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剑三]且听一曲将军令》 正文 第一章 破军星现世 呜呜呜呜!夜间灯火通明,一把虚弱无力幼小的婴儿哭声从厢房里传出。 恭喜国公爷,贺喜国公爷,是位小千金啊!负责接生的婆子把女婴打理好,抱在襁褓笑呵呵的出去道喜。 好好好!国公爷喜得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要知道他膝下仅有嫡子二人,尚无嫡女,如今可谓儿女双全了。想起儿女双全这四字时,却全然没有理会自己先头出世的那好几个庶女。 赏!重重有赏! 快!快去给老夫人报喜!惊喜之余,都不忘那带着自己长子还在房里静待消息的老母亲。 糟糕了!肚子里面还有一个!这时,厢房里传来一把不可置信的大喊声。 原本得了赏赐,笑得像一朵花儿的接生婆听得里面大喊,脸色一变,把手上的襁褓交给一旁的小丫头,自己则匆匆地小跑回厢房内帮忙。 这一忙,就是一夜。 哇哇哇哇!一把中气十足的娃娃叫声不住的哭嚷起来。 老夫人,太太生了,是位小少爷,重七斤四両。国公爷上朝了,国公府里最尊贵c最有话语权的人就是国公爷的母亲,初代荣国公之妻,一品鲁国夫人──张氏。 哦!?总算是生了。张氏揉揉双眼,疲惫的感叹了一声,毕竟是年纪大了,太太身子可好?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儿媳,但终究是她儿子的妻子,孙儿的母亲,国公府里的当家太太。 回老夫人的话,太太虽然身体有点虚弱,但精神精神还好婆子想了想,还是瞒下太太有气无力地不住骂骂咧咧着小哥儿的不是。 张氏可是个精明的人,上任荣国公在生时,也不时拿点朝廷上的大事向她问计,对于婆子这点隐瞒,她自是一清二楚。但总归不是什么大事,要不然婆子就是吃了豹子胆熊心也不敢瞒她。 是日,皇宫里。 王先生,究竟发生何事?一名身穿五爪金龙袍服,顾盼之际极有威势,眉目间不怒自威的男人负手而立问道。 他一听宫人禀报说王先生于昨晚三更起,独自一人儜立在观星台,久久望天不语,连忙推辞早朝,赶到观星台。他记得上一次王先生有此举动的时候,还是因为二十年前西北有妖星出世,将祸乱他大周朝。而最近朝庭上有关西北的战报一如王先生当年所言。 王先生并没有理会他,只是一味紧紧的眺望着远方一颗或明或暗c闪烁不定的星星。 皇帝也不气恼,只是闭上嘴巴,顺着他的目光,陪他一起盯着那颗星。事实上,他自昨晚三更起也有些心烦意乱之感,时喜时忧,一直不得安睡。 要说平常人敢在他面前作如此姿态,他早就叫人把他拖出去乱棍三十了,但这王先生不同常人。当年,在先帝诸子之中,他既非嫡子,亦非长子,也不是最出色c最有能力的一个,可以说,能登上这帝位全靠当时的侍讲学士c他的先生──王翊。两人一直至今,君臣相得二十载,他仍一直非常尊敬这位授业恩师。 突然间,那颗一直明灭不定的星星灿放出巨大的光芒,而它身旁不远处的一颗星星同一时间亮起璀璨光芒,彷佛在高兴c在互相照亮似的。 皇帝脸上也不自觉随它们的闪耀而勾起嘴角,一直不得安隐的心也平静起来。 呼。王先生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不待皇帝问询,他就转过身向皇帝行了一个大礼,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先生请起。皇帝虽不明所以,但仍先让王先生起身,才惑道:先生,喜从何来? 喜从京中来。王先生嘴角含笑,见爱徒一脸疑惑,也不卖关子了,直接道:陛下,破军星现世,西北难题可解。 皇帝心中一动,西北之患是他一直的心头大石,每每接到西北情报那妖人呼韩邪如何笼络c收编其他部落c勤加训练草原上的军队,他就是一阵心烦。不是不想出兵直接把他们打残,甚至灭族,奈何国库没有银子,而且能征战的将军和军团都各有重任,镇守一方,不可轻离。只得派暗子不断扰乱c阻碍腾格尔整合统一西北的步伐。 破军星乃北斗第七星,五行属癸水,主祸福,化气为耗,乃为多损之星。 皇帝虽拜王先生为师,但一直只跟随他学习四书五经c帝王之术,却对他的看家本领十窍只通了九窍。眼下只觉得这破军星既是多损c祸福之星,何以能助他解西北之患。 王先生有耐心的解说道:这破军之星有两个代表人物,其一乃三国之张飞张翼德,其二为明末之袁崇焕。二人皆为勇猛过人的绝代战将c帅材。 皇帝一听这比喻就明了了,但这两人猛张飞和智崇焕,相差也太大了。 今这破军出世与紫微同宫,双星闪烁,定为恩威并济c敢于承担之人。意思是陛下你不用担心。 皇帝眼中有欣喜之色,但王先生再给他来了一个缓冲,书上所云:破军性恶,惟紫微可以制之。是故,破军如非动之以情,晓之以义,则不管是以权治之,以法治之,以理治之,亦是难c难c难。三个难,代表人物请参照张飞。 三国的张飞,就是一位勇猛善战的前锋大将。虽则市面上的演义小说都把他给简单化了,描述成有勇无谋,直率而近于鲁莽的粗人。但是他忠于兄弟之情,对紫微坐命的刘备言听计从,愿意克制自己的脾气却是人人皆知的。 以情c义驭下,这对一位帝王来说,又有何难题。 皇帝嘴角泛起一抹自信的微笑,侧面向自己的大太监王岳吩咐下去:派人彻查京城内今天出生的所有婴儿。 王先生转身不理会他们的对话,继续背手观星。 破军落陷,六亲缘份较淡。命主与双亲无缘,父母不和,家中常冷战;命主夫妻c子女缘份虚而不实,六亲缘薄,一生孤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洗三礼 老夫人太太太太说奶娘面有难色地抱着一个襁褓,站在老夫人前支支吾吾的。 这么冷的天气抱着小少爷过来干嘛?要是冷了三哥儿怎么办?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干嘛?太太说什么?老夫人不悦的道。 太太说四姐儿身子虚弱,她得全心照顾四姐儿,无暇看料三哥儿,所以所以请老夫人代为照料三哥儿,待四姐儿身体转好,她便接回三哥儿。奶娘心想早说迟说都要死,闭目一下子就把史氏吩咐她的话通通说出来了。 什么?老夫人极为愕然。她不是没有听到府里的流言,说史氏因为生小儿子时难产痛了一整晚情况凶险,而多次向下人说这小儿子是专克她的,不孝得很。想不到她居然还把儿子抱到她这里,连装样子也不肯了,显然是厌恶极了。这足够让世代书香c满门清贵出身,极重儿孙的老夫人震惊了。 想不到她连一天都等不及了,一醒过来就要把小儿子送走。 她当下唯一的想法就是往还在坐月子不见人的史氏房里,痛骂她一顿,但这个时候 大少爷来了。门口负责打帘的婢子亲热的道。 祖母,赦儿来跟你请安。来人的衣服是蓝色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与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颇有风流少年的佻达。 只见他下巴微微抬起,一双桃花眼因着见到最疼爱自己的祖母而微微眯起,一脸濡慕之情。 这大天早,祖母你要去哪了?少年连忙上前搀扶张氏。 不就是张氏顿了顿,不就是你这小弟弟,你太太说小妹妹身子弱,没空照料他,就把他送到祖母这里了。 弟弟?贾赦一提起弟弟这两个字就心塞起来,想到又多一个和他争宠的弟弟,就满脸厌烦。 他自幼养在张氏膝下,动动屁股,张氏也知道他想做什么。 张氏拥着他的身子,语重深长的说:赦儿,以后小弟弟就养在祖母这里。你得记着,小弟弟是你的亲弟弟,你得做一个好哥哥,照顾弟弟,将来弟弟也会好生敬重你。 贾赦耳朵动动,不会有一个和贾政那小人一样和他争宠的弟弟,会有一个他指东打东,指西打西,指贾政打贾政的弟弟!?贾赦顿时两眼放亮,不住的点头保证一定会好多对待小弟弟。 见贾赦应下了,还饶有兴致的逗弄弟弟,两兄弟玩得一脸开心,张氏欣慰的笑了。 没错。她本是想着去怪责史氏一顿,但看到了纯良的长孙,她就想到以后。史氏和她不对头,因着赦儿和她亲近,就连赦儿也恨上了。他老子在史氏的挑拨下,对长子也不上心,反而去看重史氏捧在手心的次子贾政。 想起贾政的爱读书,张氏冷冷的一笑,她这二孙子是被史氏养废的了。她不是没想过出手,但每当她想要教好他的时候,史氏不是冲出来护得死死的,就是他对她满口子曰子曰的,话里话外都是史氏才是对的。既然人家心意如此坚定,她又何必枉作小人呢! 张氏是知道儿子贾代善是怨她养得赦儿不通四书五经的,游手好闲的,但他也不想想,他们荣国公府自丈夫贾源起没,蒙今上仁厚,不减爵位传承国公已有两代,手握兵权,加上今上诸位皇子渐长,荣国府已如火烹油。若承爵的嫡长子还年少英武有为,只会陷全府上下于险境,今上再仁德都不会允许荣国府继续下去。 以赦儿之才守成足矣,但她百年之后,赦儿纯孝,难保史氏不会搓揉他。这个时候,一个与他亲近c有才的嫡亲弟弟就很重要了。 抱着这个想法,张氏在平日就处处为贾赦兄弟制造亲近机会,而贾赦也不负所望,和小弟弟越发亲近了。 宁国公到!镇国公c理国公c齐国公c治国公c修国公c缮国公到! 恭喜代善兄喜得贵子贵女啊!这个时候的八位国公还是很齐心,来往相交很是密切的,毕竟是一起打天下的同袍来的。荣国公人到中年得了一对龙凤胎,大摆满月宴,他们都很给面子,纷纷携家带眷亲自到贺。 谢谢!谢谢!里面坐,咱们老兄弟今天不醉无归!贾代善红光满脸,他这年纪不仅老来得子,还是一对龙凤胎,着实是对他能力的肯定。 场面话说了一阵后,来宾纷纷入席。 吉时到! 只见两个奶娘各自抱着一个红色和蓝色襁褓,从后堂走出来。 收生姥姥首先接过红色襁褓,走进女眷堆。不论是贾家人,还是其他来宾不是参加过别的洗三礼,就是自家也举办过,可谓经验十足,无须收生姥姥提醒也知道该怎样做。 一个个大方得体的夫人脸带笑容的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金银锞子c长命锁等物放入盆里。 收生姥姥纯熟的就着每人摆放的物事不同,而说出不同的祝词,把贾家人和各家的夫人们哄得高高兴兴。 三梳子,两拢子,长大戴个红顶子;左描眉,右打鬓,找个女婿准四村;刷刷牙,漱漱口,跟人说话免丢丑。 经过一轮繁琐后,龙凤胎的女婴总算是渡过了洗三。过程很顺利,除却被收生姥姥用凉水洗澡时,她受惊小声地啼哭起来,让后头得到消息,还在坐月子的史氏心痛外,一切都看起来也非常和谐。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其他与史氏关系不好和嫉妒史氏生出龙凤胎的夫人们见得女婴怯弱不胜,一副先天不足的模样,都只在心底里暗暗幸灾乐祸。 左掖金,右掖银,花不了,赏下人。祝愿小孩长大后,福大禄大财命大。 女婴洗完了,在不少国公爷c将军眼中的重头戏──男婴的洗三礼开始了。 一个个重量十足,明显是诚意和良心之作的足両金银元宝被这群土豪国公爷和败家将军们放到添盆里,沉重的回响声在盆里不断徘徊。 收生姥姥拿起棒槌往盆里一搅,说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c八十儿c歪毛儿c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 完成了这些程序后,才开始替男婴洗澡。收生姥姥一边洗,一边念叨着祝词:先洗头,作王侯;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做知州。 男婴虽然与女婴一胎所生,但两人的表现却有着极大的不同。只见男婴被浸进凉水时,圆滚滚的眼睛一下子睁开,待得反应过来的时候,扯高了声音,嘴里不住的呀呀,仿佛是在愤怒地骂人似的。 哈哈!代善啊!听听这嗓门!你这儿子将来至少也是一个猛将啊!说话调笑的人就是贾代善的堂兄──宁国公贾代化。 有人带头,还是荣国公的兄长,其他豪爽的国公和将军们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称赞起来。 虎父无犬子,代善兄你将来就等着受儿子的孝敬吧! 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娃儿将来也定是一个大将军。 可惜老牛我没有生女儿,不然非让他做老牛的女婿不可,将来也不知道会便宜了哪个混帐老丈人! 啧啧啧!雏凤清于老凤声,长江后浪推前浪,代善老哥你等享福也行了!洗三礼通常就只有亲友才会出席,所以可以说一众能够来这洗三礼的国公c将军们和荣国公贾代善的关系很是不错,皆是一起上战场打天下,刀里来火里去的战友同袍。 贾代善得众同袍一阵恭贺,脸上有光,欣慰的瞧着仍扯着嗓子,大喊着的大胖小儿子。 看起来,满堂乐也融融,就只有抱着男婴的收生姥姥才亲生体会着这男婴的折腾劲儿。 感受到胸口c手臂c肚子的隐隐作痛,收生姥姥虽然久经考验,脸容不改,但心里早已暗暗叫苦:这才生了三天的哥儿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难道真的是因为将门虎子吗!?看来接下的这几天得好好的休养一番才是。 