转过身来,不由指了指他左手胳膊下夹着的头盔,问道:“这个” 刘备一见,哈哈一笑,说道:“你还拿在手里呢?快把它放下了吧。” 厉影又应了声诺,将头盔放在书案上,躬身走了出去。 刘备对鲁肃道:“子敬你不知道,我正为此事犯愁呢。” 鲁肃轻哦一声,又扫视了头盔一眼。这个头盔先前抱在厉影的手里,他进来第一眼就觉得奇怪。想厉影头上已经戴着头盔了,手上为何还拿着一顶?此刻又听了刘备这句话,便知道话里有话,不由问道:“哦,使君又为何事犯愁?” 刘备眉毛一张,瞅了头盔一眼,把先前巡视时所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鲁肃听到后来脸上一红,拜伏在地,口称死罪。 刘备赶紧伸手去扶,惊问:“子敬何要降罪自己?” 鲁肃额上流下细汗,一时没有起来,抬起头来,说道:“我身为司马,统管军务。军队里既然发生这样的事,我却不知道,是某失察之罪,还请使君责罚!” 刘备将他扶起,说道:“子敬何罪之有?要说罪责,我也逃不了干系。更何况我现在也不想再做追究,我之所以把这位都伯的头盔扣下来,就是要让他自己来拿,要让他自己来向我检讨。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设法使以后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不然就是愧对百姓了。” 鲁肃静静的想了想,淡淡说道:“虽然使君你宽宏大量,但军纪就是军纪,决不可有下次!这次犯了就是这次犯了,如何能宽容?至于使君,你身为三军统帅,自古有言法不加于至尊,我等如何能责备使君你?某今日既然犯有失察之罪,领这责罚也是应当的!” 刘备一愣:“但是” 鲁肃知道他舍不得,赶紧接着补充道:“我知道使君不准备责罚这个程里,是因为他是麴将军部下,而这麴将军又是降臣。你怕责罚了麴将军部下会牵连到他,使麴将军心生疑惑。对于这一点,我也看得很清楚。但若使君你连我和程都伯也一并惩罚了,那麴将军自然也就没话可说了。如此,使君你就可以从中便宜行事了。使君,你说,是不是?” “可是” 刘备微微一愣,他这话一点也没错,是这样的。如果处罚了程里,势必牵连麴义,也因此,他打算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让程里知错就好了。但听鲁肃这么一说,这么一分析,倒是也不失是一个好办法。只是这样做,他于心又是不忍了。 鲁肃躬身道:“‘罚’一而儆百,这是最划算的了。” 刘备一听,想不到他到了此时还能开这玩笑,不由由衷敬佩,哈哈而笑,啪着他的肩膀,说道:“那只有苦了子敬了!” 鲁肃摇了摇头:“使君千万不要这么说,这是我情愿受罚的,也是该罚的,使君心里不必歉疚。” 谈到这里,外面咚咚之声响起,厉影回来了。 厉影拱手道:“回主公,已让书记写了三份,也已经派使者派发了出去,特来回复!” 刘备点了点头:“追风辛苦了!” 厉影并没马上走开,接着拱手道:“还有,外面麴义将军带着程都伯过来了,说是求见主公,让我顺便告知主公。”(。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九四:刘备开讲 麴义漆黑的眼睛里如同卧了把刀剑,不管它是横放还是竖放,都显得那么不安定。他有力的手心紧紧握着刀柄,一刻也不敢放松。 站在他身后的,就是程里。用他自己的话说,‘本都伯,大人!’。 程里细小的眼睛紧张的张阖着,脸上的麻点因为细汗不停渗出,沿着他脸上的沟壑往不同的方向盘旋,溢出,但最后总是留到了下巴,流到了胡须上,然后把胡须渗得潮湿粘稠。不然,这些细小的汗珠就会沿着他的鼻翼两侧向嘴巴、鼻孔里不停钻去。这一阵的臭汗,惹得他的鼻尖嗅觉大是敏感,于是,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打出。 他在伸出右手擤鼻涕的时候,左手同时向前伸出,想找依靠,结果正好一把抓住了麴义另外那只空闲,没有握刀的手。 麴义回过身来,唬了他一眼,骂道:“你瞧你这手抖的,哪还像个将军?平时见你在战场上拼命杀敌,一点也不怕死,怎么现在就怕使君怕成这样?” 程里赶紧把手拿开,耸了耸鼻子,摸去一把冷汗,颤抖着舌头道:“将军,你是不知道,要是让我在战场上死了,那我一点也不怨。可今天明明是来送死的,想想死在这里,那多窝囊?还不如” “这些都只能怪你自己!我问你,我让你们安置营帐的时候,是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过,让你们切莫要骚扰百姓,可你们有没有去听?” 麴义怒不可遏,抓狂的把漆黑的眼珠,如炙热过的液体,放出眼中的那一把随时待射的刀剑。 他眼睛里射出的光芒足够让程里闭上他的嘴巴,但程里就和溺水的人,还想着那根救命稻草。 他嘴里还在狡辩:“将军的命令是很正确,我当初就这么想。不过,我们要是把将军你的命令算成十成十的正确,那么,我们滋扰百姓被发现的几率可能只有十成一不到了。你知道,将军,当时我们选择的是那么偏僻的街道上扎营,可谁又知道,刘使君偏偏抓住了那十成一的机会,把我们逮住了” 麴义被他带累,本来一脸的怒焰,差点没拔出刀剑,但听他这么一说,再看他一张脸上全是似是而非的嬉皮笑脸,心里有点不忍骂他了,只是轻哼一声,把眼睛收了回来。 因为这时,厉影走了出来。 厉影一脸严肃,对他们说:“使君大人让麴将军带同程都伯都往议事厅等候,他会在哪里召见你们。” 麴义眉毛一皱,既已到了这里,怎么还要到议事厅去?麴义不解的拱了拱手,道了声谢,便即朝议事厅方向赶去。 麴义同程里刚走出两步,就听见院内又传出马蹄声响。回头一看,原来是使君府内又出来了许多骑吏,只见他们分拨往各头赶去。麴义也不能理会,只是心里疑窦更甚,想道:“刘使君派出这么多骑吏,他意欲何为?难道他想召集帐中各位将军,在他们面前处罚程里么?” 想到这里,不由看了程里一眼。 程里紧跟在后,看到麴义异样的目光,不由吃惊的问道:“将军,你不舒服么?还是为我难过” 说到这里,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不由噗咚一声,跪下扯着他的衣角,泪下如雨,泣声道:“我知道将军为我闯的这祸事担心,我也后悔啦。可我也知道,我今天非死不可。但我就是希望将军你能替我求求情面,只要使君不在这里杀我,把我送到战场上,然后让俺娘知道俺是战死的,那样俺心里好受,俺娘心里也好受!” 麴义虽然恨其不肖,但想到往事,还是不禁摇了摇头。也不忍把他那只黑瘦的巴掌扫开,只任他牵着下摆衣襟。心里长叹一声,低头、低声对他说:“粒子(程里小名),你犯错了,我做为你的将军,我也难逃其疚。所以,不是我不救你,是我救不了你,也不能给你求这个情。就就听天由命吧!” 麴义说完,将他拉起,啪了啪他的肩膀。程里看到他那漆黑的眼睛,赶紧把老泪收了进去,对他拜了两拜,说道:“我只想着我自己了,却忘了将军。将军,这这,这可是我连累你了。” 麴义漆黑的眼珠微微收缩,把那道凌厉的光芒也藏了起来,再啪了啪他的肩膀,同他一起去了议事厅。 议事厅上,果然已经来了几位将军。看他们细汗缓流的,显然是接到刘使君的命令后,片刻不敢耽误,马上加急赶了过来。麴义见刘使君还没过来,便先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程里不敢就做,只好站在麴义身后。 “咦,你们说,刘使君突然加急找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莫不是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或是郭贡那厮又打了过来?” “不知道哇” 听他们的话,他们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程里上阵胆子大,遇事胆子小,特别见到长官时,那胆子就小得憋了气。更何况,他知道自己身犯错误。所以这里不关他的议论,在他听来,都是特别刺耳。他每听完一句话,都是恨不能把听过的那句话都来细嚼一遍,生怕他们从中藏了猫腻,骂了自己还不知道。 这些将军交头接耳的议论的时候,外面也陆续到了许多将军,还有些是文官。这些文官里,譬如,两个军事掾,右掾陈端和左掾秦松,还有,镇东将军府司马鲁肃也到了。 麴义起来给鲁肃让座,鲁肃一副傲岸的身躯微微一弓,同他拱了拱手,道了声谢:“麴将军不必客气,某坐在旁边即可。” 麴义还要跟他客气,那外面又传来叮咚声,转身看到是厉影奔上厅来,宣道:“使君大人来了!” 听到刘备到了,刚才还是你推我让喧哗的大厅,顿时静寂无声。麴义也不和鲁肃客气了,鲁肃也不跟他搅合了,赶紧都是越席站了出来,躬身立在一旁。旁边众位将军也都是霍拉啦的站了起来,直到刘备步履叮咚叮咚的敲过不知多少声后,声音停了,然后他们各自归到原坐上。 众位将军、文臣都是把眼睛看向上面,等待着刘备发话。但刘备却示意厉影,让厉影传书记上来,让书记把事先交待的文书还没写好的,就放个案子,当着刘备和众位文武的面,舞起笔杆来。 众位文武急急忙忙的被刘备叫来,他一句话没说也就是了,还让一个书生在厅中间卖弄文墨,心里就觉得奇怪了。大家既然从刘备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也只得相互间寻找答案,希望有明白的能告诉自己一声,不然就这么打哑谜的打下去,只怕急也急死人。 在这里面最急的,怕谁也比不过程里了。 程里听到厉影喊‘使君大人来了’,心里就犯鼓。再屏息听到刘使君踩出那带有韵律,带有节奏的步子,叮咚、叮咚,正是如在自己心鼓里,击上了一记记闷槌,敲得他热血一汩一汩,一腾一腾,如沸了锅的开水,正要努力把锅盖用自身的激情把它掀开,推翻! 程里本想着,死就死吧,怕什么。只要刘使君一上来,就是一句‘把这小子拉出去砍了!’那多痛快,我顶多是闭着眼睛受点痛,然后也就过去了。可现在要命的是,他坐在案前,一句话也不说。罢了,这已经使我的心难能承受的了。可更绝的是,他居然还弄个书吏在那里敲敲打打,弄得人心惶惶,砰砰乱跳。闻着静寂的空气,却比暴风雨的洗掠还要让人可怕。 程里嘴巴里一排黄扑扑的牙齿,因为紧张,因为恐惧,还因为恼怒,已经开始打颤。他一打颤,唾沫星子就不禁的向四周乱喷。麴义就坐在他的前面,一张脖子有时候看看坐在上面,紫涨着脸的使君,有时候看看落在中间,伏笔乱书的记室。所以,他的脖子有时候前,有时候后。而他脖子一往后,脑袋上的头盔自然承受了来自他身后的那些压力,但要是脖子一但向前,头盔保护不了的脖后颈,也就遭到了程里口里乱喷的唾沫星子。 麴义只觉冰凉一片,皱了皱眉,不敢伸手去摸,只得挺难受的挨着,把脖子僵直了,不敢再乱动了。 也就在这时,不开口的刘备,终于哼哼两声。众人赶紧紧张的端直身子,把交头接耳断绝了,把正襟危坐派上了这威严的场合。看到刘备一直面无表情,大家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所以他们还是保持了十二分的警惕,准备着挨骂。虽然他们知道,刘使君是个好人,除了前几天萧县失落时发过一次火之外,他都一直对他们是友好,一副老好人的面孔。正因为突然的变化,他们觉得不适,所以才有了策应的准备。 特别是站在那儿的程里,听到刘备的两声轻哼后,唾沫星子也忘记喷了,只把那个紧张的脸,朝向了刘备。准备首先面对刘备的超怒。 但刘备说话之前,却先笑了。是的,他先笑了。这个谁也看的到。连程里也看见了他的笑。这声笑,对于那些将军、文臣来说,是善意的,因为这声笑才是正常,才是刘使君常有的,这是他们完全可以适应的。但同样的一声笑,对于程里来说,却是无辜,却是嘲弄,却是不可拒绝的寒冷。程里不敢去看了。 刘备笑了两声后,摆正身子,突然问了他们一个问题:“太史公写的史记你们有人看过没有?” “史记?” 这种正史,除了鲁肃跟陈端几个文臣偶尔有机会接触,他们这些大老粗哪里看过?便是轰然一笑。 “嗯?” 程里脑子顿时乱了,使君干嘛问这些,我的罪跟这什么‘死鸡’有关吗?不见得吧? 刘备摇了摇头,开口笑骂道:“你们这些将军啊,整天都只知道打仗,你们知道你们的老祖宗是怎么过来的吗?嘿嘿,看你们的样子,也该好好读读书,扫扫文盲了。今天我就来替你们讲一课。” “什么是‘扫扫文盲’?这‘文盲’是什么啊?” “嘿,管他哩。‘蚊盲’嘛,就是蚊子瞎了眼睛,就盲啦。” “将军高见!” 将军们杂七杂八的说着,刘备也不理睬,把桌案一敲,嘿嘿两声,说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大老粗也不喜欢听什么文绉绉的道理,好啦,我也不说那些,我今天只说个发生在军伍里的事儿,你们愿意听不?” 将军们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刘使君口里的‘大老粗’特别亲切,再想刘使君让我们紧急赶来,原来是听故事来着,便是一个个把紧张的心情收去,齐声说道:“愿听使君大人教诲!” 程里看到使君心情那么好,心里也是莫名其妙。想着难道使君忽然把自己的事情全忘了,已经不再追究自己了?想到这里,不由轻咦一声。想想,肯定是这样!想清了,于是,又把翘起的嘴唇合拢了,露出的那一排焦黄的牙齿自然紧闭,唾沫也就不再乱飞了。 不说程里疑窦稍稍移去,但说麴义看到刘备的举动,心里本来坦荡荡的,到此时反而生出了无数疑窦,越来越甚。也就在别人发笑的时候,他只能微微渗汗,漆黑的眼睛转了转。 刘备点了点头,捏了捏嗓子,许久才把腔音扯开,跟他们说道:“好吧,我先把这个故事,也就是这本史记里记载的这事,发生的背景先交代一下。” 听使君说故事(历史),这是没有的事,大家都沉静在一片欢愉里,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喜悦容颜。都没有发声,甚至把自己的呼吸也稍微调控了一下, 生怕自己的呼吸稍微一重,会把静谧的空气也变得嘈杂不安起来。所以,下面一片沉静。 刘备扫视了众人一眼,接着道,“我说的这事发生在春秋末年,正是孔子所谓‘礼坏乐崩’的时候。在那个年代,中原大地上除了有个不管事的周天子,在他周围却布满了无数的诸侯国,相传大概也有一百多呢。” “啊,这么多啊!那不是天天打仗?” 下面一班将军们都是面露惊疑,这些他们是不知道的。 “打仗?那是肯定的!”刘备微微一笑,“跟你们说,当时鲁国就有一本叫春秋的书,把这些战国家的战事都记载了起来。根据后人统计,这些国家连年的战争就有四百八十余次之多呢!” “啊,这不天天在死人么?” “死人还是小事,死国才是大事。” “什么叫‘死国’?” 刘备无语了,跟他们耐心的说道:“死国当然就是‘亡国’了。” “哦!”将军们似乎是现在才明白,死就是亡的意思。 “太史公司马迁就说,‘春秋之中,弑杀君王的就有三十六,亡国败家的达到五十二之多,另外诸侯不敢在本国呆着,奔走者更是数不胜数呢。’”刘备努力的想着史记里所记载的事,希望自己不要乱说,他知道下面诸如鲁肃、陈端等大家还在听着呢。说完了这些,瞅了瞅鲁肃的眼神,见他和颜悦色的伸手捋须,并无异色,这才接着发出一问,“但是你们可知道,这一百多个国家打到后来,最后还剩了多少吗?” “七十?” “八十?” “五十?” “都不是!”刘备伸出两只手掌。 “十个?” 两边吃惊的神色,不 亚于看到一个男人在茅厕里生了一个娃娃。 刘备又摇了摇头,跟他们说:“不是十个,是数得清的数字。也就是说,只剩个位了。” “数得清,那岂不比十个还少?”众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感叹着战争的残酷。 刘备见他们的神色,知道需要自己开导他们一下了。 刘备敲了敲桌案,又说道:“我给你们打个比喻吧。现在皇上蒙尘,先遭黄巾之乱,后遭董卓之祸,现在又遭郭汜、李傕之荼毒,天下十三大州经过这些大变,已经是分崩离析了。又,各地太守、刺史,佣兵自重,权霸一方,跟我说的春秋时期的百国又有什么区别?而我们现在的皇帝,被李傕等掌控着,手里没有实权,跟那周天子又有什么区别?而今天下到处离乱,若不能把那些小‘国’兼并掉,使国家得以统一,那百姓又要经受多大痛苦? 所以说,战争是残酷的,但在这个战争的年代,如果你不使用战争尽快结束它,要让他继续下去,那么受苦受难的,只会是天下,只会是黎民,那样不是天天死人,而是永无止境的杀戮了! 所以,只有尽快结束了它,尽快把其他‘国家’兼并,那样才能使得天子安宁,使得百姓安业。所以那些兼并战争,也许有他对的一面,也有他错的一面。但可以肯定的是,经过战争,我们才能懂得珍惜和平。让我们知道,以后不可轻易发动战争,这才是我们做臣子该做、该想的!并不是一味的惧怕,而不敢承担战争的‘负伤’面。”(。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九五:正军法 刘备说话的时候,他只感到喉咙里不断冲出的沙哑声和眼前横飞的唾沫;刘备说完话的时候,他把喉咙里沙哑的声带急刹住,留下的只是自己耳朵倾听鼻孔里发出的刺啦刺啦强烈的呼吸声。 刘备很满意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听到这些道理,迟钝者有之,玩味者有之。迟钝的,见好就叫,玩味的,细细咀嚼。 刘备发现自己说到激动时,已经离席站了起来。正如小学生的作文,跑题太远了。刘备回到桌案前,又是一屁股坐了下来,顿了两顿,说道:“我说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们回去自个儿慢慢琢磨吧。既然故事背景我已经交代清楚了,现在我就开始说故事吧。” 两边将军立即停止讨论,难得把笑脸全都对着刘备。就连站在麴义身后的程里,也是把黄牙外露,嘴巴唧歪了。此时,他十分的庆幸刘备把自己的事丢过了,显然,刘备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先前的事,也没有准备要提的意思。于是,他心里的石头也由紧扣,到缓落,再到落地,然后渐渐恢复了正常。不但恢复了正常,而且精神比平时还要旺盛,全神贯注起来也能吓死人,一路听得口涎直流。直到刘备把话音落了许久,说了第二句话的时候,他还沉浸在前面听到的,恍然听到刘备说了‘交代’什么的,还以为刘备是要让自己交代心得,于是脱口而出,说道:“李傕、郭汜是个大混蛋!” “在这” 刘备刚开口,就突然听到这么一句不前不后的话,反倒被这句话懵住了。他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将军见到程里那副傻样,都是轰然笑开了。刘备也不理会,接着道,“在这春秋后期,在南方,有个叫‘吴’的国家,建都在吴郡,也就是现在的广陵府治一带。那吴国大王叫阖闾,即位也只刚刚三年,但他国内稳定,仓廪充足,军队精悍,于是决定向西进兵征伐楚国。当时这个阖闾的属下有个叫伍子胥的重臣。这个人本来也是楚国人,只是他的父亲和兄长在楚国叫人进谗陷害,被楚王杀了。于是,他就逃往吴国,最后帮助吴王攻入楚国郢都,掘楚王墓,把楚王尸体抛了出来,鞭尸三百,以替父亲报仇” 众将军虽然多数不知道这伍子胥到底何人,但听到这伍子胥父亲及兄长被自己国人所杀,便是如同自己父亲被人杀了一样,心里面不由起了恨,面子上不由显了忿忿不平。但跟着听到那‘鞭尸三百’四字,如同出了心头一口恶气,顿时畅快,一个个不由击掌叫好! 刘备等掌声停下了,这才接着说道:“也就是这个人,把我们故事里的主要人物带了出来。他向吴王阖闾提出,‘这样的长途远征,一定要有一位深通韬略的军事家筹划指挥,方能取胜。’于是,他向吴王阖闾推荐了正在隐居的孙武,称赞孙武是个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盖世奇才。吴王相信伍子胥的话,答应接见这孙武” “那刚才那个伍子胥呢?还提不提他?” 两边将军猴急着,纷纷向刘备问了起来。 刘备呵呵一笑:“你们知道是谁举荐故事里的主要人物就行了,我也把他背景交代清楚了,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那,那伍子胥后来呢?” “对,就是他的结局?” 刘备呵呵一笑:“后来,阖闾死了,他的儿子夫差即位,便派伍子胥出使齐国。但就在这时,小人在夫差旁边进谗,说伍子胥阴谋倚托齐国反吴。夫差这厮也是个混蛋,居然相信了他。于是他派人送一把宝剑给了伍子胥,逼他自杀” 将军们一听,嘘唏蹉跎,咬牙叫道:“可恨!” “那他就这么死啦?” “废话,君要臣死,他敢不死吗?” “伍子胥自杀前对门客说,‘请将我的眼睛挖出,放于东门之上,我要看着吴国灭亡!’也就在他死后第九年,吴国果然亡国了。”刘备继续说完。 “嘿,吴国亡国也是活该!” “哎,只是可怜了他父子全都死于小人谗言,可见小人之可恶!” “是啊,太可恶了!” 将军们交头接耳,算是学了一课。 刘备不理会,说道:“说起孙武,却也必要交代一下他的背景。这个孙武,字长卿,出生在齐国。他的远祖其实并不姓孙,而是姓陈,是陈国公子陈完的后代。陈完当时因为陈国内部发生政变,便携家带口,逃到了齐国,投奔了齐桓公。在齐国定居以后,由姓陈改姓田。一百多年后,田氏五世孙田书,做了齐国的大夫,后来又立了战功,齐王在乐安封给他一块采地,并赐姓孙氏。因此,孙武祖上从此得了孙姓。后来,田书,如今也就是孙书,他的儿子孙凭,做了齐国的卿。嘿嘿,你们可知道这‘卿’官有多大么?说起来,只比当时的齐王小那么一截。而这孙凭呢,也就是孙武的父亲了。” 听到这里,尽是一片羡慕之声:“他父亲在齐国做了大官,他也应该好好呆在齐国才是,如何又跑到这吴国来了?” “不知道了吧?” 刘备说得有点口渴了,但也只得忍着,继续嚼着白沫,“大凡是成就大事的人,最是不甘寂寞。在孙武年轻的时候,因为读了不少兵书,又加上对当时战争的耳濡目染,以及对齐国内部尔虞我诈的不满,于是他萌发了远奔他乡、另谋出路去施展自己才能的念头。他听到当时南方的吴国国势强盛,很有新兴气象,他就认定吴国是他理想的施展才能和实现抱负的地方。于是,他就毅然去了吴国,也就正好结识了上面所说的那位伍子胥。” “哦,原来这么回事。” “这就明白多了。” 将军们听到这里,终于把混乱的思路理清了,便也跟着一个个坐定身子,听刘备继续说下去,“吴王召见了孙武,孙武就带着他刚写好的一本兵书去见吴王。吴王将他写的兵法一篇一篇看了过后,啧啧称好,果然是奇才!但他还想给孙武出个难题,于是要求他用宫中的宫女来演练队伍。” “宫女?咦,女人?” 孤陋寡闻的将军们听得有点奇了,便是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互相坏笑起来。也只有那些文官如温习功课一样,没有咋呼,也没有吃惊,只是把刘备说的历史当做他口里所说的‘故事’来听。不过由于说得很是动听,也难得听得到主公亲自给我等讲课,所以一个个也是听得认真,并没有因为烂熟这段历史而感到刘备说的无聊。就是鲁肃这样的大家,他也是听到动情处,并没有挪动一下身子,就算是麴义把眼光不听的看着他,希望能从他的眼光里了解刘使君为什么跟我们说这些。但鲁肃也只是微微跟他点头,算是回答他了。 程里听到‘女人’,心里乐开了花,想使君大人肯定接下来要说诨的了,便把耳朵张得大大的,把刚才的胡思乱想全都撇在脑后,把一双眼睛,一个心思,全都放在刘备身上,看着刘备的一举一动,以及每一个不能放过的言辞。 刘备见他们听到‘宫女’两字就和醍醐灌顶,把精神都是提高了一百二十分,心里也觉好笑,但他只是把桌案敲了两敲,示意他要说话了:“孙武于是就把吴王派给他的一百八十名宫女分为左右两队,指定吴王最为宠爱的两位美姬为左右队长,让他们带领宫女进行操练,同时指派自己的驾车人和陪乘担任军吏,负责执行军法。但宫女们觉得好玩,不听号令,战鼓敲起来的时候,她们却在捧腹大笑。很显然,队形也因此跟着大乱起来” 将军们一听,也是跟着哈哈而笑。 “女人呆在家里还可以,让她们当兵?那是过家家。” “可不是,这一定是吴王故意在难为他,孙武只怕练不成了。” “也不一定,孙武或许不行,但我说不定就可以。我只要左手夹着她的腰肢,右手挽着她的秀腕,还怕她不服服帖帖的在我怀里,然后悉听我的尊便么?哈哈,到时我让她摆什么姿势,她还敢不摆么?” 两边听这位将军一说,顿时增长了知识,一个个跟着轻声一笑,遐想起来。 “呵呵,面对这样的情形,你们可知道孙武是怎么做的么?” 刘备将眼睛扫视着众位文武,慢慢的问出了这句。 两边本来轻松的气氛,但立即被刘备这句话问得戛然而止,接下来就是互相胡猜乱想起来: “这里面有吴王的宠妾,孙武能怎么办?顶多是骂两句吧?” “咦,他哪里敢骂? 除非孙武不要脑袋了。” 刘备抓住这个话头,反而轻轻一笑:“对啦,孙武是不要脑袋啦。他还独独,偏偏,跟那些军吏们说,‘根据军法,纪律不清楚,号令不熟悉,那是将领的过错。但,既然已经三令五申,却依然不遵照命令来行事,那么就是军官和士兵的过错了!’” 刘备说到这里,身子忽然站了起来。刚才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如同钉锤钉钉子一样,敲在了众人的心里。 而刘备却并不打算把折磨他们的机会放过,继续钉钉子,把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是孙武的话,而现在要说的,已经不是孙武的了,而是我,刘备的:“根据军法,纪律不清楚,号令不熟悉,那是将领的过错。但,既然已经三令五申,却依然不遵照命令来行事,那么就是军官和士兵的过错了!” 众人见到刘备的脸色突然一下子变了,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个个对望,不敢轻易开口。 “你们可知道,这两个被吴王受宠的爱妾最后都是什么结局吗?” 刘备走了下来,眼光从一个个将军、文臣面前扫视过去,在程里面前顿了顿,但立即又走开了。这些将军、文臣不敢再说一句话,都把鼻子抿住,把头低下,他们不明白刚才还是好好的使君,为什么突然之间脸上愠怒煞显?他们也不敢接口,只能听刘备继续说下去。 刘备走了几步,又到了案前。他在案前收拢脚步,把身子端得笔直,把眉毛一皱,把双手按剑,缓缓把目光扫射着众人。嘴巴微微一动,扯起嘴皮,从声带里吐出了一声闷雷,接着上面自己的问话,自己回答了:“都按军法,杀了!” 他把前面四字说得平缓,如同一块大石被推到山顶,把后面两字说得奔腾,如落石滚下了山顶。 这六个字,前面是造势,后面则是任势。 ——前面造就了威势,后面就任由威势发出它应有的威力,让众人都跟着颤抖起来吧! 他此话一出,反应最大的,是程里。程里听到‘军法’尚自朦胧,听到‘杀了’,心头一紧,身子一哆嗦,双腿打颤,差点瘫软下去。 麴义到了此时,终于听出了余味,刘使君说了这么多,原来就是为了‘军法’,为了‘杀了’做铺垫啊!哎,看来程里是不保啊! 其余将军笑容已经彻底收敛,盼望刘备继续说故事的心也没有了,因为自己想听故事的兴趣也已经没有了。他们这些将军当然懂得什么是军法,去年鲁司马刚任职时就已经颁布了新的军法,要他们严格遵守。他们当时也是奉公办事,一心要遵守。但有时,人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管不了内心强烈的贪欲。于是,或多或少,他们这些人里都是知法犯法的教主,早把‘军法’是什么回事忘得一干二净了。此刻突然听刘使君提了出来,心虚的,早是头额上冒着冷汗。他们虽然知道刘使君是个‘仁义’之辈,但他们同样也听说,也就在去年,刘使君在彭城刚刚杀了一个伍长呢。这事都是不远的,如何能不警惕?于是,一个个都是狐疑着,猜测着。 只是还没等他们猜测完,外面跟着咚咚两声,两条黑影投了进来。将军们跟着黑影,稍稍抬着脑袋,斜视了黑影一眼。沿着黑影望去,只见进来了两条凶神恶煞的汉子。显然,这两条汉子早就准备在门外,只等刘备这句话,然后就进来了。只是这两条汉子在这大冬天的,还袒胸露腹,露出耷拉的胸脯,漆黑的胸毛。他们手里捧着大刀,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朝刘备抱了抱拳,然后就站在那里不动了。 看到他两,更让他们胆颤,心慌。 刚才还是‘赏心乐事谁家院’,顿时变得‘良辰美景奈何天’了。 刘备不说话,一个个也就变得无话可说,有话不敢说。若大的议事厅上,几位平时都是卓见远识的文臣,几十个平时喜爱出口‘他妈’闭口‘他妈’爱打骂士兵的将军,都没有话了。于是,都沉静了下去,往死里,一般的沉静。 就在这时,刷刷的毛笔杆子停止不动了,都把耳朵竖了起来,瞥眼去瞅那个记室。 记室将笔放了下来,满意的扫视一眼,然后站了起来,将书简捧到刘备跟前,说道:“大人,你交给我办的,已经办好了。” 刘备嗯的一声,也不看一眼,只是吩咐:“去叫些人把你写的马上誊抄出来,越多越好,然后让人粘贴出去!” 记室收起书简,拱手作揖,应了声诺,然后退了两步,带着书简出去了。 刘备问他们:“你们可知道我刚才要他写的是什么吗?” “这” “不知” 几十个人,两天挤出了三个字。 刘备却把眼睛一瞪,看着众人:“军法,这是军法!是写给我们将要去的每个地方的百姓看的,也是写给你们看的!我就是希望,你们是男人,可千万不要做了‘女人’” 两边一听,想到他刚才说的‘孙武训姬’的事,便又是一阵冷汗,跟着又传来了刘备恐吓的声音,“不然,我照办不误!希望诸位要明白。” “明白明白!”将军、文臣们赶紧说道。 程里站在那里,一眼也不敢看刘备。他以为只要自己不去看使君,使君肯定也就看不到自己。可他哪里知道,刘备训斥了这句,接着又把眼光扫到他的身上,冷冷的问了他一句:“程里,程都伯大人,你明白了吗?你,知罪吗?” “哐当!” 两边将军吓了一跳,只见程里两条细腿已经承受不了他自身的负重,跟着,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他这一倒,正好倒在了麴义后背。麴义也没注意,被他压了个正着,身子也是跟着往前一倾,要不是自己眼疾手快,把身前的着案稳住,不然就要出大糗了。 刘备示意了门外汉子一眼,门外立定的两条汉子走前两步,向刘备拱了拱手,刘备对他们下了命令:“把这厮拿下去砍了,以正军法!”(。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九六:丢盔卸甲 “不知” 听到刘备斩钉截铁的命令,虽然他们不知道程里所犯何罪,但他们谁也不敢乱开口,只好低头,缄默自己的言行,操守自己的品德。事不关己,不闻不问。 所以这些将军、文臣们虽然心里有疑惑,但只能潜伏在心里,绝不将他提上行事议程上来。 因为谁都知道,刘备耐着性子说了这么多的故事,又说又笑,只不过是为了接下来的暴怒。所以,正如一个疯子手里拿了把砍刀,对于手无寸铁的人来说,最好还是远远躲开的好。 但偏偏就在这一片静寂声里,就在两个大刀手将程里拖了出来,正要拿出去正法的时候。只有鲁肃躬身、拱手、低头,离案站了起来。他这‘不知’两字一出,算是给了其他人来看他表演的权利。 鲁肃于是很恭顺,很有礼节性的做完这些动作,然后才向站在厅上,站在主位的刘备,质声问道:“不知,程里所犯何罪?使君可以证其恶,然后再杀他不迟。这样,也好让不明白的人明白。” 这是厅上所有人都想要知道的,除了程里和麴义自己对这些漠不关心外,其他人都很关心。但只有鲁肃胆敢在刘备铁青着脸的时候,把他要提出的问题,不是时候的提了出来,虽然他们都觉得有这个必要。 刘备看了鲁肃一眼,非常快速,而且简单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非常快速,又非常简单、简捷、有力的回答了他的提问。虽然这中间所间隔的时间,是零点一秒,但对于一个下属,胆敢质疑上司所做出的判决,而且是判决刚下,他就当面质疑起来,这无疑是犯了大忌。于是,许多人都为鲁司马捏了一把大汗。但同时又庆幸鲁司马能够撑的起大局,为他们的疑惑冲锋陷阵来换取他们的不惑而高兴。 “我已经说过许多遍了,放兵滋扰百姓,这是绝不允许的。但他没听,不幸犯了军法,又不幸被我逮着了!” 这是刘备的回答。 刘备说话的同时,已经让厉影将‘缴获’的头盔呈了上来。刘备指着那个头盔,笑道:“身为将军,保护脑袋的家伙都丢了,你们说,他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大厅上?” 这个可作为证物的头盔,让将军们终于看到了细节。只是他们先前都没注意,似乎到了这时,他们才看见程里是赤头卷发来的,一点武官威仪都没有。 将军们低下了头,有心有惭愧的,暗自庆幸:“嗄,我幸好没被使君逮着,不然我的下场就是跟他一样的了。” 有光明磊落,看了程里一眼,又看了鲁司马一眼,心里道:“若是这样,使君杀他也是应该的,就是鲁司马也应该没话可说了。” 但鲁司马偏偏有话可说,偏偏走上前一步,拱手道:“使君虽然为程里的事震怒,但使君千万不可因此而杀了他。因为使君去年修改的军法里虽然有许多条可以置他人于死罪的条律,但程里的罪责却还不至于处以极刑。所以,还请使君你宽恕他的罪责,降他为士卒,让他改过自新,这样他必当衔枝图报的。” 刘备轻蔑一笑,说道:“我也很想饶过他,但你已经看见了,我刚才不是已经让人修改了这条军法,写了新的告示了吗?所以,他触犯了,就必须按照军法来,这是谁也不可更改的!” 众人一阵嘘唏,都替鲁肃捏了把汗。 鲁肃并没有退半步,而是接着点了点头:“正如先前使君所说,‘根据军法,纪律不清楚,号令不熟悉,那是将领的过错。但,既然已经三令五申,却依然不遵照命令来行事,那么就是军官和士兵的过错了!’。如此看来,凡是军官和士兵对于新的法令,都需要事先三令五申,如不听者,才能处罚他们的过错。只是使君你的新法现在才刚刚颁布,所以你应该跟军官和士兵再强调两次,或许那时候他们就明白了。但使君刚刚颁布的军法就用了上来,只怕不妥。所以还请使君你能够暂时收回命令,饶过程都伯这一回吧。” 众人看到,鲁肃也是铁青着脸,一字一咬,才把这些话说完。然后马上、立刻,跪了下来。 但他们旋即感到了不好,现在是刘备脸色难看,鲁肃脸色难看,两人一个是愤怒,一个是凛然。这样对上,还哪里有调节的余地?鲁司马这时说这些话,可不是自己找死么?再看刘备脸色,已经越变越难看,到了后来,眼睛都绿了。 这些人里,机敏的,狡猾的,不想拖泥带水的,赶紧都跟着爬了出来,跟着鲁肃跪了下来。在他们看来,只有统一在一条战线上,那些才能压得了刘备的愤怒。因为他们也明白,这次只是侥幸,要是自己下次犯在了他的手里,也好留个余地。于是,这些刚才还是唯唯诺诺的将军们、文臣们,都跪了下来,都向刘备请求饶恕程里的过错。 程里万万也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替自己求情,心里不免感激,见两个大刀手也没拉自己了,便即把眼睛看向刘备。 刘备站在那里,扫视了众人一眼,终于压制了贪婪的愤怒,点了点头,指着鲁肃咆哮:“鲁肃,你身为镇东将军府司马,统管军务。你属下犯罪,你以为你就能逃得了干系么?你还有脸替他求罪,我想你应该替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说完这句,又看了麴义一眼,问他:“麴义将军,你为什么不替他求情,难道他不是你的属下?” 麴义赶紧俯下头去,说道:“正因为他是我的属下,我才不能说一句话。更何况,程里犯了军法,我也应该有罪。” 刘备不说了,转过头去,示意了厉影一眼,然后自己按着佩剑,鼻子里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厉影走到程里面前,对那两个大刀手做了手势。两个大刀手于是将程里蜷缩的身躯拉直,将自己手里的刀送进刀鞘里,然后一左一右,同时出手,拉住了程里。 程里还以为他两要把自己生撕活剥了,于是吓得赶紧把眼睛闭上。那些俯首在地上的文武,一个个都是听着声音皱着眉,他们也不知道刘使君走了没有,但突然听到这声霍拉声,还以为刘使君恼怒不堪,就要当厅将程里斩杀呢。于是,一个个冒汗的额头,旧汗刚刚风干,新汗又渗了出来。到了此刻,真是千悔万恨,只恨自己随波逐流,要做了这陪葬品了。 但程里庆幸的是,自己并没被生撕活剥,只是少了几样东西。本来穿在身上的一身将军装束,已经被扒走了,只剩内衣、内裤,就连那个被剥夺而去的头盔也没给他留下,倒弄成了个丢盔卸甲的匹夫。程里也觉得尴尬,但好在,自己这个头还在,头在,就可以控制脑袋,脑袋在就能控制自己的行动。那么,自己的命还留着。于是,他高兴得吱吱的笑了起来。 众人先是听到叮咚、叮咚声远去,尚且不敢乱动,但接着听到这声哈哈大笑,这才相信刘使君真的走了。于是,都是把长气一喘,把冷汗一摸,先去把鲁肃拉起,然后对着鲁肃左拱右揖,连连说道:“鲁司马当真大义之辈,若不是鲁司马替程都伯求情,只怕程都伯性命就不保了。” “侥幸侥幸!”鲁肃站了起来,对两边说道:“刘使君虽然饶过了程都伯,但使君军法严厉,希望诸位要好自遵守,千万莫要再犯,切记切记!” “鲁司马说得是,我们小心便是!” 两边把鲁肃送走,这才各自归去。 这些人刚刚回到家,都是差不多在相同时间接到了刘使君对于这次程里违纪事件的处罚书,上面大概意思是说:“撤除程里都伯之职,降为士卒。鲁肃在这件事上负有责任,左迁为镇东将军府假(假为副)司马。” “哎,鲁司马可被拖累了。只是麴义身为程里的校尉,有责任应该是他承担才是,怎么麴义反而没事,有事的却是鲁司马?可见‘风吹秀木’了。” 众人接到这些书,都是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但也同时感到了刘备命令的威严,想司马犯错都不放过,更何况我等?我等以后唯有好好做事,遵纪守法,切不可再来触犯使君法令了。 而他们并不知道,此刻,鲁肃正接受着刘备再三谢意,并连连说了三次得罪了。鲁肃哈哈一笑:“这都是我和使君商量好的事,我们既然要演,就要演得逼真。我可不关心我这点荣誉,我关心的是,希望这些将军士兵们,从此以后遵照使君军法行事,不再破坏、违背使君你的军法就是了。” 刘备点了点头:“希望如此。” 鲁肃接着道:“我也不便在此久留,我得回去好好‘反思’,然后写书向使君你‘谢罪’了。不过,使君你既然在书中没有追究麴将军,只怕麴将军心里反而疑惑。所以,使君你现在最好能去看看他。” 鲁肃说完,随即告辞。 刘备也有这个心思,因为他先前在议事厅上说话时,他也不断观察着麴义脸色的变化。说要砍了程里时,他看到,麴义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镇定。就是别人在替他属下求情,他反而当做没事儿一般,一句话也不说,仍是那么镇定。如果他愤怒也好,害怕也好,但偏偏是一句话也不说。一个表情也没有的人,最是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如此,反而让刘备心里更加害怕。 所以,就算鲁肃不提醒他,他也决意要来看看麴义。 刘备候到晚饭时候,趁着天还没黑,带着厉影来到了麴义府上。但奇怪的是,天还早着呢,麴义府上却关闭了大门。这紧闭的大门,似乎要拒绝一切来人于门外。 当然,这一切来人,并不是包括刘备在内。因为麴义听到刘备来了,赶紧迎了出来,让刘备上坐了。刘备先让厉影下去了,然后开门见山的直捧麴义:“我知道舍我是位执法严厉的将军,在将军属下,绝对、一定没有一个弱兵!” 麴义被他一说,心里微微一愣,使君是不是说错话了,他为什么要夸奖我? 接着,刘备话的苗头冒了出来,“但我要知道的是,像程里那样的人才,舍我你是怎么引进的?” 麴义听了出来,他是在怀疑程里的能力。 “使君,你或许看到的是他的表面。”麴义很是诚恳的端坐身子,回答着刘备的问话,“他表面看起来,的确是个邋遢,不堪一睹,或者是一个贪睡、怕死的人,但这只是他的表面。” 刘备没有打岔,很认真的要听他说说什么才是他的‘里面’。 麴义说道:“或许使君你不相信,但我可以用先前使君跟我们说故事的方式一样,我也说说他的故事。” 刘备点了点头,表示他同意、愿意听听他将要说的故事。 “记得我在韩馥手上做事时,程里就跟着了我。我当年见他长得不怎么样,又不爱干净,还死贪睡,也很是瞧不起他。也是因为他有一次犯了错误,我记得我当时很是震怒,于是,我也想把他杀了。但他却流泪跟旁边人说,‘我不能杀敌死,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实在是不甘。若放我出去,我当取十个首级来换。’” 麴义很是认真、纠结在往事里:“当时我的部下将军们跟我说,‘不要相信这个骗子,他肯定是想跑,他面对死都这么害怕,身子还吓得发抖,他哪里有那么大胆子去杀十个敌人?’但只有少数了解他的人跟我说,‘他能办到!’于是,我放他去了,他五天后回来,果然带来了十颗首级。我看了之后,这才突然明白为什么别人总是不肯相信他人的能力,因为怀疑他的那人并不了解他,所以他才带着怀疑的心理不肯相信他。” 刘备听后,似有所悟,哈哈一笑:“好个‘不了解’,舍我看来从此事上了悟了不少。” 麴义脸上微微一红,说道:“不敢。我自他那次事后,便格外关注他。我虽然看到他有时太不争气,但一但交战起来,却是奋不顾身,很是勇敢,完全跟疯子一样。所以,他在我手上每每立有战功,升得也很快。只是他改不了他那贪睡,放纵部下胡来的毛病,所以降的也快。这样升升降降,也只能始终摇摆在‘都伯’任上。” 刘备听到这里,哈哈一笑:“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当我说要处死程里的时候,你以为他的错误足以该死,所以你并没有替他求情。可当我接着释放了他的时候,舍我你又觉得我是瞧出他的优点来了,所以我放了他也是应该的。” 麴义赶紧拱手道:“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这次虽然承蒙使君放了他一次,但他下次若犯,使君应该按照军法办事才是,也决不能姑息了他。” 刘备道:“军法是绝对要维持的,不过,我听舍我你一说他作战勇敢,我倒是又喜欢他的个性来了。这样特殊的人才我倒是不能埋没了,这样吧,这次我就先降他个一两个月,等他反省了,我照样恩准他复职,你看怎么样?” 麴义一听,赶紧拱手道:“如是这样,我先替程里谢过使君你的厚恩了。” 刘备哈哈一笑:“谁让他是人才呢,既然是人才就不能屈辱了他。不过,他得好好立功,立不了功那也白搭。” “那是肯定!” 麴义再次称谢。刘备站了起来,说道,“啊呀,舍我还没吃饭吧?”麴义一听,赶紧道:“我倒忘了备席。”正要向门外吩咐,早被刘备打断,拉住了手,“不用忙了,走吧,我那边晚饭也该准备好了,就等着我们两去呢。” 麴义又是称谢,随了刘备出了府邸。 第二天,天刚亮,刘备交代完右掾陈端,让他暂领县令之职,安抚百姓,留在相县。自己则整备兵马,亲自统领三万大军,以张飞督运粮草,以麴义为前军,率军先行进攻沛西之地。 鲁肃在路上分析,跟刘备说道:“敌人军队都集结在谯县,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以刀斧破竹之势,先消灭了其他各县增援力量,然后在谯县集合。” 刘备侦骑先前也探到除了郸县被黄巾据有之外,其他城池都没有什么人马。于是,刘备同意鲁肃说法,分兵一万,以假司马鲁肃率麴义为右路军,进攻临睢、太丘,自己则亲自统领左军进攻郸县。 堪堪行到辰时末了,这才来到郸县城边。刘备早就让侦骑摸过了这里的地形,便把一万多人马隐藏起来,只带了八九千人,然后这才到了郸县城下。郸县城池倒是不甚坚固,但城墙边站满了敌人,城头上插满了旗子,显然城内敌人不少。 刘备将军队摆开,等待对方迎战。也没多时,郸县城放下吊桥,打开大门。接着,只见无数飞蛾贼呐喊一声,一齐扑了出来。 —— 大家可能也看的出来,最近我文风变了不少。其实,我最近一些日子都在琢磨着这样才能把写的更加好看,自然避免不了要进行一番尝试。所以,大家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请多多包涵!真的希望你们能指出我的错误,好让我及时知道我错在哪里,以及及时纠正过来。 顺便求下订阅,推荐,月票。呃,还有那个打赏,偶也稀罕^^你们的支持,是我写作的动力,谢谢!(。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九七:兵临谯县 “吁!” 刘备看到‘燕云’烦躁不安的抬了抬前蹄,舔了舔舌头,又回头用它那漆黑的眼珠无辜的看了看自己。似乎,它在对他说:“难道是我得了色盲,看到的怎么全是黄色的?”刘备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啪了啪它那高昂、不屈的马脑,安慰它:“不要惊慌。” 敌人争先恐后的奔了出来,人数很多,多得刘备身后的士兵也是一阵躁动。这些黄色的衣服,散播在大地上,如一道金黄的墙壁,阻挡了蔚蓝的天空一碧如洗的云朵,也阻挡了他们自由扩散的空间,剩下的只是一阵压抑。 不过,在刘备眼里,敌人虽多,声势虽大。也正如同满大坝的洪水,已经超过大坝的载重,终于决了堤。然后,以它不可抵挡之势,正嘶哑着嗓子,向处在它下方无辜的良田、屋舍卖力的冲锋着,蹂躏着。但可惜的是,这股洪流就像是一把利剑一样扬锋出鞘,虽然看似凛冽惊人,但由于使剑的人不懂得如何运用,所以被弄得手足失措、毫无章法。以致,是雷声大雨点小。 起码,在刘备眼里看来,敌人刚刚冲出来,大声呐喊时,它就如同宝剑出鞘,但到后来,天地变得广大了,他们行动的空间也大了,自由的角落也就多了。如是,他们甘愿分散开,如同一盘散沙。这是他们不愿意的,但也是他们无可奈何的。 人多了,心思本来就难以向一个人看齐。 要不是看到对方的中军大旗,旗上大书‘何’字,刘备就连这位将军姓什么都不知道。但他知道,现在敌人尚未列成阵势,正是出击的最佳时机。所以,要在敌人尚未成形,尚未组成阵势之前,将之击溃。 正如兵法所云,‘半渡击之’。这所击者并不是非要击其‘半渡’,而最重要的是懂得如何运用这‘半渡’时散乱的机会,将敌人打得分散。如果能够使得他们都伯顾不到什长,什长顾不到伍长,伍长顾不到士兵,自然,牙门将也顾不到百人将了。一旦大乱行成,指挥系统失去他的作用。这样,才能达到‘击之’的目的。 “传令,轻骑作为奇兵,向两边围拢!” “令:护军带领左军击其右!” “令:右军随我击其左!” 刘备一口气,一连发下三道命令。三四百轻骑全都呼啸着冲向两边,如同张开血盆大口。而厉影和刘备的相互交错进攻,则如同血盆里的巨齿,正磨动利牙,准备杀人如麻。 厉影虽然被封为‘护军’之职,也曾组织、训练刺客,但他毕竟尚未带过兵马实地作战,现在突然得到这命令,心里虽然迟疑,但胆子使他变得睥睨一切。所以得到命令后,毫不犹豫的,拔出佩剑,嘶喊一声,带领左军首先冲杀了上去。 ‘燕云’还没等刘备话说完,它又焦躁不安的张开了马嘴,似要呼啸,又似要说话:“快点,我都等不了了,快冲上去吧!” 刘备看着坐下骑欲前故后的样子,终于是明白了它的意思:“是了,燕云,你不是害怕,你是腿脚痒了,想要奔驰纵跃了?” “吁!” 燕云长昂一声,撒开缰绳吧,让我放纵狂奔吧! 刘备拔出了双股剑,双腿在马腹上一夹。燕云似是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奖赏,使得它整个身心都是欢悦,不禁再次吁溜溜,跟着奔向了刘备想要去的地方。 郸县的蛾贼本来毫无纪律,全凭着一股信念在支撑着他们,所以才使得他们毫不畏惧的冲了出来。但当他们面对刘备这群虎狼之师时,心里却开始胆怯了。因为,他们突然发现:“我想要的,已经跟当初背道而驰了。” 当初,之所以做这蛾贼,目的就是为了自己的一张嘴。或者,更简单、更残酷一点,则是为了不让自己死后犒劳了别人的那张嘴。也就是他们所谓的‘饭碗’。但等到他们发现这个‘饭碗’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继续端下去时,他们不得不临阵改变自己的想法,或是权变一下,把冲出前的狠劲全都留了下来,只为以后东山再起。他们想,只要留着脑袋在,以后还是有‘饭’吃的。于是,他们并没有怎么抵抗,不是临阵丢了手里那些他们称之为‘兵器’的锄头和镰刀,就是干脆乱奔乱跑起来。而有的,甚至毫无头绪的,扛起又放下耕犁。他们想,如果不死的话,或者有了耕犁,明年还是可以找个荒地,娶个老婆。如果能过上平安的生活,两口子生个儿子,开了荒种了庄稼,过着没有了乱世的纷扰生活,那该多好。 刘备跟黄巾作战也有几次经验,知道这些人多是些饿极而被逼为流寇的贫民,所以对于他们的‘兵器’也不纳罕,反而 一面纵兵,一面传令:“降者不杀!” 厉影如同喝了刘备给的鸡血,全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他在前厮杀,对于那些抵抗的,他一个也不放过,但对于那些已经丢下兵器的,则兜身绕过,并不理睬。厉影也不管别人,他只是找对方的主将在哪里。 显然,蛾贼的主将被眼前蹉跎之势吓住了,因为他每每发出的命令,没有一个是有人愿意听,愿意服从的。乱了,完全乱了。这是蛾贼主将最不想看到的。但更让他不耐烦的是,自己很显然已经被‘猎手’盯上了。 厉影如同狩猎,看到了一只肥羊,这使他无比兴奋。 “嘿,捉了他!” 厉影口里呼啸着,两边士兵跟着他的马蹄,随着他的令剑,一窝蜂的拥了上去。蛾贼主将定在‘何’字旗下,看到来人手里持着长剑,别无兵器,而跟在他身后的都是些步兵,显然数量也有限。再看看自己身后尚有一色的高头大马,除了不下这十几轻骑外,还有两三百围着自己身周的卫士,心里也顿觉宽敞。 他一扫阴霾,把马兜前,手捉大刀,怒目喝道:“呔,你们是何人,如何胆敢欺犯吾地?又如何不等我们摆开阵势就杀开?” 厉影手里捏着 长剑,也不回答,只管径取。贼将见他不答话,反而激恼了他,把大刀一挥,夹马就上。厉影手里长剑毕竟要比他手里捉的大刀要短,所以只有等对方把大刀架上来要横扫自己头颅时,才能低下身去,猛出奇招,矮身来取他的肚腹。 贼将一股大力使出,却被对方轻巧躲开,又见肚腹上迭遇险境,这让他大惊,不禁赞了声:“没想到将军身子长得虽钝,但身手却挺矫捷的。” 两边轰然大笑。 贼将身后的一位小头目,见厉影并没有出奇的招式,更见不到他有什么过人的地方,心想机不可失,现在正是向何将军效劳的机会,如何错过?那小头目于是大喝一声,扯马而出,高声道:“不需何将军动手,这种小厮,请将军让与末将!” 何将军听他这么一说,倒觉有理,想我要不让给他,若是跟‘小厮’继续战下去,那是自偏身份了。 何将军尚未完全退出战场,那边小头目早已冲了上来,跟厉影对了两个回合。厉影手里长剑被他手里长枪猛攒乱刺,弄得荡了两荡,手臂上传来了一股又一股的麻痒。 “好!” 蛾贼见到小头目两下枪法使得漂亮,犹如猛虎出山,都是一个劲的叫起好来。 小头目很是得意自己这两下杰作,喜得眉飞色舞,好不自在。 厉影也是暗暗心惊,想他这股蛮力倒是可以,只是不知道取巧,我今天却来教教你!厉影也不打话,他接了两下后,知道他力气沉猛,便不直接跟他对敌,而是轻巧避开他的风头,转而寻找破绽,一击而成。 这小头目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接了两下后,便向旁边驰去,心里正琢磨着他是不是怕了我,我要不要继续追过去?但就在他考虑的时候,他的行动已经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答案。他将马驰了过去,想要举枪再来攒他。但却被对敌突然间的来去冲突而麻木住了,使得他还没来得及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了一阵惊呼。他突然觉得腹上一麻,不禁问自己:“是谁动了我?” 他明明知道,这是厉影的剑。 在此刻,也只有厉影才可能动了他。 厉影出手极快,如电击,如风扫,一剑横掠而去。在小头目枪未到时,他的剑也已经抵到了对方肚皮。而他就在转手、震腕间,完成了两个动作:挑,剜! 一柄外表柔弱的剑,但它因为灌注了尖利的锋芒,使得它外表的柔弱变成璀璨的光华,直射进对方豆腐也似的肚皮。于是,对方整个肚皮里的系统,因为他这一挑,一剜,已经被他捣碎了五脏、六腑,还有一根根满载鲜血的肥肠。 小头目这才知道,原来刚才的腹上一麻,是被对方的利剑划破了肚皮,而现在大肠流了一地,是被对方破坏了、搅乱了五脏六腑。 但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为他不需要、来不及去想了。 小头目轰然栽下马来,不再动了。 小头目的死亡,倒是让那位何将军心里一惊,也使得他刚才还升华的勇气,顿时跟那乌龟、王八,一齐缩进了头。 “不好了,城池被刘备占了!” “郸县陷落啦!” “将军快逃吧!” 何将军咬了咬牙齿,恨声道:“好哇,原来是刘备,撤!” 何将军虽然咬着牙,恨声说出。但在他内心里,却是禁不住的一阵颤抖:“以前是郭贡做了本地刺史,他毕竟是个蠢人,也不用怕他。三番来,我们就退了他三番,所以我们还可以任意出入汝、颍之地。但若是今后被刘备占了,那我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何将军不及细想,只是恨声的说完话,含恨的看了看城楼上插起的旗子。的确,上面大书‘刘’字,是刘备无疑了!何将军猫了一眼,便即完全败了去。本来这样已经是够惨了,只是刚过山边,又被刘备伏兵夹击一阵。好不容易脱了围,跟着自己的几千余人已经不剩一百人了。何将军眼见到了这个田地,只得对天‘哼哼哼’三声,说不出话。只好灰溜溜,走了。 刘备首先进入城内,城内的黄巾多是些老弱病残,加上俘虏的一万多,共计一万五千余人。这次俘虏虽丰,但无奈全是些不能打仗的家伙。没办法,只得安顿一日,让别将将这些俘虏送到徐州,交给陈登,让陈登将他们纳入屯田耕作,再留下别将守城,自己第二天稍做休整,便即率兵进攻费亭、酂县。而鲁肃一路也是十分顺利,也已经打下临睢、太丘、建平,两军如期会合谯县。 刘备两路兵马直下,郭贡却如摇篮里的婴儿,一派天真。他也根本不理会其他城池的败亡,只还满期望着刘备能够消消气,打了就走,要不抢点东西也可以。可他并不知道,刘备当初发兵前既然檄文已下,不达目的便绝没有退兵的理由。更何况,刘备并没打算要退。他甚至刚开始的时候,就问属下:“刘备想攻打我谯县,就必须先解决了占领郸县的黄巾乱党不可。你们说,他能攻得下吗?” “大人文治武功天下无人望之项脊,就连大人三番派兵去征缴,都无法攻下。刘备何人,织席贩履之辈,岂能打得下?就算他能打得下,那必是一番苦战。就算胜利了,也将损失不少。到时,他就是强弩之末,已经不足畏惧了。” “咦,你也懂这些?嗯嗯,有点意思,看来你读过书。是是,正所谓‘强弩之末,矢不能穿鲁缟也。’” 他和马屁精这么互相啪着马屁,但却没听到有识者的声音,也根本不想去听。 叛将赵洁当时就在下首,听到郭贡这么说,又近日观察他的为人,发现他不是成大事的料,便有点后悔了。有时静下来想想,只怪自己当时一时的冲动,实在是不该做了这叛将。本来是小事,想酒席上自己都忍了,如何那时忍不了?想张飞打落我的门牙,本来也只是我跟张飞的过节,却因为一时的冲动,跟王干说了那些话。于是,当晚被王干一顿骂后,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先还是脸上一阵通红,心生愧疚。但一想想,自己反语已出,若不能杀了他,趁这个机会献功,不然等事情平息了下来,他必将跟张飞说起这事。所以,他心里有鬼,这才杀了王干,开城献了萧县。 没办法,现在既然投靠了他,那么总不能任他犯蠢、掉以轻心,然后他被刘备抓了,我跟着倒霉吧?明知道他听不进去,因为在撤离相县时他就反对过,但无奈,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叛将’,是没有资格跟他请求的,所以那时也不敢多说什么。但现在听他又这么自鸣得意的说这些无稽、无妄之谈,便是不由得站身起来,拱手道:“刘备跟别人不同,更何况黄巾贼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抵挡不了刘备。所以,我们不能光把希望指赖在黄巾身上,我们应该自己想办法,增兵其他各县,以免刘备大军一下他县,直接将谯县孤立起来,到时悔之晚矣。” “听将军这么一说,我们郭大人三战不下的郸县,刘备一举就可得到。如此说来,是郭大人不如刘备了?” 两边有人冷声问他。 郭贡一听,脸色不好看了,瞧着赵洁。 赵洁脸色也是一红,赶紧道:“非是这样,我只是提醒郭大人决不可轻易小觑刘备。毕竟,我曾经在他手下做事,对刘备比你们对他要理解得多。” “也是啊,你本来就是刘备的属下嘛,难得你要帮他说话,长他的志气!” 赵洁心下一跳,见郭贡脸色已经很是难看了,只得赶紧告辞。 郭贡这边如意算盘打着,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刘备会兵分两路。而且,那个他们所依赖的黄巾,没能抵挡一日,便即落入敌手。郭贡听到这些消息,尚且幻想着刘备不战自退,或者天加灾难在刘备身上,整日念着‘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于是,他就经常跟他的那群文武说着这些道理,安慰他们:“兵法有言不可轻易动兵,刘备如今孤军深入,是入死地,是兵法所忌也。所以,他绝不会胜利的。” 刚开始相信他话的人还大有人在,他们也并没有判断郭大人加在刘备身上的‘孤军深入’到底用词正不正确,但听到酂县、费亭、临睢、太丘、建平相继陷落的消息后,他们再也坐不住,再也不敢相信会有什么不战自退的事了。于是,他们都是慌忙的交头接耳,整日找着同伴议论来,议论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乱了方寸。 而且他们知道,刘备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把军队驻扎在了王河口,及左近村庄。正集结军队,准备对谯县来个瓮中之鳖。而他们对于自己将要做王八的事,很是蹙眉。(。