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追杀太子妃》 第1章 刺杀 盛朝昌龙二十年正月十五,长安城内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街上的行人大多都穿着鲜艳的服饰,络绎不绝地在街铺间穿梭。在上元节的这一天,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跑到街上观灯逛街。 正午时分,一处大宅的后门轻轻开了一条缝,一个戴着男子灰色布帽的小脑袋探出门外四处打量了一番,她见外面无可疑的人,才闪身走出了后门。她后身紧跟着一位同样身着灰色服饰的人。这两人身形尚小,看着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 两人快步走出大宅的胡同,走进一条热闹的商街。身后的人轻声问道:“小姐,咱们现在去哪?”她的声音轻柔,也是一位女子。 “你带路,咱们先去书局。” “诺。” 两人低着头快步在人流里穿行,她们不敢四处张望,怕被人给认了出来。 可是在上元节的这一天,两个孩子身着灰色下人衣衫,上街也不东张西望,反而形迹可疑极不正常。所以,在她们快走到一家书局时,一辆被人群堵在街口的豪华马车,车上掀开一角帘子正看向外的人注意到了她俩人。 “黄五,你看那往书局去的俩人。”车内的人看清其中一人的容貌后,急声叫唤赶车的男子。 赶马车的男子转头看向正走进书局大门的人,他脸露惊异之意:“啊,怎么可能。” 车上的男子极为不满地冷哼了一声:“哼,你杀错了人。” “不,不可能。在下明明将她沉进了井里,守了半个时辰没动静才离开的。”赶车的男子不停的眨眼,他希望自己在大白天里看见的是个鬼。他宁可相信前面的是个女鬼,也不信他自己杀错了人。 车里的人随后下令:“黄四,你去杀了她。” 站在马车侧边的一位着蓝衣佩长剑的年轻男子,听了这道令有些为难:“侯爷,在下出手取她性命不难,可今天街上人来人往,万一被人认出在下,恐会牵连侯爷。左相府与将军府的人实在……” “你是头猪呀,不知道想办法。我只要她死,不管你用任何办法。”车里的人没好气地骂道,“你们这些饭桶,这些年来一直杀不死她,害得我听了夫人多少难听的话。” 黄四只好低头拱手行礼:“侯爷息怒,在下今天必杀了她。”他转身离开,边走边想办法如何取那孩子的性命。他长长叹息了一口气,自己要下手杀死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实在太缺德了。他摸着自己腰上的长剑轻声道:“谁叫你生在左相府,谁叫你生下来便是太子妃呢。下辈子好好投生,孩子。” 进了书局的两人,被店小二热情的迎了进去:“小客官,请问有什么想买的?” 走在前面的人道:“主人派我们前来为他买几本书。” “客官想要什么样的书?” “史记、地理志。” “这类书在屋子最里面,客官这边有请。”店小二在前带着路,引着两人往室内走。 店小二站在一间房前:“客官,这里面都是您要买的那类书籍。您请慢慢挑选,有事请叫小的。” “谢谢。” “不客气。”店小二转身又小跑着到门外去迎接新来的客人。 两人进了里间,打量着室内无一人,才安心下来。一位守在门口,另一位查着自己想要的书籍,时不时伸手翻起了书。 室内散发出浓浓的墨香味,摆在书架上的每一本书,皆是由人一字一字抄录下来,因此每一册书的价格不菲。这就是为何街上所有的店铺人潮如海,这店里几乎无人。 小心翻着书的这位,一边寻着书一边在叹气,她心里十分的憋屈。 她刘玉颜是有多倒霉,才能在时空实验室,被用来做试验的仿真机器人给推进了时空机里,穿到这从没听过的朝代。 她更倒霉的是,穿越时空本应该有的时光感应空间,不知何原因给关闭了。她如今就是一位普通的人,她若死在此地,就永无机会再回到自己的时空里。 刘玉颜最为倒霉的还是,她穿越后的这位身体的主人,就是被人给塞进井里害死的。 刘玉颜在时空机里被分解成比‘粒子’还小的‘超弦’附在了那女孩子体内,死而复生之后才从井里爬了出来。她听女子的大丫鬟风儿在为她换湿衣服时念叨,像这样的风险,那女孩子从小长大遇到过很多次,都大难不死的给逃过了。 只是,这一次那位叫刘颜的女孩子没能逃过,而她刘玉颜借她的身体活了过来。两人名字还是一字之差,这也许是天意。 刘玉颜又叹了口气,这身体的主人被人杀死了,自己又能撑过多久呢?她看了看自己翻书的小手瘦骨如柴,左手腕上的三颗黑痣如今暗淡无光。 她今天借着府里下人放假,家里长辈忙着应酬,才偷跑出府,来书店想寻自保的办法。她想撑到黑痣发出亮光的那一天,那是时光感应空间开启的信号。如今她得先了解这是什么朝代,以及地理位置,她以后出逃也不至于像只无头苍蝇。 “她要不做太子妃,也许就不会被人所杀。”刘玉颜翻着书轻声嘀咕道。 她翻看了一会书,挑了两本出来,抬头看着守在门口的风儿,冲她招了一下手:“风儿。” 风儿赶紧走了过来恭敬地问道:“小姐,何事?” “你去当铺一趟,将这个当掉,要死当。”刘玉颜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里面装着几样玉器,上面没有印记。这是她在首饰盒里挑出来的,玉质不是很好,上面又无印记。这样首饰出手后就不会被人查到从何而来。 风儿犹豫:“奴走后,小姐一人不安全。”她又接着说,“小姐从小攒了不少银子,何必当东西呢?!” “我要银子自有用处,你赶紧去。不必但心,这里安全。”刘玉颜将玉器塞进了风儿的手里,推着她离开。刘玉颜想,我要寻机会跑路逃生,怀里揣的银子当然是越多越好。 风儿只得接过荷包,转身走出室内,匆匆往当铺走去。她在书局门口与一位十四五岁纪穿着补丁衣服的男孩子擦肩而过。 那男孩子走进书局眼睛在屋内四下寻着人,长长的衣袖下,他右手紧紧握着一把尖尖的匕首。他全身绷得紧紧的,心在疯狂地跳动着:今天,他要杀人了,就如他平日里杀鸡杀狗一样去杀人。 店小二迎上前拦着问他:“客官请问想要什么书?”他疑惑地将面前的男孩子从头看到脚,见来者头上一顶破帽子,身上穿着打了七八个补丁的衣服,脚上一双单鞋还张着口子,这样子能有银子买书吗? 那男孩子眼睛左右四下里看,嘴上问:“我来寻人,刚才进来的两位小客官呢?” “客官,他们在最里面的那间房。”店小二见他前来寻人侧身让开,热情地指着最里面的房间大声说道。 男孩子加快步脚往最里间走去,他冲到门口站住了。他见房内只有一位瘦瘦的孩子,手上拿着一本书,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静静的看着他。男孩子闭了一下眼睛,鼓着勇气继续往里迈进了脚步,朝着刘玉颜一步一步走近。 刘玉颜将手上的书轻轻放回书架,书没放稳掉在地上,玉颜看了看男孩子指了指书:“我,我捡书。” 男孩子止着脚步,点点头:“好。” 玉颜蹲下将书捡起,用手整理了一下书本,她此时在心里想着应对办法:大叫救命只能激怒他。跑也跑不过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尽量说服他不对自己动手。 如果说不服他,那自己就命绝于此了。 玉颜看了一眼窗外雾蒙蒙的天空,她叹着气再次将书放回书架,转头直接开口问男孩子:“你是来杀我的吗?” 男孩子愣了一下,他点头:“嗯。” “你为何要杀我呢?”刘玉颜用可怜巴巴的口气问道,一双大眼泛起了泪花。 男孩子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半头的孩子心生不忍,他咬了一下牙道:“我母亲生病了,杀了你,我才有银子给母亲看病。” 刘玉颜立刻道,:“我有银子,我给你。”她态度真诚,主动向前走了几步。 男孩子犹豫了起来。不杀人就能有银子,当然是最好的事。 刘玉颜又上前走了两步,继续试着说服他:“我能治病,你放过我,我为你的母亲治病。” 男孩子猛然抬头问:“真的?” 刘玉颜拼命地点着头道:“我若治不好你母亲,你再杀我。” 男孩子伸手左手挠着后脑勺,他要杀的人说能为他母亲治病,这对他来说是最大的诱惑。 他偏着头疑惑地问道:“你能治病?” 刘玉颜快速地说道:“我虽然看着年小,但从小学有医术。我若不能救你母亲,我让家里人寻太医为她看病。” 男孩子瞪大眼睛问:“你是何人?”她居然能请到太医。 “我是左相府的千金,盛朝未来的太子妃。”刘玉颜赶紧自报家门。 “镗朗”有匕首掉地上发出的声音。 男孩子苍白的脸变得铁青,他慌乱地退了几步,心里庆幸着自己没有贸然出手。 小说不挖坑,不断更,请各位亲收藏、投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2章 拦路 刘玉颜见前来刺杀自己的男孩子露出胆怯之意,她松了口气,弯下腰将匕首捡起拿在手里。她直起身又迈了几步,站在了男孩子的面前。 刘玉颜曾在书上看到有这样的说法:两人的距离越近,对方的攻击性会随着降低。 男孩子惊魂未定,他深吸了几口冷气,才慢慢对刘玉颜说道:“我刚才跪在不远处的医馆外,求大夫为我母亲看病,说以后会加倍给看病的银子。大夫拒绝了,他叫下人赶我走。一位佩着剑的男子将我带到一旁,问我要不要银子为母亲治病,我点头。他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给我,并道:‘前面书局才进去两位小客官,你去将那两人杀了,我给你银子。’他先递给我一锭银子,说事成后再给几锭。” 刘玉颜尽量用温和的口吻同他对话,她轻声问:“嗯,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岩,我也是为人所诓骗,你别叫左相府与将军府的人为难我母亲好吗?”林岩哀求道。 刘玉颜一口答应:“那是自然,你是被人所骗,并没真正伤害我。” 林岩见刘玉颜的神情不似说慌,他才放松了下来。他走到门口向外看看,再转头对刘玉颜道:“你得尽快离开,他在外守着,我要杀不了你,他恐怕会亲自动手杀你。” 刘玉颜听这话又慌乱起来:“怎么离开?这里有后门吗?” 林岩用手指了指窗户:“你从窗口跳出去,往东跑,进第一个胡同,再向南走一段,就能到大将军府下人住的院子外。”他想着,大将军府的下人都会认识嫡亲的表小姐,那时她自然就安全了。 刘玉颜抬头看向窗外,睁大眼努力辨认着哪里是东哪里是南。 “你快走。”林岩催着她。 刘玉颜将手上的小匕首放下,伸出双手攀着窗台,瘦小的身躯用力试着爬上窗口。 林岩见她爬上窗户吃力的样子,在她身后想伸手搭把力,又想着她的身份缩回了手,给她搬来一把椅子放在窗口前。 刘玉颜站在椅子上翻出窗口,在外面对他匆忙说道:“你晚上来左相府后门等我,去给你母亲看病。” 林岩愣住了,她逃命也不忘掉承诺:放过她就会前去救他的母亲。 刘玉颜跑了几步又回头说了一句:“麻烦你告诉店小二,让我的同伴赶紧回家。”说完她就开跑。 林岩站在窗口前见她跑的方向反了,赶紧叫道:“你跑反了,这边这边。” 刘玉颜停下脚步冲他笑了一下,转过身又继续开跑。 林岩皱起了眉毛,在心里为她感到担忧:这位连方向都分不清的小女孩子,能寻到回家的路吗? 刘玉颜闷着头跑了一段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如今这身体很弱,皮包骨头,发如枯草,明显是营养不良。一个左相府的嫡小姐、未来的太子妃居然有如此糟糕的身体,实在让她不敢相信。 她跑到了路的尽头,抬头看见面前有两条胡同,再看看人来人往的街道,她犹豫了一下又快步往人少的胡同走去。 她连走带跑行到胡同的深处,这里地处偏僻四下无人,她只听见自己脚步声与喘气声。 突然她眼前一晃,一位着玉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站在胡同的中间拦住了她,他身后还有两位着黑服的男子,他们腰上都佩有长剑。 刘玉颜止住脚步,面带惊恐之色看着挡她路的男子。她见男子长得面如美玉,五官俊朗,浓密的剑眉之下,一双大眼露出冰冷的神色,正冷冷地看着她。 刘玉颜转头看向身后,不知何时也站了一位佩剑的黑衣男子,她心里暗暗叫苦:我的小命恐怕要丢在此处。 她又不甘心就这样认命,决定努力一下再说。她想了想,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帽子与衣衫,再拱手深深的作揖,言语诚恳地道:“在下这厢有礼了,请大侠借道,让在下一过。” 那男子见她这做派怔住了,他转头看了一下身后的人,那两人冲他摇头。那男子转过头看着刘玉颜,嘴角露出一丝讥笑:“你不认识”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吗?” 刘玉颜想了想摇摇头,这具身体留给她不止是体弱,还全无记忆。她不知道面前这男子是谁,他看起来特别不好惹,自己只能小心应对。 那男子咧嘴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问刘玉颜:“你从何来?去往何处?”口气充满了冷傲。 刘玉颜犹豫了一下,决定对面前这人说实话:“在下刚从书局出来,有人想杀我,我要去将军府。” 男子鄙视地笑了一声:“呵,黄家那群蠢货,杀一个小女孩子杀了这么多年都没得手。” 刘玉颜见他如此说,便知他与刚才派来杀她的人不是一伙,她提起胆子问:“大侠也是来杀我的吗?” 那男子不屑地斜着眼道:“我要出手,你早死了一百次。” 刘玉颜赶紧借机行礼:“谢大侠不杀之恩!”她接着恳求地道,“大侠能不能放我走,杀我的人快追来了。” 那男子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心里想着:这丫头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从前那低眉顺眼的模样难道她是装的?他在大年初一那天遇见她时,她头低着只看地上。袁氏叫她行礼,她便行礼,叫她跟着走,她便跟着走,像个傻的。她今天为了逃命还装着不认识自己,还叫自己大侠,哼! 刘玉颜睁着大眼,期待地看着男子,眼睛盛满了哀求。男子迈了一步将身子侧了过去放她走。 刘玉颜再次行一礼,与那男子擦身而过,她闻到男子身上传来的龙涎香味。她来不及细想,加快脚步向前奔了起来。胡同的尽头,出现一条小道,她止住脚步分辨道路的哪头是东哪头是南。她抬头看天空,此时太阳被厚厚的云层挡住,她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正看着她的那几位男子,她这次选了一条人多的方向跑。 后面的一位瘦高个的黑衣男子忍不住开口道:“呀,她走错了路。” 另一位胖个黑衣男瞪了他一眼:“多管闲事。” 瘦高不服气地道:“怎么算是管闲事,她是太子妃,是咱……” 那玉袍男子看了他一眼,瘦高个闭了嘴低下了头,不再吭声。 三位黑衣人里最年长的一位开口问:“主人,我们真不管?任她被姓黄的杀掉?这次姓黄的派了武功最好的黄四出手,令黄四这次一定要杀了太……她。” 瘦高个抬头看了主人一眼,他又想张嘴为女孩子说句好话,胖个子又瞪了他一眼,他偏过头去。 玉袍男子道:“任由姓黄的杀了她对咱们没什么好处,他为何杀姓刘的那丫头,咱们心知肚明。这丫头就是死,也要让她死得有价值。” 年长的那位男子道:“主人的意思是,不让姓黄的杀她,得让世家出手。” 玉袍男子冷笑:“这些年世家可不止一次悄悄对那丫头出手了。世家一面想要名声,一面又想要权力,哪有那么好的事。”他接着对三人下令:“云海,你去给世家递信,刘家那丫头往丽春楼方向去了。你去跟着刘家那丫头,要保证她只能由世家出手杀死。” 瘦高个拱手:“诺。”他心里虽有点不太情愿,但还是转过身往外跑。 “天山,你去教训一下姓黄的,断黄四一只手。” 胖个子拱手:“诺。”也转身离开。 “长风,咱们回去。” “诺。”玉袍男子在前走,那位叫长风的年长黑衣人行了一礼,紧跟在他的身后。 刘玉颜一路狂奔,偶然一抬头见有人提前长剑从对面一路寻来,她情急之下冲进了一处披红挂绿的屋子。 她一进屋就闻见室内香气袭人,听见室内琵琶脆响,有女声婉转轻唱,抬头看见每个男人怀里拥着一位美娇娘。她喘着粗气暗想:这是青楼吗? 一位小二打扮的男子迎了上来,他见刘玉颜瘦小的样子,也不过才十二三岁,惊在当场:这么小的客人也来妓院里寻欢? 小二四下看了看,没见着老鸨的影子,他好意地对刘玉颜道:“小孩子赶紧回家,此地是狼窝,不是你呆的地方。” 刘玉颜转头见外面那位男子提着剑走过了青楼的大门,她知道,那男子要是寻不到她的影子,就会进青楼查找,她得赶紧寻后门离开。 刘玉颜回头对小二笑笑:“我是前来寻个人,她在后院做工。” 小二疑惑地问:“后院?后院是冷烟吗?” “对对对,冷烟。” 小二看了看她,指了指后面的一道门说道:“我在此多年,可没听说有人来寻过冷烟。” “谢谢小二哥。”刘玉颜道了谢,赶紧往后院跑了过去。 第3章 狼窝 刘玉颜跑出青楼的正院,迈进了一处院子,左手是由石头砌成的假山,上面爬满了枯枝藤条。院子中间是一池绿水绕着一座小亭子。右手边有一条由石块铺就而成的甬道,弯弯曲曲一直通往院子的深处。院子另有一道红木雕花抄手游廊连接着院子里的各处房屋。 正月十五的天气寒冷,此时院子里并无闲逛的人。玉颜看了一下方向,她选择了甬道往院子的深处跑去。 “你找谁?”一个女孩子娇柔的声音惊了玉颜一跳,她止住了脚步,抬头看了过去。 当玉颜看清问话人时,她倒吸了一口气:这是位小仙女吗?眼前这小女孩子十二三岁,有点婴儿肥的小脸美暇如玉,大眼秀鼻红唇白齿,精致的五官如雕刻一般。正在发育的身体娇小绰态亭亭玉立,一头青丝披在肩上。身着一袭淡紫色镶着白色兔毛边的锦锻衣裙,一条长长的深紫色轻薄丝绸腰带,在纤细的腰间系了一个花结,余下的绸带垂着,走起路来随风飘扬。 她想了一会,勉强想到诗经里有一句诗来形容眼前这位女孩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看人家同自己年纪差不多,她长得肤如白雪、发如锦缎似小仙女一般,而自己长得像根豆牙菜。 玉颜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刘颜从小到大遭遇了什么,堂堂的相府小姐,身体还不如青楼的一个丫头。 玉颜行了一个礼问道:“你叫冷烟?” “我叫如月。”小姑娘接着问:“你找我娘?”她指着墙角的地方,一位中年女子头上包着块蓝花布,正蹲在地上洗着一大木盆子衣服。 玉颜看了过去,她不由自住地打了一个寒颤,担心地问:“这么冷的天,你娘这样洗衣服不怕受寒?” “唉,习惯了。”如月解释了一句:“我若帮娘洗衣服,她会挨打。” 玉颜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女孩子是青楼养大后赚大银子的,怎么可能让她做粗活。 玉颜看着这两母女,心里想着,这小姑娘在青楼长大,如今她就有这样的美貌,未来一定是位绝色,那时她就成了青楼的摇钱树了。 她看着如月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忘掉了自己所处的危险。如月扑闪着长睫毛,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打量着面前这位同情看着她的人。 突然之间,有几个人慌乱往后院逃窜,边跑边惊呼:“不好了,砍人了。” “报官呀,杀人了。” “砍断了一只手臂,好多血。” …… 刘玉颜立刻惊慌起来,她四下寻着逃跑的路:“我要走了,有人来杀我。” 如月一双圆眼转了转,她伸出芊芊玉手拉住刘玉颜的衣袖:“你别乱跑,当心遇上歹人,我救你。” 玉颜惊喜交加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她对如月道:“那我们赶紧走。” 如月拉着玉颜的手,两人往后院竹林的茂密深处走去:“这边走。” 她俩人在竹林里走了一段小石路,青瓦白墙远远在望。如月止住了脚步,她偏过头笑着对玉颜道:“太子妃,我今儿救了你,你明儿救我好吗?” 刘玉颜听她这话大惊失色,这小女孩子原来知道自己是谁,她心思太过缜密,自己上了她当。 玉颜思索着:如果自己不答应她,她定会大声呼叫,那时自己就是不被人杀,名声也会受损害。让人知道左相的女儿、未来的太子妃进了青楼,最后的结果恐怕仍旧也是一条死路。 玉颜沉默着没吭声,她自身都难保,以后如何将如月从青楼救出去?再说,就是她能保下自己的小命,如月未来定是青楼的摇钱树,自己哪有那么多银子将这摇钱树赎回? “在我十五岁挂牌前,你想办法将我救出青楼。”如月补充了一句:“我俩是一天的生日,腊月十五,还有两年的时间。” 玉颜闭了一下眼,自己不知道的,别人都知道。她如今处处为人追杀,时时被人算计,未来的日子可真难呀。 如月双眼犹一泓清水般静静看着她,等待着玉颜的回话。 玉颜左右为难,她抬头与如月对视着实话相告:“我自身难保,无法答应救你。” “不,你能。你是未来的太子妃,你今后还是盛朝的皇后。” 玉颜苦笑,她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杀自己,她能不能活过明天都难说,还谈什么未来。她转眼间看见白墙处有一位白衣男人从外往里走来,玉颜向前迈了一步,张嘴想大叫救命。 如月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拉回了竹林深处。玉颜惊恐地看着她,难道自己今天要死在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子手里? “嘘声,那是来取你性命的杀手。”如月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玉颜不停地摇头,那明明是位着书生服的男子。 如月拉着玉颜蹲在一块石头后,她对玉颜道:“他是世家养的杀手,外人称他们为‘白屠’。他们经常来青楼喝花酒,我自然认识。” 玉颜半信半疑:“世家的杀手不一定是来杀我。” 如月轻笑起来,她笑靥如花,笑起来的模样像小天使一样美丽。但在玉颜眼中,她更像是一位小妖女。 “只告诉你一句话:右相是世家子,他有一位女儿,比你小一岁。其他的事你自己去想。”如月说完摇摇头,左相府怎么将自家的嫡女、未来的太子妃养成这样子,跟废人差不多。 玉颜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有些泄气,如今自己连一位十三岁的女孩子都斗不过,如何去面对外面那些强大的敌人? 如月掏出一张手绢放在地上,同玉颜并肩坐了下来。她继续说服玉颜:“咱俩想要的差不多,都是想要好好活下来,不如咱俩人做个交易,你帮我,我也帮你。” 玉颜看着她不说话,一个长在青楼的女孩子能有什么本事帮自己? 如月像是看透了玉颜心中所想,她轻哼了一声道:“我能让你变得美貌动人。” 玉颜心动了一下,这本事她恐怕是有,青楼里有美颜术也不奇怪。 如月看她不应,继续说条件:“我在青楼里能得到很多消息,我以后为你提供消息。” 玉颜立刻点头了:“好,成交。如果我能活到十五岁,我一定想办法将你赎回。” 如月又笑开了,她伸出玉手同玉颜的小手拉了拉:“我俩是天作之合。” 玉颜握着如月软绵的小手,在心里道:我在与虎谋皮。 她们眼前一黑,玉颜抬头一看脸色立刻大变,那名白衣男子正站在她们面前,他那宽大的右手袖子里露出一把剑。 “你俩人谁姓刘?” 玉颜与如月都不吭声,只呆呆看着白衣男子。跟着白衣男子悄悄来的云海,轻轻跳上不远处的树梢上向下观看情况。 男子冷冷道:“不说?不说那都去死。”说完他举剑朝着玉颜刺了过来。 如月拉着玉颜往地上一滚,躲过一剑。 白衣男子扑了一空恼羞成怒,他用尽全力挥着剑再次冲两人扑过来。他的动作又狠又快,两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根本无法逃过。 树上的云海见太子妃这次难逃被人刺杀的厄运,他一只手拔剑,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扑下去解救。至于事后太子那里如何交待,他还没空去想。 就在白衣男子再次扑过来之时,如月嘴里发出一串尖锐的声音:“呜呜呜……” 瞬间,便听见林子里有轰轰的奔跑声,有两道影子像闪电一样扑了过来,将白衣男子扑到在地,狠狠撕咬起来。 树上的云海见这场景呆如木鸡,他从没见过如此凶猛的野兽,他的心在激烈的狂跳,自己差一点点也被撕成了碎块。 躲在如月身后的玉颜惊魂不定地看了过去,两头体型像小牛大小的狼,一头正咬着男子的喉咙,一头撕咬着男子拿剑的手。空气里充满了浓浓的血腥味,现场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玉颜闭上了眼睛,全身打着抖。 如月拍了拍玉颜的背,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走,我送你回去。你不要怕,他要不死,死的就是咱俩。” 两人默默走了一段路,玉颜才慢慢平静下来,她开口问:“你怎么养了两头狼?” 如月轻描淡写地道:“嘿,那狼是才叔养的,青楼里不听话的女子,还有来青楼闹事的人,都被喂了狼。” 玉颜看了她一眼,好奇地问:“你怎么也能让狼听你的令呢?” “才叔是我娘的相好,他待我像女儿一样。才叔都听我的令,何况那些狼。”如月转头又问:“你要不要养一头?母狼怀了仔,过不久就会生小狼。你要是想养,我为你留一只。” 玉颜想了想点头:“选一头白色的,若没有就选一头黑色的。” 如月笑了起来:“你还想要白色的,我等了十来年都没等到白色的狼。 如月带着玉颜在长安街上的小巷子里串来串去,最后把玉颜送到了左相府的后门。 风儿守在后门正急得团团转,就快到左相府晚宴时分,还不见小姐回来。她在想,要不要对夫人实话禀报,派人出去寻找小姐。 风儿正在着急,猛然之间看到了小姐的身影,惊喜万分的迎了过去:“小姐,赶紧回去换衣服,晚宴就要开始了。” 玉颜转身冲如月摆摆手:“谢谢如月,上元节快乐,咱们下次见。” 如月冲她笑笑,转过身快步走了。 风儿好奇地问:“小姐,这位小美人是谁?” “她叫如月,我的朋友。”玉颜说完走了进去,大门在她身后关上。 玉颜在心里对自己道:无论如月是仙女还是妖女,她是自己来此的第一个朋友。 第4章 收拾 刘玉颜带着风儿抄小路走进左相府的花园,再踏上抄手游廊往自己住的小院子凤来院走去。 风儿紧跟在玉颜身后,她对玉颜道:“小姐,首饰当了五百两银子,如今在奴身上。” “你先帮我放好。” “诺。”小风又继续道:“霜儿回来发现小姐出了府,叫人去通知了程嬷嬷,一会程嬷嬷就会回府。” “嗯。” 今天是上元节,左相府放了府里的下人们一天假,玉颜将房里的下人也全放回家过节。守后门的婆子被风儿用银子收卖,刘玉颜才得混出府外。 她俩人匆匆回了院子,凤来院的另一位大丫鬟霜儿站在台阶上,见了玉颜回来也不行礼,她唬着脸挑着眉瞪着眼,左手叉腰右手指着风儿,大声地训斥:“风儿你这个贱婢,胆子也太大了,敢带着小姐往外跑,看程嬷嬷一会如何收拾你。” 