好不容易,总算是捱过了这洗三礼,收生姥姥忙不迭地的把男婴交回奶娘怀里后,就匆忙地往后头张氏那儿请辞了。 摸摸怀中的那笔丰厚赏银,收生姥姥咬咬牙,静悄悄地牵了张氏身边一个深受器重的老嬷嬷进了后厢房。一会儿后,那老嬷嬷又塞了一锭银两给收生姥姥后,两人才各自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敛哥儿 敛哥儿,敛哥儿。 一大清早,一个中年女子满脸焦急,又不敢高声引起他人注意,只能悄悄地喊着。 能够从一众妇人中脱颖而出成为荣国公府的奶娘,沈林氏是最为欣喜和自豪不过的。有了国公府作后台,又有了奶娘的那份月例,她一家子的生活比以往强上了不只一筹。而且奶娘的工作又是最清闲不过的,只需要喂奶水给婴儿就可以了,还能趁机吃上不少好东西。 只是别人家的奶娘可能是这样,但荣国公府小少爷的奶娘可不是这样好当的。 自小少爷会爬的时候开始,精力旺盛的他就已经不惧艰辛的每天从床上爬上爬下,为走路打好了一个良好的基础;小少爷会走的时候就更不得了,每天负责侍候小少爷的下人们都得被迫与他玩躲猫猫游戏;而小少爷会跑的时候,简直就成了下人们的恶梦,他们即使派人轮班守夜或者寸步不离的守着小少爷也好,小少爷总有法子在他们一眨眼就不知所踪的了。 侍候小主子,却把小主子侍候得不见了,这事不用上报给国公爷c老太太,他们也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得着什么好,重打三十也是轻的了,只怕会全家被卖出府,卖到西北旷坑和卖到窑子里都是有可能的。所以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下人们都统一口径,绝不敢把他们整天把小少爷侍候不见的事情说出去。老太太张氏和贾代善也就知道自家小孙儿(么儿)很是活跃好动,而太太史氏?正忙着照料用功读书的二儿子和天生体弱的四小姐,没空理会别的事情。 敛哥儿,敛哥儿。沈林氏一边悄声地喊着,一边四处张望生怕引起别人注意,有个风吹草动也能吓出一身冷汗。叫喊了一会也找不着后,她就只好一步一惊心的逐渐离开,去别的地方寻找她的小祖宗了。 旁边一棵高大雄伟银杏树上的小男孩偷偷的笑起来,他一直也坐在那粗大的树干上,只是这棵树实在太过串繁叶茂,把他小小的身子遮得密密实实。 只见小男孩手脚灵活的从这棵目测差不多有一丈高的银杏树爬下,静悄悄的向着自己的目标史氏的院子进发。 小男孩左穿右插,避过一众下人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摸到正室门外。正想推门,给自家母亲一个惊喜时,里面却响起了人声,话中内容却反而给了他一个惊喜。 太太,敛哥儿日渐长大,不如都是早日把他接回太太跟前养着吧!小男孩认得这把声音,是史氏身边最得力的赖嬷嬷。 小孩子总是想要与母亲亲近的。他从小就长在祖母的院子里,祖母虽然待他好,可是一来不及对大哥哥的好,二来总是觉得隔了一层。听得赖嬷嬷的提议,小男孩满心雀跃,眼底尽是满满的孺慕之情,恨不得马上冲进去让母亲答应。 然而,史氏的下一句却让他全身冰凉刺骨透极。 休要跟我提起那个寤生子!要不是他,敏儿的身体用得着这么虚弱吗!?而且,他上次当着我的面前都敢顶撞政儿,接了他回来,要是让政儿伤心那怎么办?再说,他被那老婆子养了这么多年,就算带回来也是个养不熟的了,跟老大都是一个样儿的!呸!这小崽子脾气大,还是留在老婆子那里让她受住吧!免得接他回来还克着我的敏儿和政儿。以往温柔和善的声音,此刻却是无比的尖酸刻薄,让小男孩怔着久久不语。 太太,政少爷最近功课又被夫子夸奖了接下来赖嬷嬷讨好史氏的话语,小男孩已经半个字也听不入耳了。 无意识地动动手,不小心把门框给捏碎了,发出嚓的一声。 谁在外面!?赖嬷嬷紧张地打开门走出正房。 外面却是空无一人。 怎么了?是谁?史氏脸上都带出几分紧张,要知道她刚才说的那些话要是被人拿到丈夫或者婆婆那儿说嘴去,她的麻烦可大了。 赖嬷嬷胡疑的往四周打量,四周一目了然,却是没有任何人的身影,没什么,可能是风太大,奴婢听错了。因着高度的问题,并没有发现门框底下细细的碎裂。 史氏这才呼了一口气,也没有说其他话的心情了,见得差不多是请安的时候了,就带着赖嬷嬷直往自家闺女的房间走去。 而下意识藏在花圃后的小小身影动也不动的,直蹲了大半个时辰。 敛哥儿究竟去了哪里?老太太也派人来叫了两次了,说敛哥儿弄脏了衣服的借口可不能说上第二遍了!沈林氏焦急的道。这还是小少爷第一次久久不回,平日即使再调皮,但每天的晨昏定省从未迟到过的,该不会是出了意外吧? 一旁同是侍候小男孩的小丫环在慌乱之中突然指着不远处大喊:敛哥儿,是敛哥儿回来了! 沈林氏忙转头看去,见得真的是小少爷回来了,连忙上前一唠嘴儿的说:敛哥儿,你都到哪里去了?老太太着人来找你两遍了,奴婢说是你把衣服弄脏了要换衣服才迟了过去请安,你待会一定要好好的道歉才是。说着说着,发现今天的小少爷不像平日一样精神,沈林氏忙停了下来,关心的问:敛哥儿发生什么事?是身体不舒服吗?精神好像不太好的样子。做了小少爷的奶娘,沈林氏每天陪着小男孩的时间比陪着自家娃儿的时间都要多,她也把小男孩当成了自己半个儿子来疼爱,小男孩一个皱眉一个撇嘴她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嘴巴蠕动了几下,小男孩又泄气的道:没什么。 走吧!不是说祖母找我吗?主动拉扯着沈林氏往张氏住着的荣禧堂正房走去。 沈林氏忧心的瞧向小男孩,却没有说什么。她始终记着自己的身份,下人就是下人,即使是奶过哥儿的下人也仍是下人。主子不想告诉她的事,她就不要多问。遵守本份,是张氏命她任小少爷奶娘之前专门敲打过的一件事。 敛儿给祖母c太太请安。小男孩走进内堂,一本一眼的请安。 敛儿来了,快来祖母的怀里。张氏原本一边逗弄着小贾敏,一边不冷不热地应付着史氏和贾政,见得自己养大的小孙子来了,把小贾敏放在榻上,向小男孩招手道。 小贾敏玩得正开心,见弟弟一来祖母就把她抛诸脑后,就不禁用讨厌c嫉妒的眼神瞪了小男孩一眼。 祖母,怎生不见大哥哥的?小男孩和这个自己的亲姐姐往日都不是太对台,也不在意她,只往四下稍一张望就问。 说起自己最疼爱的长孙,张氏脸上不自觉的浮出一阵笑意,你大哥哥啊后面的话语就埋首在小男孩的耳边低声细语道。 是这样吗?那敛儿不就很快就有大小男孩惊讶话语中的重点被张氏截断了。 小男孩恍然过来,连忙捂着嘴巴,不把声音有一丝一毫的传出。 坐在下首的史氏伸长耳朵,极想知道那与自己不亲的老大究竟是去哪儿了,居然这般神秘。瞧到小男孩的身影,史氏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厌恶。这个该死的寤生子!他一来,那老婆子就马上把她的敏儿扔到一旁去可怜兮兮的,惹她心疼不已却又不能做些什么。 小男孩有点不高兴,他积了一肚子的问题急着想问问这个与自己亲近的大哥哥,偏生大哥哥却不在。用眼角撇了一眼下首的二哥哥,小男孩就是一阵堵心。 他往日就不喜欢这个满口之乎者也的二哥哥,今天在母亲口中听得对自己的厌恶,还听得她对这二哥哥的喜爱,真的让他怎看也看这二哥哥不顺眼。想到这里,小男孩眼底就闪过一丝戾气。 敛弟虚岁也五岁了,是时候读书了。书中自有黄金屋,读书可使人明理,整天四处游荡玩耍像什么样子!二哥哥没有感受到小男孩的戾气,反而一脸正气的教训道。 张氏挑眉,说她这二孙子死读书也是高估了他,一句话前后不搭,只是强加道理夹杂起来,文理不通。而且还一点人情细故也不懂,小弟弟养在老祖母身边,他就算真心想要弟弟读书明理,也只能提议几句,不然就是没有分寸,暗指她这个做祖母的宠坏了小孙子,不顾小孙子的上进前途。 好了好了,我年纪大了,受不了吵闹。太太你管家事务也繁忙,就带着敏儿先回去吧!政儿也去读书吧!张氏抱着小男孩,不耐烦继续应付他们了,连声赶人。 那老太太你也好好休息,媳妇不打扰你了。看到张氏一脸嫌弃,史氏忍气吞声的应下,转头温和的笑道:祖母受不得吵闹,敛儿得乖乖的,知道吗? 小男孩直直的看着她,只觉得这熟悉的脸容无比的陌生。 得不到小男孩第一时间回应的史氏,心下对小男孩的厌恶又添一分。她认为自己是被无视了,在心里对小男孩的帐也记上了一笔,待她日后再好好给这逆子算账。 小男孩就这样沉默的目送史氏c贾政和与自己没有半点交流的双胞胎姐姐贾敏的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寤生子 张氏让下人去拿自己替两个孙子的启蒙书──《三字经》来,她早在小孙子三岁的时候,就让人拿着《三字经》在他身边一字一句的诵读,之后更是亲手教导他认字和写字,想来不久就能学全这本《三字经》了。 敛儿怎么了?同是接触小男孩最多的人,张氏也注意到他不同往日的沉默。 我我小男孩心事重重地支支吾吾着。 祖母教过你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要吞吞吐吐!张氏皱眉,她可未见过她这个坦白直率的小孙子有过这样的时候。 小男孩一口气的问:祖母,什么是寤生子? 这下轮到张氏怔着了。 反应过来后,张氏挥退了下人,只留下心腹陪房齐嬷嬷在门口侍候。 是谁跟你说这些话了?她怒气冲冲的问,是谁吃了豹子胆熊心敢在她的院子里说这话!? 是是太太,我不经意的听到太太说的。小男孩灵动的小眼睛一溜,半真半假的道。 张氏豁然开朗。对阿!这句话除了她那好儿媳外,还有谁敢c谁会这样说!? 盯着小男孩满脸疑惑的样子,张氏心里一阵怜惜,伸手把他拥到怀中。 《春秋左氏传》中《郑伯克段于鄢》里有一段是这样写的──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说到这里,张氏顿了一顿,狠下心,又继续说下去,《史记·郑世家》所载此事──武姜生太子寤生,生之难,及生,夫人弗爱。张氏出生书香世家,有名的《郑伯克段于鄢》她记得一清二楚。 这话听得小男孩一头雾水。 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张氏轻抚着小男孩的后脑,又道:那就是说,从前郑武公娶了一个叫武姜的妻子,生了庄公及共叔段两人。而庄公就是寤生而出,惹得武姜不喜。虽然明知小孙子接下来的痛苦,但为了大孙子,她也只能把实话说出来。 那么,祖母,寤生究竟是什么来的?小男孩不依的扯着张氏的衣袖问,他有预感当听到祖母的答案后,他以后的生活会有翻天覆地的改变,但是他就是要知道,要知道为何他的母亲会如此的厌恶他。 那寤生就是指难产。因为难产会令母亲生子女的时候,很痛很痛的,所以武姜就不喜欢庄公了。张氏尽量用小男孩会听得懂的话来解释寤生这两个字。 小男孩默言,原来他令母亲很痛很痛的,难怪母亲不喜爱他,只喜爱二哥哥和姐姐。但是 小男孩垂下头,他现在的心也很痛很痛的。 他的眼睛忽然模糊了,眼泪挣扎着涌出了眼眶。他努力的想要停着,他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来的。但小男孩就是忍不住地哽咽,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淌。 他也不要喜爱母亲了,还有二哥哥和姐姐他都不爱了。 张氏心头一软,她虽然最疼爱的是她的大孙儿,但这小孙子自出生就抱来她这处养大,全府上下,她对他的喜爱就只排在在大孙儿和儿子之后。见得一向乐观率真的孩子忽然哭成泪人,张氏不由得心里暗骂那作孽的儿媳妇,好好的一个孩子,偏生就要做这些话来让他伤心,这怎是母亲做的事!? 她也愧疚,为了让小孙子与儿媳妇那边离心,更加亲近自己和大孙子,居然不管他才四岁就把这残酷的事实说了出来。 祖母!祖母!!张家的大人总问我一些我不懂的问题,都是那些什么四书五经烦人的玩意,我不待张氏安慰小孙子,乘机把他牢牢地拉上自己和大孙子的那一边,门外就传来一阵大呼小叫。 少年身穿狐腋箭袖,罩了一件玄狐腿外褂,腰系玉带,手持象牙折扇,脸上气冲冲的,不待齐嬷嬷打帘,就自个自大步从门外跨进来。 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大孙子回来了,张氏拥着小男孩的手不由得稍稍松弛了下来。 小男孩敏感地察觉到这一点,心下只觉越发的委屈c难过。他推开了张氏的怀抱,跳下榻,避过少年和齐嬷嬷,撩开帘子跑了出去。 敛儿!敛儿!!快着人拦住他!!!张氏怀里一空,就只见到小男孩大步流星的背影,连忙大喊。 祖母,发生什么事了?贾赦孝顺地扶着激动的老祖母,完全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的。 张氏把贾赦推向门外方向,急道:去!快去找你弟弟回来! 贾赦被推得往门外走去,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看祖母和弟弟的神情,还是得赶快找回弟弟才是。 