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九八:屠夫张飞 可爱的小影子,(握手)感谢‘赠送章节’啦! —— 张飞押运粮草,从彭城赶往谯县。 虽然现下刚刚翻过年来,也正是春寒料峭的时节。但正午的阳光,并不是那么柔和,反而变得暴躁不安。 张飞已经赶了两天的路,一路上,他只记得,阳光总是紧追着自己。而他本来很是喜欢这样的天气的,因为这样的天气运起粮草来,即不坑爹,也不坑娘,自然好走多了。但他怕的是,自己这么一路长时间的运动,体内积蓄的热气不能散开。本来这已经可恨了,只是这身臭皮囊,偏偏又被这毒辣的阳光直射着,害得他铠甲里的棉袄先是烘湿一片,接着皮肤开始沁出暖汗。而让他更引以可恨的是,出的汗多了,皮肤里龌龊的陈年痱子又造起了反,害得他这边痒一阵,那边痒一阵。他本来脾气就火,被这些痱子一折磨,自然把个暴躁的脾气也就引了上来。脾气一上来,就禁不住骂娘,骂着骂着口里自然渴得厉害。口一渴,肚子也就跟着咕咕叫了起来。他知道,是饿了。所以,本来很好的太阳,很好的心情,只因为惹毛了张飞,使得张飞不高兴,太阳看上去也就火冒三丈了。 就这么一路行了一程,刚刚到了一个山脚下,便即勒住了马,高声叫道:“休息休息!” “张将军” 他身后一个陈姓的副将见张飞突然驻马不走了,赶紧兜马上前。 “厮想干嘛?” 张飞掂量着长矛,就要跳下马。 “张将军”陈副将怕看他的眼睛,更不想点燃他心里的怒火,只得嗫嚅着声音,提醒他:“我们现在已经进入谯县了,这里距离王河口也不远了。要休息,何不等到到了王河口?到时,我想使君大人肯定还要好好款待张将军您的。” 张飞瞪视着他的眼光往回缩去,心里一盘算,低眉道:“这厮的话也有理。” 正要答应,不想山上传来‘哞’、‘哞’数声,声音甚是清脆。 张飞耳朵一动,陈副将大概也听出了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声音,不想张飞耽误功夫,赶紧接着道:“听说谯县之地山贼不少,张将军还是小心行路为妙。我看,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张飞却不听他的,把马一兜,又仔细听了听。 “哞!”“哞!” 张飞听到这个准确无误的声音,眉毛一扬,突然张手举矛,哈哈大笑起来,问身后将士:“你们可想吃牛肉,喝牛血?” 两边将士都是喜上眉毛,骨碌起一对绿眼,吞了吞涎水。 “你,你,你,你,还有你,你们都跟我上去。其余的,都和陈副将一起留下来。陈副将,你就带着大伙原地休息,给我看好粮草,等着我们回来。” 张飞也不等他们吞完馋涎,就把手一指,点齐了二十多人,一齐奔上了山。 “这好。” 陈副将也知道他的脾气,不敢再劝,只得应了声。 张飞奔到山上,折了一个弯,往前再走一点。山涧那边,一片空地上,却是放了一群的牛。刚才的哞哞声,就是这群牛发出的。 张飞见到那些牛肥健的大腿,壮硕的肚子,脑子里立即勾勒起了一副蓝图。他想,这些牛虽然现在还在吃着草,但等会一定会被剁成肉块。而这一条条肉块,又会被放进滚热的开水锅里,用水猛烈的煎熬。等到它散发出可人的香味时,再加点盐,便能捞上来,变成大快朵颐的食物,供人们享受了。他想,一块牛肉咬下,再拌着一口清冽的水酒下肚,那该是多么的惬意啊!他这么想着,心里压抑已久的饥火,又被这种赤裸裸的诱惑,全都激发出了出来。 张飞不管三七二十一,呼啸一声,打马绕过山涧,逼近这片空地。等到他转过来时,他突然发现这群牛虽然散落在各个地方,漫不经心的低头吃着主人事先放在那里的枯草(这是早春,嫩草未曾发芽,牛自然只能吃些去年积蓄的稗草。),也并没发现什么人在看守,但却并不是那么容易接近。因为阻拦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圈木桩寨栅。这些木桩寨栅竖成了一个密集的大圈子,显然,如果你想过去,就必须先破坏了这些障碍。 而张飞并不知道,他现在所处的这座山,名叫许山。这许山脚下就是许乡,许乡在太平时因为靠近州治谯县,又交通比较发达,所以人烟比较稠密。只是因为最近战争不断,匪贼出没,以致多数贫民流亡在外,这才弄得好好一座富贵之乡,转眼落为不毛之地。这许乡有个叫许临的人,眼看天下大乱,心想‘唯有人多力量大,小伙盗贼也不怕。’所以,聚集宗族数千家,把他们拧为一股,全都迁到了这许山上来住了。许乡其他父老觉得他这主意不错,更何况有心要依傍他们,所以多数人都随着他们搬了上来。只是这许临不服山上的‘仙气’,没住上一年忽染一病,也就驾鹤西去了,留得万贯家财家财于大儿子许定料理。 这许定身怀力气,读了几年书,心里也着了几点文墨。读了孔子那句‘吾未见有好德如好色者也’,只是没能把那句正确理解,反把‘德’抛开,专心‘色’去了。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是多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只是后来看到盗贼日甚,又被他弟弟劝住,这才收了心,把心思都放在了料理宗族事务上。只是连年的战争下来,屯粮吃完,又不能在山上大规模耕种,所以免不得要到别的地方去买。只是过了几年,年月更不济了,有钱也买不到粮食了。所以他们只得想办法自己开垦,自己培养牲畜,顺带做做剪径的生意,这样才能勉强支撑下去。 也合该这日有事,张飞刚刚把部队打这山下过,尚未上山时,却早被许定的探子发现了。探子立即把这消息来报知许定。许定这会正好跟弟弟在比划着兵器,被弟弟一刀砍下来,手臂一麻,要不是他弟弟故意相扰,差点丢了第三次刀。 许定也不着恼,呵呵一笑,把刀收住,啪着兄弟的肩膀,笑道:“可惜了兄弟这身楚霸王的力气不能施展,用在正途,却只能用来做这剪径生意。” 他兄弟大声一笑,说道:“大哥休说,凭我这身本领只要保证了大哥和宗族的安全,我也就知足了。” “还是兄弟向着大哥。” 许定正要把刀还入鞘中,只见门外一名探子脚步打摆似的跑了过来,显得非常匆忙。许定见到他额上大汗淋漓,还以为他要把喉咙里的一口气喘完了再开口,没想到他倒是未语先笑。也没等笑完,便即附在许定耳边,如此如此,耳语几句。 许定听到山下有护送粮草的车队经过,而且护军不多,虽然心喜,但并没立即发笑,反而皱了皱眉。 他兄弟站在一旁,让探子下去,问许定:“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许定拿捏不定,跟着第二批探子进来,跟他说:“有个将军带了二十多人,找到了我们的畜牧场。只是被牛圈给挡住了,所以一时还徘徊在外面。看样子,他是准备要偷我们的水牛。” 许定也许是因为被这‘杀千刀的恶贼,偷到爷头上来了的贼将军’给惹毛了,或者他是想到了别的,听到了他这句话,脸上神色变得刚毅起来。似乎就在这瞬间,他做出了一个坚决的决定。 他想好了,立即转过脸来,将事情的大概告诉了他弟弟,跟他说:“要是能劫下这批粮草,那么我们半年的粮食也就不用发愁了。兄弟,哥是决定做这生意了。只是要兄弟你帮哥哥一把,这事才能成功。” 他兄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更没觉得有什么害怕,一口应承下来:“大哥,你要我怎么做,吩咐就是,何必客气?” “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许定一只大手落在了他那宽厚的肩膀上,然后捏了捏。他兄弟疏散的胫骨被他拿捏一下,倒是觉得畅快无比,好不享受。许定呵呵一笑,将他的计划说了出来。他的兄弟听他一说,也不去想别的,只是到旁边取了把平时用的大刀,手上捉了捉,说了声:“大哥放心!”便即虎目一扬,踏步奔出院门。 张飞看着眼前的牛圈,见这牛圈也有一人齐高,都是密布摆着。木桩之间不说没有什么缝隙,也没找到什么借力的疙瘩,就是有的间距的地方却还丢了许多铁蒺藜,要是不小心,人马都可能被这铁蒺藜钉入肉掌。张飞只得远远的沿着牛圈奔驰过去,希图找个地方进去,却并没看到什么门户。 张飞望着圈里的牛,就跟猴子看着园里的桃,都是一个心思。他也不再奔驰下去了,而是将身一跳,两脚落下,将矛一刺,钉进草地。两边士兵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知道张将军要发威了,所以一个个赶紧将马匹拉开,布在张飞身后。 张飞双脚撑地,捋了捋衣服,把铠甲弄得霍拉一响。然后啐的一声,吐了口口水,将双掌一合,搓得哧哧发热。这才把脸上钢针般的胡须齐张,铜铃大的眼睛瞪直,将后腿一抬,将身子一斜,将右肩一举,发了一声大喝。 张飞把自己当做离弦的箭,或是冲城的巨锤,就这么把自己射了出去,或是撞了上去。 于是,二十个士兵同时看到,眼前的木桩被撞倒了三五根,张飞的身子向木桩上撞了去。 接下来,不光是二十个士兵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就连那些干巴巴吃草的牛,也是一齐调过头来,好奇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畜生毕竟是畜生,它们也只是随便的调过头来,然后很快的调过头去。当然,也只有不是畜生的高级畜生,才懂得什么是思想,什么是觉悟。 坐在马上的二十个士兵思想了,觉悟了。于是,一齐扪心自问:“哟,这么粗壮的木桩撞上去,那肩膀肯定是怪痛的。” 痛不痛也只有张飞自己知道。张飞看了看倒下的木桩,再拔出两根,知道马能进牛能出了,这才回过身来,喝道:“厮等还看什么?还不过来把这些木桩搬走?” 那些士兵如同刚从梦里惊醒,赶紧下来五六个,迅速将木桩搬开了。张飞回身满意的拔起地上插着的钢矛,跳上了马,跟其余士兵一路冲了进去。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些牛虽然脑袋笨,人马都到了跟前还不知道跑,但它们一但明白过来,早是呼啦啦一声,摔着蹄子,扫着尾巴,斜刺里跑开了。 张飞也是心急,对着牛骂道:“贼厮你们跑个什么?看你张爷爷不把你们拿住!” 他一跑前,那些牛就跑后,或者斜刺跑开。他若追得凶,它们就跑得凶。他若跑得慢,那些牛也不恼,先去吃两口草,一面还看了他一眼,似是在说:“老兄,别急,你慢慢跑。” 这些士兵也是没能捉到一条牛,其中有几个看出关窍的,便喊道:“张将军,我们下马。” 张飞驰马兜了两圈,心想是这个理,这才下令:“都下马。” 张飞首先跳下马,但他人一下马,立即又吩咐:“留下两个看着马。”话一说完,把手里拳头捏了捏,又发现一只拳头捏起来很是别扭,便将手里的钢矛又交给了旁边一人。 这些士兵心想不错,想要是都去抓牛了,马就没人看了,要是因牛失马,那却不值了。于是,你推我让,留下两个下来看马,其余人则都是学着张飞样子,也把手里武器丢了,空手赤拳上阵。 张飞这时也学了乖巧,跳下马丢了兵器,却不急着冲上去,而是抬起腿,一步间着一步,吃力的迈向前去。张飞眼睛突突的对着面前那对牛眼,脸上难得柔和,牙齿却咬在心里,暗暗骂道:“贼厮,畜生,瞪着你张爷干什么?还瞪!” 还要骂下去,突然只见眼前那牛张起了粗大的鼻孔,抬起了一天到晚嚼得起了白沫的嘴巴,露出了一排齐整的白牙,向左边‘哞’了一声。 张飞心里叫了声不好,知道它要跑了。他也来不及思索,便即举起拳头,一步冲上,在它还没将身子转向左边时,即已一拳砸了下去。一拳落下,狠狠的,正正砸在了那头黑牛的正额上。那牛痛得惨叫一声,举着身体的四肢已经失去了力道,再也撑托不了笨重的身子,霎间颓废的倒塌了下去。 身后的士兵忘记了自己身前的猎物,正张大嘴巴合不拢,眼前那些牛突然见到同伴死了,便即数声低哞,都已向山后狂奔去了。 “啊,都跑没啦!” 士兵们叫了起来。 张飞上前踢了踢地上的黑牛,那只黑牛倒在地上,无力的伸了伸腿子。没一时,瞪起的牛眼终于不再闪烁光芒,剩下的却是一行泪水。虽然只是溢出了少许的脑浆和鲜血,但完全可以想象,张飞的这拳,已经足以把这头千斤重的水牛的脑袋给砸得粉碎。 张飞见这些牛疯也似的跑开了,知道步行难以追上,只得回身命令:“上马!” 这些士兵赶紧跟着张飞回身上马,张飞抓起了钢矛,正要催动士兵去追逐那些猎物,只没想到,刚才静寂的耳边,刚才平静的那头,突然又传来了一阵隆隆的轰鸣。如雷滚,如风隐。 “啊,是牛,那些牛回来了!”士兵们呼叫起来。 张飞也看到了,那些刚才还是怕自己怕得狂奔的牛群,怎么又回来了呢?而且它们的样子,怎么看起来是那么害怕? 张飞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他就怕此刻会发生一件奇怪的事。 “啊,你看这些牛群就和疯了一样的跑了过来,它们是不是找我们报仇来啦?”士兵们看到疯了一样的牛群,都在战栗。 张飞最怕见到的,也最怕想到的,就是士兵们口里所说的。他看着狂奔脱缰的牛群,心里面,突然感到了一阵怯意。这阵怯意是哪里来的?张飞也想知道。 但张飞毕竟是张飞,虽然他平生只和人斗,也从不把那些人物放在眼里。但要跟牛斗,而且跟这么一群疯牛去斗,倒却是第一次。不过,既然疯人都不怕,还怕什么疯牛? “呔!厮等给俺立定了,不许退后!” 他把矛一横,虽然他心里有点拿不定,但他还是走了上去,走在了二十骑身前。 二十个士兵虽然害怕,但有张飞挡在眼前,却如同进入了避风港,顿时胆子也壮了起来,把手里兵器拔出,排成了两排,准备着战斗。 但就在这群疯牛冲到它们几丈的地方,也就在张飞和士兵们满以为即将要打起来的地方,这群疯牛却突然放慢了奔跑。它们见到他们,突然又似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过去?但它们终于停了下来,不再向前跑了,反是斜刺里跑开,又去吃草去了。 张飞明显的感到自己喘了一口重气,也就在这时,山那头,却传来一阵吱嘎吱嘎声。声音一路缠绵,逐渐近了,接着,就看到了一条汉子。那条汉子正推着一辆堆着茅草的车子,走了出来。(。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百九九:神力 “这人谁?” 本来向山后狂奔而去的牛群,眼看怎么也不会回来了。可偏偏让张飞和众人猜不到的是,这群牛不但转眼跑了回来,而且还带来了一条汉子。这条汉子在狂奔的牛后推车走出,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诡异。二十个士兵,都是呆愣愣的看着前面,口里禁不住都是发出一阵的惊咦声。他们也就这么任凭着吱嘎吱嘎声渐渐近了前来,都是没有动。他们之所以不动,除了忘记了,就是好奇。他们好奇,这人长了什么样?也就是等到了近前一点,他们才看清来人面貌。 只见那汉子个头甚大,腰围甚圆,手臂甚粗,虽然穿了身庄稼式的衣服,但任谁也能从他黑稠的衣料和挺直的身板看得出,这人绝不是一个普通老农。 “啊呀!你们是些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汉子似乎一路上只关心他手里的推车,以及车上堆积的草料,等到到了近前了,他这才忽然间看到了有这么二十几个人并排在那,一动不动,所以把他倒是吓得丢下草料车,用那对明眸光亮的眼睛看着张飞和他身后的士兵。 这人虽然表现得很是吃惊,很是惊讶,但他的声音,和脸上的横肉,以及横肉下狰狞的胡须已经出卖了他的惊讶,使得的的惊讶在别人眼里看得出是那么的装装,做做。 张飞坐在马上,老实不客气的指着他身后的牛群,说道:“俺们是打这路过的军爷,只是肚子饿来,想向老乡借几头牛充充饥。” 张飞故意把手指指向地上那头死牛,那粗汉子随着他的手指,目光明明看到了那头死牛,却视若不见。听他一说,反而把身子定了定,捋捋了袖子,啪了啪衣服上的尘土,嘴里粗声道:“好哇,我庄稼人别的没有,就是耕牛多。军爷们如果要的话,任凭牵走几头就是了。” 汉子把话说完,也不管他了,只是跑到车子前,抱了一抱草料。他把草料细心的丢在地上,牛前。看牛吃草了,这才又细心的转头回来,又到车上抱了一抱。 张飞并没有马上去牵牛,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条汉子。 以眼前这条汉子的身躯,只要他伸出双臂,这点草料,两下就该分派完了。但他,却把老虎的臂膀,用在小鸡的鸡翼上,所以,每次抱的草料都是那么一点点。他这是在干什么?还有,他每抱一次,丢在地上的时候,为什么还要回过头去,再把草料拿起,再送入牛嘴里。难道牛自己不知道吃么?再是,他明明有一双结实的大腿,偏偏走起路来臃肿如同老年人,这样学着,他难道很好受么? 张飞心里一哼,把钢矛一抖,插在地上,沉声道:“几头不够,我有几百兄弟,家里还有几万,所以要借老乡这里全部的耕牛。” 他这话一出,二十个士兵一齐愣住,暗道:“还是张将军厉害啊!”便把眼睛一齐看向那条汉子,要看那条汉子如何发怒。却没想到,那汉子听了他的话,头也不回的,仍是抱着他的草料,口里答道:“好啊,既然军爷看得起小的,那么就全部牵去吧。” “呃。” 张飞被他这么一回答,心里怒气更甚,想不到这小子定力还真是不错!张飞嘿然一声,抱拳道:“那某先谢过了。” 说着,虎躯一震,跳下马来。 他一下马,那群本来吃草的牛,似是早就有了预见,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将张飞一举一动尽数纳入眼帘。但它们毕竟刚才受了惊吓,所以还没等他踏步,便即哞哞数声,抬起四蹄,歪着身子,向旁边纵去。这旁边几条牛一动,又被这数声哞哞一叫,其余吃草的牛似是得到了信号,便也跟着抬起眼睛,瞪视着张飞的举动。 张飞没想到自己还没动呢,旁边的都跑光了。心里生恨,脸上黑得难看。再想自己大言要这厮的牛,要是任取也取不了,那不就被他笑话么?想到这里,猛然间扯起步子,大吼一声,如箭也似的把自己投了出去。 但这些都是带了四个蹄子的牛,警觉性早已提到了最高。别说他这么横冲,就是只要他再往前一步,它们也没打算多呆一会,更别说他还这么嚣张的奔跑过来。所以,张飞横射出去像一支离弦的箭,但这群牛并不是刚才的木桩,也不是校场上的箭靶子,而是活生生的动物。所以,还没等张飞完全撒腿跑去,那群牛早惊得哞哞四散开了。 马上的二十个士兵,看着四散奔逃的牛群,也是替张飞捏了把汗。正犹豫要不要下去帮忙,那边突然传来带着惨烈韵味的呜呜、哞哞声,声音一阵紧似一阵。二十个士兵惊呀的看到,刚才还是替那群牛一把一把抱着草料的壮汉子,此刻,却步履铿锵的反手拽着牛尾,把一只欲要奔逃的耕牛,拉得倒走了回来。 “啊!” 二十个士兵都是齐声惊呼,膛目结舌的看着这厮神力也似的拽着牛尾巴倒走过来。 他走了足足大概有了百步,走到张飞面前,对张飞道:“军爷看来太过心急了。” 然后轻轻一笑,把牛尾一送,意思是说:“有种你也试试。” 这头耕牛,说起来也应该是有点分量的吧?看它这么肥壮,又这么不愿意的撑着蹄子往后不停挣扎,要是能够拉动它,那也得耗尽大力不可。可在他手里把这将近千斤重耕牛往回拽时,却气不喘,汗不出,足以见得他的神力了。张飞看着眼前这条汉子,心里怒气消了,倒是起了敬佩之意。 他看了一眼牛尾,见那条尾巴都被绷直拉红了,但那头牛却并服输,仍是倔强的往后使力。张飞看着那头牛时,那头牛也是用它那害怕的眼色看着屁股后面的屠夫。似乎在某个时候,用它那闪烁的泪痕,向他哀求着什么。 张飞并不说话,伸出了他那只巴掌大手。汉子目视着他,把已经松软的尾巴,送到了他的手上,然后退回几步,似乎还要回头继续干他自己的活计。张飞接过牛尾巴,生怕那头牛趁着这机会向前纵去,到时就要出洋相了。所以,他一接过,便是猛力一扯,背过身来,向前拽着就走。 那头牛被人拽着尾巴不放,本以为他就这么一直的拽着,所以它也就懒得再使力反抗了。“怪痛的!”心里还想。只是,就在它失去防范的时候,也正是它堕入圈套的时候。张飞一使力,它的整个身子跟着轻飘飘的往后一纵,如同,一只蛤蟆一不小心掉进了漩涡。这让它哞声未出,整个身躯便已被这漩涡带动,根本来不急把四个蹄子按在地上,便已被这股漩流倒拖着走了。 “唔!” 反正二十个士兵都是齐声呼了出来,只有张飞还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幕。 张飞将牛拖着走了百步,堪堪到了圈子边,这才止住。他牵着牛尾巴的手松开,往牛背上一啪,跟着一个窜身,一伸手,一拉,已经牵住牛鼻上的缰绳。那头牛还要把它那对牛眼瞪着他,却被他用一只巴掌大手轻轻一按脑袋。愤怒的耕牛想到同伴的死,再也没有了脾气,把头低了下去。 “好!” 二十个士兵齐声喝彩起来,得意的看着那条汉子,看那汉子有什么反应。 那条汉子本来以为自己先前一手已经足够震慑住他们,使得他们不敢再放肆了。只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将军倒是有点力气,他倒也能跟自己平分秋色了。那条汉子也只是微微一笑,反身继续走到推车边。 “厮等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牛给我牵了?” 张飞一声咆哮,二十人立即跑出一人,回身下马,把牛牵了。 张飞走了上来,把铠甲抖了抖,看看那条汉子没有任何愠怒之色,反得惹恼了他,高声道:“你这厮怎么一点脾气也没有,你再不说话,我可真的要把这里的耕牛全牵了去了。” 那条汉子站在车边,似乎思索着什么,也就在这时,山后传来马蹄之声。汉子听到这声马蹄,心里一宽。接着,那马奔驰到了汉子身边,马背上下来一人。那人在汉子耳边说了几句,便即又上了马背,扯马进了后山。 汉子这时笑了笑,说道:“只怕我想给,军爷你没时间来拿了。” 张飞突然见到山后这么一骑任凭来去,本是错愕,又听他这么一说,正要问话,被那条汉子接着说道:“喏,军爷你看!”张飞耳边又听到另一停马蹄声。这声马蹄起自背后,转身一看,是自己的人马了。 那骑奔近,跳身下马,也想在张飞耳边密报。张飞见他神色仓惶,面色难看,早已恼了。哆的一声,将他呵斥开去,问他:“如何这样慌张?” 那骑赶紧低头回道:“禀,禀将军,粮草被一伙山贼劫去了十几车。陈副将让我来找将军你速速回去。” 张飞一愣,脸色一黑,转身跳上马来,拔起钢矛,指着眼前汉子:“好哇,是你这厮故意在拖延俺的时间,原来是要配合另一伙贼人来劫俺的粮草!” 那条汉子被他揭破,突然仰天哈哈一笑,把眼睛圆睁,露出了本来面目。他这一笑,山后立即传来金铁交鸣之声,接着,山后冲出百十来人。那些牛被这突然间的变动,吓得没头没脑的四散逃去。 那条汉子伸手往草料车上一摸,摸出一把大刀来。汉子纵身而起,把大刀一抖,发出嗡嗡的争鸣之声,跟着一脚就将推车踢开。推车落在地上,顿时废成数截,轮子是轮子,板子是板子,散了一地。 “这些疯狂的牛一个劲的往山后跑,突然又见到这么一群人躲在哪里,不疯着往后跑才怪。” 张飞见到后山突然之间出现了这么多人,终于是明白先前那些牛去而复返是怎么回事了。 那条汉子跳上手下人牵过来的一匹黄色骏马,把刀一抖,怒眼圆睁:“是谁叫你贪心我的耕牛,你现在能怨谁?我见你是条汉子,也不追究你先前宰杀我耕牛的责任,我就放过你这一会,你快快滚回去吧!” “呔!” 张飞气得脸色昏黑,把钢矛一举,口里破锣也似的叫道:“这厮该杀!” 也不管那个来通报消息的骑兵是如何的焦急,他放马过去,就是举矛乱刺。 “你这人好生无礼!” 那条汉子脸上也是青黄一片,更不多说,把身躯一震,大刀一举,蓬蓬杀上。他们两刚才各拽牛行了百步,算是比过了力气,现在又相较去兵器来,倒也是一时杀得难分难解,旗鼓相当。 他两人场上厮杀着,倒是把两边看得惊咦乱叫,摸了一手的汗珠子,好不替他们担心。 张飞跟这汉子从正午直杀到太阳偏西,堪堪战过了一百多个回合,但仍是难解难分。他在这边杀得快活,倒是把陈副将跟下面一帮弟兄惹得性急,使人不停来催。张飞哪里肯轻易罢手?听也不听他们说话。只是杀到后来,耳边唠叨的声音越来越翻倍了,而自己肚子里咕咕的叫声又不停响了起来,好不难受。两下一但交攻,把个张飞惹起了毛脾气,一抖钢矛,想要一击得手,却正犯了兵家大忌,差点着了对方门路。张飞到了这时也无心再战,少不得划开一矛,将身脱险。 “厮且打住,等俺明天还来找你!” 张飞把话一丢,把钢矛一收,也不要耕牛了,打马径直下山。 那汉子也不打话,也不追他,见他走了,这才把大刀一别,回身道:“这人手上倒是有两下子,我还从没遇上这样敌手。” 这时山后一骑驰了过来,马上叫道:“二当家,大当家问你料理好了这边没有,让好了就过去。” “嗯,知道了!” 那汉子吩咐几人留下来料理场子,自己则把缰绳一扯,带着余人从后山纵马下去。 张飞下了山来,见了陈副将,把脸一黑,就要杀他。 陈副将闪身躲开,一脸苦恼,顿足道:“将军现在杀了我就是了,反正现在粮草也丢了,回去也是一死。如其这样,不如将军现在就结果小的性命也罢!” “怕什么?”张飞瞪视了他一眼,倒忘了要杀他了,只是口里大义凛然的叫道:“我自去跟大哥解释,你担什么心?我问你,刚才我跟那厮战的好好的,如何你不停的使人来催?搞得俺杀得好不痛快!你这厮该杀!” “将军恕罪!” 陈副将见他收了钢矛,心里一宽,走上前来,连连说道:“将军你虽然杀得痛快,但我就怕将军你一时兴起,不知道收手。若是再耽误时间,就怕天色将黑,到时若到不了王河口,只怕使君会怪罪下来。我替将军着想,这才没法子不停使人来催,也请将军息怒。更何况,要是山贼再来,就怕剩下这点粮草也不够他们抢了。” 张飞本来怒着眉毛,但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看了看西边的太阳,这才想到自己已经跟大哥说了,今天肯定能到。若不能到,那不是欺骗大哥么?张飞这才意识到他的话说得多么有理。也怕耽误了时间,赶紧回身催动军队,让他们加快前进。 “快走快走,嗨,跑起来!” “都是这么重的车子,如何能跑?” “啰嗦什么呢!” 到了天将要黑下来时,终于是到了王河口。 张飞交了任务,便马不停蹄的来见刘备,跟刘备说了丢了少许军粮的事。刘备听他丢了军粮,本是恼怒,但想到张飞虽然平时脾气暴躁,不过做起事来却是十分细心,像这段路上又被自己大军扫平了,哪里会有什么大的山贼活动?若说有伙山贼能从张飞手上夺了粮草,那更不可能。 所以,他也只是微微一愣,随即将他拉起:“三弟,你的武艺和本事我是知道的,不然我也不会轻易将押运粮草这种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只是,凭你的本事如何会让这伙毛贼劫了粮去,这我倒是有点奇怪。” “这事” 张飞想到自己偷牛不成,反丢了粮草,好不没脸。 刘备见他脸色很是难看,知道他是在悔恨自己错误了。他也不想继续追究下去,只得说道:“这事我先不怪你,不过你要把事情的经过仔细跟我说清楚了,也好让我替你判断判断。” 张飞听大哥既然这么说了,又如何能瞒着大哥?少不得将自己的失算和大意一五一十的全跟刘备说了。刘备听来微微吃惊,问他:“有这样的人?他居然能拽着牛尾巴走了百步?” “这人是谁?” 刘备问他这句话时,脑子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紧接着追问:“他叫什么?你问他名字了没有?” “这厮” 张飞想了想:“嗨,大哥,我只顾着跟他打了一架,谁问他姓名来着?不过大哥你也不需着急,我已经约他明天再战,到时我再替大哥问他就是了。” “这样也好,不过我还是不放心。” 刘备想了想:“这样吧,明天我与三弟你一起去看看。”(。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刺杀太守 “咚咚咚!咚咚咚咚!” 许山下,空场上,催人奋进的战鼓一直响个不停。敲鼓的人换了五批,厮杀的除了歇了两回,却还是那两个人。 热血的鼓声如同雨点落下,刀矛相交的灿烂升华到了炙热。 “呔!” 张飞把头盔丢给了旁边小将,将一副累赘的铠甲扒了,露出里面的绸布大衣。但似乎他还不满足于这些,所以几个回合下来,他又把这一身布衣解了,露出了毛茸茸的胸脯。 衣甲被完全丢开,胸脯上的毛因为汗湿了,被风一吹,刷刷刷的好像落了一星露珠,全都从上面飞了下来,如石头一般的砸在了地上,都是豁然有声。他那结实的胸膛露在外面,在这早春天气里,铁石般的呈现在众人面前,让人一阵咂舌羡慕。 和张飞对战的汉子,正是许家老二,许定的弟弟。 那条汉子胡须上也是汗水乱下,眼睛里杀意渐盛。他头上扎着的头巾因为风从不同方向的摆动,和他自身不同方向的运动,变得左摇右摆,摇曳不定。但他手腕上捋起的袖子,暴露在外结识的肌肉,都是明明白白,毫不犹豫的告诉每一个人:他,绝不妥协! 于是,两条汉子,谁也不服谁,都是丢起浑身解数,杀得天昏地暗。 “哟!” 刘备看了看日头,又看了看场上,心里顿觉好笑:“两个演戏的都没累,观众倒是先叫腿酸了。” 刘备在剑啸营的保护下,登上旁边的一座矮丘,俯览下去,正好能够看清整个战场的情形。只是他眼见日从东来而渐于西,怕张飞累了,这才让人鸣金。 张飞听到金声,眉毛微微一皱,口里咦的一声,把兵器收了。那汉子也不纠缠,各自回去。 张飞兜马到了刘备跟前,也不穿甲,也不戴盔,一连叫道:“哈哈,痛快痛快!” 又接着问刘备:“大哥,时色尚早,如何这么快就要收兵?” 刘备早叫人准备了干布,见他过来,便亲自交到他手里。也不回答他的话,只是笑着问他:“三弟,可问清这人的姓名来着?” “啊呀!” 张飞脸上羞愧,捏着的干布刚擦了两颗汗,又赶忙丢下,转身就要回马。 “三弟,你又要哪里去?”刘备赶紧问他。 张飞回马道:“一时杀得兴起,又忘了问了。大哥,不需着急,俺现在就撵上他,去问了他来!” 刘备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不用了,先回去吧。等明天借重三弟你把他抓了来,到时再问他,还怕他不说不成?” 张飞微微一愣:“大哥,你有法子对付这厮啦?” 刘备跳上燕云,将马兜到张飞跟前,啪了啪他的肩膀,笑道:“快把衣服穿起来吧,不然冻着了。” “没事!” 张飞摇了摇头。 刘备道:“你没事,但你这么一路袒胸露腹的走着,那可影响不好。” “哦。”张飞抓了抓脑袋,虽然身体内的热量一时无法散去,但他还是听大哥的,赶紧把衣服穿了起来,一面问道:“大哥,你还没告诉我用什么法子抓住这厮呢。” “回去再告诉你。” 刘备打马上前。 张飞摸了摸脑袋,想了想,现在身边这么多人,大哥自然不方便告知。 张飞也就不问了,紧跟着去了。 其实他哪里知道刘备的心思。 刘备在张飞跟那条汉子较量的时候,早就观察了那条汉子的相貌。 刘备第一眼见到那条汉子,看到他是:虎背熊腰,两眼炯然,十分生气,便已经是暗暗折服。于是联系昨晚张飞跟他的形容,想到他徒手拽牛的情节,和眼前跟张飞一时难分上下的现实,心里暗潮早已惊起。 这个徒手拽牛的情节,哪里听过?这个剽悍的人物,又是那么亲切。而这个事件所发出的地点,又好像跟自己听过的情节是发生在同一个地方。 “历史,有时候是何其的惊人相似啊!”刘备不禁会这样感叹。 到了这时,他心里,其实早已有了答案。 所以,他现在确不确认这人是谁倒没关心,他想到的是三国里面的情节。 演义里,有这么一个故事。话说有个纵横汝、颍的侠客,遇到典韦,跟他战了几百回合,不分胜负。那典韦的老大曹操可是个爱惜人才的,听到有这么回事,便是心里痒痒。于是,他想了个计策,一下子就把这个侠客给抓住了。从此,这个侠客的归顺不但为他带来了一个好的贴身护卫,还让他带来了当时汝、颍当地的许多人才。而这些人才到后来都得到曹操重用,达到将军级别封侯者有数十人,都尉、校尉者百余人。可见,天下太平时,侠以武犯禁,所以武帝才大肆镇压豪强。而天下大乱时,侠客的作用却是可以发挥到郭解之辈的无可限量! 而刘备想到这个故事后,他也不急着,也不必逞一时之强了。于是,他才决定不再打了,鸣金先叫回了张飞。他的意思其实很简单,他是希望张飞休息好,明天再来运用曹操当年的计谋,也来个网一而得天下。 刘备太过相信自己,所以他才胸有成竹的让张飞跟他回去,准备着明天的战斗。 只是他刚刚回到王河口大营,他就见到了一个人。 “风烈?” 刘备确信自己见到的是隋雷、隋风烈。这个一去几个月都没有消息的隋雷,此时突然出现在了刘备面前。 隋雷领着十几个刺客赶紧上前拜倒,同声叫道:“大人!” 刘备欢喜的将隋雷看了又看,点了点头:“清瘦许多啦!” 他也不多说,将隋雷等拉进帐内,让他们坐了下来,然后让人下去安排筵席,他要为隋雷接风。 刘备还以为再也见不到隋雷了,现在看到他,心里却突然间突突乱跳起来。 “大人,你一定要问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怎么样,对不对?还有,你一定要问我们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对不对?还,还有,你一定想知道我们的消息,对不对?” 隋雷还是老样子,说话时一副调皮的神情。 刘备呵呵一笑,说道:“是啊,我很想知道你们的消息,而且不是一般的想知道,是非常想知道!我想知道,这个吕虔,是被你们抓了,是被你们杀了,还是” “啪!” 隋雷突然在身后解下了一个包袱,他把这个包袱丢在案上。刘备目光一触,心里一突。这个包袱很是轻巧,落在案上,就是骨碌碌的滚了两滚,如同一个圆球。从外形上来看,他的确像个球形。而且,这个球形,正和一颗头颅的大小基本保持一致。 刘备心里又是一突。 “死啦,吕虔这厮终于死啦!” 隋雷得意洋洋的说。 刘备听后微微一怔,问他:“死啦?” “可不是,娘的,他再不死,可要把我们给急死了。” 隋雷一面说着,一面目不转睛的将包袱解开,露出了一颗血淋淋,糊满脑浆,已经无法辨认的人头。这颗人头要不是死在这春寒料峭的季节,不然这么多路从泰山带过来,不说臭气满头,就是脑袋上早是扒满虫蛆了。 他这话说得有腔有调,旁边刺客都是禁不住得意的笑了笑。 看到这颗头颅,刘备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泰山太守吕虔一死,我对昌豨的承诺也算是完成了。而昌豨一但控制泰山,那对我来说,肯定是绝对的有利。但就是不知道曹操听到吕虔被杀的消息会怎么想?他是不是很是震怒,然后天崩地裂的要找人杀?嘿嘿,反正不管他怎么想,怎么做,我现在兵锋已经直逼谯县,就算他明白过来,情况对我也不是那么危险了。更何况,有吕布跟他作战,他绝不会四面树敌,更不会有时间来深究这事的。所以,风烈带来的这个消息倒是正是时候。” 刘备想到这里,很是满意。 “咦!” 刘备思考的时候,被这惊咦声惊醒过来。看到隋雷张了张嘴巴,正煞有其事的问他:“大人,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吕虔这家伙是怎么死的么?” 对于刘备来说,此刻他关心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但他为了犒赏他的功劳,为了抚慰他,倒是愿意听他说说。毕竟,这次他花费了这么才时间才把吕虔干掉,比起当初田瑟的行动未免有点怠慢的味道,所以他倒真想知道他的过程了。 刘备笑了笑:“我当然想知道,不过你从泰山老远赶了过来,难道你就不想先吃点东西,然后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明天精神上来的时候再告诉我么?” “非也!” 隋雷站了起来,看了包袱一眼,觉得把这个死人头放在这里有点倒胃,便又重新坐了下去,将这包袱重新系上,问道:“大人,这颗头颅该怎么处理?” 刘备说道:“吕虔这人我也听说过他的功绩,也算是一个英雄。哎,非是我要杀他,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嗨,事已到此,实在怪不得我。这样吧,先让人送下去用檀木匣子收敛起来,然后差人送给昌豨,算是给他的答复了。不过吕虔一死,想必昌豨耳目众多,他也应该早知道这个消息了,我们送给他,只不过给他递个暗号罢了。” 刘备说完,让人将隋雷带来的包袱取了下去,按照刘备的意思吩咐办了。 “非也,非也” 隋雷挠首道:“咦,我刚才说到哪里啦?” 两边一见,忍不住笑道:“刚才就说到‘非也’,然后又去问大人该如何处理头颅的事了。” 隋雷哦的一声,啪了啪脑袋:“我怎么忘了!” 刘备见他神情,也是不由笑了笑。 隋雷正要说下去,外面一人走了进来:“大人,酒菜已备好,要不要现在就送上来?” 隋雷听说酒菜好了,吞了吞口水,摸了摸肚子,笑道:“还是大人说得是,我们刚刚回来,的确最好是先吃饱了那才有说话精神。” 刘备听不懂他的‘说话精神’,只是哈哈一笑,吩咐:“那就先送酒菜上来吧。” “喏!”那人走了出去,不时,外面就递上了酒菜。片刻,每人食案前都是丰盛的堆着牛肉鸡肉水酒,还有素菜。 刘备也正好饿了,陪他们吃着,喝着,那些刺客除了隋雷大大咧咧不知礼数,其余人则别别扭扭有点紧张。至于刘备来亲自给他们各人斟了一盏酒,以及对各人说了一句勉励的话,他们都是战战兢兢受宠若惊汗流浃背的听完,然后很快忘了。他们也只记得,使君大人整个席上让他们不必拘束,放肚子喝酒,他们这才感到了些许的潇洒和暖意,也就自然喝得痛快,喝得有点意思了。 “要说我们为什么要这么长时间迟迟不肯动手,那要说到田瑟兄弟身上了。” 隋雷手撕着牛肉,大口咀嚼着尚未吞进肚子里的鸡块,又伸手来倒满酒盏里的水酒。他是一面使劲的喝,一面使劲的吃,还要一面满塞不住嘴巴,使劲的说着话。 刘备轻哦一声,似乎对他这话很感兴趣,把酒盏微微一低,问他:“这话怎么说?” “嘿嘿,嘿嘿。” 隋雷未语先笑了笑,反问他:“大人难道不知么,这田瑟为什么会失败?他的失败到底在哪里呢?” 刘备倒是被他问住了,一时也没工夫去想,只是带着请教的口吻道:“想必风烈已经得到了答案。” “那当然。” 隋雷说道:“大人可以想到,当初田瑟兄弟去刺杀吕虔时,虽然下手很快,但他却犯了一个大忌,所以他失败了。” “大忌?”刘备把酒盏放了下来,听他说的认真,便也很是认真的看着他。 隋雷点了点头:“对呀。他犯了我们作为刺客的一个大忌!”刘备聚精会神的听他继续说下去,“就是他心太浮,太燥,没有耐心。所以,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刺客,也就注定他会失败。嘿嘿,这是我总结的。” 刘备知道隋雷有时说话不伦不类,但有时说话却十分有理。听他这么一说,不由想到那次发生在襄贲城的事。 当时刘备为了监控曹豹,将田瑟等三十八刺客看守在曹豹身边。那时刘备就在襄贲城里,田瑟代表三十八刺客来汇报曹豹的最新情况。他在路上因为路过陈登的房间,听到了陈登同公子应的谈话,所以他就把他在陈登房间里偷听到的谈话的告诉了刘备。当时,刘备听他娓娓道来,很是佩服他的述说能力。从那件事上,刘备对他也是另眼相看。因为田瑟那时把他偷听来的话跟他学得是那么有声有色,那么娓娓动听。他当时也是沉静在他的艺术化‘口述’上,只是他也没有想到他会是个急躁的脾气。不过现在想想也对,想他就曾经告诉我,他说他那时因为一时没有听到陈登与公子应接下来的谈话,也就没有继续观察下去了。从这事上,一方面说明他的谨慎,但同时也正好说明了他没有足够的耐心。想他那时候要是认真听下去,说不定会得到更多的消息。也只怪自己失察,急于栽培他,这才弄得反误其道。 刘备想到这里,心里倒是有点难过。他被隋雷这么一启发,不得不用重新审视的目光看着他:“继续说来。” 隋雷笑道:“别人不是经常用那‘有鉴于此’这个词么?我也正是‘有鉴于此’,于是,我当初接到大人的任务后,赶到泰山,找到吕虔,却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在暗处紧紧盯着他。只要他不是单独行动,我们就绝不行动。这叫寻找机会。” 刘备点了点头:“能坚持这一点,你们做得很对。” “哪里啊!” 隋雷把酒盏一错,苦难的笑道:“使君还说很对呢,我们当时也觉得很对。可就是这厮偏偏觉得不对,愣是被田瑟兄弟那次行刺后吓唬住了。此后他就变得十分小心,十二分谨慎,不说他身边的侍卫增加了,就是他家里也是密密麻麻明哨暗卡多得不得了,害得我们苦苦等了两个月看看过年了,愣是没能得手。大人你别说有多气人,搞得那会我们大伙是身无分文,还得呆在那里没法回来过年,好不龌龊。” “那你们是怎么有钱回来的?” 隋雷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 刘备不用问了,看他们一身强壮,凭他们这身本领,要吃的哪里还没有?只是笑问:“可你们最后又是如何得手的?” “说起来!” 隋雷得意的提高了嗓子:“娘的,那就得谢天谢地了。嘿嘿,我想啊,人家过年都要出来拜会别人,我当时不服气,便在他那门前大骂,‘你崽子有本事不要出大门,出了大门,老子就放不过你!’嘿嘿,说来也奇怪,我见他正旦日初二日初三日都不出来,我还道他真的死在家里了呢!不过谢天谢地,这厮终于憋不住,最后照样乖乖的滚出府来。不过他出门时还是和往常一样,带了许多护卫。我们当时还以为白白欢喜一场,却不料的是也是那日此厮合死,他那日回来时偏偏走的山道。嘻嘻,奇哉怪也,接下来大人你应该知道发生什么情况了。” “我知道了。” 刘备呵呵一笑。(。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挑战 刘备在帐中招待刺客,都是喝得尽兴而归。过两天,又赏赐各人黄金二十斤。 因为隋雷刺杀吕虔首功,拜其为司马,其余人则皆封为都伯之职。 刘备在拜隋雷官职的当天,当然还曾经私下跟他说了一句话:“青州之地错综复杂,攸关我北面安全。我欲要风烈你协助吴子梦治理西安,在哪里发展势力,不知风烈意下如何?” 虽然是问询,刘备的话就是命令,隋雷没有理由拒绝。 更何况,刘备给他历练的机会,他哪里不愿意? 所以,又是两天一过,隋雷带着这些都伯全都去了北面。他这一去,一是为了刘备巩固西安,二则是在青州田楷眼皮底下埋地雷去了。 这是刘备的意思,也是刘备的初衷。 当然,刘备不会忘了吴求的功劳。他以吴求镇守西安之功,拜其为西安都尉。另外,当初留下协助吴求治理西安的陈世、李品、黎解、萧松四名刺客,皆封为百人将。 这道命令,都是随着隋雷的赴任一齐带去的。 刘备这边安排好隋雷这些人,筹划西安之事,当然那天晚上送走这些刺客后,他也没有忘了第二天要设计捉拿那条汉子的事。 所以,刘备在等隋雷他们纷纷告辞后,又去看了张飞。 张飞因为白天的酣战,引得他精神亢奋。 他还没进帐,就喊了帐外小吏:“去,给爷拿酒拿肉来!” 他回到帐中,坐了下来,他不停的想着白天跟那条汉子比划武艺时的情节。想到高潮处,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他先还是安静的坐着,但看到酒肉还没端上来,便又暴跳的叫了两声,旋即又站起身来。 他开始在帐中,不停的踱步。 他一来回踱步,就显得他那高大而粗壮的身躯是多么的单薄。因为汗湿,他一回来,在刘备面前做样子穿着的铠甲也被他丢在了榻上,身上也只是披了件稠衣。 这件单薄的衣服里面虽然灌了棉花,但也是很薄的那种。 不过对于张飞来说,对这件衣服,要不是手上留情,不然他都要全都扒光。但他没有这么做,他毕竟想到了大哥。 大哥的话,虽然不能十分的照着去做,但一半还是要听的。 所以,他就披着这件单薄,看似棉袄的稠衣,来回走着。 也就在这时,酒菜终于端了上来。 “猪东西,酒喝多了,怎么这么慢?” 小吏见到张飞无可名状的骂着,头也不敢抬的,把酒菜放好,准备出去。 “喏,给爷倒酒!” 张飞见他一眼都不敢看自己,反而惹得他火急的脾气上来。等他摆好碗筷后就要退出时,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小吏猪肝色的面孔紫涨起来,被他一抓一放,已经痛得丢了魂似的。 他抓起的酒壶,还没倒满时,酒水已经往外乱颤。等到到了酒水满了,他还不知道就势收起。于是,月满则盈,水满则亏,酒满则溢。 酒水满了出来,将小小的食案,洒的水月洞天。 “作死的东西!” 张飞一脚将他踢倒,将小吏撵了出去。 他发脾气,他看不得小人,是因为他对别人要求太高。 所以,他才会对那些英雄好汉刮目相看,特别是那些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人,对他们更是特别尊敬。 于是,张飞轰走小吏后,他开始独自一个人自斟自饮。并且,他还在想着白天跟自己过招的人: “这厮这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不过他倒是条汉子。哎,可惜了,若不是大哥欲要明天用计擒拿他,俺倒想着光明正大的再干一仗,到时擒了他来也显了俺的本事” 张飞又想:“不过这次千万不要再出差错了,如果明天若不照大哥说的办,再没抓了他,那就十分对不起大哥了。对了,如果大哥抓了他,他若不降,要杀他,那该怎么办?这,这俺一定要替他求情” “他,是条好汉” 张飞想到这里,又去反复琢磨着白天在场上跟那条汉子拼斗的细节。 他这么乱想着,把酒肉也没个节制的,都是尽情的挥洒。 不知不觉,他就酣然睡了过去。 刘备来的时候,张飞嘴里还在说着梦话。他说梦话时,有时睁开眼,有时闭上眼。但他嘴里从来没有停下来,手臂翻来覆去的挥舞着。 刘备看到他这副模样,摇着头,苦笑着出去了。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刘备来找张飞。 他来到帐外,要问小吏,张飞有没有醒来? 但他却没看到小吏站在他应该站的位置,一时也没找到他在别的地方。刘备心里不由着恼,向两边巡逻来的士兵喊问:“这里是谁在看守,怎么连个人影也没有?” 刘备这么一问,两边巡逻的士兵赶紧都过来。 刘备看着他们,他们都是茫然的摇着头。 刘备也不多问,正要进去,那边有个士兵皱了皱眉,想了想,突然说道:“哦,对了。昨晚半夜时,我从这旁边巡逻经过,我就没看到这帐外有人。” 刘备怒气上来,问他:“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士兵吓了一跳,看到刘备的怒容,心里敲起小鼓,只怪自己多嘴。 刘备也不看他,直接走进大帐,口里叫道:“三弟,三弟!啊” 刘备吃惊的退后两步,刚踏进大帐的前脚,后跟又退到了帐帘上。 “怎么了?” 士兵忘了在使君面前应该保持的队形,纷纷走了两步,想要伸长脖子,要看看帐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备突然掀开帐帘,重新走了出来,瞪视了众人一眼,喝道:“你们是谁的部下?” 士兵们赶紧走开,不敢多呆一下。 刘备虽然没有直接喝退他们,但这句话比任何言语都要让人害怕。 就在不久前,事情发生在相县。当时刘备视察街市,正好发现麴义部下程里有扰民的行为。刘备当时就问他,‘你是谁的部下?’。也就这么一句话,于是,这个犯规的校级以下的官吏,被刘备开了首刀,差点就此问斩了。而这句经典的言语,就是从程里事件后,不胫而走,传了出来。从此,军中大概也就无人不知道这句话所带来的威严了。 刘备也没让他们全都退去,而是向他们招了招手,命令道:“你两个过来。” 巡逻队里,走出两个一眼看起来营养不良,缺乏维生素的瘦子士兵。 刘备跟他两说:“在张将军没有醒来之前,你们就看守在他的帐外,不准一个人进来。要是张将军醒了,你们就跟他说,‘使君让将军赶快过去,不得耽误。’,知道了吗?” “喏,喏!” 两个士兵瘦小的身躯并不影响他们发音的高亢。 刘备再加一句:“记住,让他醒来就找我!” 两个士兵不敢看刘备一眼,但他们也能从刘备的语言里,感到刘备腔调里所带的复杂情绪。 “喏!喏!”两个士兵再次肯定的回答了刘备,然后分别执戈,站在了张飞大帐帐门两边。 对于他们来说,刘备能够亲自给他们布置任务,这是无比的荣誉!虽然他们不明白刘使君为什么说话时那么愤怒,嘴唇甚至颤抖,也很想知道帐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只明白一个道理:知道的越多,对自己越是安全,特别是在刚刚颁布新法后。 刘备离开这里,转身走向自己大帐。但他刚掀帐,想要进去时,却又退了出来。 “去传护军来!”他向着帐吏叫道。 他吩咐完,这才进帐。 厉影这两天被刘备安排在前线,正在忙着集合部队,所以很少跟着他。 厉影听到刘备传唤,立即赶了过来。 他来时,刘备显得很是高兴。 刘备开门见山的跟他说:“有个新任务,需要追风你去完成。” 厉影听刘备说完事情大概,皱了皱眉,小心的问道:“可对付那条汉子的事一直不都是张将军在办吗?这更何况,我哪里又是张将军可比?张将军尚且一时都拿那个汉子没办法,我去” 厉影不是显得害怕,而是担心败了后会对刘备产生影响。 刘备说道:“本来这事我是交给我这三弟去办的,只是他昨晚喝多了,现在还没醒来。眼看去不了了,我也只能找追风你了。不过对于如何对付那个汉子,我这里却已经有了计策。那里的地形我也事先让人踩踏过了,所以你只要按照我的计策行事就是。” 厉影想了想,拱手道:“主公既然信得过我,我就全力一搏就是。” 刘备将他的计策说了一遍,厉影记在心里,拱手道:“那么我这就去了!” 刘备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反复吩咐:“这汉子是个人物,切记不要伤了他。我等会自会派个熟悉路线的士兵引你们过去。” “明白!” 厉影说完,走出大帐,回身又去了趟剑啸营。他在剑啸营里挑选了一批快手,告诉了他们的任务,让他们先行去准备去了。而他则稍做整顿,便即带了千人,开赴许山。到了许山,摆开阵势,也不打话,便即让那个熟悉情况的士兵站在山角下,抬声向那许山上高声叫战。 那山上有来往的哨兵,早就看到又有一伙大军来了。听到宣战,赶紧疾奔着将这事禀告给了大当家许定。 “什么?” 许定听到消息,啪着长案,怒目站了起来,开口乱叫:“这可有天理没天理,老子他娘就拉了他几车粮草过来,他就整天没完没了的像娘们一样的在外面乱叫着,真真气死人。他娘的,早知道,老子当时就给他一锅端了,何来如此纠缠?” 旁边养着的豪侠虽然替他生气,也替他好打抱不平,但听了他的话后,还是好心提醒他:“拿了他们这几车粮草他们都这样了,如果一锅端了,只怕他们会更是没完没了了。” 许定人也气急了,把拳一击:“他这样没完没了,还让人活不?要是这样,敢情把这些都送还给他们得了!” “这可使不得!” 两边豪客赶紧表示反对:“别说我们需要这批粮草,就算不需要,我们宁愿烂在这里,但也绝不能还给他了。如果还了他,那我们还要不要这个脸了!” 许定看到两边豪客颓废的样子,知道自己错了,赶紧跳出长案,高声叫道:“拿我的兵器来,让我去教训教训这厮!” “这” 禀报的小卒微微一愣,只好实话实说:“山下来将只专门向二当家挑战,并没问大当家。” “反了反了!” 许定把身躯一震,坐了下来,看向两边。连连说道:“这些泼贼子也太不把我这大当家放在眼里了,只知道欺负我弟弟!哼,今天我非要替我弟弟出这口恶气不可。” 两边没有说话,静止了一会。 “不过” 许定对那人道:“他们既然是来找我弟弟的,那就去请弟弟去将他们打发了吧。” “不用叫了!” 禀报的人正要下去,堂外一声虎啸突然钻入他耳里。虽然很是熟悉这个分贝,但那人还是不由打了一个寒栗。 接着,只见一个粗汉手里执着大刀,快步走了进来,向上面拱了拱手,叫了声大哥,又向两边豪客一一见过。两边豪客见到他,反而比见到许定还要恭敬,一个个跟着站起来还礼,脸上笑容也充满了活泼。 那粗汉,许定的弟弟,一礼过后,也不多礼,只是粗声说道:“哥哥不需急,前两天我没将那厮收拾了,今天定要一并捉了上来,让大哥出这鸟气。” “好啊!” 许定站了起来,欢喜的站到弟弟跟前,啪着他肩膀,说道:“这次大哥亲自为弟弟压阵!” 粗汉一听,拱手道:“有劳大哥了!” 许定笑了两声,看向两边,闷声道:“各位也同去为我弟弟助助阵,如何?” “敢不从命!” 两边听后,各自昂然站了起来,把眼睛都看向那个粗汉。 粗汉又是拱了拱手,说道:“那么多谢诸位了!” 粗汉说完,便即朝外走去。众人客气的再次没紧要的还了礼,赶紧跟了出去,生怕粗汉会将他们甩了。 许定刚刚走了一段,突然又笑道:“我倒是忘了,我得回去拿件东西,弟弟你就先过去吧,我等会再来。” 粗汉笑道:“大哥不用再来了吧,等会看我好戏就是了。” 许定扶着他的肩膀,笑道:“好弟弟要大发神威了,我如何不来?” 笑着,又对那些豪客说道:“你看你们都不拿件像样的兵器,是叫人笑话不?” 两边豪客一愣,看了看手里的兵器。这些兵器都是他们平时惯使的,从来都是随身带着,自来这许山入了这许家都是这么用着。平时都是听他夸不绝口,如何这会又 ‘不像样’了? 豪客们有点摸不过头脑了,一时不说话。 许定笑道:“来来,都跟我回去,我给每人发件新的,也好在场上替我家弟弟长长眼。” 粗汉道:“兵器好坏倒不是看外表好不好看,关键是自己觉得用着趁不趁手。不过,既然是我家大哥的好意,各位就随我大哥去领一件吧,我也就不等诸位了。” “啊” 豪客们看他说着就去了,本要去追,但不好拉下许定的面子,只得站着不动。有的,则低眉不停瞅着自己手里的兵器,问自己:“我这家伙旧得真的已经到了让人‘笑话’的地步了?不过不对啊,这剑我很少使用,买来也才半年吧?” 许定笑道:“诸位不需着恼,我这弟弟本事可大着呢。他不愿等我们,自然有他道理,诸位就让他先去吧。” 他在说什么?豪客们只当听不懂,纷纷跟着他回到堂上。本来以为他要取东西,或者引我等挑选兵器,但他却只是请他们到堂上坐了下来,只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奇怪的是,只字也不提刚才的事了。 豪客们虽然投身许家,被许家养着,在名义上也就是许家的门客了。就算他们的门主对他们不客气,或者有一两句责备,他们也应该隐讳才是。但他们看看许定还是说些岔题的话,有的已经不忿了。 这些不忿的脸色一但上来,鬼都能吓得走,但许定可以举手表示:“俺没看到。” 于是,许定还在让人不停的上茶劝茶。 “大当家!” 有人终于站了起来,表示他受不了了。 许定把眼睛挪向他,喉咙里轻哦一声,嘴巴上轻笑一下,算是让他说他该说的。 那人咽了咽喉管,然后告诫自己:“这人是我的门主,我说话应该把声音放小一的。”但他豪杰的脾性改不了,吐出的照样是那声闷雷:“大当家,你刚才不是说你有东西忘了要取么?还有,你说要发件新的兵器给我们,可为什么还让我们呆在这里说些闲话?我怕我们再不过去,二当家那边都已经打完了,那么我们还压什么阵?” “是啊。” 两边都是把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许定。 许定这时淡然笑道:“各位勿需着急,我这落下的东西嘛,随后再取也不迟;而我承诺给诸位的兵器,自然不会不给,只是要等两天。而我要让诸位在这里坐着,并不是我不关心我的弟弟。恰恰相反,我比任何人都关心我这弟弟。谁叫我只有这一个弟弟呢,是吧?” 顿了顿,“话说回来,我之所以要让诸位在这等着,却是为诸位考虑呢。想我弟弟两次对仗,哪次不是杀上半天,那才罢休?如果现在诸位就去了,那岂不是白白耗着,自找苦吃?而我的意思呢,就是等我弟弟战斗快要结束的时候,那时再去。到时,我们直接为我弟弟喝彩,岂不是好?诸位说是不是?” 两边静了一下,以沉默和不语表示着他们的愤怒。 许定看了两边,哈哈一笑,站了起来:“好吧,既然诸位急着要去观战,我看也只能由着诸位了。”(。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虎啸 “咦?” 许定手里按着刀柄,走在众豪客的前面。 当他目光可以对山下景物一览无遗,他就这样吃惊的问着两边:“下面那厮是谁?如何不是前两天见到的那人?” 山下面,厉影频频迭遇险境。 他本身的臂力无法跟对方的臂力相碰,这使他不敢用剑硬接对方的大刀。而他肥沃的身躯正因为如此,所以显得愈加笨拙,愈加吃力。 而跟他对战的那条汉子,经过几个回合下来,可喜已经摸清对方底细。只是每每一刀下去,总是能被他那诡异的剑法,矫捷的身手躲了过去。 所以下面场上虽然胜负易见,但一时却是谁也胜不了谁。 除非,厉影能够放慢他的速度。 许定问着身后的豪客,身后的豪客没有急着回答他。 这些豪客里,前两天有幸来过的,一眼也能认得出来。 虽然这些人已经不记得前两天那人的身躯是不是和这人一样强壮,或者有过及,或者无能及。但他们照样也能轻快的辨别得出,这人显然不是前两天那人。因为,他手里所使的兵器,可以出卖他的主人。 “这人使剑,而前两天两次来的那厮使的却是钢矛。所以,这人定不是前两天所见之人,但这人是谁我们却没有见过。” 于是,他们也是带着许定那样疑惑的心思,看着场上的变化。 “咦!” 这时许定身后一人叫了起来:“哈哈,这厮不济啦,大当家你看,他已经放慢了出剑的速度。不过他倒是一个好剑手,就是不应该拿这样的兵器上战场。” 两边点了点头,赞赏的道:“这人身材虽然看起来臃肿,但他那出手时淋漓酣畅的速度,却恐怕是我们都难以企及的。” 他们说着,摸了摸自己腰里的剑柄,心里顿时如猫爪挠痒,害得他们一个个紫涨着脸,想要下山去跟那人练练。 但他们并没发现许定要走下去的意思,于是他们也只得在心里焦急的道:“大当家所谓的‘压阵’,难道就是站在几百米之外看着场上的表演么?” “唔!那厮真是不济,打马跑了。” 豪客看到二当家胜了,虽然不免同时替那个剑客惋惜,但也无法控制他们自己内心的高兴。 “看来还是大当家高明,我等急着要来时,大当家却让我们在堂中等待。嘿嘿,现在倒真是如愿以偿,一来马上就看到了二当家的胜利。哈哈,我等这次终于可以好好的喝顿庆功酒了吧?” 两边豪客简单的互相说着,然后把眼光全都投到了许定脸上。 许定转过身来,也是酣畅的笑了笑:“我若不事先让你们闹闹心,不然你们如何才能知道我的高明之处?” 豪客们都是拱手说道:“先前有得罪之处,还望大当家不要放在心上。” “不放在心上?那怎么可能?” 豪客们听他一说,都是脸上刷的齐变。 变成了刷墙的灰白,那种垩白之色。 但他们接着听到许定说道:“你们的得罪之处,等会就都放在酒上吧。你们都得罚。” “呼!” 豪客们都是捋须、扶剑的相视而笑:“若是罚酒,我等甘愿领受。” 许定难得的捧腹笑了笑,然后转过脸去。 他那遽然笑起的脸,被阳光偷窥,撒上了几片鱼鳞也似的光芒。 这道光芒照着了他的正面,却把他反面的背影全都掩埋了。 豪客们还是笑个不停。 “咦!” 又有人奇怪的皱了皱眉:“这厮既然败了去,二当家便当收兵才是,如何又去追他?” “不对,这厮并没有败,只是他觉得不济了,所以自己撤了下去。” 有眼尖的立即看出了问题,所以很快就发表自己的意见,以纠正别人看法的错误。 “唔,对方那么多军队,如何能够去追他呢?” “呀,这厮把他引得不见了!不行,转过那边就都是些崎岖不平的坑洼道路,又有密林,是不方便马匹过去的。” “这厮是不是故意要引他到哪里去的?” “啊,不好,肯定是这样,二当家可千万不要着了他的道。快快,我们赶紧下山去阻止他,或许还能来得及。” “对对,大当家” 豪客们飞快的下出了自己的结论,然后一个个心里悄然战栗起来。他们对二当家为人十分敬佩,他们可不想眼见二当家有危难而置身事外。所以,他们一面往下面猜测的时候,他们其实已经越来越害怕了。于是,他们的手一刻也没有离开他们手里的兵器。 他们激动的认为,二当家已经处于十分危险的地步了,去喊回二当家是大当家理所应当要答应的。 但大当家并没有急着回答他们,他好像在任何地方,任何处境,他都会发出他那会心的微笑。 就在众人都是替二当家惊慌失措,跃跃欲试的时候,许定笑了起来:“我先问诸位,我这弟弟本事怎样?” “那还用说,当然十分了得。” 豪客们似乎也懒得回答了,他们草草的说了这几个字,后面也没带什么恭维之词。 “你们知道,却又为何要糊涂起来?” 许定跟他们说了这句话,倒是把他们真的弄得糊涂了。 许定继续笑道,“刚才你们不是看过这厮跟我弟弟较量的过程么?这厮根本就不是我弟弟对手,你们又何必要替他担心?让他去,他若把那个将军活捉了,那才是为我们晚上的‘庆功宴’添加高潮呢。” 顿了顿,反问,“怎么,你们一个个急着下去,难道都是想从我弟弟身上分点功劳么?哈哈,我这替我弟弟求求诸位啦,诸位这次功劳暂且记下,都让了我弟弟吧。” 许定说完,又是长长一笑。 两边豪客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是勉强一笑,不好意思说了。 “唬那厮,快快下马!” 而山下,那条汉子被厉影激恼,使得他撒下马蹄,如雨点云集,砸砸有声。望着前面的跑马和人影,他片刻也不停歇的紧跟了下去。 只不过,那条汉子最终还是把前面的人跟丢了。 他立马在坑洼之地,望着经冬后仍然残杀在两边旱陆地上枯萎的茅草,和不远处的险峻密林,他没让自己继续前进。 他此刻虽然十分气恼,但气恼并没使他失去理智。 他立马看了看,也没说一句话,双腿一夹马腹,就要回去了。 “嗷呜!” 一声虎啸,混沌不清,但兀自让人听来不寒而栗。 这声音,如一根银针,刺破空气,猛然冲进汉子耳里。 汉子粗壮的身躯,徒然一震。 老虎那样庞然大物所发出的声音是那么让人震惊,但显然,他并不是因为听到这声虎啸而吓得身子发抖。相反,这声酣畅淋漓的虎啸,却让他颓废的身体徒然间变得跟猎人一样灵敏,竖起了他那对灵敏的耳朵。 “嗷呜!” “吁!” 汉子第二次听到这声虎啸,全身又是一震。他坐下马开始不安的躁动起来,把头不停的摔向回去的方向,马嘴张得老长,但它的嘶声却不敢放肆的拉长。 “畜生!” 汉子瞪起了虎目,看了看前面的密林,手上捉着的刀把玩不住。 虽然第二声虎啸已经惹得他手心里痒痒,但他毕竟不想就此进入山林。不过他却被那匹躁动不安的马不停的摔着脑袋而惹得他十分生气,他把双腿张开,瞪了一眼密林。 “如果你这死囚再叫,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汉子回马时,心里这样的想着。 他张开的双腿,配合着他手里控着的缰绳往后调转马头时,轻轻一夹,就要夹马而去。 “嗷呜!” “可恨!” 汉子又听到接下来急促的虎啸,心里怒气已经到了极点。所以这次,他把调转的马头,突然又接着狠狠一拉,而把本来轻轻夹起的双腿,却变成了两只布鞋促满劲的猛然踢打。 “吁!” 那匹本来受惊的马,再怎么也不敢往前走一步的马,突然被他这劳什子的一扯,一踢,已经痛得失去了方向,失去了理智,在主人的控制下,撒欢的跑了起来。他那欢快的马蹄,跟着主人的意志,狂奔向了密林。 汉子往前不停奔去,他手里紧紧握着的大刀,锋芒因为太紧而被密林里的阴暗遮掩起来。 可恶的老虎似乎预感到这个人中之虎的到来,而变得突然胆怯起来,所以在这条汉子驰出这本来不甚宽广的密林时,它再也没有发出一声长啸。 “可恶!” 汉子望了望两边,险峻的山林被他抛弃了,但眼前的路径看起来更加难走。汉子骂完了这句,他折转马,就要走开。 他看到坐下马因为被主人被迫踏入这种坑洼的地段而怒起的双眼,时不时的回头看着自己,被它看得多了,心里的怒火顿时起来了。 他瞪起了虎眼,口里骂了出来:“那畜生捉弄老子,你这畜生却也惹起老子来啦,你作死来了是不?” 汉子骂话时,就要跳下马来,准备伸出钵大拳头教训教训这个畜生。但这个畜生被他一顿骂后,似是幡然悔悟,赶紧别过了凸起的眼珠子,马嘴里轻‘吁’一声,似是在哀求着主人不要生气了。 汉子这里刚骂完,正要下马,前面枯草杂树里突然传来霍拉一声,如起万千浪涛,把个树木杂草都掀起了一个浪头。跟着,促短的虎啸声又疯狂的传了过来! “嘘嘘” 汉子坐下马听到这猝然的霍拉声,两只前蹄向上一翻,两只后蹄向后乱蹭,马嘴张开仰天一吁。而接下来的那声虎啸,则将它举起的双蹄,突然又吓得丢了下来。这使得坐在它背上敏捷的汉子险些遭殃,要不是这汉子马术好,在狠拽缰绳,愤怒的踢了它的肚皮三下后,才使得它惊魂甫定下来,不然不知道还要乱兜到什么时候。 汉子突然听到这声霍拉声伴着虎啸声遽然响起,心里虽惊,但他很快安定下来。他在坐下马尚在糊里糊涂的乱兜着圈子时,他已经狠狠踢了马腹第四下,使得坐下马再也支撑不住,就胡乱向前狂奔而去。 在听到声响和虎啸声后,他没有丝毫犹豫,他将自己和马匹都投身险境,一齐奔向了那个霍拉声起的方向,和虎啸声发出的乱草如林的地方。 汉子已经明显感到了那声霍拉的声响所能带出的巨大颤抖,和那声虎啸的放肆行为。这使得他非常愤怒,所以他才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 他把大刀举起,把虎目撑得大大的。 大刀可以在阳光下猝出一道光华,然后准备着以这道凌厉的刀光,一刀扫落、斩下,以泄心恨;而他的虎目,却能使他看清老虎的纵跃闪躲,以能准确的斩了它。或者用它来感受自己一刀下去,将老虎头颅剁在地上,从它喉腔里标出那道新鲜血液的快感。 但令汉子没有想到的是,前面的道路太过坑洼,而马匹又是被他强行拽着直冲进来的,所以显得十分的盲目和慌乱。 这马匹在尚未看清眼前地形之前,却是这么一阵的乱奔乱纵,再加上在这种茅草长得如同小树一样结实而隐秘的地方,这使得它尚未能彻底适应,一只蹄子便已经踩进了一个深深的田鼠,或者癞子之类所打的小洞里。而它这只蹄子未及抽出前,将要踏出另一只蹄子时,便已经啪嗒一声,折断了。 “糟糕!” 汉子听到这声清脆的骨头折断的声音,他的心里微微一惊。而就在这转瞬间,他已然如同兔子一样,一跃而起。他丢下马匹,也不管马匹被这一绊后硕大的身躯惨鸣一声倒在树丛茅草里挣扎的痛苦,他却已然飞快的跳起步子,紧追了上去。 汉子这猛然间的借力,反而使得他跟那发出霍拉声响,向前不断逃窜的老虎却在突然间一下子拉近了。汉子眼看得手,口里痛快的大骂着,身子奋力的一纵,挥出大刀,就向前面的目标径直斩下。 “呀” 但不幸的是,他刀未起,脚下就是一空,脑袋一懵,顿觉天塌地陷,让他不由大声叫了出来! “大哥,大哥!” 张飞踏进了刘备帐中,根本不理帐外站着的两名小吏。 两名小吏见张飞头发散乱,衣服耷拉着,说话跟做梦似的就闯了进来。他们也没来得及阻拦,只得跟着走进了帐中。但还没站稳,鼻子里就传来一阵酒臭。这阵酒臭就发自张飞身上,他两被这味道呛得不由皱了皱眉,虽然恶心,但也不敢到了那种在张飞面前放肆捏鼻子的地步。 “张将军,刘大人去了鲁司马那里,正和几位将军商议攻打谯县的事。他让我两告诉将军,如果将军醒来到了这里,就让将军先在这里等他回来。” 张飞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皱眉说话,心里老大不愉快,准备扯手打他,但还是松下手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啊,将军,将军” 两人看着张飞猛然离去,不由咂了咂舌,不好多说,只得重新出了帐外,站在两边。也就在他两以为张飞不会再回来的时候,他们突然看到张飞又回来了。 张飞这次身上负着一个物事,低头就闯进帐来。 两名小吏都是一愣,突然看到他身后背着的却是一个死人,心下更加胆怯了。 他两欲要告诫他不要把这种东西搬到这里来,这样刘使君会骂娘的。但他们想到张飞的暴躁脾气,所以也只能咕哝两声,把伸进大帐的头,看到张飞瞪视的眼睛,赶紧龟缩了回来。 张飞把死人丢在地上,一眼也不看他们,然后又走了出去。 “啊” 其中有个小吏还想冒死问一句,所以张大了嘴巴,‘啊’出了声。 “嗯?” 张飞眼睛如电一样扫在了他身上。 “啊嚏” 那小吏如愿以偿的把询问巧妙的转换成因为昨晚伤风,今天感冒,所以打了个喷嚏。 张飞见他没说话,又走了。 旁边那个小吏看他这副神情,在张飞走远后,不由捏着嘴巴,哇哈哈的笑了出来。 那小吏被他笑得恼了,摔了两下手,嘴里连叫:“去去啊嚏!” “哈,这叫现成报应!”那个小吏接着笑话他。 那小吏也只得无奈的捏了捏鼻子,抱怨说:“张将军身上那股酒味真难闻,害得我害得我啊嚏!” 另外一个小吏掀开大帐,很快的扫了一眼张飞送进来的死尸,突然啊的一声。 “怎么了?啊” 打喷嚏的小吏也不由掀帐看了一眼,也是不由冒了身冷汗。 那个小吏和他赶紧都缩回了头,看了看两边,见没人经过,这才吐舌道:“这人这人不是” 这时,那股酒味又传了过来,他们也不敢抬他看他,只好随他进进出出。 不过等张飞身体进去,这才豁然发现张飞装束已经不一样了。他此刻身上上衣扒光了,都把胸毛和结实的胸膛袒露在外,而他背后的裤腰边分明插了数根荆条。 他们这时疑惑更甚,张将军这是在干什么? 但他们再也不敢进去,只能带着迷迷糊糊,猜测中的疑惑,相互看了看对方,然后都是没有话。(。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伏 “呵,去了有多少时间啦?” 对方大军也已经慢慢退去,许定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 豪客们虽然被许定暂时说服了,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其实他们根本不相信他那句话,但他们还是会让自己勉强接受,并改变自己错误的看法。 许定是他们的门主,门主既然反对行动,门客何能放肆? 所以他们希望的只是二当家能够马上出现在转角,然后呼啸着奔跑过来,以证明他的胜利。 若不能这样,那他们就不会再呆得住。 特别是,二当家的确已经去了很长时间了。 他还没有回来,这使得他们一个个火急火燎,眼睛里的血丝都开始延伸、断裂。然后,又在断裂、延伸里继续断裂。 “不短啦,我等不了啦,大当家你就发句话吧!” “是啊,二当家要是” 豪客们不敢乱猜了,这使他们开始不安了。 许定打量他们的眼睛,打量他们的手。 他们手上,那一根根盘龙错结如蚯蚓般突起的青筋在他们手按刀剑时尤其显得是那么冲动,好像是一只只愤怒的苍龙,正在张牙舞爪的看着他。 “哎,看来我是高看我家老二了。” 他也怕众怒难犯,于是他歉疚的笑了起来,表示自己猜测的失误。他一笑过后,很快改变了自己的看法,“现在贼兵已退,看来,这里暂时也不会有事的。只是,我怕我家老二会出事,所以,要麻烦诸位了。” 许定说完,赶紧拱手,表现得很是迫切。 “大当家放心!” 豪客们一如既往的爽朗,只是这次对于需要的人施舍得更多、更快。 他们意气风发的向山下奔去,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许定看着他们的步子脱兔一般的跳跃着,身子苍鹰一样的飞扑着,消失在了山角,这才转过了脸。 他的脸上一如你看到的每一个人的脸上一样,也有一张嘴巴。他的嘴巴,此刻,露出了笑。 他的笑,或许用‘丝丝’形容得更加贴切。因为他的笑的确是一丝一丝露出的,没有断开,是那么从容,一如含苞绽放的花蕊。但正如花蕊绽放时的洒脱和美丽,它的凋谢也是刹那从容的:“老二呀,大哥还以为你永远也不需要别人了呢。” 说完,他背负着手,回府去了。 “啁!” 厉影看到那条粗壮的汉子终于一步步掉入自己的陷阱,听到那砰然一声,看到眼前一层灰土在杂草树枝间上下乱窜,头额上积聚着的汗珠顿时大把大把的往下滚落。 他重重喘了一口气,好像这汉子落入陷阱,使得他同时甩脱了背负在肩上两三百斤重的大石。 “那个贼厮的地盘就在许山,许山一带地形错综复杂,我已经让人勘察过了。昨天晚上还让他们连夜挖掘了一道陷阱,陷阱挖好后,他们也就等在了那里。 所以在大军将要抵达许山前,你先去熟悉一下路线,让他们告诉你该怎么做。而当你的大军一到,你就可以马上让人在他山脚下叫战,比喻这样喊,‘唬,昨天那厮,快还回我们粮草,不然速速滚下来受死!’等他下来后,他若惊疑你不是昨天那人,你就说,‘你这厮还说,我家将军与你厮杀两日,今日早上本欲来战,只是突觉沉乏,不能起身。他说这都是你这厮害得,所以要我来替他报仇。’他听后虽然疑惑,但必然骄傲。他一骄傲,他就会失去戒备之心。但既然你是代替他来叫战的,那你也就不能不战而退。你必须保持对他的愤怒,并且咬牙切齿与他尽力死拼。 不,我也知道你绝不是这厮的对手,但你可以使用巧妙的方法跟他周旋。我之所以让你代替我二弟去,也就是看中你身手的敏捷,我想你能应付。所以,你一但跟他叫战,不能马上退回来。等到几十个回合后,你就开始撤退,并且边撤退,边激怒那厮,让他来追你。 但你知道,你这一撤退必须保持充分的体力,以让你能够迅速甩脱他。但你在他面前却只能表现出一副力不从心的样子,让他觉得你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所以,你之前几十个回合都必须尽量保持愤怒的同时,则必须尽量不要消耗体力。 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到这些的。所以,当你把他引来的时候,你必须按照我事先安排好的路线走,借助那些障碍物,迅速脱离他,使得他看不到你。 你不要惊愕,你肯定觉得要是让他看不到你了,那他就不会追了?但你放心,接下来,就是埋伏在密林里身怀口技的高手显示他们本领的时候了。他们会学着‘虎啸’。我相信,他听到这声‘虎啸’后,虽然心里疑惑,但绝不会因为害怕而马上退却。而再听到第二声、第三声‘虎啸’,他疑惑过后便是愤怒了。不管他怎么样,像他那样死都不怕的汉子,在突然被人甩脱后的情况下肯定是愤怒异常,再加上这一声声‘虎啸’,那时,他绝对会不顾一切,如恶虎一般直冲过来。 只要他过了密林,眼前就会是一片比先前看起来更杂更乱的杂草和乱树。只要他马匹一但踏入,首先他的马匹就会失去它应有的作用。我们把他引到那里,就开始停住‘虎啸’,而等到他不以为然时,我们可以在那树木杂草之间弄出‘霍拉’一声,如海浪一般的狂涌,然后又发出‘虎啸’。嘿嘿, ‘海浪’声里拌着那声‘虎啸’,正是突然间的静止,再突然间的爆发。我想,那时他的怒火一定到了绝顶。而只要他一发怒,首先他的马会遭殃,接着,他猛然如恶虎一般的奔突的时候,他会绝对脚下突然一空。然后,扑腾一声,天塌地陷,他就会落入我们的陷阱” 刘备的话还在耳里回荡,当一切按照事先安排的发展,而且还那么顺利的发展下去时,厉影不得不只是佩服,而是从心底绝对的叹服了。 陷阱旁边有几十名剑啸营的好手埋伏了一夜,这些人都是刘备亲自挑选的。 厉影丢下马后,马匹被人迅速的牵到远处的山坳里。牵走马匹的人,为了不让马匹的嘶鸣声会惊动来人,跟其他几十匹马一样,也给这匹马的马嘴上衔了一根长长的树枝。这让这匹本来劳累的马,表达自己心情的方式只能限制在瞪视的双眼上。 汉子奔到这里,突然被这天塌地陷的感觉弄得脸色大变。他在电光火石间,首先感到的是身子的下落,然后看到的是一张巨网从天而降。 这突然间的变化并没有让他失去他的敏捷,他在身子下落的时候,手上的大刀却帮了他一个忙。 他突然将大刀往陷阱的边缘一击而落,敲打起无数的碎草杂树,而就在这一瞬间,他又借着这大刀斩着大地时所承载的无穷无量,嘶喊着嗓子,疯狂的往上借力。然后,整个身子如同巨擎一样往上直冲而去。 当然,他在借力的一瞬间,已经将身子挪到了另一边。这样,也就避免了身子落下后会再次落入陷阱。 但他这么一冲,本来撒在他头顶上方的巨网还要下落一段时间,却因为他这一借力,一反抗的机会,反而把他自身跟巨网的距离顿时拉近了。 而这张巨网,就这么张开它那海纳百川的胸怀,把迎上来的猎物劈头盖下。 汉子抬头,突然看到这张巨网这么恐怖的漫天撒下,使得他来不及思考。他在吃惊异常的时候,手腕却是不由向上一抬。他手腕一抬,他手里的大刀也就举了起来。 他手里举起的大刀,带着一股飓风,自下而上的划出了一道绚丽的彩虹。 “哧!” 这道彩虹一旦接触到那张巨网,以它锋芒的锐利再加上主人自身的无匹之力,顿时,把眼前这张巨网劈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被这道长虹划破的口子,正以它无可阻挡之势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所以,埋伏在两边的剑士,都是惊骇异常。特别是厉影,他耳朵里突然听到这声刺啦声,如同自身被一把尖刀划破了胸口,心脏捏在了别人的手心。 这张失去作用的巨网,并没是那么一无是处。它虽然被这一刀划出了一道口子,但它仍然会以它那恐怖的速度,落在汉子身上。然后,又以它那潇洒之姿,对这条汉子纠缠不休。 而这条汉子被这巨网裹着,如同披上了一身银霜。而他身上的这身银霜,似乎在夏天还没来到之前,它还要消融一段时间。不然,他休想再能获得行动自如。 陷阱既然失去作用,巨网又被划破,厉影唯一能够抓到的就是这个机会,所以他绝不会放过。 在这汉子尚未摆脱巨网的纠缠之前,厉影喊了一声,摰出了剑。 于是,几十条汉子一拥而上,手上的绳索全都刷刷刷的一齐丢了上去。 汉子尚未摆脱这身巨网,突然又见三面伏兵尽起,心里恼怒不已,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吼声。 这声怒吼,如同老虎被人引诱到了平原上,被一群恶犬张牙舞爪的欺负着,其中带着的韵味全是他娘的心有不甘。 “上!” 厉影第一个奔到汉子跟前,他举起了手里的剑。他接下来将会以他全身之力,希图一击将他挫败,然后如愿的将他活捉了。 但他忘了,这条汉子虽然被困在巨网里,但巨网此刻已经破了,已经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 所以在他眼看一剑刺到他要害,要将他逼退时,他的手臂上却是传来一阵动荡,这使得他差点一跤跌倒。 “哃!” 他脸上血色顿时全无,稍微一怔,这才惊愕起来。 原来那条汉子在自己一剑刺来时,在慌乱里挥起了他手里的刀。然后,他手里的刀,和他手里的剑,终于相击在了一起,发出刺耳的巨响。而就在这突然间仓促的对碰里,厉影终于是尝到了对方无穷滚滚而来的力道,这使得他退了两步后,气血开始翻涌,手腕也是乱颤。 厉影嘿嘿一笑,看着汉子紫涨的神色,不由高声赞道:“好力气!” “护军大人,贼人来了救兵,快撤吧!” 也就在这条汉子大发神威时,那边密林里突然奔出一骑。这骑通报完,立即又转了回去。 厉影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不变,也不答话,转头看向眼前这条汉子。 “陈将军接到我的调令后,过两天也就应该过来了。等陈将军一到,我们就可以全力攻城了。” 刘备跟鲁肃、麴义等各位将军讨论完攻城的事,相继告退。鲁肃眼看他也要走了,却没想到他在临走前会突然提起陈到。 鲁肃也能看得出刘备对陈到的器重,他听刘备这么说,也是笑了笑:“我们的攻城器械差不多也在这一两天能到,陈将军真是能掐会算,紧来慢赶倒是赶上了。 两人轰然笑着,说了几句,外面一人要找刘备。刘备让那人进帐里说话。 来人手一拱,向两人作揖,开口道:“大人让我化妆成贫民混入城里打探情况,却是有了。” 他也不等刘备来问,接着说,“城里这两天虽然表面平静,但城内居民听到大人军队不断增多,却早已经恐慌起来。走在大街上,就可以看到有人时不时的逃出城来。守门的士兵捉到想要逃跑的理也不理,拿起来就杀。这都是郭贡的命令,但这命令一下,反而激起了更多的怨恨。所以,城内这两天总是看到死人,止也止不住。” 刘备点了点头,说了声辛苦,让他先下去了。 “如此看来,在大军围而不打的情况下,表面看起来是居民在恐慌,其实郭贡比他们更加害怕。呵呵,如果再等陈将军和所需的器械一到,郭贡定然更加胆寒。到时,我想这城也就是不攻自破了。” 刘备很赞赏他的妙论,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站了起来,拱手道,“子敬止步。” 鲁肃也是跟着站起,拱手,躬身,目送刘备掀帐而去。 “大人!” “我三弟来了吗?” 刘备来到自己大帐前,问那两个小吏。 两个小吏同声回答:“张将军等候大人多时了。” “是吗?” 刘备哼了一声,把脸拉直,便即走进帐中。 刘备走进帐内,第一眼看到的是地上那具死尸,继而看到了张飞。 尸体直挺挺的挺在哪里,张飞却是直着身子,也是挺在哪里。 不过,张飞是跪着身子,挺在那。 这让刘备大吃一惊,他吃惊的不是看到这具尸体。毕竟在这个乱世,尸体这种东西是随处可见,跟现在看到一只猪跑在大路上一样,你不必惊奇。但像张飞这种直挺挺的跪在自己长案前忏悔的身影,却是刘备万万没有想到的。 刘备看到张飞赤裸着上身,身后又插着荆条,再是一动不动的跪着,心里便已经不是滋味,把自己早上的愤怒完全忘记了,赶紧快步走了上去。 他脚步极其轻捷,走在地上都没发出丝毫声响。他来到张飞面前时,张飞还在那里跪着。 一动不动。 刘备还以为张飞见到自己来,先是一声大哥,然后是低头认错。可没想到的是,张飞仍是睁着那对牛睛,看也不看自己。 刘备看到他这副眼神,心里就有气了,正要教训,但立即止住。 他的眼睛一直向前睁着,但好像一动也没有动过,这是怎么回事?正在刘备惊疑间,突然只听‘呼噜’一声,猛然钻进耳里。 刘备吓了一跳,正不知帐中还藏了什么人,接着这声‘呼噜’声突然增高,清晰传入自己耳里。 “呀!” 刘备现在终于听到这呼噜声发自哪里了,因为在这声呼噜声一起,跟着,他就看到,张飞一直睁着的眼睛,突然又闭了起来。 如死人一样的阖上。 “哧!” 帐门外,两个小吏各掩住嘴巴,都是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各自缩了回去。 这两个小吏,已经听到里面的呼噜声打过无数次了。所以,他们都只把它当成了催眠曲在听,也不见怪。只是他们不敢妄自进去,所以在刘备来到之前,他们也只是站在外面窃窃私笑。 他们笑,是因为他们一想到里面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所以不由发笑。 他们想象着,刘大人走进大帐,突然看到张将军在他帐里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那该是一副多么滑稽的场面?为了这个场面,他们想到,刘大人看到张将军后,听到这声‘呼噜’,肯定是跟着笑了出来。他们这样想,是因为他们知道,张将军是刘大人的兄弟,兄弟之间是绝对不会认真的。 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声呼噜一过,刘备吃惊的啊声一但惊起,里面接着就传来了惊人的兵器相击之声。还有,张飞那张破锣嗓子的大喝声也跟着嚎了起来。 “不好,张将军要反了!” 这是这两个小吏的第一个念头,他们听到这声兵器相击声,都是脸色失变,想也不想,拔出腰刀,冲了进去。(。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许褚 眼前这条汉子手臂被刚才的一磕一碰,也是震得发麻。 但他并没退步,听到他的称赞,礼尚往来的还了他一句:“你的力气也不错!” “谢谢!” 厉影稍稍平息胸中翻滚的热血,看他紫涨的脸很快就恢复了平常,心里又是不禁暗赞一声:“了不得!” 汉子手上已经摆脱巨网的束缚,把刀微微一抬,说道:“我的那些门客都来了,你们不是对手,还是快走吧。” 他淡淡的说着,然后若无其事的伸出了手,欲要扒去纠缠在身的那张巨网。 如同一条蛇那样,是时候该脱去身上那层老皮了。 “谢谢!” 厉影第二次说了声谢谢。 汉子听到他这声谢谢,心里微微一欢,刚才的怒气一下子消失了。 他说:“不用!” 但他这‘不用’还没出口,厉影紧接着告诉他:“你的帮手虽然都到了,不过,在走之前,我还是希望能够把你带上。” 汉子微微错愕,却发现他的眼睛由上挪到下,扫在自己身上。这让他很是不舒服,所以他的眼睛也是不由跟着由上挪到下,不过他是在看自己。 “蓬!” 汉子还没将眼睛放到他该放的位置,突然脚下凌空一虚,如同被人送进了云端。跟着,脑袋一悬,被人丢在了地上。 汉子只觉天翻地覆,他这一着地,脑袋、后背,似是把大地也砸出了一个大坑,这使得他一时怎么也仰不起来。 “上上!” 汉子听到了喊声,发自四面八方的喊声。他们强有力的喊声一出,跟着从他们应该出现的方向,一齐冲了上来。 不,应该是扑了上来。 他们如同饿狼一般,全都扑在了他的身上。这让他还来不及仰起后脑勺,抬不起他手里的大刀。很快,他就会发现,他其实已经被这群饿狼按住了,死死的不放。 “啊!” 汉子开始了徒劳反抗,还有徒劳的嘶吼。他发尽全力的一吼,如石头沉入了大海,根本无人再惧怕他。所以,接下来,他就任凭别人将他身子绑缚着,然后推了起来。 厉影看着他,笑道:“忘了告诉你,其实就在我跟你刀剑相交的时候,我的这些剑士早已经挥起了他们手里的缰绳,悄没声息的把你的两只大腿绑缚了起来。只是他们下手很是小心,又没有弄痛你,而你又被我引着说话去了,所以,你应该连你自己大腿下面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些缰绳都不知道是吧?不过你也不用奇怪,这个绳套之术我们训练好久了,就是专门为了用来对付像你这样的大虎的。” 汉子愤怒的睁大了虎眼,正欲开口,那边一骑奔了过来,说道:“贼人的救兵虽然被我等拦住,但很是难缠,希望护军大人速作决定。” 厉影挥了挥手,将剑收进了鞘内,跟汉子说道:“当时我出来的时候,使君大人说他已经在入口处埋伏了人马。但我这人做事一向小心,我就是怕会出问题,所以临了的时候,我又把我身边的高手全都调去增援了。只没想到,你的这群门客倒是挺有能耐的,居然准备冲破我的防护网。” 汉子瞪起虎眼,说道:“你这厮现在放了我还来得及,不然等会他们冲来就难说了!” 厉影突然哈哈一笑,对他说:“我对他们的确很是忌惮,不过你难道就想不起来了吗?现在你已经在我手里了,他们来不来还关我的事吗?” 汉子瞪了瞪眼睛,想他的话的确有理。 厉影说完,又转过身来,命令道:“客气的招待他们,等过了一两刻后,让他们也直接退回来吧,不要太伤了和气。” “喏!” 那骑领命而去。 厉影回过身来,说道:“其实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使君大人很是仰慕你的。他所做的这一切安排,其实只不过是为了见你一面。所以,要好暂时委屈一下你了。” 说完,便即转身走向山坳。 山坳后,藏了好几十匹马,这些马足以帮助他们迅速脱离危险。 刘备的大帐里。 两个小吏突然听到里面兵器相击声,吓得满身流汗,还道是张将军反了,所以赶紧拔出了腰刀,愣头愣脑的冲了进去。 里面,张飞跪在刘备的脚下。 神色呆滞着的张飞,此刻手里举着一口刀,刀口正对着刘备。刘备手摰着双股剑的其中一支,也把剑刃对着他。 刀剑相交,刃口对着刃口,呆滞在那里。 但他们只稍微对峙了一下,张飞首先弃刀在地。‘跄踉’一声,不绝在耳。 两名小吏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时手足无措。 刘备跟他们说:“这里没事,你两先出去吧!” “诺诺!” 两名小吏手抓不到头脑,赶紧收刀退了出去。 刘备惊疑的看着张飞。 张飞等刘备回来,却不想等着等着,自己先睡着了。而且是跪着的那种。 他看着刘备,不好意思的把信手在案边抓起的大刀捡了起来,叫了声大哥,笑道:“大哥,你是知道俺的,俺,俺这下可是连犯两个错误啦。” 张飞看了看案上的刀,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脸上满堆羞愧。 刘备一时还没想起来他指的是什么,只听他继续道,“大哥,俺知道俺老是犯错误,特别是吃醉酒之后。所以俺今天醒来后看这厮死在俺的脚下,俺就知道俺又犯错误啦。俺本来是来为昨晚之事来向大哥你道歉来着,可俺没想到俺一睁眼,突然看到眼前一把刀,还以为谁要杀我,所以俺就胡乱举刀,却又差点伤了大哥你。嗨,说来还是俺这梦作祟,总是动不动挥刀杀人,事后连自己也不知道。大哥啊,刚才俺拿刀对你,你不会怪俺吧?” 刘备听他一说,倒是微微一愣。 他今天一早去找他,突然看到地上的死尸,还道他是胡乱杀人。又见他酒醉不醒人事,便很是气恼。只没想到他这‘杀人’却是梦中所为,既非故意,心里的气自然少了三分。 刘备看他那副无辜的眼神,倒是无心教训他了,只得坐回了案上。 张飞见大哥神情不定,还道他是在不高兴,还道他今后不理自己了,赶紧将插在身后的数枝荆条全都拔了出来,双手捧上,口里叫道:“平时大哥叫俺不许对部下乱打乱骂,更不得乱杀部下,现在俺什么都犯了。哎,我这罪难饶,大哥你就狠狠的抽俺几下,或者要是不解气,拿出去把俺杀了也行,但却不能不理俺!这教俺如何受得?” 刘备看他倒是歹人先受气了,不由扑哧一笑,骂了声:“这事我们先丢到一边,却不理会。我只问你,我昨天路上就跟你说,让你回去后等着我,我有任务要交给你。可你如何自己喝多了,不等我来就睡过去了?第二天我来找你,你却又是没有醒来,这又如何解释?” 张飞一愣,脸色一红:“这大哥你知道,俺这人要是一高兴,喝起酒来十碗是醉,二十碗也是醉,醉后,那个什么鸟事都忘了干干净净啦” 想了想,又爬起身来,“不过,俺现在再去应该还来得及” 刘备瞪了他一眼:“都要吃饭啦!” 张飞道:“不吃了,俺先将那厮捉了来见大哥,这才能折过我的罪。” 刘备道:“嗯,不吃也没用,我已经让护军代替你去了。应该,差不多快回来了吧?” 外面,一小吏掀帐而入,拱手道:“大人,护军回来了!” “哦!” 刘备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笑容,看到旁边那具尸体还是横陈在那里,不由骂那张飞:“三弟,你如何又把死人搬到我这里来了?你当我这里是棺材铺啊?” 张飞见大哥不生气了,哈哈一笑,向那小吏招手道:“你,去把外面那厮也叫进来,把这尸体抬了出去!” 小吏应了一声,赶紧叫了另外那个小吏,与他一人抬一头,将尸体抬出帐外。 抬在尸体后面的那个小吏,本来觉得这尸体丢在那里多时了,现在又去抬他很是晦气。本看也不看一眼,只是手这么抬着,眼睛总得看前面。而前面风景又被前面那人挡住了,少不得要把自己眼睛挪到那尸体上丢去两眼。也就是这么丢一丢,瞅一瞅,倒是把他看得不由哟的一声。 在前面抬的,一点也看不到后面的情形。突然 被他这‘哟’的一声吓住,赶紧问他:“怎么啦?” 那小吏回答:“你快看,这人这人不是在张将军帐前守门的小赵么?” “是啊,却是他!” 前面那个小吏将脑袋转过来,瞅了几眼,连连说道:“原来张将军把自己的护卫杀了,咦,这却是奇事。” 两人也不敢多说,赶紧抬着走了。 张飞叫人抬走了尸体,听到厉影已经回来,本要多呆,但突然看到自己这身裸体,却又打住了。他先前来时,是因为心里生愧,所以才下定决心要向大哥请罪。又为了投出诚意,这才把上衣脱了。现在大哥既然不追究了,而自己又赤身这么长时间了,纵然他身体强健,也比不得来的时候,现在倒是微觉寒冷了,只得笑道:“大哥,我先回去回去。” 刘备看了他这副身板,好笑道:“都冻坏了吧,去吧,好好休息一下,也不用来了。不过,你可千万记住一句话,下次,我让你做事,你决不可因酒误事了。不然,我可要按照军法处置了。” “听大哥的就是。” 张飞不好意思的告罪两声,便即出去了。 刘备这边刚刚得到讯息,也没多少时间,外面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刘备知道是厉影回来了,便把那把自己喜爱的宝刀收了起来,然后坐在了长案上,等待着厉影掀帐进来。 厉影一人先自进来,拱手道:“主公,那厮已被我捉了。” 刘备似是胸有成竹,知道此事必成,所以也并没表现出特别的惊讶,只是点了点头,道了声:“追风辛苦了,人在哪里?” 厉影拱手回道:“就在帐外等候主公传见。” 刘备道:“那就带他进来吧。” 厉影回身,喝道:“带进来!” ‘霍拉’,帐门被掀开,带来了一缕阳光,也带进了一丝凉意。 “推什么推?” 首先传来一声恼怒的暴喝,跟着是踢踏踢踏声响了两下,随后,一条身材魁梧的大汉走了进来。那大汉往帐中一立,如宝塔耸立云端,让人仰止。 大汉身上身下被绳子绑缚得没有一个头绪,却又像是一个大粽子。 大汉手里的大刀已经被两边夺了,掌在了一人手里。 两名剑士将他拥了进来,站在他身后。这两剑士瘦弱的身材,在大汉身后一站,倒像是他的两个儿子,正好撑托出了大汉的威武之姿。 刘备在大汉被推进来之前,一直把头低着,摩擦他手里的那把‘右股剑’。以致大汉被推了进来,他仍是没有停下他对宝剑的爱抚。也就在大汉鼻子一哼的时候,他这才猛的把脸看向他,仔细看了他两眼,然后问向厉影:“护军,这人是谁?” 厉影微微一怔,不知道刘备是故意在问,还道他是健忘。 所以他很是毕恭毕敬的回道:“回主公,这人就是呃,就是主公你一直想见的‘许山猛虎’。” ‘许山猛虎’?大汉倒是被他形容自己的外号弄得愣了两下。 他哪里知道,这是厉影临时胡诌的。他奉命捉拿这条汉子时,刘备就再三吩咐过他,要让他小心行事,不要误伤了那条汉子。他从刘备那句话里,听得出刘备对那条汉子很是看得起。所以,他才在捉到这条汉子后除了必须的绑缚外,一路上倒是对他很是客气。而此时突然听到刘备要让他引见,他本来要说什么‘厮’,或者‘好汉’,但转念一想,还不如直接给他冠上‘许山猛虎’。想这外号一出,岂不更加体现刘使君对这条汉子的器重? 果然,刘备虽然觉得这个‘许山猛虎’好像自己并没说过,但见厉影的神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而再看那条汉子时,却是神情微显傲昂,看来有时候给人‘抬举’一下却也是有必要的。 刘备听他一说,看了汉子两眼,突然啊呀一声,似是丢了什么东西,或者忘记了什么事似的。他一叫而起,把手里的剑‘哐啷’丢在案上不擦了,把脱下在旁的鞋子也来不及靸上,便是张开一双大手,跑到汉子面前,抱着他的双臂,哈哈笑道:“仲康,你终于是来啦!” 此话一出,两边皆愣。厉影退后两步,疑惑的看着刘备。 汉子身躯更是震得摇了两摇,吃惊道:“这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草字?” 刘备并没回答他,而是转身跟厉影道:“追风啊,我跟你说时只道‘许山猛虎’,那是因为我佩服他的神力。哈哈,他的真名其实叫许褚,字仲康。” 厉影羞愧一笑,想使君还真幽默,想他既然知道我这‘许山猛虎’是胡诌的,他却还配合我完成这曲戏,倒没让我尴尬。 想到这里,赶紧拱了拱手:“谢主公告知。” 刘备欲要替他亲自解缚,只是这绳索绑得复杂,一时怎么也解不开,不由叹道:“却是苦了许英雄!”抬起头来,对两边唬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将他身上绳索去了。” 两名剑士不敢耽误,赶紧上前照办。 刘备待他绳索一解,又推他坐了下来,让两边赶紧下去准备酒席。 这个汉子,也就是许定的弟弟,三国有名猛将,许褚,许仲康。 只是这个许褚被刘备让人解了绳索,再到推到席上,却一直吃惊的说不出话。他也忘记了他此刻身处险境,也忘记了他们尚且都是敌对双方。他只是呆愣愣的问刘备:“这位大人,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贱名的,这却奇了?” 刘备说道:“许大英雄之名远近皆知,我只要一打听,别人会不知道?会不告诉我?呵呵,虽然我平时跟厉影说起仰慕之情的时候,总是提什么‘许山猛虎’,却也不是胡诌。想仲康你力大如虎,又曾经跟猛虎搏斗过,还将那猛虎空手打死了。就凭这点,这‘许山猛虎’之名难道当不得么?” 许褚被他弄糊涂了,想我打过老虎是不错,可空手?好像还没试过。许褚赶紧说道:“大人可能听错了吧,我这空手搏虎的事是听谁说的?” 刘备只顾吹嘘,却忘了这‘空手搏虎’却是出自水浒上武松打虎的故事了,倒是说露陷了。想到这里,尴尬的一笑,说道:“不管有无此事,但许英雄你的大名我却是记住了,并且一直仰慕至极。我对许英雄你的佩服有如滔滔之水,表之不绝。而我一到谯县,别的人我不想见,第一个想见的就是你。所以,这才三番叨扰,却是要请许英雄来和我一晤。只是事先我的属下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许英雄见谅!” 刘备说完,站起身来,深深拜揖。(。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剑气长虹,虎啸天下 许褚虎额一张,皱了皱眉,赶紧站了起来,连连道:“大人说得太过言重了,我也只不过是一个莽夫,不识大体,却劳大人你如此看得起,实在” 许褚不善言辞,谦虚了两句后发现找不出后面要说的了,免不得虎额再次张了张,拱手道:“还未请教大人高名,实在鲁莽。” 刘备尚未回答,厉影旁边笑道:“许英雄,原来你还不知道我家主公大名,说出来,恐怕你会‘如雷贯耳’啦。” 刘备笑道:“追风不可胡说。” 然后转过身来,对许褚拱手道:“鄙人刘备,目下忝居徐州牧之职,有失告罪。” 许褚啊呀一声,虎背一低,熊腰一震,赶紧往前一拜,口里叫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刘玄德,刘大人,我真是该死。我早闻刘大人义名,一向与我的那些门客常常谈论起刘大人你的轶事。不意却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见,却是有如这位英雄所言,当真是‘如雷贯耳’。” “不敢不敢!” 刘备赶紧扶他起身,笑道:“哪里当得‘大名’,这‘义’字却是努力为之,不使心有愧疚罢了。只是你也别‘英雄’‘英雄’叫着了,来,我来为你引见。这位,厉影,字追风,目下任中军护军之职。” 两边厮见过,不时,酒菜也已备好,全都送了上来。刘备又请了鲁肃、麴义等相陪,酒后,各人自归。 刘备拉着许褚的手,又是说了一通仰慕的话。许褚听刘备说着,虎额呆愣愣的说不了多少客气话,旋后,只说了句:“我没这么好,大人你说得太过言重了。” 刘备哈哈一笑:“这别的我不说,只光说这‘徒手拽牛’的本事,放眼天下,却有几个英雄所能为之?我回来听我三弟一说,我就是羡慕得了不得,这才决意非要见君一面不可,不然难解我仰慕之饥。” 许褚呵呵一笑,说道:“早听说刘大人有两位结义弟兄,都是一身好本事。原来那次与我较量的就是大人你的三弟,当初我要早知道是他,我也万万不会听我哥哥的话下山去献丑了。” 刘备轰然一笑,说道:“我这三弟什么都好,本事也是有一点,就是脾气太臭了点。想我三弟当时与你厮见的时候,肯定对仲康你多有冒犯,所以还请仲康你不要放在心里。如果有什么不是,我这做大哥的在这里替他向你道歉了。” 许褚见刘备拱手,赶紧还礼,连说:“使不得,当时虽有张将军不是,但我等劫持军粮,却是万罪难赎了。” 刘备仰天一笑:“仲康你不必介怀,别说这点粮食算不得什么,便是以后仲康你有需要了,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这” 许褚微觉哽咽,心里要说的一时难以形容出来,只得不停称谢。刘备又跟他说了许多,也慢慢将话题说到事业功名,以及人生选择上。说什么这是个英雄的时代,大丈夫应该挺身而出,上报国家,下安黎民。 “像仲康你这样有本事的英雄,却安枕山林,实在是可惜了,应该早点出来” 许褚虽然虎目痴呆,但听到刘备‘露骨’的话,心里也已经明白了刘备的意思。 他这人口直,突然站了起来,拱手道:“实不瞒大人,我这人虽然粗鄙,但也晓得这个‘义’字。在大人来谯县之前,我也曾想有一番作为,只是我观郭贡之辈实难成其大事,免不得日后要受牵连。而且,我的家乡又遭黄巾蛾贼袭扰,所以我这才同我哥哥不得已上了许山。我等盘踞许山,却也并不是贪图那一时的安逸,只不过是希以自保罢了。” 顿了顿,“不过我刚才听刘大人一说,却也 不无道理。我也想为国家出力,只是可恨没有门路。” 刘备赶紧站了起来,笑道:“我就等许英雄你这句话了,许英雄你若是归我,我当重用你。” 许褚也不客气,赶紧作揖:“若蒙不弃,许褚愿为大人你效这驽钝之劳!” 刘备哈哈一笑,啪了啪他的肩膀:“那么我就等你来就任这中军护军之职!” 许褚惶惑不安,受宠若惊,称谢不已。但很快抬起头来,疑惑的问道:“可那位厉将军不就是这‘中军护军’之职么?我这” 刘备又是哈哈一笑:“这中军护军一职也是我为战备时所设置的,刚刚成立不久。厉影也只是刚刚任命,所以他还只是一个‘临时’之职。不过,我可以让他做‘中军右护军’,你就任这‘中军左护军’吧。” 许褚点了点头,这才安心接受。 刘备跟他说了一时,许褚说他要回去劝大哥等前来归降,刘备很是高兴,道了声:“如此甚好!”然后将他送出帐外,吩咐了旁边小吏一声,旁边小吏立即牵来一匹马。许褚见这马通体漆黑,高头长腿,很是喜欢。 刘备指着马匹说:“这匹马名叫燕云,乃西域赤血宝马。” 许褚又是傻傻一笑,称赞一声。 刘备哈哈一笑,指着太阳道:“时间不早了,这匹马跑得快,你骑它回去,说不定到家还可以歇息一会呢。” 许褚微微一愣,也不知道客气,只是道了声谢,便即翻身上了马背。 旁边那个小吏笑道:“这位英雄可真是有幸,这匹马可是我家大人的宝贝,大人对它可是疼惜呢。” 许褚微微一怔,赶紧下马,拱手道:“不知是大人的宝马,这却” 刘备哈哈一笑,骂了小吏一声:“多嘴!”然后伸手扶住他,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匹马借与你骑么?” 许褚虎额一呆,呆愣愣的摇了摇头:“这我不知道!” 刘备说道:“其实也不为别的,却只是希望明天能够早点见到你。” 许褚身躯一震,赶紧道:“大人不需着急,明天午饭之前我一定能到。” 刘备笑道:“那我就准备午饭,等你们一起来享用。” 许褚称了声谢,然后转身上马,打马直去。 厉影这时正好巡营,见到刘备又把辛苦抓来之人放走了,免不得疑惑起来。 刘备看着他,哈哈而笑:“仲康明天一定会回来的,追风到时你就跟我在这里等着他来吧。” 厉影见刘备这么说了,便也把疑惑丢了,道了声:“是。” 许褚一径打马,这马如飞也似的奔跑,哪里用得着日头落山,便已经到了许山了。 许褚把马牵到山下马厩之中,吩咐厩夫好生照看马匹,然后健步如飞,一直径奔上许山。 许山上各处路口都设置了关卡,每道关卡都有许多壮士把守着。他们本来松散的站在那里,脸上一点生气也没有。但突然间看到许褚回来了,都是欣喜若狂的叫了起来,拥了上去。 许褚笑骂一声,很快被他们一路迎到大堂之上。 大堂上,一片沉寂,在许褚未到之前,只听到许定一个人不停的说着话。 但许褚突然的出现,却让堂上豪客们沮丧的脸上,立即活泛了。 他们都是迎上许褚,说笑不停: “二当家你终于回来啦,我还道二当家被歹人抓了去。” “是啊,可把我们急死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等也再无面目再呆在这里了。” “二当家你回来就好啦,你回来,晚上这庆功宴就可以开啦!” 晚上。庆功宴上。 许褚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然后跟他大哥说:“大哥,这刘大人可是个‘仁义’之辈。听说陶恭祖三让徐州,他都不肯接受。而他一但接手徐州,便是整顿经济,恢复秩序,召集流民,给予衣食。先后击退郭贡、袁术,又安定海贼之乱。有这样的能者在,我等还窝在这里干什么?” 许定微微一愣,笑道:“兄弟你感激刘备不杀之恩,对刘备感恩戴德也是人之常情。可听兄弟你这么一说,却不明白兄弟你话里是什么意思?” 两边豪客也觉得诡异,便把身子歪斜,各自讨论。 许褚站了起来:“不瞒大哥,在走之前,我已经答应他,要带着宗族数千户一并归附于他,他也答应给以富贵。所以我回来,便是通知大家一声,让大家今天晚上收拾包裹,明天好随我一并动身。” 两边豪客轰然炸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被他这话一说懵住了,一时还适应不过来。 许定错愕不已,不由站了起来,笑道:“兄弟如何说这话?我等何等富贵,又为何要屈尊别人?想是兄弟你喝多了。” 说着,就要走上前去,将他肩膀按下。 许褚伸手打住,叫道:“大哥,我并没有喝多,我这也是为了我们自己着想。想我们总不能一辈子依靠山头过日子,更何况在这样乱世若不能为宗族谋一个后路,那就对不起列祖列宗了!” 说后,看向席上豪客,伸手拿起案上酒盏,向前一举,酒水激荡开来。众豪客注视着他,就见他举盏,张口就是咆哮,“今晚我把话就撂这了,要是愿意跟我的,就与我喝了眼前这碗酒,要是不愿意的,你们现在就可以下山去,以后就不要再说你们是我许家门客了!” 许定被自己弟弟用话抵了回去,心里愠怒不已,脸上立显猪肝之色。他咬了咬牙,本要出言呵斥,但想想又忍住了。他看了看两边,两边一时倒是哑巴了。 许定见他们都是这副神情,心里立即高兴了,便也不出言阻止,而是暗自好笑:“这里都没一个人答应你,我看你还怎么劝得动宗族里的人。” 他心里也明白,只要这里的人答应跟他走了,那么其他宗族的人是绝对会跟他走的。因为这数千家,都是依靠这些豪客保护着。如果失去了豪客,那就等于失去了生命保障。所以,宗族的荣辱,却是系在这些豪客身上。 而他,一但看到豪客们都是止住不语,他本来厌倦的心,立即变得高兴起来。 他还在想:“这些豪客在此事上如果没能跟他妥协,那么正好说明今天白天的事已经让这些豪客们觉得我这弟弟也不是什么大英雄,他照样会有失败的时候。而只要他们这么想,那么此消彼长,我却正好趁机可以拉拢他们,这对我却是百利无害。” 许定还在这么想着,但他哪里知道,片刻后的沉静,换来的却是暴风雨的洗礼。 “我愿追随追随二当家同往!” “我喝了!” “我喝了!” 于是,堂上所有的人全都站了起来,将他们手里的酒碗举了起来。千盏万杯,一同入肚。酒水激荡,跟着一个个大笑起来。 “喝了。” 许定也站了起来,把盏里的酒,也是喝得一干二净。 许褚笑道:“多谢大哥!” “谢什么,你是我兄弟!” 许定笑了笑,看着四周豪客。 第二天,许褚带着家客上千人,还有大哥许定,在约好的时间,正午时吃饭的时候,如约来到。 刘备哈哈一笑,对厉影道:“如何?” 厉影拜服不已:“主公大度,仲康君子。” 刘备又是一笑,说道:“你也说起这样话来了。”也不理他,径直迎上许褚。 许褚见到刘备,赶紧下马来拜,身后上千人也是跟着下拜。刘备连忙伸出手来,将前排一个个扶起,口里一连说了十几个‘免礼’。 许褚站了起来,将缰绳牵过,拱手道:“多谢大人借马。” 刘备呵呵一笑,让人接过牵走。 时张飞副将陈二也站在刘备身后,他也是代表张飞来迎接许褚的。他本来一直站着,可是突然看到许褚旁边一人,就是不由大怒起来。他控制不了自己,走了出来,拔刀而出,指着那人道:“贼人,你还记得我么?” 许定被这明晃晃的大刀一指,心头一颤,脸色全无,一时竟然纳口不能说话。 “陈副将,不得无礼,快快退去!” 刘备脸上一黑,怒视陈二。 陈二这才知道自己鲁莽了,赶紧收刀回去,一面拱手谢罪,说道:“大人,你不知道,当初就是这厮劫了我们粮草,还杀了我们数名弟兄” 许定这时才恍然认出他来,心里暗叫不好,似乎在这时才想起自己曾犯过血案,今天这么一来不是自投罗网么? 许定想到这里,看到刘备军中将校无数,走来走去,便以为他们都是来抓自己问罪的,脸上神色又是变了变。 这下,变得赤白起来。 他不由伸出手去,扯了扯许褚。 许褚也觉得这事棘手,正想要不要代大哥请罪,那边刘备脸上颜色却早是豁然大变。只见刘备怒视着陈二,骂道:“我让将军退下,将军难道没有听见么?” 陈二被他再一呵斥,赶紧低下头去,拱手告退。 许褚走上前来,脸上也不是好看,嘟囔道:“这我大哥当时” 刘备没等他说完,却是指着旁边那个个头比许褚矮,身材比许褚病的人,问他:“这人,就是你大哥吗?” 许定还以为他要问罪,赶紧跪了下来,连连说道:“大人饶命!” 刘备微微一愣,赶紧笑着上前,将他拉起,笑道:“许大哥哪里说的,这些许粮食又算得了什么?何足挂齿?快别这样。” 许定微微一怔:“他叫我‘许大哥’?” 刘备问许褚:“对了,你大哥如何称呼?” 许定也不要许褚回答,赶紧说道:“小人许定,字伯健。” 一个仲康,一个伯健,倒是‘健康’得很。 刘备心里这么想着,赶紧说道:“原来是伯健,久仰久仰!” “久仰?” 许定微微一愣,虽然知道这是客气话,但还是如吃了甜蜜一般,高兴得不得了,抖动了身子,作揖道:“我久闻刘大人之名,只是无缘一见。昨晚听我弟弟回去说到大人你的仁义之风,我更是佩服至极。最后听到大人不嫌弃我等鄙陋,愿意任用我等,我等无不高兴。我便赶紧与弟弟一起劝说众人。众位门客听我们一说,也是毫不犹豫的愿意随同我等纳入大人你的麾下。” “又是一个马屁精。” 刘备心里好笑,嘴上一力跟他周旋,当即任他为都尉之职。许定听后,欢喜的了不得,当即拜了又拜。刘备扯了又扯,这才两下罢休。 刘备又看到许褚身后之人一个个虎目凸出,很是精神,立即问道:“仲康,这些人都是你的门客吗?” 许褚点了点道:“这里一千三百人,全是我的门客。不是我夸他们,他们个个身负武艺,都是以一挡十之辈,很是了得。” 刘备点了点头,笑道:“许褚可为虎痴,这些人可为虎士。”然后向那些人道:“你们以后就随同仲康一起加入我的剑啸营。到时,剑啸营就分左右两营,右营由追风带领的剑士组成,左营就是仲康你的这些虎士了。哈哈,从此剑气长虹,虎啸天下,岂不壮哉!” 厉影、许褚二人跪了下来,一同称谢。身前千名壮士,亦是拜倒在刘备脚下。 许褚又道:“我许家尚有数千宗族在许山上,希望大人能在彭城为我们找个地方安置老小,我等便是感觉不尽。” “使得,仲康及诸位放心便是!”刘备笑着,伸出手来,将他们扶起。接着,又说道:“酒席已经备好了,大家先随我一同去享用吧。”(。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燕云 我承认,我写完这章的时候,心里也在流泪。 —— 将歇一天,第二天。 许褚怕刘备忘了安置自己家小的事,又来找刘备,跟刘备说:“大人,能不能让我大哥亲自护送宗族前往彭城?” 刘备笑道:“可以!” 于是,刘备让许定先回了许山,处理宗族之事。他这边,又单独与许褚骑了快马出了王河口大营,登上谯县旁边的一座大山。 刘备牵着马,指着一览无余的谯县县城,笑道:“此处是观察谯县动静最好的地方,站在这里,半座城也纳入了眼里。” 许褚不多说话,他只是跟在刘备身后。 刘备指到哪里,他就看到哪里。 刘备说完谯县情况,又说到他跟郭贡的纠结,再说到袁术,再说到平定海贼之乱许褚一句话也没说。 最后,刘备突然问他:“你的那些门客我不是很了解,据你平时观察,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可用人才?” 许褚尚未回答,刘备接着说,“如果你觉得谁可以,能担当得了大任,你就向我提名,我将酌情任用。” “这” 许褚虎目痴呆,似乎因为刘备对自己过度的信任而惶恐,心里难安。正不知所措,左臂突然被刘备拽住,只听刘备嘴里咦的一声,跟着是一阵的惊叹:“呀,那边下雪了吗?” 许褚微微一愣,随着刘备的目光望去。 眺望远处,东南方向,一簇簇白点,如雪花飘舞,正缓慢移了过来。 许褚很是纳闷,嘴上嘟哝道:“好像是雪花,不过我们头顶的太阳不是还在正中天吗,怎么就突然下雪了?不过,那雪花也太过奇怪,怎么会是一步一步向前推移?就好像,就好像” 许褚抓耳挠腮,想了半天,想不出一个形容词。 刘备哈哈一笑:“就好像那九天仙子乘云而来,从彼端走向此端。” 许褚不知道刘备在跟他开玩笑,他只是苦皱着眉头,九天仙子? 先也不能去管这些。他们看到的不光是瑞雪的白点。他们很快又看到了白点下那滴殷红。那滴殷红好像是处女的下身被人弄破,正在绽放那瞬间璀璨的光华。 “那些又是什么?”刘备指着那些红点,又问。 “那个红色,看起来好像是军衣的颜色。”许褚若有肯定的回答。 刘备听他一说,心里一怔。他再看了几眼,似是看够了,这才把腰杆挺直了。他微微的皱了皱眉,观察那白点引申的方向。 白点从东南而来,似是从汝南那边来的。 许褚这时惊讶的睁开虎眼,说道:“大人,那些不是雪花,好像是人。啊,像是一支数千人的军队!” 刘备其实已经看出来了,他只是在琢磨着,这些部队会是谁的? 也在他琢磨不定的时候,许褚又是轻咦一声,道了声:“奇怪!” 刘备举目望去,原来,这个刚才还是团结的白点,这时突然间真的如纷纷扬扬的雪花一样,从中间炸开,接着,雪花向两边山坳里隐了去。很快,这些白点就不见了。白点隐藏在了青山之间。 许褚虎目望着刘备:“大人,这些人好生奇怪,似是在等谁经过。” 刘备回过神来,啪了啪许褚的肩膀,笑道:“他们似是发现了敌人,然后埋伏了起来。你没看见刚才在很后面还有几点白点么,那是他们的探马。肯定是他们的探马发现了敌人,所以他们很快埋伏了起来,准备跟敌人干一仗。他们现在,正等着敌人过来呢。” 许褚挽了挽衣袖,牵过马来。 刘备这次咦的一声,看着他:“仲康,你这要去干嘛?” 许褚道:“有大敌来犯,我先回大营去通知鲁司马,也好让鲁司马备战。” 刘备呵呵一笑,跟他说:“这倒是不必了,你看。在更远的地方,也就是那些白点消失的更南面,那边,你看到了什么?” 许褚虎目呆愣:“咦,是黄色,那边又出现了一堆黄色!就好像,就好像” 许褚还是抓耳挠腮,想不出一个形容词来。 “就好像油菜花那样金黄的颜色。”刘备笑着跟他说。 许褚并不知道油菜花是什么,他又是呆了呆。 刘备看着他苦恼的样子,心里顿时明白。油菜花是什么,他哪里见过?他当然没见过。那是我的家乡,江南一带美好的颜色。只要到了开花的季节,那遍野的金黄色,就像瑞雪给大地裹上了一件银装,而金黄色的油菜花则给大地添加了一身油彩衣,让大地也变得绚丽多彩起来。 岁月风霜刀。可惜身处这个乱世,再也见不到那种颜色了。毕竟它不适合这个年代,而自己也不是那个年代的人了。 刘备暗自叹了一口气。 许褚听他一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顿时惊乍起来,嘴里向天咆哮:“这些贼杀的蛾贼又来啦!” 许褚想到自己在许山时老是被蛾贼欺扰,眼见多少人死在这群乱党之下?只怕数也数不清了。他一气炸,他的额头,便有数不清的青筋如同爆栗子一样,竖了起来。 许褚叫道:“是蛾贼我就更应该去杀!” 所以他扯了马,就要上去。 刘备不明白他为什么顿时暴怒起来,但只拉住他的手臂,笑道:“你也知道是黄巾?那么还怕什么,这些白色的军队不正在帮助我们对付他们么?我们只要在山上看场好戏就是了。” 许褚愣了愣:“可是” 眼看那些黄色缓缓移动着,正以不可预测的后果,走向了白色军队的伏击圈。山下边突然传来隐隐的马蹄声,但这马蹄声甚是轻微,要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许褚作为一个武夫,除了一身好的武艺,便是敏捷的观察力。 他没有再听到这声蹄声,而是转过身去。他站在大石上,凭借地理上的优势,用他那居高临下的目光,如电一样的扫射着山下面。 许久,他终于在出入大山之间的狭道上,看到了那个马蹄起落的方向。 他看到了一只黄马,黄马背上驮着一条身着灰色衣服的大汉。 许褚这下没有迟疑,指着那边说:“大人,那边有个细作,我去将他逮来!” 刘备也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个汉子,那个汉子正卖力的奔驰着,朝向谯县的南门奔去。他立即判断出来:“这人也从东南而来,像是给谯县报信的。嗯,那么决不能放过他!” “吁!” 许褚翻身上马,摰出大刀:“大人,我这就追过去!” 刘备说:“一切小心!” “驾!”许褚打马下山,“大人放心!” 这山虽然居高,但山势缓冲厉害,几乎是小小的平坡。再加上是许褚这样的老手驾驭着,自然如履平地,瞬间消失。 刘备眼看许褚去了,自己又抬头看向东南方。 东南方向,黄点踏着白点的前尘,缓缓推移着。他们好像是复印机,正迈着前人的步子,走向无知的死亡。 前人去了,后人会再来,然后再去 这就像是一个规律。 现在,黄巾正踏着规律,走向了无知的命运。 刘备旁边的燕云这时突然嘘噜噜一声,抬头低昂。 刘备看这畜生不停的抬起前蹄又纳下,还以为它是不耐烦。也难怪,上山多时,这边都是一片山石,根本找不到一颗草,它肯定是饿了,不耐烦的饿着。 刘备于是将手啪了啪它头颈上那充满愤怒,因而根根竖起如同豪猪身上扇开的尖刺一样的鬃毛。算是抚慰。嘴里还对着它的耳边,跟它说:“燕云,燕云,你急什么?等我看完了这场大战,再等仲康回来,我们就可以下山了,好不?” 管它好不好,刘备反正没有心思再去理会这畜生烦躁的蹄子抬起又放下,然后放下又抬起,做着刘备看起来无味的反抗。 刘备看到东南方的黄点似是进入了山谷,一场大战即将来到。 但他尚未等到这场大战,他却不知道其实他自己已经处在了一场浓云迷雾之中。 他的身周,已经架起了无数支箭头。 这些箭头随着主人的移动,也正缓慢的移动着它的距离,以找到它合适的射程,和应该有的位置。 “吁!” 燕云眼看刘备还站在那里欣赏着一场暴风雨,一张脸上充满了活泛的生气,似乎一切不关于他,似乎他本应该就这样安宁的看着别人的表演,而不关心自己的舞台。燕云终于站不住了,它长嘶一声,不再啪打黔驴技穷的大地,它突然往山下纵去。 刘备吓了一跳:“这畜生,你要到哪里去?” 刘备来不及反应,燕云已经冲下了山。 刘备看它突然下去,又看到东南方即将发生的战事,心里瞬间纠结起来。 是管着畜生,还是继续看这场表演? 燕云纵下去的时候,它嗅着气息,闻着那些陌生人藏身的地方,然后很快找到了。 它抬起了尖锐,凸起的眼睛。 一头畜生的突然出现,却把隐藏在树木后的那些弓箭手引得顿时紧张起来。 他们尚未接近刘备,但却被这无知的畜生盯紧了。