有几位丫鬟婆子上前给玉颜行了礼,退在一边低着头。奶娘方氏用担忧的眼神看着风儿,她是风儿的母亲。 刘玉颜不吭声,低着头摆出一副胆怯的样子,往屋内走去。心里暗想:恶奴,我会找机会收拾你们。 自刘玉颜前几日从井里爬出后,一直不怎么说话,默默观察着身边的人。一位深闺中的小姐,莫名其妙被人扔进了深井,想造成小姐自己失足掉井里淹死的假象,这除了身边人,外人根本无法做到。她分析,要么是身边的下人动手,要么就是里通外人进来行的凶。 几日的观察,她发现程嬷嬷特别关心她,时时守在她的身边,控制着她的言行举止。前两天的早上,霜儿端来一碗羊奶,玉颜喝了一口发现有点凉,羊腥味太浓,她就不想再喝。 程嬷嬷眼睛一瞪,板着脸呵斥道:“喝了它,不然我再不理你。” 霜儿在边上冷言冷语:“瘦成这样子还这不吃那不吃,也不怕哪天给饿死。” 玉颜当时垂下眼神,听话地将碗里的羊奶一口喝了下去。她暗想,左相府的嫡女刘颜是如何混成这样的?被一位嬷嬷给控制了,还受着一个丫鬟的咒骂。 风儿在室内给玉颜换晚宴穿的衣服,一身粉红的衣裙刚上身,程嬷嬷大步从外走了进来,她冲到风儿面前,一扬手就是两耳光‘啪啪’:“贱婢,敢串着小姐出府,滚到外面跪着。” 风儿捂住被抽红的脸,眼泪止不往下流,她正转身向外走。 刘玉颜轻言细语地开了口:“妈妈,我只是出门看了一下花灯。今儿是过上元节,要是让父亲母亲知道风儿带着我外出,恐怕大家都不得好。不如,您老人家改天再教训风儿。” 程嬷嬷愣住了,她从没看见过小姐反驳过自己。转念一想小姐说的得确有道理,罚风儿总得有个说词,要是被相爷与夫人知道,小姐跑到外面逛了几个时辰,自己还不知道,那自己被罚的更重,说不定还会被罚卖,夫人可是一直在寻机会除掉自己。 程嬷嬷转头冲风儿骂:“滚出去,不要你进屋内伺候小姐了。你这个月的月俸全扣掉。” 风儿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小姐,面带失望地走了出去。小姐是永远不会护着自己的,她只听程嬷嬷的话。 霜儿上前为玉颜穿衣、梳头、插头饰。她的手脚时轻时重,梳头时扯得玉颜的头皮生痛,刘玉颜忍了又忍才没有踹她一脚。 此时,刘玉颜怒火中烧,她的心里升起了要立刻除掉这两人的想法。若不然,她还没被外人杀死,恐怕就要被自己院里这两个下人先给折腾死。 这俩人把控着凤来院,众下人都惧怕她俩人。将她俩人养成如此狂妄嚣张,除了刘颜本人,还能有谁? 刘玉颜看着铜镜里自己那张陌生又瘦小的脸,她轻哼了一下,如今,你俩人落到我的手上,好日子到头了。 上房逸兴院。刘夫人袁氏布置完晚宴事宜,回房梳妆换衣。她的陪嫁丫头如今帮着她的掌家胡嬷嬷,上前为夫人换衣,她低声道:“夫人,今天小姐带着风儿跑出府,在外玩了几个时辰才回来。” 袁氏惊讶地看着她道:“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颜儿居然没带着那两个人。” “小姐许是开始醒悟了。” 袁氏叹了口气:“我居然被一个嬷嬷给收拾住了。” “她哪能收拾住您呢?那是小姐不懂事。”胡嬷嬷拿着木梳子为袁氏通着长发,轻轻安慰着她的小姐。 “说来还是怪我,当时潇儿病了一场,我将颜儿扔给那婆子,自己很少过问。等我想亲近颜儿时,颜儿不要我还怕我了。那婆子实在太有野心了,控制住了颜儿。你看,她将颜儿教成了什么样子,唯唯诺诺行事比一个丫头不如。”袁氏头摇了又摇,摆了又摆。 胡嬷嬷冷笑:“总一天要收拾了那贱人。” “收拾她容易,就只怕打老鼠伤着了玉瓶呀。”袁氏接着道,“颜儿又是那样的身份,若被外人知道,她亲嬷嬷不亲父母兄长,不孝之名她哪背负得起。” 两人不再说话了,颜儿平时有多护着姓程的妇人,她们可是见识过的。 几年前,程婆子喂刘颜吃了凉的烤肉,导致刘颜上吐下泻去了半条小命。刘夫人袁氏一怒之下将程婆子抽了一顿板子,再将她赶出了刘府。 刘颜不吃不喝,又哭又闹折腾了三天三夜,看着刘颜气息奄奄的样子,刘家夫妻气得直跺脚,只好派管家去将程婆子请回来。 那程婆子拿乔不回来,她还说:“哎呀,是我故意要害小姐,回去不是遭人恨吗?” 管家说不尽的好话,最后还答应了程婆子提出加月银的要求,才将她请了回来。 事后左相爷刘冬泽在家里怒骂:“那混帐丫头要不是被下旨封了太子妃,我就让她饿死也不会向那恶婆子低头。” 霜儿为玉颜披上了一件大红色蜀锦披风,她想跟着一起去前院参加刘府的家宴露脸。出门时,刘玉颜热情地对程嬷嬷道:“妈妈,还是你跟着我前去,今儿晚宴上有很多美食美酒,你可以尽情的享用。” 程嬷嬷一张大饼圆脸笑得全是褶子:“好好,那就由我陪着小姐去。”她转头对满脸失望的霜儿道:“看着家,不要乱跑。” 霜儿推了一把刘玉颜,身体弱小的玉颜向前串了几步才止住脚,霜儿冷哼了一声,板着脸甩手离开。 刘玉颜咬牙暗骂,等我收拾完这老巫婆,回头就收拾你这死丫头。 主仆两人手挽着手,亲亲热热一路往前院走去。路上程婆子对玉颜说着十多年来一直说的话:“你是太子妃了,年纪也不小,要同父亲兄长们保持距离。在席上少吃点东西,长胖了以后太子会嫌弃你。不要笑,要端庄……” 程婆子又继续说:“霜儿是你的帮手,以后嫁给太子后,你将她收在房内。大小事让她出头去做,你只做好贤惠的太子妃就行了。这男人啦,就喜欢听话的女人……” 刘玉颜听着她的这此话,心里想,原来刘颜就是如此被她所控制,怪不得这身体这么弱,怪不得这性格这么软。 她抬头看了一下天,暗暗道:一切从今天开始改变,刘颜,我要为你报仇! 春节时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雪,这两天雪停了,在太阳的照耀下雪开始融化,地面又湿又滑。 两人走进前院的圆门,看见来来往往的下人端菜捧酒不停的在忙碌。 刘玉颜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她们,她伸出右脚勾住了走在她右手边的程婆子的脚,只听‘扑通’一声响,程婆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紧接着,刘玉颜重重的扑在她的身上。 程婆子痛得直出冷气,连哼声都发不出来。 刘玉颜带着哭腔道:“妈妈,怎么摔了,疼不疼,我扶你起来。”她在程婆子身上折磨着想爬起来,但是她起来又倒下,倒下又爬起,如此几次,她把程婆子折腾得死去活来。 刘玉颜收拾程婆子的这一幕其实早被几个人看在眼里。 刘家两兄弟站在前院的一棵大树前,低声说着妹妹今天跑出府的事。 “大哥,妹妹跑出去几个时辰,没有带那个婆子呢。” “嗯,这可不像妹妹做的事。” “本来我们可以带着她出门看灯的,黄家、玉家的少爷都带着自己的妹妹看灯。唉,妹妹都不跟我们说话,更别说随我们出门看灯了。” “没办法,二弟,她只听那死婆子话。唉,愁!” 而另一个人蹲在远一点的树上,他是被主人罚来跟着玉颜的侍卫云海,主人只允许刘玉颜为世家所杀。他此时呆在树上反思,自己是来创造机会让世家杀了太子妃,可自己为何在关键时候会想着出手救她呢? 三人在听到‘扑通’的声音时就看了过来,随后将全程经过看得一清二楚。 刘家兄弟对视了一眼,眼中露出了惊喜的神情:妹妹,她终于醒悟了!还亲自出手收拾那恶婆子。 树上那个惊呆了:这刘家小姐还是那个主人口中说的傻子吗?她莫不是被狼给吓大胆了?等等,被吓唬后不是应该更胆小吗? 刘家兄弟冲了出去,跑到玉颜跟前,关心地问道:“妹妹,你摔到哪了?” 他们将玉颜扶起,随后伸出脚,狠狠踢向程婆子。长兄刘瀚十九岁了,他自小跟着舅舅袁将军练了一些功夫,他的力道可不小,一脚直接将程婆子踢晕了过去。 刘二少爷扶着妹妹,关心地问:“妹妹摔到哪儿了?” “二哥,我还好没摔着。”她接着关心地道:“妈妈可摔得不轻呀,派人将她送回家安养,要多给些银子。” 相爷与夫人走进前院,他俩刚好听到这话,惊喜地对视着,这丫头跑出门一趟回来就开了窍。 相爷暗想,以后要多带她出去走走,长点见识。 刘夫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大声道:“管家,将程嬷嬷送回家去安养。照小姐所说,给程嬷嬷五百两银子,要敲锣打鼓送回去。” 刘家三兄妹听了这话佩服地看着母亲:姜,还是老的辣呀。 当夜晚宴,刘府其乐融融,席间玉颜给父母跪了下来,她诚恳地道歉:“父亲母亲,两位兄长,过去是颜儿被人所蒙蔽,如今觉醒,希望您们原谅我之前的行为。” 相爷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刘夫人欢喜地直呼:“菩萨保佑,我要去还愿。” 两位兄长感慨:“我们能亲近妹妹了。” 刘玉颜为走了的刘颜感到遗憾,这么关心她的家人她视而不见,只轻信一个别有用心操纵着她的外人。今后,她要好好为刘颜孝敬家人。 小说每天上午九点更新,请亲们观注收藏:)谢谢! 第5章 飞碟 刘府的主人们在前院正堂内举行晚宴,他们举杯畅饮,痛快吃喝。席间刘左相对家人们讲述朝野趣闻;刘夫人为孩子们讲着娘家大将军府的精彩战事;两个做哥哥的对妹妹讲学堂里的奇葩同窗。 玉颜听得津津有味,她从不曾有过如此热闹的经历。 玉颜过去活在全自动化时代,所有的人与事都是通过自动化来交流。人与人面对面说话,极为稀少。 玉颜努力地想了想,她之前同人对话还是几个月前与爸爸妈妈,她连接了光电视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她爸爸头也没抬,忙着同机器人一起做试验。机器人转脸冲她露出玩皮的笑,玉颜发现机器人长得像自己。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家?”她又连接到妈妈处。 “试验完成后。”她妈妈看了她一眼,见她还好,又低头开始忙着手上的活。 刘府的下人们也在外院侧室吃吃喝喝,他们低声交谈,不敢大声喧哗。 室外树上蹲着的云海又冷又饿,他只有等刘玉颜入睡后才能离开一会去寻吃寻喝。他靠在树上仰着头,看着天上那一轮满月。他在胡思乱想着:天上的那轮月亮里真有仙女吗?远远看上去月亮上面有颗大树,那位在月亮上砍树的男子与仙女成亲了没有呢? 突然,他惊呆住了,怎么天上出现了两个月亮,开始是一样的大小,后来有一个月亮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一道亮光冲他扫了过来,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幸好,他晕在树丫之间,没有直接摔在地上。 在刘府后门等候着玉颜的林岩冷得直转圈。他并不相信左相府的小姐、未来的太子妃会遵守承诺:今晚去为他的母亲治病。但是,他还是报了一丝希望前来,他相依为命的母亲快病死了,他又没银子请大夫。左相府小姐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 林岩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等到五更天相府的小姐没出来,他就去抢一户人家。 他白天放走了左相府千金后,出去对那位拿剑守在大门外的人道:“进去没寻到人,恐怕是跑了。” 那人踢了林岩两腿,夺走了之前给他的那一锭银子,嘴里骂骂咧咧道:“废物,活该死你老娘。” 走投无路的林岩一瘸一拐去踩好了点,就是那个不愿为他母亲治病的大夫家。 林岩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他嘀咕道:“今儿的月亮怎么这样亮。”不久,他的眼睛越睁越大,他惊奇的发现,天上有两个月亮,其中有一个离他越来越近。一道亮光冲他扫过,他眼前一黑晕在刘府后门的台阶上。 那个发光的月亮在一块平地上着陆,亮光关闭后,一道门打开,从里走出两个大头身短的矮人。 这两个矮人眼睛大如铜铃,鼻子只有一个孔,一张大嘴占了整整半张脸。如果他们不是有双手双脚,会让人以为是个特大号青蛙。他俩人身上穿着一样的绿色太空服,上面有一条能伸缩的天线。 一个矮人看了看四周,一双大眼眯成了一条线,他露出嫌弃的表情。他转头对另一矮人说道:“飞了这么多星球,穿了这么多时空,从没有哪个地方有如此的落后贫穷。” “赶紧将事情办了飞走。” 两人迈开细小的腿,平步如飞在黑暗中穿行,他们很快到了一处地方。有一个人等待着,那人弯腰行礼:“见过两位外星主人。” 两个外星人也不回话。其中一个矮人伸出长长的金钢手,往那人头上注入了一块超微小芯片。 另一个矮人将那人的衣服扒开,一双金钢工具手将那人心脏的位置划了一道口。奇怪的是那人不叫痛,身体也没流血。矮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拿出一个正蹦蹦跳动的心脏。他将心脏塞进那人身体,金钢手指露出一道激光,将划开的口子重新合上。 那人将衣服穿上,笑着道:“哈哈,我终于拥有生命了。” 矮人说了一句:“协议正试开始,从现在开始不能停了真人穿越直播秀,否则,你就继续做回机器人。” 另一矮人警告那人:“真人穿越秀如今在各大星球引起热观,你若违背协议出手帮她,影响了真人穿越秀的直播,你连做机器人都不可能,就等着做一堆废铁。” 那人不服地道:“万一她的空间被打开了,我可就没办法啦。” “没那可能,我们已将银河系上属于她的时光感应空间端屏蔽了,她永远收不到来自空间的信号。除非你给她。” “那怎么可能,生命这么宝贵,我为何要成全别人?” 矮人又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小瓶来,他让那人张嘴喝下一瓶子晶莹剔透的液体,那人喝下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声:“嗳,外星空的能量液果然充满了神力呀。” 另一矮人道:“直播必需精彩,人生不能平淡。你可明白?” 刚喝下能量液的那人,智商爆表,那人不停的点头:“明白,明白,全都明白。” “很好,合作愉快!”说完这话,两位矮人又迈开细小的腿,平步如飞离开。稍后,一轮圆月飞快的升起,越飞越高,直到不见踪影。 刘府的晚宴结束后,一家人坐在一处继续闲话。一位穿黑衣的侍卫轻轻走了进来,左相看向他,微微点头,侍卫走到相爷的身边,他轻声道:“禀报老爷,相府今天来了一位高手,在下一直没有惊动他。如今他晕在树上,老爷您看……” 左相心里一惊,谁敢跑相府来撒野,他赶紧低声问:“高手是何人?” “太子的侍卫。”侍卫用更低的声音说道。 左相皱眉思考,太子同刘府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都是聪明人,在相互利用,也相互不信。如今太子派个影卫来左相府是怎么回事? 左相按耐住想不明白的心思,他对侍卫安排:“先不用管,你给他送点吃的去,他怕是饿晕了。 “诺。”侍卫拱手而去。他回头提了一壶酒,拿了一只烧鸡,挂在云海身边的树枝上。 云海在烧鸡的香味中醒来,他摸摸头,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在树上睡着了,他庆幸自己还好没从高高的树上摔下去。他伸手取下树上的烧鸡与酒,吃喝了起来。看来左相府的人已知道了他在此,无所谓,自己的主子又没说不让左相的人发现。 后门晕到的林岩,被打更的人叫醒。打更人以为他是被饿晕的,好心地将怀里的一块饼给了他:“孩子快吃,怪可怜的。” 打更人转了一圈回来,见林岩吃完饼,抱着打颤的身子转来转去,他上前劝道:“我说孩子,赶紧回家,这是左相府,不是你呆的地方。” 林岩满怀期待地看着相府的朱红大门,轻声说道:“大叔,小的在等人。” 打更人见他不听劝说,摇头走了,他吆喝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接着打更人将手里的打梆子一慢两快,连续敲打了三次。 刘府里的主人们听见外面的敲更,刘夫人站起身,笑着道:“三更天了,老爷明儿还要上朝,都回房歇息。” 刘府的三个孩子听话地站起身,恭敬地行礼:“父亲母亲歇息,孩儿告退。” 刘夫人点点头,又对身边的胡氏道:“你带两人将小姐送回凤来院。” 胡氏行礼:“诺。” 刘玉颜又行一礼:“谢谢母亲,谢谢胡嬷嬷。” 胡嬷嬷见小姐一夜之间变得懂事,心里欢喜,笑得合不上嘴。她亲自拿着一盏小灯笼,带着两个丫鬟将玉颜送回了凤来院。 刘玉颜在路上同嬷嬷轻声道:“胡嬷嬷,我求你一件事好吗?” 胡氏连忙客气地道:“小姐,别这样说,有事请说,奴尽量为您去做。” “我房里那个霜儿心气太高,实在……唉!”玉颜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说下去。 胡氏秒懂:“小姐,今晚您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收拾她。” 刘玉颜欢喜地道:“谢谢嬷嬷。” 胡氏将小姐送回屋,见只有风儿与奶娘方氏守在屋里等候着小姐,她脸沉了下来。 母女俩见胡氏送小姐回屋,赶紧站起来行礼: “奴见过小姐。” “见过胡嬷嬷。” 胡氏冲方氏母女点点头:“你俩还不错,以后好好照顾小姐。” 方氏母女又行一礼:“诺。”母女俩人早得知程婆子在前院摔了一跤,被夫人派管家敲锣打鼓送回家去了。 整个凤来院的下人在得知这件事后,心里都怀着期待,希望程婆子再也别回来了。 唯有霜儿不以为然,她认为,这凤来院是离不了程嬷嬷的,小姐更是离不开程嬷嬷。所以霜儿根本不当一回事,在小姐还没回屋前,她大大咧咧先回房去休息了。她还将其他人也赶回了房去休息:“走,都去睡觉,屋里哪用得着这么多人守着。” 胡氏三人给玉颜行礼告退。方氏母女上前伺候刘玉颜换衣,玉颜见风儿的脸还肿着,她关心地问:“风儿,脸疼不疼?找点药擦一下。” 玉颜提到药猛然想起她对林岩的承诺:今夜去为他母亲看病。 刘玉颜赶紧将脱掉的衣服穿上,她急急地道:“我要出府一趟。” 方氏母女张大嘴看着小姐,三更天了小姐想去哪?“小姐,半夜三更您要去哪?”风儿问道。 刘玉颜对方氏道:“我有急事,奶娘,你陪我出去一趟。” 方氏见玉颜坚持要出去,她只得答应:“好,奴陪您。” 绝望的林岩正一步三回头转身离开相府后门,突然,他听见‘吱嘎’一声有大门开启的声音。他猛然转头,见一位着灰色棉袍的瘦小人儿,与一位包着头布的中年妇女,俩人正轻轻从相府的后门走了出来。 林岩绝望的心一下又升起了希望,他惊喜地带着满腹的感激之情,小跑着迎了上去。 更多精彩在后面,请大家收藏关注:) 第6章 治病 方氏一出大门,抬头就看见一位半大的男孩子冲她们跑来,她愣住了。她心里打起了鼓,小姐出门见外男,万一被人知道,那就麻烦大了。 林岩给玉颜行礼:“小的,小的感激小姐的救命之恩。” 玉颜笑笑:“让你久等了。能不能救命还难说,咱们先去看看。” “诺。” 林岩转身在前面带路,方氏扶着玉颜在后紧跟着。三更半夜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大概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三人走到了一处破旧的房子前。 林岩停住脚,他不好意思地道:“里面又脏又破,实在不成体统。” “无妨,看病人要紧。”玉颜道。 “诺。” 林岩带着玉颜与方氏进了家门。在暗晕如豆粒的油光下,方氏看着这家人的条件,感觉自己家不算穷的了,至少自己家还有一张桌子,四条长凳子。这一家人几乎是家徒四壁,连煮饭用的铁锅都是缺了一块。 方氏叹了口气,她问:“家里这么穷,你怎么不想办法做个小工,或者卖身为奴呢?” 林岩低下头回答:“家里就只有我们母子相依为命,母亲又多病,小的不能离开太长时间。怕……” 他没说完的话,方氏与玉颜都明白过来,他怕母亲一个人在家,因病重去世了自己都不知道,所以他一直守在母亲身边。 刘玉颜往里屋走去,她心里有些打鼓,万一林岩的母亲是绝症呢?自己空间一直连接不上,什么东西都无法取出。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腕,三颗黑痣仍旧暗淡无光。 她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决定先看看病人再说。林岩走在最后,他右手举着油灯,左手护着灯不被走路带的风将灯吹灭。 三人走到一张硬木板前,一位气息奄奄的妇人躺在木板上。她身上盖着一床破旧的被子,上面还搭身几件破衣服。 刘玉颜一眼望过去便呆住了,面前这妇人瘦骨嶙峋,面色呈菜青色,这与自己的现状很相似,营养不良。她上前一步,伸出手摸了摸妇人额头,并不发热。她又掀开破被子,摸了一下妇人的肚子只有一张皮。 玉颜的眼泪掉了下来。林岩见玉颜查看了自己母亲的身体流下了眼泪,他惊恐地带着哭腔问:“是不是我母亲活不了了?” 玉颜摇着头,她哽咽着说:“不……” 还没等玉颜说完话,林岩就开始嚎哭了起来:“娘,娘,你要不丢下我呀。娘呀……” 这哭声将一路跟着来、悄悄在外守着的云海给唬了一大跳。他暗想,是不是太子妃前来将人家的母亲给害死了。 方氏陪着摸眼泪,口中念道:“好可怜的一对母子。” 刘玉颜完全不敢相信,居然还有人会被饿得快死了。她生长的那个时代,饿半死的人只是为了瘦身,为了健康,可不是因为没有东西吃而饿的。 刘玉颜擦了一下眼泪,伸手拍了拍林岩哭得一耸一耸的肩膀,难过地道:“你先别哭了,她只是饿的,她快饿死了。” 林岩张大嘴,将哭嚎声咽进了肚里,他结巴地道:“我,我娘,怎么是饿了呢?她总是对我说,她,她生病了,不想,不想吃东西。” 他说完后猛然醒悟过来,娘是将不多的食物留给他吃,自己饿着肚子熬着。他伸出手左右开弓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我是猪,我比猪都不如。” 刘玉颜叫住他:“好了,知道她的情况就好办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里面装有五十两银票,她将银票取出来,递给林岩:“明天去买点米,先熬粥她喝,一次不能让她吃太多。等她养上十天半月后,再慢慢加食鸡蛋,肉沫,炖鸡汤。养上几个月,她就会好起来。” 林岩双手接过银子,给玉颜跪了下来:“等小的将母亲养好,便来听您的使唤,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玉颜摆手:“言重了,不值一提。今儿你前来刺杀我,最后也放过了我的性命,咱们两清了。” 她这话将方氏与外面偷听的云海都惊了大跳。 方氏庆幸今天小姐出去还好没出事,否则同小姐一起出去的女儿轻则被发卖,重则小命不保,甚至还会连累家人。方氏在心里不停的念着: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 云海在心里暗想:太子妃半夜三更前来救的人,还是想杀她的人的母亲。说她这是傻呢还是蠢? 玉颜转头对方氏道:“奶娘,咱们回,快天亮了。” “诺。” 林岩站起身,赶紧将他放在地上的油灯捡起来,用手举着油灯将玉颜两人送出室外:“慢点慢点,前面有一个坑。” “如果银子用光了,你再来找我,就算我借你的。”玉颜临走前再对林岩说了一句话。 “诺。”林岩恭敬地答道。 林岩站在破屋前,举着油灯目送着刘玉颜与方氏离开,他想着父母亲从小教育自己的话:“得人施恩,必报其义。”此时,他在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刘玉颜带着方氏又从后门溜回了左相府,回了凤来院稍稍休息一会。在左相上朝前,她还要去给父母请安。 玉颜自以为自己带着方氏,从后门溜出去神不知鬼不觉。 其实不然,这一切左相与夫人都知道,他们还派了人悄悄跟着保护。 守后门的人,在深更半夜将小姐放出府,出了事全家都落不到好。所以,他前脚将小姐放出府,后脚就去寻守夜的嬷嬷禀报。 左相听了来报,赶紧叫侍卫跟去:“务必保护小姐的安全。” “诺。” 刘夫人担忧地问道:“颜儿这深更半夜出门是去看那个程婆子吗?” 刘左相摇头:“唉,恐怕是。” 夫妻俩人叹着气,睡了个不安稳的囫囵觉。 左相夫妻早上起床就听侍卫前来禀报,小姐出门去了哪里,做了何事,说了什么话。 当他们知得刘玉颜的所做所为时,心里酸甜苦咸极为复杂。原本,他们对女儿非常的失望,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刘府总有一天会失去她。 没承想,觉醒过来的女儿居然会是如此的,如此让人感到惊喜和意外。 刘左相对给他整理朝服的夫人道:“孺子可教,夫人,寻几个好的人教导她。” “好的夫君。”刘夫人笑着道。 胡氏轻脚轻手地走进屋子,她行了一礼后道:“老爷,夫人,两位少爷和大小姐前来请安。” “叫他们进来。”刘左相转身坐在上位的椅子上,刘夫人也在上座坐了下来。 刘府的三个孩子依着长幼排序走了进来。三人站在父母面前,恭敬地行礼,齐声道:“孩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嗯,很好。”刘相满脸的笑容,他那英俊白净的脸露出一个大酒窝。玉颜看了父亲一眼,又看了母亲一眼,她发现长兄像母亲,圆型脸浓眉大眼,二兄像父亲一样俊朗。她自己长得既不像爹,也不像娘,长得像小猴子那样弱。 刘相看出玉颜心不在焉,他口气温和地问道:“颜儿在想什么呢?” “啊,回父亲,女儿在想自己身体弱得像小猴子。”刘玉颜只把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 “哈哈哈……”几人都笑了起来。屋里守着的下人们也低下头暗暗发笑。 刘相道:“颜儿,知道自己身体弱,以后就好好养着。” “遵命,父亲。”玉颜恭敬地应道。 刘相站了起来:“时辰不早了,我先去上朝。” “恭送父亲!”三个孩子又行礼。 屋子有下人连忙跑出去安排老爷坐的轿子。刘夫人带着三个孩子将刘相送到二门,看着刘相上了轿子,出了大门。 刘夫人对三个孩子道:“你们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遵命,母亲!”刘家三兄妹给母亲行礼,退了几步转身离开。 小说后面更精彩,请各位收藏:)感谢投推荐票的朋友! 第7章 发卖 刘玉颜目送两位兄长带着自己的下人,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她转身跟随在刘夫人的身后,轻声道:“母亲,能将胡嬷嬷借女儿一用吗?” 刘夫人笑盈盈问道:“颜儿想让胡氏做何事?” “不瞒母亲,女儿的院子太乱,想借胡嬷嬷之手杀一儆百。”刘玉颜实话实说,她除了穿越这事不能说之外,其他的事,她决定以后尽量同家人商议解决。 “一人计短,三人计长”,她一个穿越的人士背靠着大树才好歇凉。 刘夫人点头夸她:“颜儿这样做很好,先立威,再定规矩,以后你就按规矩管理院子里的那些下人。” “多谢母亲指点。”玉颜给母亲行了一礼。 刘夫人对胡氏道:“你随小姐去一趟凤来院,收拾那个张狂的小蹄子。” “诺!” 刘玉颜同母亲告辞,带着胡氏前往凤来院。