小男孩冲出祖母的院子后,脚步不由得迟疑下来,但很快就寻找到目标,一路小跑的往目的地进发。 呼呼!呼呼!小男孩今年才四岁,在母亲的院子里蹲了大半个时辰,跑过祖母的院子,又凭着心口里的那道气,接连跑过大厅c小花园c仪门c外门。好不容易到达外院的书房,顿感呼吸困难,大喘吁吁,胸口奇闷,两条腿沉得再也抬不起来。 小少爷,你这是要找老爷吗?在外院书房侍候着的小厮见得这位老太太的心肝宝贝,连忙走上前,讨好的道:这真不巧,刚刚太太院子里的珍珠姑娘说四小姐绣了一个荷包给老爷和二少爷写了一篇文章等老爷过目,把老爷请了过去。 小男孩原本累得气都喘不匀了,但听到小厮这话,呼吸一时间也停了。 对了!父亲c母亲c二哥哥c姐姐是一家人,祖母和大哥哥也是一家人,他们都是一家人,就只有他,只有他不是,不是一家人。 想到这里,小男孩心灰意冷的低垂着头往外走去。 他习惯性的在外院找了一棵高大的树木爬了上去,静静的坐着,任由两脚空荡荡的在半空摇晃。 他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小男孩黯然的埋首在膝。 敛哥儿!敛哥儿!小少爷!小少爷!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叫声,是张氏派出的下人根据外院书房小厮的口供,来到此处四周寻找小男孩。 当然,里面最引人注目的还是 敛儿!敛儿!只见贾赦连衣服也没有换,仍是一身狐腋箭袖,无比犯二的跳得高高,不顾形象,试图用这高度的优势能够找出自家弟弟。 在这贾府里,贾赦可以算是和小男孩最亲的那个人。其他人待小男孩好,或多或少多夹杂了其他目的,就只有他是完全真心真意的对弟弟好。一开始他这个没心机的大哥哥是本着养出一个对他唯命是从,指东打东,指西打西,指贾政打贾政的弟弟这理由,才与小男孩亲近的,虽然到现在他这个想法也没有改变过,但却已经变成一个类似他和弟弟好,弟弟不准和那坏人好的小伙伴心态。 看着这不言而喻的逗比哥哥,小男孩心塞,他暂时不想看见这二货兄长。 于是,小男孩转身沿着树干,灵巧敏捷的爬到树干的尽头。这棵大树的位置与府外也就只有这一墙之隔,只要他跳下去,就能够出府了。 小男孩打量了一下树上和地面的高度,闭上眼,想了想,还是睁着一只眼,另外一只牢牢闭上。 一c二c三。 跳! 男子汉大丈夫说了跳就跳,小男孩是半点磨蹭也没有就英勇地跳下去。顿时,一股失重感涌来,但下一刻,他感到自己跌落到一个厚实的怀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微服出巡 周文帝今天一大早就感觉一阵心烦意乱c心绪不宁,上完早朝后,在养心殿批阅了一轮奏折后,就换上便服,轻车简从的只带了首领太监和几个侍卫就出宫了。当然,暗地里的暗卫可少不了去那儿。 走着走着,正想走近路穿过宁荣街到琉璃厂逛逛,怎料,天上突然掉下一个小男孩? 周文帝愣了,身边的首领太监戴权愣了,身边几个侍卫愣了,暗地里的暗卫可没有愣! 只见一个相貌平平c貌不出众的男子一个闪身,就要把周文帝怀中的小男孩抱开去。 小男孩傻呆呆的睁着一只眼的瞧着这个接着他的男人,小手抓紧男人胸上的衣襟,暗卫一时间竟然无法把他抱离。 周文帝反应过来,挥退暗卫,把怀中的小男孩往上抛了抛。 小男孩眼睛瞪得滚圆,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呵呵!你是哪家的孩子?怎生这么顽皮,从树上掉了下来了。周文帝抬头打量了一下墙里粗大往外长的树干,心情大好的问。说起来也是奇怪,他烦躁了一早上的心情,在接下这小男孩后,竟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他看着小男孩的长相,越发觉得面熟,但就是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小男孩经周文帝一提醒,马上又想起自己爹不亲c娘不爱c祖母别有用心c嫡亲哥哥不是逗比就是假正经c同胞姐姐更是讨厌自己,这身世怎生一个惨字了得!原本受惊把一眶眼泪憋回去,此时却是憋不住了。 他索性把剩下的那一只眼也闭上了,就这样闭着小眼睛,张大嘴巴,哇哇嚎啕大哭着,哭得那个畅快淋漓。 周文帝又愣了,从未有小孩敢在他面前哇哇大哭,就算是他的子女,只要一哭起来,不是有他们的母亲c奶娘哄回,就是只敢发出轻轻的抽泣声。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豪放的哭法? 他破天荒带点求助意味的把目光放到跟了自己几十年的太监戴权身上。 小公子,小公子你别哭。戴权也有些慌乱,轻声地哄着。 小男孩对此,充耳不闻,依然专心致志地大哭着,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哗哗的流。 好了,小娃娃,别再哭了,哭得爷的心也软了。周文帝有点手忙脚乱的投降道。 我嗝我才呜不是小嗝娃娃嗝小男孩努力想把话完整地说出,只是一说一个字就打一个嗝,让没同情心的戴权和其他几个侍卫忍俊不禁。 周文帝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一眼,自己也是满脸笑意的逗弄小男孩,你不是小娃娃?那你是什么来的?一脸惊讶的问。 我是男子汉大豆腐小男孩小嘴抿着,虽然极力忍住不哭,眼泪却不停的往下掉,咬字难免不清晰。 周文帝和戴权等人听得这话,越发的乐了。 哇!你是男子汉大豆腐吗?真的厉害啊!周文帝只觉一见这小孩就喜欢,恨不得把他抱回宫里好好养着,也饶有兴致地陪他玩。 旁的侍卫还不觉,但长年跟在周文帝身边的戴权和一众暗卫们何曾见过周文帝低声低气的跟他人说话,恐怕连早逝的孝元皇后也未曾见过。 周文帝不是没有注意到戴权等人的眼神,他自己也是暗暗称奇,但想来想去认为这大概是缘份了。 哼!嘻!小男孩先是装出一副趾高气昂,神气十足的小模样,后又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噗哧一声笑了。 周文帝现在是越看这小娃娃越高兴,也越发的觉得眼熟,偏生就是想不起究竟从哪里见过这张脸,来,小娃娃,告诉爷,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祖母和大哥哥也叫我敛儿,你也叫我敛儿好不好?小男孩也觉得这个救了他一命的中年男人很是亲切,乖巧的道。 我的名字都说给你听了,那么你也得说你的名字给我听!小男孩用手背抹去眼泪,霸道的说。 爷姓李,在家排行第三,敛儿就叫爷做三爷吧!周文帝沉吟了一下,就道。 此时,咕嘟小男孩不好意思地用两只小手捂住自己通红的小脸。从早上到现在,他滴水未进,自然是肚子饿了。 三爷,你请我吃饭吧!虽然小脸羞赧地红着,但小男孩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自信,相信三爷一定会请他吃饭的。 长这么大,倒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直接要爷请吃饭。你倒说说看,爷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要请你吃饭呢?周文帝打从心底笑出来的逗弄着脸皮薄的小娃娃。 我肚子饿啊!小男孩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在贾府,他也是主子一名,只要他说要什么,一般来说,张氏c贾赦,甚至是贾代善和史氏等人也不会平白无故不许的。所以小男孩也就养成了这种小孩子的自信。 可是爷的肚子不饿啊!恶趣味涌上心的周文帝直把小男孩撩拨得眼睛又通红起来。 小男孩纠结了,他的肚子真的很饿,那该怎么办呢?突然,他灵光一闪。 如果三爷能请我吃饭,我愿意为奴为婢终身伺候三爷。小脸上的神情特正经八百的。这灵光一闪从何而来的?这得怪小男孩不着调的大哥哥贾赦了!他自己不看四书五经,独爱看话本儿也罢了,还本着要跟弟弟分享的想法,经常拿着那些才子佳人c鬼怪志异的话本来荼毒小男孩。 周文帝和戴权等人又愣了,再一次反应过来后,都在肚子里笑抽了有木有!为了一顿饭就把自己卖了的小娃娃,可真是真是招他喜爱啊!周文帝看着这个开心果真是越看越爱。 小男孩见周文帝等人脸色怪异(憋笑憋的),生怕周文帝是嫌弃自己年幼,忙求道:我很能干,能做很多事。即使我不能做的,我也可以学。 说说你都会做什么事。周文帝欢悦地抱着小男孩往附近的酒楼方向走去。 小男孩不觉,伸出手指把自己会的都逐一数出来,嗯我会爬树c游水c射小鸟,我用弹弓射小鸟是百发百中的!无论小鸟飞到多高,我也能把牠打下来!还有还有!我的力气很大!就算是大哥哥的力气也不够我大!说到后面,小男孩一脸骄傲神气十足的小模样。 在小男孩细数自己会做些什么事的时候,一旁的暗卫已经悄悄地与周文帝汇报了小男孩的身份。得知小男孩就是贾代善的三子,当年老师王翊断定的破军星转世时,他的眼神变得若有所思。 周文帝可以肯定的是,他见到这个小男孩觉得似曾相识绝对不是因为贾代善的关系。难道这一瞬间,他好像是随着记忆回到十三年前,那个历经风雨磨砺,依旧初心不忘的男人。 吾雄慑东都,戎马半生,震神策,诛霄小,斩狼牙,破危楼,然却不能挽回大唐之败局。难道,这真是天意吗?话语中透着一股沧桑,含着一丝不甘,带着一点茫然。 到了酒楼,先着人上了四鲜果c四蜜饯好让小男孩解解嘴馋,垫一垫肚子。 周文帝等人自然也不会是随随便便找上这酒楼,这酒楼名风满楼,是周文帝暗地里的一处私产。没几个人知道这京中最受各达官贵人欢迎的风满楼暗地的主人是周文帝,大多数也只是知道这间风满楼的主子不简单,似是与皇室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然而,这也让风满楼更受达官贵人的追捧。 趁小男孩一边像松鼠般细细地啃嚼着鲜果和一边掩不住满眼好奇观赏着街上江湖艺人的各种小把戏时,去,看看王先生今天在不在府里。周文帝不着痕迹地吩咐下去。 街上江湖艺人的变戏法c耍猴c打把式等技艺让小男孩看得新奇不已,但也只是新奇而已。他除了天生神力外,五感也比常人出色多了,专注之下轻而易举就发现卖艺人变戏法的奥秘,而且那些打把式的和他在府里看那些在沙场出生入死的亲卫老兵之间过招较量相比,相差太远了。 小男孩眼睛一亮,看着下面一个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吆喝卖的小贩:哟!冰糖葫芦哟!新蘸的冰糖葫芦啊! 只见他身后的草担子上插了一串串冰糖葫芦,一个个山楂圆滚滚c红彤彤的,外面还裹了一层亮晶晶的糖衣,晶莹通透,诱人至极,惹得嘴馋的小男孩吞了口唾液。 他也不用多说,只是转过头,扯着周文帝的衣角,可怜巴巴的瞧住他。 周文帝好笑,他这是成了冤大头了吗?余光瞄到自己的心腹──风满楼的山掌柜在外候着,应该是有要事回报,就示意让戴权领小男孩出去买冰糖葫芦。 戴权心领神会,就牵起小男孩的小手,走出房间。 山掌柜好奇地瞄了小男孩一眼。 难道是哪位小皇子吗?陛下居然会带他一同出宫来这里,真的是受宠至极!山掌柜在心里微微感叹,同时也把小男孩的样子牢记在心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糖葫芦 小男孩也没有理会他的想法,迫不及待的牵着戴权小跑到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身前,我要三串这个。他在府中从未吃过这小吃,也喊不出它的名字,只能用这个代替。 好的,小公子给你!见得小男孩身上上好丝绸制成的衣裳,身边的下人皮肤白晢却没有一点生气,最重要的是没有喉结。在京城混了无数年的小贩自然是猜到恐怕是哪家的小王爷由内侍带着出来游玩了,忙不迭地挑选出最大c最红通通的三串冰糖葫芦给他。 接过三串冰糖葫芦,小男孩抽了一串,高高地举起来,叔叔,你也吃!眼里明确地写着你不接,他不放手的意思。 这三串冰糖葫芦,他一串,三爷一串,也给负责给钱的叔叔一串。 戴权刚想把几文钱递给小贩,蓦地听到小男孩的一声叔叔,手上一抖,几枚永盛通宝就顺势掉了在地下,发出几下响亮的声音。 你小小公子,你再叫奴婢一声。戴权顾不上地上的那几文钱,带着希冀c感动c渴望交杂的眼神射到小男孩身上,声音不稳,甚至还有一些破音。 叔叔。小男孩不明所以,但仍然乖乖的道。 戴权眼眶湿润,泛起了泪光,颤颤抖抖的欣慰道:好好。 他四岁时就进了皇宫,入了慎刑司后,一刀子下去,侥幸没有去见阎罗王。做了几年低级杂役后,幸得当时的三皇子青眼,收了做近身太监。一直跟随着三皇子身边,看着他一步步的成长,由三皇子变成昭王爷,由昭王爷变成储君,最后由储君变成了皇帝。作为三皇子身边最受重用的太监,贿赂c巴结他的后妃c皇子c朝庭命官等犹如过江之鲫,但戴权脸上不说,心里却是明白他们没有一个人看得起他,没一个人把他当成人,更不好说是男人了,因为他是个阉人。 