心里,汗毛一层一层被剥了起来。 是理会畜生,还是继续前进? 面对眼前这匹马,这个弓箭手愣住了。他瞪起了同样的**,把自己眼珠瞪得掉了出来。似是跟他比拼着,是老子的眼珠大,还是你畜生的眼珠大。 **瞪起来,一眨不眨。 弓箭手瞪了片刻,也是一眨不眨。但很快眨了不住,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这个弓箭手见它还在看着自己,心里就毛了:“畜生,你眼里就没别人么,就他妈的瞪着老子!” 咯吱,弓箭手听到同伴脚步落地故意踩出提醒他的声音,他立即回过神来。他突然发现,跟畜生较劲,那自己不是蠢得比畜生还不如么? 弓箭手发现那匹马并没有动,于是,很快在他人的轻蔑下,他赶紧挪移方位。伸出步子,往前靠拢。 也就在他挪步的时候,燕云把头颈向下一低,马嘴一错,把它那杀威的‘吁’声,轰然吐了出来。 “作死!” 弓箭手发泄自己心里愤怒,低声骂出这句脏话的时候,其实他自己的步子已经是送出去,又拉了回来。 他的那些同伴,都是轻蔑的瞪视着他,似乎在骂:“没用的东西,连畜生都欺负你!” 没用的东西还是有用。他突然将手里挽着的弓箭,准备用来射杀刘备的箭头,好像是卫星改了轨道,改变了方向。这次,他要把作用起在这头畜生身上。他愤怒的歇斯底里:“杀了畜生,杀了畜生,这畜生欺负人的,也忒他娘狠了点。” 他青筋暴怒的手腕,缓缓扯开弓箭。 刘备听到马嘶声,心里对燕云的喜爱终于战胜了他对战场的好奇。 他笑了声,大声骂道:“燕云燕云啊,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弓箭手的冲动绝对是盲目的,因为他完全不顾及旁边众人突然涔下的汗珠。他愤恨的青筋,得了心脏病的病人似的,在瞬间变得蓬蓬乱跳。 燕云看到那根对着自己的箭头,它久在军中,似乎认出了它。知道它的厉害,知道它飞起的时候如风,然后落下的时候如旱雷。风一样的无声无息,然后和旱雷一样,落下,任凭大地颤抖。 燕云,看到这根箭头,它害怕的低下了头。在次一刻,它不再倔强的跟敌人对峙眼珠,也不再把高昂的头颅瞥视他。它害怕的低下了头,承认自己的错误。但它并没有低下去就没有抬不起来。它瞬间的低头,转换来的是它侧目的冷视。 它的鼻孔有力的贲张着,害怕的眼神里顿时变得倔强起来。 它抬头侧视,但很快,又低了下去。它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腿,然后又抬起。 就在这狂躁不安里,弓箭手手腕一抖,一支将要射出的箭,永远也没有射出去。 他聚精会神的时候,他忘记了防备。 所以当别人瞬间挽住他的手,捏起他的喉咙,刺破他的喉管的时候。他不相信,他会死在同伴手里。 身后一人将他挽箭的手缓缓拉拢,没让箭发出去。他将那人尸体缓缓放下,身旁他的死亡会引发世界的战栗。 弓箭手散乱的目光,聚了,散了。 同伴将他身体放下,在他耳边轻声骂道:“你他娘要死,你放这支箭是想让贼人发现,然后好让他逃跑是不是?” “没有,没有!” 弓箭手只能告诉自己,因为他喉管破了,血在流,他已经说不出话。他只好以他死了都无法瞑目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人,表示他内心的不平。 将弓箭手处理完,他也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那匹马。他的眼睛突然绿了,这匹高头长腿的马,是那么威武勇壮,如果我能拥有 人的贪欲是无法节制的恐怖,当贪欲上来的时候,他不知道,他其实已经把自己埋在了死人的坟墓。 燕云看到地上的那淌血,冷漠的低下了头,然后再次发出‘吁噜噜’一声。抬起大腿,奔下山去。 刘备冲了下来,看到燕云的踪影,不解的叫道:“燕云,燕云,你跑个什么?” 要不是燕云不停跑下山去,刘备恐怕就遭了这群弓箭手的围攻。 刘备突然紧追燕云下山,这使得那些分散的弓箭手无法集中力量。 五六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等到唿哨轻微一响,把其余十几人都集合了,这才敢发足往下追去。 刘备刚刚下山,就看到燕云立定在山下。 刘备看它鼻子里不停的喷出粗劣的气息,还以为它是跑累了。所以一下山,手插腰,扶着它的背脊,骂道:“燕云,你还跑么,真把我累死了!” 燕云别头看了看山上,山上的弓箭手比刘备跑的快,他们很快赶了过来。只是他们怕刘备跑了,也不敢老远放箭。 刘备还在骂它:“燕云,你这个畜生,还跑吗?还跑吗?” 手里指着它骂,但骂声到后来都变成了笑意。他哪里真心要骂它。 燕云多么希望刘备马上跨上他的背脊,然后载着他远远逃开。但可恨的刘备,偏偏听不出自己鼻孔里扑哧而出的粗气意味着什么。它只得把头别了又别,希望刘备能够顺着它的目光看去。 刘备还在骂,但见它老是别头看着自己的身后,心里就不爽了:“你这畜生,燕云。让我怎么说你好呢,刚刚要下山,现在又想着要上山。你小子,是想折磨老子啊。” 燕云的目光突然拘禁起来,变得可怕。 刘备触电似的一颤,从来没看到它这种惧怕而愤怒的目光,会在这一刻闪起。 刘备以为自己骂重了,它要愤怒了。他的心一颤,正要弥补对畜生的辱骂所带来的不良后果。不想,这个畜生会突然长鸣一声,它突然会跟离弦的箭一样,把自己射出。 刘备见它突然转过身子来,心里吓了一跳,畜生要谋杀我! 燕云转过身来,刘备先是听到了一嘶嘶簌簌而声响起。接着,就是马的悲鸣。刘备心颤的同时,山上弓箭手已经抬起了箭,射出了第一支。这一支箭,落在了燕云身上,让燕云转过去的身子,如牛推磨转,又转了回来。 刘备这时,听到了山上嘶喊声大起。他们乱喊乱叫着。刘备只听见一个字:“射!” 刘备似乎这时才缓过神来,他看到马后臀着了一箭。这畜生不是在谋杀,是在救生。 这箭电光火石而来,这马电光火石转身。马转过身来,又电光火石的跳到刘备旁边。它并没有怪刘备,它只是瞬间嘶鸣着,忍着它的剧痛,等着刘备骑上它。 刘备抓上了马缰,口里大喊:“驾驾!” 心里,在流泪。(。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廖化 (鞠躬)感谢!开心老狼。投的。两张月票。 —— 山上的弓箭手冲下山来,他们知道对方战马已经负伤,绝对是逃不了多久的。 他们在刘备去后,不停的拉着弓放着箭,然后放肆的大喊。 有的已经放弃弓箭,扯开步子直追上去。 他们叫嚷:“他不了了,快追!” 刘备骑在马上,簌簌的声音在脑后不停传来。箭头赶超在他前面。有一支落在地上,有一支擦肩而过。刘备甚至能听到箭头擦肩而过时那破碎虚空的声音。 刘备翻身上马,马就咆哮一声,抬起蹄子,往前没命的奔去。 但就在他翻身的时候,他哪里知道,三四支羽箭齐来。虽然有几支射偏了,有一支差点射到了他的后背,但总有一支射中了目标。 一支箭落在了燕云的后臀,这让燕云恼怒的咆哮,撒起腿来没命的跑。 也就在这些人紧追而来,刘备愤怒的大喊时。前面转弯处,传来踢踏踢踏的轰鸣声。 一匹马掀起四蹄,朝这边奔来。 刘备此时正好驾马往前狂奔,没命的向前逃去。猛然间抬头看到许褚如同猛虎,举刀扯缰而来,嘴里咆哮:“休伤吾主,许褚来也!”顿时放下恐惧,嘴里不停叫道:“仲康救我!” 许褚扯马的手起了青筋,举起的刀虽在暗无天日的树荫下,却是寒光大盛。 许褚跨着战马,如风般奔驰,如电射来。 恶汉举刀咆哮,这让弓箭手们不知所措。 “不好!这厮,怎么又回来了?” “快放箭,快放箭!” 弓箭手里的伍长,什长,挥舞起了手里的权利。他们咆哮着,指挥迎战。 但他们并不明白。他们本来是应该躲在暗处暗算别人的,突然又被别人从暗处引到了这明亮,而且光堂的地方,这无疑是把自己的长处隐藏起来,却把短处暴露给了敌人。 许褚疯狂的扯马,奔驰的速度,足以让他们还没有扯动弓箭,在弓箭射出之前,已经让他们见识了什么是力量和速度。 刘备转身过来,不再跑了。 他看到许褚挥舞起双手,奋起他那有力的臂膀,把手中的刀,砍了出去。如同绞割机一样的举着,疯狂的砍下去,没有丝毫的犹豫。 血雾顿时弥漫起来。 许褚无情而快捷的刀,让尚在地上呆愣着的弓箭手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如果现在还不跑,只要死路一条! 但他们跑不动,就是跑得动,也已经来不及跑了。 许褚手里的刀,胯下的马,比他们要快得多。 刚才一幕,如同上演了一场戏。戏终。人亡。 刘备扯马上去,许褚也扯马回头。许褚这时翻身下马,将马鞍旁边系着的一颗头颅解了下来。一脸羞愧。拱手叫道:“主公受惊了,都是属下该死!” 刘备赶紧下马,扶他起来,摇头道:“若不是仲康你救我,我此刻性命早就没了。” 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一颗脑袋,问道:“这” 许褚指着头颅骂道:“刚才我还道真是报信的信使,不想这厮却是这伙匪人。他故意在山下驰马,原来是想要诓骗我掉进他的陷阱。这厮等我来的时候,还想捉弄我,被我追上杀了。我杀了他之后,心里突然就感到不好,赶紧转了回来,却不知道,这是他们的调,调” 刘备见他那副神情,差点笑了出来:“你是说‘调虎离山’吧?” 许褚哦的一声,又说:“这些人不知道是些什么人,如何设计害主公?” 刘备摇了摇头:“我倒觉得他们不是在故意设计害我们。” 许褚瞪大虎眼:“主公为何要这么说?” 刘备笑道:“仲康,你别忘了,这里是郭贡的地盘。现在战事时期,他们肯定也怕我们来刺探军情,所以在这里派了军队保护。嗨,也只怪我行事鲁莽,倒忘了这一点,差点” 刘备话还没说完:“上马!” 许褚也听了出来。前面,一阵马蹄声响起。 两人翻身上马。那骑。转了出来。 是一个手上捉着跟许褚同样大小的大刀,身上穿着黑色衣裳,头裹汗巾,脸型刚毅,鼻子下面留着条撇直卷须的大汉。 大汉只顾扯马上来,突然看到刘备和许褚二人时,间距只有几丈路了。 他也是先看到地上的死尸,再才猛然间抬起头来的。 大汉前道被他们拦住,只得扯住狂奔的马。他一抬头,一顾眄之间,心里微觉吃惊。眼睛里闪起惊惧而敬畏的神情。 他指着地上死尸问:“这些人都是你们杀的?” “便是!”许褚怒道:“厮乃何人,如何打这里过?你可是郭贡那厮的信使?你是要给郭贡通风报信,是不是?” “是又怎样?” 大汉怒了他一眼,瞥眼看到他手里的大刀,嘴上轻蔑的笑道:“厮也敢使这玩意,怕是摆摆架子吧?” 许褚不等他话说完,早已经大叫一声,扯马冲了上来。 大汉怒道:“你来我怕你不成!”亦是冲了上去。 “哐啷!” 两刀相交,砸出一团火花。 两人各自一愣,又是“哐啷”一声。 “哐啷!”“哐啷!” 许褚跟他交了十几个回合,大汉渐感不支。心里想到要事,少不得犹豫起来,尽往旁边闪去。他这一闪,被许褚丰沛的大力一震,口里差点震出血来。 大汉心里惊惧,欲要回马,早被许褚啪倒,一头栽下马来。“咚!”他手里的刀,也被丢在一旁。 许褚举起大刀,口里大喝一声,就要斩落。 刘备在旁看得亲切,想这大汉能跟许褚对得十几个回合,已是很不简单。他起了怜才之心,赶紧说道:“仲康,勿要伤他性命!”扯马上前。 “是!” 许褚把刀背一举,压在了大汉肩上,问他:“服不服?” 大汉虽然被打倒在地,但一脸的刚毅之色,丝毫没有磨灭。就在他落马的时候,他眼睛始终瞪视着马上之人,一句话也不说。 但他听到旁边一人的叫唤后,反而皱起眉头,问许褚:“仲康?你可是许山的许仲康?” “咦?”许褚问他:“你如何知道?” 大汉听他回答,赶紧站了起来,拱手道:“久闻仲康大名,没想到会在这里相见。” 许褚被他的客气弄得稍稍糊涂了,只好把眼睛看向刘备。 刘备见那汉子一脸虔诚之色,便即跳下马来,拜了一揖,问他:“这位英雄面善的很,可否告知大名?” 大汉赶紧道了声不敢,也是对刘备作了作揖,说道:“鄙人廖化,字元俭。襄阳人氏” 许褚跳下马来,赶紧道:“啊呀,原来你就是元俭,快受某一拜!” 刘备没想到眼前这人就是‘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故事里的主人翁。心里还没欢喜过来,突然看到许褚下马就拜,心里不觉微微吃惊。 廖化连道:“不敢当,不敢当。”赶紧扶起许褚。 许褚对刘备道:“主公你不知道” 一语未了,只见刘备坐下马抬起蹄子,送上又送下,在旁不安的低声嘶鸣着。 刘备听到这凄惨的声音,再看到燕云眼睛里离乱的光芒。心里微颤,才想到燕云已经受伤,自己把它忘了。 许褚吃惊道:“呀,主公。它,它身后吃了几箭,血流了一地了!” 廖化道:“赶快牵回去医治,不然保不了了!” 刘备看着它后臀和后大腿上插着的两支溢血的箭羽,想伸手去拔,又怕它害痛,心里不是滋味。 廖化道:“这匹马受了重伤,不能再驱使它了。看来只能把缰绳系在别的马匹之上,带着它走才行。” 许褚看看只有两匹马能用了。他说:“恩人,我还有许多话要跟你说,请你先随我主公回去,我稍后再赶来与恩人相见。” 廖化道:“以后千万别再叫什么‘恩人’,某当不得。你叫我元俭就是。” 刘备问许褚:“仲康,你要不骑马,等会怎么过去?” 许褚道:“主公不需担心,我自能过去。” 刘备骑在另一匹马上,带同廖化一同先回了大营。 许褚等刘备一上马,便即将地上死人丢在一边,然后没收了这些死人的弓箭,以及腰刀。他把死人的衣服撕开,结成一根绳子。把这些兵器全都绑了起来,缚在背上。掂量一下,虽是沉重,但也受得。发一声喊,扯步飞追刘备去了。 刘备到了大营,众人一脸惶恐。 厉影在寨扎边,焦急的望着寨外,不时的问:“主公回来没有?” “没有。” 厉影于是背过身去。 “看,主公回来了!” 厉影听到这声,回头看到了刘备。 他看到的不止刘备,还有一个陌生人。他没看到许褚。他看到的刘备,此刻正骑了许褚的马。而他的马一瘸一拐,明显受伤了。马身上也没坐一个人。 厉影吃惊的迎上去,一次性不能问这么多,只是说道:“主公,刚才得到探报,东南方向发现许多不明敌人。有黄巾,还有,那伙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人,也不知道是谁的军队,正和他们打了起来。主公,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派兵过去?” 刘备还没回答他的话,他身后的燕云突然哀鸣一声,轰然倒地了。 刘备大叫起来:“军医,军医!” 跳下马来,去观看燕云的伤势。 马匹一倒下,插在马匹右大腿的箭杆,被这股倒塌之力折断,但剩下的铁箭箭头却深深的刺进了马肉里面。 刘备突然间的咆哮,让两边士兵突然害怕起来。他们从来没看到刘备这么咆哮过。他们好奇的看着,还以为刘备是在骂谁。 厉影赶紧让人传来军医,军医暂时给马止了血。燕云被抬进了马厩。然后,剩下的是奄奄一息。 刘备问他:“还能救么?” 军医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说道:“这恕小人学浅。小人一向给人治病的,只是这个是畜生” “你妈的才是畜生,畜生怎么啦,它就比人命贱?” 刘备歇斯底里的咆哮,让军医吓得脸色一片惨白。虽然迫于威严,但也只能老实告诉刘备:“我开的这些药草也只能暂时保住它性命,这箭头我们却不敢乱动。要是动了,只怕会让它立刻死去。” 刘备将军医撵走,口里乱骂起来。 真的没救了吗? 他蹲下身子,抚摸着燕云头上的那一丛丛鬃毛。燕云张着眼睛,它这时躺在草上,舒服的享受着刘备的抚摸。 它痴呆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就这样看着刘备。 刘备骂道:“你这畜生怎么不把两只眼睛瞪着老子,你平时不就是这样看不惯老子吗?怎么,现在怂啦?不敢用两只眼珠瞪老子啦?畜生,你再这样用一只眼睛小瞧老子,老子就打你!” 说着举起拳头,往下要砸它眼睛。 燕云慌乱的眼睛,眨了眨。就在这一瞬间,刘备看到燕云眼角,突然淌下一滴泪珠。燕云哭了,它眼睛仍是那么倔强的睁着,比他主人的脾气,还有犟。 不,燕云眼角的泪水,不光有它自己的。还有,刘备的。 廖化站在他身后,突然叹了一口气。 刘备身子一震,似乎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活人。 刘备赶紧收拾自己的情感,不让他宣泄出来。 刘备转身看着他,对他作揖,说道:“让廖英雄你见笑了。” 廖化赶紧还礼,说道:“刘大人切莫误会,我这叹息不为大人,却是为我自己做了一件蠢事而懊悔。” 刘备一愣,只听廖化继续道:“前两天,郭刺史突然下了一道榜文。说是目下谯县被外贼围困,欲要招募敢死之人,赐以厚赏,替他做一件事。我当时正在谯县城中,看了榜文,也不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也是个不怕死之人,所以才将榜文揭了去。 我揭下榜文,郭刺史交给我联络黄巾的任务。我当时知道郭刺史联络黄巾是为了对付刘大人你。但我那时虽听到别人说刘大人你是个‘仁义’之辈,只是我也不肯信,所以我才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郭刺史的事情。 可现在,亲眼见到刘大人你为禽畜尚且感伤,何况于人?以此,足以见得刘大人你的仁厚。” 刘备见他拜下身来,赶紧伸手相扶,说道:“廖英雄不必多礼,这‘仁义’二字却是不敢当。” 廖化歉疚道:“刘大人你也不必客气。我因为发现刘大人你是个‘仁义’之辈,这才感伤起来。想我替郭刺史联络黄巾去害刘大人你,我不就是个‘害贤’之人么?故此,我这才突然叹息起来,望刘大人不要见怪。” 刘备道:“所谓不知者无罪。更何况廖英雄你也是为了一腔义气,谁能怪你呢?” 廖化皱了皱眉:“可是,我不妨告诉刘大人你。郭刺史让我出城去,我并没有辱没他的使命。我一口气联络了汝南黄巾刘辟、黄邵、何曼等人,他们马上就同意了出兵。并且,我是同他们一起来的。只是我为了提前告诉郭刺史知道,这才走在前面。现在,黄巾加起来不下十万人马,已经陆续朝这边奔驰了过来。所以,还请刘大人你有所预备。” 十万?刘备微微一愣,看到廖化不安的脸色,赶紧哈哈一笑:“廖英雄你深明大义,其实你这么做,也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所以你也不用歉疚。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十万黄巾何足惧哉?想当年袁术发兵十万,不也照样被我打得屁滚尿流,乖乖滚回去了么?” 刘备这句‘当年’,甚有余味,也才匆匆数月耳。他的‘十万’,是袁术自己吹的。不过谁又知道,袁术这一吹,倒是夸大了刘备的战绩。刘备说‘十万’,就算别人表示怀疑,也不能指责。毕竟‘十万’这个数字却是袁术自己扯出来的。 廖化尚未开口,厩外厉影走了进来,还是问要不要出兵的事。 刘备不耐烦的说:“这事还问我干什么?只怕这时候再去人家战都打完了。不过,你可以带数百轻骑去看看。是敌是友,你自己处理吧。” 厉影只得退了下去。 廖化等厉影转身,便即拱手道:“刘大人你既然胸有成竹,那我也放心了。只是我现在要回去见郭刺史,不然再不回去,他就要怀疑了,所以向刘大人你请辞。” 刘备笑道:“廖英雄难道不等仲康了?要是仲康回来问我,怪我不留住廖英雄你,只怕他也怪我了。” 廖化心里一惊:“刘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难道真的把我当成了俘虏,不放我回去了不成?” 刘备见他脸色变了又变,一时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心里有点好笑,赶紧道:“既然廖英雄你实在等不了仲康了,那么我等仲康回来再向他解释就是了。就是不知道廖英雄你有什么话要留给仲康的吗?我可以转达。” 廖化听他一说,稍稍放心,摇头道:“没有了。不过麻烦刘大人,最好告诉仲康一声,就说我来不及等他,让他千万不要见怪,以后相见的机会多着呢。” 廖化说完,作揖而去。(。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华佗 许褚回来了。 许褚看到刘备,喉咙里发出‘咦’的一声,说道:“主公,终于找到你了!” 刘备蹲着燕云旁边,燕云躺着地上。 刘备看到燕云眼睛的瞳孔放大了又缩小,缩小了又放大。 刘备也就把自己的眼睛痴呆了又活泛,活泛了又痴呆。 他伸手抚摸着燕云的耳朵,燕云的鼻孔,燕云的鬃毛,燕云的眼睛。他不敢摸它眼睛。只有人死了,活人才会给死人摸眼睛。那是希望死人不要不放心。这个理由用在燕云身上,也是一样。马可以是畜生。但马也有人的感情。马可以背‘畜生’的称呼,但人有时却不见得配这‘畜生’二字。 燕云的眼睛在告诉刘备,它,正迅速走向不可预知的灭亡。 刘备就蹲着一旁。 他把自己关在马厩里,心里一阵惆怅。雄心可以使一个人坚强,但感情可以在瞬间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刘备觉得,他可以在属下面前若无其事的谈笑风生,还可以装腔作势的跟一个自己所讨厌的人又说又笑。但要找一个知心的人,把自己的话说给他听,却恐怕是镜中的月亮了。本以为燕云可以作为这个依托,但他觉得自己发现时,已经太晚了。等一个人(一个物),为你牺牲了。你才觉得他(她、它)的尊贵,他的好,那是不是太晚了? 刘备现在才发现,有时候畜生比人有感情。 起码他在想起谯县城外那座土山脚下,燕云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的时候,他心里又是一阵心痛。 刘备骂它:“畜生,畜生。老子死了管你鸟事,你这畜生跑出来干嘛?你不是在成心找死吗?” 畜生。燕云被他骂得淌了数行泪。也许是恨他,也许是留恋他。 这个主人,他夹起双腿来,跟鼓槌擂在皮鼓上一样,击打我的肚腹,踢得我好痛。他有时为了赶路,会把皮鞭挥舞得霍拉响,都快把迎面的风撕裂开。他有时要我走山路,有时又要让我涉水,有时还要骂我。他不解气的时候,骂我畜生,他高兴的时候,骂我畜生。偏偏很少用他给我取的名字。他有时还把酒水来灌我,用肉来诱惑我。要不是我不懂后世有‘进化论’的说法,不然我会怀疑他是在做科学实验。他怎么做,就像是不让猫捉老鼠,而改吃蔬菜一样的可怕。可他后来,他渐渐少用鞭子抽我了。等我回马厩的时候,他有时还过来亲手丢给我草料。有时,还会抚摸我。那时,是在他伤心的时候。那时候,他就会附在我耳边,告诉我:燕云,我累啦! 刘备听到燕云鼻孔 里呼哧呼哧扑出的粗气,越来越微弱。若婴儿重归襁褓。 刘备蹲着那里。舍不得的叫了声:“燕云。燕云。你” 他在叫我‘燕云’,他难道伤心了吗? 主人,你真伤心了吗?你很累吗,我也很累。你让我休息一下,等我休息好了。我再来载你,任凭你皮鞭的驱使。你皮鞭再重一些也没关系,因为你不是恨我。只有真的恨我了,你就不会打我了。你肯定会不理我。等我休息好了,我还要轻轻舔一舔酒的味道,因为那种滋味太好了,虽然我怕我醉倒在路上。但肉的滋味,好像太过腥啖,不要喂我了吧?你要骂我,还是那句‘畜生’好听。我听惯了,就不觉得‘畜生’那么难听了。我怕听到你叫我‘燕云’。你叫我‘燕云’的时候,你就开始在我耳边唠叨了。我知道,你那时候肯定伤心了。 燕云隐隐感到了伤口的碎裂,鲜血的流淌。但它就是感觉不到,心脏开始,也跟它的鼻息一样,很是微弱了。 刘备蹲下来的时候,就没有准备起来。但许褚突然的出现,把他拉回了现实。 许褚没主意到刘备揉了揉眼睛,他只是看到刘备站了起来,然后笑着问他:“你回来啦,那个元俭他等不了你,先回谯县去了。” 许褚哦的一声,说道:“刚才我在路上遇到一位老乡,因为没找到你,我就让他暂时在帐中歇息了。现在找到主公你就好了。主公,我去叫他来。” 刘备此刻哪有心情去见什么‘老乡’。他说:“仲康,不如你先去招待一会,等到晚上的时候,我再设宴款待他。” 刘备轻轻一笑。 许褚稍微一怔,拱手道:“喏。” 转身走了出去,但没走两步,看了一眼地上燕云。抓脑。问道:“可燕云现在已经都成这样了,如果再不医治,只怕” 刘备微微一愣:“军医说过了,没得救了。” 许褚回了过来,把马厩木门掀开,说道:“我这老乡是位医术高明的老者,天下没有他治不了的。我好不容易才央求他来的。若要等到晚上才来,不说他等不了了,就是这马只怕也熬不了那么长时间了啊。” 刘备冲他一笑:“怎么不早说他是伤病医?只是你看它,已经不中用了。他若来,要是再治不好,那时我” 刘备没有说下去。突然发现,这些话不应该跟下属说。 许褚稍微怔了怔,难得滔滔不绝:“可主公你不知道,我说两件事,主公你就知道他医术的高明啦。” 刘备倒是想听。他点了点头。 许褚说:“有一次,我这老乡在路上遇见了一个患了什么咽喉痛的病人,说是吃不下东西。那时病人正好乘车要去找人医治,他坐在车上痛苦的哼哼声,被我老乡听到了。我老乡就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他,告诉他,‘你向路旁卖饼人家要三两萍齑,加半碗酸醋,调好后吃下去病自然会好。’这病人按我老乡的话,吃了萍齑和醋,立即吐出一条像蛇那样的寄生虫,病也就真的好了。嘿嘿。” 刘备惊咦一声,不说话。 许褚不知道他是在思考,立即道:“还有。当时东郡有个郡守,患了一种怪病,怎么治也治不好。他的儿子就请我那老乡过去,把他父亲的怪病告诉了我那老乡。我那老乡,嘿嘿,说来也是个怪人。他走到郡守的房里,问他病状的时候,却故意对他不冷不淡,说些难听的话。不先诊治,却先要钱。把钱拿了就走了。走的时候还写了一封书信,在信里大骂了他。哈哈。这郡守被我这老乡一气,气得吐了几升黑血。嘿嘿,说来也奇怪,这郡守的病,也就好了。主公,你说奇也不奇?” 许褚笑,刘备却不笑。 刘备一脸严肃的问道:“你这老乡,可是华佗?” “咦?” 许褚喜道:“原来主公你也听说过他的故事?” 刘备赶紧扯他袖子,说道:“快带我去见他!” 许褚立即道:“不需主公过去,我请他来。” 刘备并不理他,走出马厩,说道:“我亲自请他,方显得我的真诚。” 许褚将刘备带到一个帐中。帐中坐了一个高头额,黑胡须的老者。说他是老者,因为他坐姿飘然,有若仙态。但刘备看到的这人,鬓边没有一丝白发,眼角少有皱纹,两眼炯然有神,一身轻健。完全看不出他已经活了五十年了。在那个年代,五十岁,就是耄耋之年了。说得白一点,就是进棺材的年纪了。 刘备见到他,赶紧拜了拜,说道:“华神医到此。鄙人刘备,有失迎迓。” 华佗见了眼前这人,站起身来,微微点头,向前作揖,说道:“刘使君太客气了。救人如救火,快带我去看病人吧。” 刘备听他把燕云说成人了,心里很是高兴,暗道:“果然。医者,仁也。似他这般对待万物畜类都是一视同仁,可见他的医道了。” 刘备赶紧领他去了马厩。 华佗到了马厩,看了许褚一眼。 许褚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盔,笑道:“呃,元让。我在路上忘记告诉你了,其实,并不是人着的箭。而是,而是这匹马他的,他的屁股、大腿,各挨了一箭。所以” 华佗窘迫的呆住了。 刘备在旁见 许褚那副神情,恍然明白过来。不说华佗窘迫,便是他也不由在心里笑骂:“这厮做的事。” 笑归笑。见到华佗这副神情,他心里又有点害怕了:“要看他因为觉得受骗,突然又走了,那该怎么办?嘿,到时少不得我来跟他死缠烂打了,说什么也要让他把燕云治好。” 华佗稍稍一愣,瞪视了许褚一眼。也不等许褚话说完,便即指着他骂道:“你这个许老虎,我可被你害死了。以后,我又要被人骂成畜生医了。” 畜生医? 刘备听到这个名词差点笑了出来。 他看到许褚也是傻头傻脑的憨笑着:“畜生有什么不好,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不用,不用做事。” 刘备在旁赶紧纠正:“是兽医,是兽医。” 许褚道:“他当然知道是兽医,只是乡下小儿不知道怎么叫,就说他是什么‘畜生医’,害得我都被他骂了几次。” 刘备看他两一说一笑,倒是两个有意思的老乡。 华佗也不计较,转身进了马厩。刘备也想跟进来,被华佗说道:“你们两先到外边等着。” 刘备知道这些人的弊病,笑了笑,便即退了出来。 刘备问许褚:“华神医为什么叫你‘许老虎’?他什么时候又被人骂成‘畜兽医’啦?” 许褚嘿嘿的笑了笑,说道:“那是我小时候的事啦,说来,主公你又要骂我‘痴’了。” 刘备‘咦’的一声:“原来你小时候就得了这个‘痴’字?看来我赐你这‘虎痴’,倒是对题了。” 许褚笑问:“那么主公你给我这个‘痴’字,又是什么意思呢?” 刘备道:“我给你这‘虎痴’两个字,其中的‘虎’,代表的就是力量。这‘痴’,就是对力量的痴迷。孜孜不倦的追求。” 许褚傻傻笑道:“我这算明白了点。” 刘备问:“那么你小时候这个‘痴’,又是何来?” 许褚笑道:“说来莫笑。我十一二岁的时候,个子就已经很高,很粗了,而且很有力气。我那时,整天的跟我的那群伙伴出去狩猎。有一天,我和我的一群伙伴狩到了一只老虎,把它杀了。” 刘备笑道:“哦,居然是老虎?看来你和你的这群伙伴倒是很有胆量,居然敢向老虎挑战。了不得,了不得!” 许褚笑道:“主公说得我都不敢说下去了。” 刘备‘咦’着,还没开口,厩内传来轻嘶一声。是燕云痛苦的嘶叫。 一声落后,又恢复平静了。但刘备的脸色却是变了又变。并没有平静过来。相反,突然间的起落,让他精神遽然紧张了起来。 但他稍后还是笑问:“这是为何?” 许褚也只把刚才的嘶叫当初平常了之,也没刻意留意刘备脸上的变化,只是轻松说道:“我要是说我把这只老虎杀了后,还把它窝边的小老虎抓来自己喂养起来。主公,你会不会觉得吃惊?” 刘备吃惊道:“你敢养虎遗患?” 许褚没明白,这‘养虎遗患’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第二声,马的嘶鸣声传来。 这次,比刚才那次更加厉害。更加让人惊心动魄。不,应该是让刘备更加惊心动魄。只有刘备变得紧张起来,许褚则完全不会。 刘备想转过身去,走到马厩里,看看燕云怎么样了。但他的举动看在许褚眼里,立即被许褚打住。许褚说道:“主公,你要相信我这老乡的医术。想那时我小老虎生病的时候,比它叫得还厉害呢。最后还不是治好了,活了下来?” 刘备突然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了,赶紧回复了原态,问他:“你的小老虎也生病了?” 许褚道:“是啊,我刚开始把老虎抓到家的时候,就是不知道怎么喂养它。我把它丢到母猪圈里。没想到这死老虎,就是不喝它的奶。我就丢给母猫。这畜生也是的,听到母猫时不时的‘喵喵’声,它就以为是它妈妈在叫。可主公你也知道,这猫那么瘦小,哪里经得了它两天折腾。没两天,把一只活活的大肥猫,愣是吸得奶袋瘪干,渗出血来。 我知道这不是办法,便又把它扔给了母狗。这母狗起先还不愿意,但最后慢慢倒是适应了。这小老虎也是被它的‘呜呜’声整天吓得心惊胆战。后来这母狗到外面不知道跟那只野狗传宗接代去了。只是后代没留下,倒是把它传了一身的病。也就这么死了。我这小老虎吃了它的奶,喝了它的血。母狗一死,就也就得病了。” 刘备听他叙述得倒是有前有后的,笑着问他:“这小老虎生病了,所以你就去请了华神医来。华神医治好了他,他看你养着一只老虎,便给你取了个‘许老虎’的别号,是不是?而那句什么‘兽医’的,应该也是那时候传出来的吧?” 许褚笑道:“主公果然高明。嘿嘿,听了前面的事,后面就全部猜出来了。” 刘备问他:“那你那个‘痴’字又是何来?” 许褚道:“我请我这老乡给我小老虎治病,他倒是药到病除。不过他事后告诉我。说老虎这种东西是畜生,畜生有畜生的天性,让我不可拘束了它。就算把它养大,老虎照样会吃人的,让我不要再养了,放了他。我家人看我养着老虎,整天的跟着受惊,所以也劝我把它放了,或是把它打死。但我没这么干,我就一直把它养了一年。在这一年里,家人都不知道劝我多少次了,让我打死它。我没听。我的那些邻居伙伴,就说我痴呆。嘿嘿,我这个‘痴’,就是这么出来的。 我当时也满不在意。可有一天,我逗着小老虎玩。没想到这死老虎居然敢咬我,差点撕破我的衣袖。我当时还道只是它一时兴起,以后肯定不会这样的。可没想到,这次过后,它又发起癫来,把奶大它的母狗居然也咬死了。我那时就知道不好了。于是,我就气疯了,想这样还得了?别人听到后,在旁就不停的骂,有的邻居嚷嚷着要搬走。我家人哭着要我打死它。我那时一气,便捏起这畜生的脖子,走到门边,往墙壁上一摔,就把它摔死在了路边。” 这时,刘备看到华佗满手是血,脸头是汗,肩挂药箱,走了出来。 刘备看到他,想到许褚那句‘把它摔死’,心里就有点惊惧了,悔不该在这时候听到这种不吉利的语言。他又张了张耳朵,并没有听到马厩里一丝声息传出,心里更是由不得一突。 刘备迈起沉重的步子,走了上前,声音颤抖的问:“华神医,我这,燕云怎么样了?” 华佗问他:“燕云?谁是燕云” 他不知道,刘备的坐骑就是燕云。 许褚笑道:“就是刚才躺在马厩里的那匹马,燕云是它的名字。” 华佗算是明白。刘备赶紧点头,重又问他:“那畜生,怎么样了,有得救吗?”(。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淮南刘子扬 华佗见刘备一脸严肃,脸上青筋直起,想是对那什么‘燕云’的关心备至。 他这人本来也是个滑稽之人,处事与他人不同。见别人不开心,他自己倒蛮是无所谓。 华佗也是一脸严肃的跟他说:“我还要连夜赶到柳乡去给一个垂死之人治病,你就不要耽误我的时间了,快给我算了诊金吧。” 说着,便即往前走去。 “嗯?” 刘备看着他,又看看马厩。一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华佗回头道:“人道刘大人是位仁义君子,怎么,这点诊金也付不起,还要挨延我的时间?” 刘备也怕得罪了华佗这样身有名望的人。心想燕云死就死了,已是挽回不了的事了。总不能因死的耽误生的吧?虽然刘备觉得此刻心里豁然挖空了一般,万念俱灰。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勉强笑道:“岂敢岂敢,神医快请!” 刘备带着华佗步入帐中,让许褚包了一包金子。 华佗把满手血迹洗掉。他两手落在脸盆里,漆金的脸盆荡漾着一圈圈涟漪,盆里的水比镜面还要干净。华佗手一放下,镜面被打破,盆子里立即泛起了一圈圈晕红。就像极了一个杀猪的,或者一个刺客,宰掉了猪,杀完了人,所以此刻需要净手。 刘备脸上尽显善意,他把从许褚手里接过的一包金子送了上前,满脸堆笑:“本来要请神医留下来用膳的,只是神医执意要走,我只好略备薄礼,望神医笑纳。” 华佗好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他眼睛望向许褚,笑道:“借光,借光。”伸过那对湿漉漉,刚刚从脸盆里拿出的手,尽往许褚铠甲下缀布上翻擦着,一面笑道:“我要的是诊金,并不是买下一匹马的钱。” 刘备微微一笑:“多的就算是我送神医你的路费。” 华佗把手擦干,见许褚一脸的苦笑。许褚把手里干布送给他。华佗接过,哈哈一笑,说道:“许老虎,你何不早说?”将手擦了又擦,问刘备:“这可是一匹好马,不下三十万钱吧?” 刘备笑道:“是糜别驾替我在北地选购的,是良种的汗血马,应该值这个价钱。” 华佗将干布丢在案上,双手五指见缝插针的一对,把十指骨节往胸前一纳。发出劈驳劈驳如干柴烈火焚烧时惨烈的声音。 华佗说道:“差不多是时候了,你把该我的诊金就随便称个百十钱给我吧。至于你这能买一匹马的钱就收下吧,我想你那燕云够你骑个几十年的,你暂时也用不着。” 刘备喜出望外:“你说你说燕云它” 华佗不理,问他:“刚才我听许老虎说,你先前请过军医给这马医治过,只是不知道军医怎么说?” 刘备说道:“他说没得治。” 华佗怪道:“这军医就活该找打!他哪里是治不了,要是他及早医治,这燕云说不定也就不用吃这么多苦头了。嘿,到底是为名所累。不过你这燕云倒是挺坚强的,血流了一地,它还能一直坚持到现在。要是别的马,只怕早就死了。我就是在它身上拔箭头的时候,它也只是哀鸣两声。我先前看它把蹄子伸了出来,架势是准备踢我。不过,它很快又把蹄子生生缩回去了。嗨,我还没看过有这么灵性的畜生呢。” 刘备听他夸燕云,心里就是一阵的激动。他此刻恨不能马上把他拉下来,跟他温酒聊上三天三夜,把谯县城外土山脚下燕云救主的事跟他讨论一番。 刘备又想。怪不得先前听到两声轻嘶,原来是华佗拔箭时燕云发出的哀鸣。再一想想。先前要留下来的时候,华佗只不让。看来是他怕我两留下来使他分心了,所以现在想想也不能怪他行医的毛病了。 华佗走前,又刻意嘱咐刘备:“马厩里风口太大,最好用什么将风口遮住。”又给刘备开了药方,让刘备叫军医每天按时给马身上的伤敷药,过个一月半月差不多也就好了。 刘备连声答应。将华佗送走后,先命人将大帐撤了一顶,用大帐的布料将马厩裹得密不透风,又把军医找来大骂一顿。军医被刘备骂得大汗淋漓。 这军医有苦不能说,只觉得自己冤得不能再冤。本来要说自己真的没给马匹治过病,要是治死了又怕大人怪罪。但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刘备叫他按照华佗的话给马匹按时敷药,军医也只能喏喏答应。 刘备见燕云气息渐渐均匀起来,眼睛也缓缓睁开,并不是那么患得患失了,也就放了心。刚刚出厩,许褚赶了过来,笑道:“主公,右护军得胜回来了。” 刘备轻哦一声:“那他有没有查探清楚跟黄巾大战的是哪路人马?” 许褚答道:“就是主公先前跟我提起的那位陈到陈将军。” 刘备心里愉悦:“哦?是陈将军?陈将军到了?” 许褚点了点头。 刘备整了整衣服,说道:“快随我去迎接。” 刘备跟许褚走到前营。先是马嘶人昂,接着就看到了一队队鲜衣亮甲,头戴白色盔缨,手执长枪的甲士。他们,把队伍摆在大营之外。 刘备看到这些士兵的装束,突然莞尔,终于是明白在山上看到的雪花是怎么回事了。 这队长长的队伍前面,数名将军按着马头,静坐在马背上。 但他们一看到刘备,便是齐刷刷,全都跳下了马。 刘备首先看到的是厉影。厉影跨前两步,提着一颗头颅,丢在地上。他自己也跟着跪了下来,双手一拱,叫道:“斩贼将何仪一名,将头纳上!” 接着,陈到迈步走出,把手中提着的头颅也丢在地上,跪下叫道:“斩贼将刘辟一名,将头纳上!” 刘备看看地上两颗头颅,再看看他两衣甲上和脸上的鲜血,赶紧走上前去,伸手相扶,连连叫道:“两位将军辛苦了!”又看向陈到,笑道,“可把将军盼来了。” 陈到笑道:“末将无才,让使君错爱了。” 厉影在旁,指着其中一颗头颅,说道:“主公可知道这何仪是何人?” 刘备看着他,表示让他继续说下去。厉影道:“这厮就是郸县那个贼将,他被我们占了郸县后,就跟这些人乌合在了一起。今日被我瞧见,合该死在我的手里。” 刘备笑道:“敢情他是心有不甘,所以又投靠了这伙人,要来报仇了” 刘备一句未了,后面传来呵斥之声。 陈到解释道:“刚才我与这伙贼人猝然相遇,我也来不及禀明大人你知道,便即自作主张,设伏破了他们。只是贼人人数太多,一时也不能料理清楚,幸得厉护军及时相助,这才将他们彻底打败,并俘虏了数千贼兵。这些人此刻就押在后面,是以罗唣。不知大人如何处置他们,还请大人发话。” 刘备想到了廖化的话。心想这伙贼人有十万兵马,这刘辟和何仪当是他们的先锋部队。先锋部队已到,他后面的主力军队当不久就要过来了。刘备也不着急,只是笑道:“将军远路劳顿,我也早让人为将军跟大伙准备好了酒菜,就等将军你了。至于这些俘虏,就将他们暂时看押起来,等战后再送回彭城,让公台安置他们吧。” 陈到点头称是。恍然似是想起了什么,赶紧走回去,拉来一人,对刘备道:“这位先生姓刘名晔,字子扬。他是光武帝之子阜陵王刘延的后代,淮南成德人。此次设计伏击黄巾,就是他替我拿的主意。” 又向那人道:“这位就是我常常跟你提起的刘使君刘大人。” 刘备看到被陈到推上前之人两眼迥异,须眉如剑,脸色白皙,头额上阳光灿烂,看上去倒是只有二十上下年纪。刘备正吃惊陈到何要称他是‘先生’,听到接下来的‘姓刘名晔’四字,心里麻木的一震。也没有听他接下来说了些什么,只是等到陈到话音一落,便即拱手上前:“原来先生就是被许子将称为‘佐世之才’的淮南刘子扬,久闻大名,幸甚幸甚!” 刘晔赶紧还礼:“刘大人何要多礼?让大人你见笑了。” 刘备先让厉影请了他们进了大帐,又回头让许褚安排陈到军队屯扎在外,并安排酒食。 刘备对许褚道:“这伙贼子虽然被暂时击退,但他的大队人马必将在天黑前赶到这里,所以你今天不可多喝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派出侦骑,让侦骑不停侦查黄巾军的动向,再是加紧戒严。” 许褚点头道:“主公放心!” 刘备回到帐中,不免跟刘晔互相寒暄,说了许多话。 陈到道:“刘先生虽然出生扬土(州),但他对扬土上亡命之徒滋扰百姓之事很是气愤,更是对袁术之辈深恶痛绝。他在扬土,听到刘大人在徐州的仁义之风,很是瞻仰。只恨路遥,不敢莽撞去见大人。于是在十几天前孤身前来东城,欲让我代为引荐。不瞒大人说,我对刘先生很是敬佩。特别听人说他奉亡母之名,杀死侍者一事更是佩服之极。故冒死将刘先生带来与使君相见,还望使君能赐予他一官半职,也好让他为使君效力,为朝廷效力。” 刘晔奉亡母之命杀死侍者一事,发生在刘晔十三岁那年。 史书上记载,刘晔母亲名修,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是他,一个就是他哥哥刘涣。等到刘晔七岁那年,他的母亲生了重病。他母亲临终的时候告诫他兄弟两,说:“你父亲所宠信的侍者为人歹毒,我身死之后,恐怕必将乱家。你两长大后如果能够替我杀了他,那么我死也能够瞑目了。”刘晔十三岁那年,他告诉哥哥:“亡母之言,可以行矣。”于是,刘晔随即入室,杀了侍者。将头颅割下,祭于母亲坟前。对母亲说:“孩儿已经杀了这厮,母亲可以瞑目了吧?” 刘备听他说起这事,点了点头:“杀死侍者一事,我也是听说的。想亡母之命不可违,而且这侍者当真是个该杀之人。子扬你此举,可谓杀之可以。” 刘晔起身拜道:“使君明断。” 刘备想了想:“我身边急需一个出谋划策之人,这样吧,我镇东将军府内原来设有军事左右两掾,我再在军事掾上面设置一个军谋掾。你就做我的军谋掾士吧。” 刘晔再拜:“谢过大人。” 刘备跟他们又饮了数盏,这时想起一事,问陈到:“对了,我先前见将军士卒每人头盔之上都是戴了白缨,不知这白缨是哪里来的?” 陈到站了起来:“说起来这事我还未能跟大人你事前说知,某实在该死!” 刘备道:“将军只管说话就是,不需站起来。” 陈到坐了下去,这才重新拱手道:“其实他们头上的白缨,却是蜀中特产白牦牛的尾巴编制成的,我是专门托人从益州买来的。” 刘备哈哈一笑:“牦牛尾巴?” 陈到脸上一红:“是的。大人你别看这牦牛尾巴没什么特别,但把它编制起来,扎在头盔上,看起来却很是威武。我因为看到其他军队曾经戴过,为了振奋军士,我于是不惜花了大价钱买下了许多牦牛尾巴。只可惜现在也未能凑足,只弄了两千多顶。我把这两千多顶头盔先是奖励给了平时训练有素的士兵,其余三千人的,倒是一时未能装备上。” 刘备点了点头,笑道:“陈将军为了激励将士能想出这样的好办法,实在难得。你这样做,一点也没有错误,反而是一件大功,值得肯定。” 酒席结束。刘备立即让陈到引着,又去视察了这些将士。 陈到一到,这些将士不论是坐着的,还是站着的。不管是手里拿着酒坛喝着酒的,嘴里嚼着饭团的。都是齐刷刷的站了起来。他们目光如炬的直视着前方,前方虽然空无一人,却好像大敌当前。 刘备在全营走了一遍,笑道:“想不到不到几个月功夫,陈将军你就把我交给你的这些兵痞子练成了现在这副严于纪律的士伍,实在是难得啊。” 陈将军只是一个劲的客气。 刘备看着那些人站着不动,便笑道:“各位还是接着吃喝吧,你们也辛苦啦。等你们吃喝好了,我要检阅你们。” 说完,便即带同陈到又会了主营。 刘备在路上又问了问上次出兵钟离的事,陈到一一跟他说了。刘备又说到鲁肃,说鲁肃回来直夸将军部伍严整,有周亚夫之风。 陈到拘谨的笑了笑:“那是鲁司马他看得起我,其实比起周亚夫来,我可是万万不及了。” 刘备笑道:“叔至你何必客气,其实我又哪里看不出来?虽然我没看见周亚夫是如何治军,但我却很是佩服将军你的治军之法。” 陈到不善言词,干笑了两声。 刘备这时停止步子,说道:“前些日子,我在相县欲要斩杀鞠义部下之事,叔至你可有听说?” 陈到道:“我在来的路上,已经听人说起过了。不过,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刘备一脸正经的道:“叔至你还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的?你照说无妨。” 陈到听刘备这么一说,微觉哽咽。他怔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刘大人你在处理麴义部下一事上很是合理,不说那样做可以在军队里面确立威信,也可让大人你的仁义之名在百姓以致诸侯之间远播。就算在麴义看来,也是给足了他的面子。但若是我,我却必将先斩那厮而后快。就算大人你说,这样做会让麴义难堪,但军法非同儿戏,若不严格遵守,何来威严?” 刘备被他这话一说,赶紧倒身下去,拜了再拜:“叔至你刚才所言甚是。我虽然位居使君之职,统领徐州上下,但有时候办起事来,缺少的却正是如将军你这样执法严厉的气魄和不惧。” 陈到脸上微红,赶紧又扶又拜,说道:“末将也只是遵法行事,这样才能让士兵威服。若是如大人所言,却是不能说大人你缺乏什么了,重要的是,大人你必须保持局面稳定,所以说大人有时候做起事来不免要瞻前顾后,这却不能怪大人你了。” 刘备叹道:“还是叔至你了解我。” 顿了顿,又说,“既然说到执法这事上,我却要拜托叔至你一件事,却不知道叔至你怎么想?” 陈到拱手道:“大人有任何想法尽管直说出来,命令属下就是了,属下甘愿效劳。” 刘备点了点头,说道:“我欲设置督军一职,劳烦将军你来做这执法刺奸的事。以后凡是三军将士,任何人犯法都由将军你来处理,将军意下如何?” 陈到微微一愣,说道:“若是说到执法一事,我愿为大人你把那些不守法不遵纪的人统统抓出来,让他们以后不敢不按照大人你的法度行事。” 刘备哈哈一笑,用手扶着他的肩膀,说道:“这样一来,我也就放心了,终于把这颗大石放下了。” 陈到正要开口,那边一阵扰嚷,接着一名将吏跑来说道:“禀大人,刚才在营外捉到一个奸细!”(。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十:白毦兵 刘备叫将奸细带过来。正怪是什么人白天胆敢闯我大营,看到的却是廖化。 廖化被人押着,很不耐烦的向两边呵斥着,大声道:“我自会走,不用你们来推!”转眼见到刘备,道了声大人,赶紧跪了下来。 刘备咦的一声,见他脸色惨白,浑身血迹,也猜出发生什么事了。 刘备假装吃惊道:“元俭,你不是刚刚回城去了么,怎么又回来啦?”然后连连对两边属下道,“还不将他绳索解了?” 两边哪敢不从命,上前解了绳索。刘备又让他们自去忙去了。 陈到旁边问道:“大人,这位是?” 刘备笑道:“这位是襄阳廖元俭。”然后向廖化介绍陈到。两人各自见过。 廖化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先前告别大人,回到谯县城中,来见郭贡那厮。却没料到,我两言未出,他就骂我三句。道已看到我从刘大人营中出来,如何还敢来我城中?只说我是奸细,就要杀我。我无可奈何,只得愤愤离去。我越想越不痛快,想出城去,自过逍遥生活。 可没想到,郭贡那厮等我没走几步,便即后悔,又差人来捉了。只是我那时尚在路上,听到家中被烧,便也不敢回去了。欲要出城,又被城门守兵阻拦。我大气之下,去他鸟的,把这些鸟人全杀了,然后闯出城来。 只是我出城后两眼迷茫,不知何往。想到大人,便一径走来,不想被营外士兵当做奸细捉了来。只是先前我离去的时候,这大营旁边好像还没有驻扎这些士兵,如何没去多久就多了这么多的士兵?而且这些士兵一个个彪悍非常,身手倒是不错。” 刘备与陈到相视而笑,告诉了大概。廖化又说到请求刘备收留的事,刘备当然一个答应。也怕廖化饿了,便即叫上了酒饭。廖化在帐中吃得爽快,这且不说。刘备从廖化处出来,又同陈到说:“现在再去将军营中,想他们这时也应该是酒足饭饱了。” 陈到道:“这还要多谢大人赐酒赐饭。” 刘备笑了笑,同他再次步入帐外大营。陈到约束士卒,将五千士兵在场外排开。两千头贯白色牦牛尾巴的士兵站在前面,三千鲜甲士兵站在后面。五千人手中长枪撑地指天,当真看来威武赫赫。 刘备登上旁边一座高台,往下一看,只见五千人纵横排开,已经看不清甲的眼睛,乙的鼻子,只看到一座山堆在眼前,巍峨挺拔。 刘备心里甚是高兴,哈哈大笑。 陈到又叫把队形摆开,一连变了几个阵势。鼓点稍歇,陈到走上前来,拱手道:“请大人检阅部伍!” 刘备下了高台,陈到牵来一匹大马。刘备跨上马匹,啪了啪马头,对这马甚是爱惜,心里在说:“你若是燕云,那该多好啊。”刘备检视两遍,来到高台之下,着实夸奖了陈到,又道:“非我说将军,将军能把几个月前还是军纪松散的部伍训练成这个样子,实在不简单,也难得鲁司马夸将军有周亚夫之风。” 陈到拱手,道:“多谢大人廖赞。既然大人当初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而且大人你也比较满意。如此,不知我什么时候可以卸下肩头这份重担,去营中担任这督军之职?” 刘备笑了笑,说道:“你以为就这样你就可以完事了吗?你知不知道,我交给你的可是丹阳兵加我原来的一部分从老家带来的老兵,他们可以说是我刘备的精锐部队。现在他们眼看都已经渐渐成才了,就如一个嗜赌如命的人一样,刚刚戒了瘾,不去赌了。可因为你又不再去管他了,放任他了。那样做,跟半途而废又有什么区别?” 陈到微微一愣,对刘备后面那句话一时没有琢磨透。 刘备啪了啪的肩膀,笑道:“所以,这个重任还要交给你,这个部队你还要一直带着,你别想推脱责任。” 陈到拱手道:“既然大人有命令,末将不敢不从。” 刘备又道:“不过,鲁司马曾经跟我说过,你这部队当中丹阳兵太过了,不好。所以建议我将这部队中的一部分抽调到别的部队去,我想他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然后将去年鲁肃从东城来这之前,曾去过他的营中,听到丹阳兵在背后的抱怨跟他说了。陈到低头道:“这一点我倒是疏忽了。” 刘备笑道:“不过,以我的意思,你这部队带了也不容易,你不是将部队的精锐以白色盔缨区别开了吗?戴了盔缨的是些平时表现好的,没戴盔缨的,都是平时表现稍微不尽人意的。现在你的营中情况是,有两千戴了这种白色头盔,还有三千没有佩戴。这样吧,你就将这三千剃掉两千,将这两千分到其他各营去。然后我再把去年你带的一千原部还给你,再到别的队伍里挑选一千精锐给你。将军你看怎样?” 陈到似乎感到呼吸遽然紧张起来了,他连连拱手道:“谢大人抬爱!” 刘备哈哈一笑,道:“不急。不瞒将军知道,其实在我检阅将军部伍之前,却已经在无意间领略了将军士卒的风采。当时,说起来当真惭愧,我还到我看到雪花了呢。” 然后又将他在谯县城外土丘上所见跟他说了。陈到也是莞尔。 刘备说道:“将军能够想到以白色牦牛尾巴佩戴士卒来鼓舞士气,倒是一个很好的主意,值得肯定。只是这种牦牛尾巴价格不菲吧?” 陈到尴尬的笑了笑:“就是现在我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刘备哈哈一笑:“这点债务你就自己去还吧。” 陈到连连道:“当然当然。” 刘备道:“不过像这种奢靡的牦牛尾巴我们还是少用点好,毕竟现在是在战乱时期,百姓连饭都吃不饱,我们这样做难免让人说。” 陈到脸上微红,连连请罪。 刘备笑道:“我不是舍不得花钱,要装备这几千人,我还是拿得出来。只是我想到要是把将军你的这种做法推广开,只怕欠妥。我的意思呢,以后这种装束除了个别将军允许佩戴以为,别的军队一律不准装备。” 然后问陈到:“陈将军,你现在知道什么叫‘专利’了吧?这种装备就是你们的‘专利’。” 陈到这时似乎才明白过来,诚惶诚恐的拱手道:“大人如此看得起末将,末将” 陈到被他说得,一时找不到形容此刻心情的词汇。 刘备笑道:“以后你就托人继续购买这种牦牛尾巴,直到把全军装备上。等全军一律的佩戴起这种头盔了,这样看起来才能让人更加振奋。你呢,要是钱不够,就找糜别驾要。”然后附耳道,“糜别驾家里有的是钱,不怕他拿不出来。不过你不要说是我说的,到时糜别驾又有怪我了。” 陈到被刘备在耳边说得差点扑哧一笑。不过他毕竟是武将出生,一身王八之气。他听了刘备的话,便即拱手道:“是!” 刘备又道:“不过有这么样一支专门的装备部队,又是我的主力精锐,得要有个响亮的称号才是。” 陈到皱了皱眉:“称号?” 刘备其实早已经心里有数了,这时他故作思索。 陈到说道:“这支军队既然装备的都是牦牛尾巴,就叫他白牦营?” 刘备笑道:“这‘白牦营’听起来不是很文雅。不如用‘白毦’,这‘毦’字便是指头盔及兵器上的装饰品。” “白毦,白毦!” 陈到连念了两声,很是顺口,又有气质,心里欢喜不已,连连拜道:“还是大人有学问,这‘白毦’之名我是万万想不到!” 刘备道:“既然将军部下都已经升级成了‘白毦兵’了,我就改封将军你为督军校尉。以后,你带着这支军队,做为我身边除了‘剑啸营’以外的第二支近卫护军部队。也不需要你经常出战,你只要把训练好的特别人才举荐给我,然后为我负起营中‘执法’的责任,为我管理好部队的纪律也就是了。” 陈到凛然道:“请大人放心!” 刘备放心的点了点头:“嗯,我相信将军你能做得到。” 刘备这边跟陈到说着,那边一骑奔来,送来了赵云的消息。 刘备心想自己攻打相县之前就让赵云单独领了一支部队去攻打杼秋了,现在应该是时候传来消息了。刘备跟陈到别过,嘱咐陈到休息,自己则拿着这封书回了帐中。果然,赵云在信中大概意思写道:“本来早该拿下杼秋,只是杼秋城内黄巾甚多,他们一战败后,便吓得不敢出来。要不是用计将他们诱骗出来,不然现在还难能拿下。”又道:“目下杼秋已下,末将率兵已进入杼秋城中,请示使君下一步命令。” 刘备当即批书:“原地待命,不得滋扰百姓,安抚为主。”便让来人带回去了。 没过一时,许褚走进帐中,告诉刘备:“蛾贼远远驻扎在梅城,没有继续进军。” 刘备轻轻一笑,张开案上豫州地图。这张地图他是好不容易托精通地理,又看过皇家藏库的画匠绘制的,很是精巧。是用布帛绘就的。刘备不是带在身上,就是放在案上。刘备张开布帛一看,已了然于胸。梅城去王河口有数里路,离谯县又有一段路程。刘备指着地图笑道:“这群乌合之众,徒然来了十万,却不敢前进半步。哈哈,我要是在这中间布上兵马,不但他不能前进半步,谯县也无法联系上他们。” 许褚皱了皱眉,说道:“主公的意思是说在这里扎下营寨哦,我明白了。”说着,便即下去要办。刘备又将他叫了回来,说道:“仲康,你先歇息一下,也不劳你亲去。你只要将这道命令传给麴将军,跟他说我的这些话,他就明白了。” 许褚拱手道:“喏!” 刘备又让人将军司马鲁肃、军事左掾秦松、从事中郎简雍、督军校尉陈到,以及刚刚任命的军谋掾士刘晔等各位将军全都叫到帐中。跟他们说了刚刚截获的情报。 众位将军里,听到黄巾十万杀来,有的已经不战而寒,纷纷交头接耳。 有人说:“这下麻烦了。” 有人说:“可不是,十万啊” 鲁肃笑了:“黄巾远来,不敢遽然发兵,可见他们心里并没有底子。虽十万也不必畏惧。以我的意思,若然今天晚上观察到他们有任何懈怠,我们倒是可以趁其疲惫先杀他一阵。如果无机可循,也只能等到明天再跟他们厮杀了。” 两边问:“若一阵不能杀退他,反而引得谯县出兵。到时他们两头夹击,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鲁肃轻轻一笑:“我们在对付黄巾的同时,可以在谯县城外加紧用兵,不断调动兵马,以为虚张声势。我想郭贡一见,肯定就不敢乱来。而我们只需先击溃了黄巾贼,那么郭贡必当心灰意懒,不敢再发兵相抗,到时我等对付郭贡之辈岂不是手到擒来?” 众人还在对他的想法表示怀疑。 刘备看到除了简雍在那里不关己事的喝着酒外,其余人不是一脸肃然,就是对鲁肃的想法感到可笑。 就在刘备要说话时,那边叫了一声:“好!”刘晔站了出来。 刘晔先自我介绍:“鄙人刘晔,初到军中,未曾拜过诸位,还望诸位见谅。” “好说好说。” 众人一脸的不懈,看这毛头小子年纪也不大,如何敢在众人一遍静寂声里站了起来? 只有鲁肃等数人听说过刘晔的才名,纷纷厮见过,对刘晔倒是很客气。 刘晔这才说道:“黄巾贼兵只不过是群乌合之众,他们既然犹豫不敢前进,正是我们利用的最佳时机。若然在糊弄住谯县的同时,将黄巾先行一举击溃,再回过头来陈兵谯县城下,我想那时郭贡必将心胆俱寒了。哈哈,这样就正好达到了鲁司马意思里的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以,我很是同意鲁司马的主意。” 众人讨论一时,差不多意见统一了,这才各自回去。 刘备安排好这边,又带许褚去见廖化。 廖化刚刚酒足饭饱,正呆在营中不知道干什么,见刘备及许褚来了,赶紧迎上。刘备笑道:“元俭不需多礼。”然后各自坐下。 刘备问到先前之事,不明白许褚何以叫廖化做恩人。 许褚笑道:“主公你不知道。先前我还在许乡呆着的时候,便即遭到黄巾三番五次的袭扰。后来有一次我们都被逼上绝路,差点就支撑不了了。可就在这关键时刻,黄巾突然又停止了进攻。我还道奇怪,一打听,我才知道,原来是我的这位恩人突然下了撤退的命令,这才让我有机会逃了出来。” 刘备点头道:“怪不得你那时见了元俭却不认识他。” 许褚道:“正是如此,要不是恩人道出姓名,不然我就要错杀恩人。那时,我还有何面目立于世间?” 廖化嘿然一笑。 许褚问道:“对了,恩人私自下命令放了我,那些头目肯定不会放过恩人吧?” 廖化道:“我在此之前虽然没能跟许英雄你见过一面,但我对许英雄你的事迹却是十分敬佩。我在领到命令围打许乡前,并不知道许英雄你就在里面,后来我听人说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要做错事了。于是,我就伺机下了缓攻的命令。见你逃了出去,这才假意去追。 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瞒过上面。只没想到,上面很快知道此事,觉得蹊跷,便派斥候监视我的行动。我知道在里面不能再继续呆下去啦,于是我连夜逃出,幸好脱了牢笼。后来我就不干黄巾了,本来想回老家去,只是路道艰危,就暂时留在了谯县。本来我是要等谯县之围解了之后,再浪迹江湖,找座山头混乱过些日子也就是了。