如果不出意外,那位就要倒霉的大丫鬟霜儿,这个时辰还在睡觉。玉颜暗自想,你比小姐过得还舒坦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刘夫人对另一个跟在她身边的妇人道:“常氏,你晚一会去请府里的大夫,给小姐把脉,开些一些调理身体的药。” “诺!” 刘夫人这才去处理一府的大小事务。 胡氏走进凤来院的院子,脸就板了下来。院子里的下人们,除了风儿跟着玉颜去前院请安,方氏老老实实在整理屋子,为小姐收拾床铺外。其他人都在正房前的院子里围在一处议论着程嬷嬷的事。 “我看呀,程嬷嬷是回不来啰,夫人可是给了她五百两银子,五百两呢,要是给我,我也不来了。”说这话的是凤来院做粗活的成婆子,她一张嘴还不停地‘啧啧啧’叹息。 “我看程嬷嬷还会来,平日咱们小姐可当她比亲娘还亲,哪离得了她。”说这话是凤来院的一个二等丫头小白。 “咳咳”胡氏见她们话说得越来越难听,出言打断她们的议论,她严厉地道:“你们这是在干嘛呢?不干活背后议论主人,皮子痒欠抽板子?” 那一群下人抬头见训斥她们的人,是夫人身边的管事胡嬷嬷,脸色一下全都变得惨白。 左相府里的下人最怕的人就是眼前这位管事胡嬷嬷。关于她的事,下人们私下里都有传说:二十年前,胡嬷嬷为了救大将军府的小姐如今的刘夫人,她拿刀杀过人。她陪嫁到了刘府之后,刘夫人还了她的自由身,是她自己不愿意离开夫人才一直留在将军府。如今她的夫君洪项是刘府的外管事,打理着刘家的店铺田庄,她的长子洪泽恩是大将军府麾下的五品立义将军,二子洪泽忠也在大将军府供职。 府里的两位少爷见了胡嬷嬷都要会客气行礼,何况府里这些吃穿用度都要从胡氏手上经过的下人们。 下人们纷纷给胡氏行礼求情:“嬷嬷,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这一次。” “胡嬷嬷,我再也不敢了。” …… 胡氏气得用一双眼睛瞪着她们,她恨不得叫人来将她们一个一个按在地上,抽上一顿板子。这也不怪胡氏生气,这整个刘府,除了凤来院的下人如此没规矩外,其他院子的下人没有一个人敢如此行事说话。 胡氏开口先安排道:“去,给小姐搬张椅子到门口来,倒茶水端点心。”有两个丫鬟赶紧去做事。 胡氏摇摇头,凤来院的下人们就像一群蛤蟆,戳一下跳一步,这不整治一下还真是不行。 胡氏亲自扶着刘玉颜进了正房,让她坐在下人搬过来的椅子上。凤儿为小姐倒来茶水,双手端着轻轻放在桌上。方氏为小姐倒来一碟白玉糕放在桌上。 胡氏安顿好小姐后,转身走出正房,扫了众人一眼,开口问:“霜儿呢?” 小白上前一步,她行了一个礼轻声回答:“回嬷嬷,霜儿姐姐还在屋里睡觉。” 胡氏气笑了:“若有外人来咱们凤来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霜儿是小姐。正牌的小姐早起去请安,小姐的丫鬟还在屋子里睡大觉。嗯,你们说说,霜儿她到底是小姐,还是丫鬟?” 众人见胡嬷嬷来者不善,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她拿自己开刀。胡嬷嬷见所有人低着头不吭声,她更来气,扬声道:“来人,去将霜儿给我拉出来。” “喏!” 跟着胡嬷嬷前来的几个婆子一涌而上,冲进了后院的下人房,将正在睡觉的霜儿从床上拉了起来。 霜儿还正在床上做美梦:梦见她同小姐一起嫁给了太子,她得了太子的宠,太子正伸出手搂着她。 突然一阵凉风刮过,将她的太子吹没影了。她一急便睁开了眼,看见有人掀开她的被子,将她从床上拉起来,她怒了,骂道:“大胆的贱婢,敢拉本妃。” “啪。”拉她的妇人伸手狠狠抽了她一耳光,冲她唾了一口:“呸,痴心妄想的贱人,不要脸。” 这一耳光彻底将霜儿抽醒了,她大惊失色扯着被子不松手:“你们要干嘛?” 几位妇人不理她,她们强行将只穿着中衣的霜儿连拉带扯,带到了正院的院子里,将她扔在地上。天寒地冻,霜儿坐在地上缩成一团直抖,她不求饶,反而瞪着眼出言威胁道:“等程嬷嬷回来,有你们好看。” 胡嬷嬷冷哼了一声,挥了一下手:“家法伺候,抽她十板子。” 立刻,有两位妇人跑出去,不一会两人抬着一长条木凳进了院子。两妇人刚把木凳放好,另有两位妇人上前架住霜儿,将她强行按在木凳,用麻绳将她紧紧绑在木凳上。一位身强立壮的妇人手上拿着一条长木棍,高高举起,再狠狠地朝霜儿屁股上抽去“啪~” “啊……”霜儿如杀猪一样的嚎叫了起来,就是如此情况之下,霜儿仍旧嘴硬地叫着:“你们,你们打伤了我,以后没有人替小姐伺候太子。啊……我还要跟太子生孩子。啊……靠小姐那身板能生出孩子吗?啊……啊……” 见她被打还在胡言乱语,打她的妇人下手越来越狠越来越快。霜儿最后嘴里只剩下痛苦的叫声。 十板子结束后,霜儿的屁股外的中衣,已是血迹斑斑。她爬在凳子上,用仇狠的眼神看着胡嬷嬷,还有一直静静喝茶吃点心的刘玉颜。 “我会记住这一天,总有一天,我会报仇。你们给我等着。”她恨恨说道。她稍后便会知道,她会为这句话付出沉重的代价。 十年来,程嬷嬷为了自己的私心养大了霜儿的胃口。程嬷嬷为霜儿画了一个美好的未来,这让霜儿自己也以为,这个美好的未来必定就是属于她的。哪知道在短短的一日时间,她们一直掌控着的小姐突然发生了变故,打破了她们美好的一切。 无论是程嬷嬷还是霜儿,突然之间她们无法接受这个变故,但她们最终不得不去接受和面对。 胡氏见霜儿被行了家法,不但不反醒,反而变本加利,口出妄言。 胡氏冷冷地道:“将她用一纹银子发卖到勾栏去。条件是,永远不准将人赎出去,否则,就是与大将军府与左相府为敌。” 众位下人听了胡氏的话都被吓得目瞪口呆,刘府还从来没有如此处罚过一个下人。之前最多就是让人牙子将犯错的下人带走发卖。 霜儿惊叫了起来:“不,我不去,我还要做王妃,还要同太子在一块……” 一位妇人上前往霜儿嘴里塞了一块布,堵住了她的嘴。几位妇人上前紧紧按住霜儿,此时霜儿就像那跳上河岸上的鱼,全身用力蹦着,以图生机。 像鱼儿一样求生在蹦跶着的霜儿,终是敌不过几双有力的大手,她被强行拖出刘府,送到北门城墙角最下等的勾栏发卖。在还不是她悲剧的结束,她的悲惨这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8章 下场 凤来院处罚下人的这一幕,不只是将凤来院所有人震住,连凤来院房顶上藏着的云海也惊得张口结舌。 云海在宫里宫外行走多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他还从没见过哪一个下人有如此的张狂,也没见过哪个女人会公然说出自己的痴心妄想。 “她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云海自言自语地说道。 “咚”一块石头击中云海,他转头就看见天山站在另一处屋顶上冲他招手。云海冷哼一声,还是起身朝天山走去。 “何事?” “主人有事叫你回去。” “这里不用管了?” 天山摆手:“暂时不管了,主人说她呆在府里,黄家不会前来。世家也无机会下手。” 云海转头大步离开,他早就不想呆在刘府了。虽然刘府的侍卫会按时给他送吃喝,但是在寒冷的天气守在屋外,也冻得他够呛。 路上,天山告诫他:“你以后别在主人面前为太子妃说话,主子从不认这门亲。你要惹主子生气,你又会被罚。” 云海又冷哼了声:“你也在叫她太子妃,干嘛不换个称呼?” 天山语塞:“你……。”他一摆手:“我不会再管你,随便你。” 两人不再说话,一前一后往东宫方向走去。 凤来院又重归宁静,众位下人老实地站着,在寒冬里,他们被吓得一身的冷汗。 胡氏走到刘玉颜面前,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小姐,奴冒昧插手将欺主的刁奴处置了,其他的人您看如何处置?” 凤来院的下人们都紧张地看着小姐,平日她们伺候小姐都不尽心尽力,只顾全心捧着程婆子与霜儿。如今,她们都很害怕来自小姐的清算。 刘玉颜在胡氏行礼之前就站起来,她侧了一步避开了胡氏的礼。胡氏不只是她母亲的人,还是刘府的管事嬷嬷,玉颜哪能受她的礼。这些规矩,穿越来的刘玉颜还是知道的。 玉颜知道胡氏这是给她机会,让她给众人施恩。 玉颜瘦小的身子努力挺直着,她面无表情一双大眼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位下人,直看得下人们心直打鼓。正在下人们在寻思着小姐会怎么处置自己时,只见玉颜淡淡地笑了一下。 她对下人们说道:“过去的事就算了,以后大家要守府里的规矩。” 下人们松了口气,纷纷行礼表态:“诺。” “奴以后一定好好做事。” “再也不敢偷懒。” …… 玉颜冲她们挥了一下手:“你们都去干活。” “诺。”下人们行礼,轻轻地退后几步再转身离开。 胡氏微微点头:小姐聪慧,以后好好栽培,定会改头换面。 云海回了太子殿,先回房换了身衣服,收拾了一番,才去正殿叩拜主人。 云海走进正殿,看见他的主人,盛朝的太子赵显唬着脸,正拿着一块布擦着长剑。云海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长风,长风朝皇宫方向看了一眼,云海心里明白了,主人是进宫受了气。 能让太子生气又无处发泄的人,只能是当朝的皇上与皇后。 云海上前行礼:“小的见过太子殿下。” 赵显抬眼看了他一眼,不满地道:“不着人叫你,你还不回来了。刘府待你如上宾?” 云海低着头,他口上说:“小的不敢。”心里想着:可不能让太子心里的邪火发在自己身上。年前苍茫在太子心情不好之时,对太子提了太子妃,太子火冒三丈罚他去寻铁矿,如今那小子还在南边灵云山上不得归来。 云海眼睛眨了眨,继续说道:“小的本来想早上就回东宫,哪知刘府发生了一件事,与太子您有关,小的才留下观注。。” 赵显停下擦剑,将手里的布扔在地上,他举起剑舞了几下,剑身在阳光下闪着冷厉的光亮。 “什么事?”赵显止脚,收起长剑。 “刘府有一个下人,刚被卖到勾栏去了。”云海抬头见太子看着他,继续说道,“她是太……那位的大丫鬟,不敬主人,被管事嬷嬷执行家法时,她口出妄言,说……”他住了嘴。 “说什么?”赵显不耐烦地追问。 云海立刻将霜儿说的话,一字不差全说了出来。听完云海说的话,殿里的下人都低着头忍住笑。 赵显英俊的脸气得铁青:“本殿也是一个奴婢能肖想的?哈,她还妃子,还要跟……”他自己都说不下去那句话。 赵显冷冷地对云海说:“你怎么不出手了结了她,还由着她胡言乱语。” “在下现在就去了结她。” 赵显对云海道:“让她再不能开口胡言乱语,接客还得让她继续干。” “诺!” 霜儿已被卖进勾栏里,她还在尽全力争取生机,她对送她入勾栏的几个婆子道:“几位妈妈,带我回去,我有机密的事告诉夫人。” 霜儿在抱着她的一身臭汗味的龟公怀里挣扎着。她要不从勾栏出去,这位又老又丑又脏又臭的龟公,就会用尽所有的办法让她屈服。 她从不曾想到或梦到过,她有一天会落入这样的境地。此时,她才真的害怕了。 送她来的妇人冷冷地道:“管好你的嘴,也许你以后的日子还会好过一点。” 霜儿根本听不进,她大声叫道:“我知道有人要害小姐,我知道是谁……”几位妇人理也不理她,转身走出勾栏,回左相府交差。 本来有人在知道霜儿被送入了勾栏后,跟过来还打算寻机会搭救她。那人垂涎她的美貌,想借机将她收为自己的外室。可是那人在暗处听见她的这叫声,登时就起了杀心。 霜儿在被龟公的一轮凌辱之后,接着来的就是云海潜入室内强行灌了她哑药,半夜时分来了一人站在她面前:“今天我本想救你的,哪知你还要出卖我。” 霜儿啊啊啊发出哀求的声音,她哀求着来人将她救走。 那人见她说不出话来,冷哼了一声:“看来你得罪的人不少呀,既然已有人毒哑了你,也省了我割掉你的舌头。”那人拿出一把匕首,将霜儿的手筋脚筋全挑断,那人临走前道:“你好好呆在这里接客,这就是不忠之人的下场。” 被敲锣打鼓送回去的程嬷嬷,比霜儿的情况好不了多少。 程氏腰部受了伤,送回家一直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她的三个儿子为那五百两银子大打出手:长子想全得,二子想平分,小儿子想得一半。 邻居见三人打得头破血流,赶紧跑府衙报了官。官差前来后,将程氏的三个儿子缉拿走,又将银子带走充公,说银子来历不明。 程氏在床上大声叫着:“银子不能带走,那是主人赏我的。” 官差道:“胡说八道,哪家主人会如此大方?” “左相府呀。我是左相府的嬷嬷。” “我还是右相府的公公呢。”官差说完再不理她,抱着银子扬长而去。 程氏在平日里对三个儿媳极为挑剔苛刻,她对孙子溺爱,对孙女冷漠,这导致了她躺在床上无人搭理她。 开始几天程氏还有力气骂人:“三个死娼妇,看老娘起来不抽死你们。” “老娘要叫儿子休了你们。” “你们这些不孝的贱人。” …… 到后来她就只剩下要死不活的哼哼声。 “哎哟,给我点水喝。” “好冷呀,给我换条裤子。” …… 相比自己的相公被官差拿走,家里这个动不动就要休掉她们的婆婆,更让三个媳妇如临大敌。相公被拿走,迟早会放出来,在府衙里吃皮肉苦的也是他们。而自己要被夫家休掉,那可就没活路了。 程家的几房儿媳们,在为芝麻大的事争了十多年后,这次终于团结在一起:不给程氏吃喝,也不给她换衣服被褥。 她们还时不时在程氏的房外,故意在外大声说话气她:“得意之时有多么的张狂,倒霉之后就会得到多少的报应。” “不知天高地厚,还想要操纵太子妃。”那女子拍着巴掌道:“这就是心大烂肝的下场。” 程氏一口气上不来,翻着白眼晕死了过去。 谢谢大家收藏和投推荐票:) 第9章 纵火 刚到五更天,刘玉颜就带着风儿去上院给父母请安。在逸兴院外,玉颜遇上两位前来请安的兄长,她行了一礼,笑着道:“颜儿给两位兄长请安。” 长兄刘瀚也冲她笑道:“妹妹早。” 长兄长得像母亲高大魁梧,性格似父亲,行事沉稳。他明年娶妻后,父亲就会在朝堂里给他谋一官职。 二哥刘潇笑着对玉颜道:“妹妹,晚会跟着我去舅舅家。你很久没去了,焉儿小表妹念叨你呢。” 二哥十五岁,他每天上午会去大将军府学武,下午去书院念书。他长得像父亲,白皙的皮肤,俊美的容颜。性格却像母亲,直爽开朗。 玉颜对二哥道:“好呀。”她还不认识大将军府舅舅家的人,应该去熟悉一下。 进去禀报的下人出来请他们进去:“大少爷、二少爷、小姐请进。” 三人依着排序走了进去,站定后,恭敬地给上位的父母行礼:“孩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刘左相夫妻面带微笑点着头。 刘左相打量着三个孩子,他问:“刚才潇儿在说,要带妹妹去大将军府?” 刘潇点头:“是的,父亲同意吗?” “嗯,行呀。以后你们两兄弟多带妹妹出去走走。人关在家里是不会长进的,得出去长见识。”刘左相接着又道:“颜儿出门就着男装。” “诺。”三兄妹应了父亲的话。 刘夫人有点犹豫,她转头对刘左相道:“老爷,妾身听胡氏提过一句话。前几天将那个贱婢发卖之时,那贱婢口里称,她知道有人想害小姐。后来我又着人去问她话时,她已被人毒哑不能言语。如今让颜儿出门行走会不会有危险?” 刘玉颜心紧了一下,原来自己猜的没错,身边有被收卖的人,所以刘颜才在府里被人扔进了井里害死。 刘左相想了想道:“多派个人跟着。颜儿这身份,总不能一辈子不出门。”他站起身:“时辰不早了,我先去上朝。” “恭送父亲。” 送走刘左相之后,母子几人继续商议玉颜出门的事。 刘夫人先开口问道:“颜儿,你父亲想让你学点东西,会寻几位师傅回府,你想学什么?” 玉颜想了想道:“女儿觉得不用再请师傅了,女儿就跟着二哥,上午去大将军府学点功夫,也能强行健体。下午自己念书。” 玉颜心里觉得,请人回来会多一份风险,怎么知道那人会不会被收卖或者挟持?跟在自己亲哥身边,他总不会害自己。 长兄刘瀚点头:“这样也好,有二弟照顾妹妹比较安全。” 刘潇也同意:“儿子也觉得这个办法好。” 刘夫人皱眉:“这事我回头给你们父亲商量一下再决定。”她继续说,“今天颜儿去大将军府,就让风氏跟着,她会点拳脚。” “遵命母亲。”玉颜恭敬地道。 刘夫人又对刘潇道:“潇儿,你今天去大将军府,对舅母道:闲了带着表兄表妹来府里走动。” “遵命母亲。” 玉颜回自己院子换好衣服,带着风嬷嬷出了二门。等在外面马车旁的刘潇一见玉颜的打扮就愣住了:“妹妹,你就穿成这样去舅舅家?” 玉颜穿着一身小厮的衣服:一顶蓝布帽,上身深蓝色短棉衫,下面是一条同色棉裤,腰上系一条黑色的布带子。衣服显大,穿在玉颜瘦小的身上,更显她瘦弱。 这几天,刘夫人按大夫所开的方,为玉颜调整身体,气色稍好了一点。能让她身体长肉,恐怕还得要些时间。 “二哥,我就这一身男装,这还是风儿用五两银子买来的。”玉颜伸出手拉了拉腰间的黑布带子,笑着道。 “你的银子真好骗。”刘潇道,“走,咱们先去买几身男装,再去大将军府。”他迈上马车,又伸出手一把将玉颜拉上车。 兄妹两人在马车里坐定,刘潇道:“走。” 马车启步前行,跟随的下人快步跟在马车的两边。刘潇从车厢的窗口往外看了一下,跟随的人多了个风嬷嬷。 刘潇就没当回事,他觉得凭大将军府与左相府的势力,无人敢来得罪,就更别说来害自己的妹妹。他的妹妹可是在周岁时,就被下旨定为了太子妃,只待她成年后与太子举办婚事。 他认为有人敢来害自己的妹妹玉颜,除了与大将军府与左相府为敌,还要与皇家为敌,没人会做这种自掘坟墓自寻死路的事。 看向车外的玉颜可不会这样想,她一双大眼警觉地看着外面。她深知一件事,有人一直在观注着自己的动静,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玉颜转眼看了一看跟在车边快步行走的风嬷嬷。风氏三十来岁,长得虎背熊腰,有把子力气,能对付一两个人。她那只是对付明里的坏人,对下暗手的人如何去防? 玉颜叹了口气,谁又能时刻保护自己呢?保命还是要靠自己。 马车停在一家成衣铺前,刘潇先跳下马车,玉颜接着跳了下来。 “妹妹,这里是男装成衣铺,先买几身凑合着穿。回头让人再给你做衣服。”刘潇指着成衣铺子对玉颜道。 玉颜点头:“妹妹听二哥的。” 兄妹俩人在走进成衣铺子前,玉颜转头看见隔壁铺子卖的东西心动了。她止住脚对刘潇笑着道:“二哥,你先进去挑衣服,我买件东西就过来。” “买什么东西?我陪你。” “不用,就在隔壁,有风嬷嬷陪着我。”玉颜不想让刘潇知道,自己其实知道有人想除掉她。 刘潇点头:“好,时辰也不早了,大表兄会等着。我去帮你挑几身衣服。” 玉颜转身进了隔壁的店,风氏跟着她走进铺子。这家铺子摆着些小玩意,小弓箭,小匕首,小马鞭……这些都是给小公子们练武准备的轻巧工具。 店内并无小二迎上来,玉颜手上拿着一个小弓和几支箭摆弄着,过了一会还没有人出来,玉颜叫了一声:“有人吗?”无人应答。 风氏心想,掌柜可能去后院忙事,叫他听不见,于是,风氏走到店铺内大声叫着:“掌柜买东西。” “扑通”一声响,风氏被一个人打晕在地。 玉颜转身就往外跑,一个蒙面黑衣人朝她冲来,他试图将玉颜打晕。玉颜举起手上的小弓箭对着他连连发射,嘴里大声地发出惊呼:“二哥,有人杀我,救命。” 那人害怕玉颜的叫声将隔壁的人引来,他放弃了打晕玉颜的计划,转身紧闭店铺大门。随后,掏出火折子在屋内将铺子点燃,他见室里燃起了熊熊烈火才闪出门外,反手锁上大门跑了。 玉颜见室内的烟雾越来越大,她捂着嘴转头往室内跑去。后院的小门也被人紧紧锁上,她瘦小的小手怎么也没办法将门打开。她暗暗叫苦:自己今天要变成烤猪了。 玉颜期待二哥和侍卫们能早点发现自己被困,前来解救自己。可等待是最蠢的办法,她还得想办法自救。 此时,店铺的火越来越大,浓烟滚滚,外面传来了呼叫声和踢门的声音。大门被踢开,由于熊熊烈火将大门封住,外面的人根本无法进来。 “快,快去后院。”刘潇着急的声音传来,他在叫侍卫去后院进屋里救妹妹。 玉颜跑进后院,她掏出怀里的手帕,在一个装着水的盆里打湿,捂在自己的嘴鼻处。她再冲进屋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壮实的风氏拖到后院空地上。 玉颜虽然身处危险,但她不救风氏心不安,若不是自己要跑过来买东西,风氏也不会遇到危险。 玉颜弯着腰大口喘着粗气,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拉住了她的衣服,她惊恐而绝望地转过身,一个人正看着她。 谢谢各位亲收藏投票:“ 第10章 结拜 玉颜看清了来者,她瞪着大眼,用质疑的口气问:“你想杀我?” “我是来救你。”来者低声说道。 说这话的是一个男孩子,看样子十二三岁。他拉着玉颜的衣服:“赶紧过来,放火的人一定会在附近悄悄看着。” 玉颜向四处看了看,她现在最害怕的事就是,放火的人要是知道她没事,会冲进来直接将她砍死。 玉颜随着男孩子走到白墙处,他掀开一个木盆,墙上露出一个狗洞。他先爬了过去,玉颜也跟着爬了过去。男孩子伸出手将木盆放回原处盖住狗洞。 隔壁的后院传来了声响,有人在踢门。 玉颜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孩子坐在地上,他指了指:“这几处都是我家的铺面。” 玉颜打量着他,面前这男孩子长得胖胖的,一双眼睛又细又长,左脸上有一颗红痣。玉颜对他道:“谢谢你救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齐更年。”他摇头:“不用谢,你在我家遇险,救你是应该的。” “你都看见了?” 他点头:“嗯。父亲让我来店铺学做生意,平日里我都在这几个铺子串来串去。今儿吉叔是去为我买烤肉才没有在店里。我本想躲着,待吉叔出现,我跳出去吓他。哪知,我没等到吉叔,等到一个蒙面人溜了进来。你在里面叫救命,我在外都听见了,我怕他出来害我,我先躲了起来。” 他不好意思摸摸自己脸上的红痣:“我打不过他,只能躲起来。” “你是对的,先保自己的命最重要。”玉颜想伸出手摸他的头,突然想到自己如今也是同他差不多的年纪,她将手缩了回来。 隔壁的后院门被踢开,很多人冲了进去。 “嬷嬷只是晕了,小姐没见踪影。”有侍卫着急道。 她听见二哥的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大叫着:“颜儿,你们快进屋寻呀。” “颜儿,颜儿。”刘潇大声叫着,“二哥救你来了。” 侍卫拉着他不让他冲进去:“二少爷,屋内火势太大,不能进去。” 有人冲进去又出来:“二少爷,人进不去。” “不,颜儿。”刘潇撕心裂肺地叫着。 玉颜心里不忍,她想出去对刘潇说:“二哥,我没事。” 齐更年示意她别出声:“稍后再出去,那人见寻不到你会以为你死了,他走了你再出去。” 玉颜知道他是对的,她只得听着自己的二哥在隔壁痛哭叫喊。她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歉意,一会儿自己要给二哥好好道歉。 刘家二少爷凄厉地叫着颜儿的痛哭声,深深刻进了玉颜的心里。未来,每当玉颜在绝望之时,这痛哭的凄厉之声就会重复地在她心里响起,经久不息,唤起她奋力一博的勇气。 齐更年轻声问道:“为什么有人会来杀你?” 刘玉颜叹了一口气:“还不是为了那些身外之物。” 齐更年了然:“同我处境差不多。我的堂兄弟们恨不得我死,他们才能占我家的财产。” “你家很有富?”玉颜好奇地问。 齐更年偏着头想了一下:“可能,我从小到大用的玩的东西,不是金的就是银的,再不就是玉石。” 玉颜暗道,自己遇险还碰到个富二代。 隔壁的动静越来越大,灭火队前来救火,官府来了不少人。刘府与大将军府各出动一大队人马也赶了过来。 太子妃被烧死之事,不少的府邸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有人跑回府禀报:“侯爷,小的已把事办好了。” “她死了?” “这次死了,化成了灰。” “好好,干得好,有赏。” …… 有人得到消息:“右相,刘家那个丫头在一家店铺给烧死了?” “真死了?” “恐怕是,如今刘府的下人与大将军府的下人在翻铺子寻尸骨呢。” “哼,总算是死了。” …… 太子府也得云海前来报:“太子,不好了,太子妃被烧死了。” 太子抬头问:“谁干的?是世家吗?” “不是,黄家人干的。”云海得暗报,黄家人今天一直派人跟着刘家的马车。 太子扬手,一剑狠狠将石狮子砍掉了一只石爪子。他恨恨地说:“黄家把本殿的警告不当回事,居然再次动手,坏本殿的事。” 云海心里有些难过,那个瘦弱的女孩子被人烧死了,他口气硬硬的道:“这下黄家称心如意了,黄家女儿就能成太子妃了。” “本殿娶哪家女也不会要黄家女,等着,待确定那丫头死,本殿必让黄家人付出代价。”太子心里不得劲。他并不喜欢那个丫头,但知道她被人害死了,也开心不起来。 太子心里想起了那次他在胡同里,遇上他的未婚妻、刘家丫头的事来。她用一双期待的大眼看着自己:“大侠能不能放我走,杀我的人快追来了。” 太子府的侍卫们都沉默不语,太子妃被下旨封了有十二年,他们的主人虽没承认过太子妃。但在这些侍卫们心中,早将太子妃视为了未来的主母。 云海在心中起了浓浓的杀意,他的手握成拳头,他决定今晚就去杀一个黄家人,为他们的太子妃报仇。 他们的太子妃,如今正在火场旁的一个铺子里,与一个富二代齐更年在闲聊。 刘玉颜问他:“你以后想干什么呢?” 齐更年茫然道:“还是赚银子,赚很多很多的银子。” “你又不差银子用,怎么不好好念书,成就一番事业?”玉颜苦口劝说他。 “念书到最后还不是为了银子。”齐更年接着念道:“书中自有黄金屋。” 玉颜轻笑了起来:“哈哈,行,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齐更年也笑了,一双小眼睛眯成了缝。他和刘玉颜相谈甚欢,便出言提议:“我自小没兄弟和朋友,不如咱俩人结拜为异性兄弟。” 他见玉颜没吭声,他信誓旦旦地道:“结拜之后,我要努力成为天下最富的皇商,保护你的安全。” 玉颜被一个陌生人给感动了,她点头道:“好。” 齐更年连忙说道:“我是腊月十五生日,今年十三岁。” 玉颜愣住了,这太巧了,之前她认识的如月,也同她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她抬头看着雾茫茫的天空,想着,这是天意?还是巧合?还是人为? 齐更年追问道:“你呢?” 玉颜道:“我同你一样,咱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齐更年拍手:“那太好了,我是兄长,因为我生日时辰是早子时。” 两人站好,对着天地拜了三拜,口里念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们结为了义姓兄弟。 齐更年从怀里掏出一条玉石做的平安牌,挂在刘玉颜的脖子上:“义兄给你的见面礼。” 刘玉颜摸着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带,她歉意地道:“为弟以后给义兄礼物。” 齐更年摆手:“不用了,义弟。” 刘玉颜听见隔壁她父亲冷厉的声音:“搜,左右的铺子都给我仔细的搜。” 玉颜赶紧道:“义兄,我父亲带人赶来了,我要先回家。以后咱们有机会再见。” “好的,义弟再见。” 