戴权除了是周文帝身边的首领太监外,还替他执掌着一个特权监察机构──东缉事厂,简称东厂。除了监视官员们的一举一动外,就连外族的动静c清流的言论c百姓的日常生活等也在侦察范围之内。 也因为这样,他知道有一个瞧不起他们这些内侍的清流与人提及他们时,曾言:望之不似人身,相之不似人面,听之不似人声,察之不近人情。他们长得臃肿,弯曲,好似长了瘿结,鼻子里呼呼作响,如同牛和猪一样,因此不像人的身体;他们长着男人的颊骨却不是男人,没有胡须却不是女人,虽然面如美玉却没有一点生气,因此不像人的面容;他们的声音好像儿童一样稚细却不清脆,好像女人一样尖细却不柔媚,你说它嘶哑但又能成声,你说它如猩叫但又能成人语,因此不像人的声音;他们可以很爱人,也能下毒手害人,当他们怜悯你时流涕而语,而当他们憎恶你时,则斩杀如草,因此不像人的感情。 这番话说的分明就是怪物!然而,戴权心酸地发现,他们这些内侍在他人的眼中就是一群怪物。有了这个让他痛苦屈辱的认知后,戴权变了,在周文帝的默许下,变本加厉的剥削那些肥头大耳c财大气粗的朝庭官员,享受这些正常人的巴结贿赂。 很多时候,太监都只是想要一句认同,然而,这却是大部分人都不能给予他们的。所以,可想而知小男孩的这声叔叔,对戴权来说震撼有多大。 叔叔,你没事吧?小男孩轻轻拉了拉戴权的手,眨眨自己圆滚的大眼睛问。 戴权有点失态的掩掩眼角,没事,老奴没事。 谢小公子赏。与一开始相比,戴权的话里多了一些暖意,也多了一些真心。 戴权咬下一颗冰糖葫芦,慢慢咀嚼,吞咽入腹。他只觉这串冰糖葫芦,前所未有的酸甜软糯,甜到他的心底里。他平日是最不爱吃这些甜甜酸酸的小吃的了,但今次却是把一串冰糖葫芦都吃得干干净净。 小男孩把冰糖葫芦放到戴权手上,亲眼看到他咬了一颗冰糖葫芦后,才心满意足地打量着自己手上的两串冰糖葫芦。 兹咕!突然,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从他身侧传来。 小男孩顺势看过去,只见一个与他年纪相约,长得眉清目秀的男孩轻咬着手指甲,紧盯着他手上的冰糖葫芦。 小男孩护食似的连忙把一串小男孩看来最美味的冰糖葫芦护在身后,然后又把剩下的那串上的一颗冰糖葫芦一口咬进嘴里。 感受到嘴里甜甜酸酸的好味道,小男孩高兴得眯起眼睛。 那姿容秀丽的男孩眼底有一丝狡黠闪过,小哥哥,我想吃糖葫芦!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软软糯糯的道。 不给!小男孩一口拒绝,坚决保护自己的冰糖葫芦不落入他人之口。 小哥哥──秀丽男孩噘着嘴,拉长尾音。他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好,每当他撒娇的时候,就连最严厉的父亲都会心软下来。 不!小男孩抿抿唇,有点迟疑却又固执的道。 做得好!小小年纪就不被美色所惑,真不愧是破军星转世!已经顺利脱变成小男孩首席脑残粉的戴权在心里狠狠地赞扬着。 小男孩顿了顿,不解的问:你为什么不叫你的家人买给你?我也是叫三爷买给我的。 提到家人这两个字,却好像是戳中了秀丽男孩的死穴似的。只见他眼圈儿一红,鼻子一酸,两行泪珠啪嗒啪嗒滚落下来。 你你怎么了?你别哭!我把我的糖葫芦都给你了!你别哭了!小男孩最是见不得人哭,顿时手足无措,只懂围着秀丽男孩瞎转乱哄着。 滚开!谁要你的糖葫芦了!我不要了!秀丽男孩倔强的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珠,却怎也抹不完,继续一下又一下的使劲抹着。 小男孩看着秀丽男孩泛红的眼眶,心脏仿佛被人用手狠狠地攥了一下似的,呼吸不过气来。 别这么用力!来!他从怀里掏出一条汗巾,仔细又轻柔地把秀丽男孩脸颊上的泪珠一一抹干。 秀丽男孩怔怔的瞧着小男孩认真专注的脸容,嘴里不自觉地说:爹爹不要我啦!我就离家出走啦! 为什么啊?小男孩想起自己也是离家出走的状态中,揣着两人一样的经历,对秀丽男孩似乎在不知觉间亲近了很多。 他就只宠着那个坏女人和她的儿子,对我也没有从前的好了!秀丽男孩委屈道。 小男孩又问:那你娘呢?他想知道秀丽男孩的娘和他的娘是不是一样的也不爱他们。 去年死了。提起早逝的娘,秀丽男孩一阵黯然。 小男孩既是替他感到高兴,又是一阵失落。高兴于秀丽男孩的娘会是爱他的,失落于只有他的母亲才不爱他,你玩够后,就回家吧! 秀丽男孩扁嘴:爹爹都不要我了,他们才是一家人,那里不是我的家!我不回! 不会的。小男孩底气不足的道。 他想了想,想出了一个点子,又道:我也没有家,以后就由我来做你的家人,我的家就是你的家!说罢,扬起一个大大热情的笑容,就连阳光都仿佛被他的笑容吸引了,纯净而耀眼。 秀丽男孩发愣了一下,但很快也笑了,笑就像清泉的波纹,从他嘴角的小旋涡里溢了出来,漾及满脸。 好!以后你的家就是我的家,我也是你的家人了! 吶!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个小指缠绕互勾,大拇指上翻相挨。 小公子,咱们得走了。周文帝与山掌柜洽谈完正事后,见得小男孩和戴权久久不归,就派出侍卫来寻找他们。 那边厢,小少爷!小少爷!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就一声不响的跑了出来了?老夫人c老爷和太太很是担心你啊!却是秀丽男孩家的下人找来了。 我得走了,我叫冯子芝,你一定要记着我啊!秀丽男孩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下人拉着了手,生怕他会再次跑不见人。 嗯!小男孩重重地点头,你也要记着!我叫贾敛,住在荣宁街! 这糖葫芦都给你,又酸又甜,可好吃了。把秀丽男孩划进自己人范围内,小男孩这可是半点也不护吃了,背后仿佛有一条尾巴不住地摇晃着。 秀丽男孩就这样一手被下人拉着回府,一手拿着小男孩给的糖葫芦。一口咬下去,咯崩一声脆,甜而不腻,酸不倒牙。这甜蜜酸牙的滋味就一直徘徊在他的心头,久久不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拜师 三爷,这是给你的!小男孩把手中的冰糖葫芦讨好的递给成文帝。 真乖。成文帝也不接,夸奖一句后,就弯腰直把小男孩抱在怀里,往酒楼外走去。 三爷,我们不吃饭了?去哪儿?小男孩见方向不对,疑惑的问。他人小食量也不大,吃了几块鲜果c蜜饯和一颗糖葫芦后,也就够饱了。 成文帝仔细的提醒道:爷带你去先生那里。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本领大得很。你可得表现好点,好让先生收你做弟子,知道吗? 什么?要读书?我不要!小男孩一听到要拜先生求学,就立即道。 他现在心里最讨厌人排行榜上,二哥哥贾政可是排行第二的,他才不要跟他一样读死书,无病□□假正经的。他爱的是舞刀弄枪的日子,要他正经八百的拜一个读书人做先生,天天手不释卷的,还不如要他去死了。 是谁说愿意为奴为婢终身伺候爷的?现在才一个小小的要求就反悔了?成文帝挑眉。 那为奴为婢终身伺候你,可不需要读书的!小男孩眼睛一溜就回嘴道。 休得多言。成文帝是拿定了主意,即使先生不收小男孩做弟子,他也会另寻高人做小男孩的老师的了。他可不想自己未来的大将军大字也不识一个,胸无点墨的。 小男孩拉长了小嘴,一脸不忿的样子。但过了一会,他又好像想出什么好点子,恶作剧的笑起来。 看着小男孩古灵精怪的小模样,成文帝自然是知道小男孩想出什么招数作弄先生了,但也不管他。他才不会让人知道,他当年也出尽办法捉弄过先生,只是没有成功而已,在他内心深处他也是很想看先生的好戏。 及至先生府邸,臣王翊恭请皇上圣安。王翊在接到侍卫的通知后,就出来迎接成文帝。 先生无需多礼。成文帝不待王翊躬身行礼,就先行免礼。 王翊也顺势直起身,按理依他和成文帝的关系,是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的了,但有外人的情况下,他无论如何也要给他的皇帝弟子一点脸面的。 进了府,入了大厅后,成文帝挥退侍卫和下人。顿时,大厅就只剩下成文帝c王翊c戴权和小男孩了。 先生,如何了?成文帝注意到王翊打从第一眼瞧见小男孩起,袍子下的左手就在右手掌内掐按了几下。 他虽然未曾跟王翊习得他的看家本领,但也知道他这老师看似简简单单的轻轻掐按手掌却是大有名堂,是王翊一门中的鬼谷子掐指占卜术。 鬼谷子掐指占卜术乃鬼谷派历代口授心传三十六秘技之一。此术是以十二地支取象的一种占卜方法,只需在手掌内掐按几下,瞬间便可得出吉凶结果。用问事时间起卦,男顺女逆,年上起月,月上起日,日上起时,时上起命神,推掐十二命神分布十二支宫位,找出求测事项,看其落宫,以落宫断其结果。十二命神包罗万象,上谈天象,下讲地理,中论人事,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反映事物运动的模型。而且,十二命神会随着时间的运动而产生变化,在某一日中的某一时刻,求出与之相对应的具有同类属物的运动演变规律,用以分辨事非c决策事物结果。 自四年前破军星下凡,王翊这四年没一日不是在推算破军星的未来的。不要看他当初跟成文帝说得好好的,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破军星和紫微星同宫,则富贵不可言语。然而,若是中间出了歪子,紫微星偏了于辰宫,那么破军就会有反噬紫微的风险。按古籍记载,赵高和王莽虽然不是破军转世,但他们的紫微都是在辰宫,而破军在戍宫,成了为臣不忠,噬主的格局。 这四年王翊每晚夜观天象,察得破军与紫微依旧同宫,并没有偏移反噬的危机,他也是松了一口气。只是,一如当晚他夜观星相所得,破军星怕是要一生孤苦。 正所谓:破军一曜最难当,化禄科权喜异常,若还陷地仍加杀,破祖离宗出远乡。 只是 王翊神色凝重的细细地观察着小男孩的五官。 刚刚一见面时,他就已经发现破军星的面相有了很大的改动。如果王翊不是亲眼看到成文帝和小男孩之间相连旺盛的气运,他也不敢相信这小男孩竟是破军转世。 破军星,破者,坏也。破者,破之皮也,向来只有破军星在改变别人,甚少有人能改变破军星前行的方向的。 从小男孩的面相和王翊刚才的占卜所得,小男孩的未来已经悄然改变了。 破军子午会文昌,左右双双入庙廊,财帛丰盈多慷慨,禄官昭著佐君王。 虽然依旧是六亲缘薄,但日后所遇的凶险却被化解了很多,而且还是得以善终的命相。 破军素不喜与文曲c文昌同宫或加会,因文武不同途,气味不相投。但这次,破军却是和文昌有了牵扯了。 王翊很好奇,只是短短一天,中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使得破军命格大变。 没事。淡淡一句就当是回答了成文帝了。 饶是成文帝早已经习惯了,但听得这一句也不由得心塞。 深吸了一口气,先生,看此子如何?有没有兴趣收入门下? 尚可。王翊垂下眼帘。 这话倒是惹起小男孩的不满了。什么叫尚可?他分明就是天资绝頂,聪颖过人! 只见他气鼓鼓的瞪着王翊,张嘴就是:老头子!休要嫉妒小爷的天资!小爷聪明灵俐c英俊潇洒c天生神力c百发百中,是你怎样赶也赶不上的了! 成文帝挑眉。 身后的戴权提起心。 王翊淡淡的瞧着他,只一句:通四书五经否? 小男孩憋屈地摇头,他现在连《三字经》也未学全,更不要说什么唠子的四书五经了。况且,他最不耐烦就是坐下来乖乖读书的了,每次张氏也要想方设法才哄得他安坐一会儿。 知天文地理c星相占卜? 小男孩憋屈,摇头。 晓奇门遁甲c五行八卦? 小男孩继续憋屈,摇头。 会琴棋书画c花诗酒茶? 小男孩被恶劣的王翊欺负得快哭了,为毛都挑他不懂的来问! 那么农田水利c经济兵略你也一定不懂了!还嫌不够,王翊拿起茶杯放到唇边轻轻一抿,发出最后一击的道。 我不喜欢那些东西,我只喜欢打仗!小男孩硬气的道,他最喜欢听大哥哥说的那些说打仗的话本儿的了。 正好有点口渴,王翊把茶杯内上好的碧螺春一口喝干,连兵法武艺也不通,上到战场也是送人头的命。这碧螺春入口滋味鲜醇c回味甘厚,不枉他特意从内务府六库中的茶库截走了几斤。 看小男孩不服气的模样,王翊放下已空的茶杯,孙膑c孙子c吴子c尉缭子c孔明c司马c六韬,你可曾详读? 这都是什么来的?小男孩石化。 刀枪剑戟c斧钺钩叉c鞭锏锤抓c镗槊棍棒拐子流星,你善用哪种?一看小男孩这身型就知道他尚未打捱筋骨,连马步也未站得稳,又怎会用兵器呢! 一旁的成文帝和戴权看着小男孩被欺负得死死的模样,也心疼起来,已经在肚子里打定腹稿,准备在小男孩哭泣的时候用来哄他。 然而,令成文帝和戴权颇为啧啧称奇的是──你知道的,你来教我!小男孩居然没有号啕大哭,反而主动求教的道。 成了!王翊眼中笑意飞快地闪过,他前头铺垫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一句。 只见他仿佛听而不闻似的,没有理会小男孩,漫不经心地用指尖轻点供桌桌面。 