可好像,冥冥之中好多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似的。你看,我糊涂揭了榜文,又差点糊涂的跟许英雄白刃相见” 廖化说完,又是苦恼一笑。 许褚拜道:“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了恩人你。” 廖化赶紧扶他起来:“许英雄不要多礼,以后就叫我元俭,或是直呼我名也行。” 许褚笑道:“这哪里当得?还是元俭比较亲切,不过请元俭你也不要叫我许英雄了,就就叫我仲康吧。” “元俭!” “仲康!” 两人相视一笑。 刘备笑道:“这样吧,元俭你暂时就留着剑啸营中,我给你安排一个都伯之职,你先好好干吧。” 廖化起身拜谢。 刘备正说着,外面一人走了进来,说道:“使君,今有吕布使者求见。” “吕布?” 刘备心里想道:“吕布这厮与我从来不通书信,今天他怎么来找我了?嘿嘿,看来有点意思了。”刘备站起身来,辞了廖化,带同许褚掀帐就走,“传使者到我营帐相见。”(。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一:雁门张文远 吕布使者未进帐前先让人抬上数箱珠宝,然后呈上吕布亲手写好的书札。刘备展开书札随便看了两眼,也不去问使者,而是问站在使者旁边那人:“你叫什么?” 使者旁边那人全身甲胄,面目干爽,一部胡须,两眼目不斜视,见刘备来问,只得拱手道:“某张辽。” 使者在旁边解释道:“此人乃吕将军帐下骑都尉。吕将军很是重视这次结盟,怕本使来时路途艰危,多也耽误,固请张将军与我同行。” 刘备豁达的站了起来,把书札往案上一丢,笑道:“原来是雁门张文远,快快请坐!” 张辽稍做迟疑,想自己坐了,使者却在站着,那像什么话?刘备也看了出来,便跟着说道:“使者远来劳顿,也请坐吧。” 使者不尴不尬的坐了下来,拱手道:“去年陶使君尚在时,曹操就接连两番荼毒徐州,杀害无数徐州百姓。吕将军那时正好从袁绍哪里辗转到了兖州,听闻此事,与众将说起,无不是替徐州百姓担忧,更对曹操在徐州的恶行深恶痛绝。 曹操虽然在兖州起事,但兖州本地百姓及官僚无不是竭力反对。只是都被曹操的恶行所打压住,以致后来发生像杀害名士边让等罪行。兖州上下经历此事后对曹操的狼子野心更加警惕,他们每个人无不是期盼有位明君来引导兖州,让兖州恢复以前的平静。 也正在兖州上下失主的时候,兖州郡守们听到我家吕将军来了,想起我家将军以前诛杀董贼的义举,便竭力拥戴我家将军为兖州之主。我家将军本来深恨自己无才,但奈何众位的苦劝,没办法,这才毅然担当起兖州牧的重担。也正是我家将军接手兖州,才让曹操惶恐不已,赶紧撤兵而去。曹操此去,同样让徐州上下得以喘息。说起来,我家将军对徐州,特别是对徐州的刘使君你来说,还深有厚恩呢。” 刘备笑道:“你说了这么多,原来是要我报恩来着,是吗?” 使者见刘备脸色愠怒,赶紧拱手道:“非是如此,使君不要误会。我家将军兖州起事,到底也是为了兖州百姓着想,更是为了解徐州一时之危,本来也没有什么好夸耀的,更不值得使君你挂怀。 想我家吕将军说来也是得到兖州上下厚戴,一但兖州发难,兖州八郡无不是同时响应。后来我家将军又与曹操打了数战,曹操每每多有失败。我家将军眼见兖州渐渐在掌控之中,一旦击退曹操,这兖州之主肯定是推脱不掉的。所以,我家将军想到要是得了兖州,必当跟刘使君你是近邻关系了。所谓远亲不如近邻,所以我家将军对大人你很是关注,故尔命我来此与使君结盟,为我们两家将来的友谊建立基础。” 刘备懒洋洋的说道:“看来不是我不愿意继续听下去,而是你这人说话没有诚意啊。那好吧,你先什么也不要说,你把想好的话,先缕一缕,然后再告诉我吧。” 刘备说着,便即站了起来。 使者脸色微红,赶紧站了起来,叫道:“刘使君,这我句句实话,如何不真了?” 刘备微微一笑:“那我问你,你说你家将军已得了兖州八郡,那么泰山郡还是不是这兖州八郡之内?如果是,那你怎么不知道泰山郡已落入昌豨那伙贼寇手里了?如果不是,剔除了泰山一郡,那么兖州何来八郡?” 使者被他问得一时哑口不能言,只紫涨着脸。 刘备又是一笑:“我再问你,你说曹操多有失败,你家将军多有胜仗。那么,你家将军为什么会从鄄城撤到濮阳,又从濮阳撤到山阳?甚至中途在遭到乘氏人李进的袭扰后还大败一场?如此看来,这兖州整个地区还真是如你所说,仍是完全掌控在你家将军手里吗?还有,你们可别告诉我,你们在山阳又吃了一场败仗了。” 使者哪里知道这些都是刘备熟稔中的历史,所以一句句问来。使者被他问得大汗淋漓,听到最后那句,不由轻咦一声,暗道:“曹操刚刚发兵破我家将军于定陶(山阳郡治),此战后我家将军立刻遣我来与刘备联系。我马不停蹄的赶来,前后也只有三四天工夫,刘备又是如何知道此战消息?就算他派了刺探在兖州,当不至于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后怕。 使者只是一时答不上来,只好皱了皱眉,老实说道:“原来使君大人你早已经了解梗概了,那么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此次吕将军遣我来,便是欲要与使君你结盟,共同对付我们的敌人曹操。不知使君你可否同意?” 刘备哈哈一笑:“这样才爽快嘛,何要兜那么大圈子?把一个小小的问题说得那么严重,以致互生嫌疑。” 使者尴尬的笑了笑。 刘备站了起来,却不先回答愿不愿意,只是走到张辽面前,笑道:“久闻将军大名,将军一向可好?” 张辽一愣,起来还礼:“劳大人牵挂,鄙人一向安好。” 刘备道:“将军可愿与某到军中看看?” 张辽又是一愣,看向使者。 使者见刘备对张辽很是亲切,却对自己爱理不理,心里早不是滋味。但听刘备这么说了,张辽眼睛又望向自己,只得上前说道:“使君如此器重张将军,张将军不妨与使君一起见识见识营中壮士。” 一面说着,一面递去眼色。 张辽知道他是要自己趁机说服刘备,也只好随了刘备一起出去。刘备叫两边士兵,吩咐:“好好款待使者。” 张辽紧跟在刘备身后。刘备与他说话,一时没看见张辽,便回身来找张辽。猛然看到张辽,一手将张辽手腕捉住,笑向许褚:“文远如何怯场?来,我与文远介绍介绍。这位许褚,字仲康,乃我帐中护军。” 张辽自觉不走在刘备前面或者与刘备并肩而行是一种礼貌,更何况他此刻心里也是一片揣揣,想到使者的眼色,正琢磨着该跟刘备如何开口,突然被刘备一说,倒是忘了如何回答刘备的话,只得跟许褚见过:“某张辽。” 许褚道:“将军能得我家主公看得起,想必武艺自有过人之处。来,来,来,与某先打个三百回合,再见过不迟。” 刘备笑道:“仲康不得无礼,不说文远武艺超群,就是看在他远来是客的份上,何要跟人家见面就打?你先去通知备办筵席吧,我等会要好好招待文远呢。” 张辽紫涨着脸道:“不劳使君劳烦,只我希望先把” 刘备也看得出来他要说什么了,也不给他机会,赶紧打住,拉着他没完没了的说了些营中之事,领着他走遍全营。然后,又带他去了陈到大营,跟陈到等众将见过。张辽自然称赞数声,特别对陈到很是佩服,陈到也跟他是相见恨晚。 刘备跟张辽说笑着,出了陈到大营。那边许褚正好通知酒食已经准备好了,叫刘备和张辽过去。刘备虽然吃过了,为了对张辽表示器重,自然添过酒盏,与张辽宴饮一番。 张辽在动筷子前没看到使者,不免多问。刘备笑道:“使者自然另外有招待,张将军却不必担心。”张辽也是肚子饿了,又禁不住刘备在旁殷勤招待,倒是拒绝了不好,少不得多喝了几盏。 张辽喝好后,刘备又让许褚送张辽回去。 使者看到张辽满脸通红,心里有气,说道:“张将军喝得倒好,却把我晾在这里。” 张辽奇怪的问道:“难道使君并没有用酒食来招待使者你吗?” 使者哼的一声,啪案而起:“你与使君喝着美酒,却只让我吃这干饭!” 张辽一听,哈哈笑道:“使者你平时不是不惯吃酒么,少了这顿也没什么。” 说着微觉醉意,也怕倒了,只得手扶着案子,坐了下去。 使者被他这一说,心里更加有恨。但想到这也不能怪他,自然只得另外问他:“事情怎么样了?吕将军还急着等我们回去呢。” 张辽脸上红里起紫,懊恼道:“啊呀,我先前本欲说时,倒被使君不停问着话,最后弄得忘光了。还想着在酒席上说,却又喝得多了,更记不起来了。” 使者听他一说,又是啪案而起,手里去拔宝剑,要来砍张辽。张辽那时虽然醉了,但也唬得准,赶紧爬了起来,口里叫道:“使者你这是干什么?” 使者‘跄踉’一声,拔剑而出,就又往前来刺他。 张辽酒醒了大半,还没说话,就见帐外一人冲了进来,架刀来打,把使者宝剑丢开,口里骂向使者:“你这死囚想干什么?竟敢对我主公的客人动手动脚?要不是看厮乃使者,不然休怪我刀下无情!” 张辽睁开醒眼,原来是刚才那个嚷嚷要跟自己大战三百回合的许褚冲了进来。 使者尚在惊愕自己手中的宝剑无故飞走,还道见了鬼。突然见这么一条凶神恶煞的莽汉冲到了跟前,吓得腿子一哆嗦,还哪里说得出话?只得诺诺的退了数步,也不敢拾剑,更不敢看他一眼。只是心里怪道:“他是刘备的客人,我难道就不是么?” 张辽也怕许褚当真伤了他,倒是在吕布面前不好交代,只得笑道:“没事没事,将军息怒。” 许褚看了张辽一眼,把大刀收回,自出去了。 张辽见许褚走了多时,那使者还不敢坐下,兀自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发愣,赶紧收拾了宝剑,交给了他。使者只是脸色煞白,不无言语,把宝剑收了坐在案几上。 到了天快黑时,有人送来饭菜。张辽在旁,见只有一双筷子,由不得问道:“这里有两个人,为何只送了一个人的饭菜?” 送饭的人笑了笑:“这小的不知道。”说着,便即转身出去了。 使者此刻已经回过神来,抓起筷子就吃,说道:“招待张将军的酒席可能还在刘使君那里呢,张将军你就等着吧,我先用了。” 张辽也不跟他争,只得闭目坐在一旁,静静养神。 使者把饭吃完了,啪了啪肚皮,把空碗往案上一翻,扣在案上,把筷子一敲,丢在旁边,笑道:“张将军还等着刘使君的大席呢?要不我这里还有半碗菜没吃完,将军先就随便凑合凑合,怎么样?” 张辽并不理会他。 这时,许褚从又掀帐进来,叫道:“张将军,我家使君有请!” 使者见到许褚,脸上的笑容跟那乌云被狂风吹去一样,顿时全又恢复了先前煞白的神气。使者也不敢多看一眼,赶紧把扣着的碗重新翻开,作势要吃饭的样子。 许褚走到他面前,瞥了他一眼,鼻子一哼。张辽也怕许褚脾气犯了抓起使者就打,只得赶紧站了起来,拱手说道:“有劳许将军带路。” 使者听着声音渐渐远去,脸上立马重又乌云滚滚。将碗一摔,破口跳骂:“好了张辽,我请你吃你不吃,别人一叫倒是马上灰溜溜的过去了!” 张辽一进大帐,眼前顿时一亮。只见大帐内坐着十几个鲜衣亮甲的武将,或者是身着长袍,腰束宽带的文官。 刘备笑道:“文远勿要见罪,本早该请文远来的,只因筵席安排延迟,故而让将军久等了。”说着,请张辽坐了上席。张辽只一味谦虚,被众文武劝上。刘备先与众人引见,又将众人引与张辽知道。张辽也听说过鲁肃等人,自是一番寒暄。 刘备先叫开了席,与众人大餐一顿,席上说道:“刚才我已经得到麴义将军那边来报,说是黄巾贼兵果然很是懈怠,将军队驻扎在那里居然也不加紧哨探,还宴饮起来。如此看来,此正迎合了鲁司马和刘军谋的‘最佳时机’的看法。依我看,今天晚上我们倒是可以给他们一个颜色看看,先打打他们的锐气。” 刘备说到这里,张辽尴尬的站了起来,拱手道:“使君、诸公,且慢饮酒,某先告辞。” 刘备问道:“文远这是何意?” 张辽道:“我乃局外之人,不该在席上听到使君军中机密,以免以后误会,所以我还是暂时避一避才好。” 刘备一听,哈哈一笑。 鲁肃道:“也难怪将军有这想法,将军原来还不知道,使君在打算请将军来之前,其实并没有把将军你当做外人来看呢。” 刘备伸手道:“文远先请坐下吧,待我慢慢说来。” 张辽一愣,倒是被说懵了,只得老老实实的重又坐了下去。 刘备道:“麴将军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我们过去。谯县这边我也让陈将军领了他的本部五千人马驻扎在城外,防止城内救兵出来。至于这里,就留下厉护军看守吧。鲁司马和刘军谋,则与我一同去麴将军大营。” 众文武站了起来,同声道:“喏!” 刘备又笑向张辽:“难得将来来这一趟,我想请将军与我同往,看这一场好戏。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这” 张辽尚在犹豫,只见许褚径直上来,倒了一盏水酒来敬他:“张将军还欠我一场架呢,若将军要打,现在就来。若不愿打,就请将军喝了这盏酒,答应我家主公的请求,也好让某知道将军是位英雄,从此让某敬着将军。” 张辽一愣, 看着两边,又看了看刘备,接过酒盏,说道:“我奉我家将军之命保护使者前来与使君结盟,若能一去换回刘大人的恩准,张某愿意喝了这盏,同刘使君走这一遭。” 把话一丢,把盏内酒水一仰而尽。 许褚在旁,不由叫道:“张将军果然豪爽!” 又敬了他一盏:“这是某特意敬将军的,望将军不要对某先前的无礼放在心上。” 张辽说道:“许将军多疑了。”说着又是一盏而尽。 刘备看了,哈哈大笑。席罢,将席撤了。先放众人回去,准备一番。刘备携张辽出得帐来,天色也已经全黑了下来,四周只有冲天的火把照得营帐透彻。 张辽还想出发之前先跟使者说一声,刘备笑道:“文远且待歇息,我让仲康去去就是了。”张辽也只得这样了。许褚领着刘备的命令,来找使者。使者正怪张辽一去,怎么去了些许时还没回来?突然看到许褚重又出现在了帐内,倒是先吃了一惊,赶紧站了前来。 “你们家张将军帮我家使君去打贼兵去了,你也不必等了,等也等不到,你就先自个儿睡吧。” 许褚丢下这句,便即转身走了。 什么是我们家张将军? 使者诺诺听完,也不敢说一句话。等许褚摔帐走远了,这才恍然明白过来:“什么?让张辽去帮你们打仗?这,这” 使者脸色瞬即转了又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听到外面人声嘈杂,想出去外面又不放任自由,少不得焦头烂额的在帐中踱着步子。 刘备见许褚回来,众人也已经到齐了,便即命令部队开拔,赶赴麴义大营。(。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二:刘晔献策 刘备率军进入麴义帐中,当即下令兵分三路。一路麴义,攻敌中军,一路张飞,攻敌左军,一路许褚,攻敌右军。三将领命下去,各自准备。 刘备也不等待,先带同张辽、鲁肃、刘晔等数将驰往营后。营后有一座山丘,等到了山丘脚下,便即放马登上。刘备远远看到敌方营头星火,这才立定脚跟,笑道:“这里是最好的观察点了。” 晚上的山风大,又在这春季,寒风就像冰刀一样,一截截的砍进人的肌肤,有挖骨之冷。 天上一轮冰盘,泻出无限月华。 刘备笑道:“这上面倒是挺冷。来,快把火架起来。” 身后的士兵立即将胸前抱着的数困树枝往地上丢放,堆在中间。 “噼啪!”“噼啪!” 柴火堆了一地,被火把轻轻一点,立即烧了起来。顷刻就看到一团火苗蓬蓬的直窜上去,只把众人的脸都照亮了。众人都是搓着手,默默静待着更多的干柴碰上烈火。后面,士兵又将一条条胡坐(一种可以折叠的坐具,相当现在农村见到的那种马扎)在火堆旁边摆了一个圈子,放在了众人的屁股后面。众人看到刘备坐了,这才跟着团团围坐下。 刘备笑道:“来,文远,你就坐在我的身边。” 张辽恭谢了一句,这才坐了下来。 众人都是取着火,刘备没说话,他们也不说话。 刘备这时问两边蹲在地上忙碌的士兵:“都带了些什么好东西?” 士兵答道:“回大人,是獐子肉和兔子肉。” “还有酒!” 刘备笑了笑。不时,士兵将烤架支起,先烤起了獐子。 火在獐子下面噼啪的烤着,很快,獐子外表那层被剥的嫩皮上,烤得发黄,油渍也冒了出来,孜孜作响,香味也就渐渐弥漫起来。要不是众人都吃饱了饭,不然哪里禁得住这种诱惑?虽然如此,但还是一个个少不得嘴巴里暗生津液。 刘备与众人说了许多话,又向张辽问寒问暖。张辽被刘备问得不好意思,只得一一跟刘备说了。 等到一只獐子肉烤好,刘备突然笑了起来,说道:“黄巾大寨左中右三路都已起火了,看来三弟他们动手了。” 众人也是看到,黄巾寨内刚才还是星火数点,在这一瞬间,突然一齐烧了起来。远远的,传来了惨烈的喊杀之声。 众人立即交头接耳,猜测着战况。 士兵这时已经将烤好的獐子取下来,用刀割开,放在盘子里,撒上盐粒调料,做了十几盘。 刘备拿了第一盘,给了张辽,笑道:“今夜我与诸君吃着烤肉,喝着美酒,静坐观战,等着壮士们回来,实乃人生一大美事也。来来,都吃了吧,就算不饿,也多少吃点。” 众人本要客气一番,但听刘备一说,也就拿起就吃了起来。 这些人都是被獐子肉的美味给勾引起了食欲,先还有一半以为自己吃不下,没想到被美酒一劝,倒是吃得罄尽,还把兔子肉也吃了几块。 这边刘备与众人渐渐宴饮完毕,那边火光渐渐落下。过不一时,喊杀之声也好像被山风给淹没了,恍如梦中,听到的只是数声呓语。 刘备这时对旁边一名士兵点了点头,那名士兵立即奔下山去。不多时,众人就看到大营内传来鼎沸之声,接着,一堆堆火把亮起,如星星一样,撒落在大地之上。 刘备又坐了一时,山下一人奔上前来,拱手道:“谯县城内一支军队欲要出城向这边奔来,被陈将军战退。” 刘备笑道:“知道了。” 探马下去了。 众人这时闻到了一股幽香,是獐子肉的香味。他们这才恍然明白,下面一堆堆的星火,却都是烤着獐子肉。怪不得刘备刚才对那士兵一点头,那士兵就下去了。原来,这是刘备跟他之间的默契。 刘备指着远处三路长龙一样的火光,笑道:“他们都回来了,我们该下去迎接凯旋的将士了。” 众人点头称是,随了刘备下山。刘备带着众人出寨,离寨一里,全部下马。然后一个个站在寒风里,静待三路大军到来。 先是中军麴义到了。麴义见到刘备站在最前面,寒风扑衣,赶紧下马上前来拜。刘备也是抢前一步,扶住了他两只沾满鲜血的胳膊,笑道:“将军辛苦啦。” 接着,许褚、张飞先后都到了。 刘备也不让他们先报告战况,只拉住众将士,笑道:“来来,你们先吃饱了,才有力气说话。” 众将士老远在寨外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只怪是什么好东西。一进寨来,突然接到一块獐子肉,还有一小口酒,一个个疲惫的身躯立即爽朗起来,两眼瞪直,就和疯了似的,狂呼起来。 人一多,张辽一时找不到刘备,便问鲁肃:“鲁司马,刘大人呢?” 鲁肃捋须笑道:“喏,不在那里吗?他嗓子喊得最大了。” 张辽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刘备正抱着酒坛,夹在士兵堆里。只见刘备一面亲自给士兵们倒酒,却又好像有火气似的破口骂着:“慢着点,别噎着了!你娘的,谁跟你抢来,还不把碗端正了?来来,还有谁要酒?” “大哥,我要!”这时,张飞走上了前,把碗举到刘备面前。刘备骂道:“你也敢要你大哥给你倒酒啊?” 张飞呼呼一笑:“你都给他们倒了,为什么偏偏不能给俺倒?” 张辽看到这里,不由慧心的笑了笑。 鲁肃在旁边似是无心的问他:“文远,你为什么要笑?” 张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刘备晚上叫其余人都回去,只让许褚留下保护他。他又留下张辽在麴义安排的帐中过夜,等到天亮的时候,这才领了张辽一同回了王河口主营。 昨晚一战,突袭了黄巾大寨,杀翻了几千黄巾。黄巾第二天又将大营往后挪了挪,不敢向前迈一步。 刘备带同张辽一回到大营,也不放他回去,先带着他跟自己一同吃过午饭,这才先让他回去休息。 张辽一进帐,使者瞌睡的眼睛立即张开,跳身起来,拔剑就要杀他。 张辽躲开,叫道:“使者你这是干什么?” 使者脸上很是难看,他啐的一声,破口骂道:“好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吕将军待你也不薄,你为何做出这种对不起将军的事来?你还要抵赖么?” 张辽一脸茫然:“使者,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 使者冷冷一笑:“你自己做的丑事,你还说你不知道吗?” 张辽也知道这人一路疑神疑鬼,也不跟他计较,走进帐中,说道:“我先睡了,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使者却不听他的,口里呔的一声,也装出一副梁山好汉的气势,把剑一竖,举步就向他后背送来。 张辽猛然听到这声剑破长空的声音,也是吓了一跳,回过身来,把腰里长剑当啷一拔,往后一格。蓬的一声,两剑相交,砸出一团火花。 张辽气得脸上煞白,瞪视着他:“你这鸟人,你要干什么?” 使者吓得脸上死灰,仍是破口骂道:“好哇,你昨晚不得吕将军同意,便即帮着刘备打仗,今天又要来用剑刺我,我看你我看你是反了。” 张辽剑眉一竖,也不做声,将剑收进剑鞘,倒身就睡了。 使者尴尬的站着,咬牙问道:“我且问你,你有没有跟刘备说,他同不同意结盟的事?” 张辽对于这种人,只有缄口不说话。 使者几次举着剑,终是胆子小,不敢下手。刚才要不是借着昨晚的那口怨气,想着别的人都回来了,他为什么还没回来,心里恨到了极点,这才胡乱动起手来。现在头脑稍微清醒点,突然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莽撞了。想刚才要不是他手下留情,不然此刻自己早是身首异处了。使者想到这里,赶紧收了剑,身子激灵的退后几步,口里呔息一声。 使者想了想,又掀帐而出。 旁边两名看守的见是使者,毫不客气的上前来阻止。 使者叫道:“我是你们大人的客人,你们何要对我无礼?我要求见你们大人!” 一门吏说道:“要见我们大人也可以,你先等着。”说着,便即去告诉刘备去了。使者等了许多时候,门吏才缓缓荡了过来,说道:“跟我走吧!” 门吏将使者引到一坐大帐,然后走开。看在帐外的守卫又解了他的剑,这才放他进去。 刘备在案上批阅奏牍,头一直没抬。 使者走进帐中,见刘备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里老大不愉快,喉咙里嗯嗯两声。 刘备抬起头来,似乎这时候才发现眼前站了一个人,赶紧放下了手中公务,哈哈笑问:“使者来啦?” 然后又是殷勤的请他坐下。 使者心里怪道:“这人看起来倒是挺客气的,只是为什么他只知道请张辽大吃大喝,却把我撇在一边?”心里不免纳闷,但看到刘备的眼色,又由不得不让你感到一阵温暖。 刘备见他还没坐下,又是请了又请。 使者这时错误的感到刘备肯定是决定跟我家将军结盟了,不然他绝不会这么待见我。使者想到这里,也是不客气,坐在了对面。 刘备笑问:“不知使者昨晚住得还习惯吗,我的那些属下没有亏待使者吧?” 使者进来之前本来有一肚子的气,但见他笑脸相迎,也就把先前那些恼怒全都丢开,把刘备倒是看成了一个好人,只一个劲的谢道:“这还要多谢大人,想我能在这么寒冷的时候尚且能吃上这么热的饭菜,盖上这么暖的被子,说起来这要比我去年发蝗灾的那阵子要好上不止百倍了。” 他故意不说他的属下好不好。他的意思是:“好不好,你自知道。” 刘备轻轻一笑:“蝗灾?哦,我知道了,去年的确是发生了蝗灾,是在秋收的时候,对吧?当时你家将军跟曹操正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却正因为这场蝗灾,闹得出了人吃人的现象,才没办法继续打下去。” 使者说道:“去年兖、豫数州都发生了蝗灾,就数徐州境况最好了。除了琅邪数县遭到殃及外,我可听说徐州全境都是大丰收啊。” 刘备仰天一笑:“去年粮食是保住了,可徐州五郡人都差不多死光啦。人死光了,要那点粮食还有什么用?” 使者笑道:“像大人这样精明的人,难道就不明白粮食的好处,还要我说吗?若没有粮食,你又如何到他郡他州去挖人力资源?虽然死了那么多人,但好歹在别郡一补,也就补得差不多啦。我可还听说,这彭城初建的时候没有几万人,有了粮食,十几万十几万的来,现在不也有六七十万人了吗?说起来,这几个诸侯比起来,还算彭城最是富庶,刘大人你最有钱了。” 刘备哈哈一笑:“你说了我都禁不住飘飘然了,要是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那我也不至于还要拆东墙补西墙了。” 使者亦是哈哈一笑,他此刻却也不想理会那么多,只心里盘算着:“刘备能跟我扯这么多,看来事情准成。” 使者这时又跟刘备扯了几句,说到结盟的事上:“我家将军可是诚心十足要跟大人你连起手来对付曹操,希望大人千万不要错过这报仇的机会啊。” 刘备仍是笑着:“说到这结盟的事,嗯,我也很是赞同。毕竟在这个乱世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只是我尚未与众文武商量不如这样,我等到晚上跟众人讨论一下,明天再告诉你消息,怎么样?” 使者起身说道:“那么先谢过大人了。” 刘备这次倒是破例的将他送了出去。使者被他搀着,陪着笑脸出了营帐,这下倒是长了几分神气,对两边刚才还小觑自己的士兵看了两眼,然后拿起自己的佩剑,端端屁股就走了。 刘备也不等到晚上,便即将鲁肃、刘晔数人叫来了。在结盟事上,刘备其实早已经告诉了他们,只是昨晚忙于布置攻打黄巾的事,这才耽误了。现在将他们召集来,便是听听他们的意见。 鲁肃说道:“联合吕布来对付曹操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毕竟曹操一但腾出手来迟早是要对付我们的,不如我们先掌握机先那样才能把握全局。只是,豫州未平,再要开启兖州战场,怕就怕无力对付两线作战。现在黄巾尚未杀散,郭贡又在谯县,我等立身豫州根基未稳,如果现在又要分心去对付曹操,只怕两头拖累。更何况,吕布这人虽有骁勇之力,但头脑简单,又是个反复无常之人,很难成大事。他能不能抗得住曹操还不能说,若是我们在这关键时刻引火上身,只怕疲于应付,两头不讨好。” 众人听他一说,都是议论起来,一下子热闹了。 刘备点了点头:“鲁司马说得很有理。” 刘备又看了刘晔一眼,只见刘晔在旁不说话,便即问他:“刘军谋有什么高见,可以说来听听。” 刘晔拱手道:“鲁司马说得很是入理,连我也不得不赞同,毕竟一步一步来才能走得稳。但我一想想,若能把这件事情理个先后顺序,或许问题就简单了。” 刘备跟鲁肃都是轻嗯一声。鲁肃拱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刘军谋说来。” 刘晔笑向两边:“我们先可以暂时答应吕布结盟的请求,但我们却不出一兵一卒。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先要对付黄巾和郭贡,等到把这两伙人都解决了,豫州平定了,我们再可以考虑这结盟的意义到底可不可行?如果可行,我们就可以利用吕布来抵抗曹操,如果不可行,我们则可以及早抽身。 但你们也知道,吕布这个人也不是好欺骗的,所以我们可以用个‘缓兵’之计。什么叫‘缓兵’呢?就是说,我们表面调动军队,好像是在帮他,但我们却又有自己的目的。这样吕布也就没话可说,自然也就不能指责我们了。只要我们表面看起来是结盟的样子也就是了。 不过,等到我们真正腾出手来的时候,我们要做的看起来虽然是在帮吕布打曹操,但我们却最好是谁也不帮。这就叫坐山观虎斗。只要这两只虎还在不停的撕咬,我们就可以来个渔人之利,岂不是好?如果还有一种可能,那么我们还可以来个浑水摸鱼。” 众人听了,有称赞的,有皱眉的,莫衷一是。 只有鲁肃想了想,立马赞同,说道:“刘军谋所言不错。” 刘备眼见这些人七嘴八舌,也没什么好主意,只跟着人云亦云,实在让人头痛。心想请他们来也是白来,估计也只能摆摆场面,便让众人都下去了。 刘备将鲁肃跟刘晔两人留下,又和他们讨论起了具体的细节,以及执行方案。一讨论起来,唾沫横飞,脑汁四溅。不觉日之西没,月之东升。(。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三:间 刘备、鲁肃、刘晔三人经过数个小时的讨论,最后做出了以下三个方面决定: 首先:命令关羽广戚部进攻鲁国,暂调鲁肃为关羽军师;调襄贲副将鼎轰协守广戚。 其次:增兵潘璋,令其部速下沛南,配合甘宁遏制袁术。 最后:令赵云部离开杼秋,进攻梁国。 刘备捧过记室草拟好的命令书,问鲁肃、刘晔二人:“你两觉得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么?” 鲁肃想了想,说道:“现在我们是两边作战,如果想做到真正的后顾无忧,那么就必须考虑好拿下豫州的事。豫州与荆州接壤,荆州刘表虽不是一个贪图之人,但就怕他在背后被人唆使,要是从后面骚扰我豫州就麻烦了。所以,在这之前最好与荆州刘表搞好关系,有必要与他结盟才是。” 刘备笑道:“子敬你考虑得甚是。这样吧,我让宪和去一趟吧。” 鲁肃点了点头。 刘备看向刘晔,看他还有什么要说的。刘晔笑了笑,刘备就道:“好吧,那么就这样。不过,子敬你明天赶赴广戚的时候,最好不要让吕布使者看到,我们的行动也要瞒着这人才行。” 鲁肃跟刘晔相视一笑,似乎猜到了刘备的目的,所以都是恭敬的唱喏,走了出去。 刘备又对记室吩咐:“连夜把这几道命令让人写好,天快亮的时候差使者快马送出去。记得,别忘了通知简中郎去刘表那里。” 记室拿起刀笔竹简,也是唱喏出去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刘备尚在案上批阅奏牍。 吕布使者又过来了。 刘备见到他,还是跟昨天一样,有说有笑,连连请他坐下。 使者见到刘备那张笑脸,心里有了十二分的把握。于是,他在刘备的‘请’字里大摇大摆的牵起下摆,膝盖一曲,就要往下跪坐。 刘备两只手扶在长案上,饶有兴趣的问他:“我这里有两个消息,你想先听好的呢,还是坏的?” 使者一愣,有点不对劲了,刚才的大摇大摆立即变成芒刺在背,最后终于是别别扭扭的坐了下去。他随口说道:“当然是好的。” 刘备笑道:“好的是,你现在就可以回去,等着张辽将军把结盟的好消息再带来。” 使者哦的一声,站起来就走,但又立即反身回来:“你是说要我到哪里去?” 刘备道:“自然是回你该回的地方去。” 使者一愣:“你是说让我回兖州去?” 刘备笑道:“当然。” 使者呆愣愣的站在一旁,只得又问:“那么大人你要告诉我的坏消息又是什么?” 刘备无奈道:“坏的消息是,我的部下都一致反对我跟你们家将军结盟。但好在我对结盟的事比较有信心,我还想慢慢劝导劝导他们。我想你也没有必要继续等下去,所以你可以现在就回去,只用留下张辽将军在这里等着消息就是了。我想,那时候张辽将军带来的将会是一个很好的消息,因为那时我必当全力争取,一定要让你们满意为止。” 使者被他一说,心里一片死寂。暗道:“刘备这么做,明摆着是在要挟。如果不能让张辽留下,只怕他就要反悔了。可要把张辽留下,这厮说不定会使什么手段把他骗去。但到了此刻,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使者想了许久,这才说道:“如果张将军能够带回好的消息,那么我愿意先回去。” 刘备笑道:“使者果然开明!这样吧,你也不用回那营帐了,你的东西我自会让人去取。我已经让下面正在备办酒席,等会自会送上来。嘿嘿,使者你也不用跟我客气,不要说什么不必。这当然是需要的。想我一直都在忙着,都没跟使者你好好聊聊,实在是有欠地主之谊。嘿嘿,等会的酒席就算是我为使者准备的践行之酒,所以使者你完全不必要客气,放开肚皮尽量的吃,尽量的喝。等这酒席一散,我还要为使者你亲自送出这辕门呢。” 使者心想这厮一翻话说得倒是客气,简直跟那逐客令没有什么分别。又想到刘备临了了还不让自己跟张辽作别,心里的疑窦更甚,满不是滋味。但他也不好说出来,只得笑了笑,鼻子里一哼,算是答应。 刘备看到他的神情,早猜到他心里的小九九了。 刘备走上前来,笑道:“使者先坐着。” 然后向外面叫道:“来人。” 帐外走进一人,拱手立着。 刘备说道:“去将张辽将军请来。” “喏!” 那人掀帐出去,还没走两步,就被后面那人叫住。 那人也是个门吏,刚才同他一同守在刘备帐外。 这人皱了皱眉,见他小心的过来,便问他:“干什么?” 那人道:“你要去干什么?” 这人奇怪的道:“当然是奉刘大人命令去请那个什么张将军啦。” 那人说道:“你怎么这么糊涂,刚才大人吩咐我们什么来着?” 这人稍微愣了愣:“大人说要是我传张辽来见,你们就说他不来。” 那人嘻嘻一笑:“那你现在准备去干什么?” 这人道了声该死:“要不是你提醒我,我差点就忘了!” 刘备帐中,酒席已经摆了上来。 酒菜都上了,冒着腾腾的热气。 使者脸色很是不好看。他想托故再回一趟营帐,跟张辽交代几句,但无奈刘备太过殷勤,他要什么,他都是同样一个词:“要什么让我部下去拿就是了。”他想着还要找别的理由,帐外去了多时的小吏重又回来。 刘备看到他,开口先骂:“让你去请张辽将军,怎么恁时才来?” 小吏回道:“我去请张辽将军,张辽将军说他身体不舒服,不能过来。” 刘备问:“那你没告诉他使者要走了,让他过来与使者践行的话?” 小吏道:“说了,只是张将军说他实在不能来,请大人见谅。” 使者起先还准备要是真的不能回去,说不得只能在酒席上寻找机会跟张辽交代了。听到听到张辽又不来了,不由冲口叫道:“这厮还怪我昨天对他无礼,所以还记恨着呢。听到是给我践行,他才不来呢!嗨,他不来也罢,眼睛里少了这厮干净”说着,恨气吞声的扭过头去。 刘备让小吏先下去了,倒酒与他,说道:“使者又何必动怒,或许张辽将军真的身体不舒服呢。” 使者只是不理,连骂了两声,这才被刘备劝住。刘备与他喝了酒,吃了菜,稍微整备了一下,便即送他出了辕门,也不让他跟张辽厮见。 刘备笑道:“回去多多跟你们家将军致歉,说我刘备很是敬慕温侯。” 送走了使者,刘备又来了张辽帐中。 刘备掀开张辽大帐,就看到张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张脸上灰白难看。 刘备笑着进来,张辽立即起身请入。 刘备笑道:“张将军这是怎么了?是在生使者的气吗?我也不知道你们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矛盾,他今天一进帐来,便告诉我他要先回去了。我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只是说让张将军你留下来等着消息。我当时以为他是一时气恼,所以也就没当回事。可他又求着我来拿走他自己的包袱,说是今天中午无论如何也要走了。我还想劝他,他只不听,我也没办法,只得安排酒席为他践行。我本来要请将军你过来见见的,只是他说将军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叫了。我心里纳闷着,替他践完行,匆匆将他送出辕门,我就赶紧赶了过来。不过,我看将军神色很是不好,不知是那里不舒服?” 张辽想到使者派人当面来取包裹,一点也不留情面,很是愤怒。只是在刘备面前他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勉强笑道:“劳大人挂心,某没事。” 刘备嘘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看到旁边酒菜没动,轻咦一声,问道:“将军你还没吃呢?” 张辽笑道:“我现在不饿。” 刘备皱眉:“不吃怎么行?”吩咐两边将酒菜重新热了,添上酒具,笑道:“我与将军把盏,不吃就喝几杯。” 张辽惶恐的接过酒盏,举酒起来。 刘备与张辽吃着酒,帐外探马进来说道:“麴义将军攻破敌军营垒,黄巾大败,已经撤了回去。” 刘备微微一笑,让先退了下去。张辽不明就里,刘备告诉他:“先前一战,已经让黄巾很是胆寒了。我想,再一战肯定能让黄巾彻底退回去。所以,经过昨晚的讨论,于是我就决定继续进攻。也就在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已下令陈到部仍是留在谯县城外,以慑郭贡。又以刘军谋为指挥,让他督促张飞、许褚两路兵马协助麴义攻打黄巾。哈哈,这道消息我可是等了好久,现在终于是等到了。” 张辽笑道:“看得出大人很是高兴,某没有什么可贺的,只好接着这杯酒敬大人一杯。” 刘备哈哈而笑,饮了。 刘备跟张辽开心的吃着酒,谯县城内的郭贡可没有心思好好吃一口饭。 他刚刚把饭扒到嘴边,突然听到黄巾失利退军的消息,立即把饭吐了。他站了起来,喷着饭粒,问两边:“剑,我的剑呢,把我的剑拿来!” 属下赶紧把他的佩剑拿了过来,郭贡接过,挂在腰边。他急着走出了门,率了众将便即登上了城楼。 郭贡站在城楼上,一手扶着城垛,一手按着宝剑。他嘴里发出低声的吟唱,他手上按着的剑,此刻似乎也在低声的唱吟着。 两边将士见他许久不说话,只是把眼睛眺望着黄巾方向,似乎欲要望眼欲穿。但郭贡既然不开口,他们也就没有开口,默默的等着。 终于,郭贡笑了笑,然后下了楼。 将士跟在郭贡身后,说道:“大人那时说我们只要联合了黄巾,来个前后夹击,就可以将刘备击退。可一但黄巾打了起来,大人你又怕” “胡说!”郭贡立即用严厉的眼睛看着他:“我那是怕吗?你又不是没看见,我们派出去的军队都遭到了伏击,能过去吗?再说,黄巾这群狗娘养的,说是支援老子,他们却把军队老远驻扎在梅城,简直是混蛋。害得我想联系他也联系不上,他想联系我不,他们这些混蛋,哪里想着我们,只把我们的钱骗去了,然后打不过就跑了。” 旁边一人说道:“也不能这么说,他们也损失了不少。听说当初一力撮合各路人马起事的何仪就战死了。” 被郭贡唬住的那个人,他被郭贡一顿海骂,心里也不是滋味。只得低下头自我检讨了三分钟,然后接着说道:“不管是谁的错,但现在黄巾也走了,只剩下了我们,所以当初大人你这高明的‘前后夹击’眼看也是独木难支了。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不大人你放我们出城去一拼吧!反正我们尚有两三万人马,都是憋足了劲,卯足了气,正想要发泄一下呢。” 两边听他这么一说,似乎点燃起了他们内心狂乱的热血。跟着,立即显出了他们各自不同程度的慷慨激昂,纷纷请求出战。 郭贡看着他们一个个雀跃欲试的样子,心里高兴,不由叹道:“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说得就是将士杀敌最重要的就是士气。哈哈,我能看到你们能有这样的战斗意志,我很是高兴。” 但立即又有人说了:“黄巾十万都被刘备打得大败,就凭我们这两三万人马,能击退得了刘备吗?” 残酷的现实把众人高昂的激情立即打压了下去,变得开始沮丧起来。 郭贡脸上先还是一片灿烂,被这句话一提醒,立即收敛起了笑脸。他的手始终扶着长剑。这时,他扶着剑,转身要去。 后面的将士没有得到郭贡准确的命令,所以还是不能放过他,继续跟在他身后。 这时,有人提醒道 :“我们既然打又不能打,何不先把赵洁那厮交出去,再向刘备请和,看刘备能不能答应?” 旁边问他:“把赵洁这厮送出去又有什么用,刘备难道会因为一个赵洁而甘心罢兵吗?” 那人笑道:“你难道忘了?当初刘备在他的讨伐檄文里,最重要的一点不就是指责我们大人收留了他的叛将赵洁么?我想刘备这人一定对此人恨死了,我们只要把他交出去,说不能就能扭转眼前的局面呢。” 两边听得有理,个个点头称是。 郭贡却瞪视了他们一眼,骂道:“赵将军势穷来投我,我就因为被情势所迫就要将他交出去,要是传到外面去,以后还有谁敢来投我?” 将士们蹙眉不语。 将士们随着郭贡回到府上,还没坐定,外面就传来一片嘈杂声。郭贡问两边:“怎么回事?”将士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要让人下去看看。外面,小吏奔了进来,一脸惊慌,走进来就说道:“街上人听说刘备兵临城下是因为当初大人收留了他的叛将赵洁,所以他们把赵洁捆绑起来,正在游街。要求大人将他送予刘备,若不送去,就要把他杀了。” 将士们傻了眼,立即劝道:“大人,众怒犯不得啊,还是将赵洁这厮送予刘备吧,不然事情就很难得以收拾了。” 又有人道:“是啊,将军送走的是不义之徒,就算别人说,也没有什么可指责将军你的。” 郭贡想了想,按了按长剑,无奈道:“好吧。” 众位将士听了他的命令,立即下去准备。他们把赵洁押着,送到了陈到军前,并送了许多厚礼。陈到拒不收礼,只将赵洁留下,派人送到刘备那里。刘备见到赵洁,一句话也不说,吩咐:“将这厮拿下去好好看起来,等张将军来的时候交与张将军处置。”两边奉了命令,将赵洁押了下去。 张飞收拾完梅城战场,便即跟麴义及许褚回到刘备主营这边。刘备见他们回来了,先是犒劳了一翻,教麴义依然领兵到谯县城外驻扎,然后拉住张飞,跟他说了赵洁的事,吩咐道:“赵洁这事你自己去处理好,看着办吧。” 张飞从刘备这里出来,一直奔到关押赵洁的营帐。他一见到赵洁,铜铃的巨眼也瞪直了,发出通红的血丝;钢针的胡须也飞起了,根根直立;喉咙里暴跳的雷声也炸开了;雷鸣电闪。 他一上去,本来痛快一刀就可以将他砍了的,只是他觉得这样太过便宜他了,所以把钵大的拳头举了起来,只往赵洁身上一顿乱砸。赵洁此刻身子被绑缚着,虽然吓得两腿直战,但无奈挪动不得半分,只认着张飞直打。张飞一面打,一面掼,将赵洁跌得半死,绳索也就在这无意间松开了。 赵洁鼻子里直流着辣辣的热血,他看到张飞一拳又要举来,砸下,喉咙里赶紧颤抖的说了声:“等,等” 张飞也觉奇怪,他都快要死了,不说讨饶的话,却说这话干嘛? 但张飞还是收了手,骂道:“你这厮还要玩什么鬼主意?” 赵洁满脸是血,轻轻一笑。是讥讽,还是轻蔑?他一笑,露出了前面两颗缺了的门牙,变成了黑洞洞的一个缺口。他吃力的抽动了手,伸手塞进怀里,不知道他在掏摸着什么?(。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四:东南兵起 “咦!” 张飞惊咦一声,他看到从赵洁缓缓放入怀里的手拿了出来,手心紧握着一个小小布囊,从布囊里,拿出了一颗门牙。 这颗门牙此刻被赵洁沾满鲜血的手一托,已经由暗黄,变成残红。 张飞走上前去,骂道:“你这厮当初敢反,如何会想不到也有今日?本来俺只消再打你这厮几拳也就罢休了,可现在你这厮竟敢用一颗门牙来糊弄俺,可不是找死么?” 提起拳头,又有来打。 赵洁此刻脸上要不是被鲜血糊满,不然张飞就会看到他那张死寂的脸上,已经毫无惧意。 赵洁反常的托着门牙,突然哈哈笑了出来。他一笑,再次露出了他嘴巴里的那颗缺了的门牙,还有因少了那颗门牙而自动生成的那个小小黑洞。 张飞这次唬真了,又是‘咦’的一声,后退两步,指着他道:“你这厮牙齿一向尖利,如何会掉了一颗?唔,俺知道了,你手里的这颗门牙就是你自己的?” 赵洁站了起来,冲着张飞瞪眼睛:“对,这就是我的!” 张飞又问:“你年纪尚轻,如何门牙就掉了?” 赵洁逼视着他:“这要问你了啊!” 张飞糊涂了:“如何要问俺?” 赵洁本来是张飞的部下,张飞对赵洁一向看得起,所以才跟他罗嗦这么多。 赵洁笑道:“张将军难道忘了正旦日的那场酒席?在酒席上,我不能喝了,你如何非要逼我?要不是你伸手打我,我又如何会被酒盏磕碎了门牙?” 张飞被赵洁反来逼视,倒是忘了自己的气恼。他想了想,说道:“那日俺喝多了,俺不记得了。” 赵洁笑道:“你不记得,但我永远记得。打落的牙齿可以自己咽,但这个仇,我永远不能忘!就算那天郭贡没有打来,我照样会找回这场耻辱的。哼哼,只怪我时运不济,要不是碰到郭贡那没有的东西,不然何至于会落到你这匹夫的手里?哈哈,你看着我干什么?我现在把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你这匹夫现在怎么还不动手?如果你还有点汉子血性,就痛快点,拔出你的刀子,一刀砍了我!” 赵洁一口气说完,又是冲他一笑。 轻蔑的笑,怒视的眼,挑逗的语言。这些,都是赵洁不敢想象的。但赵洁现在什么都做了。他对张飞怒眼相加,他对张飞发出轻蔑的笑,他对张飞说着挑逗的言语。 似乎只要这些动作,他的怒气足以平复,眉毛足以扬起。 他心里突然一下子畅快起来,没有别的事比这会让他更加痛快了。 他想:“老子平日里在这厮手下做事,每天都是挨打挨骂,但却从来不敢正视他一眼,更不敢回他一句。每天见到他,还要害怕得要死。可现在,他又能如何?我骂了他,大不了被他打死。我反抗他,大不了被他打死。我鄙视他,大不了被他打死!天下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狗急了还跳墙呢,老子就是豁出去一死,又怎么了?总比怂活好!” 赵洁耸起了胸脯,将门牙丢在地上,不屑再看一眼。 似乎,此仇已报,不用再记挂它了。 张飞被他骂得再次怒睁圆眼,咬碎钢牙,捋起钵大拳头,扯起他就要打下。 “哼!” 赵洁鄙夷的用鼻子说话。 张飞看到他闭上的眼睛,不屑的神情,又听到从他鼻子里狠狠发出的那声藐视一切的轻‘哼’声,心里更加恼怒。扯起他的手放开了,‘长廊’一声,拔出腰里宝刀,骂道:“你这厮不是想死快点吗,俺就成全你!” 宝刀破风而出,直砍了下去。 张飞举刀的手因为过分的愤怒而变得颤抖起来,他破口的大骂,也变成了一道汪洋,唾沫星子直往赵洁脸上、身上乱窜。但赵洁一如先前的神色,一点都没有畏惧,没有倒退半分。 要是赵洁害怕了,哪怕只要他显示半分的惧意,那么张飞这刀会毫不犹豫的砍下去。 但赵洁并没有退半分,连闭上的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丝缝隙。 他坦然的站在那里,等待着张飞手上的刀落下去。然后,解决能解决的一切。 有时候对一个人的愤怒,可以一刀解决。但有时候,那种蔑视一切,类似于英雄的豪气,却是一刀无法解决的。一刀可以杀了一个‘愤怒’,但绝杀不了一个‘英雄’。所以,英雄死了,英雄的声名留了下来。 张飞本来怒到了极点,但到了下刀的时候,他反被他的豪气所感动。所以,张飞这刀并没有砍下去。要是张飞这刀下去了,地上多的,只不过是一具没人要的尸体。但他这刀并没有下去,所以多了一个忠实的部下。 张飞并没有杀赵洁。他反而将赵洁引见给刘备。 这是赵洁没有想到的,也是刘备没有想到的。 刘备除了惊讶,则是更多的欣慰。他啪了啪张飞的肩膀,笑道:“三弟能知大义,足以见得为兄没有看错你。” 刘备不但赦免了赵洁‘叛变’之罪,而且还将他提拔为张飞副将。这样,张飞身边就有两个正式职称的副将。 赵洁对张飞自然很是感激,正如当初他对张飞的恨那样,他也在时不时的寻找机会报答张飞的厚恩。 寿春城里。 阎象苦皱着眉毛,向袁术奏道:“刘备主力军队在攻打谯县的同时,他又命令一个叫潘璋的将军进攻沛南地区。潘璋这人也没有什么名声,我那时还道只是一个黄口小儿,袁伯你也不将他当做对手。可谁真的,就是这个名不经传的家伙,居然用了不到十几天的功夫,就已经攻下竹邑、铚县、符离,现在正在攻打蕲县大泽乡。可见此人非是小辈可视。 我也三番劝袁伯你不要在这里坐以待毙了,应该举动进攻,先将沛南地区稳定下来。虽然这沛南地区尚在郭贡手上,但我们可以利用这个绝好的机会把他从刘备手里纳入自己的手里,到时不但郭贡不能说什么,他还反倒要感激袁伯你出兵相助呢。 我们虽然新败,但我们总不能老是坐在这里,要是刘备平定了沛国,掌控了徐、豫两州,那么将置我们于何地?袁伯啊,你就听我一言,不能再继续蹉跎下去了,是时候出兵了。” 袁术似是没有听他说话,眼睛总是在左顾右盼。 对于阎象的话,他耳朵都听起茧子了。这是阎象一天来的第二次,第二次跟他说着这些无聊的话。 袁术虽然很是不喜欢听他啰嗦,但总觉得要是自己老是拒见他,不免让其他人寒心。也就在他这一丝的顾念里,所以他才屏退了美人,容阎象啰嗦了这么多次。这么多次的召见,在他看来,正是自己的大度才容忍了他制造了无数次废话的机会。 袁术左顾右盼,只可惜看不到美人。只得把眼睛挪了回来,放在了眼前阎象那张毫无诱惑可言的老脸上。 他本来不想听阎象的废话,但此刻却在无意间听进去了一点点。他脑子里灵光一闪,似乎有个很好的想法冒了出来。 他一啪手,笑道:“阎主簿说得甚是,你这出兵的想法,我很是赞同!” 阎象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记得自己这些日子跟他一说,他都是一句‘烦死了’,然后不停的挠痒,等自己说完,问了一句‘阎主簿,你说完啦?说完了就先下去吧,容我好好考虑一下。’于是,他每次来,他都是‘考虑一下’,以致这‘一下’的功夫要拿一天一天来计算。 本来已经无望,只是他觉得如果身为主簿都不敢谏言,那实在是有愧自己的职责。所以他才每次按例来了。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今天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啻于平地惊雷,震得他反倒是一片感激涕零。如枯木逢春,犹再发。 阎象又接着啰嗦起来:“我们发兵的同时,当然也要注意钟离城甘宁的动向,他手上兵马虽然不多,但这厮却绝不可小觑” 袁术不等他说完,就说:“这次当然要注意甘宁的动静,这厮实在太厉害了。所以我们不但要密切的注意他,而且还要设法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将他引到沛南去,让他去扑捉我们。而我们则绕过钟离,直接进攻怀宁。只要先将怀宁拿下,然后再回兵来取钟离,到时我们就可挥兵进攻沛南,稳操胜券了。” 阎象惊讶于他的意淫,但很快回过神来,拱手道:“袁伯的意思是要将一部北上,作出攻打沛南的迹象,而将主力部队绕过钟离先拿下怀宁再绕回来,等下了钟离,再进攻沛南?” 袁术想了想,啪手笑道:“对,我就是这么想的,这一计就叫做,声东击西。” 阎象苦皱着眉头,显然他没有准备,所以还在思考。 袁术却是想了又想,琢磨了又琢磨,笑道:“此计再好也没有,可比你那硬攻硬打的计策要好上百倍啦。哈哈,阎主簿,你承不承认我的计谋比你的要高出一筹?” 阎象点头道:“这的确是一个好计谋。只是,我们绕过钟离是不是真的不被甘宁发现?这是其一。其二,我们就算绕过了钟离,避开了甘宁的耳目,但我们能不能在甘宁增援之前把怀宁拿下?其三,就算我们拿下了怀宁,是不是真的如愿拿得下钟离?其四,如果不能拿下钟离,反被他切断退路,那时我们该这么办?其五” 袁术还没等他说完,便即右手一挥,左手一啪:“好啦,我不出战,你唠叨个没完,我出战,你又唠叨个没完。阎主簿,你要是没有信心,这次你就可以留下来,别跟我去啦。到时,我让李丰率领几千人马大张旗鼓的扬言攻打沛南,我却悄悄的率领数万大军直扑怀宁。嘿嘿,等我胜利的时候,你就知道我的指挥天才啦。” 阎象赶紧道:“如果袁伯执意要去,那我也不能阻拦。不过让袁伯一个人去我却不能放心,还乞将我一同带上。” 袁术呵呵一笑:“我原本也少不了你,好吧,你既然不反对,那么就赶紧去整备人马,调运粮草,这两天就得出兵。哦,不,我手痒啦,实在快点最好,最后好今天整备好,明天出兵。” 阎象却是一脸的无奈,只得先下去了。 钟离城内。 甘宁听到袁术大军进攻沛南的消息,再也坐不住了。 他想:“如果任着袁术占领沛南地区,那将对我钟离城绝对是一个威胁。更何况潘将军尚在蕲县跟郭贡部将打得正是难解难分,如果让袁术直进,跟郭贡军队一结合,那可就麻烦大了。” 甘宁身兼钟离、东城两县县令之职,被刘备委以东南之事,有临事决断权,所以也不用通知怀宁的刘馥和刘备,就可以直接用兵。他想到那里,也就做到那里,毫不拖泥带水。所以,他一想到用兵,当即在一日内将两县守军调配好,委任心腹守城,自己则带着五千人马,直上沛南,欲要将袁术大军拦在向县路上。 甘宁得到袁术大军进攻的消息比较早,所以在到向县的时候,也没有听到袁术大军的消息。这样等了一日,探马这才打听到了消息:“袁术只带来了几千人马,正在向县的路上。” 甘宁部将都觉得不以为然,耻笑袁术不敢动用大兵,肯定是先前一战吓破了胆。但只有甘宁冷静了下来,在败退袁术这支人马前,他其实已经使人去钟离方向打探了消息。消息回来,甘宁吃惊的听探子回报:“钟离方向出现了袁军的踪迹,不过,他们并没有进攻钟离,而是绕了过去。” 甘宁问自己:“他不打钟离,却让军队继续深入,他想干什么?” 他立即想到:怀宁。 他的目标,是怀宁! 两边部将听到这个消息,纷纷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办? 是继续击退这边的袁术军队,还是回兵钟离? 甘宁想了想,笑道:“这里的小股敌人不足为惧,这功劳就留给潘将军吧。我们倒是要去吃顿更大的肥餐。” 部将问:“是回兵钟离吗?” 甘宁以他一贯轻蔑的笑,摇头回答:“不,我们不回钟离。” 部将问道:“那我们到哪里去?” 怀宁城下。 袁术笑道:“我什么都算到了,不但轻易调走了甘宁,而且还直逼怀宁城下。但我没想到的是,怀宁城在去年的时候还是一座小城,一座一打就垮的小城,可没想到,也就这么数月的时间,怀宁城居然变得差点连我都不认识了。” 袁术说完,叹了两声:“好哇,好哇!” 袁术眼前的怀宁城的确已经不是他去年所见到的那座破城,那座低矮的墙壁了。现在它已经变得高大雄伟,跟寿春城的城楼差不多高,而且看来还有点后来居上的感觉。 袁术不会想到,这怀宁城一但自刘馥上任,他就将下邳之民迁了一部分来充实郡治,又发扬刘备招收流民的精神,将远近数县的流民养了起来。这样,人力多了,便即着手将城墙加高加厚,又建了数座关城。并且挖宽了护城河,引淮水进城,使得一座本来死寂寂的城池,变得生气活泼起来。 袁术这么一感叹,阎象当然也看在眼里。 他这时只想激怒袁术的意志,使得袁术对刘馥充满敌意,那样才能很好的上阵杀敌,以激励将士。所以他这时在旁却是恨声道:“刘馥这人不识抬举,当初袁伯你还不是曾经招揽过他么?可这腐儒不但不给面子,还骂了袁伯你,事后又将袁伯你的部将也骗了去,这才换来了他的这场富贵。他现在就在城中,正是袁伯你报仇的最佳时机呢。袁伯,到了此时你何要在这里不停的叹息?” 袁术执意出战,本来就是脑子一热,伸手啪板的事,自然也没考虑那么多。现在突然看到这么高大的城墙,还有摆在城楼外的数座气势雄伟的关城,倒是一小子把他的雄心打压了下去。他现在只剩下一点毫无斗志的狭隘之心。 他听阎象这么说,反而嘿嘿一笑:“当初我请刘馥出来,不是我用强逼手段,恐吓他没有恐吓成,以致差点动手杀他,他能怒我么?最后要不是你出来劝说,道这刘馥是个名士,杀不得,这才放过了他,使得他在这里逍遥自在。怎么,这件事你难道忘了么?我倒是没忘。” 阎象怕他再说下去,赶紧道:“袁伯,不管如何,这兵已经到城下,如箭在弦不能不发,所以请袁伯速下命令准备攻城吧。” 袁术虽然惫懒,但还是听阎象的话。他惫懒的说:“好吧,命令纪灵、梁纲攻城吧!” 道歉:上一章写到赵洁‘他一笑,露出了前面两颗缺了的门牙,变成了黑洞洞的一个缺口。’本来是一颗,我误记成两颗,后来一查才知道错了。抱歉抱歉!嘿,看来年轻没老,记性倒是差了。汗一个(。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五:两路兵锋 刘备这两天清理完黄巾残余,将兵锋直逼谯县城下。 谯县城内,郭贡部将来回奔走,都已经失去了本来的镇定。 郭贡在这点上保持得很好,就算别人再怎么喊外面怎么怎么了,他始终是手按着他的那口宝剑,满腹心思的坐在那里,跟她们说了些言不由衷的话。 他说:“别人不是常说么,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们也不需急,该宽心的还是宽心吧。” 部将都是低首伏眉,不再接口。 他们先前听他这句话还是觉得有理的,他们想:“毕竟将军就是将军,说的道理也多。”但事实证明,不管这‘兵来将挡’还是‘水来土掩’,说到底,还是拿自己当炮灰。经过了两场失败后,他们宁愿自己变成了傻子,也不愿相信他这真理了。 郭贡看到他们的神情,知道自己再说这种话已经没有意义了。但他也并没有就此甘心,他站了起来,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看了过去。他这时一改鸽派的温柔攻势为鹰派的锐利强硬,对他们反声诘问:“好吧,就算这‘兵来将挡’无法阻止刘备继续进攻的态势。但我要问你们,当初,是谁赞成将赵洁将军送给刘备的?又是谁说把他送给刘备,刘备就会停止进攻的?” 部将们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因为他们也听到赵洁被送回去后,刘备事实上不但没有杀了这个叛将,而且还将他加了官。可以想象,刘备一定会利用他来了解谯县城内的许多情况,包括粮草,守备,兵力。 这么沉寂了一阵,终于有个将军走了出来。 那名将军说道:“我们把赵洁送出去,不但没能制止刘备的进攻速度,而且还加剧了他猖狂的势头。虽然我们在这方面判断有误,但我们也可以从错误里面了解到一个问题。” 部将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最后由郭贡来问他:“什么问题?” 那名将军继续说:“当初刘备在讨伐檄文里着重说明了将军你窝藏叛将赵洁之罪,我们本以为只要送走了赵洁,事情也就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看现在的局势,刘备得了赵洁后非但没有就此罢手,而且还继续加剧进攻。从这件事里,足以见得他的贪婪之心。更能说明,他的目的并不是在赵洁,而是在将军你的身上啊!” 郭贡这一点已经看得很是清楚。 他轻轻一笑,‘啊呀’叹了一口气,重又回到案前,说道:“他刘备的徐州跟我豫州这么接近,也难怪他会看上我这里。就是袁术那家伙,虽然表面跟我结盟,可到头来他不也是三番两次都想吞并我么?呵呵,更别说刘备那种会用人的人了。我呀,什么都看出来了。” 部将们皱了皱眉,显然,他们也知道,在这个乱世,兵强马壮就是地头王,怨不得他会这么想。 部将们问道:“将军,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郭贡按着剑,坐了下来,静止了片刻。 他片刻的静止,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其实他什么也没想,他只是把他先前的想法再梳理一遍。 部将们在郭贡静止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说话,只是等着郭贡说话。 郭贡说道:“书上说,‘左次无咎,未失常也’。依我们目前的局势,看来也只有这么办了。” 