玉颜冲齐更年摆摆手,指指屋内,让他先进屋。齐更年点点头,往铺子里面跑了进去。随后,齐更年又跑了出来,他张了张嘴,看到义弟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闭上嘴转身又进了铺子。 玉颜打开后院门,她走到了隔壁的院子门外,她看着院里内急得团团转的刘家两兄弟,和铁青着一张脸的父亲,她轻轻叫着:“父亲,大哥,二哥,颜儿在此。” “颜儿。”刘家的两兄弟冲了过来,惊喜的看着她:“你没事颜儿。” “我没事。”玉颜歉意地道:“对不起,我是担心坏人没离开,悄悄躲了起来。二哥对不起,你叫我时,我很害怕,没有敢出来。” 刘潇不停摇头:“只要妹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刘左相见女儿没事,他长长松了口气,他挥手下令:“大家不用再找了,小姐无事。” 刘左相对三个儿女道:“咱们回家再说。” 刘左相带着三个儿女和一大队侍卫,从烧毁的店铺走出,浩浩荡荡在京城的街上穿行。 不一会各府又得到了消息:太子妃平安无事。 云海惊喜地跑来告诉太子:“主人,太子妃没事,她好好的。” 太子抬抬眼说了句:“那丫头如今逃生的本事越来越大了。” 黄府主人怒了,他将侍卫骂得狗血淋头:“你他娘的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杀不死。还有脸跑来给我说她这次烧成了灰,下次再这样,老子把你烧成灰。” 黄府夫人玉氏在一旁翻白眼:“咱们府养的都是些饭桶。” 右相府内,右相冷哼了一声对他夫人道:“不急,还有两年时间,咱们有的是机会取她性命。” “嗯,妾身相信夫君的能力。” 谢谢大家的收藏、投票、点评! 第11章 期待 刘夫人在得知玉颜在店铺遇上火灾,如今生死不知,她急得在家团团转。她那一向淡定的脸上此时充满了焦急:“明知道有人要害她,就不应该让她出门。” 管事胡嬷嬷心里也带着担忧,她跟在夫人身人劝说道:“夫人,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这可难说,听管家来说那间铺子都烧塌了,人哪能逃得出来。”刘夫人嘴上这样说,心里也在期待着奇迹发生。 “夫人,夫人,老爷带着少爷与小姐回来了,小姐没事,没事呀。”管家牛田气喘吁吁边跑边大声叫道。要是平时他敢这样行事,定会被胡氏劈头盖脸地教训一通。现在,听了牛田的叫声,刘夫人与胡氏都欢喜地对视了一眼。 刘夫人连声道:“老天有眼。” “菩萨保佑!” 刘左相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了正房的院子,他身后跟着三个儿女。刘夫人疾步迎了上去:“老爷。” 大家相互见完礼,走入房内依着主次坐下来,茶还没端上来。管家牛田又急匆匆跑进来禀报:“老爷,夫人,大将军带着大表少爷来了。” 众人全站了起来,刘左相大声道:“赶紧请。”他同刘夫人走在前面,玉颜与两位兄长跟在身后。 一位身材魁梧,方形的脸上留着长长胡须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位年轻男子,二十来岁,方方的脸上长着一对入鬓浓眉,神经严肃不苟言笑。 “大将军。”左相行礼。 “哥哥。”刘夫人行礼。 玉颜看了对方一眼低下头,跟着两位兄长行礼:“见过舅舅,大表兄。” “嗯。”大将军袁烽看了看玉颜,关心地问:“颜儿没事?” 刘左相道:“她没事,只是被吓着了。” 一行人入室内坐下,玉颜坐在最后的一个座位,她对袁家的人与事全然不知,唯有多听少说。 袁家大公子袁明朗先开口道:“据可靠的消息,这次对表妹出手的是黄家人。” 左相点头:“是这样。” 袁烽阴着一张脸:“黄家不将咱们两府看在眼里,敢公然出手对颜儿下手,就是与咱们俩府为敌。我们也没必要对他们客气。” 刘左相道:“黄怀生靠着圣上的恩宠,目中无人,行事张狂。” 刘夫人接着道:“黄家宫里有黄妃,又生有三皇子,自然是无法无天。” 刘二少爷刘潇疑惑地开口问:“黄家为何要对颜儿下手呢?”他问的正是玉颜想问的话。 刘玉颜在中元节出门被人追杀时,遇到那位穿玉袍的人也说是黄家的人要杀她。 袁烽与刘左相对视了一眼,袁烽道:“孩子们都大了,应该告诉他们实情,知道咱们应该防范什么人,以免今后中那些人的阴招。” 刘左相点头:“大将军您来告诉他们,您知道的事更多。” 袁烽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桌上,他开口说起了黄家为何要为玉颜下手的原因。玉颜专心地听着,她想道,能找到原因,也许就能寻找解决的办法。 “黄家过去是皇上的家奴,二十年前,皇上……”袁烽止住了话,他想了一下继续道:“皇上遇险,黄家长子黄恩生以命相救,后来皇上得位之后,封黄家忠义侯府,世袭罔替。黄家二子黄怀生在父死后袭了爵位,娶了同为侯府的玉氏为妻。” “忠义侯府之前只是同大将军府有兵权之争,并无生死之仇。在黄侯爷娶了玉氏为妻,生了一女儿之后,忠义侯府的野心就膨胀了。玉氏一心想要自己的女儿为太子妃,最终为皇后。忠义侯要让女儿得后位,将大将军府的兵权收入囊中。所以,忠义侯黄府才要想除掉颜儿,让黄家嫡女黄绮取尔代之。” 玉颜听了这些话,她的嘴动了动,她很想说:我想保命,不要做太子妃,让给那个黄绮做。 她咬住自己的嘴唇才没冲动地将话说出来。 刘左相看了玉颜一眼,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语重心长地道:“皇上下旨封的太子妃,谁敢违背?”他又接着说,“如今想不要这个太子妃之位还不行,退让只会让人看轻咱们两府,从而得寸进尺步步逼进。” 玉颜点头,她明白这个道理。有些事不能退,一退便是万丈深渊。 她也想自己豪迈地大声说:“遇敌必亮剑。”她就是有这个胆量,也无这个实力呀。 刘夫人道:“以后颜儿少出门,不给他们机会动手。” 刘左相摇头:“那怎么行,颜儿年纪渐长,再不出门学会各种应酬,今后她成了太子妃两眼一抹黑,谁为她打理太子府后院的事宜?” 玉颜轻轻叹气,哪能永远躲在家里不出门?就是不出门,别人也会想办法入府内下手。 刘瀚道:“给妹妹配两个会拳脚的婆子丫鬟。” 袁烽点头:“这个主意不错。明朗,三月初三大将军府开始招募小兵,到时招几位会拳脚的女子。” 袁明朗恭敬地道:“儿子记下了。” 刘潇道:“就如之前所说的那样,让妹妹同我一起学点功夫,那样她也能防身。” 众人的眼神看向了玉颜,见她那身子弱得遇上大风就能被吹跑,她能吃得了那苦? 玉颜站起身,她行了一礼开口道:“颜儿不怕吃苦,愿意学功夫,什么事靠人不如靠已。” 袁烽摸着长胡子道:“说得好,靠人不如靠已。明天起,你们两兄妹都来大将军府学功夫。多派些人跟着,一路上不要停车。” “遵命。”刘潇同玉颜一起应道。 刘左相看着玉颜道:“颜儿,你今天受了惊吓,回凤来院好好歇息。” 玉颜给大家行礼:“颜儿先行告退。” 她离开正院,回头见只有她一人离开,其他人还留在正院继续说着话。她心里想,有什么事他们不想让自己知道呢? 玉颜心中有不少的疑问,既然是皇上下旨定刘府的嫡女为太子妃,为何黄府敢违背圣上的旨意,做出暗杀之事强夺太子妃之位? 玉颜很想知道太子是什么态度,这很重要。如果他不喜刘府嫡女为太子妃,事情恐怕比自己想像的还要艰难。 刘府与大将军府不能退让,别人又在紧紧相逼,她刘玉颜就是权力之争的一颗棋子。她要想活下来,得想办法应对。 她心里期待着,太子能有共同获利的想法同她站在一起,那样,她能活下来的机会能大一点。 玉颜叹了一口气,说着‘靠人不如靠已’容易,做起来真的好难。自己还是想寻一处能靠的靠靠。 风嬷嬷额头上顶着一个大青包,头还在隐隐疼痛。刚才小姐还关心问她:“风嬷嬷头晕不晕?有没有想吐的感觉?” “谢谢小姐关心,只有一点头痛,别的都没有。” “一会回屋用热布巾捂捂大包,好好休息几天就会好。” “诺。” 此时她跟在玉颜的身后,心里又是感激又有惭愧。她今天不但没保护小主人,自己被人打晕,还是小主人将她拖出室外。 风氏在身后看着前面行走的小主人,那弱小的身子就像一根小树。风氏想不出来,小主人那么的娇弱,她是如何将自己这肥胖的身躯给拖出来的。在面对危险时,小主人需要多大的勇气才没有顾着逃生,扔下自己不管。 她想着自己过去还曾不止一次对胡氏说过小姐的不是,她说小姐:“不懂孝心。”“不识好歹”“任人唯亲。”…… 风氏想着过去的种种,老脸红了又红,心里更加的羞愧。她在心里暗暗下决定,以后一定要尽全力护着小姐,以报她的救命之恩。 第12章 太子 第二天玉颜与二哥刘潇在去大将军府的路上,玉颜就认识了太子赵显,也知道了太子对她的态度。 刘府位于东南,大将军府在东北方向,中间要经过永阳皇宫与太子的长乐宫。在马车快到长乐宫时,赶马车的车夫转头道:“二少爷,小姐,太子在长乐宫门外。” 刘潇道:“在长乐宫前停车。” 玉颜好奇地掀起窗帘,她看见长乐宫的宫门前,站着一队人马。先入她眼帘的是一位身着一袭玫红色衣裙,青丝盘珠翠,鬓角插凤簪,肌肤如白脂,眉眼似轻烟,朱唇露皓齿,流光溢彩的年轻美貌女子。玉颜在心里赞着:好一位美人。 那位美人转眼看见玉颜从帘里露出的小脸,美人的脸色一下大变,她一双美目含怒恨恨地瞪着玉颜。 玉颜微微一愣,转过眼看向美人身边的男子,她怔住了。这位身着杏黄色四爪蟒服饰的男子她见过,就是在胡同里拦住她的那位男子。玉颜恍然,原来他就是太子。 玉颜的眼神在美人与太子的脸上,来来回回扫了几遍,试图从他俩人的脸上寻找出答案。。 美人见玉颜打量着她与太子,她故意伸出手拉着太子的手臂,得意地转头用挑衅的眼神看着玉颜。 太子由着美人拉着他的手臂,面无表情地看着玉颜。 太子之前在她被人追杀时,并没出手帮她。此时再看太子的表情,玉颜心里全明白过来,她就别想靠太子了,太子不出手害她,恐怕就不错了。 玉颜带着失望的心情,冲美人与太子抱歉地笑了笑,这两人还真是很相配,一个美貌一个英俊。见这情形自己恐怕是折散他俩的罪魁祸首。 她叹了口气嘀咕着:“我也不想呀,你俩要是能努力凑在一处,我恐怕还能有条活路。” 太子与美人很意外地看见玉颜冲他们笑,他俩人本以为,刘玉颜会生气会难过甚至可能还会哭闹一番。 美人看见了刘玉颜冲她笑更加的生气,美人认为刘家女是故意在冲太子笑,刘家女如玉的容颜在笑靥之下闪出夺亮的光芒。 太子的侍卫们也看见了这一幕,云海用蚊子一样小的声音问长风:“太子妃见太子与表小姐在一处还会笑,她不难过还能这么大度?” 长风年长,成亲有了妻室,自然比云海这种半大小子懂女人心。长风人不动嘴不动,轻轻回了一句:“不在乎自然不难过。” 云海很意外,会有人不在乎太子吗?他们的主人长得英俊,现在是太子,未来可是皇上呢。天底下有多少的年轻女子期待着得到太子的青睐,而长风说太子妃不在乎太子,这可能吗? 玉颜见二哥走上前准备给太子行礼,她放下了帘子,静静地听着二哥道:“在下见过太子。” 她听见太子只嗯了一声。随后,二哥上了马车,用同情又心疼的眼神看了看妹妹。 玉颜冲二哥安抚地笑了笑,她问:“那位美人是谁?” 刘潇皱了一下眉毛道:“她是太子的表妹,罗皇后亲妹妹的小女儿,她姓甄,你猜她叫什么名字?” 玉颜不停摇头:“不知道,妹妹愚钝,猜不到美人叫何名字。” 刘潇轻笑了起来,他一字一字慢慢说道:“甄—凤—凰!” 玉颜噗嗤一下也笑了,美人想做皇后的心是如此的明目张胆,丝毫不加掩饰。玉颜在心里暗道,真凤凰加油哟,希望你能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 刘潇见妹妹笑了,他心放松了不少,接着他开始劝说妹妹:“太子今后是皇上,六宫后妃不少,妹妹只需要坐稳中宫位置就行……” 玉颜同二哥谈话,并没有回头再掀开车帘看向太子。 若是她能回头,就能看见太子甩开表妹扯着他手袖的手。 太子整理着手袖,脸上露出不耐烦地表情,冷冷地说道:“一个大家闺秀随随便便同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甄凤凰见有一位瘦高的侍卫咧嘴笑了,她脸红了起来,瞪着瘦小的侍卫骂:“狗奴才,本小姐是你能笑的吗?” 太子转头看向她骂的人,他问:“云海,你笑了?” 云海低着头拱手请罪:“太子殿下,在下没忍住,请太子责罚。” 甄凤凰指着云海大呼小叫:“将他拖下去往死里打,狗奴才。” 太子傲慢地扫了她一眼:“他哪怕是奴才,也是本殿的奴才,你有什么资格来责罚?”他还加了一句:“云海笑得好,本殿说话,自然得有人捧场。” 太子的侍卫们赶紧都哄然大笑起来捧场。云海笑得更加大声,他的笑声又尖又细,在宫殿前回荡。 站在云海身边的长风扯了他一下低声道:“别太过火了,皇后知道了不会饶你。”云海这才放轻了笑声。 这下甄小姐更加老羞成怒,连着将刘玉颜一块骂:“表兄刚才是见了那个刘家的丑八怪吓坏了,才这样对表妹说话?我要去宫里找姨妈评理。刘家那丑八怪能冲男人笑,我就不能扯表兄的手袖? 表兄骂我,还让下人笑话我,呜呜……” 甄小姐哭着往不远处的皇宫跑去,她带的丫鬟婆子赶紧追了上去:“小姐,慢点跑。” 太子冷哼一声:“她丑八怪,你又能好看多少。”他大步往长乐宫走去。几位侍卫紧跟跟在太子身后进了长乐宫。 一位太监迎上前,他冲太子行礼:“太子殿下,刚才皇后娘娘赏的那两名美人怎么安置?” 太子脚步不停地往前走:“过去如何便如何。长乐宫不养闲人,一日三餐靠自己。” “诺。”长乐官的管事太监小合子退后几步,转身往长乐宫的偏殿走去。他在心里想着,要不要再搭几个偏院出来,皇后娘娘一月赏几个美人来长乐宫,织布机都快摆不下了。 小合子摇着头,可惜了那些美人,她们过去在宫里还是有人伺候的大宫女,如今来了这里还得每天织布换吃喝。 美人刚开始来长乐宫的几天,知道自己要面临的遭遇后,都会哭闹绝食反抗,最后在饿得半死时,不得不妥协开始织布来换取吃喝。 小合子现在要去将那两个即将会哭闹的美人送远一点,省得夜半三更鬼哭狼嚎吵到太子,美人要死,他小合子要挨板子。 太子心里恼火,回到正殿拿起长剑开始擦起来。侍卫们有眼色地都低着头,他们知道,谁敢这个时候出言惹太子,轻者被杖责,重者被罚去寻什么铁矿,一年半载别想回来。 太子每次去宫里,皇上同皇后都会因他发生争执。 皇后说:“太子十八岁了,应该先纳庶妃。” 皇后着急的原因主要还是她的侄女甄凤凰十五岁了,再不纳回到太子府,等到太子妃两年后嫁过来再纳就过了花期。皇后的侄女甄凤凰就会成为整个盛朝的笑话,连带着自己的娘家也会被人耻笑。 皇上坚决拒绝,他道:“不行!难道皇后是想太子先有庶长子?你们罗家也不会如此行事,更别说咱们皇家。” 皇后很生气,每次就会赐两个宫女给太子,有时候她还会把皇上看中的宫女故意送到太长乐宫来。 这次皇后送两名宫女给太子,表妹甄凤凰从宫里一直追出来,她想知道表兄是如何安置那些美人的。她刚追到长乐宫门外,刘家的马车就从宫门前过。 太子实在很头痛,他每次生气时擦着剑都在想:我是不是皇后亲生的?怎么母后每次都这么坑我。 第13章 幸事 这次太子在擦剑时走了神,他想着刘家那丫头那一笑。他想不明白刘家那丫头怎么变化这么大,过去十二年里,他赵显就从没见过那丫头抬过头,更别说对人笑了。 赵显抬起头问站着的侍卫们:“那丫头冲我笑是何意思?” 他心里还有一句话:她难道没看出来我同别的女子手挽手? 长风斜了云海一眼,示意他别出声。 众侍卫没一个是傻子,真要是傻子也不能成为太子的心腹侍卫了。众侍卫的心中,都觉得太子最应该娶的人还是刘家的嫡女,太子同左相府联姻,也就是与大将军府联姻。那些明里暗里想替代太子的几位皇子,只能彻底死心,无论他们靠着是忠义侯府还是右相府。 可是侍卫们不能提此事,过去连‘太子妃’这三个字都不能提,谁提谁倒霉。 侍卫们将眼神看向了长风,这里长风年纪长,是侍卫头,太子能听他进的话。 长风行了一礼道:“在下觉得,太子妃笑是礼貌是大度。” 赵显又默默擦剑,稍后又问:“表妹同那丫头相比,哪个适合做你们的主母。” 侍卫们心中老早就有了答案,但他们哪敢说实话。甄凤凰还没嫁到太子府就对云海喊打喊杀,要是她成了主母,哪还有他们的活路。 侍卫们又看着长风,希望他能说句话点醒一下太子,知道哪个更适合主人。 长风眼睛转了转,他机智地说:“甄家小姐志向远大,她的目标是成为女人中的王者。”他不敢直呼甄小姐的闺名。 赵显冷哼了一声:“可不是,大皇兄若是太子,她示好的人就是大皇兄了。三弟四弟要是太子,她示好的人就是他们。她甄凤凰就是想要皇后位子。” 他说完话拿起擦得烁亮的长剑走出大殿,到院子外舞了起来。只见他飞身穿梭,白衣翩跹,身姿飘逸,剑在他手上轻若游龙,银光环绕,嘶嘶破风。 侍卫们明里规矩地站着一动不动看太子舞剑,私下在轻轻的说着话。 天山问:“长风大哥,你说太子殿下能喜欢上太子妃嘛?” 长风点头:“能。” 云海问:“长风大哥这么肯定?” 长风道:“越是征服不了的良驹,男人越是有兴致。越是得不到的女人,男人越不会放手。” 众侍卫都佩服地看着长风,还是长风大哥比他们懂的多。他们希望太子两年后能顺利娶了太子妃,那才是太子的幸事,也是他们这些做侍卫的幸事。 云海则在沉思着,如何让太子觉得自己得不到太子妃呢?他一定要想办法让太子妃成为自己的主母。那个甄凤凰太可恶了,居然想要打死我。哼,我会让你知道,太子的侍卫也是你得罪不起的。 被太子的侍卫们视为主母的刘玉颜,此时正在大将军府内院拜见舅母万氏。 万氏胖圆的脸,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哎哟,咱们颜儿越长越漂亮了。”她伸出双手将行礼的玉颜拉住,搂在自己怀里亲近着。 玉颜不好意思地笑了,无论是过去在现代还是如今在古代,从没人这样搂着她亲近。 玉颜在现代,父母搞科究,从早忙到晚,有时候她一个月见不着父母的身影。陪在玉颜身边的是一位仿她母亲模样的机器人。机器人无论有多么的仿真,它的怀抱可没有温度,永远都是冷冰冰的, 玉颜在万氏温暖的怀里,甜甜地叫着:“舅母,小表妹呢?” “我让婆子去叫了,你小表妹前些日子感冒了,窝在房里休息呢。” “那快别让她出来了,我去见小表妹。” 万氏又笑:“颜儿突然之间就了懂事,舅母太欢喜了。” 玉颜装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里寻思着,过去那个刘颜是如何与舅母表妹相处的呢? “莫氏,你带着表小姐去小姐的绣楼,室内再加一个火盆。多给两个丫头拿些吃的过去。”万氏安排着,“表小姐喜欢吃甜食,你着人多端些点心过去。” “诺。” ”舅母不必麻烦,颜儿先告退。”玉颜同万氏告辞,随同莫氏往后院的绣楼走去。 万氏看着玉颜的背影对夏嬷嬷道:“过去颜儿可是看不起咱们大将军府,每次来了咱们府眼不抬,话不说。自从除掉那两个恶仆后,颜儿变得听话又有礼貌了。” “是呀,夫人,颜儿小姐比过去知礼多了。” “咱们家可要吸取教训,一但有那样的恶仆,立刻打发,别教坏了我的女儿。”万氏道。 “遵命夫人。” 万氏走了几步,转头吩咐夏氏:“给府里的下人打招呼,过去表小姐的事不要再提。谁敢露出一个字来,立刻发卖。” “诺。” 过去的刘颜行事怪癖,她不亲近大将军府的任何一个人。只因她的嬷嬷从小就告诉她,大将军府里的人别有用心,以后她成了太子妃,生下的孩子会被养成傀儡。大将军府会从她手上夺去属于她的东西。 所以,刘颜每次来大将军府就像待仇人一样,冷着一张脸。大将军府的下人一点不喜欢她,私下都议论:“表小姐目中无人,如果不是大将军,她那太子妃早归了别人。” “她以后真成了太子妃,不靠着大将军府,也坐不住那位置。” …… 刘颜如何在周岁宴时被圣旨宣定为太子妃,没有人比大将军府的侍卫们更清楚原因。 玉颜走进叠绣楼的正院,带路的莫婆子给玉颜道:“平日里小姐在二楼看书练琴,在三楼绣花。” 这是大将军府为嫡女袁锦知专门修建的三层楼高的绣楼。这恐怕是长安城内,除了皇室外,也只有大将军府为嫡女修建了一座三楼高的绣楼。 玉颜站在楼前,欣赏着这三层古香古色的楼。楼阁用香木雕花拼建而成,玲珑精致,美观大气。楼顶飞檐四角各挂有一个铜铃,有风吹过时便会响起“叮铛”声。楼内四处挂着轻薄的粉色丝幔,随风轻扬飘飘欲飞。 玉颜惊叹,住在这里面的人一定是位仙子。 表妹的丫鬟热情地迎上前:“表小姐里面请。” 玉颜冲丫鬟笑笑,她转头对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常嬷嬷道:“嬷嬷歇息一下,不用跟着了。” “诺。” 一个嬷嬷上前,带着常氏去另外的院子歇息着喝杯热茶。 玉颜迈进卧房,眼睛微微扫了一下室内的布置,陈设摆件十分的豪华大气,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迎上来行礼:“表姐,原谅妹妹的失礼。” 玉颜拉着她的手往床上引:“妹妹生着病,赶紧上床躺着。咱们姐妹哪用得着这么见外?” 锦知上了床,她圆圆的脸,一对大的眼睛打量着为自己盖着锦被的玉颜。锦知从小被父母兄长们告诫:同表姐相处时尽量少说话。 锦知沉默着尽量不开口,只对玉颜笑。 玉颜关心地问:“妹妹是不是喉咙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锦知笑着摇头。 玉颜将手放自己脸上捂暖后,再放在锦知的额上试了试:“没发热,可能是受了寒。妹妹多喝热水,多穿点衣服。特别是鞋袜要穿厚一点。” 锦知乖巧地点头:“好的表姐,妹妹记下了。” 玉颜见锦知听话可爱的样子,心里很喜欢。她在现代也没有兄弟姐妹,现在来了古代她多了四个哥哥,一个妹妹。突然之间,玉颜觉得穿越也没什么不好,她能收获这么多的亲人。 玉颜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锦缎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对金丝饶成的蝴蝶吊耳环。蝴蝶的眼睛是用红宝石镶嵌,身上的纹路用了彩银丝,这对耳环看着简单,其实工艺精湛。她将耳环递给锦知,笑着问:“妹妹喜不喜欢这对耳环? 锦知摇头:“东西太贵重了,妹妹不能要。” 玉颜将耳环装进荷包里,塞到锦知的手上:“再贵重的东西,能有亲情贵重吗?妹妹以后不准说这样的话。” 锦知接过荷包,笑着道:“谢谢表姐。” 玉颜问:“妹妹要不要戴上耳环试试?” “好呀,一定很好看。” “那是因为咱们锦知长得好看。” …… 锦知的丫鬟婆子守在屋外,她们听见室内的话,都对视着。莫婆子借着端茶送点心,将表姐妹说的话转身就告诉了大将军夫人万氏。 万氏欣慰地道:“哎呀,看来那孩子真正是懂事了。这可是刘家与袁家的最大幸事!” 谢谢各位亲收藏、投票! 第14章 学艺 玉颜在袁家后宅呆了几个时辰后,就让舅母与表妹重新喜欢上了她。袁家的下人们得了主母的警告,待表小姐十分的有礼。 前院的袁大将军父子三人与刘家二少爷,正在商议着玉颜学什么防身为好。 袁大将军对刘潇道:“颜儿身体瘦弱,不适合练拳学剑,还是学点灵巧的功夫。” 刘潇点头:“舅舅说的是,妹妹适合学轻巧的暗器。” 袁大少爷袁明朗道:“轻功也可以学。她瘦,只要灵活,就能跑得飞快,紧要关头能逃命。” 袁二少爷袁明哲道:“弓箭也可以学。” 最后几人决定让她学飞镖,轻功,弓箭。还要为她专门设计打制武器,飞镖要一次性飞得又多又快,杀伤要大,弓箭要轻便带毒性。 袁大将军对长子袁明朗安排:“你安排人早点将武器打出来,再教颜儿学会使用。” 袁明朗拱手:“遵命,父亲。儿子稍后就派人去武器局打造武器。” 刘潇道:“可先让风嬷嬷教颜儿一些基本的功夫。” 袁大将军捏着长胡须点点头:“只能这样,待三月初三看招小兵与女兵后的情况。”他抬头对长子道:“会武者,无论男女可放宽条件,年纪可大些,家境不限。” “遵命,父亲,儿子记下了。” 袁大将军对刘潇道:“还要让颜儿学知识,学礼仪。” 刘潇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对舅舅实言相告:“颜儿,她,她有过目不忘之功。” 袁家父子三人面带惊色,袁二少爷明哲好奇地问:“啊,此事从没听姑母姑父提过,表弟如何得知?” 刘潇详细将自己知道的事一一道来:“前些日子,父亲让母亲为颜儿寻几位师尊授学。颜儿拒绝了,她说让两位兄长教她就可以。父亲从房里随手拿了一本《论语》,让我教她识字。我将书给她,从头为她读了一次,我问她:这些字,妹妹可识得?颜儿当时便将书从头到尾背了下来。我又寻了一本难一点的书《春秋》念给她听,颜儿听完又一字不差背了下来。” 袁明哲拍手:“颜儿这是得了姑父的真传呀。” 三个表兄弟都点着头纷纷称赞感慨,过目不忘的本事,那可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会有。 大将军袁烽发着呆想心事没有出言表态。 刘潇的父亲,左相刘冬泽从前是大将军府的随从,一直做到如今的左相,除了有来自大将军府的强力支持外,也同他自己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有关。 刘冬泽是整个盛朝的传奇人物。他十来岁时被袁老将军从战场上捡回来,问他哪里人,他说自己从小四处流浪,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 袁老将军便将刘冬泽给了自己长子袁烽,本想将他培养出后,做为自己长子的亲信随从。刘冬泽与袁烽一同学艺念书,没多久,大家惊奇的发现,刘冬泽过目不忘,短短时间学业精进。 袁府的军师对袁老将军建议,刘冬泽是个奇才,将他送去做文官,那样大将军府在朝里有文官有武将,就可一直立于不败之地。 在大将军府的操作之下,刘冬泽先去做了一个七品文官。没多久,大将军府的嫡小姐袁韵同刘冬泽好上,两人私订终身。 袁韵对刘冬泽道:“只要你能永远真心对待我,我便嫁给你。” 于是,刘冬泽跪在大将军府外求娶袁家嫡女。他上无房,下无瓦,身上只有几两银子,他承诺:“在下努力为官,永远对大小姐好,永不纳妾。” 老夫人在后院大哭大闹:“老娘不同意,我的嫡女是要入宫为后为妃的,哪能嫁给这个穷小子。” 袁老将军瞪着眼睛冲老夫人嚷着:“咱们袁府绝无可能将女儿送到那虎狼之地受磋磨。你敢执意如此,就拿着休书回娘家。” 袁老夫人立刻闭了嘴,从此再不敢提女儿入宫之话。老夫人的娘家如今只有侄儿侄孙,她哪有脸面拿着休书回娘家。 袁老将军将两个儿子叫到跟前,当着刘冬泽的面道:“你们都记下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如果他做不到,你们就去把妹妹领回来。你们还要将此话,告诉给袁家的每一个子孙,只要姑奶奶在刘家受了委屈,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去接她回大将军府。” 袁烽与袁灿跪在父母面前,发着誓:“儿子谨记父亲的话,绝不让妹妹受委屈。袁家永远会妹妹留一处院子。” 刘冬泽如愿娶到了袁家嫡女,他从此之后努力奋进步步高升,一直升到了左相之职。他也一直遵守着当初的承诺,在后院对夫人袁氏言听计从,从不曾有过第二个女人。 