小男孩闻弦歌而知雅意,上前几步,拎起茶壶的圈足,诚意十足的把王翊空荡荡的茶杯倒满,然后恭恭敬敬地端起茶杯,双膝跪地,俯首奉上。 做我弟子你需记得:苟利国家,不求富贵这八个字。王翊也不管小男孩高高举起,已经开始颤抖的手,斯条慢理的道。 徒儿定终身不忘。小男孩咬牙,手很酸啊! 王翊淡淡的点头:嗯。这才大发慈悲把接过小男孩的茶。只是,小男孩刚才倒得太满了,王翊也不得不双手轻轻的接过。 站起来拱手作揖就成了,我们一门不兴跪礼。淡淡喝了一口。 不兴跪礼你还要他跪这么久!小男孩切齿。 待小男孩直起身子,两手抱拳高拱,作了个揖,就算礼成了。 俯首作揖谢师恩,喝了你的茶,我就是你师父了。日后当谨言慎行,尊师重道,恪守门规。 徒儿谨记。小男孩状似恭顺的道。 王翊满意的点点头。 破军星唯有天府星和天梁星能制其恶,王翊的本命星就是当中的天梁星。天梁星五行属阳土,主寿,为清官,与五术缘深。此星在命宫或身宫者,都主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因之一生每多灾险或非常的遭遇。 至圣先师c万世师表孔子的本命亦是天梁星,因材施教,诲人不倦,从三千弟子中,孕育出无数人才。 从一开始,王翊就已经打算要把小男孩收为弟子,只是破军星性傲,不愿臣服于人,受人管束,喜怒无常,他总得先挫挫其锐气才是。 结果非常好,不单只成功挫其锐气,更是让其主动开口拜师,他作为师父的权威正式确立起来。 师父──见王翊似乎是说完了,小男孩撒娇似的拉长尾音道。 王翊挑眉,心中有一阵不太好的预感涌上。 这可是徒儿第一次给你斟上的茶,还是拜师茶,你可得把它喝过清光才是!小男孩示意还剩大半的茶杯,可怜兮兮的道。 王翊瞧瞧茶杯,里面的碧螺春汤色依旧嫩绿整齐,幼芽初展,散发出阵阵浓烈的花果香味,但他只看到中间满满的恶意。 他不着痕迹地按按肚子,在成文帝和小男孩等人尚未来到之前,他就已经品尝了几杯碧螺春的滋味了,腹已经有点儿涨了。要是再喝一杯,他一定会忍不住的了。何况还要是这么的一大杯。 但是徒儿的说话貌似很有道理。 王翊淡淡的凝视着自己新收的弟子,看着他表面恭敬c乖巧的脸容。 这小徒儿可真调皮,看来日后定当多加调教才是。 举杯,一饮而尽。 <( ̄︶ ̄)>看来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亲眼见证着这场好戏诞生的大师兄成文帝心里暗道。 小男孩欣喜:总算挽回一局了!一(▽)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弒兄」 这一次小男孩离家出走的结局就是由已经成了师父的王翊出场来收拾手尾,而把别人家孩子自顾自抱走的拐带犯·周文帝在与新任小师弟玩了一会后,就精神爽利的挥一挥手,不带走一丝云彩地回宫了。 得知太子太师c文华殿大学士王翊亲临,在后院与妻女儿子共赏天伦之乐的贾代善连忙亲自出府迎接。虽然现在的太子还年少,势力不大,而且王翊也没有真的教过太子些什么,他无需在意太子那一边的关系。然而,最值得他重视的是王翊文华殿大学士的官职和曾为圣上老师的资历。虽然他也算是圣上的心腹,但论亲近c论信重却是拍马都赶不上这位帝师王翊。而且,硬是要拉扯的话,王翊还算是他父亲老荣国公贾源那辈的人呢! 师父,我不要读书。未到大门,贾代善就听到一把熟稔的清亮嗓音道。 不行。男人冷酷无情地否决。 师父──小孩撒娇的喊着。 尽管王翊与贾代善年纪相约,但岁月似乎特别眷顾这个男人。在王翊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老态,依旧的眉目如画,容貌矜严。若硬要说有什么改变,可能就是多了一把美须髯了。 贾代善惊讶的看着他怀里的小男孩,那不正正就是他的么儿吗? 读书有什么不好?你不见朝堂上能入阁挥斥方遒c指点江山的诸公也是读书人吗?王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的问。 呸!书生意气,手无缚鸡之力,于国于家何用?我不为文人,亦可指点天下。小男孩眉飞色舞的道。他还记恨着自家爱读书的二哥,和偏爱二哥认为他有大出识的母亲。 说得好!贾代善不由得在心里暗赞了一声,虽然他渴望自己的下一代转型去做文人,但他这个大老粗和那些满口子曰子曰的文人就是合不来。然而,他下一刻却为自家么儿担心起来。 傻孩子,抱你的那人也是书生文人来的! 阿切!小男孩打了个喷嚏,揉搓鼻子,抱怨道:师父,你身上熏的是什么香?太浓了! 王翊微不可察的动动鼻子,今天这香浓了吗?他觉得还不错啊!清香四溢,有一种类似甘草的特殊香味。这可是掌礼司研制的新香料,特意送来让他品评的。 不过,既然徒弟说不好,那就换了。 王相,久等了。一走到王翊身前,贾代善就先行礼。本朝不设丞相一位,而设四殿二阁,即保和殿c中和殿c文华殿c武英殿c文渊阁和东阁。虽然王翊不是内阁之首的保和殿大学士,但也仅是因为年纪的问题,以他的资历和与圣上的亲近程度,成内阁之首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所以贾代善敬重地称上一句王相也不是不可以。 小儿顽劣,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请王相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他计较。贾代善先是瞪了小男孩一眼,后又赔笑道。 无妨。王翊摆手,好教荣国公得知,我见令郎天资聪敏,见猎心喜,不待告知荣国公就已把他收入门墙。如今可是来与荣国公请罪的。墙面话说得剎是好听。 小男孩挤眉弄眼的好像在说:师父你再多赞徒儿几句吧!那什么聪明灵俐c英俊潇洒c天生神力c百发百中等的好话,徒儿还是能接受过来的。 王翊抿嘴,在心里又为这调皮的徒弟记上了一笔。 这王相你实在是太客气了,小儿何德何能,能拜你为师简直就是他的福份!贾代善一哆嗦,他这么儿竟然拜了王相为师,先不要说王相的学问冠绝天下,只说王相曾经的那位弟子真是不得了!他此刻只想去看看自家祖坟是不是冒了青烟,父亲实在太眷顾他这个么儿了。 只是这会不会太过简陋?待我择一个吉日,设拜师宴,广邀亲朋,再奉上六礼c束修,才配得上王相你的身份啊!贾代善心下已经在谋划着拜师当日应该要向哪家下帖子了。 不用如此大费周张。简简单单即可,回头派人把六礼送到我家就行了。王翊摇摇头。 贾代善对于失去一个震摄其他盯着他荣国府的小人和显摆的机会很是失望,但都不敢不称是。 看我这粗心大意的!说了半天,连茶都没有奉上一杯,王相这边请。发现自己居然和王翊呆呆的站在大门口说事,贾代善懊恼的拍了自己一巴掌,连忙请王翊移步外书房,却不见他一提起茶一字,王翊脸上的那一阵发青。 别了。本官还有点要事要处理,先行一步了。小气的王翊在心里又替小男孩记上了一笔,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蹲下来,放下小男孩,以后每天辰时就到为师府上,即使为师上朝了,也会留下人督促你功课。早晚两餐都在为师府上解决,直到亥时了,才回荣国府。荣国公意下如何?王翊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才意思意思的问一句。 俗语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傅c投师如投胎。一入师门,全由师傅管教,父母无权干预,有些甚至不能见面。 贾代善自然无有不可。 那么师父,我们明天见了。小男孩眼巴巴的看着王翊,嘴上这样说着,手却扯着王翊的袍子不放。 你乖乖的,为师就买糖葫芦给你吃。王翊心头一软,耐性的说。 好了,谢谢师父,再见师父。小男孩满意地笑了,挥挥手。 王翊顿了一顿,左手覆上小男孩的小脑袋揉了揉,小男孩的小脸瞬间就笑开了:对了,荣国公。恕本官失言,敛儿才这么大的一个小孩子,莫要让他独自一人外出,要知道即使是长安,治安也不是太好的。说罢,留下欲哭无泪的小男孩一个人,就自个打道回府了。 什么?不是有要事要做吗?笨!那只是用来糊弄贾代善的借口来的。 什么叫独自一人外出?臭小子!你偷溜出府了吗?果不其然,贾代善逼供似的道。 我我小男孩难得吱吱唔唔的。 敛儿!敛儿!你终于回来了!!幸好,此时插来一把激动的声音。 只见贾赦好像看不见贾代善的存在似的,从街上一枝箭似的窜过来,身法之快,连旁边久经沙场的贾代善都吃了一惊。 你这坏小子究竟乱跑了出哪里?祖母和我找遍府里都不见你!她担心得不得了!你哥哥我可是又寻大街,又找小巷的,生怕你被人牙子拐了过去!贾赦唠唠叨叨了一轮后,不管小男孩有什么反应,直接的啪啪啪三下往小男孩的屁股打去。 小男孩也不避,虽然痛得呲牙咧嘴的,但是注视到贾赦泛红滴汗的脸颊和几丝头发落在耳朵边,他心里却是暖得很。 说!还敢不敢离家出走了!?贾赦板着脸,颇有气势,挺能唬人的道。 小男孩乖乖的道:不敢了。 这就对了。正经的点点头,然而,帅不过三秒大概就是这样的人,说吧!这次偷偷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百花楼还是怡红阁?想出府就跟哥哥说吧!用得着离家出走吗?下次哥哥带你去天桥看表演,我跟你说啊!那里有胸口碎大石越说,贾赦就越发眉飞色舞。 哥哥瞧到一旁的贾代善脸色越来越黑,小男孩想要提醒自家兴起的哥哥。 我跟你说啊!博古斋里面有一幅唐伯虎的秋风纨扇图,里面的美人手执纨扇,侧身凝望,眉宇间微露出那种幽怨怅惘的眼神。啧啧啧!真的是勾死人不要命啊!本想买了它回来挂书房,怎知道那老板竟然要价四千两!要是少一千两,哥哥我都能向祖母开口怎料,沉迷在自己世界里的贾赦半点都接收不到来自小男孩的讯息,对此小男孩都只得自扫门前雪起来。 你这个混账! 贾代善原本听到么儿拜得王翊为师这个消息笑得嘴都合不上,遥想自己虽然是荣国公贾源的儿子,但当年向大儒求学时就处处碰壁,豪门大族出身的先生看不起自己这个武夫,一次次恭敬的求学换来的是屡次的嘲讽。他一怒之下就投军跟着父亲,依靠武勇在军中逐渐出头,东征西讨十几年才有了能不减爵继承荣国公一位。 少年求学的惨痛经历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竹刺,每次回想起不管是胸中,还是多年征战所带来的各种旧伤都隐隐作痛。于是,在痛定思痛之下,他决意全力培养儿子,一来让儿子替自己完成少年时的梦想,二来好让儿子c后人不再被文人嘲笑,三来也能让自家转型正式融入在朝堂里,朝庭终归是掌握在文官的手里的。没料到,长子被老母养得游手好闲,整一纨绔子弟;二儿子却是好读书且又有天份(史氏语),所以贾代善就把满心的期待都放在贾政身上,难免会忽略了长子。 只见贾代善从门房处随手拿了一根木棍起来,嘴上骂骂咧咧的,一棍又一棍朝贾赦的屁股抽下去。 啊!冷不妨受到此飞来横祸,尚未知晓发生什么事的贾赦就惨叫了一声。 老爷!别打啊!啊!祖母救啊!转头看见自家老子提棍凶神恶杀的样子,也不敢问自己犯了什么事,只会喊救命求饶。 贾代善却是毫不留情的,每抽上一记,贾赦就得惨叫一声。 还不去通知祖母!转头向已经呆若木鸡的下人吩咐道,见得下人往后宅飞奔,小男孩才抹去一把假慈悲的泪水。 真是可怜又活该的哥哥。 看起来哥哥闯的祸也不大,父亲下手也是有分寸的了,小男孩就不忙着劝解了。最近看哥哥还是有点不爽,又不好意思亲自下手弒兄,现在看到这喜闻乐见c喜大普奔的一幕,实在太解恨了。 他瞻仰得目不转睛,啧啧有声,就差一起动手了。这姿势可真是标准啊!一棍又一棍的抽下去,但落点很准确,只打屁股不打别处,这手底下的功夫练得可真是出神入化呢! 小男孩看得津津有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撕破脸皮 堂堂武将家的后人被打两下就大呼小叫,你还叫!你他娘的还有脸叫!?让你自己不学好还想带坏弟弟!让你百花楼还是怡红阁!!让你胸口碎大石!!!让你唐伯虎!!!!让你美人图!!!!!让你四千两!!!!!! 贾代善是越打心里的火气就越旺。 最后,在荣国公府门口上演的这场闹剧由匆匆赶到的老太太张氏制止,并把在场三个姓贾的都带回荣禧堂正房,也让小男孩内心失望不已。幸好这幕发生在宁荣街,前后左右都是自家族人,要不然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敛儿你这个坏小孩,脾气倔得很,跟你老祖父一个模样的!净会让老祖母替你担心!成功制止了这场父子人伦惨剧后,张氏就直抱着小男孩痛哭,一边哭还一边捶他,内心一直高高提起的大石,也总算放下来了。 祖祖母,我以后都不敢了。看着张氏痛哭失声的样子,小男孩连忙保证的说。 母亲,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孩儿真的是一头雾水。贾代善刚才听王翊和贾赦都提及小男孩一个人出了府,他可是半点消息也收不到。