部将们大多都是大老粗,突然听到这没头没脑的‘左次无咎’自然不懂,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问道:“大人,这这什么‘无咎’什么‘失’的,是什么意思?” 郭贡就知道他们不懂,于是发动他的脑子,给他们解释:“这八个字是易卦上面的,也难怪你们听不懂。到底怎么解释呢?就好比现在有这么一支军队,把营寨扎在左边,没有危险,因为它并没有违背行军常理。但我们也可以把他驻扎在右边,为什么呢?因为军队的驻扎,不管是左边还是右边,都是依照当时的情形而定的。所以,用在我们目前的局势上,我们可以解释为,我们让军队进攻,或是让军队撤退,都同样起到我们自己的目的,都是应对当时的情况而作出的决定,而这些决定都是没有错误的,未尝有失的。” 部将们被他糊弄了这么一圈,到最后才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部将问:“将军的意思是要让我们跟撤出相县那样,又要撤出谯县吗?” 郭贡解释道:“这个‘撤’字,我们可以解释为有意义和没意义两种。对于那些失败之后没有战斗意志的军队来说,这个‘撤’字就是没意义的。但若对一个谋略者来说,我们可以把这个‘撤’字解释为对一种不利局势的缓冲。” 部将们呆愣愣在站在那里,满脑子问号。 郭贡也怕他们听不懂,于是站起来比划道:“就好比现在吧,我们撤出谯县看起来是一种失败,但我们可以把它理解为是成功的延续。我们虽然暂时撤出去了,但并不代表我们就不回来了。我们撤回去,只不过是暂时避开敌人的兵锋,等到敌人的兵锋弱下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把握机会进行反击。这种,就叫做有意义的撤退。” 部将们呆愣愣的,似乎还没听懂。 郭贡费劲的皱了皱眉,方才说道:“如果你们还没听懂,我再给你们说一个战例吧。” 部将们终于笑了。 像他们这种粗汉,平日里没什么消遣,若能听听古代人是怎么打仗的,那就好比喝了一顿美酒,把心里美的。当然,他们更愿意将听来的故事又重复讲给他的那些士兵们听。这样做,他们又可以让自己的嘴皮美美吹上三天。 郭贡跟他们讲起故事,他说:“这个战例就发生在春秋时的楚国和晋国。当时楚国日益强盛,就派一个叫子玉的将军为帅,率兵攻打晋国。楚国攻打晋国的同时,还胁迫陈、蔡等四个小国出兵,配合楚军作战。 而当时晋国国君文公,刚刚攻下依附楚国的曹国,他得到楚国出兵的消息,心里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毕竟当时楚强晋弱,来势又是十分凶猛。于是,他决定暂时后退,避其锋芒,而且还跟外面说,‘当年我被迫逃亡,楚国先君对我以礼相待。我曾与他有约定,将来如我返回晋国,愿意两国修好。如果迫不得已,两国交兵,我定先退避三舍。现在,子玉伐我,我当实行诺言,先退三舍。’” 两边部将点头道:“这晋文公倒是一个君子。” 郭贡嘿嘿一笑,也不理会,继续说道:“他就这样撤退了九十里路,已经退到了晋国的边界。但他很会抓住形势,于是他就依仗着黄河,背靠着太行山,把军队驻扎在那里。子玉当时率领着部队追到边界时,晋文公的部队早已经严阵以待等着他了。 晋文公在出兵前,先是派人打探了楚国部队的情况。他得知楚国部队左、中、右三军,以右军最为薄弱,右军前头为陈、蔡士兵,他们本是被胁迫而来,并无斗志。于是,当对方右军直扑晋军的时候,晋文公却忽然下令退军。这样,陈、蔡军的将官还以为是晋军惧怕他们,便对晋文公紧追不舍。但就在他们高兴的时候,却正中了晋国军队的埋伏。晋军部队把驾车的马都蒙上了一层老虎皮,陈、蔡军队看见,还以为是真的老虎,只把他们吓得乱蹦乱跳,转头就跑了。” 部将们听到这里相视一笑:“这陈、蔡军队真笨。” “可不是!”两边得意的笑着。 郭贡说道:“晋文公败了这路右军,又派士兵假扮陈、蔡军士,向子玉报捷,‘右师已胜,元帅赶快进兵。’子玉登车一望,看到晋军后方烟尘蔽天,就得意的笑道,‘晋军不堪一击。’其实,他又那里知道,这都是晋军诱敌之计。他们故意在马尾巴上绑上树枝,来往奔跑,弄得烟尘蔽日,制造出了假象。 子玉被他蒙蔽了,于是当即率兵来打。晋军看到子玉,又赶紧打着帅旗,往后撤退。一直把他引到伏击圈里,然后又猛然回军,配合伏兵,一举就将楚军击溃了。楚军经此一战,伤亡惨重,子玉要不是得到他的猛将的保护,不然这个三军元帅就回不去了呢。” 两边唏嘘一阵。 郭贡笑问:“我的战例已经说完了,诸位从这个战例里面能够明白一些什么道理,不妨都跟我说说。” 部将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笑道:“晋文公故意不停的撤退,并不是真的在撤,而是为了引诱敌人,然后将他们一举歼灭。” 郭贡笑道:“对了嘛。我们目前的处境就相当于晋军,刘备就相当于楚军。我们撤出这里,就是晋文公的退避三舍。我们这么做,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今后更好的胜利?呵呵,你们现在终于明白了吧?” 部将们不是不同意他的看法,毕竟现在如果不撤退,就只有战死一条路。他们当然还没有修炼到那种英雄的地步,他们有犹豫,倒是另有原因。 他们问:“虽然撤退这个主意也是当下不可不行的,可就是要让我们撤退,我们能撤到哪里去呢?” 部将们把问题撂下,看郭贡怎么回答。 郭贡倒是轻松一笑:“原来你们顾虑的是这些,哈哈,那就好办。我已经想好了,我们撤出谯县,可以暂时投靠陈国国相袁嗣。袁嗣是袁术的人,我跟袁术虽然在表面上断绝了联系,但我们之间的盟约还在,我到袁嗣那里去,不怕他不招待我。” “去陈国?” “投靠他?” 部将们沉闷的不语,表示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看来只有走这条路了。 袁术经过几轮连番的进攻,围打了两天,并没有打下怀宁。也只刚刚打到关城边,就已经死伤了不少。 阎象本来还要强攻,但眼看这种局势,没办法,只得暂令缓攻。 怀宁城头上,刘馥已经得到甘宁回兵的消息。 甘宁在给他写的信中,大概意思是这样写的:“我已回兵攻打阴陵,只要刘府君你凭借怀宁城池的优势将袁术拖延一阵,我想我很快就能拿下阴陵,到时功劳我与刘府君平分。望刘府君努力为之,也希望刘府君将这消息瞒住,勿要让袁术知道。” 现在,刘馥低着头看完这封书札后,又望着袁术的大营呆呆发着愣。 怀宁县令戚寄站在他的旁边,见刘馥接到这封书信后满面忧郁,很是替他担心。他关心的问他:“府君,甘将军在信中说些什么?” 刘馥将书札交给他自己看,戚寄看了一遍,皱了皱眉,才道:“袁术数万大军围我城池,他自己不出兵过来相救也就罢了,如何还要我们来当这肉盾?” 缓了缓,问道:“府君,你准备怎么办?” 刘馥并没有答话,又是来回巡视了一遍城垣。他走到一个城垛边,手扶着女墙。他又是呆愣愣的看着城墙上的夯土,似乎触目灵感,豁然转过身来,似是自言自语:“就算我不说,袁术迟早也会知道的,如其这样有了!” “什么?” 戚寄问他。 刘馥指着他手里的书札,说道:“去把这封书让人抄在绢帛上,就抄个五六份,再拿来。” 戚寄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他感念刘馥指引之恩,这才当上了这一县之令,所以对他很是敬重。听他这么说,也不多问,便即下了城楼,让抄写送来。刘馥又叫将这些写好的绢帛绑在箭头上。一张绢帛绑了一支箭,眼前立即摆了五六根箭矢。 刘馥满意的接过一张弓,然后取过一支绑缚绢帛的箭矢,将它放在弦上。扯紧弦,将手臂一送,嗉的一声,一箭对着袁术大军辕门射落。 戚寄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干,立即问道:“府君,你这要干什么?” 刘馥并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将五六支箭全部射完,这才丢下弓。他啪了啪手,笑了笑,似是对这件完成的事很是满意。 戚寄不理解的说:“府君,我一向佩服你的为人,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把甘将军的书信都射给敌人知道,那就算敌军退了去,怀宁也因此解了重围。可袁术大军一回,甘将军不就要受到袁术的攻击么?还有,甘将军信上不是让府君你好好保密么?你这样做,不但失去了而且还害苦了甘将军。” 他本来要指责他因此会失去‘信义’,但他没有说出。毕竟他心里还是敬重他的。 刘馥淡淡笑道:“并没有这么严重。走吧,我们先好好吃上一顿,然后再准备发兵的事。” “发兵?” 戚寄又是一愣,实在不明白刘馥的意思。 袁术辕门里,突然落下五六支箭矢,起先还是引得士兵们一阵的紧张。可见到箭矢并没有头子,这才放心。 等到五六支箭矢噗噗的落在木桩上,被弹在地上,再没有射来时,这才上前捡拾。 “咦,上面有字!快拿与袁伯看!” 士兵们将箭矢呈了上来,还没见到袁术,就被阎象挡住了。 阎象怒目问他们:“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士兵吞吐说道:“大人,敌人射来的。” 阎象眉毛一皱,接过箭矢,让他先下去。他自己将箭矢上绑着的绢帛一一拆开,都是一个内容。阎象随便看了几眼,脸色已经变得很是难看了。他也没继续看下去,而是赶紧将绢帛呈给袁术。 袁术看到书信,吃了一惊:“什么,甘宁小儿竟然识破我的机关,他不回城老实呆着,居然打起了我阴陵城的主意?” 阎象说道:“这封书信尚且不能知道真假,要是阴陵被围了,如何阴陵城内还没有送来消息?我看我们还是先派人去打探,等清楚了再做决定。” 袁术瞪着他:“还探个屁?要是阴陵丢了,那我寿春城可就全都暴露在他眼皮底下了。到时他想进就进想退就退,那把我这堂堂寿春城还当做什么了?” 阎象脸色也不是好看,他本来可以据理力争的,只是眼看围打怀宁一时又不能下,实在不是办法。更何况他这回赶来,也正好是准备腆着老脸来劝他退兵的。现在倒好,正好有了借口。只是他又怕书信是假的,这才说了上面的话。可现在一想,要是派人来回去探听,只怕又耽误了时机,若让甘宁占了阴陵城,那可真的不好办了。 袁术瞪着他:“你愣着干什么,人家兵锋都直逼我寿春了,你还不下去给我下令撤军?我问你,是这怀宁城重要,还是我的寿春城重要?” 阎象惭愧的低下头,赶紧下去了。 只是想想,实在可惜:“我与袁伯三次进攻怀宁,两次兵锋直逼怀宁城下,可都没能拿下此城。看来,这战之后,我和袁伯就再也休想再踏入这怀宁一步了!” 想到这里,黯然神伤的连连叹息。 袁术将绢帛丢在地上,恨恨的拔剑而出,指着绢帛骂道:“本伯若不能杀了你,我此生再也不踏进怀宁一步!” ‘长廊’,剑往地上砧去。(。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六:将相和 鲁肃拿着刘备的任命书和进军的命令,赶往关羽所在大营。 关羽此刻正在营帐中同众将士席地饮酒。 广戚都尉关羽拿下薛县后,又接着攻下公丘,现在已经兵临鲁国蕃县。他的营帐就设在蕃县城下。 “喝,喝!” 关羽脸色本来是一片枣红,现在已经变成了血红。 关羽早在这之前也已经知道了鲁肃将要到来赴任的消息,这是他的侦骑来回侦查到的结果。他早上的时候打完一仗,只是没能一举拿下,所以此刻宴饮将士 ,只为下午的战事做好奋力的准备。 关羽席地而坐,手捧起酒碗时,把长袍袖子捋起,把长髯安放在肚腹上。他一举酒盏,酒水就四溅炸开,将须髯弄得一片狼藉。但他仍是不加理会,只与众将士喝得高兴的时候,然后有意无意间伸手一捋,将酒渍顺带摸掉。 众将士围作一团,他们就像商量好了似的,方当这人劝完酒,另一个又接着捧起了碗,还要加一句:“将军真是海量!” 关羽每每听到这声称赞,都是不由用手再次捋起美髯,然后撑起血红的脸,呵呵一笑,道了声过奖,接过就喝了。 也正在将士们喝得很高时,外面报说鲁肃一行已经过了公丘,离这里不远了,问要不要派人去迎接。 关羽还没开口,他的都尉府司马木路先自站了起来,说道:“不若末将前去。” 关羽放下酒碗,仰起头来,伸手捋须,闭目不语。 两边将士也是一片沉寂,过后,有将士说道:“鲁肃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军师,关将军乃堂堂一镇都尉,如何用得着去接他?” “就是啊,他自己有腿有脚的,何要我们去迎接?” “更何况,他是一个儒人,手无缚鸡之力,而关将军却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如果将军派人去接他,那岂不有失将军身份?” 将士们一片唇舌后,关羽的眼皮才往上一掀,似是很满意他们的回答,只是不语。 木路脸色一涨,怒视左右:“鲁司马曾经帮使君大人决策过许多大事,就是军制改革也他来实际操作的。要不是他的主张,我们这些将士能提高俸禄?现在他别说是暂时调任都尉府军师之职,就算是降职到了这里,那也是使君大人特意调他来协助我们作战的,我们应当以礼相待才是,如何要这般没有见识?” 两边将士被他说得哑然,似乎没有什么话可说了。但他们看见关羽的眼睛又闭上了,脸色又紫涨了。于是,将士们又有话说了:“关将军自下丰县后,接连攻下数座城池,这难道是因为他的协助才取胜的?” “就是!”旁边立即接了过去,“没有他,我们照样打胜仗。有了他,决策上就要受他的制忖。他不来还好,他一来,不知道要给将军添多少乱子呢。”众将士一下字子有了忿忿不平之色。 木路气得脸色铁青,只好看向关羽,希望关羽说一句话。 关羽站了起来,怒视了他一眼,然后径直走了出去,下令道:“众将士随我攻城,务须在鲁司马到来之前,将蕃县拿了!” “喏!” 帐外将士刚吃饱饭,也已经休息好了,听到关羽命令,精神立即亢奋起来,大声欢呼,轰然应答。 帐里的将士立即跟了出去。 木路被关羽眼睛一瞪,再也说不出话。关羽既然没有下令去迎接,他身为关羽的副将也不能擅做主张,只得悻悻的跟着出阵了。 刘备也曾经告诉过鲁肃,说关羽这人的脾气有点偏颇,对待士卒如同己子,对待文士却多少有点傲慢。所以,在委派鲁肃为关羽军师前还特地征询了鲁肃的意见,问鲁肃愿不愿意过去。鲁肃也只是轻声一笑:“但教使君放心,我自有办法应付。” 鲁肃既然有备而来,自然不怕关羽冷落他。他原本也没打算关羽会来迎接他,所以他倒是一身轻松,径直奔来。他一到关羽大帐,也不休息,驾了马就奔向阵前,仔细观战。 关羽一直猛攻猛打,但奈何敌将拒不出城,死力坚守。所以关羽经过前面的数战后,到现在也没能攻下此城。 城头的擂石如雨点滚下,只砸得墙下关羽的将士又是损失不少。 旁边将士也看出了势头,所以请求暂缓进攻。关羽眼看实在下不了,无奈下了退兵的命令。 关羽收兵回到帐中,将士就进来告诉他:“鲁军师已经到了。” 关羽只不理会,与众将士坐在帐中,想着刚才的战事漠然相对。 但没多久,帐外又进来说:“鲁军师求见。” 关羽心想他倒是先来了,倒是懂得礼数,便也站了起来,传令来见。 鲁肃走进帐中,关羽先笑了:“我先前听说鲁司马你要过来了,本要去接。只是我想如其这样空手相见,不如在鲁司马你来之前,先将此城拿了,以作为接风之礼。只没想到城内贼将顽固死守,一时没能攻下。现在什么也拿不出,要让鲁司马你见笑了。” 关羽说完,把一双眼睛查看他的颜色,看有无轻蔑之意。 鲁肃笑着,拿出了文书,交与关羽:“想必将军也知道我已经调来将军营中任这军师一职了,所以还请将军叫我鲁军师吧,或者直呼我名也行。” 关羽见他神色如常,倒是镇定。他接过文书来,也不屑仔细看,只将文书交旁将收了,开口将目前的形式说了:“我已经围攻数日,只是难以攻下此城,不知鲁军师有什么高见没有?” 鲁肃笑道:“不敢!不瞒将军说,其实在将军与敌将交战的时候我一直就在旁边观看,回来的时候又问了军中情况,对目前的局势基本上也就有了点了解。所以,我此来就是想向将军请求,希望将军能够恩准我出阵去单独与敌将见一面。说不定到时只消我与他一番理论,就能让他出城来投,到时也不用再劳动将军你出战。” 两边将士听他一说,皆做忿色。 关羽倒是呵呵一笑,说道:“鲁军师只管上阵,我在这里为军师你准备筵席,静候军师你的好消息。” 鲁肃拱手称谢,便即出去了。 鲁肃一走,两边将士终是憋不住,哇哇的说了出来:“这人也太狂妄了,将军你几次都攻不下,他如何胆敢一言就能让敌将弃城而出?他这分明是在小觑将军你啊。” “就是啊!这人太不自量力了!” 两边尽管说着,关羽听他们都在替自己说话,倒是乐于听下去,享受他们的打抱不平。 关羽坐了回去,笑道:“若鲁军师真的能够说动敌将来降,我倒是不得不佩服他。若不能,我自有对付他的办法。” 此话一出,两边将士都是替关羽嘿嘿一笑,也知道若鲁肃不能说降敌将,那么关羽就有理由排斥他,然后把他撵走,哪里来撵回哪里去。 但让众人,让关羽想不到的是,没过一炷香时间,他果然带着敌将出现在了帐中。 这下,关羽得意的神色一下子堆满了愧疚,两边将士更是啧啧称奇。 关羽私下拉着鲁肃问道:“不知军师是如何一言就能说动敌将来降的?” 鲁肃拱手说道:“我听将士们说,将军甫一攻下公丘后,便即率兵来打蕃县。又听说,将军每次叫战,敌将都是不肯出来,只是坚城据守。我来回一想,又联系起我先前在阵前见到敌将拒敌时犹豫的神色,于是,我就知道他也并没有死力要撑着的决心。只是将军要问,他既然没有决战之心,那他为什么不痛快点下城投降?哈哈,将军可以想想,这蕃县是座孤城,贼将之所以敢坚持着,他便是希望还能得到郭贡的救兵。更何况将军你每次出战时都是杀气腾腾,这让敌将寒心,所以更加不敢说出一个降字。而我呢,只消把郭贡不能再来的事实告诉他,再说将军你的宽宏大量,外加一些厉害的话,他自然也就出城来降了。” 关羽听他一说,早已由愧生敬,赶紧拱手道:“原来军师胸有韬略,一言足以抵过千军万马,实在让某佩服。某先前多有傲慢的地方,还请军师你不要见罪。” 鲁肃却是拱手回礼,笑问:“将军在走之前跟我说要为我准备筵席,不知筵席好了没有?鲁肃我赶了好多路了,早已经饿了,我的那些属下想必也和我一样,所以还请将军早早赐下筵席。” 关羽一愣,红着脸向他赔罪:“我刚才一心急着要听军师你的消息,倒是忘了这件事了。” 鲁肃笑笑,其实他哪里不知道关羽是在假痴不癫,只是他故意这么一问,倒是有意要拉近他的距离。他听关羽这么一说,赶紧道:“将军把这事忘了,倒是要罚酒三杯了!” 关羽也是豪爽一笑:“这是一定!” 回身催促着:“行人,你等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下去准备?都去帮忙!快去把筵席置办过来,我要为军师接风。” 然后连忙请着鲁肃坐了下来。鲁肃又叫释放了敌将,并且建议关羽仍然任命这人为蕃县城守。关羽当然同意。 两边将士也是一头雾水,想不到倨傲的将军也会对这位文士这么客气,他平时可是对文士最恼怒的啊。就是在打下公丘后,将军还曾经因为看不惯城内文士倨傲的态度,还杀了许多人。现在他居然会格外敬起这位‘鲁军师’来,自然让他们一时有点不能适应。不过他们只有仔细想想,也就能明白了。 木路倒是第一个明白,他赶紧催促一声,带着众将士就去为他们准备筵席去了。 袁术匆匆忙忙的赶往阴陵,但让袁术吃惊的是,阴陵此刻已经落到了甘宁手里。也就在甘宁上午攻下阴陵后,袁术下午就到了。 甘宁看着城下的袁军,心里暗道了声:“侥幸!” 城下的袁术气得说不出话,立即要下令攻打阴陵,将阴陵夺回来。 阎象赶紧上前阻止,说道:“袁伯息怒!我军疲惫奔来,未加休息便即攻城,只怕得不偿失。更何况阴陵也非同一般城池,一时也难以打下。” 袁术气恼的问:“那依主簿你的意思,我们就这么回寿春了?” 阎象不急不慢的说道:“甘宁将全军来争夺阴陵,他的钟离城此时定是空虚无守,我们若是现在去攻打钟离,定然能下。” 袁术想也不想,道:“钟离只是一个小城,我们拿下他有什么用?” 阎象笑道:“钟离虽然是个小城,但我们有大兵。只要我们将军队驻扎在城中,我们就可以得以休整,等到我们休整好了,再来争夺阴陵,到时也就容易了。” 袁术想了想:“阎主簿说的有理。” 便即下令又去回夺钟离。 甘宁见敌军来了又去,只往回疾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将手一啪夯土,啪起一轱辘的灰尘。他懊恼的说道:“我只因为要急于攻下此城,所以将钟离的守将差不多全都撤了来。本来以为下了此城后马上再重新调配兵力,只千算万算,却没想到敌军会来得这么匆匆,害得我连准备的时间也没有!” 两边将士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甘宁咬了咬牙,虽然上午一战已经让他使尽了全力,但此刻力气却又好像全都回来了。他把双戟从将士手里接过,执在自己手心,高声叫道:“选一千跟我去,其余人都好好在城中休整!” 两边将士本来要劝他此时去也是徒然,但他们见到甘宁的猛劲,便也不去阻拦,纷纷要求跟他同去。 “你不行,你不行,你你,还有你,你们给我守着。你你,跟我去。” 甘宁指派好,便即跨上战马,带了千人,往袁术屁股后面追去。 袁术一心只将军队往钟离疾进,他又那里有心思再去理会后面有没有追兵?他后面不留军队埋伏,对前路自然也没放在心上。所以一路风风火火而来,倒是像是来拿自己的东西来了。只是刚刚进入钟离境内还没多远,前军就遭到了伏击。 “怎么回事?” 袁术兜转着马,问向两边。 其他将领一时也没弄清楚情况,所以也跟袁术一样兜马的兜马,喝问的喝问。前路不停的败下来,袁术眼见过不去,只得让人将军队稍稍往后退去。可他那里又知道,后面又要一支军队杀来。袁术数万大军陷在僵局里,就像驴拉磨盘一样,早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一时进不能退不能,片刻也就失去指挥。会跑的,奔到山头躲了起来。不会跑的,片刻做了刀下鬼。 “撤撤!” 袁术无奈的将军队首先撤了出去,赶紧往寿春方向跑去。 他这一战,估计又是损失了将近一万人马。 阎象望到后面的追兵没有了,这才叫住仓惶奔逃的袁术。 袁术恍然若梦,问他:“主簿,刚才怎么了?” 阎象低声叹气:“被甘宁和刘馥伏击了。” 袁术一听,似是想起心痛之事,哇的一口,喷出一口鲜血来。 “袁伯!”阎象和旁边众将都是脸色一白,赶紧打马上前。 袁术吐了一口血,这才缓缓道:“想不到我堂堂阳翟侯、左将军、徐州伯兼扬州牧,先后三次出兵都不能攻下一座城池,反而连连失利。实在可恨,实在可恨!” “哇!” 又是一口热血从口腔喷了出来。刚才还是勉强支撑着,这次,却是身子一虚,倒身下马。 甘宁将刘馥迎进钟离城,连连说道:“想不到府君你会出现在这里,要不是府君你这一帮忙,不然我就要失了钟离换了阴陵了。” 刘馥笑道:“这么说,我要恭喜甘将军你又立一大功了。” 甘宁哈哈一笑:“此功我与府君对半,要不是府君你拖着袁术,我怎能如此顺利拿下此城呢?” 刘馥将他写给自己的书札交给了他,一面歉身道:“将军先别谢得太早,说起来,将军可能还要怪我呢。”于是,又将自己命令士卒抄写书信,又亲手将这些书信射进袁术军中之事跟甘宁说了。 甘宁听说完,倒是神色自若:“我明白府君你的意思了,你是想以这封书信让袁术心慌,使得他速速撤围而去。这样,你只要跟在他后面,然后再见机行事。如果在袁术到的时候我还没攻下阴陵,你就可以从后面来帮我。如果在袁术到的时候,我已经拿下了阴陵,你则可以猜得出袁术必将来攻打钟离城,你就可以预先埋伏在这里,然后打他个措手不及。哈哈,府君这计谋当真高妙,我佩服都来不及,如何还怪府君你呢?” 接着笑道,“府君你难得来一次,今日就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为府君你犒劳犒劳吧。” 怀宁县令戚寄当时就在旁边,听到甘宁不但没有怪罪府君,反而对府君这般客气。又听他一解释,倒是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不由会心的笑了笑。 注:此章鲁肃运用计谋,说服蕃县守将出降,使得关羽这个‘将’同鲁肃这个类似于‘相’的人物和好相处,故喻名为‘将相和’。(。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七:义释郭贡 郭贡终于在谯县呆不下去了,他在刘备申言将要强攻的第二天,带着军队出城,希图借着黎民的黑暗,突破刘备大营的层层防线。 刘备当然明白围城必阙的道理,所以郭贡大军一但出城,猛然发动进攻的时候,刘备却在指挥军队不停的往后撤去。刘备一面撤退的同时,则故意将薄弱的环节暴露给他,任他突围而去,也并不出动大军追击。 这样,刘备大军入城,郭贡大军出城。 一出一进,也就在这之间轻巧的完成了政权的更替。 郭贡将数万人马一直径往西面陈国赶去。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刘备并不是那么好对付。因为在刘备看来,郭贡出城能去的道路无非就是那么几条,而投靠陈国袁嗣则是最大的可能。所以,刘备早就在这条必经陈国的路上埋伏了陈到数千人马。 郭贡军队刚刚经过一战,好不容易脱了危险,人人都是胆战心惊,如同惊弓之鸟,片刻不敢喘息。现在又突然被陈到数千人马一杀,顿时乱作一处。他们只看见山上山下寒光阵阵,长枪淋漓,耀人眼目,实在不知道敌人到底有多少。再加上陈到一但冲下,杀喊声如同雷鼓滚动,只教天地震颤,只把这些惊弓之鸟不战自怯,在这伏阵里团团乱窜。 郭贡也实在吓得不轻,两边副将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待要去找,却正正被陈到拦杀起来。 郭贡看到陈到一双怒目,心胆俱颤,往后便走。后面两三个将士看见,立即上来救护郭贡,一面捉刀使枪喊道:“休伤吾主!” 陈到哪里理会,只一阵乱战。这两三名将士只抵挡不住,两个被陈到一枪挑了,其余一人则回身保护郭贡去了。 郭贡只往后跑,岂知后面也是长枪一杆杆送来,只教人上天不得,下地不能,困在一起。 陈到冲杀拼命喊声,只将郭贡数万人马揉做一团,没有一个理会。 郭贡眼见陈到又是杀来,只得硬着头皮带着两三名将士兜马上前,在马上疾呼:“叔至叔至!” 陈到在这乱军之中当然没听见叫唤。 郭贡又扯声道:“叔至叔至!” 陈到这时迎了上前,正好听见,也不知道如何,随口应了声,往声音的方向找去。 “叔至叔至!” 郭贡在马上高呼,反而使那些手执长枪的陈到士兵闻声而来,找到了猎杀的目标。于是,十几杆枪都是往郭贡身边搠来。那些长枪兵一枪没拿下,便即也是跟着呼叫起来:“这里有骑个大马的,一定是贼将。快,大伙儿齐上啊!” 要不是得到两边将士的保护,不然此刻郭贡早被戳成了刺猬。 他两边将士见他还是往前不停的冒死臭冲去,赶紧劝道:“将军还是往后撤吧,从后面冲出一条血路。” 他们说得很对,若再不能杀出去,只怕要被陈到大军包了饺子了。 但郭贡仍是不放弃,又扯破嗓子叫道:“叔至啊叔至,你难道忘了我昔日对你的恩情?你为了功名,难道就非要置我于死地么?” 陈到听到声音,找到了喊他的郭贡。 郭贡看到他,脸上立即撒满了笑容,又叫了声:“叔至!” 把这声叫出,就要兜马上前。 两边将士见陈到仍是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一双眼睛如同老虎的吊眼,瞪视着这边。他们心里一寒,赶紧相劝,不敢让郭贡过去了。 郭贡心下也寒,只得远远相对,声泪俱下的喊了声:“叔至。” 陈到挺枪往前,怒目说道:“如今我已投在刘使君麾下,以前的事还提什么?我为刘使君卖力是应当,这是为将的本分。你可以放马来与我一战,你赢了,我就退。你输了,那就留下脑袋来!” 郭贡怔了怔,说道:“你可以忘了我昔日对你的恩情,但你难道也忘了昔日在小沛城下之事?” 陈到听到‘小沛’两字,全身不由巨震,胸口好了的伤疤似乎又在剧烈的颤抖。 郭贡见陈到脸上神色微微一变,知道是被说到神经上了,赶紧接着说道:“想当日小沛城下,我数万大军扑来,若是与刘备一战,说不定就此将刘备打垮,也少了今日的羞耻。可是当日我见到叔至你挺身而出,奋义而为,我就知道我下不了手,违背不了叔至你的意思,只好将军队收了回去。时别多日,想不到我今日又与叔至你狭路在此相遇,可谓冥冥之中自有天数了。叔至你不看别的,就看小沛城下之事,你就把兵撒开,放我过去了吧。只要叔至你放我过去,我以后当永不忘叔至你的厚恩。” 陈到被他数言下来,想到当日之事,也幸亏了他,所以也不忍抵触了他。他缄默了一回,把眼睛扫在他身上。郭贡立即对他笑了笑,笑得是那么的难看。 陈到两边将士见陈到不说话了,赶紧提醒:“将军,你可别犯错误。若你为了义气放走了郭贡,只怕回去不好跟刘使君不好交代。” 陈到一震。 又有人接着提醒:“更何况,当日将军你是自戕肉身才吓退他的,他那时又有什么本事敢跟将军你翻脸?今日他只不过是狗急乱跳墙罢了,将军你千万不要相信他的妖言。” 陈到两震。 郭贡听这话,心里也有愧疚,到是一时没有语言相回了,只好眼巴巴的瞅着陈到。似是小孩看到了大人手上的那颗糖果,一心想要得到它。 陈到坐在马上木讷不语,把枪头转了转。 枪头上全是鲜血,一滴滴粘稠的鲜血往地上吐涎似的直淋着。 坐下马呼啦啦一摇头,似乎也在催促着陈到早做决策。 旁边士兵的话他已经听不进去了,只把眼睛看了又看,把郭贡的心里看得如同裸露的妓女,没有遮掩的布片。 陈到轻轻吐了一口气,一句话也不说,将马让开。 身边的将士惊讶的看到将军这个举动,又要来相劝。陈到只将一双眼睛瞪视着他们,他们再也不敢开口,赶紧跟着将路让开。 郭贡此刻的那颗心又像是妓女找到了一身衣服,把它胡乱遮挡了下**,然后在丑陋的嫖客面前仓惶的逃走。他道了声谢,便即将马一打,往前直窜,生怕陈到马上又反悔了。 两边将士气馁的又再次提醒一声:“将军,若被刘使君回去问,你就不好解释了。” 陈到目送郭贡大军走远了,知道再无反击的可能,便即啪马回走,跟他们道:“此事不会牵累诸位,只我一力承担就是了!” 将士们皱起眉:“将军有难,我等何能退缩在后面?我等当一同领受才是。” 陈到回身唬道:“你等不要多事,这是我与郭贡之间的恩怨。他在小沛城下对我有恩,现在他需要我还回去,我就当毫无理由的还给他。至于自戕身体,我当替郭贡在使君面前谢过,然后再请求他的责罚。自不与你等有关,你等再也休说,不然别怪本将军不客气!” 众将哑口,苦苦无言。 谯县。刘备大军入城。 刘备也怕大军一但全都进城会骚扰百姓,所以只将一半军队开进城里,其余则仍是驻扎在外。 城内百姓早就跪在道旁,顶香迎接。 刘备一入城,便即招贴榜文,安抚百姓,再次言明纪律,巡城一遍,这才安排众将交替之事。刚刚进了府衙,便即召来程里。 程里上次被刘备整治得够惨的,差点因此被砍了脑袋,所以这次见到刘备,格外小心。他只在路上不停胡思乱想,只想着刘大人这次又要来扒自己头盔了,心里老是不安。其实他又早已忘了,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卒,头上除了一顶小小的一方头帻,哪里能有什么头盔? 刘备见到他,先是把眼睛一唬,问他:“你这次又干什么蠢事了?如何又到我这里来了?” 程里一愣,说道:“这不是使君你召见我么?” 刘备见他脸色早已吓得变成煞白,忍不住哈哈一笑,说道:“哦,我倒是忘了。”然后向他招招手,又看了一眼厉影。厉影将一顶头盔拿上前去,伸到程里面前。 程里见刘备伸手相招,不敢不将身上前。本已是战战兢兢,突然瞥眼看到厉影手上托着的那顶头盔,心头不由一震。这顶头盔,不就是上次刘使君从我头上扒下的那顶么?他现在拿了出来,难道是旧账从提? 程里只一个咕哝,往地上一跪,连连道:“大人,我最近并没犯什么军纪,这,我真的没再敢犯” 刘备见他那副样子,赶紧叫道:“起来起来!谁说你犯军纪啦?” 程里一愣。 刘备道:“先前黎明一战,我看见你表现得不错,倒是跟麴将军跟我说的那样,英勇非常!我又联系起你最近的表现,还算令我满意。所以,我就决定将你的头盔还给你啦。怎么,你还不拿去?” 程里似乎一下还没回过神来,仍是怔在那里。 刘备又道:“鉴于你最近的表现,本来我是准备将头盔还给你,再将你官复原职也就算了。但今日又见你在战场上所立新功,我不得不酌情再为你加官。这样把,升你一级,就从都伯升为百人将吧。” 程里脑子好像糊住了浆糊,一时还是没反应过来。 旁边厉影伸手一拉,将头盔放在他手里,道了声:“恭喜将军了。” 程里接过头盔仔细一看,这时似乎才回过神来。赶紧手捧头盔,跪了下去。 刘备让他起来,又警告了他几句:“若以后不好好干,又犯起军纪,那时我就不会再饶过你了。” 程里连连称是,脑子里一时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外面报说陈到将军回来了。 刘备听到陈到回来,心里大喜,对程里说道:“好啦好啦,你也不用感谢我,要谢就回去谢谢麴将军吧。” 挥手让他先退下了,等他一退,又赶紧让人叫陈到进来。 陈到刚一进来,刘备早已起身相迎,笑道:“将军带来好消息了!” 刘备没等到陈到回话,先已经看到他一脸的羞愧,大概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回身道:“追风,你先下去催促一下饭菜吧,将士们刚入城都还没吃饭呢,想都已经饿了。” 厉影拱手去了。 刘备立即拉住陈到,把他往榻上请去,一连笑道:“叔至辛苦了!” 陈到却是扑通一声,把膝盖跪下一只,拱手低眉,雷声道:“请使君责罚我!” 刘备假作吃惊,问他:“你这是干什么?难不成是郭贡没有走进我给你预先设好的埋伏圈里,所以让他跑了?” 陈到道:“使君神算,郭贡一路跑来,正好落入大人你事先设好的埋伏里面。” 刘备又问:“那一定是将军人马太少,而郭贡士气尚胜,所以让他杀出一条血路走脱了。” 陈到道:“使君让我带领本部人马前去,虽五千人也已不少。更何况他们个个都是精锐,一个都可以抵得上数人使用。再加上郭贡军队经过使君的打击,他们的士气早已到了土崩瓦解的时候了。他见到我军突然冲杀出来,根本无心再战。我只将他团团截杀,他就根本杀不出重围。” 刘备笑道:“既然这么说,他肯定是跑不了了。将军你既然捉到他来,那是大功一件,何要跪下说话?” 又是伸手来扶。 陈到紧接着说:“他虽然没有杀出去,但被我放走了。” 刘备将伸出去的手缩了回去,问道:“将军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以告诉我么?” 陈到满脸羞愧,不敢用眼看刘备,只吞声道:“我本不放过他的,只是感念他在小沛时曾经放过我一次,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 刘备道:“那次郭贡虽然退兵而去,但却是将军你用性命才争取到的。现在你放了他,他又留下什么给你?” 陈到老实道:“我既然放了他,便没想到要让他留下什么。” “哎!” 刘备长叹一声,转过身去。 陈到冲口道:“我也知道,我这么做实在让使君你失望了,但我既然做了,就并不准备推卸责任。” 站了起来,向刘备作了一个揖,便即伸手去拔腰刀。 ‘长廊’一声,宝刀猛然闪起寒光。宝刀一出,便即反转手腕,就要往自己胸口上砍去。 刘备猛然听到这声刀剑破风的声音,反应甚是敏捷,立即回转身去,伸手抓到了刀刃上。 陈到手里的刀还未完全转开抬上,所以很快被刘备控制了。 陈到力气本来就大,将刀一拔,本要砍自己的,倒是被他挽住,一时不能再往上使力。正自惊疑,猛然看到刘备握刃的手心鲜血就和开花似的流淌而出,心里倒是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手:“使君!” 刘备将刀夺了还他。他也不看伤口,也不觉疼痛,只问他:“你这是为何?” 陈到愧疚的说道:“当初我是自戕身体,郭贡才肯退兵而去。这次,我放过他,并没伤他身体。所以,这一刀本来应该是他来受的,只是我念他往日待我之恩,所以我愿意替他了结。我今日在使君面前所为,只不过是让使君你知道,我虽然放走了郭贡,但我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使君你的事。只是,使君你实在不该伸出手来” 刘备笑道:“原来你是是要自戕身体,以了郭贡往日之恩,我还道你是要自杀呢,吓了我一跳。不过,你这样做未免不该,你既然已经放过郭贡一马,也就算是报了他的厚恩了,你又何要起这念头?” 陈到看着他流血的手,皱眉道:“使君,还是先用什么东西包扎一下吧。” 刘备笑道:“些许伤能算什么,将军你不比担心。” 陈到羞愧的把刀送进刀鞘,说道:“既然使君你不准许我这么做,那么我不做就是。但我终是私自放了郭贡,所以还请使君你按照军法处置。无论使君你怎么处罚我,我都甘心接受。” 刘备见他又要跪下,赶紧伸手扶他起来,说道:“你道我刚才为何要叹息?” 陈到一愣,说道:“这不知道。” 刘备说:“将军听我说,我其实也并没有非要捉拿郭贡的意思。我当初之所以要出兵讨伐郭贡,却是因为他烧杀我萧县百姓,我为了百姓,实在不能不替他们报这个仇。现在既然已经拿下了谯县,也把他撵走了,也算是替百姓出了心头这口恶气。而我之所以把将军你安排在哪里,却也只是想吓唬吓唬郭贡也就算了,倒是捉不捉来,我也并没放在心上。而我之所以叹息,却是感伤将军你在小沛城下为我折断枪头,自残身体一事。” 陈到一愣,说道:“当时因为情况紧急,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大人你又何要现在还放在心上?” 刘备说道:“将军当时之举,怎能不让我时刻铭记在心?我每每想起此事,无不是独自叹息一回。因此,我才尽力将将军你放在我身边,为的就是时刻记住将军你当时的大义。” 陈到微觉哽咽,一时却找不到客气的话。(。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八:路遇故人 感谢木(行人)兄投出的宝贵月票。再次感谢! (书中角色:木路,字行人。关羽司马。) 下面是月度特别鸣谢,关乎‘本书名人榜(10月份)’名单: 第一粉丝:骊影!(书中角色:厉影,字追风。主公右护军。) 票王:寒子麟!(书中角色:将在近期尽快安排) 第一评论员:隋风烈!(书中角色:隋雷,字风烈。吴求司马。) 注:以后凡是打赏,投票,订阅,我都会考虑将读者名注入书中角色(‘感谢’时都会特别注明书中角色)。如果是角色紧张时,入选‘本书名人榜’的,将会是优先考虑的对象。不过那些带英文字母的,我是不好安排的,我事先将会征求本人意见。当然,如果不愿意参与角色的,请事先‘’告诉我。谢谢! 刘备下了谯县,先是论功行赏,各有所差,然后发出调令,将他所表的‘豫州刺史’公子应,沛相糜芳,全都从小沛调来谯县。 发出调令后,第二日,清晨。 刘备这些天都是刻意将张辽带在身边,和他谈论军事方面的事。只要是张辽知道的,张辽倒是毫不保留的乐意同刘备交谈。刘备见张辽虽则外表看起来教年轻,但说话谨慎,倒是让人喜欢。 刘备先是带他巡视了一遍城头,和他说了一些安抚百姓以及军队纪律的闲话。说着说着,不经意跟他笑道:“我突然想起一事,差点忘了。我当初入城时,见‘燕云’受了重伤,无法将它带进城来,所以只好将它交由其他卫士照看着。嗨,也只怪我这几天来许多事情要忙,倒是没空去看它。想起它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实在不该!今天趁空,文远你就陪我去看看它吧。” 张辽答应一声,同他走下城头,等上了马,这才问道:“这‘燕云’是谁?我倒没听大人你提起过。” 刘备笑道:“燕云是我的坐骑。” 张辽哦的一声。 刘备打马先走,张辽赶紧跟上,又提醒他:“不带别人了吗?” 刘备笑道:“有张将军在,我还怕什么?” 张辽微觉称心,也就不语了。 刘备、张辽两骑驰出城去,一径赶往当初驻扎的王河口大营。 王河口大营营帐基本上都已经撤了去,唯有剩下的几座仍是那么安详的躺在平地上,如同死了过去。 这些营帐都是刘备叫特意留下给照看士兵的,这些士兵这些天来就一直按照刘备的吩咐,细心照料着燕云。 张辽在路上还是很好奇刘备这么忙碌的人怎么还牵挂一匹马的思想,还想到它会不会孤独,但一见到这匹立在马厩里的长腿高头的黑色骏马,倒是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张辽笑道:“这果实一匹好马!” 刘备抚摸了两下,见那匹马低了低头,轻轻嘶鸣一声,把眼睛不停的看着他,似乎好久不见的故人,与要同他寒暄几句。 刘备看到它,他总是在多情的想,刚才燕云肯定还是躺在地上的,它是远远的闻到了我的气息,所以亢奋的爬了起来,不然它的一只腿为什么还是颤抖着? 刘备看了看他屁股和大腿上方的创口,倒是经过十几天的调养已经渐渐愈合了,也不是被毛发挡住,不然不知道的人根本就看不出它曾经受过伤。 刘备也怕燕云站久了会牵动创口,所以用手抚摸着它,又啪了啪它那颈上长长的鬃毛。他拉住它的辔头,将它头颈拉过来,贴着耳朵,在它耳边温顺的说:“累了就躺下吧,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燕云当然听不懂他的话。但又好像是听懂了。这个畜生居然将眼睛眨了两眨,然后假痴不癫的将它的头颈挣脱开,似乎权当没听见。 刘备倒是怔住了,看着张辽无奈的笑了笑。正不知所为,那畜生突然又将头颈调了过来,它这时伸过它的那张长长的马嘴。刘备不知道它要干什么,突然手掌啊哟一痛,那畜生倒是将它的马嘴来碰他受伤的右手。 刘备阻止了陈到那刀后,虽然受伤不重,但已是划了狠狠一道口子,血也流了不少。陈到后来看到,赶紧传来折伤医将他伤口包扎了。 现在新伤还没好上两它,冷不丁的被它一喷,倒是让刘备吃了一惊。 刘备脸上微微一变,正要将手缩回,须不知那马似乎感到了刘备手掌上的痛楚,所以又是将舌头伸了出来,轻轻的在他手掌外面包裹的那层裹布上舔了又舔。 张辽先前还怪这马倔强,不意接下来会看到这一幕,倒是心里微微一酸。他只是笑笑,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刘备张开右手,任由马嘴吐舌舔了两下,伸出左手,啪了啪它的脑额。这马大概也明白了主人的意思,便是乖乖的把头别过,先是缩起两只前腿,身子往前一倾,再是缩回两只后退,身体也就平衡的躺了下来。 它一躺下,就把一只眼睛看着刘备,一眨也不眨。 刘备实在不忍,还是蹲了下去。他再次啪了啪它那高傲的头颅,捋了捋头颅上面根根竖起的鬃毛,然后转身就出去了。 刘备又交代了士兵几声,叫好好照看,等燕云康复了,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各人都是连连应喏。 刘备翻身上马,笑道:“文远,走吧。” 张辽也即踩上马镫,骑上马背,突然笑道:“人道大人你乃是一个‘仁义’之辈,实在不差。只是我们都还不知道,大人你却对畜生也是这般爱惜。” 刘备笑道:“别看畜生它不说话,但它也是有灵性的。” 然后同他往前奔去,一路上又将‘燕云护主’的事跟他说了。张辽一听,倒是一片叹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几眼王河口的方向,只恨自己刚才没能摸它一摸。 刘备这时出来,故意要带张辽看看左近的风景,一来是熟悉民治,二来则是借机不时的跟张辽套近乎。 张辽也感刘备对自己的器重,就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忍不住叹息一回。 他暗想:“我本是聂壹之后人,为了避乖辟怨,这才改成张姓。少年时,因为我略有武力,被郡里举为吏治。后来,承蒙丁(原)刺史看中,召为从事,并且让我带兵往赴京都。当时大将军何进又遣我往河北募兵,共得千馀人。只是我募兵还没回来,京师突然发生变故,大将军何进被宦官杀害。我那时也无处可去,又被董(卓)贼强行扣押,只好将所领之兵尽归董贼所有。董贼死后,我又将我的本部兵马归属了吕将军。吕将军迁我为骑都尉,对我倒是看得起。目下,我为了结盟之事,这才留在这里等候消息。现在却又屡次得到刘大人照顾,我想此恩此生难能一报。但我既然身为吕将军部下,便不能再有二心,不然将以何面目再去面对吕将军?罢罢,我还是早些探到消息,早些回去复命才是。不然一日一日下去,到时刘大人但有所求,我只怕将会辜负他对我的一片‘恩情’了。” 张辽想到这里,便要打马上前,叫住刘备。 其时,他们已经信马不觉来到了一座山林边。这林子里树木甚多,山石嶙峋。不想,就在这时,山林里突然奔出一个人来。 只见那人攀着一棵树木,从树干上,如同猿猴一样,咚的一声,弹跳下来,落入坚硬的大地上。 刘备往前骑着马,没想到背后会出现这一幕,不觉微愣。 刘备摰马回身,看了一眼张辽。张辽也是看着刘备。 这时,那跌撞下来的人还没爬起,林子里早就传来呼喊之声:“不要跑了他!” 刘备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那边山头就出现了几十条手拿大刀的汉子。他们手捉着刀,面露凶残的奔到近前,眼看是个峭壁,便赶紧用肉眼搜寻着下山的路径。看到左边一条平路,便即呼啦一声,从那边绕道奔来。 刘备见那人从那么高的峭壁上跳下来,一时不动,还以为已经是跌成了重伤。不想,那人一但跳下,也只是在地上昏厥一时,听到喊杀声近了,这才站了起来,扶了扶衣帽就要往前奔去。 他刚走两步,猛然看到刘备,张口便笑:“咦,想不到刘大人你会在这里!” 刘备倒是一愣,他怎么会认得我?只见这人眉毛粗黑,个头高大,面目甚轻,看起来跟张辽也应该是相差不了几岁。刘备见到这人,倒是好像在印象里见过他。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第一次见到简雍时那样。刘备继承的微薄记忆已经不能让他马上想起他是谁,所以被他一指出来,倒是微微一愣。 但他这时已经学了乖,怕自己得罪了人,便即笑道:“嗯。这伙人是在追杀你吗?” 那人道:“只是一伙蛮不讲理的人,没处理会!大人,我们快走吧。” 张辽站在旁边,有点不懂了:“刚才刘大人为什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他也是要问我这人是谁?但他怎么此刻又跟他又说又笑?就算是刚才背过身去不能认得,但转过身来,那人见到刘大人显然是许久未见,可刘大人回他的一句话却是淡淡无味,一点惊奇的感觉都没有,好像他们又并不认识啊。” 张辽想了想:“刘大人乃办大人的人,处事不惊,也许这正是他的超人之处吧。” 张辽这时听到那人言语,倒是一下子提醒了他。他也想趁此机会报恩,也省得自己内心老是有愧疚感,便即打马上前:“大人你既然认识这位壮士,那么这件是我就不能不管。这样吧,大人你和这位壮士先行,我随后就来。” 刘备见那伙人已经奔下山来,哪里会放心放任他一个人留下?也不理会,只对地上那人笑道:“不然你先躲躲,我和这位张将军先将他们料理了,再来找你。” 那人嗯的一声,转身便走。 张辽眼见贼人奔近,皱起眉头欲要再次催促刘备先走,不想那伙贼人已经到了跟前。他们也只看了刘备和张辽一眼,绕道就要过去。张辽早拔出佩刀,大喝着向一人头上虚劈而下。那伙贼人不意这两人会管上了闲事,先还是大吃一惊,两边避让。接着,就大呼小叫起来。他们将一半来围张辽,一半就要继续追下去。 刘备也即拔出双股剑,两剑互击,拍出‘啪’的一声,喝问:“哪里去?” 那些奔着的贼人本不欲理他,但被他一回马,便将道路封住,倒又是让他们吃了一惊。他们这下无法继续追了,只得呼喊着向刘备冲来。刘备不认识这些人,自然不会下狠手,只是看到冲上一个,便将他们打走一过。贼人一时无法向前,倒是让他们急得哇哇乱叫。 只让刘备没想到的是,刚才那个奔走的人又回来了。他手里拿了根粗大的棍棒,将他当做兵器,劈劈啪啪,往那些人头上就是一顿的乱打。刘备见到他手上的树枝,和那笨拙的手段,差点就笑了出来,赶紧道:“我不是让你先走么,你如何又回来啦?” 那人双手舞者棍棒,虽然很是难看,但却是十分有用。刘备起先还看不出什么门道,到最后,只见一个个啊哟啊哟的将手里的大刀长剑丢在地上,只摔着手腕子不停的抖动,显得很是吃痛。刘备看到这里,这才知道,原来他也是个练家子,对刀法倒是熟悉。 刘备于是将手一分,说道:“我给你一把剑。” 那人却摇头道:“这些人并不可恶,杀之不义,所以还请大人你和这位将军手下稍微留情。” 张辽跟刘备本来也是没打算对这些人怎么样的,所以下手很是轻便,不然早就将他们砍杀在地了,何须耗费这么长时间?只是此刻听他一说,倒是有点不理解了。 但他们也无暇去问。 虽然这些人被刘备、张辽多次手下留情,但这些人却并不领着盛情,反而手上下得更辣,一面还不停喝问:“你们是些什么人,还不下马来,非要等我家将军来收拾你们么?” 刘备道:“我正要问你们呢,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为何要追杀我的朋友?你们将军又是谁?如何在我的治下还有你们这些为非作歹的贼人?” 那些人还没回答,山那边突然又是传来一阵马蹄之声,惹得他们立即高声叫道:“嘿,我家将军来了!” 地上那人听到这声声响,突然顿足道:“罢罢,我还是随他们回去,免了大人你受到连累。” 刘备问他:“你这又是怎么说,他到底是谁?” 那人只催促道:“刘大人,你和这位将军先快走吧。” 张辽这时看到那边又是数骑夹着几十条汉子扑了过来,知道再也等不及了,赶紧掀起马蹄,扫退众人,冲到刘备面前,对地上那人道:“不要理论了,你上我的马!” 那人还在坚持己见,数骑马早被这边的贼兵呼来,片刻奔到跟前。尘埃还没落地,只见那边冲到的当先一人啪起大刀,喉咙里炸雷的呼道:“我看你还跑到哪里去?” 他这话一出,人已经奔到近前。围打他们的人,只在这顷刻间立即闪开,全都是远远站定,作出合围之势。而后面的贼兵又是很快赶了上来,摆在了那数骑马的后面。 刘备只见说话那人面目凶恶,两眼圆睁,好像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而他海下的胡须则根根如同铁枪也似,被人折弯了,向里倒拽。再看他一只粗大的手握着那把砍刀,就像是铁钉在了上面,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怒的向上凸去。 马上那条汉子把这句话说完,先不看地上那人,也没注意张辽,倒是对刘备不停注视着自己引得微微一怔。他心里似是想到什么似的,但却没说出来,所以也并没对刘备此举还之以怒。他看了刘备一眼,便即将视线转到地上那人身上,问他:“国让,我只是要请你去做我的主簿,我又不是要杀你,你又何必要拒绝我?嗨,害得我从梁国直追到这里。嘿嘿,如今你还不是被我抓到了?” 地上那人道:“你也不必高兴得太早,要不是我的马匹被你们的陷阱拌着了,我又何至于会落到被你们撵上?不过,你说要我做你的主簿,我看还是免了吧。一来,我没这个兴趣,二来,我已经找到了我的主公了。所以,我看你们已是徒劳,还是赶快回去吧。” 马上汉子双眉倒竖,恶口裂开,问道:“你找到主公了,他在哪里?” 地上那人轻轻笑道:“你看不出来么,正是马上这位明主!” 说着,把手指向刘备。 马上汉子本来还不欲理会刘备,突然被他这么一说,不由恼怒万分,把大砍刀斜刺里劈下,发出哗啦一声巨响,口里咆哮道:“你是何人,如何能配做他的主公?” 他们一问一答间,刘备却在思考另外一件事。他听得清清楚楚,马上这人,刚才称地上那人叫,‘国让’。 他想:“这‘国让’,肯定是这人的‘字’了。如果弄清这个‘字’归许于三国何人,那么就能轻而易举的弄清这人是谁了。可这‘国让’听起来好熟悉,我怎么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呢?嗨,地上这位认识我的故人,他到底是谁,而马上这条汉子,又会是谁?” 道歉:前几章写到甘宁等人对刘馥的称呼,我都写成‘府君’,实在汗颜。刘馥其时担任下邳国相,应称‘刘相国’才对。嗨,今天偶尔翻阅前面的才发现。实在歉疚,再汗一次可怜现在明知错了都不能改过来,实在抱歉,还望各位见谅! 注:上面那些字都是免费的!(。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九:三路捷传 月度特别鸣谢,关乎‘本书名人榜*10月份’名单(广播三次,这是第二次): 第一粉丝:骊影!(书中角色:厉影,字追风。主公右护军。) 票王:寒子麟!(书中角色:将在近期尽快安排) 第一评论员:隋风烈!(书中角色:隋雷,字风烈。吴求司马。) 注:以后凡是打赏,投票,订阅,我都会考虑将读者名注入书中角色(‘感谢’时都会注明书中角色)。如果是角色紧张时,入选‘本书名人榜’的,将会是优先考虑的对象。不过那些带英文字母的,我是不好安排的,我事先将会征求本人意见。当然,如果不愿意参与角色的,请事先‘’告诉我。谢谢! 刘备一时没有回答,两边的贼兵见了,还道他是被将军的威势吓怕了,不敢言语了。所以都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替将军助威的笑了起来。 那条大汉在马上瞥视着刘备,见刘备这副样子,也是好笑,只歪着脸又要欺他。 旁边张辽见刘备突然怔住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哪里又容得下他们继续撒泼,赶紧啪马上前,对那条汉子直瞪不违。也不怕那条汉子两只吃人的眼睛,只把胡须吹得飞起,指着他道:“教你知道!这位就是镇东将军、徐州牧,刘备刘使君,你等宵小何敢放肆!” 他此话如若吐雷,噼啪一声,往他们头上砸去。 “刘备?” 那条汉子似乎对他的话又是忌惮,又是不敢相信,他把眼睛瞪向地上那人,问他:“国让?” 地上那人对他点了点头,尚未开口。 在马上的刘备再次听到这声‘国让’,恍如中了一击焦雷。他在霎时间似是想到了什么,心里顿时明朗过来,赶紧将双股剑收回,笑向地上那人:“国让,你过来啦,你母亲现在如何?还好吧?” 这是他的脑中残存的‘记忆’告诉他的。 他的记忆一回来,立即拉着他非要让自己跟这个‘故人’这么寒暄一句不可。 他突然再次听到这声‘国让’,马上使他想起了田豫。三国的时候,田豫的字就是‘国让’。而且田豫在少年的时候就曾投靠过刘备,跟刘备很是熟悉。刘备就曾经称赞过他,说他是个干大事的人。只是后来田豫因为老母年迈,这才回到家乡渔阳去了。此后在历史上,田豫和另一个叫牵招的人就成为了曹魏镇守边关的重将。史家就曾经评论:田豫伟器,而止于郡守刺史,未尽其才也。 刘备此话一出,地上那人立即拱手笑道:“多谢大人关心。我此次回去,母亲见到我,她的病倒是很快就好了。我当时也不放心,所以我就留下来继续照顾她。可母亲后来跟我说,男儿当以建功立业最是重要,说她现在还能自理,更何况有邻居的照顾,所以没让我多呆,便是每天打发让我到外面干自己的事。我见母亲精神也算是爽朗,倒是可以离开,只是我心有担待,这才一拖再拖。呵呵,就这么一耽误,这一去一来,眨眼往返功夫,都快一年啦。大人,我离开这一年时间,你倒是清瘦了许多。” 刘备信口胡诌,回了他一句:“国让你倒是长高了不少。”再问了他一句,“只没想到你怎么会来了这里?” 地上那人,田豫笑道:“此事倒是一言难尽,此处也只怕不是说话的地方。” 刘备到这时才似是想起还有个‘恶霸’在身边,赶紧点了点头。他把脸转了过来,扫向马上那条汉子。他现在既然知道地上那人是谁了,那么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件事料理好。 刘备欲要开口,没想到对面那条汉子早把恶脸尽去,只把他的那对直勾勾的眼睛来回在他身上扫视着。如同抗日战争时的日本扫雷兵,将刘备身上的每一个可能是雷区的地方都扫视了一回。刘备青天白日里,直被对方看得不寒而栗。 刘备尚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突然只见他将刀一收,跳下马来,问道:“你果然就是徐州牧刘备,刘使君?” 刘备被他这话问得倒是愣了愣。 旁边张辽代答:“如何这也要冒认?” 那条汉子听张辽这么一说,啊呀一声,倒地就拜,连连说道:“不意冒犯了刘大人,该死该死!” 旁边贼兵尚在发愣,被那汉子一唬,立即跟着莫名其妙的倒头就拜。 刘备本要下马,但他这种场面见多了,也就不以为意。想他们肯定对我的大名‘如雷贯耳’,吓成这样也是情有可原。他保持他应有的威严,坐在马上不急不慢的问他:“将军既与我并无仇怨,那么还请将军你高抬贵手,放过我的这位朋友,我也当没发生这回事。从此我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如何?” 地上汉子连连点头,说道:“这是当然,这是当然!” 刘备见他这副相貌,想非常人,顺口问了他一句:“将军如何称呼?” 地上汉子抬起头来:“鄙人傅彤,字赤弓,南阳义阳人。” 傅彤? 就是那个随‘先主’征吴,被吴军围住,誓死不降,身自被创,仍是绝口大骂‘吴狗’,因而成就了烈士大名,被史书大书特书的刘备中军护卫么? 刘备这时跳下马来,双手扶起他,笑道:“原来是赤弓,久仰!适才我们也有对不住的地方,还请赤弓你不要见怪。” 傅彤微微一愣,说道:“某早闻刘使君大名,只是无缘一见,不意今日在此相遇,真是三生有幸!” 刘备啪着他肩膀哈哈而笑。 这时,张辽也已下马,刘备便将他引进给他。他们都是互相见过。刘备这才道:“也该到用午饭的时间了,傅将军,你等就随我去谯县随便饮上一杯,如何?” 傅彤脸色微红,说道:“实在该死!我只是遭逢乱世,在家不能呆下去,这才跑了出来。本来也是孤身惯了,只是见到各地流民甚多,我不忍见他们就这么饿死在荒地,这才把他们一路召集起来,将他们安置在梁国。我又为他们向官府向豪强讨要粮食,这才把他们勉强养活下来。他们因感激我这点微德,便称我为‘将军’。我当这将军,也不是非要贪这虚名,为的也只是跟黄巾乱党区分开,不让别人骂做贼子罢了。嘿嘿,说起来,我哪里又是什么将军了?还请刘使君你不要再如此称呼,当真折杀鄙人。” 刘备同众人哈哈一笑,不作理会。先派出一骑,让通知备饭,然后才带着众人慢慢奔向谯县县城。 傅彤这时又道:“我第一次听到使君你的盛名时,还是在去年。那时,我也刚在梁国安定下来,听说使君你也刚刚接手徐州不久。不过,我听到当时东南的袁术对使君你的徐州很是眼热,还发起十万大军来攻打使君你,当时我就替使君你捏了一把汗。不过,后来听说使君你轻易就将袁术打得大败而去,我从那时起便是对使君你很是佩服不过。 后来,我又听到使君你召集流民的义举,我就常跟我的那些属下们说起,他们更是佩服得了不得,都要我来找你。我知道他们也是怕拖累我,我原本也想去拜会使君你,只是我想到使君你刚刚接手徐州,有许多事情要忙,又哪有多余的粮食给我?