如今得知颜儿有过目不忘之功,大家看到了更多的希望,如果颜儿认真学习,未来是可期的。 在回府的路上,刘玉颜笑着对刘潇道:“二哥,表妹真可爱,长得肉肉的,说话做事极为懂事,我很喜欢她。” 刘潇一双丹凤眼看了她一眼轻声道:“颜儿过去不喜欢表妹与大将军府的所有人,如今你与他们能这样和睦相处,为兄心中甚为欢喜。” 玉颜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过去的刘颜居然是如此与亲人们相处的。她低下了头,以此掩饰着自己脸上露出的惊讶之色。 刘潇见她低下头,以为她不好意思,自责道:“二哥不应该提以前的事。之前都是那两个恶仆在使坏,妹妹那时小还不会分辩是非。” 玉颜抬起头,她笑着道:“二哥,过去的都过去了,妹妹未来会好好与亲人们相处。” “好好好,妹妹真的长大了。”刘潇感叹着。 接着刘潇给玉颜讲了舅舅与两位表兄为她做的安排:“妹妹身体弱,只适合学些轻巧的功夫,轻功、剑术、弓箭都可以学。这些虽说轻巧,也得要基本功,所以,妹妹从明天开始要跟着风嬷嬷学基本功,会很辛苦的,你愿意学吗?” 玉颜连连点头:“我愿意学,不怕辛苦。”想保命哪还怕辛苦?再苦再累也要学呀。 马车从长乐宫前缓缓驶过,玉颜同二哥商议着学艺的事宜,眼睛不曾看向外面。刘府驾车的马夫与跟随在马车后的侍卫和下人们看见,长乐宫的侧门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辆马拉车,车上堆着满满一车的锦缎。 玉颜与二哥刘潇回府先去给父母请了安。刘潇对父母说了舅舅为妹妹学艺的安排。 刘左相点头:“大将军这样安排合理。”他转头对玉颜道:“颜儿要坚持练习,方才能学成。” “女儿定会好好练功学艺。” 刘左相与夫人满意地点着头。 接下来,玉颜为父母讲了自己在袁府与表妹相处的事。 刘夫人听后脸上露出喜悦之情:“颜儿以后多去袁府,同表妹多多相处。” “遵命母亲,女儿很喜欢表妹。” 一家人闲聊了一会,刘夫人安排道:“颜儿体弱,先回院子好好休息,晚上再过来一同用餐。” “父亲母亲,女儿告退。”玉颜站起身行礼告辞。 “嗯,好。” “二哥,妹妹先告退。” “妹妹慢走。”刘潇站起身,送玉颜送开。 玉颜来刘府有两个月了,她发现父母时常同两个哥哥背着她商议事情。玉颜每次都很自觉的先行告退。说到底,她只占用了别人家女儿的身体,从思想上来说,玉颜还是觉得自己是外来之人,她的灵魂一直处于孤寂之中。因此,父母与哥哥们的这些举动,她也并没有感觉委屈。 玉颜回到自己的凤来院,她对上前伺候她换衣的奶娘方氏道:“奶娘,为我赶制一身宽松的衣裤,我明儿要同常嬷嬷练功学艺。” 方氏为她脱衣的手停了下来,她担心地道:“小姐,练功很辛苦的。” “不怕辛苦,练功还能长身体。”玉颜在心里补了一句,主要是为了保命。 “那好,奴稍后就会小姐缝衣裤。”方氏将换下了衣服拿走。风儿抱着一件干净的衣服走上前,为玉颜穿上。 风儿又将玉颜头上的玉钗取下,用木梳为她梳着长发。风儿轻声对玉颜道:“小姐,刚才奴见长乐宫里运出好些的锦缎。” 玉颜把玩着首饰盒里的各种钗,她喜欢这种精致的玩意。玉颜莫不关心地随口问道:“哦,锦缎会运到哪去?” 风儿摇头:“奴不知道,恐怕是运到宫里去。” 玉颜举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凤钗,她看了看道:“这支金凤钗好像就是宫中之物。” 风儿瘪了瘪嘴道:“小姐首饰盒里的好东西被那两人拿走不少。” 玉颜听风儿提起从前的事,就会想起可怜的刘颜来,她叹了口气。她放下手里的钗,摸着自己瘦小的脸,看着铜镜里模糊的模样,她暗暗说道:颜儿,我要努力练武学艺,我们一起活下去。 谢谢各位朋友收藏、投票:) 第15章 下药 第二天的四更天,刘玉颜就被奶娘方氏叫醒,她坐在床上闭着眼,任由方氏给她穿衣。 方氏看着小姐的样子有些心疼,她放慢手脚轻轻给玉颜穿好上衣,又将小姐的袜鞋穿上,才示意风儿拿来热的洗脸布。方氏将带着热气的洗脸布放在玉颜的脸上,玉颜就清醒了过来。 侍玉颜洗漱完毕,坐在梳妆前,风儿为她轻轻梳着长发。另一个大丫鬟云儿,轻手轻脚端来一碗温热的羊奶,双手捧着碗递在玉颜的手上。 玉颜端起羊奶闻了闻,她微微愣了一下,又尝了一口,她放下碗做出不耐烦地样子说道:“不甜。” 云儿蹲了蹲行了个礼:“奴就去取来。”她退后几步转身往后厨走去。 玉颜指了指羊奶示意风儿:“这个倒进马桶里。” 风儿眼睛转了转,她端起碗往屏风后面走去,随后听见“哗”羊奶倒入桶里的声音。 风儿走出来将碗拿出来放在梳妆台上,继续为玉颜描眉毛。玉颜用手指沾了点碗底的羊奶,抹在自己的唇上。再冲风儿挤了一下眼,风儿咧开嘴笑了。风儿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很可爱的样子。 如今凤来院有奶娘方氏、风嬷嬷,两个大丫鬟风儿与云儿,这个四人才能进玉颜的里屋。 凤来院的下人们觉得小姐变了,自从张嬷嬷与霜儿被打发之后,小姐性格变得捉摸不透。说小姐难以相处,她从不罚任何下人。可说小姐好相处,她除了方氏与风儿外,并不亲近任何一个人。 风嬷嬷是刘夫人的陪嫁,玉颜很尊敬她。 云儿过去是刘夫人三等丫鬟,母亲是刘夫人的奶娘,她十岁时就被刘夫人指给玉颜为大丫鬟。几年前她在张嬷嬷与霜儿的共同排挤下,回了逸兴院伺候夫人。在张嬷嬷与霜儿两人被打发之后,刘夫人又将云儿指到凤来院代替了霜儿。 如今玉颜也用云儿,但并不亲近她。 云儿性格温顺,长着一张瓜子脸蛋,眼如点漆,长得清秀绝俗。玉颜看着云儿想过几次,为何父母不让大哥将云儿纳进房,反而将这么美貌的女子给了自己做大丫鬟。 就在刚才,玉颜品出羊奶有淡淡麝香味时,她猛然间就想明白了一件事,云儿未来会同她一起出嫁。如果她被人下药不孕,代替她生育的人就是云儿。 如今,给玉颜羊奶里下麝香的人会是云儿吗?玉颜将这想法放在心里,她目前无法去查证,只能让时间去呈现真相。 拿着糖碗匆匆走来的云儿,她看桌上放着一个空碗愣住了。 风儿轻描淡写地道:“羊奶快凉了,我哄着小姐喝了。” “那当然最好了,羊奶凉奶有腥味。”云儿笑着说道。她看见小姐嘴上还有一抹白色的奶汁,拿出一条干净的手绢,轻轻为玉颜擦去嘴上的奶汁。她再冲玉颜行了礼,拿着空碗轻轻退了出去。 玉颜面色平静,由着云儿伺候着自己。云儿性格温顺,做事细心,若她能表里如一的话,那还真是个好帮手。 风嬷嬷走进来恭敬地道:“小姐,咱们先去练半个时辰就去给老爷夫人请安。” “好。”玉颜站起身,她穿着一身蓝色棉衣棉裤,走出里屋来到院子外。 第一天练功,风氏只教了玉颜一些基本功,让她先站桩。站桩只有三个动作,蹲站,左腿独立站立,右腿独立站立。 站桩的动作同玉颜会的瑜伽里的一些动作,基本上是相同的。只是由于玉颜目前这身体太弱,还只能从最基本的动作开始做。 风氏惊喜的发现,小姐领悟力超强,一看便会。这让风氏教得更加用心了,她恨不得把自己会的一下全教给小姐。 风氏跟着小姐去请安,她送小姐进了正房,转身就去了后院的议事厅寻胡氏。 胡氏正在发对牌:“周氏,按照单子上面去采购。” “诺。” “唐氏,到锦衣铺去通知掌柜,让他将最好的布料各带一些样品来左相府。” “诺。” “田氏,去白玉堂通知掌柜,让他将近来最新样式的首饰图带来左相府。” “诺。” …… 胡氏将事情安排完毕,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鬟上前,为她端上一杯热茶。 胡氏冲风氏招手:“风姐姐过来坐下说话。” 风氏走到胡氏的下手,寻了一把椅子斜着身子坐了下来。 胡氏对小丫鬟道:“给风嬷嬷上杯茶,拿一碟点心过来。” “诺。”小丫鬟轻轻退下。 胡氏与风氏同样是夫人袁氏的陪嫁丫鬟,如今也一样是府里的嬷嬷,但两人的地位早就不能相提并论了。 当年胡氏舍命救下小姐袁韵,小姐嫁到刘家后就还了她的卖身契。胡氏拒绝了:“小姐,奴早就没了家人,要自由身有何用?奴只想一生依靠小姐,伺候着小姐。” 刘夫人尽心为胡氏寻了一个夫君,扶持着胡氏夫妻二人。如今胡氏的儿子,一个是大将军府的五品将军,一个是大将军的近身侍卫。 胡氏这一辈子最为忠心的人就是袁氏。所以,刘府的很多事务,刘夫人都交了给胡氏在管理。 风氏嫁的男人也还不错,是刘府的管事,如今管着刘府的几处田庄。两个儿子各管着一个袁氏的嫁妆铺子。 风氏如今心里有了小算盘,她想一家人以后做为太子妃的陪嫁,那样他们一家就有了大前程。 小丫鬟给风氏上了一杯热茶,在茶几上放了一碟点心。 胡氏与风氏端着茶喝了一口,两人轻轻放下杯子后才开口说话。 胡氏问道:“风姐姐是陪着小姐过来请安的?” “是的,小姐去了上房,妹妹就过来看看姐姐。” 胡氏笑了一下:“你如今跟着小姐可还习惯?” “习惯。”风氏脸上堆着笑,她拍了拍手道:“姐姐,告诉您一件事,小姐可是不得了的人才。教她的东西,一学便会,妹妹活了几十年就从没看到过这样的人。” 胡氏轻笑了一下:“哈,小姐聪明能干也是咱们刘府的福气。” 风氏点头:“过去我小看了小姐,以后得另眼相待了。”她对小姐赞不绝口。 胡氏心里明白风氏的打算,觉得可以让她如愿,小姐出嫁时也需要有可靠的陪嫁去打理刘府的嫁妆。 但此时,胡氏听着风氏对小姐的赞扬之话,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她拧着眉想了一下,出言敲打:“风姐姐的忠心用对人,你想法必会如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风氏愣住了,她想了一下明白了胡氏的意思,她低声道:“明白,妹妹全明白,不能说的话我绝对不说。” 胡氏满意地点头,她指了指碟里的点心:“风姐姐尝尝,新做的一款点心,里面加了羊奶。” 风氏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浓浓的奶香味,软绵香甜,入口即化。她嘴里香,心里微微有点苦涩,想着救她一命的小姐,她轻叹了一口气,为了自己的家人,她这辈子恐怕只能辜负小姐了。 谢谢各位亲的收藏、投票! 第16章 打探 玉颜同两位哥哥在上房给父母请安。随后他们又将要去上早朝的父亲送走,刘夫人让下人给兄妹三人上了热茶与点心。 “这是新制作成的羊乳点心,你们兄妹三人品尝一下。” “谢谢母亲。”玉颜道了谢,她抬眼见两个哥哥都在取用,方才取了银筷夹起一块点心。她细细品了品,糕点里并无加药。 玉颜笑着道:“点心香甜可口比我喝的羊奶味好。” 二少爷尝了一块皱眉毛:“太甜,我不喜欢。”他听了玉颜说的话,对母亲道:“既然妹妹不爱喝羊奶,喜欢食羊乳点心,不如就换掉。” 大少爷也道:“羊奶那味的确太腥,妹妹如今不再挑食,可以不喝那东西了。” 刘夫人笑了:“你们兄妹三人如今说词一致,做母亲的自然不会反对了。”她对站在一侧下人安排:“肖氏,你稍后去后厨告诉她们,以后不用给小姐送羊奶,改送羊乳点心。” “诺。” 刘夫人转头对儿女们道:“你们呀不识好歹,羊奶这东西不好做。太医说大人喝羊奶比喝人奶更好,为让颜儿喝上强身的羊奶,你们父亲专程叫人去北边买的一家下人回来做羊奶。”她看着玉颜道:“她女儿就是凤来院的二等丫鬟小青。” 玉颜装着知道小青是谁,点了两下头。玉颜心里努力在想,那些丫鬟里哪个是小青呢? 可接下来刘夫人的话,让玉颜心跳加快。 “这小青恐怕是回不来凤来院了,听小青她娘说,小青从初六早上开始生病,一直说着胡话。小青她娘打算让她成亲冲喜,男方也同意了。”刘夫人抬头又对一侧的人安排:“肖氏,你记得告诉胡氏,小青成亲时,包个红包连同卖身契一块送去。” “诺。” 玉颜陷入了回忆之中,她记得,自己在时空机被分解成“超弦”微粒子,再被时空机高速旋转随机送到一个时空里。“超弦”微粒子在空中飘浮寻找附着机体,慢慢聚集在人身体里,“超弦”微粒子聚在一处便是人的灵魂,借助别人的身体才能得以复活。 她的灵魂附到死去的刘颜身上,醒来后从井里爬出来的那一夜是初五。 她一身湿淋淋地站在寒风里打着颤,四处黑暗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正在她打算寻一个地方找件衣服换上时,黑暗中有一盏小灯亮了起来,有一个人举着灯在寻找着什么。 玉颜朝着亮光走了过去,来者看清她后轻声惊叫道:“天呀,小姐,你怎么一身是水。” 来者是风儿,她赶紧脱下身上的棉衣披在玉颜身上,紧紧搂着她进了屋内。 风儿手脚麻利地为她脱去湿衣换上干衣,低声道:“小姐,你怎么回事呀,深更半夜跑出去一身是水,过去你半夜还曾摔晕,还会被毒虫咬,还好发现得早……” 一直不说话的玉颜开口道:“不要告诉别人。” “诺。”这些事当然不能说,事关小姐的声誉,也事关她们做下人的性命。 风儿将玉颜换好干衣,扶她上床,给她盖上两床厚被还打着颤。 风儿又不敢惊醒别人,她见小姐冷得不断地抖着,害怕小姐生病。她想了一会,脱了衣服上床,用自己温暖的身躯紧紧搂住玉颜。 玉颜在风儿温暖的怀里睡了过去,梦中,玉颜梦见了妈妈紧紧抱着她。 第二天她被外面有瓷碗掉地上破碎的声音惊醒,她听见有一位妇人呵斥道:“蠢货,风儿说小姐还没醒,你就笨手笨脚的把羊奶碗摔了。你赶紧收拾了重去拿一碗过来。” …… 现在想来,那位小青恐怕就是里通外害她的人。凤来院里只有小青知道小姐被人扔进井里害死了,第二天她来猛然听到小姐还睡在屋里,吓得将手上的碗摔了。接下来小青也许是害怕,也许是真的吓病了,所以告病回了家。 玉颜决定想办法去查一下小青,寻到同她身后的人。 玉颜回了凤来院,风儿上前为她换衣梳头。用完早餐之后,玉颜要随二哥去大将军府,试用一下打制出来的兵器。 风儿为玉颜梳上一个发髻,上面插着一根白玉簪子。她又拿了一身男袍过来为玉颜换上,低着头道:“小姐,听风嬷嬷说,今儿会有首饰铺子与衣料铺子的掌柜来府,会为小姐量尺寸做几身衣裙,打一些首饰。” 玉颜嗯了一声,她向风儿打探道:“初五那一夜,是谁在我的房里值夜?” 风儿愣了愣,偏着头想着初五那夜的事。玉颜提醒她:“我掉水池里那一夜。” 风儿恍然,她愤愤地道:“那夜本是霜儿与小青值夜,霜儿是上半夜,小青下半夜。但平日里霜儿是从不值夜的,那夜就是小青一个人值夜。 奴正是知道她俩喜欢偷懒,每次轮到她俩值夜,我都会半夜起来看看小姐。 那天我进屋一看,值夜的无人,再一摸小姐床上无人,我吓得要死,赶紧拿着油灯开始找寻,接着就找到了小姐一身是水。 后来,我同娘说了,娘叫我不要张。一是为了小姐的名声,二是怕程嬷嬷与霜儿的报复。” 风儿说完,见玉颜没吭声,她好奇地问:“小姐怎么想起问那天的事?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玉颜看了她一眼道:“小青从初六就告了病假。” 风儿沉思着想了一会,她猛然瞪大眼,用惊异的语气问道:“小姐是说那夜是她害的你掉水里?然后她见你活着,害怕事情败露才……” 玉颜还没回答,外面响起云儿的声音:“小姐,请用早餐。” “好。”玉颜应道。 玉颜低声在风儿耳边道:“想办法查一下小青的病,还有她要嫁给谁。” 风儿被这突然知道的消息吓得脸色发白,她连连点头。风儿为玉颜打着门帘,再跟在她的身后走到外房。 玉颜在桌前坐下,端起盛粥的小碗,她小口品了一下,粥里无药,放心地吃了起来。 云儿站在一侧拿着一双银筷给玉颜夹菜,她观察着玉颜的眼神,玉颜看向点心,云儿就给玉颜碟子里夹一块点心。玉颜看向小菜,云儿就给云颜夹一点菜放在碟里。 玉颜吃着东西在心里想,这云儿比自己过去用的智能机器人管家还聪明省心。过去她对机器人还要发令:“给块点心、给个水果……”机器人才会去执行。 风儿站在玉颜身后发着呆,她的心里对有人想要害小姐感到非常害怕。又想着未来要如何去保护小姐。接下来怎么样寻人打探小青的事。 在玉颜带着风嬷嬷往大将军府去后,风儿想到了一个借口去后厨,向小青的母亲打探消息。 风儿回她住的小屋子寻了几件带喜气的绣品,有绣着鸳鸯的枕套,有绣着石榴的床帘,有绣着并蒂花的被面。她用一块红色的布将几件绣品包了起来,外面再用一条红绸带系着。 她母亲方氏端着一盆洗干净的衣服进来,见女儿手上拿着一个红布包要出门,她询问道:“你去哪?小姐屋里的事干完了没有?” “娘,女儿去一趟后厨,小青快出嫁了,女儿去给她添箱。”风儿说完匆匆往后厨走去。 方氏奇怪地看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你俩不是一直不和吗?怎么会去给她添箱?” 风儿拿着一包东西迈进后厨大门,就听见一群娘们在叽叽喳喳说话:“哎哟,肖婆子,你家小青嫁得好呀。” “可不是,小青找到一个在侯府做侍卫的夫婿呢。” “人家黄家给了五十两聘礼,一口猪,十只鸡,五坛酒哟。” “肖婆子,以后让小青的相公,为我家女儿寻一位夫婿。”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咱们姐妹谁跟谁呀,有好处自然都会想到你们的。”一个婆子开怀大笑后说道。 风儿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的说话,也不进去。 里面有人问:“肖大娘,小青的病好了没有,成亲的日子看好了?” 肖氏止住笑道:“病时好时坏,成亲的日子在下个月初八。”她低声说道:“小青犯病的时候叫着小姐是鬼。” “啊……”屋内顿时发了一阵的惊呼。 “天呀,小青是撞了邪。” “我的娘呀,那小青寻半仙看过没有?” 另有一个婆子道:“这话可别往外说,让夫人知道可不得了。” 肖氏道:“知道了李妈,我再不提了。” 一位搬柴火的中年男子走进后厨大门,他看见风儿站在外面微微怔了一下,大声道:“风儿姑娘您怎么不进去呢?” 屋里的妇人们听见外面的说话声音,立刻止住了嘴,脸色变得紧张起来。肖氏更是一脸苍白,她暗叫糟糕,刚才的话被小姐的大丫鬟风儿听见了。 风儿笑了起来,她叫着:“呵呵,卫叔,我也是才进来。我听说小青快出嫁了,前来送几件东西给她添嫁。见肖婶子她们说得正热闹,不好进去贸然打扰。” 肖氏脸带笑容走了出来,她脸上瘦得只有一厚皮,笑起来一脸的皱纹。肖氏热情地对风儿道:“风儿姑娘来了,请里屋坐。” 风儿摆手:“不进去了,我来给小青添嫁。我同小青一同相处了十年,情同姐妹,现在时常想念着她的好。”风儿将手里的红布包裹双手递给了肖氏,接着道:“一点小意思,待小青出嫁之日,我再去贺喜。” 肖氏接过红布包裹,同相公卫叔连连给风儿道谢:“谢谢风儿姑娘,到时请你去喝杯喜酒。” 肖氏与卫叔并肩站在一处,看着风儿远去的背影。 “她在外都听见了?”肖氏低声问相公。 “你在里屋都说了什么话?”卫叔拧着眉毛问道。 肖氏将自己刚才说的话一句不差说给相公听。卫叔阴着脸,过了一会道:“你不要再提女儿的事了,会惹来大祸。” “知道了。”肖氏担忧地问:“这风儿要是听见了刚才的话,可怎么是好?” “我去问问那位怎么办。” 第17章 武器 风儿回到凤来院坐立不安,焦急地等着小姐从大将军府归来,告诉她自己听来的那些话。 玉颜在大将军府拿到给她特制的几样兵器时,心里有些失望。这小弓箭一发能击退几个人?这八角形的铁薄片暗器能敌几人?这软长鞭除了将人抽得皮肉疼痛之外还有什么用? 玉颜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看,三颗黑痣依旧暗淡无光。如果能连接上时光空间,她可以拿到激光武器,甚至可以拿到核弹头。如今,时光空间不能连接,她也只能依靠这些落后的古老兵器护身保命。 在大将军府的练操场上,大表兄袁明朗耐心地教着玉颜如何使用这几样兵器。大将军亲自带着两个侍卫前来观看新做的兵器。袁明哲与刘潇两表兄弟站在一侧轻轻说着话,也在观看新兵器的使用。 明哲道:“好使的话,咱俩也一人搞一个防身。” “行呀。”刘潇觉得这些兵器比过去的轻巧好使。 袁明朗站在操场正中间,左手拿着小弓箭,右手搭箭用力拉弓弦,对着前面摆着的草人,发了几箭,每一箭皆中草人的额头。他对玉颜道:“防身武器一定要在能必杀之时使用,否则激怒了对方,自己更无生路。” 玉颜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意味着自己会杀人。她还是点着头道:“遵命,大表兄。” 袁明朗告警她:“这些武器是给你保命用,所以都涂上了见血封喉的毒药,表妹随时带点解药在身上,以防误伤了自己。” “遵命,大表兄。”玉颜嘀咕,手上拿毒箭,怀里带解药,被射伤的人知道了定会亡命来抢,自己死得会更快。 袁明朗又拿起八角形的暗器,他将一个一个暗器放入一个木制卡槽里,一次可以放二十块暗器。他左手举起木制做的像步枪一样的暗器发射工具,右手拉着发射工具上的一条线,暗器就开始一个一个地发射起来。 玉颜见这暗器发射工具太过繁琐,暗想自己还没来得及拉线,恐怕就被人给杀死了。 事关自己的小命,玉颜实在忍不住了,便出言建议:“大表兄,这个发射的东西可以改小一些。” 听玉颜这样说,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她,包括站在一侧不停点着头,赞扬暗器制作精良的大将军袁烽也惊讶地看向她。 二哥刘潇赶紧出言阻止:“妹妹,这已是目前最先进的武器了,你不懂别乱说话。” “对不起大表哥。”玉颜冲袁明朗歉意地笑了笑,听话地闭上了嘴。 袁烽太了解自己这个侄女了,平时她只是少言寡语,从不胡乱说话。袁大将军大步走上前,他对玉颜道:“颜儿,来,给舅舅说说如何改最好?” 玉颜蹲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画了几下,地上出现了一把手枪形状的东西,不同是枪口画成了长方形。 她指了指枪托的地方道:“这里做个卡盒,装暗器进去。做个弹簧与卡盒里的暗器发射相连接,一扣板机就直接发射暗器。” 众人见她画的图,再听她说得话,个个呆如木鸡震在当场。 袁烽忍住心中的震惊,他问:“弹簧是何物?” 玉颜说:“弹簧小铁丝卷曲而成的。” 袁烽心想,铁丝是什么东西,面对部下和自己的晚辈,他也不好像个小孩子一样不断地提问,只是问道:“如果有小铁丝,颜儿能制作弹簧吗?” 玉颜点头:“应该可以。” 袁烽好奇地问她:“颜儿,你怎么会这个?” “上元节那一天我去清风书局,看见一本杂书上所写,颜儿好奇就记下了。”玉颜哪能告诉大将军实话,她其实还会画出大炮火箭。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就是画出大炮火箭也无法做出来使用。玉颜想着,这还是个书册靠手抄,杀人用铁剑的时代。这里比她的那个时代整整落后了几千年的发展。 二表兄袁明哲性子急,他急忙问:“表妹,那是本什么书?” 玉颜道:“鲁班记。”她随口编了一本书名出来,在心里暗暗想着,如果大将军府真的四处寻《鲁班记》,她也能编一本出来,画写一些简单的工具在书里。 玉颜的脑子里自小就被注入了知识的芯片,她的脑海就是一座超级图书馆。哪怕她被分解后穿越至此,脑子里残留的知识储存碎片,也足以让这个朝代所有的人望其肩项。 众人见她不似说谎,袁烽下令:“此事保密。立刻去清风书局寻《鲁班记》,高价收卖。” “诺。”两名侍卫行了礼,立刻往外跑,去寻那本《鲁班记》。 玉颜无奈地忖道,为了保小命,看来自己还真得编本书出来。也行,画些简单工具利民,自己还能赚笔银子。 小弓箭的毒药没制成,暗器要改良,最后,玉颜只带走了一条由牛皮制作而成的软长鞭。 回府的路上,刘潇对玉颜低声道:“妹妹今天说的事不要对别人说,被人知道后你很危险。” 玉颜做出乖巧的样子点着头:“妹妹只同舅舅与哥哥们说。” “好,这就对了。” 刘潇英俊的脸上露出笑颜,那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扬。他拿起那条牛皮长鞭把玩着,他指了指走在马车一侧的风氏道:“风嬷嬷会点长鞭,她会教你学挥鞭。你如今没什么力道,先学会如何使用,以后你身体强壮用起来就自如了。” 他呵呵笑了几声,接着道:“妹妹你想,谁的手臂能有这鞭子长?有人想拿住你,他伸手你一鞭子抽去,力度要是大,一鞭子能抽断他的胳膊。” 玉颜问:“要是别人拿着剑,这鞭子还有什么用处?” 刘潇看着她道:“你要是学好了,他要一亮剑,你一挥鞭子,剑就给抽飞了。” 玉颜看了看自己瘦小的手,怀疑自己能不能有一鞭子将别人的剑抽飞的那一天。 “二哥相信妹妹能学成。”刘潇鼓励着玉颜。 “妹妹会努力去学。”玉颜暗自下决定好好学好防身功夫,能保命到自己的空间开启的时候。 刘玉颜拿着条长鞭回了凤来院,心神不宁的风儿一直站在屋内的窗前外盼着小姐归来。风儿见小姐进了院子,大步迎了出去。 跟在玉颜后身的风嬷嬷见风儿前来接小姐,她行了一礼道:“小姐,奴先回后罩房,有事着人叫奴。” 玉颜道:“风嬷嬷,你明儿早上来教我使用长鞭。” “诺。” 风儿将玉颜迎进里房,她接过小姐手上的长鞭,放在小几上。又伸出手为小姐脱外衣,她在小姐耳边轻轻将自己在后厨外,听来的话仔细地告诉了玉颜。 “黄府。”玉颜听完后念着这两个字,她穿越来此,外面的人几乎都不认识,她暗暗决定以后遇上姓黄的人就远一点。 玉颜对风儿道:“你恐怕打草惊蛇了。” 风儿慌张地问:“那可怎么是好?” “只有等着对方出招了。” 风儿自责地道:“都怪奴太过性急,冒失前去打探消息。” 玉颜安慰她:“惊动了对方,由暗转明,也许是件好事呢。” 风儿为玉颜换上一身藕荷色的衣裙,把长发梳成双平髻,发髻上系着与衣裙同色的绸带。 风儿赞道:“小姐越来越像小仙女了。” 玉颜笑了一下,她算什么小仙女,如月才是位小仙女。也不知道如月怎么样了,这些日子她忙着学艺也没得寻机会去见如月。 她得找个机会去看看如月和她的义兄,还有那个快饿死的大娘也不知道好没好。 玉颜暗叹,自己意外穿越来此后,如今也有两三个挂念的人了。 感谢各位亲的收藏、投票! 第18章 写书 风儿在屋内为玉颜精心地梳妆打扮。玉颜能感觉到,奶娘与风儿是真心待她好,她永远忘不了自己那一夜从井里爬出来,风儿用自己温暖的怀抱将她搂住的那一夜。 玉颜想开口打探一下奶娘一家的情况,顺便旁敲侧击地了解一下刘颜过去的生活。 云儿在屋外低声道:“小姐,夫人派人请小姐去前院堂屋选布料与首饰的样式。” 玉颜点点头,风儿扬声应道:“小姐在梳妆,就快好了。” 玉颜低声对风儿道:“你留在院子里,为我准备点纸墨,我晚上要写东西。” “诺。” 玉颜走出屋,让云儿随她往前院,她安排:“风儿,你让奶娘给我做底子厚一点的鞋。” “诺。” 云儿跟在玉颜身后,她轻声道:“小姐,您有一箱子的鞋子还没穿。” 玉颜愣了,她没问为何会有那么多的鞋子。她沉默不语,闷着头走在往前院走去。 云儿习惯了玉颜不说话,她自个继续说道:“昨天我量了那些鞋子,将小姐不能穿的捡了出来,能穿的还有二十来双。” “嗯,好。” “小姐屋里的服饰都比较素净,稍后小姐选一些艳丽一点的料子。小姐的皮肤白玉无瑕,穿艳丽的服饰会更漂亮。”云儿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嗯,你一会帮我选一些。” 云儿惊喜地发现小姐并没有排斥自己,这是她做小姐的丫鬟后很少有的事。过去程嬷嬷与霜儿把持凤来院时,小姐根本不理会自己。程氏与霜儿被送走后,自己重回凤来院,小姐对她也是冷冷淡淡的。 