现在连张氏也这样说,可真的让他大感不解。 什么?齐嬷嬷没有去通知你吗?张氏讶异的说。 老太太,奴婢有去通知老爷的,只是早已回到正房的齐嬷嬷欲言又止。 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候,贾代善也顾不得要敬着母亲房里的人了,要知道事关子嗣,可容不得半点差错。 奴婢早上得知老爷去了太太的院子,就想要一道禀报老爷和太太。只是太太院里的婆子再三阻拦不在说,好不容易求得一个小丫头进去通禀,怎知等了足足三刻钟的时间,太太的陪房赖嬷嬷才出来说老爷和太太都知晓了,要奴婢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一番话里就提起了四c五次的太太,齐嬷嬷这是打定主意要把太太拉下水了。 胡说八道!齐嬷嬷你该不会是自己偷懒了,就把所有事都推到了太太身上了!?太太又岂会如此冷血不顾自己的亲生儿子!?张氏平日慈和的眼神一变,眼含凌厉,目光如电的瞪着齐嬷嬷,别有一番威严的大喝道。 齐嬷嬷自张氏未出闺阁时就已经侍候着她,相伴几十年,很多事情无需说话都已经心中有数,神色慌忙的跪在地上,痛呼忠心的道:老太太,奴婢是万万不敢啊!奴婢怎敢去诬陷太太呢!再说,老太太c老国公和老爷对奴婢一家恩重如山,奴婢就算是肝脑涂地也难报万一。奴婢敢发誓,奴婢若是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双目微红,脸上情感真擎动人,显然是句句出自肺腑之言。 这唉张氏叹气。作为沈溺于宅斗数十年,拥有丰富宅斗经验的张氏,自然是知道此时是千言万语不如一默的。她看似无奈c黯然地抚慰着她可怜的一个身体受创的大孙子,一个心灵受创的小孙子,眼角却瞧着贾代善,观察着他的反应。 虽然打贾代善狠狠打了一顿屁股的贾赦由于姿势不便,只得委委屈屈的伏在榻上,惨白着一张脸,痛得撕心裂肺,冷汗直冒。但终究是大家子弟,而且齐嬷嬷也把事情说得这么明显了,他带着一种同病相连的眼神,拍拍小男孩的肩膀。如果失踪的是他,不说别人,就说那个最爱跟他抢东西的小人贾政一定会放烟火庆祝的。 小男孩生来就聪明,只是一直表现出来的乐观率真迷惑了众人的眼睛,大家都以为他听不懂,看不通。张氏也说得这么明白了,该懂的,小男孩都懂了。他眸色一暗,拍开贾赦的手,泄愤似的按了按贾赦被毯子遮盖着肿胀的白嫩屁股,惹他痛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双眼泪注注的,好不可怜。看见他在这严肃气氛下,不敢喊出来的委屈小模样,小男孩才痛快地笑了。 贾代善虽然没有说上些什么,但沉着脸一声不响,显示着他心中的不快。 齐嬷嬷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老人,向来是最忠心耿耿又重尊卑的一个,为人又小心谨慎,绝不会随意污蔑太太的。 他在心里肯定了齐嬷嬷的为人,但却起了质疑。正如母亲所说,敛儿可是妻子的亲生儿子来的,得知儿子离家出走,甚至失踪了,她绝无安如泰山这个道理的。除非 脸上表情阴沉不定,沉吟之间。 太太和二少爷来了。却是史氏终于带着贾政姗姗来迟了。 一进门,史氏先是向张氏问好,见得贾赦伏在榻上,不时呲牙咧嘴的,才对贾代善责怪的道:赦儿年纪还小,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还能慢慢教,老爷何必如此动怒,还当众这样打他,不就是让家丑外传了吗?半眼也没有瞧到小男孩身上,只饰演一个刚刚听到丈夫动手打儿子的妻子角色。 哼!张氏冷笑,二孙子不愧是由他的亲娘教出来的,这说话模式一模一样,前半段还好好的,后半段就立即现形了。什么叫家丑?不就是把赦儿造下的事都一概定性了是会使贾家感到不光彩,不能公开的污秽事。 她老婆子坐在这里,她这个好儿媳也敢当着她的面前陷害她的赦儿。待她百年之后,她的赦儿和敛儿还能活的吗!?这次,为了赦儿和敛儿,她怎都得好生教训史氏一顿。 张氏眼中寒光一闪,缓慢的道:什么家丑?赦儿天性纯孝,知孝悌。亲自带人出府寻找失踪的幼弟,这算哪门子的家丑?这是我们贾家的光荣! 是儿媳一时激动说错了话。史氏很快就反应过来,什么?敛儿失踪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不是说敛儿在跟下人们在玩捉迷藏吗?满眼掩不住的担忧c后怕地注视着小男孩。 小男孩却敏感地感觉到她的眼底下,那一片冷漠c小小的庆幸和小小的可惜。 史氏无论多厌恶小男孩也好,小男孩终究是她的骨肉,再说龙凤双生子可是让她受到了不少来自京中夫人们的羡慕。 史氏,齐嬷嬷说早上她曾经过来你的院子通知敛儿失踪这件事,可有此事?贾代善盯着史氏的双眼,不允许她有一丝一毫的躲避。 史氏的眼睛游离了一下,但立马就回道:下人只是说齐嬷嬷来问敛儿在不在我的院子里,我想敛儿往日总是跟下人玩捉迷藏,就没有多想什么了。 不是这样的!仍然跪在地上的齐嬷嬷大喊:那时候,奴婢好不容易才把敛哥儿失踪的消息递了进去太太的院子里,赖嬷嬷却只随意就打发奴婢离开。奴婢当时心里着急,找顾不上太太的反应了,就连忙回来打量着有什么可以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奴婢真的亲口说了敛哥儿失踪,甚至有可能离家出走的消息给太太院子的人知道的!!请老爷c老太太明鉴啊!说罢,就一下子连叩了十几个响头喊冤。 绝无此事!史氏一口咬定。 到了此时此刻,史氏自然反应过来了。这个贱人竟然敢下套子陷害她!史氏恨恨的瞪着齐嬷嬷。 早上齐嬷嬷的确有来她的院子,只是她只让人跟赖嬷嬷说敛哥儿正发着小孩子脾气不知躲到哪里藏着了,老太太和大少爷正急着广派下人去寻找,甚至不知会不会出了府,就过来告知太太一声和顺道想要请一两个粗使下人去帮忙。 张氏不是个死抓着权利不放的人,多年前就已经把管家权下放到史氏手里。史氏手执管家大权,下人有什么风吹草动,她自然知得一清二楚。只是,那时候的她正带着政儿和敏儿与丈夫四人共享天伦之乐,不住地加深一双儿女在丈夫心里的地位,自然无暇理会这点小事。 却不想,竟然被这贱人和那死老太婆摆了一道。史氏暗恨。 贾代善记得早上他在听二儿子背书的时候,太太的陪房赖氏真的曾经进来一遍,还在太太耳边说了些什么的,而太太随便吩咐一道就把她打发了出去。他那时候正得意于二儿子的功课大有长进,都无心去理会究竟发生什么事,想来终不过是管家上遇到问题,需得来请示太太一声而已。 他好像依稀听到什么哥儿c不见似的。 史氏见得贾代善狐疑的表情,心下一沉,当堂叫冤道:老爷c老太太,敛儿是我的亲骨肉,十月怀胎,我又怎会不疼爱他呢! 张氏冷笑:只怕你是因着敛儿出生时难产一事耿耿于怀。直接了当,一针见血。 史氏有一瞬间的慌乱,但马上就镇定下来:天下没有不疼爱儿女的母亲。当年儿媳难产,敏儿又天生体弱,精力不济之下才求老太太帮忙养着敛儿,但敛儿也是儿媳的亲儿子,儿媳对他的爱与敏儿也是一样的!又怎会对敛儿失踪的事视若无睹呢!?话说得很漂亮,末尾还掏出一条手帕沾沾湿润的眼角。 手帕下的双眼尽是怨怼之意。这个寤生子!果然生来就是克她的!听着张氏和齐嬷嬷不住的拿小男孩来做筏子,明里暗里也是指责她为母不慈,心胸狭窄,因着难产一事,连不知事的儿子都恨上了。史氏在心里是恨毒了他们。 这样一说,贾代善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下来。 张氏和齐嬷嬷脸色有点儿难看,但仍是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她俩还备着后手呢! 你这婆子在胡说八道什么!?太太最是慈爱不过的一个人,又怎会这样做!?老爷,这等搬弄事非c挑拨老太太c太太和敛儿之间感情的小人怎能留在府里,当立即发卖才是!见得母亲被恶意中伤,伤心地哭起来,好儿子贾政连忙替史氏出头,一脸刚正不阿的道。 老爷!奴婢有证据!有证据的!!太太院与张氏对视了一眼,齐嬷嬷不着痕迹地点头,突然高声道。 够了!贾代善沉下脸,喝道。身上那南征北战多年的铁血气势瞬间荡漾开来,让人不由得敛容屏气,洗耳恭听。 他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度,说一不二的道:既然敛儿已经回来了,那么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 还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让老太太知晓。提起这件喜事,贾代善的脸色也不禁柔和下来,周身的肃杀之意烟消云散,帝师王翊见敛儿天资聪敏,已经把他收入门墙了。一脸与有语焉的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抢师父 什么!!??张氏被这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好消息惊着了。 但伴随老荣国公历经风雨数十年的她很快就清醒过来,心花怒放地一把抱住了旁边的小男孩,喜出望外的道:代善,你真的没有欺骗为娘吗?王学士真的收了敛儿吗?你别瞎哄老太婆开心! 他也是含笑的道:儿子哪里敢欺骗老太太了,敛儿还是王学士从街上带回府的。回头咱们得补上一份六礼送过去,这要靠老太太准备了。贾代善虽还端着严父的架子,但看着小男孩的眼神却很柔和。 真是老国公爷保佑啊!我的敛儿!我的乖孙啊!张氏眉欢眼笑的把小男孩揽在怀里,不住地揉搓,下巴抵住了他的小脑袋,那可是王学士啊!当年你老祖父最佩服c最推崇的人就是他了,你老祖父总是跟我说雖然王学士年纪尚小,不过与代善相约,但却有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大才。不只这一点,王学士还上通天文,下知地理,诸子百家无一不通,无一不晓。敛儿你得用心跟王学士学习才是啊!可不准偷懒c淘气的!知道吗?张氏欢喜完后,仔细交代说。 嗯!小男孩乖乖的点头,反正他本来就已经认了王翊当师父,说过要好好听他的话了。 弟弟,你真惨!这是贾赦的脸上挂着明显的同情心。他自己因着张氏的宠溺,也没有正经八百的上过一天学,但从别家关系交好的同辈里都知道读书进学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而且听起来弟弟认的那个王学士还不是那种交上一笔束修,爱学不学的启蒙先生,而是要郑重其事地奉上六礼,叩头行礼式的那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来的。 老爷,政儿一向勤奋好学又踏实沉稳,只是文章尚欠缺几分火候,也是没有名师之故,若能得王学士教诲两年,一定会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史氏急了,这位王学士她都隐隐有耳闻,是个有大才的且人脉广泛,又得圣上倚重。这么好的先生又怎能让那个顽劣的寤生子得了去呢!该让她的政儿拜师才恰当。 哼!人家王学士是内阁的文华殿大学士,官居正一品,又是简在圣心的人物。即使是皇子想拜他为师,他若不喜欢,圣上也不会勉强他。他能够看得起敛儿,收敛儿为徒就已经是我们贾家天大的造化了!言下之意,贾政算是哪个门面的人物,能够成为王翊的弟子。 史氏闻言拧起了眉,只是看了看身边满怀期待c哀求之意的贾政,还是道:老爷,敛儿年纪还小,我们政儿一心向学,再过几年就是大人了,可担误不得。要是再没有明师,只怕会误了他啊!寒窗苦读十数年,可不能前功尽废啊!在心底里,她仍是以为王翊没什么大不了的,无论多受皇帝重视也好,还不得给他们国公府面子。如果不是因着国公府的面子,她可不信就小男孩这一个小小顽童会入了王翊的眼,还收作弟子。 史氏!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敛儿把先生让出来给你政儿吗!?你怎敢你怎敢!!张氏敏锐的察觉出史氏的话中有话,不由得大怒道。 老太太,儿媳的意思只是想反正敛儿也尚未正式进学,不如让王学士好生指点政儿一二碍着孝道和丈夫的关系,平日史氏是万万不敢当面顶撞张氏的,只是这次为了贾政,她豁出去了。 老爷,政儿上进又懂事,读书又勤奋刻苦。敛儿呢?他年纪还小,性子活泼,又是个坐不定的,活像个猴儿 史氏!!! 眼见一场婆媳大战又开始爆发,贾代善感觉脑门的青筋隐隐作痛。 正想制止她们之际,够了!一把稚嫩的吆喝声响起。 随声看去,却是她们话题中的主角──贾敛。 只见小男孩,不,是贾敛面若冰霜,不含半点内心情绪的盯着史氏:师父是我的,谁都不能抢!年纪虽小,却别有一番威势。冷看了一轮下来,他对史氏的心是冷了,这样的太太是二哥哥的娘,他的太太而已。 虽然不是注视着自己,但贾政却觉得自己脸上一阵发热,小男孩这话不就是说他这个做哥哥的不要脸抢弟弟的先生吗! 敛儿,你怎能这样跟太太说话的!?