所以,我想着等着翻过年来再做理会。只没想到,我这人消息封闭至此,居然连使君你来了谯县都不知道。” 众人又是哈哈一笑。说话间,早已到了府衙。饭菜也已经备好。 众人吃着酒,说着话。 刘备问田豫:“国让,你还没告诉我详细呢。你别我而去之后应该来找我才对,怎么现在却来了这里?” 田豫笑道:“当初我别过家母,一路往平原赶来,我还道大人你还在那里任职。只没想,等我赶到平原,却听到大人你已经去了徐州,还做了徐州牧。当时我得到消息,就立刻往徐州赶去。只是我还没动身,却哪里会想到我会在路上被乱兵抓走?他们把我抓到兖州东郡,把我扣在那里整整三四个月,害得我差点就死在乱军之中。 后来,我从军营里偷了一匹马,跑了出来。我准备从济阴郡途径梁国再赶往徐州,只没想到,我刚到梁国,就被他一路追来,后来的事大人你也就知道了。” 田豫看着傅彤。 傅彤笑道:“不瞒使君说,当时我的属下过街时,正好看到他牵着高头大马独自一个人悠哉游哉的走着,我的属下就盯上了他的那匹好马。我们本来做这样的营生就很少,所以他们就回来告诉我,我就去了一趟。那时正好看到他在酒肆里题字喝酒,还念了几句好诗。 我当时就想到,如果让他来当我的助手,做我将军府的‘主簿’,那是最好也没有。外面一听,也就正规啦。于是,我就上去跟他饮酒。他这人很是客气,便与我同饮。后来,他酒一喝完,就跟我说,‘你去付钱吧。’我当时就答应了下来,不过我奇怪的是我与他第一次见面,他怎么就让我付钱?他却笑道,‘我是没钱的。’” 刘备忍不住插嘴:“没钱你也敢大摇大摆到酒肆去喝酒?” 田豫嘿嘿一笑。 傅彤笑道:“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我就问他,‘你既然没钱,你也敢进这酒肆?’你道他说什么?他说,‘我本来是准备把这匹马当了的,也好算做酒钱。只是我想到一来有人替我付账,二来,我还要靠这匹马走夜路,所以我就不准备卖马了,反正有你替我付钱。’我当时听到他的这番话,顿觉高兴,想他正是我辈中人。我就赶紧说出了我的想法,想让他回去做我的主簿。他说他要去找人,对这主簿不感兴趣。我当时心里想着,先把他骗过去再说。我就以朋友的名义请他到庄上住上一晚,他倒是爽快的答应了。可我不明白的是,我们当晚还是喝得好好的,说也说得很是要得来,可你为什么第二天一大早就不辞而别了呢?” 傅彤看向田豫。 田豫笑道:“我当时见你倍加殷勤,我就知道,我若现在不溜走,恐怕以后就难以出来,又要第二次被人‘抓兵’了。于是,我一早就抹黑,牵着马,偷出了庄子。只没想到,我没走多久,就被你们发现了。倒是被你们快马撵上,丢铁蒺藜,摔绳索,弄那些乱七八糟的陷阱,就将我的马匹拌住了。我当时无奈,只好把马弃了,改走山道。你们的前队反应得倒是挺快的,倒是也跟我一样把马弃了。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你们后队又是如何骑马上山的?” 傅彤笑道:“山路又非一条,我们当然可以寻找旁路上去了。更何况前面还有人在追你,也不怕你插翅跑了。”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 刘备道:“如此说来,你们倒是不打不相识啊。” 众人说笑了一回,傅彤又说道:“我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使君你了,也足慰我平生之愿了。哎,恨只恨我拖了那么一堆人口要养活,不然我倒是想一身追随大人左右。” 刘备不假思索,说道:“这好办。我见你也是一位英雄,对你倒是很欣赏。这样吧,我也不要你有什么顾虑,你只要把你的流民全都带来给我,我给你养起来。你就跟着我干,怎么样?” 傅彤一听,欢喜不已,赶紧称谢下拜。 刘备连连叫他起来,不必多礼。 众人说着,忽报甘宁击退袁术,占领九江旧治阴陵的消息。刘备仔细听报,这才知道袁术又率了数万大军兵犯怀宁。众人听到甘宁不数日间不但击退了袁术,还占领了对方领地,倒是让人钦佩不已。 接着,第二道消息是,潘璋也已攻下大泽乡,并且下了蕲县,现在沛南之地也已一半落入了他的手里。 刘备得到这两道消息,两边则不停相贺,举酒相庆。 酒宴过后,刘备先送走傅彤,跟他说:“君早日归来,我在这里等着你。” 傅彤连连称谢,带着属下回去了。 张辽听到两处报捷,也是为刘备高兴。心想他谯县已得,郭贡也被击走,各处都已经安稳了,应该可以有能力考虑‘结盟’之事了,想这时说刘备当不会再说什么。 张辽想到这里,赶紧对刘备拜了再拜,说到‘结盟’一事上。 刘备也不急着回答他,只将他引到府上,将他请坐下,先跟他说了些闲话,这才说到结盟事上,他说:“哎,结盟一事,我与众人讨论过许多遍了。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众人都一直坚持自己立场,对结盟一事表示深忧。所以,都是不能同意。” 张辽脸上一红,说道:“可这” 刘备立即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他们不同意,理由也是很充分的。第一,我与曹操本无仇怨,虽然他曾经侵犯过徐州,也屠杀了我徐州许多百姓。但我想,我要找他报仇随时都可以,不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所以,我跟他暂时还没有矛盾,也就没有‘仇怨’;这第二,我刚刚进入豫州不久,只还占据一郡之地,南面有袁术威胁,西面有荆州刘表,对我这豫州可都是虎视眈眈。我在未能稳定豫州之前,突然又去插手别人的事,这于情于理都是说不通的;第三,也就是最关键的一条,我军刚刚打过数战,这粮草已是不济。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所以,没有粮草,就算再怎么排除万难,再给你面子,也是白搭。” 张辽微一沉吟,说道:“大人需要多少粮草,我可以回去跟吕将军商量。” “十万斛!” 刘备说出这个数字,接着又解释道:“我最起码也要保证数万将士一月之用。” 张辽点头道:“我当为大人竭力争取。” 刘备笑道:“张将军果然爽快,我想等将军再使人送信过来的时候,我这边的问题也不再是问题了。那时,我就可以说服众人,出兵帮助你家将军共同对付曹操了!” 张辽站了起来:“事不宜迟,我想我今天就动身,越快赶到,大人你也就越快得到消息,这样我也就越快见到大人你。” 刘备笑道:“也不忙。”叫来一人,“去替张将军收拾一些包裹细软,再选一匹好马。”那人应喏去了。 张辽道:“大人不用忙这些。” 刘备笑道:“将军少待片刻。” 又使人准备了热酒,送张辽出城的时候,将热酒倒上,举盏笑道:“将军请满饮此杯,路上好暖和暖和身体。” 张辽谢过,接过就饮了。刘备命人将马和包裹交给他。张辽拿过包裹,微觉下沉,不禁皱眉道:“大人这里面” 刘备笑道:“都是些吃的和一点金钱,将军路上如果买不到吃的,就随便吃点这里的东西,如果能碰上酒肆,就到酒楼里喝点。我也不能亲自送将军过去了,将军路上保重。” 张辽拜谢而去。 刘备回到府上,又接到关羽兵下蕃县的消息。 刘备一连接到三路捷报,心里高兴不已,立即亲自写了三道任职令,并言词多有嘉奖: 升,甘宁为九江太守! 升,潘璋为沛南都尉! 升,关羽为鲁相,改封广戚都尉为推锋校尉!又,以襄贲副将鼎轰为广戚都尉。 刘备让人发出这些命令,刚刚歇下,突然又有门吏报说:“城外来了一队人马。” 刘备问他:“是些什么人,你知不知道?” 门吏说:“他们打的是郭字旗号,好像是郭贡的人马。” 刘备微觉吃惊:“郭贡他敢回来?他回来干什么?”也不多问,便即带了厉影登马往城楼方向赶去。(。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密要 月度特别鸣谢,关乎‘本书名人榜*10月份’名单(广播33次): 第一粉丝:骊影!(书中角色:厉影,字追风。主公右护军。) 票王:寒子麟!(书中角色:韩骐,字子麟。故郭贡部将。) 第一评论员:隋风烈!(书中角色:隋雷,字风烈。吴求司马。) 刘备登上城楼,只见城下密密匝匝少说也有两三万人马。只是他们手里的旗纛东倒西歪,一个个也是混乱的站着,就连简单的队形也没有,倒像是一群难民。 刘备看了一时,并没看到郭贡。只见阵前有八九骑争先恐后,挤挤攘攘的往前钻来,有时还破口大骂,跟一群破皮无赖没有什么区别。 刘备看了厉影一眼,厉影走上前一步,向城下喊道:“我们的使君在此,请郭将军出来说话。” 叫了两遍,城下这才发现城楼上有人跟他们说话。 他们这些人一听叫郭贡出来,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说着。刘备一句话也没听清。 厉影皱了皱眉,喝道:“你们这么多人一起说话谁能听见?找一个说话干脆的回答吧。” 城下嚷嚷的人群终于停止了下来,只有最前面的八九骑还在争论着,似乎他们在争着谁应该来回答他的话。 不过他们吵了一时,还是旁边那人聪明,也不跟其他人废话了,而是将马一驾,往前又迈了几步。这样,马蹄也已经挨着护城河河边了。他这时仰着脖子,高声叫道:“你是谁?我只跟你们刘使君说话!” 后面其他七八骑听有人问话了,也就不争了,都把头抬起来。 厉影说道:“我身边这位就是刘使君,有话可以说了。” 那骑一听,望向刘备,果然见刘备一副英杰之姿,赶紧翻身下马,痛哭起来。后面数骑也跟着丢身下马,大声痛哭。而地上的那些小卒子也是把刀枪一撑,跪下身来。 那骑哭道:“使君大人要替我们做主啊!” 刘备听他一说,心里已经略有数了,他对厉影说了几句,厉影复跟那些人说:“你们都先退出数十丈,然后请最前面那位将军进城答话!” 城下混乱了一时,你赶着我,我赶着你,也都慢慢向后退去,只剩刚才那骑。 吱嘎一声,吊桥缓缓放了下来。那骑也不敢骑马进城,只将马匹丢在外面,待吊桥放下,大门打开,这才跑上前去。刘备叫厉影把他带上城头相见。 那骑见到刘备尚且战栗,不敢抬头看刘备,只是低头跪下。 刘备说道:“将军如何称呼?且不必多礼,快快起来。” 那骑道了两声是,虽然站了起来,但仍是不敢抬头看他,只拱手道:“小人韩骐,字” 刘备见他不说了,笑问:“怎么,韩将军不想告诉我你的表字么?” 韩骐脸色微红:“不,不是。我是想我职责卑微,不足在使君你面前道这个字。” 刘备哈哈一笑,指着厉影道:“这位韩将军太过紧张了。” 厉影也是哈哈一笑,走上前一步,伸出一只单手,将他双手往上一扯。韩骐身子一哆嗦,不由生出一股反抗之力,将厉影手臂一弹。厉影也是无意一试,倒被他弄得尴尬不堪,随口笑道:“韩将军果然有点力气。”说完,又尴尬的退后两步。 韩骐脸上红色更甚。 刘备笑道:“追风,你就不要再作弄他了。” 然后走上前一步,将他双手一端,笑道:“韩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家郭将军呢,如何没有看见?” 韩骐被他一说,又是哭道:“请使君为我们做主!” 刘备见他又要跪下了,赶紧扯了扯,皱眉问他:“怎么,你们家将军出事了么?” 韩骐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家将军带领我们从谯县出来后,就直奔陈国,欲要投靠陈相。我们到了城下,将军就要求陈相出来答话。陈相当时登上城楼,突然看到我们这数万人马,倒是吃了一惊,问我们家将军要干什么。我们家将军便把谯县兵败之事告诉他,并请求庇护。陈相当时随便敷衍几句,说去先要和他的部下商讨商讨。 我们就在城楼上等他们,过了许多时候,他们也就商讨好了。陈相说,可以答应我们,不过先只能放我家将军一个人进来。我家将军当然没想那么多,便独自一个人进了城。可谁会想到,他们这伙狼心狗肺的,居然杀害了我们家将军,而且将我们家将军的头颅挂在城头并要挟我们投降,我们当然不肯。 他们见我们不答应,也就不敢出来。我们眼见将军死了,倒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当时我们就准备散了,但我们一想起郭将军平时待我们的厚恩,就是于心不忍,实在不甘心将军就这么被他杀了,我们当时就想到了使君你。我们想,使君你虽然曾经是我们家将军仇敌,但我们家将军既然已经死了,我想使君你也就不会再继续追究了。更何况,别人都说使君你是个‘仁义’之君,绝不会一个黑白不分之辈。所以,我们就跑来找使君你,希望使君你能够仗义出兵。只要使君你愿意发兵帮助我们攻打陈相,把陈相的头颅割下,我们今后就愿意誓死追随使君大人左右!” 说着,又是一连的跪拜。 刘备一听,大骂道:“你家将军虽与我有仇,我也尚且有意让陈将军留他一条性命,不然也不会放他过去。可你家将军既然去投靠陈相,陈相又在城上答应好的事,如何进城就反悔?哼,如此背信弃义之徒着实可恨!” 韩骐听刘备替郭将军骂陈相,心里顿时舒坦,直把他当成了恩人。听到痛快的地方,又是不禁一阵涕泣。 刘备骂完,立即将他扯了起来,说道:“韩将军且放心,你们这个仇我刘备绝不坐视不管,一定会替你们去报的!你就先下城去,告诉众人,说出我刘备的决心!先将众人安抚住,让他们就在城外驻扎下来。还有,等会我就使人送帐篷和衣食去,且休走散了。” 韩骐抹泪谢了又谢:“我就知道使君你是个仁义之君。” 刘备笑了笑,让厉影将他送下城去。 刘备也即跟着下城,叫来廖化,将安排帐篷衣食的事交给了他。 吱嘎,吊桥又复放下,大门也已打开。十几丈外的士兵们或蹲或站把眼睛瞅着扯下的吊桥,乱哄哄的向前挤着,都是翘首以盼的等待韩骐出城。 韩骐与厉影作别,然后又跑步过了吊桥,扯上马,奔到士兵近前。 士兵们和那些马上的将军们都是围了上来。 “子麟,怎么样了,使君没有难为你吧?他答应出兵了吗?” 这些人漫不经心的问着,似乎只要听到任何一句不好听的话,就要准备做鸟兽散。 韩骐下马笑道:“我们果然没有看错人,刘使君果然是答应我们的请求了。” 士兵们听他这么一说,轰然欢舞起来,把兵器举着,向城楼上的士兵致敬。城楼上的士兵还不明白他们这是干什么,一个个紧张的端正身子,揪起头皮,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互相判断着危险的程度,看是不是要把这情况报告出去。不过,幸好这些人并没有往前冲来,不然城上士兵当真要扯起弓箭了。 旁边士兵又问:“子麟,那刘使君答应什么时候出兵?” 韩骐笑道:“他也没说” 众人失望的欲要说些什么,被韩骐赶紧笑断:“不过,使君说等会就要送出帐篷和衣食来,我想他是要我们休息好了,吃饱了,再领我们去吧。” 士兵们听他一说,空饿的肚子立即举旗反抗,轰隆隆的叫了起来:“是吗,使君答应给我们衣食?” 韩骐笑道:“这还能有假?” 刘备到了府上,便即将郭贡将士请求出兵陈国的事跟刘晔、秦松等谋士商议。 刘晔笑道:“此天助使君啊,使君不趁这机会发兵陈国,更待何时?” 两边轰然一笑。 刘备笑道:“让我感到可喜的是,如果能够收郭贡将士为我所用,那我倒是剩了一笔不少的招募将士的费用。” 刘晔又加了一句:“更让人可喜的是,我们有了攻打陈国的最好借口了。” 秦松等人点头称是。 直到等了许多时候,心里也不知默念了多少遍,城外士兵们期待的吊桥终于放下,城门也已经打开。廖化也怕城下士兵太多,要是猴急起来,会误大事,那就麻烦了,所以在城门启动前,先是对下面喊了一遍,叫下面的士兵呆在原地,不要上前。 廖化使人遍喻一遍后,这才让人启门,将帐篷、衣食送了出来。当然,为了预防万一,他还派了一千士兵夹在两边,护住车队。 城下的士兵看到这么一大车一大车的物事,也都是展开笑颜,肚子饿极的,自然把城上的喊话给抛诸九霄之外,轰然就上前来抢。 廖化也已经有了准备,见到他们冲上前来,立即把大刀一横,在马上咆哮道:“不许上前!听到没有,退后,退后,都给我退后!” 这雷炸的一声,倒是把士兵们忘乎所以的脑子立即震得清醒,有知事的将军也怕误会了,赶紧上前分别约束士众。廖化把军队布开,先将大饼发给他们,接着,才将帐篷车子推在一边,让他们自己理会。 那些士兵抓到铁硬的大饼,张口就咬。虽然大饼铁硬得让咬它的人都能撼动几颗牙齿,但对于他们这些几天来都没有吃过东西的士兵来说,也是难得的天下美食。难咽是难咽,但只要咽下,就能稍微平息一会肚子里的那一根根雷动不止的饥肠。 廖化见到他们这副吃相,倒是哈哈一笑。他向两边一挥手,让将士将滚热的水车推上前来。因为瓦碗有限,所以只得命令将士一碗碗的舀给他们喝,等这个喝完了,那个才能喝得着。 廖化对两边士兵笑道:“好啦,把这些都留下吧,我们进城吧。” 韩骐等听他要进城了,赶紧又上前求道:“这位将军,请你跟使君说说,求他勿要快快发兵,为我们家将军报仇!” 廖化本不想回答,但见他们死求活求,只得说道:“理会得!” 还没转身,突然西面传来踢踏踢踏的马蹄声。廖化扯马上前,只见那边有两三骑马正向这边疾疾奔来。他们本来疾驰着,但突然间一看到城外有这么多士兵在,似乎是老鼠看到了它的天敌猫一样,赶紧扯起了缰绳,停了下来。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交头接耳,好像在议论着什么。但他们也只是呆愣了一时,便即扯马绕道而去。 廖化见他们鬼鬼祟祟的,赶紧领兵上前,啪刀喝问:“嘿!你们是干什么的?如何见了我们就走?” 那伙人不听还好,一听赶紧扯马跑得更凶。 廖化知道不对劲,赶紧吆喝着带了士兵就追了上去。 韩骐站了起来,旁边问他:“刚才看清没有?” 韩骐摇头说:“我刚才在吃东西,没看清楚。” 有人说:“好像是两三个骑马的。” 廖化直追过去,那些人只不停的跑着,任廖化叫也叫不住。 廖化这下恼了,啪马叫道:“若再不停下,就要放箭了!” 那些人只管跑着。 廖化看到他们只绕着城边直跑,似乎是要进城似的,就觉得奇怪了。但见他们不止步,也是惹恼了他的性子,只取过弓来,扯起一箭,就是射倒一人。跟他同来的那两人,虽然吃惊,但仍是跑着,想张嘴向城上呼救,但无奈廖化跟得太急,所以只好不停的跑着。 廖化射倒一人,本以为他们这下可以停下了,可见他们还仍是不停的跑着,倒是让他更加气恼,又是连起两箭,一箭射中一人后心,一箭却射偏了。廖化再要取箭,突然又止住了。他想,最好还是留个活口问话。这才忍住怒火,把弓丢了。 剩下的那人似乎吓得不知所措了,赶紧向城楼上喊道:“请刘使君救我!” 廖化又是吃惊了,赶紧叫道:“前面那厮且请停下,你找刘使君干什么?” 前面那人想进城去,但城门因为在戒严中,所以关闭了。他来到近前,不能进去,少不得叹息一声。也不停留,赶紧打马向前,希望找另一个城门进去。他听到廖化在后面喊叫,也不敢遽然停下,只得在马上叫道:“你们又不是刘使君的人,如何还要问我,你还不知道我是来干嘛的?” 廖化稍微一愣,完全不懂了,赶紧把马驻了,叫道:“那厮不要再跑了,四门都已经紧闭了,你要进城,须得跟我说明原因,我再领你进去。” 那人见他没有追来,再才稍微停了停,皱眉问道:“你们不是郭贡的人?” 廖化道:“荒唐,这是刘使君辖下,如何是郭贡的人了?” 那人一听,在才放心了,赶紧兜骑上来,抱拳说道:“如此,多有失礼了。” 廖化望见那人马鞍上悬挂着一个四方的木匣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便是问他:“你找我们刘使君干什么?” 那人也看到他把眼睛瞅向旁边的木匣,便即笑道:“我奉了陈相的重要机密任务,要亲自把这东西送给刘使君,你们刘使君看到这个自然也就明白了。” 廖化眉头一皱,问他:“既然是这事,你们刚才还见到我跑个什么?” 那人笑道:“我们还道是郭贡的人追来了,所以不得不跑。” 廖化又问他:“是郭贡的人又怎么了?” 那人笑道:“这尚是密要,暂时不能说出来,还请将军先带我去见你们家将军吧,到时候你可以再去问他。” 廖化鼻子里一哼,把刀一收,对城上将士喊道:“开城!” 城头上将士早就关注下面的动静了,一个个都是引颈相望。本来要看热闹的,只是热闹又平息了,不免揪心。听到廖化一声命令,也就赶紧扯下吊桥,放他们进来了。 廖化将那人直接领了过来,先让厉影进去禀报。 厉影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笑道:“陈相的使者。” 廖化并不知道内情,所以听到‘陈相使者’也不当做一回事。厉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所以他倒是微觉吃惊,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吩咐道:“你先等着吧!” 廖化把他领到了,也就自去了。 过了一时,厉影出来道:“使君大人叫你进去。” 使者点头应喏,将马鞍旁的木匣解了下来,捧在手上,就要进去。厉影挡住他,目视着他腰上挂着的大刀。使者赶紧放下木匣,去解宝刀,将它解下交呈给他。厉影见他就这么进去了,又是挡住道路,目视着他的木匣,问道:“里面不会藏什么匕首什么的吧?” 使者吓了一跳,脸色惨白,赶紧道:“不敢不敢!”见他还不放他过去,赶紧又扯下腰边系着的一块美玉,将他捧给了厉影。厉影看也不看,将它接过。伸出剑柄,敲了敲他的木匣,这才将道让开。 使者连连点头哈腰,赶紧进去了。 “刚才那三个人怎么见到我们就跑?” 这些士兵吃完了大饼,说话也有了力气,于是又无话可说的白嘴嚼起先前的事情来。 众位将军聚在一起,被这句话一问,都是琢磨不透的你望了我我望了你一眼。 有人笑道:“那是因为看到刚才送大饼的那位将军才害怕的,他们怎么会怕我们?” 众人笑笑。 又有人吞吞吐吐的说:“可我好像看到他们其中有一匹马马鞍旁边挂了一只木匣子,看起来跟人头大小差不多大。” “别浑说!” 众人都是不相信,各自取笑。但很快,他们的心里立即起了一层疑雾。 韩骐这时恍然说道:“这人不是怕见到那位将军,而是怕见到我们!” “那他那匣子里面装的是”(。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一:城下乱 刘备室内一片悄然,肃穆。 使者甫一进来,脚步没有轻重,踏出‘杀啦’一声。他尚没注意,但突然看见里面伏案批牍的刘备,赶紧将脚步沉了铅,放缓了些,如履薄冰的向前走去。 等到了近前,刘备突然将批阅案牍的毛笔掷下,抬头笑问:“听说你是陈相的使者?” 使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赶紧点头,回道:“我家大人一向仰慕使君,特派我来向使君致意。” 说着,便即摸出拜刺。 刘备伸手接过,也不细读,只说道:“我刚入豫州,人生地不熟,本来是该我先去拜访你们家陈相的,只没想到倒是要你们家陈相先来了。哈哈,实在罪过,请替我向你们家陈相致意。” 使者连忙道:“大人太客气了。” 刘备问他:“陈相差你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可否告知?” 使者连忙将怀里抱着的小匣子放在长案上,恭敬的道:“这是我家相国送给大人你的见面礼。” 一面说着,一面将匣子口上的火漆刮掉,然后将木轩一拉,将那活盖抽开。 使者怕刘备看不清,特将匣子又捧起,倾斜过来,倒给刘备看。 刘备在听到陈相使者到来的消息时,其实他心里也已经可以猜到个大概了。又眼见他怀里抱着的那只檀木匣子,更是确定了心里的想法。虽然他早已有了准备,但乍然看到这个面目如同白纸,两眼流血,脑浆糊住头发的肉球,还是不由一惊。 刘备赶紧别开眼睛,淡淡问他:“这就是你们陈相送给我的礼物?” 使者还怕他不知道,赶紧解释道:“这可不是一颗简单的脑袋,大人你可不要小瞧了它。”顿了顿,接着神秘的说道,“我家相国知道大人你恨透了郭贡,所以特将这颗首级送给大人,希望大人能够定下心来。” 刘备假意吃惊:“你是说,这是郭贡的首级?” 使者点了点头,将匣子盖推上,仍旧放回长案上。然后退一步,拱手说道:“郭贡自被大人你打败后,还跑到我陈国,希图寻求我家相国庇护。我家相国一向大仁大义,知道郭贡正跟大人你是仇敌,所以我家相国不敢收留。本来我家相国欲要闭门不加理会,但想到一向渴见大人而无厚礼相赠,故尔将他诱进城来杀了,为的就是能够拿出今日这份薄礼,还望大人笑纳。” 刘备哈哈一笑,道:“你们家相国当真厚道,居然会送这么大‘薄礼’。”然后伸手,连连道,“使者请坐!” 使者心里美滋滋的,客气一番,也就坐下了。 刘备突然问他:“你家相国今日所做之事当真让人钦佩,也让我刘备感激不已。可我听说你们家相国乃是袁将军的部下,而我跟袁将军又为了争执广陵土地已经打过数战了,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你家相国今日却为了我做出这种义举之事,难道你们家相国就不怕袁将军知道?不怕他怪罪吗?” 使者拱起手来,不徐不疾的道:“我们家相国虽然名义上是袁术的部下,但袁术自南阳败后就去了扬州,之后就同我家相国失去了联系,已经很少接触。更何况,他在南我在北,南北相隔,已经不复相通。他袁术自是他袁术,我家相国自是我家相国,早已不再是部属关系了,所以根本就存在怕不怕的道理,更何谈怪罪之理?再说,就算袁术他来怪罪,刘大人你难道会坐视不管吗?” 刘备哈哈一笑:“如你的意思,你们是赖上我了?” 使者说道:“不敢!不瞒大人说,此次来送郭贡首级是其次,举国相托才是重中之重。” 刘备一听,有点意思了,赶紧正自身子,笑道:“使者你这话不要打诨,我可没听懂。” 使者拱手道:“如今在这乱世强者生存,弱者淘汰,我家相国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我家相国常跟我说道,目下英雄四起,但能够称得上英雄者却是很少,像大人这样的雄伟英姿之辈更是凤毛龙甲。我家相国正是因为看出这点,这才决定舍弃袁术,从此誓死追随大人你的左右。所以,我家相国此次遣我过来,就是征求大人意见,希望大人你能够接手陈国,庇佑我陈国数十万百姓。” 刘备自然不知道,早在这之前,袁术就曾多次找袁嗣借过粮草,只是袁嗣吝啬,又借路遥,才敢多次推诿。故袁嗣与袁术之所以决裂,却是从这一节开始的。袁嗣也怕袁术会报复,当然要替自己先找好靠山。 刘备听他吹自己什么‘雄伟英姿’什么的自然不放在心上,但果然听到‘举国相托’一节,倒是心里一下笑开了花。但他脸上仍是故作思考状,一时不语。 使者见到刘备脸色忽明忽暗,实在琢磨不透。 他心里也在想:“目下我家相国不但杀了郭贡,得罪了郭贡部下,而且还跟袁术因为借粮一事已经闹翻了,这才想到刘备,让我来找他。可要是他如今不同意的话,那就是把我家相国往火里推了!”想到这里,赶紧起身,拜伏在地,说道:“我家相国经营陈国虽时日不多,但也募集得万余精兵。我想,目今争天下者除了缺粮外,就是精兵了。如果大人愿意接手陈国,这万余精兵,那将是一笔不可多得的财富,还望大人万勿再作犹豫了。” 刘备听他愿意将兵马交出来,虽然知道他肯定没有说实数,但如果能白得万余精兵,那也是一笔可观的财富了。想到这里,心里喜不可滋。只是仍是装作思考状,也不露出半分笑脸。 使者见他神色仍是自若,倒是把他吓了一跳,心里道:“这刘备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是怕得罪袁术?可袁术不是被他打退几次么,他还有什么顾虑?” 使者想到这里,心里又是道了声:“罢了!豁出去了,就把相国提出的全部条件说给他了吧!”把牙一咬,心痛的说道,“我陈国虽然不富庶,但也囤积了少许粮食。听说大人征讨谯县时已经耗损了不少粮草,我家相国有意要帮助大人,不知大人愿意接纳否?我家相国说了,如果大人愿意接手陈国,他愿意除奉献万余精兵之外,还甘愿献出三万斛粮食,以助大人军资。” 刘备听他一说,终于是站了起来,赶紧从长案边饶了过去,伸手拉他起来,笑道:“使者说哪里话,我这人一向也不是贪得无厌之辈,虽万余精兵、三万斛粮食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也足以见得你们相国之心了。这样吧,回去告诉你们家相国,说我愿意接手陈国,庇佑陈国百姓,望他不要担心其他事情,袁术来了,我自会打发他。” 使者心里骂道:“好嘛!还说你不是一个贪得无厌之辈,照你话里的意思,是嫌我这万余精兵、三万斛粮食少了?” 虽然心里骂了,嘴上还得连笑称谢。 刘备笑问:“使者从陈国远来,难道就是一个人过来的吗?” 使者说到这件事上,脸上一红,不好说是自己因为怯敌而被你的部下追杀了两个了,只得点头笑道:“当然是我一个人。” 刘备脸上一僵,笑道:“若是使者一个人来,刚才难道没看见门外那些将士吗?那些将士就是因为怪你们家相国杀了他家将军,所以到我们这边告状来了,只害得我们也不敢开关了。如此说来,使者等会出门可要小心了,休要被他们看见了。不然” 刘备见他脸色变了,也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使者被他说起,身上不由起了层鸡皮疙瘩,赶紧尴尬笑道:“这事是我家将军与他们的事,与我无关,他们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 刘备又问:“使者一路远来,肚子一定还是饿的吧,不如先下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再回去吧。” 使者本想休息,但想到城外隐患,还是早点离开早点好,赶紧拱手道:“这倒不用了,我还要尽早赶回去给相国报信,所以还是就此告辞吧。” 刘备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派一人保护你出城,送你一程吧。” 使者其实心里也怕,赶紧道:“那么多谢使君了!” 刘备便把厉影叫了进来,让他护送使者出城,并嘱咐小心保护。 使者随厉影出去了,刘备回到案上,对着长案上的小木匣思索许久,心里道:“我已经答应替他们报仇了,如今他们的仇人又送上这么一份厚礼给我。嗨,这该怎么办?虽好处一起来,可也把我害苦了!” 刘备在室内也不知兜了多少圈,突然想到:“我先把他们将军的头颅还给他们,只说头颅已得,你们就好好安葬了吧。然后说道陈相已经过来赔罪了,我不好再强难人家。再劝他们,把这事就这么撂下了吧?如果实在不行,就劝他们只好等以后再寻机报仇了。然后跟他们说,我可怜你们,你们就暂时跟了我了吧。” 心里这么想着,赶紧找人传来廖化,说道:“抱上这个,跟我出城。” 廖化伸手抱过那个小匣子,只觉匣子一片透骨的冰凉,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但也不好多问。 刘备随即带了廖化同他开门出城,来见这群士兵。 这些士兵突然见到廖化怀里抱着的那只小木匣子,都是神色一变,很是不自在。 刘备笑问:“你们猜这里是什么?哈哈,你们不知道吧,这是你们家将军的首级,我已经替你们弄到了。” 廖化这才轻哦一声,心里说:“怪不得这么冰冷,原来是一颗人头!” 士兵们虽然一片振奋,但没有几个上前。他们反而是神色仍是那么不自在,完全没有心思去理会了,而是互相唧唧歪歪,不知道说些什么。 刘备也看了出来,他看了廖化一眼,廖化也是一脸茫然。 “韩骐,韩骐呢?” 刘备只认得一个韩骐,所以他朝人群里面喊:“韩骐将军出来见我!” 叫了两声,不见韩骐回答,眉毛不由一锁。 刘备抓住面前一名士兵的铠甲,问他:“韩骐呢,你们的韩将军呢?” 士兵身子一哆嗦,看了别人一眼,这才嘀咕道:“他,他伏击” 话还没说完,就见西面马蹄声响,接着,刘备看到厉影回来了。 刘备时候猜到了什么,赶紧叫住厉影:“快,快回去保护使者!” 厉影一听,身子一凛,赶紧转身就回去。 过了一时,又有数骑响起,接着,厉影及几个将校奔近了。刘备看到,里面的确有韩骐的影子。刘备还看到,韩骐的手里此刻还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刘备看到那颗人头,脑子里顿时一轰。 那些士兵一见,轰然笑迎上去:“可把这厮给杀了!” 厉影奔到刘备身边,说道:“去迟了一步,使者已经被这几人杀了!” 说完,便即一手揪一个,将他们统统撂在了地上。 刘备脸色已经气红了,问韩骐:“你们去干什么去了?” 韩骐已经把手上头颅掷在地上,老实说道:“刚才我们恍然见到陈国使者,还看到他鞍边放了一个小匣子,我们便猜着,那里面装的肯定是我们家将军的首级。我们就商量着埋伏在城门四面,准备捉了他夺了过来。可没想到被这位将军保护了,害得我们许时不能得手。后来这位将军一走,我们就追上去把这厮杀了。可恨的是,我们去时,这厮身边的首级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倒是白忙了一场!” 说着连连的,可恨,叹息。 两边知情的说道:“将军的首级已经被刘大人送出来了。” 韩骐一愣,赶紧称谢。 刘备想到大事垂败,恨不能杀了他。但想想,还是姑且忍住,只叹了一口气:“哎,你们可坏了我的大事!” 两边不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厉影站在旁边,听刘备这么一说,替他生气,走上前去,就是狠狠几脚将地上那几位将军踢得抱腹乱滚在地。旁边那些士兵一见,赶紧上来吆喝,将厉影围住。廖化一见,把小木匣挂在鞍边,赶紧拔刀喝道:“退后!退后!” 但乱局已成,那些地上被踢的将军也是纷纷站起,拔出刀剑来就要对干。 城楼上的看守将军立即让士兵赶紧敲起警鼓,一面调派将士下来帮忙。 刘备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喝道:“大家有事慢慢说!” 地上的韩骐被厉影踢得最凶,但他见到乱局,赶紧站了起来,连连劝止。虽然这些人里面,杂七杂八的将士谁也不服谁来管,但他们想到刘大人不但给了他们衣食和吃的,而且还将他们将军的头颅交还给了他们,他们也不是没心没肺。就算他们想趁此散伙,但今后何去何从他们可没想到,更何况现在散了,到哪里去弄吃的。所以一但明白过来,这些大小将校也就慢慢劝解起来。 不过人多力量大,闹起事来也是同样一个道理。更何况是动辄就是数万人啊,一时哪里又止得住? 厉影也是发狠了,拔剑就乱刺,只是对方的刀剑更多,从前后左右包围过来。只让招呼前面了,倒是失去防御后面,顷刻间就是身着了数剑。不过厉影毫无惧意,反而破口大骂,越战越凶。廖化也怕出事,赶紧来助厉影。这样一打,就是越打越乱了,就算想停下来的,也重新加入战团了。 城内的兵马冲出数百,想要上前,不过立即被刘备制止了。这些兵马也只好环绕刘备,举枪乱攒。 过不一时,陈到又引一支军队出来。 陈到问道:“主公,你没伤着吧?” 刘备说道:“我没事。” 陈到便即将军队团团将这伙乱兵包围了起来。 要知道这伙乱兵此刻也只是如同一群没有人管的刁民,多数只是起哄,真正斗殴的也只是少数。这些人突然见到外围一层长枪林立,吓都出了一身冷寒,还哪里敢再乱动了?很快在对方的呵斥声下,赶紧丢刀弃剑,蹲下身来。 眼见骚乱已平,只是厉影跟廖化都是身负刺伤,先叫人送去包扎了,然后又传来折伤医,替那些闹事的士兵也整理了一下伤口。 刘备想到连和陈国已经是不成了,只得把希望再放到这些人身上了。他看到眼前这个场面,在马上叹息道:“你们这又是何苦呢?你们将军如今死了,正是该团结一心的时候。你们不把你们的矛头对向你们的敌人,却用在这里胡搅蛮缠,这有用吗?” 这些士兵也没想到刘大人在一场架下来,不但不治罪,反而给他们收场,倒是一个个愧无颜色,赶紧下拜,连连呼道:“我等知错了!” 刘备吩咐道:“把伤重的抬进城医治,其余人就安扎城外吧。” 然后又叫他们将郭贡的首级领取,说道:“先找个地方埋了,我等会再过来吊唁。”说完,也不理众人,便即叫陈到收兵,自回城去了。 这些士兵一脸羞愧,都是交头接耳,许久才起来。他们捧了郭贡的头颅大哭一场,这才找地方掩埋了。(。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二:午夜奔袭 刘备回到城内,想到煮熟的鸭子飞了,未免可惜。 他先自看了一眼厉影和廖化,见他两伤势并无大碍,也就放心了。从他们那边出来,正不知如何,正好看见田豫,便将他叫住,带他到了府上。 刘备屏退众人,与田豫将陈相遣使纳款,欲要接连与我,今其使者却又不意被郭贡部下杀了的事跟他说了一遍。田豫听后沉默不语,想了想,说:“如今再指望陈相诚心归附于大人那已是不可能了,而郭贡部下我们也没必要得罪,倒是要好好利用。大人你不是说这些人痛恨陈相那厮,时刻想为他们的将军报仇么?我看如今我们只好借着‘郭贡’,然后这样这样” 刘备听他将计谋说了一遍,不由大喜,哈哈一笑,啪着他的肩膀,说道:“国让可用为大器,我看这一战你也得跟我同去。” 田豫听他一说,心里明白,点头称是,然后提醒道:“大人,这些白麻和香纸还是要急需操办才是。我看,这事就交给我吧。” 刘备一听,点头笑道:“嗯,这倒是要快点,等会就要用到。” 田豫笑道:“正因为如此,要不然这点小事我就让别人去办了。” 刘备笑道:“那么就有劳国让了。” 田豫起身,拱手就出去了。 刘备待他走后,立即展开布帛,研碎冻墨,将毛笔尝饱墨汁,再在砚台边上填了两下,自至圆润,这才举笔疾书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一张白色布帛上沾满了黑字,刘备这才罢休,狠狠吹了一口气,将笔放下了。又自读了一遍,觉得妥帖,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正要站起,外面突然有一人愣头愣脑的闯了进来。 那人进门就问:“主公,主公,你没伤着吧?” 刘备只见那人一只鞋子只靸了一半,脚上的袜子还没套好,露在外面。而身上的甲胄则是松松耷耷,左右憋屈。头发也是蓬蓬松松,未及戴上头巾。只是手上倒是莽莽撞撞的拿了把刀,提在手里怪是吓人的。 刘备一看是许褚,这才松了一口气。 许褚看到刘备端端的坐在哪儿,也是放下心来,把刀插进鞘里,赶紧抱拳道:“主公!” 刘备走了下来,问他:“仲康,你不好好休息,你这么大白天跑出来干什么?” 原来,厉影和许褚分为左右两队护军,他两也是轮流值日,一值夜,一值昼。这些日子轮到许褚值夜班,所以刘备这时看他突然跑了出来,未免吃惊。 刘备赶紧上前,将他衣服整了整。 许褚尴尬的说:“我刚才听到主公在城下受惊了,听说厉护军也受伤了,我怕主公这里没人照看,所以我就赶紧过来了。” 刘备看他憨厚的一笑,不免心酸,啪啪他的肩膀,指着他的鞋子说:“把鞋跟靸上,休要冻了。”又说道,“只是一点小意外,现在已经没事了,仲康不必担心。” 许褚松了一口气,说道:“如此就好。” 刘备又道:“你也别呆在这了,离天黑还早呢,先回去休息会吧,晚上再过来。” 许褚挠头道:“现在我哪里还睡得着?我就先回去随便洗一下,再过来吧。” 刘备说:“不用了,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会,今天晚上还有行动,我还要指望你呢。” 许褚一听,精神就来了,也不多问,只说:“那好!那主公我就先去休息了!”刘备点头,许褚回头就走了。 许褚去后,没过一时,田豫复又回来了。 刘备问:“怎么样了?” 田豫道:“香纸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白麻倒是很少,我还是紧急让人到各个布庄凑合的,只是没来得及撕开,都是整的。” 刘备笑道:“这倒是不用,等会运到城外,再撕也不迟。” 又回身将自己写好的一篇吊文转交给田豫,说道:“你看如何?” 田豫接过扫视一眼,说道:“大人所做祭文当然没得说,我相信郭贡部下肯定会感动。只是最好还要做一篇檄文,等入城之后立即向天下布告陈相之罪,那样才能让人更加服帖。” 刘备笑道:“我早已想到,一来没来得及,二来,却是专门等国让你来执笔。” 田豫也不客气,又拿过一张白色布帛,随即草就了一篇。刘备一看,很是高兴,叫他都收了起来,然后道:“既然这边准备好了,请国让同我一起出城吧。” 田豫点头。 刘备跨上马,跑在最前面。田豫带上一队士兵,士兵中间又有数人推着装满白麻和杂物的车子,疾步跟着后面。 城外士兵尚在郭贡坟前洒泪,突然看到城门开了,出来了一队人马。他们一愣,看清是刘备来了,都是微微吃惊,纷纷说道:“刘大人果然不欺人,他说要来祭奠我们家将军,我们只道他是随便说的,没想到他还真来了。” 这些人将郭贡葬在一个向阳的高岗上,坟包堆得很是结实,也很高大,巍巍有势。 刘备看罢,心里暗道:“郭贡这人虽然不懂军事妄动兵戈,但他毕竟能对待部下。不然他的这些部下为何又要求我来替他报仇,要是一般,早就一哄而散了。可见,郭贡这人也不是一个一无是处。” 刘备来到郭贡坟前,将香纸焚烧了,又亲自读了祭文,然后照例洒了回泪,自把旁边将士也是惹得跟着又哭了一回。刘备哭罢,将祭文烧了。这时,田豫也已经让人将白麻撕开,分与众人佩戴。众人又是一片悲声,纷纷下拜:“刘大人以德报怨,堪称古之圣人。” 刘备洒泪道:“我与你们家郭将军虽然昔日有点误会,但也并非是宿怨,所以我们之间根本谈不上什么矛盾。我们州郡相隔,就像是一对邻居,本来相处得很好,只是你们家将军误听袁术之言,这才挑动起这场争端。说起来,要不是袁术,我们之间何能闹出这样事来? 今日我占领谯地,撵走你们家将军,实在的目的不是你们目前所看到的这样。说到底,一来,是为了替萧县枉死的百姓报仇,平息他们的愤怒;二来,我却只是想利用这个机会,给你们家将军一个教训。本来,我与众将商议,等过一段时间百姓安定下来以后,我们再把谯县交还给你们家将军,我们也就回去了。可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重新召他回来,他却被袁嗣所杀。哎,想起来实在让人痛心呐!” 刘备说完,又是捶胸顿足,痛哭流涕。 旁边将士一听,赶紧说道:“虽然我们了解刘大人你的苦心,但我们家将军已死,身在黄土,只怕不一定能够知道。如果刘大人能为我们家将军报仇,杀了袁嗣,或许我们家将军到时能够明白刘大人你的一片苦心。” 刘备心里好笑,这些人也用起激将法来了。他也不恼,拱手道:“不用诸位吩咐,我也有这心思。所以请诸位放心,某当效这绵薄之力。” 两边士兵一听,轰然叫了起来,纷纷拜谢。 问他:“刘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去攻打陈国?” 刘备说道:“今天晚上。” 两边将士虽然觉得太快了点,但他们想到能替将军报仇,也就乐于驱使。纷纷道了声好。 刘备又道:“事起仓促,所以,等会我会安排让你们饱吃一顿,然后你们就趁这机会先好好睡一觉。等到天一黑,我们就要行动。” 他也不说‘事起仓促’是因为他们杀了陈相的使者,才让事情闹得这么糟,所以不得不急着处理。 他把这句话交代完,转过身来,吩咐田豫,“国让,你现在就把具体安排跟他们说说吧,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田豫让众人静坐下来,刘备那边也已催促酒食。等田豫安排好,众人明白了,酒食也就搬出城来了。刘备与他们饱食了一顿,只是怕误事,所以酒也尽量叫他们少喝。 刘备这边回营,又跟田豫再次谋划了一会具体细节。 刘备说道:“现在只差一些老百姓的衣服了。” 田豫笑道:“这衣服好办,用不了一个时辰我就能弄来。”田豫说完,便即告辞去了。 刘备等他一走,也实在累乏了,便即倒身在榻。闭眼时天亮,睁眼时也就天黑了。刘备醒来,叫了两声‘仲康’,许褚早在外面看守,听到叫唤,赶紧进来了。刘备问他:“几时了?” 许褚回道:“酉时一刻刚过,天刚黑。” 刘备点了点头,爬了起来,说道:“去将国让请来,然后再点齐虎士千人,到校场等候命令。” 许褚笑道:“田大人早已来过了。” 刘备哦的一声:“那他现在在哪里?” 许褚回答:“他已经去校场了。他说大人等会要调派虎士,所以我也早将虎士叫齐,在校场相候了。” 刘备点了点头:“那他来时你怎么不叫醒我?” 许褚笑道:“我本来要叫的,只是田大人说时间尚早,让主公再休息会,所以我也就没叫了。” 刘备这边洗了把热水脸,便即整衣,跨马,带同许褚直奔校场。 校场上此刻火把辉煌,千人肃立,一片沉寂。 刘备走到场中间,看见田豫早在那里,笑道:“怎么样,都已经交代好了吗?” 田豫点头说道:“都已交代了,大人放心。” 刘备微笑点头,再去看这些虎士。只见这些虎士队里,前面两排都已换上了老百姓的装束,就连许褚也是一身农装。 刘备似乎这时候才注意到他,啪了啪他的肩膀,笑道:“国让都已经交代你该怎么做了?” 许褚道:“田大人都已反复交代过了,我也已经知道了,请主公放心。” 刘备跨上马,道:“既然如此,就都动身吧!” 刘备命人打开城门,拽下吊桥。城门外边,三万故郭贡士兵三五个人共一只火把,穆然站立。三军都是束着缟素,一片雪白。白麻在微风中飞舞,在这冰冷的空气里,只让人感到一片寒意。 刘备见他们站在城外,队伍也排列好了,便是笑对田豫道:“国让你真有能耐,就那么吩咐几句,他们也就都照样做了,而且还很是齐整。嗯,很好很好!” 田豫笑道:“其实也不是我的一句话就能管用,说到底还是他们的复仇之心让他们真正的团结一致了。” 刘备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到队列最前面,说道:“现在是酉时,我们要在卯时日出之前到达陈国城外,做好埋伏准备。我们这里离陈国少说也有一百四五十里,所以必须跑步前进。虽然是直接奔袭陈国,但我们还要穿过苦县和宁平之间。在这之间,虽然不必经过城市,但路上肯定有不少哨兵。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将会先派出一队虎士在前,让他们为我们开路。而我们,只须尽管发力狂奔就是。但我话先说在这里,谁要是撂下了,那么最好你们就自己回来。如果等到白天,被陈国将士发现,那你们就等着被对方抓去做俘虏吧!而且,就算我们知道你们撂下了,但我们是绝对不会等的。因为我们要是等,那么时间是绝不会等我们的!你们,都明白了吗?” “明白!” 三军肃然,齐举火把,亢奋答道。 “好!”长廊一声,刘备拔剑而出,“虎士在前,大军在后,出发!” 刘备命令一出,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虎士立即组成队列,呼啸一声,着先疾奔而去。跟着,三军催动,缓慢调头,等队列拉开了,就是发力奔跑起来。 许褚比较熟悉陈国地势,所以由他和田豫两人带队在前,刘备则押队在后。队伍疾奔一段时间,是好的是呆的,也就相较出来。很快,就有人落了下来。 单说故郭贡部将韩骐,他白天着了厉影几脚后,先也只是剧烈一痛,过一会,也就没事了。用筵的时候,又是疼痛起来。旁边众人也没想到这回事,所以问他。只是韩骐不欲记恨,所以也没说。现在猛烈狂奔一阵后,腹部又是剧烈疼痛起来。他只是拼命的咬着牙齿,但实在忍不住。旁边有几个士兵,看到一向身体强健的韩骐居然先落下了,倒是奇怪。他们一向跟他关系好,也就故意落下队伍,跑过来搀扶韩骐。 韩骐咬牙叫着:“啊哟!” 又跨前几步,愣是痛得让他往地上一趴,两边士兵赶紧拉他。一人说道:“要不我们让大人停会吧?” 一人立即说道:“你这不是找骂,大人已经说过,队伍不能停的,你忘了吗?” 众人一阵跺脚:“这该如何是好?” 韩骐也怕拖累了他们,便道:“你们你们快上前,我稍等就来。” 那些人也是仗义,说道:“虽然我们想要亲眼看到陈相死在我们刀下,但我们也不能就这么丢下子麟你一个人啊。要不,我们都护送子麟你回去吧?” “不行!” 韩骐坚决不答应。 他们这么磨磨蹭蹭,前面陆续又有队伍掉了下来。他们看到韩骐和几十个士兵有一步没一步的向前走着,便是笑道:“无奈我们体质不行,韩将军你又何必苦撑呢?大军早已经过去了,就算我们再跑过去,也恐怕赶不上。” 又有人说了:“再说了,大人不是说了吗,要是拖延到白天,只怕来不及离开陈国,就会被本地士兵抓了的,到时做了俘虏就糟了。你们这样慢慢走去,只怕还没等你们走到一半,天就亮啦。”两边轰然一笑。 他们说完,也不理韩骐等人,便要赶回去。 韩骐被他话一说,突然似是触及到了什么,他拉住众人,肯求众人不要回去,说道:“我们虽然体力不济,不能远袭,但我们可以近攻啊。” 两边一听:“你这是什么话?” 韩骐笑道:“我们在谯县当兵,难道连这一带的地势都不熟悉么?就算我们不熟悉,但我们也在誓师前已经听刘大人说过了。刘大人不是说么,在奔袭陈国途中,将会经过两个县中间穿过,一个是苦县,一个是宁平县。哈哈,我们既然赶不上大队伍了,可我们为什么不奔袭小目标呢?只要是他陈相的地盘,我们随便占他一城,也就算是报仇了。” 两边一听,都是吓了一跳,说你小子真行啊,胆子够大的。 这些人自郭贡死后,各自不服,虽然被韩骐这么一说,也仍是顽固不化,不能开窍,所以都不同意。 韩骐只要不急剧奔跑,腹部也就不痛了。他见众人就要离去,不由恼怒拔剑,喝道:“如果谁不同意,就问我手上家伙吧,看它放不放你们走!” 这些人倒是被他的神气给吓了一跳,两边一合计,也就不走了,只道:“就我们这加起来不足两百人,居然想去攻打县城?” 韩骐笑道:“我们在这里等上半夜,到时肯定还有好多掉队的,只要我们把他们全部召集起来,想应该够数了。再说,我们就算人少,但我们难道就不能学学人家刘大人他们,用用脑子么?” 两边一听,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也是乐于停下来。他们一停下来,就生起数堆篝火,把带在身上的大饼拿出来,张嘴就啃。他们大声说着话,谈天说地,头仰星空,沐浴野外夜风,好不自在。 只是他们都在暗自嘀咕,这打县城什么的,实在不敢想啊!(。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三:分兵入城 及至到了陈国陈县城外,已是卯正一刻了。不过幸好是早春,天亮得极晚,到二刻一过,天才朦胧亮堂起来。 部队在到达陈国城外尚远的地方,刘备便即命令将火把熄了。火把一熄,眼前一团漆黑。士兵们一手摔着脸上的汗珠,一手则按抚着胸腔里狂跳的心脏。他们不敢燥舌,空气里只听到彼此从喉咙里喷发出来的那一团又一团,如同中风似的呼哧声。 刚才一路跑来,路上就算没有被火把照到的,但也能凭借一点微弱月光,从容的往前跑着。但此刻是天快亮的时候,在这段时间里,黑暗笼罩一切。包括西天尚未落完的月亮。所以在他们习惯周围视线之前,眼前还是一团黑。 刘备赶紧让人将许褚传来,对他说:“仲康,你对陈国比较熟悉。你可说说陈国周边形势。” 许褚也不客气,说道:“陈国东面和北面被浪汤渠环绕,西面平原,南面则是一片小山脉。” 刘备与田豫商量道:“东,北有水,西面有平原,看来唯有南面可伏兵。” 田豫点头。 刘备随即说道:“那么,仲康这里就交给你,其余人就跟我速速去南面埋伏。” 又交代许褚,“进城之后,一切按照计划。” “主公放心!”许褚看着刘备带兵往南面去了,这才转身吩咐:“闻字,刀帝,吴用!” 百名身着百姓装束的虎士里面,应声走出三人。 许褚道:“你三人,每人从这队里选二十人过去。之后,闻字,你率领一队从东门入;刀帝;你率领一队从北门入;吴用,你就率领一队从西门入。记住,切勿急着进城,你们先要饶道一圈,从你们该出现的方向出现,不要让守兵看出任何破绽。也不要急着进城,要等城门开启后,大概一刻钟的样子再进去。还有,你们三队一但进入城中,立即齐奔府衙,等都到齐了,再放响箭,不得有误!” “喏!” 三人应声退后一步。 许褚接着道:“剩下的都随我从南门进入!” “喏!” 众人答应着,分头行动起来。 原来来的时候,他们还赶来了八九辆马车。这些马车后面都堆了一袋袋粟米,当然只是袋口装一点,袋底垫一些,其余的则是些糟糠和沙子。而车板下面则留有空隙的地方,是预备纳藏大刀短弓用的。等他们忙过一阵,将身上的兵器全都藏起来的时候,听到许褚一声约束,便即分开,奔向各个方向。 许褚离南门较近,他渡过浪汤渠大桥后,天尚没大亮,只好约束众人坐下来在道上吃点东西,休息了会。等天全放亮了,只见远道上也有行人了,这才动身,赶赴城中。两边行人见到这伙车队这么一大早就入城,都是瞥了一眼,说了一会笑话,也就过去了。 旁边有个‘虎士’小头目名叫诸葛辰的,他看到这一幕,心里就有点感触了。他赶上前去,对许褚道:“我们这一堆一起入城是不是太扎眼?不如且把队伍分作两批,将军你看如何?” “没事!” 许褚指向后面,笑道,“这些人都能进得,我怕什么?” 诸葛辰转过眼来,只见后面来了数批商队,也都是几十人一伙的。他们倒是像赶集似的来了,而且跑动又快,很快也就赶过了他们。诸葛辰暗道:“看不出来,这个小小的陈国居然商旅大兴。这些人想必都是昨晚投宿在城外,今天一早抹黑动身,这时候才巴巴的赶过来的,倒不似我们有谋而来。” 这么一想,也就不说了。 许褚走在车队最前面,只见前一个车队稍稍一停,两边守兵跟他们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便即放他们进去了。前面车队一过,旁边闪出一个刀吏。刀吏瞟了许褚一眼,然后一啪他的肩膀,老气横秋的对他说道:“你,跟着前面车队,不要走错了,知道吗?” 许褚一愣,这哪里跟哪里?老子的东西,为什么要你这厮来指挥? 站在他身后的诸葛辰听刀吏这么一说,也是不免一愣。但见许褚就要开口相辨,他也怕事情闹僵了,赶紧扯了扯许褚的衣袖。 刀吏见许褚呆在那里发愣,有点不高兴了。他也不啰嗦,便即伸出巴掌大手往刀把上一握,‘踢踏’一声做拔刀状,喝道:“快走啊!要爷请啊!” 许褚差点就要扯拳就揍,但被诸葛辰一扯,心里也即恍然明白过来。他一句话也不说,瞪视了他一眼,便即带着队伍赶车过了吊桥。 那刀吏被他眼睛一瞪,本要发怒,但被旁边的人劝住,也就算过了。 诸葛辰笑道:“将军又何必生气呢?他肯定是把我们当做前面一伙人了,这才跟狗一样的乱叫起来,也别理他们。嘿嘿,他们叫我们往东,我们难道不能往西么?只要我们进城了也就是了。” 许褚道:“刚才若不是你这一扯,我就要一脚把他踢下河去。” 两人说着,走了一程,便真的将车队扭到另外一边,欲要找个偏僻的地方停顿下来,也好监视这里守兵的动静。 许褚又道:“嘿嘿,也罢!让这狗东西嚣张一会,只等响箭一起,老子第一个就冲上去宰了他!” “这是当然!”诸葛辰点了点头,接着又皱起眉头:“只是我有点不明白,想我们来了一百号人,大伙何不都聚在一块,等会动起手来也好多点助手,却为何把我们分散了,还要另外派人到府衙那边去会合,这是何意?” 许褚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主公也考虑到这么干,但田大人他不同意。他说,‘要是把这么多人全部齐聚南门,那样太过容易暴露了。如果我们分兵包围府衙,这样就可以在城内厮杀的时候,将府衙内的官员控制起来。只要他们出来一个,我们就杀他一个。我想,只要袁嗣在府衙办公,到时我们肯定就能抓到他。而我们只要抓到他,陈国也就不战而定了。所以,这样分兵行动是很有必要的。’嘿嘿,你说田大人他考虑得周不周到?” 诸葛辰点头道:“田大人果然考虑周到,我辈所不能及也!” 两人说着,正要找地儿,不想后面拥上一队士兵,只听他们举矛乱喝:“干什么的!让你们运到那边去,如何乱走?” 说话间,士兵们刀矛乱攒,逼迫许褚属下将车队又调转了方向。 许褚虽然愤怒,但脑子也还算是清醒。他只想着响箭未起,是万万动不得手的。所以他也只得老老实实的被士兵撵着走,不好吭哧。 许褚走了两下,原本以为这些士兵等会就要走开,没想到他们却是死皮赖脸的跟了上来。而且,他们的车队后面又跟上了许多车队,这让他们想停都无法停了。 诸葛辰看到这么多车队,终于是奇怪了,嘴里不说心里嘀咕不停。虽然满腹狐疑,但看到这些士兵都看在旁边,也不好开口多问。 许褚见他们没有离去的打算,心里倒是发毛了。暗道:“这厮等想要把我们带到什么鸟地方去?嗨,真是急煞人了!”又想到刘备走前跟自己的约定:“响箭声一起,你们就负责打退两边守兵,先把城门据守了,到时我们就会全部冲出来。” 许褚想到这里,心里一片懊恼:“若是响箭此刻响起,我却来不及去据守城门,那主公他们不就是功败垂成了么?” 许褚只又是一阵咬牙切齿,恨恨的看着两边士兵。这些士兵也并没主意他这古怪表情,所以也无人上来询问。 诸葛辰走了许久,也是想到了这一节来,不光是心里发毛,便是额头上也是挂汗。他看得出许褚也在焦急,但怕他会误事,所以只紧紧跟着许褚,时不时的扯他袖子,提醒他。 好在许褚并不是一个莽撞之辈,他倒是忍住了,只希望快点到了,也好快点赶回来。当然,他心里也在不住的祈祷,希望响箭千万不要在他们赶到之前响起。他们随着长长的车队经过了许多街巷,转入偏僻的街区,接着,又走了一段荒凉的泥巴路,跟着,就转到了一个辕门前。许褚倒是一愣,如何到了这里?再望里面一看,乖乖,只见里面刀戟林立,部伍喊杀之声不绝入耳,倒是声势浩荡。 许褚抬头望着辕门上的字,只是一时认不齐全,诸葛辰明白他的心意,念给他听:“舞风营。” 他两一咬耳,旁边士兵立即呵斥道:“营中不得喧哗!” 诸葛辰赶紧不再开口,白了他一眼,暗道:“我这样细声细气跟他说话,你小子也能夸张成‘喧哗’二字?嗨嗨,简直混蛋。” 他还没怎么着,那士兵接着呵斥:“营中不得东张西望!” 说着,便即拔出刀来,甩着刀背,往诸葛辰脖子上就是一压。诸葛辰微觉吃惊,本要闪身逃脱,但终是忍住,假装啊哟一声,显得很是疼痛。 许褚听见,睁起圆眼,就要上来。诸葛辰赶紧又是扯他衣袖,许褚只得姑且忍住怒气,把脸别过。正要回头,被旁边一个士兵抽出刀来,就要学着先前那人,也要把他的脖子给压压。但这个士兵突然看到这个恶煞恶眼瞪来,倒是把他吓得手上一抖,赶紧放回刀子。两眼一错,只当没看见,转身就溜走了。 许褚被他们带到数座粮仓前,停了下来。 那些士兵又是喝道:“主动点,自己把自己车上东西卸下来,可不要爷来请!” 接着,就见各个商队的头子,赶紧吩咐他们的小子们卸车、搬粮食。 许褚眼睛一愣,暗想:“老子把东西送都送过来了,还不放过老子?娘的,实在可恶。”就要不干,但突然想到:“就算我此刻回去,但我们的兵器都还在车板下,这却如何是好?”又想到,“若现在再不赶过去,只怕就来不及了。不过好在人手上还配备了一把匕首,不管他,权当兵器来用吧!”许褚想到这里,也不管诸葛辰扯不扯袖子了,弃下车子就走。但他刚一转身,喉咙里就是不由发出带着惊叹的轻咦声。 诸葛辰见许褚有走的意思,心里还在想:“好歹已经到了,这几车烂玩意卸下来,算是便宜送给他们就是了。就算车下还藏着刀子,大不了我们卸货的时候做好掩护,等卸完后,再把原车拉回去,还怕什么?” 