做为一个一等丫鬟,若得不到小姐的认同,未来的结局会非常不好。云儿尽力在努力得到小姐的认同,她不求自己未来能像掌事胡嬷嬷一样风光,只愿能如风嬷嬷一般过着稳定的生活。 云儿的母亲告诉她,一个下人野心太大,下场会很惨,就像程嬷嬷与霜儿那样。下人就要守着一个应该有的本份,去期待着一个下人应该有的归属。 云儿觉得自己不会去期待太多,也应该要有一个生活的目标,做一个有好归属的下人。 下人有着下人的目标,小姐也有着小姐的追求。 此时,黄侯府里的嫡小姐黄绮与母亲一块,在前院书房寻父亲黄侯爷吵闹着:“父亲赶紧想办法除掉那个人。” 十二岁的黄绮自小就有追求:要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为黄绮心里种下这个追求目标的人是她的母亲玉氏。打从生下黄绮之后,玉氏就时时对女儿念叨道:“你长大后要成为凤凰,母仪天下。” 玉氏与女儿有了追求,自然对从小就占了太子妃位的刘家女刘玉颜心怀恨意。两母女一直怂恿着侯爷出手杀了刘玉颜。 十年来,黄家想了很多办法对刘玉颜暗地里出手,但都没能得手。玉氏在一次次希望里落空,她非常的愤怒。 她板着一张脸对黄侯爷道:“侯爷,女儿做了皇后,咱们黄府也有前程,你得想办法尽快除掉那个眼中钉。” 黄侯爷无奈地道:“为夫的人一直出手,未曾得手。咱们府哪敢跟大将军府硬碰硬?只能悄悄寻机会。” “机会是寻来的,不是等来的。侯爷还是尽快解决了那个眼中钉为好。咱们女儿越来越大,还没订亲,要是拖到十五岁可怎么是好?” 黄侯爷听了这话后就下了决定:“目前有个机会,我让那人今夜去刺杀刘家丫头。” “好,我们母女等着侯爷的好消息。” 玉氏带着打扮得像只花孔雀的女儿离开。黄侯爷叫来侍卫黄五,吩咐道:“你去通知那人,今夜刺杀刘家丫头,否则他女儿同你的婚事取消。” “诺。” 在刘府前院堂室内选料子和首饰样式的玉颜,根本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她看了摆在桌上一堆的布料与首饰,不知道哪个适合自己。 玉颜转头道:“云儿为我选。”她自己坐在一侧喝茶吃点心,寻思着为如月与那位林婶子包一些点心去。 “诺。”云儿上前为小姐选着布料与首饰的样式。 刘夫人见玉颜开始重用自己给她的丫鬟,心里很是欢喜。她对胡氏道:“三月十四是皇后的千秋,颜儿会进宫拜寿。她如今身体长了不少,以前的那些衣服就不要再穿了,全都重新做。” “诺。” 刘夫人想了想道:“春衫、夏服各十二套。秋衣过些时间再说。” 玉颜忙摆手:“母亲,衣服太多了,如今女儿一天比一天强壮,衣服明年要是穿不了就浪费了。” 刘夫人笑了起来:“哈哈,咱们刘府的小姐哪会省那点。颜儿打扮得漂漂亮亮,也是咱们刘府的颜面。” 玉颜只得听从母亲的安排,由着胡氏与云儿为她挑了一大堆的布料与首饰样式。布料铺与首饰铺的两位掌柜乐得嘴都合不拢,说了一大堆好听的话,并保证:“我们首饰铺的这些样式只为太子妃制作。” “我们布料铺最好的布料只提供给左相府。” 刘夫人满意地道:“那自然最好,以后少不了订你们的布料与首饰。” 玉颜在前院陪着父母与两位兄长用完晚餐,闲聊了一会,玉颜想着父母兄长他们恐会有事相议,她站起身告辞:“父亲母亲,大哥,二哥,颜儿明天起早练鞭,想早点回房休息。” “好,颜儿睡前吃块羊奶点心。”刘夫人见天黑了,派了个一个丫鬟拿着灯笼,将玉颜两主仆送回凤来院。 回房后,玉颜对云儿道:“你去休息。” “诺。”云儿行礼后轻轻退出房,将门拉上。 风儿上前为玉颜更衣,指了桌上的一堆东西:“小姐,纸墨笔都齐了。” “嗯。” 玉颜打量着房内纸糊的花木窗,自己夜里点灯写东西,奶娘与风嬷嬷定会前来讯问。她要寻一处背亮的地方写东西才行。 玉颜转身进了屏风后的净房。净房一分为二,外面是洗漱的地方,里面是放便桶的地方。风儿往铜盆里倒热水,又加了些凉水,再将一条布巾放里盆里打湿,揉搓,拧干。风儿用温热的湿布巾为玉颜轻轻地仔细擦着小脸。 “去搬张小桌来放在这里,我要在这里写东西。”玉颜突然说了一句。 风儿惊住了:“小姐,这里可是净房呀。”她平时很听小姐的话,很少质疑或者提议。但小姐要在净房里写东西,还是让她觉得太不合适。 “这里点灯外面人看不见。”玉颜查看了一下四周,净房里并无对外开的小窗。平日里净房借光与透气,都是通过卧室。如果将净房与卧房之间的帘子拉上,外面就无法看到屋子里的灯光。 “奴知晓了,奴就去把小几搬进来。”风儿转身搬小桌子小木凳。这小木凳是奶娘平日里坐着缝东西用的。奶娘负责缝制玉颜的贴身衣。 玉颜坐在净房的小桌前,她摆上纸张,提起毛笔沾了沾风儿为她磨好的墨汁。她久久没下笔,她在愁,自己还会写字吗?自己那个时代只需要动一下嘴,从机子里出来就是排版整齐的文案。 风儿转出去将房间大门从里栓好,吹灭了灯,搬了张椅子进来,转身拉上净房的帘布,她安静地坐在一侧陪着小姐。 风儿见玉颜拿笔的样子很奇怪,她看了看后惊讶的发现,小姐居然不会写大字。小姐像拿筷子一样拿着毛笔,写出的字东倒西歪还不如自己写的。 风儿低声道:“小姐,这样拿笔,这样写字。”她拿着另一只毛笔,教着玉颜写字。接着风儿又惊奇地发现,小姐学东西非常的快,她立刻就会了如何执笔,如何写字。 玉颜低着头认真地开始写书。风儿在一侧用红丝线为玉颜的一个玉佩打花结,时不时用长针挑一下油灯灯芯,让灯光更亮一点,小姐写东西才不伤眼睛。 感谢各位亲收藏投票支持:) 第19章 夜刺 在昏暗的油灯下,玉颜闷着头一口气写了三十多页,编写了七八件农用工具,三四件简单的武器。她一边做着这苦差事,一边想着自己曾经的生活。 玉颜所呆的那个时代,是这个朝代的人根本无法想像的。那个时代的孩子是由父母提供基因,胚胎形成后再移到仿真机器人体内成长。孩子十个月长成后从机器人体内移出,脑子就被注入知识芯片。 所以,那个时代的孩子不用上学,就拥有了渊博的知识。孩子长到十岁时,就会选自己感兴趣的事做科研,成就越大,得到的宇宙时光感应空间就会越来越大。 拥有了时光感应空间,就意味着自己在时空宇宙星海里,有生存下去的资本。穿越万年,环游太空,进入黑洞,存入海底,都能活下去。并且身体死去,灵魂可以继续。 刘玉颜的父母成就非常大,他们得到的时光感应空间完全能满足自己未来的生活。所以夫妻两人联手为刚出生的女儿建了一个时空科研院。玉颜从五岁开始就用仿真机器人做穿越时空的研究。 玉颜叹了一口气,自己五岁时就拥有的亲密无间的伙伴,吃住行在一起的其乐融融的亲人,居然将自己推进了时空机里。机器人害自己来到这么落后的地方,时光感应空间还一直处于关闭之下。她又低头看了一下左手腕的三颗黑痣,仍旧暗淡无光。 “唉,人心险恶,机器人更加的邪恶。”玉颜嘀咕着。 风儿在一傍打着盹,偶尔醒来用长针挑一下灯芯,她看一眼小姐写得认真,又低下头打盹。 玉颜一直写到外面远远传来敲三更鼓的声响。 东边的天上斜挂着一轮残月,暗淡的月光洒在古朴寂寞的房屋四周。借着月光,隐约看见爬满藤葛的墙边,有一道人影在静悄悄的移动着。 随后人影移上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向房屋靠近,在人影投在大门上时,不远处的下人屋,有人起夜发出声响。人影受惊吓迅速往屋后跑去,他的脚踩在一根枯枝上,发出“嚓”的一声响。这响声在寂寞的夜里,显得异常的清晰。 正在写书的玉颜与打盹的风儿,同时听见了来自外面的响声。玉颜放下手里的笔,将写好的纸收在一处,卷好放在小桌的抽屉里。风儿清醒了过来,她站起来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们听见了有人在房屋后面轻轻走动,慢慢在靠近正屋。两人紧张地对视着,玉颜拉着风儿的手,“呼”将油灯吹灭,她在风儿的耳边轻声道:“别出声。” “嗯嗯嗯。”风儿不停的点着头。 两人听见有人在外推窗户,一扇一扇没有推开,那人接着又轻轻用东西拨着门栓。 风儿害怕得全身打颤,她伸出左手紧紧拉着小姐,右手捂着自己的嘴。 只听见“啪嚓”门栓掉地上发出声响,接着是“咔吱”门被轻轻推开了。随后有人轻脚轻手进了正房里,向卧室里摸了过来。 危险之下玉颜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吓退来者。黑暗中,她伸出手指,往墨汁里摸去,她手指沾上墨,往自己脸上画了几下。又将自己的长发打散,掩住半张脸。 入夜时,风儿为她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中衣,外罩着厚厚的晨衣。她将晨衣脱掉塞到风儿手里,她只穿着一件白色中衣。 玉颜对风儿悄声说:“我去吓退他,你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来,否则我们俩人都有危险。” 风儿紧紧拉着玉颜的衣袖,不让她去冒险:“小姐别去,太危险了。” “听话。”玉颜道:“如果我有事,你立刻敲铜盆叫人。” “我现在就敲盆叫人前来。” “那样他以后还会再来行凶。” 风儿听了才缩回了手:“小姐,一定要小心。” “放心。”玉颜搂了一下风儿,她转身往外摸着走去。 玉颜近些时间一直跟随风嬷嬷练功,她之前又在二哥那里寻了一本轻功的书,记下了书里所有的招式。 如今,瘦小的玉颜提着气走路,人就有些轻飘。她走到连接卧房的屏风位置,静静站在纱帘的后面。 那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借着外面暗淡的月光,他提刀往床上走去。当他掀开纱帐,伸出手摸上床,他愣住了,床上无人。 “还我命来。”玉颜嘴里哀怨地叫着,脚步轻飘地冲那人走了过去:“你还我命来……” 那人转过脸见一个披头散发,一身白衣的鬼,向着自己飘浮而来。那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连连后退摆着手:“你别过来,别过来,害你的人是黄侯爷,还有他的夫人玉氏,是他们拿了我的儿子威逼着来害你。” 玉颜继续哀怨一叫着靠近:“你还我命来……” 那人扑通跪下磕头:“饶了我,你去寻黄侯爷,是玉氏想女儿做皇后才害你。”他拼命磕头“砰砰砰砰……” 玉颜站在他面前静静不再出声。稍后,那人鼓足勇气仰头又看了一眼,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他差一点被吓死。他看见面前站着一个披头散发脸青面黑,吐着长舌的鬼魂,正伸出瘦长的手来抓他。 “再不滚就取你狗命。”玉颜将手放在他的头顶上低吼道。 “我滚我滚我……滚!”那人魂飞魄散连滚带爬从屋内往外疯狂逃走。 玉颜赶紧将大门重新关紧,又拖了几把厚重的木椅子抵在大门处。她才转身往室内走去。 “哇。”风儿在室内听见动静,她匆忙走出来寻小姐,猛然一见小姐的模样吓得惊叫了起来。 “别叫了,是我。”玉颜拉着风儿的手往净房走去,“赶紧给我洗脸,墨汁很难洗净。” 风儿重新点上灯,她看着小姐披头散发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她将布巾放进铜盆里,打湿后拧干为玉颜擦着脸上的墨汁。 “哎哟,痛呀。”玉颜轻叫着,她指了指洗澡用的皂膏,“用那个来洗。” “可是,那是……” “哎呀,能洗掉就行,否则顶着这张花脸,五更天怎么去前院请安?” 风儿只能照办,用皂膏给玉颜洗脸上的墨汁,效果还真的不错,在脸上涂上皂膏又用布巾擦,五六次后墨汁越来越淡。 风儿这才开口问:“小姐,怎么想起装扮成鬼吓唬他?” “白天你去后厨打探消息,那小青的娘说,小青在家叫:小姐是鬼。那我就扮成鬼了。”玉颜耸了一下肩。他们一定是害死刘颜的真凶,玉颜死而复生,他们想到的自然只能是鬼。 “啊!小青的爹娘一心要害小姐,咱们还是把此事告诉给老爷夫人。” “先别说,观察一下小青的爹娘接下来会如何。”玉颜不愿意让人知道,刘颜被人塞进井里的事。这是一件,被害人与凶手都不敢提的事。 “诺。” 五更天,玉颜带着云儿去上房请安。一夜没睡的玉颜,让风儿为她画了一个浓浓的妆,换了一身艳丽的衣裙。 玉颜刚走到逸兴院,就见胡嬷嬷带着两个妇人匆忙从前院走来,她见到玉颜前来,止步行了一礼:“小姐。” 玉颜往侧让开,客气地道:“胡嬷嬷早。” 胡氏道:“奴有急事禀报夫人,先行一步。” “胡嬷嬷请。” 胡氏同两位妇人往上房走去,里面早有下人向夫人通报:“胡嬷嬷前来。” “小姐前来请安。” “叫她们进来。”夫人在屋内道。 下人走出来行礼:“胡嬷嬷,夫人有请。” “小姐,夫人有请。” 玉颜慢慢走着,她听见胡氏在室内快速说道:“夫人,小青的爹昨夜犯了急病,小青的娘告了长假前去伺候,这一时半会寻不到人为小姐做羊乳糕点。” “啊,是什么病呀,能治吗?”刘夫人诧异地道,“昨儿他俩夫妻下午还来要对牌回家看小青,晚饭时回来还对牌人还好好的。怎么夜里就犯了病呢?” “说是小青他爹昨晚起夜时摔进了粪坑里了,然后……”胡氏止住没再说。 玉颜的二哥刘潇同长兄前来请安,他在外听到里屋说的话,在外接嘴低声说道:“然后吃了一肚子的屎。” 玉颜捂嘴轻笑了起来,“呵呵……”下人们也低头轻笑。 大哥刘瀚瞪了他一眼:“二弟怎可在妹妹面前胡言乱语,让父亲听见一定会训你。” 刘潇转过头冲玉颜眨眨眼,玉颜忍住不再发出笑声。 玉颜很开心,她吓跑了刘府里暗藏着的凶手,今后她会安全很多了。 感谢各位亲的收藏与投票:) 第20章 狼仔 刘玉颜在三更天时分,被黄府着人前去刺杀之事,太子赵显在起床时就听到长风来报。 “太子殿下,今早三更天黄府又派人去左相府暗杀太子妃。” 赵显的大宫女清歌,正在为他穿上杏黄色四爪蟒袍,另一位大宫女清月蹲在地上为他整理鞋袜。 “那她死了没有?”赵显用平淡的语气问道。 两个大宫女对视了一眼,主人这些年都是这样的态度对待太子妃。她们同众侍卫差不多的心情,都同情着那位左相府的刘小姐,觉得她今后嫁到东宫来,活着也挺累。 长风摇头用遗憾地口气说:“没死成。” 赵显冷哼了声:“黄家那些痴心妄想的人有什么本事?杀个黄毛丫头都这么吃力,还想取代大将军府,尽做白日梦。” 长风心怀小九九,他着重提醒道:“他们更想做的是国丈。” 赵显冷笑了几声,凉冰冰地道:“他黄府前脚杀了刘家那个丫头,我后脚就杀光他黄府的女人。”他还补了一句:“一个不留,不信走着瞧。” 两个大宫女又对视一眼,主人这到底是什么态度,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完全看不明白。 长风见太子准备出殿进皇宫,他跟在太子身后,低声道:“据探子报,大将军府如今在寻一本书《鲁班记》” “哦,是本什么书?” “好像书上写着如何制作最新的武器。” 赵显止住脚步:“派人去寻,重金买下。” “万一被大将府先得到呢?”长风担忧地问道。 赵显没说话,他抬脚大步向前走去。长风摸摸头,嘀咕道:“难道想让我老虎嘴里拔牙?那可是大将军府呀,老天爷!”他又迈腿跟了上去,寻思着得想办法早大将军府一步得到那本书。 赵显走到长乐宫门口,早等候在外的长乐宫的主事太监小合子快步迎了上来,他恭敬地行了一礼后就着急地道:“殿下,今儿您进宫可再别带人回来了,实在没地方放织布机啦。再说,那二三十架织布机一天到晚噼里啪啦响,吵得人头疼。小的在这里求您了。” 长风同情地看了小合子一眼,让一个太监去管着二十多个妙龄美人儿,是件多么折磨人的事。何况,那些美人儿一天哭哭啼啼闹个不休,小合子还得哄、骗、吓,什么招数都得使。还是自己好呀,能随太子四处跑。 赵显斜了小合子一眼说道:“皇后所赐的人,你让本殿拒绝?要不,你同本殿一块进宫,赐人的时候你来拒绝。” “不,不,不,那小的就得死翘翘,不能再伺候殿下了。”小合子急得真摇头。 “哼。”赵显走到一匹黑马前,拉着缰绳翻身上马坐稳,他朝小合子招了一下手。 小合子小跑上前,他哀求着道:“殿下,小的求您,别带小的进宫。” 赵显用马鞭指了指长乐宫的侧殿方向:“你告诉那些女子,想要过好日子就回宫去。如今有一个机会,三月十四是皇后的千秋,她们好好准备才艺,到时本殿将她们送回去。否则,她们就继续在长乐宫织布养活自己。” “诺,诺。”小合子喜得合不上嘴,还是自己主人有办法。 赵显的黑马行到永阳皇城宫门外,迎面遇上了刘府的马车。 刘潇听侍卫报太子前来,他扬言叫马车停下来,他随后跳下马车行礼:“太子殿下,在下有礼了。” 赵显拉紧僵绳,黑马止步停了下来,他看着行礼的刘潇:“嗯。” 赵显又转眼看向了车厢,车帘紧紧拉拢,那张瘦小的脸没有像上次露出来,用一双大眼看着外面。 刘潇顺着他的眼光看了过去,眼睛转了一下明白了太子的意思,太子在看自己的妹妹。 刘潇急忙出言解释道:“颜儿身体受了风寒,在下就这去叫她下车拜见殿下。” 赵显哼了一声,心想,哪是受了风寒,是受了惊吓。他摆了一下手,抽了马一鞭,黑马往永阳皇城宫内驶去。他的几个侍卫对刘潇行了一礼,匆忙跟上。 刘潇爬上了马车,他看了一眼一只手放在桌上支撑着小脑袋,正在打盹的妹妹。他暗道,这丫头晚上恐怕又是看书看晚了。 过去玉颜每次同二哥借书,都是过一夜便归还。刘潇惊奇她看书的速度,他每次提问,玉颜都能答出来。那时刘潇才知道,过目不忘的人果然存在。 刘潇暗自叹气,自己也算是一点便通的聪明人,学东西还得看好几次才能记下。他想起了妹妹小时候的事来。 颜儿五岁时启蒙,请了一位女先生为她授学,她时不时生病,在十岁时勉强念完《大学》就不再听学了。家里人从没听女先生说妹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女先生每次都说妹妹懒,不喜读书不喜写字。 现在想来,可能是那女先生不得颜儿喜欢,颜儿才会在学业之时不积极。自己在书院就遇到过不喜的先生,自己就不爱听他教学…… 刘潇正想着心事,突然他猛然前后摇晃起来,他赶紧伸手扶住差点摔到地上的妹妹。 玉颜被吓得惊醒了过来,她听见外面,驾车的马夫紧张地呼道:“吁……”,他在强行拉住马头,马匹长长地鸣叫了一声原地停了下来,马蹄子不停的刨着地面,表达着它的不满。 刘潇从车厢里伸出头冲马夫吼道:“陈七你抽风了,怎么赶车的?” “二少爷,有人冲出来拦路。”陈七面带委屈之色,愤愤然指着马车前面的一个小人儿。 刘潇抬头向前一看,惊得张大了嘴,好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他想了一下,京城这些官宦人家还没有一个女孩子长得如此的美貌,她就像天上下来的小仙女。 长得像仙女儿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外罩着一件白色的薄纱长衣,一头长发用粉色丝带系在头顶。她站在路的最中间,手上抱着一只黑色的小狗仔,正睁着一双又圆又亮的杏眼,歪着头看着自己。 如月冲刘潇蹲下行了一个礼,娇声娇气地道:“我来给太子妃送东西。” 玉颜听外面是如月的声音,她欢喜地道:“二哥,她是我朋友如月。” “啊,妹妹什么时候结识的朋友?”刘潇很意外,他继续问:“她是谁家的孩子。” “就是上元节我偷偷跑出府那天认识的。”玉颜冲刘潇吐了一下舌头,“我没好问她是谁家的孩子。”她不敢说如月是青楼女。 “哦,你下去同她说会话,我在车内等你。” “谢谢二哥。”玉颜跳下了马车。 如月迎上前,她冲玉颜笑道:“太子妃。” “如月叫我玉颜。” “玉颜,这是你要的狼仔,今天母狼产下了四个小仔,没有白色的狼,我给你挑了一个黑色的母仔。”如月将手上的毛绒绒的黑狼仔递给了玉颜。 玉颜双手小心接过,她看小狼仔还没睁眼,担心地问:“它没事?” 如月笑着道:“没事,它只是才生下来,还没睁眼而已。” 她又对玉颜细细讲道:“小狼仔将睁眼后第一眼看见的就视为头狼。你喂它喝羊乳或者牛乳,三个月后就可以喂肉食了。你平日要叫人天天给它洗澡,教它大小便。你要训练它听你的令,要是不听话就轻轻打它,直接打到它听为止。它做得好,你就要给它奖励……” 玉颜抱着小狼仔不停地点着头,她很喜欢这个活的宠物。她以前的宠物都是仿真的电子玩具,她养过仿真大熊猫和仿真金丝猴。让它们滚就滚,叫它们跳就跳,可爱是可爱,但无灵性。 玉颜五岁时就拥有了一个仿真机器人宠物,她叹了口气,结果害自己最深的就是从小与自己同吃同玩,一起做试验的宠物朋友。 她问如月:“狼长大后会背叛主人吗?” 如月愣了一下摇头道:“永远不会。” “那就好!”玉颜看了看手上捧着的小狼仔,全身黑毛,只有四脚狼爪的下面是白色,她想了一下道,“如月,咱们给她取个名字叫踏雪。” 如月心里暗想,给一头狼取这名字多土呀,像条狗的名字。 她没告诉玉颜一件事,才叔在看了这头小狼仔时说,他从没见过全身黑毛,脚掌是白色的狼,这头狼长大后极有可能会成为狼王。 如月还是点头温顺地道:“好,就叫她踏雪。” 谢谢各位亲的收藏与投票! 第21章 秘笈 刘潇坐在马车上,看着路边说话的一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他看自己的妹妹长得肌如白雪,韶颜稚齿,心想道,待妹妹身体再长好一点,长大之后定会是国色天姿。 他转眼看向另一个,他深吸了一口气暗道,这个女孩子如今就是这样的姿色,以后恐怕就是倾城倾国之貌。他心里暗自为妹妹担忧起来,与这样美貌的女孩子交友,未来…… 他伸出身子想叫妹妹上车离开,又见那位叫如月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出来,伸手递给了妹妹,他又缩回了身子,打算让她们再说会话。 如月低声对玉颜道:“这是照着秘笈制出来的美容丸,你每天晚上吃一粒,下个月我再为你送来。” 玉颜接过药丸放进怀里:“谢谢如月,我必遵守诺言将你接出来。” “嗯,我信你。”如月冲玉颜笑了笑,正打算告辞离开。她突然惊叫了起来:“看,踏雪睁眼了。” 玉颜低下头,看见手上的踏雪睁开一对水灵灵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自己。随后,踏雪伸出红色的小舌头舔起了她的手掌。 玉颜心里顿时充满了浓浓的柔情,那种被依赖的感觉,让人不由会生出一种满足感。 她对踏雪温柔地道:“雪儿,稍后就给你喝奶。” 踏雪像听懂了玉颜的话,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眯上了双眼依偎在玉颜的手掌里。 玉颜再次对如月道谢:“谢谢如月,将这么可爱的雪儿给了我。” 如月摆手:“不用谢我,它跟着你会过得更好。”她低声道,“不用吃人肉。” 如月说完笑笑转身离开,远远的地方有一头半大的狗在等候着她。只有玉颜知道,那是一头凶猛的吃人的狼。 玉颜目送如月带着狼离开后,她上了马车。 刘潇看着她手上闭着眼睡觉的小狗问:“妹妹要养狗?” 玉颜点头:“是呀。二哥,她叫踏雪,也叫雪儿。” 她随后问道,“二哥,父亲母亲能让我养她吗?” 刘潇道:“你喜欢就养着,我回府同爹娘说。” “谢谢二哥。” 玉颜左手将踏雪抱在怀里,右手轻轻抚摸着它绒绒的黑毛,寻思着,这家伙长大很能吃,自己得想办法给她赚银子买肉。 想到赚银子的事,玉颜感觉自己的头在变大。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她要赎如月,得要天文数字多的银两。如今又多了一个开销很大的踏雪,靠自己每月一百两的月银,还不够踏雪长大后吃肉。 玉颜满脑子都如何赚银子,人到了大将军府的练武场也是心不在焉。她给舅舅与两位表兄行礼后就退到了一侧,静静看着他们试用改良后的武器。 二表兄袁明哲站在练武场的中间,举着暗器射着草人。暗器按玉颜所说的改了外形,发射还是很呆笨,只能左手举着暗器,右手拉着小绳,将八字形暗器一个一个射出去。这是因为没有铁丝做成弹簧,不能连续不断的发射。 明哲为这个暗器取了个名字,叫八星追魂。这暗器在玉颜眼中虽然太过简陋,但杀伤力极大。这是因为八角形的暗器在毒药里泡过,有人中了这暗器之后,如果没有解药,要么等死,要么砍掉手脚。要是运气不好被射在头上,那就只有一死了。 大表兄袁明朗对玉颜问道:“表妹,你看看这个八星追魂暗器,如今可还能用?” 玉颜点头:“还不错,以后有了弹簧再改良。” 大将军道:“颜儿,你告诉你大表兄如何做弹簧,让他找匠人去打制。” 玉颜皱着眉,她在想如何叫人,在冶炼技术还处于最原始的阶段,先拉出铁丝,再制成弹簧。 众人看她不吭声,以为她其实也不知道如何做那个叫弹簧的东西。她之前说能做,也就是随口一说。 大将军的一个亲信侍卫跑了进来,他是胡氏的二儿子洪泽忠。他上前对大将军抱拳行礼,轻声道:“大将军,太子也在寻那本秘笈,他让人重金购买。” “嗯,他有寻到吗?” “现在还没有寻到。”洪泽忠继续禀报:“太子的侍卫先去寻了书铺的掌柜问话,掌柜回的话也同之前回咱们的一样:他记不得有这本书,因此就记不得这本书被何人买走。” “你们继续去寻,争取赶在太子之前寻到此书。” “诺。” 玉颜抱着踏雪站在舅舅身边,听到了侍卫所说的话。她的眼珠转了转,想到了赚银子的好办法:将自己所写的书一分为二,一本卖给大将军府,一本卖给太子。 她想着自己要去赚舅舅的银子,心里有些内疚。她安慰着自己,等以后自己有更多办法赚银子时,就将从大将军府所得银子全还给他们。 赚银子的办法是有了,随后玉颜又犯起了愁,让谁出面去卖这本书呢。自己当然不能出面,风儿也不能出面。 直到玉颜与刘潇坐在马车上,她还在想着到哪找个可靠的人去卖这本书。 玉颜穿越来盛朝,除了左相府与大将军府的亲人与下人之外,她就只认得两个人,如月与义兄齐更年。 她在寻思干脆去寻齐更年为她卖书,转念又想着义兄年纪太小,卖书不成恐怕还会连累他们全家人。 刘潇见她低着头没精打采,以为她是因为不会弹簧之事而懊恼,也沉默着不再提这件事。 两人回了左相府,刘潇对玉颜道:“妹妹先抱着小狗回凤来院,母亲来由我去说。” “谢谢二哥。” 玉颜抱着踏雪回凤来院,跟在她身后的凤嬷嬷道:“小姐,抱着小狗累,让我来抱它。” “不累,我自己抱。” 玉颜进了凤来院的门,在院子忙活的下人纷纷上前行礼。风儿与云儿迎上前,行了一礼,风儿道:“小姐从哪得来的小狗?” “一个朋友送的。” 云儿问:“小姐,咱们将这小狗安置在哪里?” “在我卧室给它做个窝。” “啊……”风儿惊讶地叫了一声,“小姐,那怎么行呀,它是狗,怎么能同你住在一处。” 玉颜抱着踏雪迈上正院的台阶,她道:“她不是狗,她叫踏雪,也可以叫她雪儿。” 所有的下人面面相觑,这小姐的性格越发古怪了,给一条小狗取了一个凤来院一等丫鬟的名字。 大家都知道凤来院的一等丫鬟,名字后带个‘儿’字。二等丫鬟名字前是‘小’字。三等的粗使丫鬟名字前是‘阿’字。 玉颜进了房间,也不让风儿给她换衣,她手掌里的小踏雪又开始伸出舌头添着她的手指。她对云儿道:“你去叫一个小丫鬟,到后厨拿点牛奶或者羊奶来。” “诺。”云儿出门叫着小白去取牛奶。 “风儿,找几件衣服出来,给雪儿先做一个窝出来。”玉颜进了里屋,四下转了转,决定将雪儿的窝做在床榻上。 床榻是值夜的丫鬟睡的地方,但玉颜只要风儿值夜,她又要风儿上床同她一起睡觉,床榻就空了出来。 风儿寻了几位旧一点的棉袍,拿在手上问:“小姐,雪儿的窝做在何处?” 玉颜指了着床榻:“做在那里。” 风儿觉得不妥,“小姐,它这样小,万一从上面掉下来了呢?” 