你的教养都去哪了?还不快快跟太太道歉陪罪!贾政只觉众人都用不屑的眼神看着自己,恼羞成怒的大喊。 贾敛的眼神冷冽地扫了过去,刚张开口想说什么的时候,好了,你们都别吵了!贾代善板起脸,怒道:你这是究竟生的是哪门子的气?政儿是我们的儿子,敛儿也是!敛儿被王学士看好,你不但不欢喜,反倒是生气起来了! 作了十多年夫妻,贾代善又怎会看不出妻子刚才被母亲质问是否对当初难产的事而耿耿于怀时,那一瞬间的慌乱和那险些察觉不出的丝丝心虚呢! 贾代善喝道:知道你心疼政儿,可你也别忘了,王学士跟咱们家可没什么交情,他是看中了敛儿才收他做弟子的,这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人家连皇子都可以甩脸,我凭什么要他卖面子给我,让他把政儿也收了!?一番话就把史氏刚刚的举动当作是心疼贾政,一时失言而已。 甩一甩袖子,贾代善不容置疑地举起茶杯,沾沾唇。 与贾代善成婚多年,史氏从未被他如此大喝过的,更何况是当着张氏c贾赦c贾敛和贾政面前,她的面上越发过不去。只是她内心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只得拿帕子捂住眼睛,哽咽道:我不过是盼着咱们贾家好,若是政儿能够成功成了进士,进得朝庭一展所长,我们以后还需要担惊受怕吗? 这话说到贾代善心底里,武官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他不怕马革裹尸,就怕他这些有兵权的将领被卷入皇子之间的倾轧争权,稍一不慎就落个全家抄斩,三族俱诛的局面。 见得贾代善不理会自己,史氏更是掩眼干哭起来。因着自己是武将,与妻子总是聚少离多,妻子替自己担惊受怕不再说,还要替自己孝顺母亲c生儿育女c管家教子,所以一向贾代善也很是敬重史氏,很少给她脸色看的。只是这次,妻子实在错得太离谱了! 好了,政儿还不扶你家太太回房打水洗脸。张氏冷眼看着儿子已经察觉到史氏真实的嘴脸,想来以后在有关赦儿和敛儿的事上,也不会再全心全意的信任着史氏的了,才发话道。 看着贾代善大口喝茶,张氏又不容置疑的样子,贾政退缩了。 他在心底里不住地念吟着百善孝为先c孝子之养也,乐其心,不违其志等等的句子,算是给了自己一个下台阶。就如张氏从前所说,贾政已经被史氏养废了,他已经习惯了在史氏的庇护下,只要做出一副爱读书勤学不倦的样子,史氏就会替他争取一切对他有利的东西。嘴上吟着忠孝仁义,却理所当然的打压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兄长。说穿了,他就是一个道貌岸然却没有什么高明手段的伪君子。 我也来送太太出去。贾敛跳了下榻,却走向贾政的右手边。 贾政亲自替史氏撩开帘子,待得史氏走了出去后,贾敛靠近贾政,扯扯他的衣角,你的东西我都不要,可是 我的东西,我给你,你才能要;我不给,你不能抢。语气冰凉,眼神深寒,显示着他不是在说笑的。 杀破狼三星中,七杀星在数主肃杀,专司权柄生死。而破军星在数则为杀气,与七杀皆为紫微帝座下之二大将军战将。此星入于身命宫,主人性刚寡合,暴躁而易冲动。累世积聚的杀气即使不过万万之一,也不是现在才不过是十二c三岁半大小子的贾政能承受得到的。贾政纵是有点小心机都不过是过家家的程度,又怎敌得过破军星转世的贾敛呢! 贾政立时被吓出一身冷汗,脸色苍白,满眼惊恐的注视着贾敛,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这个弟弟似的。他只觉得自己要是真的抢了贾敛的东西,真的会死的!真的! 他努力想要正正脸色,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害怕。然而,贾敛冷冷的掀起嘴角,扯出一个半点诚意都没有的笑容时,贾政竟吓得同手同脚,磕磕绊绊地逃离这房间。 徒儿,你得记着,你是破军转世,注定了要成为纵横天下之将。小人也好,你不喜欢的人也好,你都不用在意他们。因为王翊仔细地替他整理衣袍,你跟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有为师在,你不用害怕什么。这番话是在周文帝离开后,王翊准备带贾敛回荣国府时所说的。 而且 我王翊的徒弟怎能被别人欺负了!? 有为师在一天,即使天跌了下来,为师都替你顶着;你把天捅破了,为师都替你补回。 王翊不怕徒弟生事,就怕他安份守己太过。一如周文帝所知,破军一星主祸福,化气为耗,乃为多损之星。就好像神话故事中的哪咤般,哪咤生于丑时,命犯一千七百杀戒,注定是要把天地杀个片甲不流的神仙。贾敛同样,生来就带有极强烈的破坏性,充满杀伤力。如果贾敛太抑制,王翊怕会弄巧反拙,把耗气积聚,最后却一下子爆发,使得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贾代善坐得远,没有听到两个儿子之间的对话,只是眼角瞧到二儿子高傲的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抛下幼弟一人,甩袖离去。看到这一幕,贾代善的脸越发阴郁了,不禁觉得今天的茶喝起来甚是苦涩。想来该是冲泡太久,变味了。 而略施小计就成功教训了史氏一顿的张氏,心满意足地慰问自己的宝贝大孙子,还不住地埋怨贾代善下手太狠了。贾赦也不管亲爹就坐在旁边,连连点头称是c诉苦。 看到贾代善本来因着妻子的表现而脸色发青,听着自家那没长大脑的长子的说话,当场就黑脸了。 贾敛挑眉,无声地叹气。 这愚蠢的哥哥啊! 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选武器 不得不说,只要是一位人品有保障的武将,在某程度上都有怕老婆c妻管严的迹象,又或者可以说是疼老婆c敬重妻子。谁叫武将在外东征西讨,刀锋口过活,夫妻之间聚少离多。妻子不单要担心害怕丈夫的安危,还要操持家务c孝顺公婆c教养子女。 对于史氏这次差着表明态度当着众人面前说自己不喜贾敛,贾代善是很不满却又不能过多的斥责自己的老妻,因此,只得在心里提醒自己以后要多看顾么儿多一点就是了。 一大清早,贾代善亲自骑马领着贾敛到王府后,就匆匆转道出城,前往城外的西南方。他受周文帝旨意,管辖驻扎在京城外西南部丰台的精锐士兵,守卫京城。每天不管风雨也会到丰台大营点卯,操练士兵。 因着王翊和周文帝的师生关系,周文帝出手大方的把一座临近皇宫的府邸送了给自家先生,好让王翊上朝时能够舒服一点。要知道,卯时上朝,百官就得在寅时冒着寒风刺骨在御门外集合,那滋味可真的不好受。 所以,王府的地理位置自然在内城的核心中,大周有律:诸于城内街巷及人众中,无故走车马者,笞五十。贾代善只得尽快离开京城,快马加鞭的奔往丰台大营。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在贾赦看待英烈的目光中离府,贾敛不以为意,只是真正上课后,他才知道那愚蠢的哥哥直觉有多准! 教他的并不是王翊,王翊上早朝去了,教他的是王翊特地留下的王家管家王伯。 王伯先是让贾敛背诵并说说自己对三字经的理解,得知了贾敛现在的读书进度后,王伯用一个上午的时间先是让贾敛把张氏还没来得及教他的最后几句三字经背熟,讲解了一次三字经后,就让贾敛抄写三字经。 贾敛天资好,虽不算是过目不忘,但也是只背两三次就记得的小天才。写字方面,在王伯彻底纠正了他的握笔姿势后,他的字在同年纪的孩子里也算是有模有样的。 为何在张氏好言好语下教导仍然跳脱不定的贾敛,在王翊的管家教导下却安安份份进步喜人呢?全因一件事! 王伯奉行棍棒教育!棒下出孝子,严师出高徒,不打不成器!什么都不用说,就只是笑吟吟地拿着一把铁尺在把玩,贾敛每背错一字,就打手心一下。最让贾敛心痛恶绝的就是王伯打他手心还是专门往左手打,美其名说是怕他右手肿了就不能写字了! qaq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说才怪! 师父!!一见到中午特地回家吃饭顺道看看徒弟学习成果的王翊,就这样收获了一枚热泪盈眶,神情激动的徒弟。 怎么了?这么没有活力的样子,为师怎趁这段时间教你武功啊!?王翊自然知道徒弟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却心安理得地接受徒弟热情的怀抱,还刻意逗弄的道。 唰!贾敛的双眼立时放光,把告状什么的都立刻放到边上去了。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师父你快教我!快教我吧!!扯着王翊绯红色的一品文官袍,贾敛渴望地眼巴巴看着他。 好了,小少爷,老爷还未用膳呢?差点被告状的王伯不赞同的看着贾敛捉着王翊官袍的那只手。 贾敛反射性地放下小手,还特意把自己不小心弄出来的折痕逐一抚平。 王翊笑而不语。 不愧他特地安排王伯在他上朝点卯时,负责暂时教授徒弟。王翊绝对不会让徒弟知道他年幼时,父亲忙碌,也是由王伯用这种方法来教他读书的。当然,他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因着小心眼的关系,才安排王伯仔细教导徒弟的。做师徒的,有福同享c有难同当嘛! 而且,王伯的本命是化禄星。破军遇化禄一般能使闯下的祸子变得有利,即使是遇上一些非人力可改变,注定要失败的事情,于经过挫折之后,反而能开创新局,得到更好的境遇。 所以,王翊绝对!绝对!不是因为小心眼才安排王伯教导徒弟的! 王翊一边用膳,一边指着厅里放得密密麻麻,堪比演武场的兵器,道:自己去看喜欢哪种,看上哪种,为师就安排人来教你。 贾敛只觉目不暇给,绝大部分的兵器他都是从未见过的。 王伯把兵器的位置都安排得好好的,十八般兵器依次从左至右排列。 左手边第一排刀架上就放有青龙偃月刀c三尖两刃刀c凤嘴刀c飞刀,眉尖刀c屈刀c戟刀c笔刀c单刀等;旁边的第二排剑架上有单剑c双剑c短剑c大剑c鞘剑c雌雄剑c子母鸳鸯剑等;戟架又有长杆单戟,短柄双戟。长戟又分为方戟c青龙戟c蛇龙戟等。 一如王翊初见时问贾敛:刀枪剑戟c斧钺钩叉c鞭锏锤抓c镗槊棍棒拐子流星,你善用哪种?他这是把所有武器都搬出来让贾敛选择了。当然,作为一个实打实的文人,这些吹毛断发c削铁如泥的武器自然是由不记名弟子,也就是大徒弟──周文帝的友情提供。而之后教导贾敛功夫的师傅都会由大师兄寻找一些传说中(贾赦话本儿)的大内高手或者御前侍卫担任。王翊这位师父则专注教授徒弟经济兵略c人情往来c忠君爱国。 贾敛满眼渴求的看看这件c摸摸那件c瞧瞧另一件。一时之间,竟挑花了眼睛。 王翊和王伯也不多管他,只是含笑地一个抓紧时间用膳,午休后还得回内阁工作,一个不住地为自家辛劳的老爷夹菜。 筷子精准地夹着了一块绿油油的油菜。 王翊垂下眼帘,假装要把手中的苦瓜放进口里,特意托起碗底,不留出一丝一毫的空间让那块看上去色泽光亮的油菜进碗子里。 王伯也不催促他,笑吟吟地夹着油菜等待着,一副无论如何你终究也是要吃的样子。 而王翊仿佛看不到王伯仍然举住筷子似的,聚精会神地咀嚼着口里的那片苦瓜,好像这片苦瓜特别好味似的,有滋有味地慢慢品尝着。 咦!察觉不到身后两人暗地里的对峙,贾敛突然像是被什么所呼唤似的,放下手里的丈八蛇矛,越过种类繁多的兵器。 在枪架的右侧上,摆放着一枝长一丈一,枪端雕勾火龙头,枪头为龙舌,形如火焰状的长枪。它被放置在林林总总不同的长短枪之中,非旦没有被其他各有特色的长短枪遮盖着,反而因为置身在这些寒光闪闪,冷气逼人的长短枪中,更肆无忌惮地凸显自己灵动c张扬c灼热的一面。 师父,你看看!你快看看!此枪虽重,但以贾敛的天生神力倒能抬起它。小脸通红的用肩膀托住它,一步一步移向王翊处。 正与王伯斗(意)志斗(毅)力的王翊稍一分神,就被洞察到破绽的王伯筷子一伸,成功把油菜放进他的碗里去。 王伯含蓄一笑,小样儿还想跟我斗!? 王翊欲哭无泪,他自幼就最厌恶吃油菜的了,味道奇奇怪怪的有什么好!!?? 但被王伯调教多年,王翊已经养成了一个良好习惯──食物得来不易,碗里的食物一定要干干净净地吃光。 王翊无奈,只能活像是吃毒药似的,把那块油菜卷成一小团,长筷一夹,表情痛苦地生吞进腹。 不自觉地打了个颤抖,王翊恶狠狠地瞪向贾敛,要不是这臭小子无端大喊,他还能分神被王伯得手吗?他还用得着吃这毒药吗? 然而,目光在触到贾敛肩上的长枪时一怔。 师父,我喜欢这柄枪!我要学这个!贾敛不住地抚摸着枪身,虽然外表炽热c气势迫人,但他感受到来自这柄高傲长枪的悲鸣声,散发出的一种浓烈的哀伤。 在他的小手碰上枪身时,他感觉到它那一瞬间的雀跃c喜悦,他自己也禁不住笑起来。但很快,它又继续的悲伤着。 贾敛不明白它为什么会这么伤心,机智的小脑瓜一转,就猜它会不会是因为他不懂枪法,觉得自己英雄无用武之地(贾赦经常在他面前慨叹),所以才不高兴。于是,贾敛下定决心,一定要练好枪法才是。 这枪王翊看到这柄曾在他脑海里留下深刻记忆的长枪感慨良多。 难道真的是天意吗?