正这么想着,埋怨他不理会自己,突然又听到他这么一声惊咦,心里倒是被他渲染得兀自一凛。他赶紧调过头去,要看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是什么让他如此惊咦? 他看到,队伍后面,又来了两个车队。本来这里有很多车队,多这么两个也不算什么。但他一但看清这两个车队前面的主人的时候,却不得不让他跟许褚一下,也是全身吃惊,喉咙里打嗝。 闻字和刀帝,他们也率着队伍过来了! 刀帝和闻字突然看到许褚,也是一声惊咦,只不好说话。这边三个车队正在惊咦时,没想到,旁边又转出一个车队。他们互相一见,又是一阵惊咦。原来,吴用率着车队也过来了。许褚看到这里,不由轻轻跺脚,叹息一声,暗道:“这却如何是好?怎么都被抓来了?” 四队人马面面相觑,倒似是被雷电劈焦了,不能动弹。 许褚看着他们,他们也把眼睛看向许褚,似在其他三方都在同声问他:“将军,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许褚尚未发话,诸葛辰却是紧锁眉头,心里也知道不好。不过现在是卸货的时候,旁边一阵乱七八糟,吆喝声此起彼伏,想现在正是说话的时候,所以他也没再顾虑,赶紧走到许褚身边,跟他说:“将军切不可乱动,听我说。我知道将军你着急,可我们尚在敌营之中,这里少说也有上万军队,要是我们此刻动起手来,吃亏的肯定是我们。我们只好暂且忍耐,等卸货的时候小心一点,别让刀剑让他们看见就是了。等出了这里,再想办法才是。” 许褚倒是对他的话很是信服,也没多说。旁边有士兵看他们交头接耳,赶紧走上来呵斥:“还不卸货,呆着干什么?” 诸葛辰赶紧道:“卸货,卸货!大家愣着干什么,快卸货!” 他有意把这句话说了几遍,故意提醒许褚。只要许褚发话,那些呆愣在那里的虎士也就会跟着他行事了,这样自然也就不会失去方寸。许褚也即明白过来,只叫了声:“卸货!”旁边吴用、刀帝、闻字三人立即明白过来,知道将军已经有了应付办法,便即也是跟着吆喝起来,命令属下赶紧动手。 许褚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抓了进来,所以一直觉得自己都是处在迷迷糊糊之中,就好像喝醉了酒似的,如入幻境了。他右手抓起一麻袋掺和着沙子和糟糠、看起来像是粮食的麻包,轻轻一丢,便即上了肩,然后又伸出左手,随便一揽,夹在了怀里。他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倒像是右手擒拿北海蛟龙,左手力劈南山猛虎。两边的士兵一见,都是啧啧称奇,羡慕不已。 许褚抬‘粮’进去,只见粮仓里面硕大无比,已经堆放了大半仓粮食了。他把两袋‘粮食’放下,扯着旁边一人,低声笑问:“这位大哥,你是哪里人?现在又不是秋夏季节,如何会运起粮食来?” 那人瞥了他一眼,似乎看到了一个怪物,也不理他,便即走了。许褚又找几个人偷偷问了,那些人不是白眼相加,就是叹了一口气,反问:“你问我们为什么运粮来这里,那我倒是要问问你,你倒又是为何运粮来这里?”许褚被他一问,摸不着头脑。 直到把八九车‘粮食’全都卸了,那些士兵都没过来看一下。他们也只是在一旁懒洋洋的督促着,骂完两句,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到粮仓里面随便走动一圈,用刀子乱戳几下,也就算是了事了。 许褚见并没露出马脚,心里也觉好笑。他也不敢多呆,赶紧约合其他三队,凑到一块,然后对他们各自使了个眼色。他们也是会意,便即黑哟一声,推动车子,就跟着别的车队一样,大摇大摆的往营外冲去。 眼看离辕门没几步了,许褚心想:“这下算是过了!”只没想到,他刚想到这里,后面立即就有士兵乱喊起来:“嘿!你们给我回来!” 许褚听到这声,心里咯噔一跳。众人都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其他车队都停下了,唯有许褚心里有鬼,也不让他们停留片刻。 “嗨!说你们呢!” 诸葛辰脸色微微一红,赶紧扯住许褚:“将军别急,或许不关我们事。若是现在莽撞的往外面一冲,一样一事无成。” 许褚想想也是,只得赶紧停下。 冲上来的士兵立即将许褚揪住,喝问:“说你呢,你跑什么?”(。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四:妙语退兵 “仲康已到城中多时,城中如何还未放起响箭?” 刘备皱了皱眉,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身边的田豫。 田豫也觉得不对头,但他还没开口,就听到远道上传来一阵踢踏的马蹄声,还有,杂乱的橐橐声。这阵杂乱的声音刚到了山脚下时,突然静了下来。只听一人叫了声:“不好!” 刘备和田豫尚未听到下面的话,已经吓得不清,难道是山下人发现了我们? 就听一人问他:“怎么了?” 先前那人古怪的哎哟一声,说道:“我的肚子坏啦!” 刘备跟田豫听到‘肚子坏了’,都是抹了一把汗。 那人一听,骂道:“眼见就要进城了,你进城再拉行不?” 先前那人说:“啊哟,不行了哦,要是拉到裤裆里就臭大啦!” 那人无奈:“好吧,好吧。你小子一路上尽给我添事,给我快点。” “好嘞!” 就听到哗啦一声,敢情是那人从马上翻了下来。接着,又是橐橐橐的声音往山上逼来。前面说过,这山乃是一个小脉,虽然低矮,但沟壑甚多,高低起伏,易于隐蔽。只是无奈正是因为低矮,山下的人才容易爬上来。只听那橐橐声两下逼近,耳听再走一程就要居高临下,把山壑下埋伏的人马尽收眼底了,只急得刘备用手紧紧握剑。 田豫赶紧附耳道:“大人,切不可妄动!对付山下这些人虽然容易,但若惊动城内哨兵,那就前功尽弃了。” 刘备身子一凛,这却如何是好? 田豫接着道,“大人不须着急,我来对付。” 刘备看着他,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 只见田豫把脸转过去,对身后虎士道:“让队率来见我。” 虎士把话传下去,不时传到队率耳里,队率便即轻踩脚步,到了田豫身后:“大人。” 田豫说道:“等会我出去,你带领一队人马跟着我。” 队率点了点头。 橐橐声,停了下来。但接着,吱嘎一声,像是踩碎树枝。又过来了。田豫本来还想着只要这小子把脚步停下了,也就省事了。突然又听到这声,再也不敢马虎,赶紧率着虎士踏着山石奔了出来。那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蹲位,把裤带解下一半,乍然间听到后面一阵吱嘎声,知道有人来了。只道了声晦气,正要躲起来,早被田豫看见。 田豫若有其事的喝问:“嘿!这厮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肯定是细作!来呀,给我拿下!” 也不由分说,他的身后立即冲上两名虎士。他两左右一夹,就将那人掀翻在地。一名虎士眼尖,见他裤带外露,便是啪的一下,已经抢在手里。那人只还要来夺,早被他一个擒拿手,就把裤带捆了他的一双手。 两虎士见他畏惧在地,又是两手一撕,若提婴儿似的,就将他拎了起来。他身子刚一被拎起,就见哗啦一声,裤子滑了下来。裤子一掉下,便是露出了那一对赤裸裸的大腿在寒风里不住的打颤。旁边虎士一见,都是哈哈大笑。 山下过路的士兵大概也有一百多人,他们听到马上小将的吩咐,便即分散在道旁,随便找个地方倒靠下来休息了。马上的小将还在连声抱怨着,正要说一声我们先走了,小赵你就随后进城吧。不想还没开口,就听到山上传来呵斥之声,还有轰隆大笑。两边士兵一听,都是互相看了一眼,问道:“不是小赵出事了吧?”他们跟着齐刷刷的爬了起来,撑着长枪,眼巴巴的看着马上小将。马上小将正不知如何,突然眼前一黑,只见一队甲士奔下山来,把路拦住了。 田豫也没想到山下会有这么一群士兵,不过看到他们一个个巾帻不整,灰头土脸,有气无力的样子,就知道个大概了。 马上小将见到眼前这一副阵容,倒是吓了一跳。转眼又看到自己兄弟被两个甲士架着,裤子倒掉在地,两只大腿在风中战栗,心里恨得牙痒。正要呵斥,只听对面一个文士打扮的大人走上前来,喝问:“大胆!你们是何人,如何冒犯我陈国县境?” 马上小将本要耍横,但见他这副精神,又不敢乱来了,赶紧道:“误会误会,我们是驻守苦县的将士。他也是我们的人,请大人放了他。” 田豫面目一瞪:“你既是苦县将士,不好好呆在苦县驻守,如何跑到这里来?莫非你们是群逃兵?” 军法里面对于逃兵可是杀头大罪,马上小将听他一说,赶紧溜身下马,说道:“大人不知,我们哪里敢随便擅离职守?无奈苦县县长被人杀了,县城也被人占了,我们都是被赶出城来的。我们一出城来,没别的地方去,只好急忙忙赶来陈县,欲要向陈相报告消息,却打死也不敢做这逃兵。” 田豫微觉吃惊,什么人敢占了苦县?那可是我们回去的道路啊。他故意大喝,骂道:“浑说!我苦县一向好好的,如何会被人占了?敢情你是奸细,来呀,给我拿下!” 两边虎士应声就要往前来逮他,那小将立即磕头道:“此乃大事,我何敢欺瞒大人?只希望大人快点领我们去见陈相,好让他发兵讨贼。” 田豫道:“那我且问你,是什么人占了苦县,老实说来!” 小将说道:“不敢瞒大人,这伙人并没有旗号。但我们一打听,才知道是郭贡的人。只是郭贡已死,他的部下怎会来打我苦县呢?我又听说,郭贡被杀后,他的部下都去了谯县。对了,可能这些人已经投靠了刘备,然后是刘备指示他们来攻打的,肯定是这样” 话还没说完,被田豫呵斥一声:“胡说!我家陈相正要修好刘使君,他又如何会来攻打我们的城池?我看你是一遍胡说八道!莫非,你等才是刘使君派来的奸细,故意要欺诈我等?” 小将吓了一跳,这是如何说? 田豫没等他开口,接着惊乍一声,口里说着,手里指着他:“哦,对了!怪不得,我们陈相已经派使者去谯县两三天了,正怪到现在还没回来呢!敢情是刘使君把我家陈相派出的使者杀了,刘使君怕误事,所以故意使这奸诈之计,乃让你们骗说苦县被人占了,却好来诈我城池,是也不是?不然你就不会无故提起刘使君来!” “呀!”田豫又是连声跺脚,“这可如何是好,我家陈相一遍好心,却被刘使君当成了驴肝肺,可恼可恼!” 小将脸色煞白,连连道:“不是这样的,我们真的是苦县守兵,我这里有令牌在此。” 说着,便即伸手摸出了一块铁牌。田豫一见,哦的一声,对两边说道:“原来真是误会了。”便即叫将小赵放了,又向小赵赔礼。小赵吓得无语,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拉上裤子,赶紧走开。 旁边小将笑道:“大人,事情既然已经弄清了,可以放我们过去了吧?” 田豫断然道:“不行!苦县既然已经被贼人打下了,你们正应该夺回才是,如何全部往回赶?要是让陈相知道,还道你们不用力,是故意弃城而去,到时怪罪下来,你等可吃得了?” 小将脸色一黑,说道:“如此说来是我们鲁莽了,可我们现在已经过来了,又如何是好?” 田豫笑道:“不急。你们现在就回去,只用留下一人就行。” 小将问道:“这是怎么说?” 田豫笑道:“你想啊,你派一人去告诉陈相,只用说苦县危急,需要增援。这样,陈相他肯定要派其他将军领兵去的。而你们等他大兵一到,到时就跟他们埋怨,‘将军啊,你若再早来一会,此城就不会落到敌人手里了。’哈哈,到时你看陈相怎么说。他肯定怪的不是你们,而是那个倒霉的领兵将军了。” 小将一听,豁然开朗,哈哈一笑:“大人高明!就这么办!”然后问两边,“谁愿意留下来当这使者?” 一百个人里,倒是没有一人回答。小将一愣,总不能让我自己去吧? 田豫笑道:“我看还是这位小将去比较妥帖,也好让陈相感到你们对他的尊重。不然随便拉个张三李四,只怕陈相一恼,就要发脾气了。” 田豫用手指着小赵。小赵刚才被一吓,现在还没回过神来,所以任他指着,也没言语。 小将听他一说,连连点头:“还是大人说得有理。小赵,这个重任我看也只有你才能胜任。” 小赵没有说话,眼睛还是半傻着。小将可不理,把他马牵到他手里,又跟他吩咐了几句,笑道:“小赵你就过去吧,你可又要立功了。” 田豫见他就要被打发走了,赶紧笑道:“不用急,我还要吩咐他一点细节,免得他到时吃露了,可又要怪我了。” 小将一听,感激不已,说道:“多谢大人,只是不知道大人如何称呼,也好以后报答。” 田豫胡诌了一个名字,小将打马,说了声:“告辞!”便即带着众人往回赶去。 眼见同伙走得乾尽,小赵也不愿多呆,更不问他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就要翻身上马。 只是他一只脚刚刚伸出,跨上马镫,后心就是一紧。还没呼出,整个身子就被人丢在了地上。小赵这下恼怒不已,爬起来就是大骂:“你们想干什么!” 但他不骂则已,一骂反把自己吓了一跳。只见,站在旁边的甲士,也就是刚才伸手把他提起,又掷在地上的那人。只见他此刻面露丑笑,狠狠一咬牙,就是把单掌一举。他这一掌下去,只传来‘啪’的一声。接着,眼前、他的坐骑就被他这伸手一掌给劈碎马脑,轰然倒地死了。 小赵吓得血色全无,吞吞吐吐道:“你们你们不是要让我进城去的么,如如何又将我坐骑打死?” 没有人回答他。田豫也只是笑了笑,摇头走了。接着,两个虎士上来,把死马扛上肩头,就往山上奔去。小赵尚在发愣,就被旁边数人夹持着,推推拽拽的弄上了山。 田豫把小赵领到山上,跟他笑道:“现在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进城了吧?” 小赵被他们往前一推,这才如堕冰窖。小赵先前还满指望进城报信,可突然间看到山下一色密密麻麻穿戴白色缟素的士兵,便是吓得身体如同筛糠,许久才问:“你们你们是些什么人?” 两边虎士哈哈一笑,没人回答他,只将他带了下去。 刘备见到田豫回来,听他把刚才的事说了,心里高兴不已,说道:“今日要不是国人你妙语退敌,不然等这厮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可就麻烦了。”又看到旁边的那只死马,连连对身后士兵说道,“等会拿下此城,倒是可以有顿马肉吃了。” 旁边将士一听,都是瞄着那匹死马,暗喘精津液。 站在旁边的小赵,此刻豁然明白过来,赶紧惊呼:“啊,原来你们就是郭贡一伙的!” 郭贡原来部下听他直呼将军名讳,赶紧低声呵斥。押着他的虎士也怕他声音太大,会惹到路人,就赶紧撕了他的袖头,扯下一块布片,将他嘴巴塞住了。 田豫问:“大人,如何处置这厮?” 刘备看了那人一眼,本要随便将他杀了了事。但想了想,看了他一眼,便让人又将他嘴巴上的布片扯开,笑问:“小将如何称呼?” 小赵一愣,不由不回答:“末将赵牛。” “赵牛?”刘备点了点头,啪了啪他的肩膀,然后道:“这样吧,你若愿降,我就让你进入剑啸营,跟他们一样,做一名虎士,当我的护卫。若不愿降,等战后,我再送你盘缠,你愿意回哪里就回哪里。” 赵牛再次一愣,许久才道:“末将愿降!” 刘备哈哈一笑,让他们把他先带了下去。 赵牛一走,田豫跟他又说起了苦县之事。 田豫疑惑,刘备也在想:“是啊,会是谁在打苦县的主意?看来我们得赶紧派出人马打听。苦县可离我谯县最近,我们现在又在外,谯县可不能出事!” 刘备想到这里,赶紧派出两三侦骑,让他们先去苦县查探了。 这事思虑完,刘备又问:“国让,这仲康他们为什么还没放出响箭啊?” 刘备不知道,田豫自然也不知道。 而此刻的陈县城内,舞风营里,许褚却正被赶上来的士兵给包围着。刚刚这边一人问他为什么要跑,那边一人接着问他:“你们就这么走了,不要工钱啦?” 好家伙!就在众人心里遽然紧张的时候,这个人才把前面那个人没说完的补上,被他们这么一弄,不光许褚微微吃惊,就是诸葛辰等人都是抹了一把汗。 许褚只好笑道:“这我倒是忘啦。” 看了众人一眼,也就回身跟他来拿钱。旁边那士兵还在教训他:“你不要工钱,但这‘回牌’总要拿的吧?不然你怎么跟县令交代?”顿了顿,又问,“对了,好家伙,我刚才看你力气不错,你是什么地方的人?” 许褚尚未回答,那边又是奔来数名士兵,一路乱呼。这呼声比刚才还要吃紧,只见他们左右指挥,疾声叫道:“不得了了,居然有人敢用掺沙的粮食来糊弄相国!” 又有人呼道:“快把前面的追回来,这里的都不要走!这还了得,简直反了!” 这里一阵疾呼,两边刚刚要走,又被喊下了。他们只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个个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都说:“掺沙?这是谁做这么缺德的事?” 他们这一说,都是把责任推给了别人。当然,也只有许褚他们明白这种事是谁做的。但他们也只能在心里回敬一句:“你娘的才缺德,老子本来就是糊弄人的,谁他妈非要把我们抓来,拦路霸王一样的抢我们‘粮食’!” 这一呼,许褚也没领什么‘工钱’了,又是被士兵团团包围着,一遍又一遍的询问他们:“是谁干的,自己老实交待!只要说出来,我们只会治县令之罪,免除你们的牢狱之灾。若再不说,可要全部带回去一个个打得你们说出来!” 他们这么一阵乱叫,个个都是胆颤心惊,互相指责对方:“是你做的就老实承认了吧。” 虽然这些人都是无意间指责对方,但在许褚看来,他们一双双眼睛分明是看着老子,他们的话也是冲着老子说的。他这人从小到大做事一向光明正大,从来都是敢做敢当,此刻被他们无意的指责,倒满不是滋味,心里一哼,就要站出来。 这时,那边一队人马奔了过来,远远喝问:“怎么回事?” 这边士兵骂道:“好了,被相国知道了,你们等着刀剐吧!” 两边听士兵们一糊弄,都是吓得面无人色。 过不一时,只见数骑人马赶了过来。许褚举目一看,只见中间一人文官打扮,想就是他们所说的相国了。而旁边拥着的两三名将军,许褚自然不知道他们是谁。这些将军里,挨着相国最近的那人,姓吴名浪,舞得一手好刀法。只因他治军残酷,别人就送他一个外号:吴老狼。他这外号叫响了,他的真正名字却无人知道了。 这时,只见吴老狼啪刀提马,款款上前,闷声问道:“怎么回事,吵个什么?”(。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五:藏龙卧虎 两边士兵听到吴将军见问,赶紧把发现粮食里掺沙的事说了。这边说着,又怕他们不相信,于是又有人扛来一袋‘粮食’。他把袋口解开,倒出了一袋子的沙子和糟糠。不说陈相袁嗣看了目瞪口呆,就是吴老狼脸上也是由不得刷的一僵。吴老狼的左脸本来有一道刀疤,因为霎间的愤怒,立即变成了箭猪身上一道道的箭刺,根根竖起。 这下,众人都是吃惊不已,暗喘起来:“这是谁啊,当真大胆!” 他们看在马上将军严峻的脸色上,反而把头赶紧低了下去,心里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再也没敢吭哧一声。只是后背似是被谁挠了挠,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本来这个时候,正是大气不敢喘,万籁都死绝。可偏偏有人不识相,发出轻‘哧’一声。 这‘哧’声虽是一半发出,一半迅雷掩上,但怎么也传进了众人耳里。这声‘哧’声虽小,但在众人听来,这声‘哧’,简直比那下雨时天边划过的那道闪电还要让人惹眼,让人战栗。 这声‘哧’,发自许褚属下口里。这个剑啸营左营虎士,他瞥眼看到地上那些沙子啊糟糠啊,再看到马上将军那副‘气死’的神色,就是忍俊不禁的吃笑了一声。他这‘哧’声一出,立即感到不好,心想这时候哪里是我该笑话的时候?赶紧闭上嘴巴。但就这么一声轻‘哧’声,却打破了眼前一潭死水一样的空气。 吴老狼听到这声,怒眉暴起。他瞬即找到了发声吐‘哧’的人,因为那个虎士发出‘哧’笑声后,刚刚掩口,手还没拿下,正好被他看见。 吴老狼也不打话,把马扯上前来,举起刀来,呼啦一刀,就是往他当头砍下! 那虎士也是灵敏,耳里听到马蹄声响,赶紧把手放下。正要装模作样,不想耳鼓边又是风声乍起。他看也不看,赶紧向旁边闪去。却没料到,终是没来得及,风声一过,肩头突觉一阵吃痛。瞥眼一看,原来被人一刀砍进了肉里,鲜血正向肩膀前后疯狂的淌着。 那把刀甚是沉重,砍进他的肩上,剁进他的肉里,虎士只觉痛得三尸神乍起,五脏六腑凄凉。他虽然自恃是条汉子,但亦是痛得不由一声闷哼,差点倒了下去。 这突然间的变故,只让站在旁边的那些车夫吓得吃惊大叫,慌张的向外边就是一阵乱闯。无奈又被捉刀拿枪的士兵呵斥着,只得战战兢兢的重新站回圈子。 吴老狼冷笑一声,接着骂道:“想找死啊你!” 话一出,手臂往上奋力一拉,将砍进他那肉里的刀拔出。这把后背大刀从他肉里豁然脱离,立即卷起了一星血雨。血雨一洒,他的手腕也就在同一时间徒然反震,把刀一抖,对准他的脑袋就是斜劈而下! 他这一刀出力之重,动作之快,只让观众都来不及喘气,更别说那个虎士了。 虎士肩头被对方手里这把大刀在他肉里一撕一扯,挥起巴掌大手,还要做最后的愤怒。他挥出的这一掌,却是不偏不倚正好啪在了吴老狼大刀的刀口上。他吃惊的张大嘴巴,还没来得及收回他的那只大手。接着,他的眼睛一眨,耳边‘嗉’声一起,一道寒光暴增他再也感不到疼痛,再也感不到快感 接下来,只有让观众告诉他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吴老狼一刀劈下,先是‘嚓’一声,削掉了他的一根肉掌;接着,‘噗’一声,削了他那半颗脑袋。而他的肉掌和脑子被他这大刀一削,都是飞上了青天。当然,最后落下来时,脑袋骨碌碌的滚出四五米,掉在一辆空车上,肉掌却正好落在一个人的脑袋上。 倒霉的那人,脑袋上突然多了只糊满鲜血的肉掌,只把他眼睛一翘,吓得当场昏厥过去。 又是一阵血雨,还拌着脑浆四溅,这下只让旁边众人都是吓得面无人色,两腿一软,就要爬在地上。 许褚与那名虎士相隔数辆马车,看到吴老狼突然举刀伤他,心里震怒不已。想要上前,当即被诸葛辰扯住了。许褚也知道此时不宜犯怒,只好吞声等他下去。可没想到,他伤了我部下还不算,还要一刀杀了他,这下他可不干了!他又要上前,只觉袖子被人拽得铁紧,手心也似是被人掐破。转眼看到诸葛辰,诸葛辰对他又是摇头,又是哑语。许褚终于清醒下来,只得暂熄愤怒,闭目咬牙。 他们这些动作当然瞒不过身在马上的吴老狼。 吴老狼看到其他人都是一遍惶恐之色,而他们脸上却是写满了气恼、愤怒,就更是不高兴了。心里还想:“我杀了你们的同伙,你们肯定是不服气。嘿嘿,不服气是吧?爷就陪你们玩玩!” 吴老狼心里打定主意,便即把刀一收,绕着许褚、诸葛辰、刀帝、闻字、吴用这些人身边驰马兜了几圈,眼睛毒辣辣的盯着。许褚被他看得又怒又恼,恨不得呔的一声,把他那颗脑袋伸手扭下。 吴老狼盯看了一时,见他们脸上傲气虽然收敛了点,但就是看不爽中间立着的那条汉子。眼睛里打量着他,见他身躯粗壮,面目透光,心里不由说道:“倒是一个练家子,不知道身手如何?” 吴老狼正在琢磨着,就听后面袁嗣说道:“吴将军,这事你一定要给我查清楚。这些县官简直是反了,我只不过额外征收点粮食,虽然限期有点急,但好歹我也是以粮易官,他们交粮,我们就保他的官,却没想到这些混蛋居然跟我玩起了花样来了!哼,实在可恨!” 说完,又补充一句,“吴将军,你一定要给我查出这事来!” 许褚一听,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心想:“怪道我们怎么会被他们抓来,原来正好碰到了他们在各地征粮,那些守门的士兵只把我们当做了各县的押粮掌柜。嘿,这些人真是该死,真是瞎了眼睛!” 许褚在心里一顿臭骂,吴老狼却已经丢下他们,走到了袁嗣面前,低首献媚的跟他说:“但教陈相放心,由某出马,还怕他们不说!” 说着,便即把马兜开,抬起血淋淋的刀子,把刀口对着面前数百个战战栗栗的人群,厉声说道:“是谁干的,给我站出来!” 众人唯唯诺诺,谁敢开口? 吴老狼点了点头:“不说是吧?那么你们就给我排好队,我来一刀一刀砍下去,直到谁承认了,我就放了其他人。” 众人一阵惊恐。 吴老狼看着他们慌张的神色,满意的再次点了点头,“这样吧,你们可能以为我这样做太过专横了。哈哈,或许这样也行,若是你们谁能胜过我手里的大刀,我就相信不是他干的,可以直接放他过去。但若是胜不了,那就只好做我刀下亡鬼了!怎么样?这样公平吧?” 众人听他一说,都是暗暗心惊。想你什么人,我们又是什么人?我们这些老百姓如何打得过你这整天在马上舞刀弄枪的将军,你这不是明摆着做欺人的生意吗? 都是吃吃不语,谁也不理,只埋怨那该死掺假的县令。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搭理时。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传到耳里,跟着,众人看到吴老狼马前,又是一人倒在了血泊里。 吴老狼笑道:“你们不说话,那是默认第一种选择了。哈哈,你们既然愿意任我杀下去,那你们可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说着,又是凄厉一声,砍倒一人。 被围在圈内的众人,心里的防线完全溃决,只吓得四处往外乱奔。这次,在外面包围的士兵学起了他们将军的残忍,都是把手里的刀枪往地上乱扎乱砍。只要走出圈的,不是屁股被刺,就是脚趾被剁。凄厉之声,立即乱成了一团麻花。 许褚再也忍不住了,也不再理会诸葛辰等人的劝阻了,鼻子里一哼,把两边挤压的人群往旁边掰开,冲到最前面,高声叫道:“让我来会会你!” 吴老狼看到刚才那个粗汉终于出来了,心里反而高兴不已,想道:“我就是要故意逼你出手,嘿嘿,我倒要看看你是龙还是蛇,这里面到底有没有藏龙卧虎。” 吴老狼将两边围兵撤了,又叫众人都退了。他把马兜了几圈,把刀一举,啪马就砍。 许褚听到风声,扯身跳开,险险避过。 吴老狼又是接着一刀扫来,许褚被他逼得连连往后避让,没有丝毫还手机会。 旁边惹恼了刀帝,就要他欲要回身取刀,被诸葛辰抓住他衣服:“兄弟,你干什么去?” 刀帝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没看到么,这厮欺人太甚,不给马也就算了,居然连兵器也不给一个,这算哪门子比武?” 旁边闻字、吴用等人也是恼了,趁着乱时都要拽刀上去拼了。 诸葛辰连连说道:“兄弟急切之心,我何尝不知?不过,兄弟你且听我说,将军虽然处在不利之中,但他的本事敌人不了解,我们难道还不了解么?这厮虽然蛮狠,我看终不是将军的对手。更何况,他不是说谁打败了他,他就放谁走么。只要将军他打败了这人,那么将军就可以逃出这里。只有让他出了这个营头,我等虽死也就无怨了!不然眼看在这万人营中,我们要是一拼,成了还好,若是没成,只怕弄不好一个也没得出去!到时,我等白白牺牲不算,要是没人让刘大人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只怕他们还在城外一团焦急呢。” 众人一听,都是默然点头,说道:“也对,若能让将军杀出去,我们虽死何憾!” 两边将士只见吴老狼发威,把那条汉子逼得一步一步倒退,都是大声叫好。他们在叫好的同时,显然都是没有理会这场比武下来,他们两人之间的不公平待遇。吴老狼眼见把地上这条粗汉逼得步步艰危,又是听到旁边一阵叫好,心里也就把他看轻了:“原来也是个不济的家伙!” 只是令吴老狼恼怒的是,这家伙只知道避让,反而把自己一次次使出的大力气给卸没了,想到就是不爽。虽然如此,也对他没有办法。只逼得紧了,一刀刀下来,已经是一刀弱过一刀了。许褚眼见他力气周济不上,赶紧抓住机会,趁机一纵,往他马下滚去。 众人都是眼前一花,待要惊呼,接着,惊呼却变成了惊叫和惊叹。 只见许褚猛然往他马下一滚,已然窜到他的旁边。他一个鹞子翻身,也不等对方回过神来,便是手脚并用,往它坐骑身上乱打。他先是一脚扫断马匹后腿,接着,又是一拳直砸马匹肚腹。许褚这一单腿横扫,单拳直砸,这马哪里还受得了?早是惨嘶一声,便即轰然倒下! 吴老狼也没想到这个粗汉会窜到自己旁边来,待要兜马回扫,不意马匹吃痛,已然倒下。马匹一倒,他的身子也就跟着往地上跌去。他惊呼一声,想要纵身跳开也已不及,愣是硬生生被这下坠之力给丢下地来。 许褚一拳击倒马匹,心里惦记着擒贼先擒王,想到此行目的就是要来刺杀陈相的,如今陈相就在眼前如何错过?他打完这边,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便是脚踏死马,一跃纵起,瞄准袁嗣,和身扑上。 袁嗣突然看到一个肉团冲来,只吓得忙不迭想要扯马回头,却哪里又快得过许褚?许褚早已是将他一抱,丢下马来。两边将士先是一闪,见到陈相有危,又是冲了上来。许褚抓起陈相脖子,牛起双眼,骂道:“贼囚!还不死!”说着,便即拔出掖藏在袖里的匕首,往他脖子上一划,就把他头颅割了下来。 他提起袁嗣头颅,又是飞身抢了袁嗣的马,将马一驾,往前直冲。两边将士一见,都是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哪里敢阻挡?许褚见到部下愣住那里不动,赶紧说道:“你们还愣住干什么?操家伙杀呀!” 吴老狼落马,立即被旁边将士给保护起来。将士们见袁嗣被杀,一个个心惊胆战,要不是被吴老狼爬上一匹马,指挥他们迎敌,不然早就一哄而散了。 那些百姓见到那条汉子跳上马杀了袁嗣,怕官兵怪到他们头上,都是吓得东奔西走,不知天南地北了。 诸葛辰等人见将军提着一颗头颅,冲开敌军,都是微觉惊讶。但事已至此,他们也不得不豁出去了。只见一个个反过身来,推开士兵,把车板一掀,哐啷啷把大刀短弓全都拽了出来,拿在手里就是一顿乱杀。 那些士兵见了,都是心里一寒:“乖乖,原来他们都是有预谋的,家伙都带了!那么不用说,这些‘粮食’肯定也是他们做鬼的了!”虽然此刻知道了,但他们却没想到是不是知道得太晚了?他们也只得硬着头皮,冲杀上来。 吴用拽出许褚的大刀,见许褚杀了过来,赶紧丢了过去,口里叫道:“将军接着!” 许褚回马拿了兵器,大刀一舞,更是耀武扬威。他也不再厮缠,荡开一条血路,往营外直杀而去。 吴老狼刚才被许褚丢下马,眼见他要跑了,哪里舍得放过他,赶紧冲上前去,喝道:“呔!往哪里走!” 他跨上马快,许褚又被营外守兵拦着,两下就赶上了他。许褚只往前杀,哪里理会后面?旁边刀帝赶紧抢了一匹马,举刀冲上,张口骂道:“你这厮颇无赖,在我刀帝面前也敢耍刀!” 吴老狼被他骂得一愣,想着:“我乃舞风营主将,平生最得意的就是这手刀法了。老子凭的就是这口刀混饭吃,你这厮如何自称‘刀帝’?简直狂妄至极!” 他只这么想着,却不知道‘刀帝’并不是他的号,而是他的名。只是这刀帝本名叫刀地,他因姓刀而慕‘刀’,所以也就找人学了一手刀法。后来干脆去‘地’改‘帝’。当然,这也不是他狂妄,只是他为了追求刀法上的上流境界,所以才奉为毕生圭臬。 吴老狼被他一骂,心里恼怒不已,妈呀呀一声,就跟他战在一起。两人各战了几个回合,不分胜负。后面吴老狼部将一见,怕主将有危险,赶紧上来相助。这边一来人,那边虎士一下拥了上前,都是各自乱战。 许褚杀出一条血路,眼见刀帝等人还在跟吴老狼纠缠,又回身啪刀来战吴老狼。吴老狼身边一个副将已经被刀帝砍了,心里正发麻,见到这条粗汉这副气势,吓得不敢再战,赶紧退了。 诸葛辰见营中又冲出一队队刀兵,赶紧劝许褚撤退。许褚方才醒悟,乃一手提着袁嗣头颅,一手扯马,一路径往回路奔去。刀帝等人先自阻挡了一时,见许褚走远了,这才跟着撤了去。那吴老狼见被杀了陈相,哪里放得过他们?赶紧调集了大军,尾追不放。(。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六:鸣镝 陈县城内这两天空气格外紧张。 百姓街头巷尾,议论不断,人心慌张。 在街角卖大饼的顾客,在对面酒肆喝酒的酒鬼,甚至路上摆地摊的摊主,他们都在无一例外反反复复讨论着同一个话题:“你说,这两天为什么官兵到处都是,听说陈相还出动了舞风营的将士,在城上轮流巡城?” “嗨,听说前几天从谯县那边来了一伙匪人,还带了两三万人马过来,厮杀到城下。陈相当时运筹什么窝窝,最后大开城门,将贼将杀了。陈相怕贼人部下会来报复,所以才赶紧调配人马”那人若有其事的说。 “不对不对!” 有人反驳,“可我听到的好像不是这样。我听说当时谯县过来的是一名将军,还是个刺史。他是被刘刘叫什么,刘什么的嘿管他呢,反正也是个刺史差不多的官儿,不过是在徐州当官。嘿,我们就叫他刘大人吧。话说,这个刺史败在刘大人手上,最后没地方去了,所以就带了人马来,想要投靠陈相。陈相当时是答应他了,也让他进了城。可陈相一进来,却将人家杀了。他怕人家报复,这才不断调配人马,还到各县募集粮草” “嗄!可不能说陈相坏话,小心杀头!” 说话的那人被这人一唬着,赶紧吐吐了舌头。但他的消息好像格外灵通些,也不怕死似的,接着又说,“嘿,我还听说,就为了征集这粮草的事,陈相可煞费了苦心。他先是发一道命令,要各县交粮。可各县去年秋冬的时候就交过一次了,再要交第二次,谁还干?所以都不同意。 陈相就想办法了,他就吓唬他们,说谯县已经被徐州刘大人占了,他既然占了那里,那么随时都有可能跑到你们的城里去,你们若是不交粮,那么我可保不了你们了。这些县令也不是白吃饭的,他们当然有点相信又有点不相信了。 陈相又想办法啦。若是交粮,能保住下年的官位,若敢抗命不交,明年也就当到头了。嘿嘿,你们说陈相这招毒不毒辣?这些官就想啊,粮交了还可以再征集,要是官儿没了,就要吃窝窝头了。更何况,这些粮食都是从百姓那里强征来的,他们也少不了一块肉,各县的县令还有谁不从的?反正苦的又不是他们。” 两边一听,尽皆叹息:“要是贼人真来了,官儿又把征集的粮食都吃光了,接下来不就是要我们拿粮了么?” “可不是,这些官啊的全是为了自己打仗,最后苦的还不是咱老百姓?” 这些人正没完没了的讨论着,看看那边又有一队官兵奔了过去,赶紧把头缩回去,把舌头夹起,不敢乱说了。 这队官兵刚过去,突然转弯处传来呀呀呸之声,风卷残云,马蹄遽起。 众人正在吃惊当头,就听到马蹄声已经转了过来。接着,只见眼前一闪,一骑向前狂奔过去。 众人都是赶紧离席的离席,丢摊的丢摊,街坊邻里,全都跑了出来,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巡街的那队官兵突然听到后面马蹄声起,又眨眼见到一匹马疾驰而来,两边正要阻拦,就听马上那条汉子把手臂一摇摆,紧捏在他手里的那颗头颅上立即挥洒去一星血雨。官兵一见,赶紧呼喝起来:“快拿下贼犯人!” 众人看到这里,都是吓了一跳,再一看那汉子,把马不停,口里乱呼:“陈相已被我杀,挡我者死!”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惊乍一团:“陈相?陈相被杀了?!” 两边官兵见马上汉子一把大刀上殷红斑斑,血染征袍,又听道他喊道陈相已死,都是吃惊。本不相信,豁然看到那颗头颅,有认出来的,赶紧惊呼起来:“他他真杀死了陈相!” 由不得众人不让路,那汉子左手扯缰绳,右手同时捏着大刀和那颗头颅,眨眼间已经兜马到了近前。汉子一声大吼,把两边官兵震得避之不及,胡乱丢刀丢枪。 这马上汉子当然就是许褚。 许褚一路上吓退数队士兵,被吓退的士兵都是呆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往舞风营方向跑去,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陈相一早就去了舞风营,正在那里操演人马。可他们刚刚到了半路,又遇到一队百姓装束的武夫。这些士兵见武夫持刀弄枪,一个个脸上身上全是血口,也就不敢惹了,赶紧绕道让开。 这些士兵还在拐角地方心惊胆战的问同伙:“伙计,这是什么情况啊?” 伙计说:“不不是陈相真的被杀了吧?” 等到这些武夫跑过去,他们赶紧躲了出来,看到那边又有一队士兵,知道他们也是刚刚躲难过来的。于是,便是邀了一起,同去舞风营。但他们也只转了一个弯,就被吴老狼拦住。 吴老狼突然看到这队士兵狼狈而来,问他们:“你们没看到一伙强人过去?” 士兵没头没脑的回答:“看到啦。” 吴老狼眼睛瞪得膨胀,脸上刀疤竖了起来:“既然看到了,怎么不给我拦住,还跑回来干什么?” 士兵无语。 许褚夹马横冲,手上挥起陈相脑袋,口里大叫乱嚷,只让官兵不敢阻拦,行人让道。一路跑下来,九条街八条巷,都是被他闹得人心惶惶,关门闭户。他这破锣的声音刚刚传到城门边,城楼上正好有个将军巡城而来,他眺望间突然看到街上一片混乱,知道出了大事,一面赶紧命令关上城门,一面派兵点将前来阻拦。 许褚眼看就要杀到城门,突然看到城门紧闭上了,又是从两边城楼上冲下来许多士兵,也不打话,把陈相头颅别在腰里,呼啦啦的举起大刀就乱舞起来。这些士兵人数甚多,又被旁边将军指挥着,把许褚包围在中间,许褚就算再厉害,一时也是杀不出去。 这边一阵厮杀,人声鼎沸,城外埋伏的刘备和田豫离城门尚远,当然还没听到。只是他们为了许褚进城还没放起响箭的事,早是焦急起来。他们已经派出侦探,只还没了解到城内情况。他们尚在猜疑,突然侦骑奔了过来,向他们禀报:“城楼上的将士突然都被调下城去,只剩少许守兵,而且吊桥拉起,城门也已经关闭起来。” 刘备和田豫一听,都是默然不语。 刘备道:“城门突然紧闭,难道是仲康的事露了?” 田豫脸色也是不好看,他当然能猜得到。 刘备拔出剑来,就要奔过山头。田豫赶紧拉住他:“大人,你要干什么?” 刘备道:“仲康有危难,当然要发兵去救他!” 田豫抓住他不放:“大人,就算我们现在发兵,可我们并没有带攻城器械,到了城下,如何能进城?再说,若我们误会了,反而误了仲康的事,那不是害他们白忙活一场?” 刘备冷静下来,还没想出更好的办法,山下又是传来橐橐不绝之声。刘备看了侦骑一眼,侦骑立即奔到山头,又复回来:“那边来了一队人马,好像是刚才来的那些士兵。” 刘备看着田豫,田豫也是惊咦,心道:“我不是已经骗走他们了吗,如何又回来了?”他也来不及细思,赶紧道:“可不能放这些人进城,若是进城了,他们告诉了苦县已陷的事,又把先前的事再一说,那袁嗣以后必当谨慎起来,我们也就没机会行事了。” 刘备说道:“可这次他们从山下直接过去了,还哪里阻挡得了?” 正在愁眉不展,耳边突然传来‘嗉’的一声,十分尖锐刺耳。刘备一听,哈哈一笑,大腿一啪:“事成了!” 田豫也听到了这声响箭破空声,身子也跟着振奋起来。 刘备将剑一拔,便即率领军队冲了出去。他们刚一冲上,就是迎上了那队去而复返的士兵。 这些士兵本来被田豫一说,屁颠屁颠的往原路赶去,心里还一个劲的感激田豫为他们出的主意。可他们刚走一程,马上小将突然驻马,说道:“不对!” “怎么了?”士兵们纷纷问他。 “这位李将军好生奇怪,他先前指责刘备时,他不直呼其名,却为何还一口一个‘刘使君’?”马上小将就分析给他们听:“先前说到刘备派人杀我们使者一节,他就称刘备是‘刘使君’,而说到占领苦县一节,他又是一口一个‘刘使君’,好像对他很是尊敬似的。你们,难道就没主意到么?” 他口里的‘李将军’自然是这些人临走时,田豫随便胡诌一个给他们听的。而他们指责他不直呼刘备其名,倒也并不是田豫考虑未曾周全,只是田豫一向对刘备这人很是佩服,所以不愿直呼刘备名讳。而现在这些士兵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一怀疑起来就是一发不可收拾,到最后都是肯定的说:“啊呀!这中间一定有鬼!” 于是,他们在小将的带领下,也不去苦县了,而是调头回来了。他们来到城下,远远见到城头异样,便是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只是走到城边,无奈吊桥已拽起,城门又关了,只得一字一句的同城上士兵交涉,希望他们开门放他们进去。正说着,头顶上‘嗉’的一声,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如一道利剑飞上了半空。正在讶异间,突然身后又传来一阵喊杀声。他们转眼一看,只见一堆人马身系缟素,突然八面杀出,如同一团大雪球一样滚了过来。眼前一幕,只让他们一下子喘不过气来,只感到身子一阵战栗。 他们正在吃惊时,城门豁然被打开,城楼上乱杀起来,吊桥也已放下。他们眼见后有大敌,心里还想着奔进城去避难。却没想到城门一开,不但过不了,而且还被一伙武夫拦住。而他们这下是上前也不能,退后也不能,只好被挤在中间,如同夹饼,被人一口一个任意蚕食。 原来,许褚酣战许久,杀退一层士兵,又被另一层士兵阻住。他心里杀得发毛,只恨不能肋生双翅,飞身过去将城门开了。正在他焦急时,后面残剩的六七十名虎士都已经杀了上来。那将军本来对围中间那个恶汉已经很是忌惮了,突然又看到又是来了这么一队不要命的家伙,吓得赶紧调兵上来迎战。 闻字、刀帝、吴用等人率了虎士一阵冲杀,士兵虽然被击退一阵,但他们就像一只小强,打也打不死,死了甲,还有乙,死了乙,还有丙,死了丙,还有丁在后面呢。 诸葛辰冲杀一时,虽然自恃虎士凶猛,但一时怎么也杀不开道路,心里又焦急着吴老狼追兵马上就要过来了,若再不杀散阻兵,只怕今天就要被人包饺子了。诸葛辰想到这里,倒是脑子转得很快,连连叫道:“弓呢,弓在谁手里?快把响箭放了,好让大人来接我们!” 响箭恰在闻字身边。 诸葛辰喊了两遍,闻字听在耳里,立即醒悟过来。他赶紧把马一扯,退出战团,将别在腰后的短弓拿了出来。别看这张短弓不怎么样,但拿在手里却是沉重,很是压力。闻字抽出短弓,又将一支带孔的重头羽箭放上弦,然后用力一扯,就要将箭射出。 守城将军正在旁边,听得亲切。他赶紧拔刀上前,一刀就向闻字腰后砍来。闻字尚未惊觉,被吴用看见,一刀架上,口里叫道:“小心!”闻字吓了一跳,把马一扯,这才险险避过。那位将军被他破坏了好事,哪里不恼,调马就来杀他。吴用也不示弱,跟他战了一时,倒是不分上下。诸葛辰离得远,冲刀帝喊道:“擒贼先擒王!” 刀帝恍然明白过来,兜马回身,双战守城将军。守城将军虽然自恃武勇,无奈对方两路夹攻,抵挡不过,就要拔马跑开,不意被吴用一刀砍中肩膀。守城将军心里惊骇,还想夺路逃开,又被刀帝接下一刀给砍下马来,一命呜呼了。 这时,‘嗉’的一声,响箭终于奔腾上空,锐利刺耳。 诸葛辰赶紧道:“吴用,刀帝,你们快上城楼,斩下吊桥,迎接刘大人进城!” 在这关键时刻,大局高于个人利益,听到诸葛辰这么一说,虽然吴用、刀帝二人还在吃惊他诸葛辰是什么官儿,居然指挥我两来了?但他们还是毫不犹豫的听从于诸葛辰的安排,赶紧分头冲上两边城楼。 守城将军一死,那些士兵立即慌乱起来。 “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这样恐慌的声音一但传出,那些士兵听在耳里,立即丢刀的丢刀,弃枪的弃枪,都是没有心思再战下去了。许褚趁这时节,一场旋风似的杀散残兵,兜马到了城门边。立即跳下马来,举刀又是将紧贴城门的几十个士兵杀散了。眼见无人再来阻挡,便即放下刀来,牙一咬,双手往厚重的门轩上一托,哐啷,将门轩启开,丢在地上。许褚拿起刀,便即将城门撑开了。 身后的虎士见城门一开,城外一团光亮射来,看见身着缟素的密密麻麻的士兵在城外厮杀,也不管后面了,赶紧跟了上来,只管把城门据了。城外吊桥刚刚放下,许褚见刘备已经带兵杀了过来,便即回身,又找来一匹战马,跨马上去,往后回杀。正好此时吴老狼领了数千人马杀来,突然看到城门开了,也不知多少身系缟素的士兵冲了进来。他正不知该怎么办,突然又看到那个恶脸汉子又杀了过来,对他咆哮:“送死!” 吴老狼这时心胆俱寒,还哪里有心思继续迎战,赶紧兜马往回便跑。许褚一顿乱杀,欲要追杀吴老狼,却是找不到了。许褚还怕吴老狼回了大营,也是他胆大,竟然领了一队不到百人的人马,便即杀向了舞风营。 舞风营除了吴老狼一个主将,还有三名副将。一名副将被刀帝砍了,剩下两名,一人是吴老狼的心腹死党,被吴老狼留下来同另一名副将姓齐名任的一起镇守大营。 这齐任是个很得士兵之心的将军,平时对吴老狼为人很是不忿。他听到刘备率军杀了进城,便合计着将另外那名副将诱杀了。他把他的头颅割下,要投刘备。士兵们平时对吴老狼惧怕得要死,听齐将军说刘备是个‘仁义’之君,所以也都愿意跟随同去。 正好,这边刚刚剁了这名副将,许褚也就闯了进来。齐任见许褚举刀就要厮杀,赶紧率领全营士兵跪下,将那副将头颅献上,说道:“我等愿降!” 许褚尚不相信,问道:“你们不打就降了,可是你们将军教你们使得计谋,要来害我?” 齐任说道:“吴老狼已经从北门逃走了,我眼见上下无主,想为兄弟们讨条出路,故尔率众来降,愿将军勿虑!” 许褚一听,这才知道他是真降,便即下马扶他起来,笑道:“将军既然愿意请降,请将军先将全营将士们安抚在此,然后随我去见我家主公,我家主公自会理会将军用心。” 齐任称谢:“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将军领着我去见刘大人。” 许褚哈哈一笑:“那么请将军跟我走吧!” 响箭:亦即鸣镝。一种箭头上钻孔的羽箭,发出时带有锐利的响声。 司马迁史记*匈奴列传记载了“鸣镝”的来历,大概如下:秦末汉初,冒顿做了匈奴太子后,其父又和所爱的女人生了一个弟弟,于是他失宠,并且,父亲想废掉他,把他送到月氏国做人质。刚到了月氏国,他的父亲就向月氏国发动了攻击。明摆着父亲这是要置他于死地。他偷了匹快马侥幸逃回。回来后父亲明里没有摊牌,让他做了万骑之首。于是冒顿乃作鸣镝,鸣为响声,镝为箭头,鸣镝就是响箭,它射出时箭头能发出响声。鸣镝所射而不悉射者,斩之,于是又射其马,射其爱妻,左右皆跟其发射。最后冒顿和父亲打猎,用鸣镝射杀之,左右跟从射杀之,“遂尽诛其后母与弟及大臣不听从者”,自立为单于。(。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七:平定陈国 尖锐的鸣镝声一起,刘备率领的大军就像雪球一样滚进了陈县。 陈县的百姓从来都没看到过这么壮丽的场面,都是咂舌缩头。他们看到数万大军冲进城来,每人胳膊上都系着缟素,他们就像一只奔丧的队伍,疯狂不止。 雪白的缟素上很快被殷红的鲜血染上色彩,这些都很明确告诉他们,这绝不是悲哀,而是愤怒。 愤怒的队伍杀了进来,如狼一样杀了进来。 “听说去年曹操杀进徐州的时候,他们就是全军披着白麻。他们把整座彭城占下后,就把城内所有的人统统杀光了,就连老人小孩,一个也没留!” 陈县的百姓被这一层阴影笼罩起来,看到眼前场面,吓得纷纷关门闭户。就算外面兵戈已止,他们也不敢出来。因为他们害怕,他们怕这个杀进来的身披缟素的人,就是第二个曹操。 陈县在陈相被杀,主将又逃后,城内的士兵无人指挥,面对疯狂的刘备军队,他们也只好降的降,逃的逃。 刘备平定了陈县后,占据官府,点卯陈县官员。诸葛辰等将许褚将军斩杀袁嗣的事跟刘备说了,刘备当然高兴不已。只是一时没有找到许褚人影,不免担忧起来。 这时,外面报说许褚回来了。刘备哈哈一笑,放下心来,赶紧下榻迎接。 许褚见到刘备,将腰里别着的一颗头颅拿了出来,指着说道:“此乃袁嗣脑袋!” 刘备见他身上满满是血,数处地方都被刀枪划破,露出创口来,不免感触一番。他点了点头,用手啪着他的肩膀,抚慰道:“斩杀袁嗣,将军第一功!”随后叫将袁嗣头颅拿了,挂到城头。 许褚道:“我虽侥幸杀了袁嗣,但若不是得到诸葛辰及众位虎士的帮忙,恐怕也难成今日之功。” 这次进城行动的百名虎士,等到战后只剩了眼前一十几人,刘备看到也是心酸。他听许褚一说,点了点头,又是对这些虎士抚慰一遍。等回到谯县后,论功行赏,这些虎士全被封为百人将,并赏赐牛酒。这是后话。 许褚这边说完,又将舞风营副将齐任率全营投诚之事说了。刘备一听,立即让人将齐任传了进来。 齐任见到刘备,先是一阵叩拜,声称死罪。 刘备将他扶起,问了他的大名,又问全营将士情况。 齐任说道:“舞风营本有两万五千名将士,被吴老狼带走五千,现在还剩差不多两万。” 刘备心里大喜,回头看田豫。 田豫一张脸上却一点笑容也没有,走上前来,说道:“大人,现在城内百姓尚未安定,人人自危,大人应当先去安抚百姓,不应该先问这事。” 刘备一听,正色道:“国让说得是!” 说着,让许褚等留守这里,自己则跟田豫带同百名虎士出了府衙。 刘备一路上见到街上关门闭户,有的军队甚至趁机爬墙入户抢劫起来,很是不悦。他兜马到了南门城楼,将所有军队集合前来,让田豫读了此次讨伐袁嗣的檄文。田豫一阵慷慨激扬,把文书读完,众人都是长吐一口气。他们抬头看着城头袁嗣的脑袋,似乎又在心里活剐了一回这个他们的大敌。有些平时得郭贡厚恩的,听到这抑扬顿挫的檄文,都是不由感到得热泪滚滚直流。 刘备等田豫檄文一读完,当即说道:“如今首恶袁嗣已被我等斩杀,你们的大仇也已得报了,为了城内居民的安定,所以你们不宜继续在这里耽搁下去。我看诸位还是暂时在城外驻扎下,等会我自会让人给诸位安排酒水犒赏。” 这些士兵见到满城繁华,心里还想着要趁这机会狠狠捞点油水,突然又听到刘备这么快就要赶他们出城,不免抵触。虽然有一百个不悦,但也无可奈何,只得随着虎士出了城。 刘备等军队出了城,便即让人在四门贴好安民榜,并用虎士暂时充当护卫,据守各门,然后派出数队人马密切巡城。等安排好这些,也就带着田豫先回去了。 当然,这些巡城的士兵手里都是拿着响锣,一路巡城,一路敲着,还要说上几句好听的话。这些话无非也就是让他们不要惊慌,城内已经安定,已经安全了,可以出来了。那些居民先还死也不出来,只是突然听到外面安静多了,从门缝里偷看了好多时候,见外面也没有身披缟素的官兵了,换成了一色的正规的部队,也就稍微安定下来。他们等了一时,见再没有动静了,这才一个个,一家家,一户户,都把门打开了。先是议论一番,然后大着胆子,跑去看那安民榜。 这些居民虽然大部分都是大字不识,但好歹其中也有几个读两年书的。居民就央求着他们把上面的榜文念给他们听。居民安静的听着,都是没有插话。 等念完了,终于有人笑了起来:“我就说嘛,原来陈相就是用了骗局,引诱人家进城再把他杀了的!要不是他把人家将军杀了,不然他也就不会那么害怕人家报复,还不停的调兵募粮。你们看,这上面写着清清楚楚。上面说,刘大人跟这位将军虽有过节,但他无意追究,所以谯县一战,故意放他偷生。可这位将军被我们家陈相杀死后,他的部下感念谯县城外之恩,就去找他,要刘大人为他们家将军报仇。刘大人说他听到此事后十分震怒,又被他们的义气所感动,所以这才决意发兵。而且他还说,首恶只在袁嗣一人,与其他人无关。既然首恶已除,那么大军就当撤退,还城内居民一个安定。所以请大家放心居住,就当没发生事一样,照样做生意的做生意,过活的过活。” 有人道:“怪不得他们身披白麻进城,看来这些人对他们的将军还是挺忠心的。” 有人叹道:“先前听到陈相被杀,我们还是很同情他的。现在看来。这些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也是活该!” 又有人说道:“是啊,我们该回去的回去,该做生意的做生意吧,有这样正义的大人在,我们还怕什么?”众人听他一说,虽然不十分同意,但都被这支正义之师所感动。毕竟他们入城秋毫无犯,而且那么快就将大部人马撤出城外,只留少数人马在城内维持治安,也足以见得他的真心了。这些居民也就陆续回家,把门开了,照样过活。 刘备回到府衙,问了城内粮食储备情况。 齐任回答:“当初袁嗣杀了郭贡后,也怕激怒郭贡部下,所以赶紧叫各县上交粮食,做好战争准备。他还故意把粮仓设在舞风营内,为的就是保管囤积粮草。只是,征粮命令下了没有几日,今日才是第一天上交,所以尚且才运来了两个县的数额,其他较远的县区都还未能抵达。不过,就这两个县的,也已经很是不少了,再加上原来粮仓里囤积下的,已经有了十几万斛了。” 刘备听后,心里骂道:“这个袁嗣,当初让使者跟我谈判,说若我们同意接手陈国,他就交出一万精兵,三万斛粮食,却不知道他都是对半说的。看来我就算同意接手这里,只怕他根本就不是诚心投靠我,如果诚心投靠我,那么他又留这么多军队这么多粮草干什么?呵呵,看来要不是使者被杀一节逼我出兵,就算袁嗣他名义上投降了,只怕也是一个隐患。不过现在我倒不用担心了,我只要把陈县交给我信任的人,这样我也就可以放心收兵了。” 刘备想到这里,把脸一横,说道:“现在是开春季节,他袁嗣还征收什么粮食?再说,各县去年不是已经交过了么,现在他们还哪里有多余的粮食交上来?我看他这么做,简直是狗急乱跳墙。这样吧,已经征集到仓库的,也就算了,尚没送来的,就下一道命令,也不要让他们送来了,让他们折道回去吧。不然把这些县官粮仓里的粮食弄没了,可又要逼得他们向老百姓伸手了。” 齐任是本地人,自然疼惜本地百姓。他听刘备这么一说,心里叹服不已。 许褚等人尚且没有理解过来,也只有田豫对刘备此举深表佩服。 田豫心想:“我等现在只拿下了陈国府治,其余各县尚在各位县令手里。这些县令虽然统归相国治理,但他们也可以拥兵拒绝我们。或者说,他们听到袁嗣被杀的消息后,一定还处在观望之中。现在刘大人及时废除了这条征粮令,这也就在无意间安抚了各县县官。哈哈,这么一来,当真是起到了无可言妙的作用,刘大人果然高明啊。” 刘备回身道:“国让,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你勿要办得妥帖!” 田豫赶紧称喏,便即命人草书命令,一面发往各县,还一面叫贴出告示,让居民知道。这些居民一看,都是深为感动,说道:“有这样的父母,我们也就不怕过不了好日子了!”于是有人就想着送吃的送喝的给军士,刘备知道后,只不准收受百姓口粮,百姓就请求说:“这是我等一遍心意,望大人不要拒绝。”刘备心里很是高兴,也就接纳了。 刘备这边犒劳好众位将士,那边先前派到苦县的侦骑已经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苦县韩骐派来送喜报的将士。 刘备听到苦县是被韩骐纠集了两千士兵突袭了的,不由哈哈一笑,当即啪案:“封韩骐为顺义都尉,将郭贡原来的两万余人马全都交给他了。另外,苦县也交给他,让他当这苦县长!” 然后接着将诸葛辰拉来,跟他说,“你在随仲康进城时在大营和城门边的出色表现,仲康已经跟我说过了,我对你跟是欣赏。这样吧,我从舞风营里抽出一支五千人的部队给你,你只要帮我把城父拿下来,我就封你做城父县令,怎么样?” 两边听刘备这么一拍板,就成就了一个县令、一个县长,都是由不得一愣。想道,大人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众人虽不明白,田豫却并不糊涂。 他想:“这苦县靠近谯县,而城父在汝南境内,跟谯县同饮一瓢水。在距离上比较,这两个地方离谯县却也是相当的。而且在地理上看来,苦县在陈国,城父在汝南,谯县在沛国。嘿嘿,正好形成三角之势。如果把苦县和城父放上兵马,却都是处在拱卫谯县的最好位置。看来大人也不是随口这么一说,倒是早已想好了的。如此一来,看来大人是安排好这些地方后,就要把这边暂时放一放,准备对付兖州之事了。” 他想到这里,也不点破。只是在内心里,不禁又是增加了一层敬意。 诸葛辰听刘备这么一说,一个脑袋三个大,心里美滋滋的,正要上前称谢,被刀帝、闻字、吴用一听,都是心里不服,走上前来,拱手叫了声:“大人!要说这破城之功,我等虽然与许将军比不得,但我们也不见得就比他差。如何大人给他机会,为什么不给我们机会?” 刘备也知道他们会这么说,其实他哪里没有想到?只是一来他想到这些人武勇和忠诚自不必说,但毕竟智力尚不及诸葛辰;二来,刘备还有意想要把他们带在自己身边,作进一步观察,以好量才用人,所以才不提此一节。刘备见他们果然埋怨了,也只好笑笑,说道:“诸君自有任务,不必着急。” 而刘备的废除征粮令下达后,果然得到各县支撑,都是诚心悦服,也没两天,纷纷归降。陈国有九城,独独只有扶乐县一路却迟迟没有听到表态。刘备于是派出探马,探马得到情况后,便即回报给刘备。 原来当初吴老狼从北门逃出,领了一支五千人的部队,一路跑到了扶乐。扶乐县令当时还不知道陈县已破,吴老狼又是袁嗣的得力干将,所以不敢怠慢,当即接纳了他。后来县令接到刘备的命令,让他派计吏到府治,回报情况。吴老狼知道只要派出计吏,那么就是说明将扶乐也归附于刘备了,他当然不同意。 可县令跟他的想法不一样,他那时也已经知道陈县易主,他想袁嗣已死,其他各县都已归附,我独何人,何能敢违抗刘大人命令?所以他执意要派出计吏。吴老狼这人脾气不好,虽然投靠了他,也不把他当主人看待,听他执意要去了,便也不跟他啰嗦,将他一刀杀了。他这一杀,县里动荡了两天。等到平复后,他一面派人联系陈留方面,寻求张邈保护,一面则竖起讨伐刘备旗子,坚决不把城池交出去。 刘备虽然被吴老狼困扰,但也没空在这边多有耽误。他先是任命齐任为主将,接管舞风营,仍将军队驻守陈县,再是任命田豫为陈相,将陈国军政大权交给他。田豫处理好各县事务,待陈国渐渐安定下来后,便即派出齐任,让他领了万余人马征剿吴老狼。齐任跟吴老狼打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这才把扶乐攻打下。吴老狼战败后,又投靠了张邈,这且是后话。 刘备料理好这边,便即率部回了谯县。 当然,他路过苦县,将郭贡原部人马交给韩骐时,又趁此单独召见了他。 他啪着韩骐的肩膀,笑道:“韩将军果然有胆识,想不到我率军远攻陈国,你却来了个进攻苦县。哈哈,如此两不误,可谓两面开花啊。” 顿了顿,又道,“你们当初说只要我帮你们杀了陈相,你们从此就追随我左右。我本来是要把你们军队拆开,然后把精锐留下,把那些比较薄弱的都剔除掉。不过我想想,实在不忍。想道,如其这样,还不如把你们的原班人马交给你们自己人治理比较好一点。我念将军苦县之功,就知道将军你一定能做得的,而且把这支部队治理得更好。所以,我才决定将这支军队交给你管理。将军啊,你可要好好善待你的士卒,为我守好这里,我可对将军你满载希望呢。” 韩骐身子一紧,赶紧道:“大人放心!” 他一笑,肚子又痛了起来,不禁伸手按了按。 刘备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你原来都这样吗?” 韩骐这肚子还是那时给厉影踢坏的,连日来老是犯痛。韩骐也没时间好好找一个折伤医调理一下,所以渐渐痛得厉害了。他听刘备一说,自然不说实情,只得笑道:“前两天被马蹄子撅了一下,没事的。” 刘备赶紧扶着他,说道:“这怎会没事?”也不多问,便即传了折伤医。 折伤医一看,叹道:“他腹内有个瘀块,若不是及早发现,只怕就没命了。”刘备也是吃了一惊,赶紧叫他开了药方,见他喝了药,这才安心。 刘备在苦县停留了两天,见韩骐好了点,这才到韩骐塌前,对他说:“无奈谯县事务繁多,我也不能多留了。韩将军,你可要务必把伤治好,好好保重身体。” 刘备交代一句,便即走了。 韩骐含泪目送刘备,按着肚腹,就是坐不起来。(。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