玉颜一想有道理,她又另寻地方,最后指着床尾的一个地方:“那就这样,雪儿的窝要离我要近点。” 风儿走到床尾的地方,蹲下仔细的铺着狗窝。 奶娘方氏匆匆走了进来,她对玉颜行了一个礼,低声道:“小姐,后门有人找您。” “奶娘,是谁?” “就是那个快饿死的女人的儿子。” 玉颜想起了那母子俩人贫穷的情形。她想道,林岩能为了银子来杀自己,也许林岩为了银子说不定能帮自己将书卖掉。自己就告诉林岩,那是她寻来的一本秘笈,要悄悄的出卖。 她想好后就对方氏道:“奶娘,你去将他带到后门里面,你陪着他在那等着我。我给雪儿喂了奶后就过去。” “诺。”方氏转身离开去后门外带林岩。 风儿抬起头来道:“小姐,您去见客人,由奴来喂雪儿。” “不行,我要亲自喂雪儿。” “诺。” 小白小跑着去后厨,拿了一碗牛奶过来。 云儿将牛奶端进屋,她想拿着碗里的勺子给小狗喂牛奶,玉颜拒绝了:“你将牛奶放在桌上,我来喂它。” 云儿把牛奶碗轻轻放在桌上,玉颜走过去坐在桌前,右手从牛奶碗里拿起小瓷勺,小心翼翼地给左手抱着的雪儿喂起了牛奶。 踏雪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玉颜,伸出小舌头舔起了勺子里的牛奶。 “雪儿,慢慢喝奶,这是你人生里的第一餐,可要慢慢享用。”玉颜像对人一样,与小狼仔温柔地说起了话。 风儿铺好了窝,同云儿规矩地站在一侧,看着玉颜用勺子喂着雪儿喝牛奶。她们都发现,小姐柔情似水的样子十分的美丽。 感谢新朋和老友的支持! 第22章 报恩 方氏去后门将林岩领进后院,招呼他坐在亭子里等待小姐。方氏见林岩穿了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旧衣,叹了口气,她关心地问:“你母亲好些没有” “多谢婶子挂念,母亲身体好多了。”林岩站身恭敬地回答。 方氏招手:“坐下说话。” 两人说话的时候,后院一棵大树上藏着的一个人,将这一幕全看在眼里。这人是云海,他来左相府是私自行动,他的主人并不知道。 今天早上,云海从外面归来,得知太子妃又有人想杀她,他对长风道:“黄府太阴险,收卖了左相府的下人去暗杀太子妃,我以后寻机会去左相府观察,发生有人被黄府收卖,就先行处置了他。” 长风白了他一眼:“多管闲事,左相府有侍卫。” “左相府的侍卫就只保护着左相与两位少爷,没见派人守着太子妃。” “嘿,太子妃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如此尽心尽力?”长风警告他,“到时被主人知道你去保护太子妃的事,我可不会替你打圆场,后果自负。” 云海道:“我还不是为咱们主人好,你看那些想代替太子妃的女子,哪个是省油的灯。你想让那个假凤凰来做主母?” 长风摇头,他最不希望就是太子的表妹甄凤凰来做太子妃了。 “你想让黄家女来做太子妃?” 长风想也没想直接摇头。 “你想让右相的女儿来做太子妃?” 长风默默摇头,右相的崔逸贤之女崔秀清,长得美貌,行事端庄,但她的亲表弟可是四皇子呀。 “只有太子妃最适合主人,我不保护她,万一她为人所害,咱们主人未来……” 长风挥手道:“行行,你要去就去,别给主人惹事就成。” 云海就这样来左相府溜达一圈。左相府的侍卫们看见他装着没看见,由着他在府里转悠。 云海靠在树上,他远远见太子妃抱着一只小黑狗仔向后院走来。 风儿对玉颜道:“小姐,将踏雪给奴抱着,您抱久了手累。” “不累,我自己抱着。”玉颜怀里搂着温暖的踏雪,她孤寂的心总算是有了依靠。 林岩见玉颜走来,他站起了身,待玉颜走近亭子,他跪了下来:“小的前来感谢大小姐的救命之恩。” 玉颜示意奶娘:“拉他起来。” 方氏对玉颜行了一礼道:“诺。”她上前一步,双手将林岩扶了起来。方氏再退后几步同女儿风儿并肩站在亭子一侧。 玉颜在石桌前坐了下来,她对林岩道:“坐下说话。” 林岩抱拳行礼,斜着身子在玉颜对面坐了下来。树上的云海远远只能看见两人坐着的侧影。 玉颜问他:“你母亲的身体养好些了吗?” “大好了,小的母亲说,您是我们家的恩人。母亲她天天为您祈福。”林岩带着感激的口气说着。 玉颜笑了:“她没事便好,用不着为我祈福。” 林岩从怀里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银票,双手递给玉颜:“大小姐,这是小的母亲让先还给您的二十两银子,剩下的我们以后再慢慢还。” 玉颜摇头:“银子你们先用,把身子养好,别可再饿坏了。” 林岩将银票放在石桌上,他对玉颜道:“自从我的母亲身体好转后,我去书铺寻了抄书的活,抄一本书有五两银子,母亲做些针线活。如今,我同母亲现在生活过得比从前好了,每日能食饱。” 玉颜听林岩说他在为书铺抄书,她有些惊喜,原来这小子还会写字。 玉颜一手抚摸着踏雪的黑毛,一边在想如何对林岩说卖书的事。 林岩看向玉颜怀里的黑狗仔,他见小狗的眼角微微上挑,眼神偶露凶光,它的嘴稍长,两耳竖立不曲。 林岩心里暗惊,他道:“大小姐,这好像不是狗。” 玉颜笑了笑,她道:“她叫踏雪,我现在愁它长大后的口粮呢。” 林岩明白了,玉颜养的就是一头狼,他担心地问:“你不怕它……” “不会,它从睁眼就跟着我,以后就只会当我是主人。” “哦,那就好。”林岩放心了。随后,林岩又道:“三月初三,我要去大将军府报名入军。” “啊?你去入军后,你母亲怎么办?” “我母亲同意让我去试试,我也不一定能通过选拔。”林岩接着道,“如果我有了前程,母亲以后也会有依靠。” 玉颜微微点头,她低声对林岩道:“我有办法让你顺利入军,并且不用去军营做小兵。” 林岩用惊讶的神情看着玉颜,他以为玉颜是去为自己说情,想出言拒绝她的好意。 玉颜不容他开口,直言说道:“是这样,我在偶然之下得了两本奇书,如今大将军府与东宫都在重金寻购这书。我无法出面卖书,你能帮我将这两本书重新抄写,再想办法各卖一本给大将军府与东宫吗?” 林岩惊得张大了嘴,久久合不上。他惊奇地想道,刘府大小姐要将两本书,一本卖给自己的舅舅,一本卖给自己未来的夫婿,她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玉颜继续说服他:“我急需用银子,先卖给他们,以后我有银子后,就把银子还给他们。你将其中一本书卖给大将军府,然后对他们说,你以后可能还会寻到此类的书籍,大将军府会将你留在府里做侍卫。卖到太子那里的书,也要告诉他以后可能还会寻到此类的书籍,他必不会为难于你。” 林岩想到心善的玉颜曾出手帮助自己,也许她还需要银子帮助别人,所以才会寻自己帮她卖书换银两。 林岩点头,他干脆地道:“好,我为您卖书。” “一定要保密,只能说此书是你从书铺得来的。” “诺。” 玉颜从石桌下面,悄悄递给了林岩一卷纸,林岩伸手接过,手缩进宽大的手袖里,他将那卷纸紧紧拿在手上。 玉颜对他低声道:“卖书得到的银两,我会分你一成。” “不用,我能入大将军府就是极好的事。” 玉颜站起身,她指了指桌上的银票:“你拿回去,给家里置办一些东西,我不缺这点银子,以后,等你有了饷银时再还我。” “诺。”林岩将桌上的银子捡起放入怀里。 玉颜对方氏安排道:“奶娘,今天放你半天假回家休息,你顺路将林小哥送回去,路上买些好的糕点给林婶带去,看看她身体有好转没有。” “诺。”方氏低头行礼。 林岩摆手想拒绝,玉颜冲他眨了几下眼。林岩眼睛转了一下就想明白了,她是怕自己路上不安全,让方氏送他回家,他才放下手恭敬地行礼:“谢谢小姐,谢谢方嬷嬷。” 林岩与方氏站着目送玉颜带着风儿离开,两人才转身往后门走去。 树上的云海见林岩从怀里掏银票放在桌上,后又见太子妃没要银票,林岩又将银票收。他认为林岩是来还玉颜的银子,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他见天色不早,从屋顶上一路飞奔回了东宫。 方氏中途去一家铺子买了一包糕点,同林岩一起去了那处破旧的房屋,林岩伸手推开房门。 一位妇女在屋内听见房门打开的声响,起身迎了出来:“岩儿……”她见林岩的身后站着一位打扮整齐的妇女,微微一惊,怔在当场。 林岩赶紧对母亲道:“娘,这是刘家小姐的奶娘方嬷嬷,那夜她也一同来看过您,今日,小姐让方嬷嬷来看看您好些没有。” 林岩的娘恍然,她热情地对方氏道:“方嬷嬷请进来喝杯热茶,寒舍简陋,有屈尊驾。” 方氏听她的这番说词,再看她虽然身子单薄穿着补丁衣服,头发却梳得一丝不乱,举手投足的优雅,方氏心里暗惊:这女人看似不像出自普通人家,又为何陷入了这样的困境。 方氏将手上的糕点递过去,她客气地道:“我就不进去打扰了,小姐吩咐我买点心来看望你好些没有。” “小姐对我们母子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只愿此生有报恩的那一日。”林岩的娘双眼含着泪花,哽咽着说道。 方氏劝慰她道:“您安心养着身子,您儿子未来会让您有享不尽的福呀。” “借您吉言,真有那一天必报小姐的大恩。”林婶双手接过糕点,紧紧搂在怀里。 林岩从室内端了一杯热茶出来,双手递给方氏:“方嬷嬷,您不进屋来,就在此喝杯热茶。” “谢谢。”方氏双手接过,将茶水饮了。 “我还要回府回禀小姐,先行告辞。”方氏寻了借口告辞而去。 林岩同母亲站在门前,看着方氏远去的背影,林婶低声对儿子道:“岩儿呀,你要记住,咱们俩母子的命都是刘家小姐给的,连这个小破屋也是从她那里得来的,以后,你要是有出息了,一定要报她的大恩啦。” 林岩听得一头雾水,母亲的命那是刘家小姐救的没错,怎么自己的命也是刘家小姐给的,还有这小破屋也从小姐那得到。他暗想,母亲是不是病糊涂了还没好完全。 孝顺的林岩还是恭敬地应道:“遵命母亲,儿子一定努力打拼前程,以报刘家小姐的大恩。” 第23章 卖书 当夜,林岩挑灯抄书,他为玉颜重抄《鲁班记》,他看纸上写的不成型的字体暗自发笑。他抄写出来的字体整齐美观,如果玉颜在此看见,一定会惊叹道:这是激光打印出来了。 林岩从小就由母亲教他识字,他母亲用木根在地上写字,他认识一个字便写要写好一个字。他长到七八岁后,就用木根沾上水在桌上写字,写得差了一点,母亲就会让他重新写过。 如今,林岩的书法若是让出身世家的太傅林谦言看见,也得说声好。 那日玉颜给了他五十两银子,他买来米粮,天天煮粥喂母亲喝。开始母亲不张口,说自己只是生病了,不是饿的。林岩在母亲面前跪了下来,他哭着道:“母亲呀,这个世上儿子就只有您一个亲人,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儿子怎么办啦?您要喝下这些粥,好起来呀,母亲。” 他母亲用微弱的声音问:“粮从何而来?我不吃偷来之食。” 林岩忙道:“母亲,是刘府的大小姐,盛朝未来的太子妃,她见我跪在药铺前哀求大夫来为您看病,动了恻隐之心,借了五十两银子给我。母亲,儿子以后做工赚银子还给她。” 林岩隐瞒了自己为了银子前去刺杀刘玉颜的事,若是让从小就教育他:‘宁可饿死也不偷不抢’的母亲知道此事,一定会当场气绝。 林母长叹了口气,用蚊子一样的声音道:“又是她救了我呀。”她张嘴开始喝米粥。经过十来日的调养,她身体才稍好了一些,慢慢用起了硬一点的食物。 林岩见手上还有一些余银,他想到了书铺的那些散发出墨香味的书。他转身去了书铺寻了掌柜,说自己可以为书铺抄书。 掌柜上上下下打量着一身补丁的林岩,过了好一会,他才质疑问道:“你?你识字?你能抄书?” 林岩不停的点着头:“是,小的会。” 掌柜寻思了一会,想着人不可貌相,也许这个穷小子还真会识字抄书呢,于是才开口道:“好你抄一本试试,笔墨纸自己买,抄好一本送来,如果抄得还好,我收下就五两银子一本,你再接着抄下一本。” “好好好。”林岩双手接过掌柜递过来的一本书,又在书铺用五两银子买了一套纸墨笔砚,他像捧宝贝一样将东西捧回了家。 林岩回家后,在木块拼出来的一张破桌上,用笔写出了他人生的第一个毛笔字。他执毛笔的手颤抖着,看着自己写出的字,闻着纸上散发的墨香味,他的眼泪从脸上缓缓滚落下来。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用自己的双手拼一个前程出来,不再让自己的母亲挨饿,还要报答刘家小姐的大恩。 站在他身边的林母也轻轻用手抹着眼泪,她儿子是多么的聪慧呀,她只是用木棍在地上教他识字,他只是用清水在桌上练书,如今他也能写出这么精美的字体来。如果,他有个好的家世…… 几天之后,掌柜接过林岩抄的书,他翻了翻当场惊呆了,上面的小楷字体俊秀圆润排列工整,一本书翻到最后,没有涂污一字。 掌柜立刻付了五银两子,再给了下一本书,另送了一些笔墨给他。再三对林岩说道:“给我的铺子抄书,会送纸墨,别的铺子不会给。”以此来留住林岩为他抄书。 此时,林岩用小楷字抄着《鲁班记》,他心惊里面的内容,怪不得大将军府与东宫在重金购买此书。书上写着的兵器,是他从没听闻过,也没见识过的东西。什么同时发射二十支的弩机,什么九节铁鞭,什么竹节锏…… 抄到后面还有农用工具,耕地犁耙,灌田水车,脱谷风车等等的制作和使用方法。 林岩暗叹,谁要拥有这些东西,谁就会发大财。他很聪明,将兵器与农用工具一分为二抄到了两本书上, 林岩在天亮时将书抄完,他又看了两本书的内容后,决定将写有同发二十支箭的弩机那本书给大将军府。写有九节铁鞭的那本书给太子府。 林岩把原稿和给大将军府的书装在一个坛子里,封上盖子,埋在地下,再移了一个水缸压在上面。他把另一本书小心地放入怀里,又整理了一下打着补丁,还算干净的衣服,打算前往东宫一趟。 林母一直默默观注着儿子的举动,她见儿子要出门,担忧地问:“岩儿出门有危险吗?” 林岩用很低地声音道:“刘家小姐教了我如何行事说话,不会有危险。” 林母点头:“你去,娘等你回来。” 林岩走了几步,又转头跪了下来,给母亲磕了几个头:“娘,儿子去办事,稍后便归,您不用担心。” 林岩这才站起来转身大步往外走去,他决定直接去东宫等太子。他在路上想着如何顺利将书卖给太子,卖多少银子适合。他也知道,自己所做的事非常的危险,万一激怒太子,自己很可能被当场除掉。 林岩看了一下天空,此时晴空万里彩霞满天,他暗道,这是一个美好的开始,或者,是个美好的结束! 林母目送儿子远去的背影,不停的用手擦着眼泪。她心里很明白,儿子要做的事很危险,如果不是这样,他昨天就会把抄的什么书,要去做的什么事一一告诉自己了。她无法帮儿子去冒险,唯有等待着他的平安归来。 林岩往东行,一直走到永阳皇宫的红墙外,他继续往长乐宫走去。远远的,他看见长乐宫门前有几匹马,有一队侍卫整齐站在马匹的后面等候着。他的心开始蹦蹦狂跳:看样子,太子要出门,机会难得。 林岩在慢慢行着,他见到一位着杏黄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正大步从长乐宫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几位侍卫。等候在外的侍卫恭敬地行着礼:“殿下安。” 就在赵显拉着黑马缰绳想飞身上马之时,林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扑倒在马前,摔在地上。赵显被他惊得倒退了一步。 无人会料到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行事,侍卫们手忙脚乱纷纷拔剑围住了林岩。 林岩抬头看着正瞪着眼看着他的太子赵显,轻轻说了一个字:“书。”他从宽大的破衣袖里露出一本书的角来。 赵显看着地上这位衣着破烂的穷小子,心想道:他敢不要命扑在自己的面前,并不是前来寻死,而是有所图谋。他带来的书,也许正是自己在寻的那本。 赵显挥了一下手道:“长风,将这小子拉回长乐宫关起来,待本殿从宫里回来亲自审问,期间任何人不得接近他。” “诺。”长风站出来行了一礼,再弯下腰拉起林岩,将他往长乐宫里拖。 这时,刘府的马车行到了长乐宫前,马车夫道:“二少爷,小姐,太子在长乐宫大门外。” “停车。”刘潇叫道。 马车停了下来,刘潇下车时对妹妹道:“颜儿也下去给太子行个礼。” 玉颜温顺点点头:“好的,二哥。” 兄妹俩下了马车,刘潇上前行礼:“刘潇见过太子殿下。” 玉颜抬眼看见林岩正被一个侍卫拖进长乐宫里,她的眉毛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第24章 谈价 赵显见刘家丫头的表情,顺着她的眼神看去,他开口道:“那穷小子刚才想图谋不轨,长风将他拉回长乐宫去审问。”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言解释,这根本就不是他的性格。 玉颜转头看了赵显一眼,低下头行了一礼:“小女子见过太子殿下。” 赵显嗯了一声,他左手拉着黑马的缰绳飞身上马,右手挥起马鞭抽了一下马屁股,马像箭一般飞驰了出去。侍卫们匆匆给玉颜与刘潇行了一礼,翻身上马朝着太子急急追了过去。 玉颜跟在二哥身后上了马车,她从窗口看向长乐宫,此时长乐宫的朱红色大门已紧紧关闭。她心里充满了担忧,决定晚上去林家看看林岩的情况,他要是真被太子扣下,自己要想办法将他救出来才行。 这件事导致了玉颜一天都无精打彩,心不在焉。连她回了凤来院后,踏雪亲昵地上前舔着她的手指讨好,她也没展颜一笑。 赵显挂念着那本书的事,他心里着急快步在宫里逛了一圈,他先去长信宫给母后问安。听着母后喋喋不休地表达对左相府的不满,对刘家小姐的不喜,对自己侄女儿的期待。 赵显只不停的点头,他这态度让皇后极其满意,以为他开始想明白了,还是自己母舅家重要。 皇后这次便没让儿子带宫女回长乐宫,而是将侄女甄凤凰给她做的一个鸳鸯结,赐给了儿子:“这个结打得精致,本宫生辰那天,太子可将其系在腰间。” “母后,孩子告辞。”赵显接过鸳鸯结,行了个礼告退。 赵显手里拿着个大红色鸳鸯结把玩,他出了长信宫往皇上的雍华殿而去。半道上他遇上了三弟赵景去昭宁宫给自己的母妃黄妃问安。 赵景见太子走来,他恭敬地行礼:“臣弟见过太子殿下。” 赵显冲他点头笑笑,将手上的鸳鸯结递给了他:“三弟,送给你。” 赵景双手接过鸳鸯结,莫名其妙地看着太子哥哥远去的背影,猜测着他送自己一个这东西是什么意思。 难道太子在暗示同自己欢好过的宫女秋儿被送进了长乐宫,被他知道了? 还是太子在暗示自己同母妃的大宫女宁霞私下欢好,被他发现了? 赵景细细想了一下,他同宁霞欢好的那处临湖阁偏殿,离皇后的长信宫只隔了一条湖。 前些天,他去给母妃问安出来,半道遇上去浣衣房取衣回昭宁宫的宁霞款步姗姗迎面走来,宁霞见了赵景也不行礼,只是莞尔一笑,她这一笑将赵景的欲火一下点燃。 赵景见四处无人,他冲自己的太监小维使了一个眼神,小维快行几步挡在宁霞的前面。赵景上前伸手将宁霞拉到了不远的偏殿里,一言不发就直接将宁霞的衣服给扒了。 开始宁霞还推让一番,当赵景趴在宁霞身上占有了她后,两人就在寒风里赤着身体欢好了起来。两个回合下来,宁霞浪叫越来越大声,他干得越来越忘乎所以,想必就是那个时候被人听见或者看见了。 得了趣的宁霞前天同赵景玩了一个时辰后,又约了今天在偏殿等待他前去再次寻欢取乐。太子稍后会不会带着父皇前来临湖阁偏殿拿他们? 想到这里,三皇子赵景心里有些慌了。那个宁霞可是舅舅忠义侯寻来送进宫里,让母妃用来笼络父皇的绝色,要是被父皇得知,自己先他一步染指了宁霞,父皇定不会饶过自己。赵景的心里升起了杀意。 赵显完全不知道,他随手塞出去一个鸳鸯结,就会要了一个人的命,引出一串事情出来。 此时,赵显在雍华殿应付着皇上派给他的事:“太子也应该看看奏折,处理一下朝政了。” “父皇,儿臣愚钝,这些朝中大事,还得由您来主持。”赵显推脱着。 坐在殿前的皇上,四十来岁,一脸虚肿,脸色苍白。他听了太子的回话很不满意,板着脸训斥起来:“江山未来还得靠你,太子怎可不思进取?” 赵显恭敬地答:“父皇还能管着江山千万年,儿臣还有的是时间去进取。” 站在殿下的林太傅低着头,心里暗道,这小子实在狡猾。太子不管事,皇上虽然嘴上不满,其实心里极为欢喜。 皇上不耐烦地对赵显挥手:“走走走,别影响朕处理正事。” “儿臣告退!” 赵显快步走出永阳皇宫,骑马飞快回了长乐宫。他进了长乐宫,跳下马扔下马鞭,大声叫道:“长风。” “殿下。”长风从主殿的一个侧门走了出来,行了一礼。 赵显问:“他人呢?” “在这里面。” “除了你以后,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处。”赵显一步迈进了侧殿内。 “诺。”长风守在主殿前,他冲侍卫们挥手,侍卫们纷纷退后。 赵显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林岩问:“书呢?” 林岩站起身,抱拳行了一礼,再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本书,他并没有递给太子,而是说了一句:“殿下,小的是前来卖书的。”林岩将‘卖书’两个字重重的说道。 赵显哼了一声:“你开价。” “十万两白银。”林岩张口便说了一个价。 赵显一听火冒三丈,心道,你狮子大开口也不看个地方,他脸色一沉就要发怒。 林岩赶紧道:“殿下先别发火,这东西值十万两白银,小的只要您五万两。” 赵显的脸色很不好,一本破书顶上天也就值一万两白银,这穷小子居然敢张口向他要五万两白银。 林岩双手将书递了过去:“请太子殿下看看,此书值不值五万两白银。” 赵显没好气的一把夺过书,他翻了一页后,脸色开始大变,越往后翻,越是惊讶。这本书的确价值千金,穷小子卖书十万两白银也并没有狮子大开口。 就说这农用的工具,要是打造其中的一件出来卖给农户们,只按十两银子的利润来算,这天下是多少的农户?一件就能捞回本金,还别说书里还有几件农具,另还有几样听也没听说的兵器。这书上详细写着农具与兵器的制作和使用,还画了图在上面。 赵显脸色稍好了一点,他拿着书走到上位坐了下来,他看着林岩问道:“这书你从何得来?” 林岩将自己早编好的话说了出来:“小的在书局抄书,有一日抄到这本书,感觉是奇书,便买了下来。” “可这书的墨色是新的。”赵显翻书时闻到了浓浓的墨味,明显是才写不久。 “殿下,是这样的,原书本来破旧,又被小的不小心倒水在上面,小的赶紧重抄了一次。”林岩继续道,“小的听书局掌柜说太子殿下在寻此书,便前来向太子卖书。” 林岩又将‘卖书’两字加重了语气。 赵显白了他一眼,这穷小子要不要这样再而三的提醒自己,他是来卖书的不是白送。 林岩见赵显不说话,他赶紧又将刘玉颜教他的话说了出来:“未来小的再抄到这样的奇书,第一时间便来献给太子殿下。” 赵显还是不说话,他从头到脚打量着林岩: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穿着一身的补丁衣服,不露卑颜,胆大心细,居然还敢来自己的地盘同自己谈价要银。 最后赵显在心里得出一个结论,此人虽然出身贫寒,骨子里有读书人的气节与聪慧,未来自己若得大位,这人是个可用的人才。 赵显扬声道:“长风。” “诺。”长风闪进了殿内。 “拿五万两银票给他。”赵显停了一下又道,“将咱们那处一直空置的小宅子赏给他。” “诺。”长风转身往长乐宫前院管家那里跑去取银票和小宅子的钥匙。 林岩很意外太子会赏自己小宅子,他行礼推辞道:“殿下,小的已将书卖了您高价,小宅子愧不敢收。” “赏你就收下,以后有这样的书,立刻送来。”赵显皮笑肉不笑地道,“还是会给你银子的。” 林岩只好又行了一礼道:“恭敬不如从命,小的谢过殿下的赏赐。” 长风取银票的路上,遇见了私自出府匆匆回长乐宫的云海,他低声对云海放信道:“主子今儿心情好似不太好,你赶紧回屋躲一会,晚上再出来。” 云海道了一声:“长风哥谢了。”他转身往侍卫院子快步走去。 长风将银票与钥匙双手捧着送到赵显面前:“殿下,银票与钥匙取来了。” “给他。” 长风将东西又送到了林岩手上,林岩接过来东西看也不看就放进了怀里。长风再对林岩细细说道:“那处小宅子,在清风书局的后街,第八号房便是,里面家私齐全。此房属于皇家所有,你可以永远住下去,不能变卖换银。” 林岩行礼道:“小的谨记在怀,多谢殿下赐房,多谢阁下告诫。” 赵显挥挥手,林岩退后几步,再转身跟在长风身后,大步走出了长乐宫。 当长乐宫门在林岩身后轻轻关上,他站在长乐宫的朱门之外,仰望着阳光明媚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他轻轻说道,今天果然是美好的开始。 林岩在这一天收获最大的,并不是将书卖了五万两银子,自己还得了一处小宅子,而是他发现了太子赵显的胸怀和处事方法,全然是一个有君子风度的储君。 林岩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家里奔去,他想要告诉母亲,太子为人正直,未来,盛朝明君可期。 第25章 查探 林岩满载而归,他前脚一走,赵显便吩咐长风:“你去将这小子的情况查探清楚。” “诺。”长风领令而去。 长风并不知道,如果刚才他不将云海支走,他根本不用辛苦跑来跑去查探着林岩的情况。并且他查到的信息还不如云海知道的多。 云海知道林岩不少的事,从林岩去刺杀太子妃,后来太子妃去救他母亲借银给他,昨天林岩还去左相府见了太子妃一面还银子,太子妃当时并没收下。他之所以不曾提过,也是因为太子从来就不喜欢听人提太子妃,他怕被太子责罚。 有的事就是这样,错过一时,便错过了很多的先机。 此时云海正在侍卫院子里,靠着大树轻声同另一位侍卫百里说着自己今天出门查探的情况。 他摇着头道:“百里呀,如果不是我今天亲眼所见,根本想不到后宅的妇人有多么的阴险凶惨。” 百里才十二岁,是所有侍卫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他惊讶地问道:“啊,太子妃难道是这样的人?” 云海伸出手轻轻拍了他脑袋一巴掌:“谁给你说的是太子妃?胡说八道挨打呢。” 百里伸出右手摸摸大头,胖圆脸露出疑惑的表情:“那云海哥说的是谁呢?” 云海背靠着大树,他换寻了一个的姿势,让脸向着太阳的方向。三月初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温暖舒服,云海感觉自己与大树浑然一体,在吸收着阳光的照耀。 他微闭着眼对百里说道:“今天早上我跑去左相府时,太子妃上车去大将军府。我跟着去大将军府没什么用,回长乐宫咱们殿下又进了宫里,于是,我就跑去了忠义侯黄府查探情况。” 百里点头道:“我明白了,云海哥看到的是忠义侯府后宅里的事。” 云海嗯了一声继续道:“我脚才踏进黄府的后墙,便听见里面有女人的叫骂声。她嘴里骂道:‘贱人,想攀高枝,也不看看自己那副长相,也不想想自己的出身。’ 我寻了一颗大树站着,往下一看,一位穿着大红色的小姐,正在骂着一位跪在地上的女子。 红衣小女子骂得越来越狠:你就是只配做一个通房的东西,哪有资格问太子的事。我做了太子妃,你就只配给我端水倒马桶。 我开始还以为她在骂自己的丫鬟,直到一位中年妇女走过来跪下求情:‘大小姐,求您不要再骂二小姐了,她也是您的庶妹,她以后再不敢冒犯您了。’ 我才知道,这是黄家大小姐在骂自己的庶妹。” 百里诧异地问道:“黄家小姐何时成了太子妃?咱们的太子妃不是刘家的小姐吗?” “她在白日做梦呗。他们黄家都在做白日梦,就这样的女子做了咱们主母,咱们都别想有好日过子。”云海继续道,“黄家大小姐居然过去冲她的庶母踢了一脚,嘴里骂着:‘滚,这里哪有你说话的资格。” 二小姐见自己的姨娘被长姐踢了,她扑上去护着,黄家大小姐怒了,大叫:‘小草,来给本小姐抽死这俩个以下犯上的贱人。’ 那个叫小草的下人,哪敢去打主人呀,姨娘与庶小姐,那也不是她一个下人敢动手的,于是她也跪了下来。 黄家大小姐见自己的下人也不听自己的话,她就亲自动了手,她将门栓取了下来,劈头盖脸地冲三人一通乱打,她对自己的庶妹下手很狠,门栓直接往她头上脸上抽。三人又不敢还手,只能用手抱着头,任黄家大小姐抽打。不一会三人满头是包,满脸是血。 黄家的下人们见三人的惨样吓得都跪了下来,有位老年点的妇人大起胆起劝道:“大小姐,您休息一下,别把您的手抽痛了。” 黄家大小姐才扔了门栓,她出了胸中的恶气,才放过了这三人。” 百里听得咂舌,“我的天呢,侯门小姐还有这样的人。” 云海哼了一声:“就那几个想做太子妃的小姐,我都去查探了一番,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还是咱们太子妃是最善良的人。” 百里人小,平日里就很听云海的话,他点头:“我们要想办法让太子妃不被人所替代。” 云海伸出手摸摸他的大头,夸他:“是呢,咱们悄悄的不要让太子知道。” “哦。”百里不解地问:“太子妃人又好,家世也好,为何咱们主人不喜欢她呢?” 云海长叹了口气,他反问百里:“如果你被人强行塞给一样东西,你会喜欢吗?” 百里又摸了摸头:“如果云海哥强行塞银子给我,那我当然喜欢啦。” “滚。”云海伸出脚踢了百里一下。 长风出去查探了一个时辰后,给太子带回了消息:“太子殿下,那个林岩的确在清风书馆抄书,他只有母亲一个亲人,他母亲前些日子生病了,现在才好。小的查到,林岩的母亲曾是长平侯世子夫人的丫鬟。” 赵显徒然一怔,他问:“本殿所知长平侯林家主人全被处决,所有的下人也全被流放了,为何她还能在此?” 长风道:“在下从府衙查到的档案是,林家的这位丫鬟在长平侯府出事之前的三个月,就被配了下人后被赶出了侯府。她当差时不小心,将长平侯世子夫人的一件珍贵的玉石首饰摔坏,长平侯的世子盛怒之下将她配给了自己的小厮,将他俩人赶出了长平侯府。” 赵显脑子里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后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长平侯出事是突发的,他们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自己的表亲玉府会出卖长平侯,换取了荣华富贵。 赵显还记得十四年前时发生的那件血腥的事件,那时他才四岁,由于事情太过血腥,他深深的将那事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一直不曾忘记。 当年长平侯府被自己的表亲玉堂明向圣上举报,长平侯林书贵同前朝余孽有来往,林侯爷一直在私下资助着前朝四皇子石辰银两和粮食。 圣上得报后大怒,立刻查抄了长平侯府,主人不论男女老少全数立刻处决,九族尽诛,下人全部流放。 林府的人头被砍了堆在西市,血流成河。当时赵显坐着马车经过,他掀开车帘看到满地的人头,当场就被吓哭了起来,后来他病了有一个月才好起来。 圣上又派了忠义侯四处寻绞前朝余孽,后忠义侯提了一个男人的脑袋回来说是前朝四皇子石辰的项上人头。 玉堂明因此事得封永昌侯,袭三代。忠义侍的亲妹黄琼在宫里连升三级为黄妃。 不久后,忠义侯黄家便同永昌侯玉家订了儿女亲家,玉家的嫡长女玉氏订给了忠义侯的世子,如今的忠义侯黄生。 赵显想到此冷哼了一声,两个不忠不义的人也配叫忠义侯和永昌侯。两府生出来的女儿还痴心妄想成为太子妃,本殿眼瞎了才会要她。 赵显在心里想着,如果父皇早早定给他的太子妃,不是刘家女而是黄家女,恐怕他早就下手除掉了黄家女。 左相府里,刘玉颜心神不宁地抱着踏雪走来走去。她在盼着天黑下来,自己溜出府去查看一下林岩有没事。玉颜有点担心这个太子不愿意掏银子买书,会将书与林岩一齐给扣了下来。 到了太阳西下时分,风嬷嬷匆匆走来,她对玉颜行了一个礼,开口道:“小姐,夫人派人前来请小姐去前院正堂,有事商议。” 玉颜有些诧异,府里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参与商议的? 玉颜心里不愿意,但也没办法推脱,她转身进里室换收拾打扮换衣衫。她坐在梳妆台前,风儿用木梳为她顺着长发,再将长发分成两半,在头顶上结成发髻,又在发髻上插上一只粉紫色的绢花。 “奶娘呢?”玉颜问道。 风儿道:“在后室为小姐缝里衣。” “你去叫她来。” “诺。”风儿放下手上的木梳,匆匆走出去叫她娘。 不一会奶娘同风儿一同前来,不待她行礼,玉颜就出言安排着:“奶娘,你有事就回家一趟。” 方氏惊讶地看着玉颜,自已并没事要回家。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风儿,风儿也是一脸的困惑表情。 玉颜低声道:“你去查探一下林婶母子可还好。” “诺。奴回家看看,两个时辰便归。”方氏行礼退下,她匆匆去前院寻胡嬷嬷,报家人有急事,自己要回家两个时辰。 方氏拿到出门对牌,顺利地出了左相府,直接往林家而去。 谢谢us 第26章 搬院 玉颜打扮整齐后,叫上风嬷嬷一起往上院的正堂而去。玉颜从凤来院的东侧迈入一条雕梁画栋的朱红色抄手游廊,经过一个天井后,进入一处窄小的廊子。廊壁顶有青瓦,四面无窗,光线有些晦暗,她转过廊曲数次,又行到了一处庭院。庭壁种有紫藤和长青藤,长长的藤枝一直伸至到假山石堆上,密密覆盖在假山上,繁茂地生长着。稍后她又进入另一条曲廊,向前真行了一会,便来到了上院的垂花门前。 玉颜走得身上微微有点冒汗,她边走边想,左相府像一座园林,规模也不算小。但同大将军府相比,那只是其面积的五分之一大小。她在大将军府来来去去,多数时候都是坐的小马车,从这个二门拉到另一处的二门外。 在对两府里的建筑与摆设相比较之后,玉颜才深深感受到了,何为新贵,何为世家。 她过去在做时空穿越的试验时,做试验的机器人,穿越的时空都是比较近的时代。她收集的资料最远的时代是清朝的八旗刚建立,最近的时代是民国时的军阀混乱时期。 玉颜叹了口气,她亲自穿越时居然来到了这么古老而落后的时代。 她一脚迈进了正院的大门,步伐轻盈地走在通往正堂的鹅卵石铺就甬路上。 上院外有婆子见小姐前来,赶紧跑去对守在正堂前的丫鬟道:“小姐来了。” 丫鬟转身就进了堂内禀报:“老爷,夫人,小姐来了。” “颜儿,进来。”刘夫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愉悦。 有一个十四五岁的丫鬟,伸手为玉颜打起门帘。玉颜迈进正堂,见父亲坐在堂前右位太师椅上,母亲坐在堂下左手第一把太师椅上,两位哥哥坐在堂下右边的两把椅子上。 玉颜规矩上前一一行礼:“颜儿见过父亲,见过母亲,见过大哥,见过二哥。” “妹妹来了。”刘瀚笑着招呼道。 二哥冲玉颜笑着指了指椅子:“妹妹坐。” 刘左相冲玉颜微微点点头,刘夫人笑着冲玉颜招手:“颜儿,来随母亲坐。” “谢谢母亲。”颜儿轻移了几步,斜着身子轻轻坐在刘夫人的下手。 在主人们都入座之后,有位丫鬟打扮的下人轻走轻脚端茶上来,将茶轻放在每一位主人身边的茶几上,又悄悄退出了正堂。 刘夫人见女儿如今懂事规矩的样子,心里很是满意,她满脸的笑容说道:“咱们家就要有喜事了。” 玉颜一双大眼看向母亲,她很好奇会是什么样的喜事。 接下来刘夫人继续说道:“瀚儿如今十八岁了,订好明年八月初八同丁家长女成亲。前儿看了一个好日子,四月十八就要请官媒开始走礼了。” 玉颜转头看向因害羞低着头的长兄,她笑着拱手道:“原来是大哥的好事近了,恭敬大哥。” 刘瀚抬头斜了玉颜一眼,刘潇张嘴笑开了:“明年这个时候,我恐怕就要做叔父了。” 刘瀚转头瞪了二弟一眼,露出威胁的表情,刘潇做出害怕的模样。惹得玉颜捂嘴笑个不停。 刘左相与夫人也都笑了起来,刘府很久没有办喜事了。上一次刘府大办喜事,还是十三年前,玉颜周岁时得封太子妃,刘府整整办了三天的流水席。 刘左相开口道:“叫你们兄妹三人过来是有事相商。瀚儿是长子,成亲以后就会开枝散叶,子孙慢慢繁衍。所以,瀚儿现在住的院子借这次办婚事就要扩建。” 刘瀚摆头:“父亲,不用麻烦了,儿子如今住的院子也有房几十间,够住几代人了。” 刘夫人笑开了:“瀚儿呀,你几代人是够住,可你们几代人的下人住哪里呢?” 一家人都笑了起来,玉颜捂嘴笑着,笑声像一串银铃轻响。 刘左相看了看玉颜,女儿的身体长好了一些,她的性格越发开朗起来,两年的时间他能将这孩子教出来。 刘夫人接着又道:“瀚儿的院子在东南,临着外面的大道,无法进行扩建。玉颜的院子在西北方向,后面是花园,再往外十里也是无人住的空地。我同你们父亲商量了,就从玉颜的凤来院开始扩建,连同潇儿的园子这次也一块建好。” 玉颜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点头:“行呀。” 刘瀚不答应:“不行不行,怎么能占了妹妹住的凤来院来建我的院子。” 刘潇也不同意:“妹妹那个凤来院好好的,拆了重建实在可惜,就让妹妹继续住在那里。” 玉颜安慰两位哥哥:“大哥二哥,咱们就听父亲母亲的安排,我住哪都是一样。” 刘家两兄弟欲再拒绝,刘左相开口了:“就这样定了,颜儿还有两年时间就会出嫁了,她过些日子就搬到老大院子去住两年。老大先同二弟住在一处,等房建好后,你就直接搬进新房去迎亲。” 父亲一开口,三个孩子就再也不能反对了。一家人不再说话,只静静喝着茶 喝了一盏茶之后,玉颜先起身告退:“父亲母亲,大哥二哥,要搬院子了,颜儿先回去叫下人们整理一下东西。” 刘夫人点头:“好。”她对守在门口的丫鬟道,“去叫风氏,小姐要回凤来院。” “诺。”丫鬟行了礼,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待玉颜走出正堂,风氏已等候在门口。两人迈下台阶,一前一后从甬路往回走。 刘夫人在堂内低声道:“颜儿如今真是懂事了,如果是过去,让她搬院子,她一定会又哭又闹不依不饶。” “父亲母亲,这样对妹妹不好,应该……”刘瀚话没说完,刘左相出言打断了他:“你也回去叫下人收拾东西,早点搬到你二弟院子去。好叫人将你的院子好好收拾番,再让你妹妹搬去住。” “知道了。” 玉颜回了凤来院,她让风嬷嬷去告诉大家,不久要搬院子,每个人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奶娘已从外面回来了,她带着风儿与云儿在院子接玉颜。 玉颜看着她问:“奶娘事情办好了,家里可还好?” 奶娘眼睛不停的冲玉颜眨着,头不停的点:“办好了,都好。” 玉颜放下心来,看来林岩已经平安回家了。 奶娘上前扶住玉颜的手,悄悄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条。玉颜接过纸条,心里暗笑了起来,偷偷摸摸的像做小偷一样。 风儿问道:“小姐,咱们要搬院子吗?” “是呀,有空你们收拾一下这房里的东西。”玉颜紧紧拿着纸条,她进了屋就往净房去,风儿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玉颜看了一眼手上的纸条,上面写着两句话:“五月春光艳,万里花满山。”她看完后就笑了起来,古人有智慧也很有意思。 风儿为玉颜整理着衣服,她看了一条纸上写的字,不明白是何意。她也不明白,为何小姐看了纸条会笑。 玉颜随手将纸条递给风儿:“这上面的字写得好看,给我收着。” “诺。” 风儿转身出去,就将这张纸条小心的夹在一本书里。 当夜,主仆两人上床歇息,风儿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那纸条上写的话有何可笑?” 我有五万两银子了,能不笑吗?玉颜嘴上道:“我想着五月时的繁花开,就想笑呀。” “哦,小姐,奴知道哪处的花开得最好。” “嗯,等到五月花开,咱们带着踏雪去看花开。” 踏雪躺在床角的小窝里,在听见主人叫她的名字,她呼的一下就蹦上了床,吓得风儿从床上坐了起来。 玉颜抱起踏雪笑着道:“你这顽皮的踏雪,将你的风儿姐姐吓坏了。” “不,我不做小狗的姐姐。”风儿抗议道。 “你不做狗姐,那就做狼姐。”玉颜戏着风儿。 “哎呀,小姐。” 玉颜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她铃声一样的笑声传得远远的。自从听到要搬院子,下人们都在暗自猜测着是不是小姐做不成太子妃了,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发卖。此时外面的下人听了玉颜的笑声暗暗想,小姐就要从凤来院搬走了,她也不着急,还笑得这么欢。 前来查探有无人前来暗害太子妃的云海,在树上远远听了玉颜的笑声心情放松了不少,他见太子妃无事,转身就往太子府奔去。 谢谢各位亲的收藏投票! 第27章 招兵 刚四更天,玉颜在踏雪跳到她床上来时就醒了。玉颜睁眼看着趴在一侧,正瞪着一对水汪汪大眼看着她的踏雪。 玉颜笑着道:“早上好雪儿,你来叫我起床吗?” 踏雪冲她轻声叫了一声:“嗷。”玉颜伸手为她顺了顺黑毛,踏雪微微的眯上大眼,静静享受着主人对她的关爱。 风儿端着小白送来的盛着热水的铜盆进了里室,匆匆往净房走去,她放下水盆走出来好奇地问:“小姐,踏雪怎么叫起来不像狗叫。狗不是应该汪汪汪叫吗?” “我何时说过踏雪是一条狗?”玉颜坐起身,风儿为她拿起一件长袍披上。 “啊,那踏雪不是狗是什么?”风儿蹲下为玉颜穿上棉袜,套上绣花鞋。 玉颜站起身,往净房走去,她并不回答风儿的话。 突然,风儿发出低声惊呼,她快步走到净房外,紧张地回道:“小姐,难道踏雪是头狼?” “嗯,不要怕,她不会咬人。” “可她是狼呢,现在不咬人,长大之后也会咬人。” “我不在教她嘛?训练好的狼是不咬人的。” “万一……” “我说不会就不会,你不要给人提踏雪的事。” “诺。” 风儿上前给玉颜拧布巾洗脸,她心里在想,我不说,别人以后也能看出来,到时小姐就会有麻烦了。 玉颜收拾好后,就在院子里跟随风嬷嬷练功。自从练功后,玉颜身体越来越好,脸上有了些婴儿肥,使得她如玉的肌肤更加红润光泽。 玉颜一套基本功练完,脑门上一头汗水。她往室内走去,准备洗澡换衣,再去前院请安。 风氏喘着粗气对玉颜道:“小姐,奴教不了您了,奴会的都教给了您。” 玉颜转身看着她,看她神情不是似说谎,笑了笑:“嬷嬷辛苦了,稍后我让风儿给你包个红封。” “不用不用,奴哪能收小姐的红封。”风氏急忙摆手拒绝。 接着风氏又道:“今儿是三月初三,大将军府招兵的日子,小姐不如前去看看,收一个会功夫的女子回来做护卫。” 玉颜点头:“舅舅与表兄都是这样打算的,稍后我便随二哥前去看看。” 玉颜心里并不认为能收到一个会功夫的女侍卫在身边。这个时代,女子学功夫的极少。 长乐宫的侍卫院子,云海几人也在说大将军招兵的事。 “咱们今天谁去查探大将军府招兵的事?”云海手上拿着个大窝头在啃。 “自然是你去。”长风接着又道,“大将军府外张榜招兵的消息,上面写着居然还要招几位会武的女子。你们说说,大将军府是想干什么?” “难道是要成立女子军?”天山问道。 长风摇风:“那怎么可能,陛下没下旨,谁敢去成立女子军!” 云海眼睛转了转,他想到了太子妃被黄府追杀的事,也许大将军府借招兵的机会,招几个会武的女子给太子妃用。 云海想到这,他狼吞虎咽将大窝头咽进肚里,他被哽得真打嗝。百里赶紧给他端来一碗凉水来,云海接过碗几下喝光了水,才压住了打嗝。 长风没好气地看着云海道:“谁在跟你抢食?你这样子让主人看了又要被罚。” “我走了。”云海说完,飞身上了房顶,快速跑了起来。 天山瞅着云海的背影道:“这人是老鼠投的胎,在满京城的房顶上跑来跑去。” 百里好意思地提醒他道:“天山哥,让云海哥听到这话,他又要打你了,你又打不过他。” “你这小子,我打不过他,我能打过你。”天山在侍卫院里追打着百里。 云海东跑西拐,他跑到了一家人的房顶,看了看里面就往下跳。只见一个人“呼”一下跳出来,拿着一把长矛刺向云海。 云海惊得往后退了几步才躲过,那人并没放过他,举着长矛快速地连连刺向他。云海左躲右跳,他摆手道:“秋之表妹别玩了,我有事寻你。” “几个月不见人影,表妹我还以为表兄逃婚了呢。”一位十四五岁,体型微胖的女孩子,她拿着长矛对着云海比划。 “哪里的事,我在忙差事没得闲。”云海见表妹不再攻击他,在院子里的一个小凳上坐了下来。 秋之收了武器,她嘟着嘴对云海道:“隔壁的几个八婆天天当着我的面说你逃婚了,不娶我了。” “哪可能呢,我要不娶你,姨夫能饶过我?”云海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递给秋之,“表妹,我给你买的一只金钗,一会插在头上,出去告诉那些八婆,这是我给你买的。” 秋之接过金钗咧嘴笑,她笑起来红扑扑的脸蛋更圆了。 云海唉声叹气道:“表妹,我差点被一个恶妇给杖毙了。” “是谁?我去给她几长矛。”秋之怒目圆瞪,手伸向长矛。 “她是皇后的侄女,咱们不能硬拼。我有个办法报仇,你要不要帮我?” 秋之理所当然地道:“那是必须要帮,你是我的表兄,还是我的未婚夫君。” 云海在她耳边轻轻说着自己的打算,秋之听了一会皱着眉头道:“我说表兄,咱们报仇机会多,你也不必让我去大将军府报名入军。” “去,秋之,去报名。”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四十岁左右,左腿微微的有些跛。 “爹。” “姨夫。” 秋之与云海站起来规矩行着礼。 秋之的父亲看着女儿道:“秋之,去报名,大将军府是你父亲我一生最大的挂念。想当年,为父随老将军上战场,宰杀外族之敌,将敌人的尸体堆成高冢,是让他们望之失胆的‘京观’。那一战之后,外族再也没敢前来冒犯。”提起过去的战事,秋之的父亲浑身带着劲,脸上带着骄傲的神情。 秋之看着父亲的腿,那一战后,父亲伤了腿,得了几两银归了家。重活做不了,轻活赚的银养不活一家人。还是母亲做短工赚银子,养着一家人。 但是没有人敢把这话说出口。曾经有一个街坊,在听秋之的父亲吹嘘自己曾经在阵前杀敌的事时,讥笑他:“你那么能,为何大将军府不养你呢?说不定你就是个逃兵。”那次秋之的父亲差点前那个街坊给打死。 他后来喝酒后哭说道:“我不是逃兵,大将军府本要养我到老,是我自己不愿意,我主动领了银子归家。我还活着,我的兄弟们都死了呀,他们都在我的面前死了,我怎么能去享用他们用生命换来的安宁生活?”从此之后,没有人再在他面前提之前的事了。 “父亲,女儿去入军后,谁为您做饭洗衣呢?”母亲在两前年生病去世,如今是他们父女两人相依为命。 “嘿,这些小事难不到我。要是我的女儿入了大将军府,成了一名女兵,那才是最让我欢喜之事。”秋之的父亲激动得在院子里转着圈。 “遵命父亲,女儿就去大将军府报名,女儿定不会让您失望!” 秋之同父亲告辞后,跟着云海向大将军府走去。云海将秋之送到大将军府,他便躲了起来,暗地观看着招兵的情况。 在大将军府的大门前,秋之遇上了玉颜坐的马车。 此时大将军府前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男子一列,女子一列。女子这一列只有十来个人,秋之走过去站在女子队列最后面。 玉颜掀开车帘,她好奇地想看看古代招兵的场景,她见男子队列排得见不到尾,有些惊讶,原来此时,从军是这么的吸引人。 玉颜又转眼看向女子队,她看只有十来人排着队,笑了起来。她同秋之的目光撞在一处,她见秋之挺直着腰身,目光炯炯有神,心里,看这女孩子很自信,她的功夫应该不错。她对秋之笑了一下,再点点头。 秋之惊讶极了,她傻子似的看着一位长相与打扮都像仙女一样的小姐,正冲她微笑点头。在她的心中,官家的小姐们,都是高不可攀,骄傲得像只开屏的孔雀,哪会主动同她这样的平民打招呼。 秋之目送着玉颜的马车驶进了大将军府,她心里暗暗祈祷:老天,就让我成为这位仙子小姐的女侍卫。我宁可不要做那个太子妃的女侍卫。 第28章 认主 三月初三,大将军府招兵进行得如火如荼。男子从十四岁到二十岁,身体健康,家世清白就能被招募入军营。 男子报名的队列排得像条长龙,见头不见尾。林岩身上揣着他重抄的《鲁班记》,排在队伍的最中间。 林岩在三更天就起身前来排队了,哪知道还有更早的人,他们从天黑开始就站在大将军府前排起了长队。 林岩见这长长的排队暗自懊恼,早知道自己也不睡觉,来此早早守着。他在排队时想,要不要直接去同守卫的人说,自己是来卖书的,也许就不用这样排队等候了。 随后,他按耐住自己焦急的心,他在心中暗道:我是来打拼前程的,怎么可能时时想着走捷径?他开始在心里背起了《林家兵法》,这是母亲昨天口诉给他,并且让他只能先记下,不能在任何人面前露出一点痕迹,否则,母子俩人命不得保。 林岩低着头,背完了兵法,就开始想一会如何献书的事。 玉颜同二哥并排站在大将军府的操练场的高台上,观看着招兵的全过程。她第一次看见有这么多的人,想入军营成为一名小兵。她看见在操场的中间,大表兄与二表兄各设了一处招兵场地,分别为一号招兵场地,二号招兵场地。男子那边登记,验明身份,没通过的人领一两银子,垂头丧气离开操练场回家。 通过的人就发一身小兵的青衣服饰,站在操练场的左边等候接下来的安排,他们脸上都露出欢喜的笑容。 玉颜突然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见林岩排队走到大表兄负责的一号场地。排在林岩前面的那一位男子被淘汰了,男子接过一两银子时苦苦向大表兄哀求着,大表兄摆手,那男子才一步一回头离开。 玉颜心里有些紧张起来,她不知道林岩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卖书,更又不知道大表兄会怎么样对待本是来入军,后又来卖书的林岩。 她看着林岩冲大表兄行了一礼,说了几句话,又从怀里掏出书双手递了过去。大表兄接过书,翻了翻,又打量了林岩一番,接着他直接带着林岩往大将军的议事厅走去。 玉颜望着他们的背影,尽量表现出平静的神情,但是她藏在手袖里的双手紧紧握着,手心全是汗水。 刘潇指着另一侧,笑着道:“成为男兵容易,想成为女兵太难了。” 玉颜往二哥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有女子在同一位白发嬷嬷过招。玉颜认识那位嬷嬷,她是大将军府管家袁章的妻子丁嬷嬷,她可是提着长刀上过战场的人。 丁氏虽说一头白发,挥起长刀仍然虎虎生威。那些同她过招的女子,要么是功夫不如她被打退,要么就是害怕用了十足的功力会伤到她,她们都纷纷败在了丁氏的长刀之下。 十来名女子中,最后只有一位提着长矛的小女子没有上前,她就是秋之。 丁氏失望地摇着头,她得大将军委派,前来招募会功夫的女子,为刘家小姐招几名女侍卫。现在这十来人都败在了她的长刀之下,看来今天是选不出一个人来了。 秋之走上前,恭敬地抱拳给丁氏行礼:“丁副将,请您赐教。” 丁氏听着这丫头的话,愣了一下,又看向她手上的长矛时,神情一怔,她认出了这只长矛。她曾同这只长矛的主人,并肩作战,杀敌无数,长矛的主人不只一次挡在她的前面。在战场上,多少人都是这样,将生的机会留给了别人。 丁氏想到那一场生死决战,眼圈红了起来,她仰头看着天空,努力将眼里的泪水忍了进去。 丁氏定了一下神,她提着刀,开始挥了起来,她冲上前朝着秋之劈头盖脸地砍了过去。 所有观看的人都惊呼了起来:“啊……”,大家觉得这秋之是躲不过这一刀了。 玉颜也惊得睁大了眼,她举起手试图大叫丁嬷嬷手下留情。 随后,秋之举起长矛挡住了砍来的长刀,她再用力一挑,丁氏拿着长刀被逼退了几步。 大家惊喜的鼓掌叫了起来:“好……” 丁氏毫不相让,再次强悍地逼了上来,秋之从防守变成了进功,她将长矛舞成了一团,丁氏的长刀砍在秋之的长矛上,两人的武器相碰发出“蹦蹦”的巨响。 所有看过招比武的人,从过去为秋之担心,又变成了为丁氏担忧。毕竟丁氏也是四十岁的人,体力哪有这小姑娘好。 对战的俩人全心全力比着武,她们将自己的功夫发挥得淋漓尽致,对对方毫不手软。 最后,秋之逼近丁氏,长矛猛地一挥,挑飞了丁氏手里的长刀。秋之再上前一步,一把长矛搭在了丁氏的肩上,两人这才罢了手。 围观的人沉默了,大家没有发出欢呼,因为输的人是盛朝唯一的一位上过战场的女副将。 “哈哈哈哈……”丁氏仰天大笑起来,直笑得眼里流出了眼泪。 玉颜疑惑地对二哥对视了一眼,她很担心,丁氏会承受不了这次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 秋之从地上捡起长刀,恭敬地双手递给丁氏:“丁副将,承让。” 丁氏笑着接过长刀,她对秋之道:“好好好,好姑娘,不愧为秋冬春的女儿。” 秋之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道:“父亲告诉我,面对强者之时,丝毫不能相让。退让不只是让自己显得软弱,也是不尊重对手。” “你父亲教得好。”丁氏犹豫地道:“你父亲他还好吗?他知道你前来报名入军吗?” 秋之点头:“父亲很好,就是他一定要让小女子入大将军军营,他说……”秋之停了下来不再继续说。 懂事的秋之知道,提起过去的事,只能让丁氏心生难过。连自己铁打一样的父亲,提及过去时都常常会眼泪长流。 丁氏点点头,她对秋之道:“你招进来,并不是留在大将军府,而是给刘府的小姐,未来的太子妃为女侍卫,你愿意吗?” 秋之犹豫了,她想说,自己不想给太子妃为女侍卫,她想给刚才那位冲她一笑的仙子做女侍卫。但秋之又不知道那位仙子是谁,她抬头四处找寻,她惊喜的发现,在练武场的高台之上,那位仙子正在静静地看着她们。 丁氏顺着秋之的目光看过去,她冲秋之点头:“就是她,刘府的小姐,未来的太子妃。” 秋之欢喜地立刻大声答应:“我愿意。” 女子比武结束之后,秋之被人带到玉颜的面前认主,玉颜一下就喜欢上这个勇猛又单纯的女孩子。秋之眼神毫不隐藏地流露出对玉颜的喜欢和信任。 秋之恭敬地给玉颜行礼:“在下秋之见过主人。” 玉颜伸出右手拍拍秋之的肩,笑着夸道:“秋之,你真的很棒。” “谢谢主人的夸赞。”秋之笑着道。她笑起来圆圆的脸上有两个小酒窝,显得人很可爱。 玉颜在心里暗想,优秀的你,放弃大好的前程前来跟随着我,我必不负你对我的信任! 刘潇羡慕地看着妹妹道:“恭喜妹妹收到一个盛朝武功最好的女子为侍卫。” 玉颜点头:“这的确是件喜事。”她转头看向秋之,心里想,有这样的高手在侧,自己会安全一点。 刘潇带着妹妹去大将军府的议事厅走去,他们要去给舅舅与两位表兄打声招呼,然后赶回府搬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