他神情复杂地凝视着这柄长枪。 敛儿,你真的要选这枪?王翊神色凝重地盯住贾敛的双眼,连徒弟也不叫了。 贾敛感觉自己所选的这枪好像很是了不得的模样,但没有一丝一毫退缩的念头,重重地点头,斩钉截铁的道:师父,我只要这枪,旁的什么我也不要! 如果你练不好或者没有天份呢?王翊缓缓的问。 那也继续练!男子汉大丈夫!一年练不好,就练十年;十年练不好,就练一辈子!我就不信我练一辈子都练不好!!贾敛字字有声的倔强地回应。 王翊不由得一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唉此刻徒弟的神情就如同王翊十三年前见过最后一面的那位旧友一样,一样的坚定,一样的纯粹。 这会是你期待着的那个人吗?王翊心里自问。 说起来,为师还欠你一份拜师礼呢!跟为师过来,为师替你补上这份礼物。王翊下定了决心,放下手上筷子,领着贾敛前往内书房。 王翊从容背手在前,贾敛辛苦地抬着那柄长一丈一,重六十八斤的长枪一步一步地挪移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骄阳肆虐正午的阳光照射下,让旁观的人不觉热浪滚滚,只觉得无比的温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天策秘传 很多有头有面的人家都设有内外书房。外书房用途有很多:见客c藏书是基本作用,闭门读书c与二三好友相聚,吟诗作画,奇文共赏亦是作用之一。而内书房作用就少多了,但却更为重要:接见心腹c商议大事c收藏机密。 而王翊也不例外,只见进了内书房后,他的手在墙上的一个花形雕饰中间的花蕊用力一按,其后又依着一定的顺序把花瓣一一按下。 哄──墙壁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小暗格。贾敛年纪小个子不高,又有王翊的身子遮掩了大半,只依稀瞧到里面有一迭书信。 王翊从书信下取出一个盒子。 慎重地放到书桌上。 师父,师父,这是什么来的?好奇心重的贾敛直把长枪放下靠在墙上,伸手去掀开盒子。 啪!王翊给了他的手背上一掌。 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他轻蹙眉头斥道。 贾敛也不以为意,眼巴巴的看着盒子。 王翊虽然表面不显,但实际上就是个徒弟控。如果不是因着盒子里的物事太重要,他也不舍得责怪徒弟半句。 踌躇再三,他终究是把盒子慢慢打开了。 贾敛趴在书桌上,也努力把脖子伸长过去。 只是王翊小心翼翼的捧出一本书册。 (︶︶)一凸。 忙活了大半天,就是还是要他读书不?真是用心良苦!! 贾敛撇撇嘴,不感兴趣地跳下桌子。 回来!王翊眼明手快,一把扯着他的后领,把他拉回来。 贾敛怔着了,却不是因为受到师父的申斥,而是因为 叮!检测到来自天策府统领李承恩所撰写的天策秘籍(具唯一性)。 叮!侦测到来自剑三大唐的物件,系统开启!系统自动检验开启方向。 叮!方向已定,系统将为剑三大唐之精忠报国天策上将。 叮!由于检测不到有任何天策弟子存在,宿主持有天策秘籍(具唯一性),自动成为天策府统领。恭贺宿主并期待宿主重振天策府,弘扬东都之狼的名声。 叮!检测到系统之外的橙色武器──火龙沥泉,系统查找漏洞中,数据化中 叮!火龙沥泉存在原因不明。由于火龙沥泉力量过于强大,不符合系统培养宿主原则,且宿主亦未能充分运用火龙沥泉,系统将把火龙沥泉的能力封印,望宿主能早日解除封印,成为一名出色的东都之狼。 叮!开启数据面板,宿主能通过面板查询有关自身能力。 叮!开启武功面板,开启称号面板,开启成就面板 一连串的叮叮叮扰乱了贾敛的心神,张大了嘴巴。他定定神,瞅了王翊一眼,发现王翊却没有听到别的声音似的,依旧是充满怀念的瞧着桌上的那本书。 在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里,贾敛快速转动聪明的脑瓜子,努力接受着它所带来的一切。好不容易勉勉强强地消化了大半的他,留意到那人声的第一句说话:叮!检查到来自天策府统领李承恩所撰写的天策秘籍(具唯一性)。 看来一切的起源就是由这本书所引起来的,贾敛的目光紧紧盯着书桌上那本书,夹杂着好奇c兴奋c刺激和跃跃欲试。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还得从这本书入手才是。 师父,这本书是什么来的?不用假装就已经很好奇的贾敛问。 王翊原本想得出神,被贾敛惊醒也不怪。 这本书是为师十三年前认识的一位老友所赠。 贾敛双眼明亮而灵活的盯着王翊,渴求之意昭然若揭。 王翊轻笑一声,缓缓谈起那段来自十三年前的秘史起来:十三年前,匈奴c鲜卑c突厥c柔然四族突然聚集十五万兵力,合力大举进攻大周朝。没准备的情况下,安西都护府c北庭都护府相继被破。匈奴四族进府后,烧杀抢掠,无恶不在,使得家无全家,人无完妇。两府内的百姓撤退不及,伤亡高达两万八千多人,金银财物损失更以数十万计。 消息一传出,我朝上下震动。几经朝议后,当今圣上决定率廿万大军亲征西北。朝中上下众志成城,万众一心。只是,匈奴四族在掠得两府的粮食后,兵精粮足,且贪婪之心大增,士气鼎盛,浑然不惧与我朝开战。两军一度对峙了三月,天气转寒,马上就要入冬了。当时廿万大军的冬衣赶制不及,而且入冬后,粮食的运输也会出现问题。只是大军一时之间却未能拿下匈奴四族,诸将束手无策,进不得,退亦不得。 而这个时候,那个男人王翊顿了一顿,凭空出现。 那时候的他手持这把火龙沥泉,一身盔甲,半夜突然出现在皇帐之中。还把他和周文帝都吓了一跳。 王翊眼含笑意,他还清楚记得那个男人唇线抿紧,坚毅如铁,紧握闪烁森冷银光的□□,用枪尖指着周文帝的脖子,不怒自威的厉声喝斥周文帝是何方乱臣贼子,竟敢大逆不道自称朕,莫非是想要谋反不成!? 若不是周文帝当时因为出征在外,脱下龙袍,穿上金甲,恐怕男人就是连斥喝都会省却,直接把枪尖扎进周文帝的喉咙了。 经过一轮的纷扰后,我们终于明白这个男人不是周人。 贾敛一脸问号,咬着手指头,迟疑的道:难道他是外族人? 不。王翊笑着摇头,他也是汉人,他是三百年前唐朝的将军。 若不是男人的一言一行和身上的盔甲都与现在大相径庭,对近代的事件一概不知,却又对三百年前大唐的大大小小事件都如数家珍,身上又有天策令牌和出入(大唐)皇宫的令牌作证,王翊真的不敢相信会有这样奇妙的一件事发生。 一个三百年前的将军居然会来到三百年后! 当时,他亲自率领八千精锐骑兵从马邑出发。在夜幕掩护下,一举攻入北庭都护府,斩杀匈奴单于乌维,俘获了柔然王阿那瓖之子婆罗门。然后又与大军合拢,奋力冲杀,把鲜卑c突厥联军打得溃不成军。四族一败再败,损失惨重,遂退守铁山,收集残兵败将,只剩下几万人马了。银甲上血红的锦缎随风摆起,猎猎寒风中如胜利的旗帜。 匈奴因大单于乌维的突然死亡,陷入群龙无首之境,而乌维的长子乌师庐和左贤王伊稚斜争夺大单于之位,无暇再与大周相争;柔然王阿那瓖只有婆罗门一子,对他是爱如珠宝,珍而重之,婆罗门是柔然的唯一继承人,所以阿那瓖只得称降,派人入朝请罪,请求大周释放他的爱子c柔然的下任继承人;而鲜卑c突厥都因为匈奴和柔然的的不配合,加上他们自身实力大损,只得退兵回草原。 哇噢!很厉害啊!贾敛满眼小星星崇拜的道,全然忘了自己听故事的初衷。 那后来呢? 后来王翊双眼放空,目光好像穿过十三年的时间流逝似的,后来,他把这本秘籍留了给为师,希望为师能替他找一个合格的传人,发扬光大。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那个男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一切都只是他和周文帝幻想出来似的。 指尖捏紧手上的秘籍,但下一刻回过神又很快的松开。 王翊郑重的把这本秘籍放在贾敛的小手上,这本秘籍为师也没有看过,现在为师把这本秘籍交给你,你千万不要让为师失望。也不要让他失望。 贾敛神色庄重的接过秘籍,那师父,你的旧友叫什么名字? 他啊!王翊回忆起十三年前的那个秋天,横枪立马一身甲胄,执着于三百年前那个雄浑c美丽朝代的男人,他叫 李·承·恩。这三个重若泰山的字在王翊的唇齿间吐出。 贾敛眨眨眼。 天策府统领李承恩吗? 他是个怎样的人?天策府又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呢?东都之狼又是怎样的称号?这一切,贾敛表示很好奇。 而可以解决他好奇的答案就在这本秘籍上。贾敛把目光放到手上的秘籍。 只见这本秘籍外皮就写着天策秘传四个大字,用笔刚劲峻拔c力透纸背,笔画方润整齐,结构疏密得当,堪称一手好字。 老爷,该是时候回内阁当值了。尽责的王伯敲门,提醒道。 敛儿乖,师父回来的时候就买糖葫芦给你吃。王翊宠爱地摸摸贾敛的小脑袋,哄道。 那么,师父你得早去早回啊!想起酸甜可口的糖葫芦,贾敛口舌生津,一脸馋嘴的说。 呵呵!王翊整整身上的官袍,就往外走去了。 内书房留下贾敛静静的一个人。 只见他伸出小手,揭开天策秘传的第一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永远长不高 吾乃天策李承恩,本为三百年前天宝人士,蒙圣上看重封为天策府统领,守卫大唐。天宝十四年,安禄山c史思明二贼起兵叛乱,叛军势大,一月攻破潼关,占领洛阳。为大唐,吾虽死无憾。然,圣上特旨,宣召护驾撤至成都,憾甚。此役,府中三千五百二十七名弟兄无一幸免,尽皆战死,吾恨不能与其共死。一天,取火龙沥泉抹拭时,突然出现于三百年后的周朝。 吾把天策府诸将之事迹c天策技艺c吾之心得尽数记于此秘传中。望后人能铭记吾等天策府将士之功绩,传承天策技艺,重建天策府,让后世人皆知吾天策威名。安史之乱平息,大唐盛世倾颓多年之后,中原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天策府,什么是东都魂。 倘若秦颐岩再选,倘若朱剑秋复生,倘若杨宁泉下有知,倘若曹雪阳有遗言传世,他们肯定会说:不悔。只是,能够选择的话,作为天策府统领李承恩终究是希望自家天策传承不断,弟兄们的忠魂不灭。 我天策将士素有东都之狼的称号,以长枪之利刃守我大唐河山。后人若为我天策弟子,有八字切不可忘:苟利国家,不求富贵!这八字一钩一划,如斩铁断金,一股凌厉锋芒扑面而来,气势逼人。 贾敛年纪虽幼,却清楚感受到来自李承恩那一笔一划渲染出来的豪情,心中暗藏的那把火一下子被点燃似的,激动得无法言语。 他的小手微微颤动的掀开下一页。 天宝十四年,安禄山叛,称兵八十万急攻长安。狼牙軍兵分两路,于北邙山口和天策正门强攻,更有日月星三大狼牙长老和八狼坐镇。 天策府各处皆有重兵布防,北邙山口却无人迎战。当时如若让叛军从北邙山口入侵,天策军阵脚一乱,势必战败。危急之下,天策府总教头杨宁挺身而出。宁独战狼牙摘星c逐日二长老,不分高下,隐有优势。不料,狼牙统帅安庆绪伺机出手,暗箭伤人。箭矢虽不致命,却引发宁旧伤,加上久战,最后宁气绝身亡。时年三十五。 贾敛眼前出现一个气宇轩昂的银甲将军,朗声道:就算战死至最后一人,我天策府都不会退缩一分一毫。天策杨宁在此,谁敢一战! 下面又写道:天策女将曹雪阳受命,往潼关作战。然,中奸人毒计,误饮毒水,天策军马皆无力行动,将士无奈弃枪改换陌刀上阵。圣上误信谗言,令急攻安禄山军,我军中伏。我军兵力近二十万,回潼关者竟不足八千。雪阳持枪登城墙而立,高呼:天欲倾之国有殇,百战断头又何妨!带兵死守潼关不退,斩敌千余人后力竭而亡。时年三十有余。 贾敛仿佛听到幽幽的轻叹:旗在人在,旗断人亡我不悔,为我大唐守土安疆,这是我一生唯一不曾后悔的事。 天宝十五年安禄山攻破博陵c蒿城,并下巨城c灵昌,天策兵马使徐长海领兵出征,在荥阳与安禄山军决战三天三夜。十一月,荥阳陷落,徐长海身中六刀殉城。 贾敛的脑海浮现了一个壮硕虚影仰天大笑:男子汉大丈夫,来这世间光明磊落,死也要死得豪情万丈才是。 眼睛一落,同年十二月,洛阳城破。天策副都统秦颐岩在东门率领三千天策府将士浴血奋战,血战一日,天策府三千将士全部战死,无一活口。只剩秦颐岩都统围困于叛军之中,斩杀三百敌后身中数十箭而亡。 贾敛耳边有一把厚实的男声决绝的道:兵败山倒复何取,取义舍身满乾坤。引头不过三尺剑,只将一死报君恩。 手指沿书页向下滑去,天策录事参军事朱剑秋为保皇权,安天下,出计亲自假扮圣上留守长安与安禄山大军周旋,岂料被叛贼徐归道识破。剑秋当场被杀,首级挂在旗杆上暴晒三日。 贾敛瞧见一个长髯飘飘的儒将坚毅不屈的大喊:山河虽破忠义在,长枪独守大唐魂。 除此之外,贾敛面前还出现了无数个或沧桑c或冷静c或粗豪c或天真,身披甲胃的天策将士在沙场一次次嘶声喊杀。纵然站立的身影一个个的倒下,可是就没有一个人后退过半分。 他们的目光渐渐变暗,眼里有着对生的渴望,充满了留恋与不舍,但,无怨无悔。 贾敛仿佛亲身接触了这群碧血谱丹心c忠义满乾坤的东都之狼。他们不是不害怕,不是不想活,但他们是狼!在他们心中,没有比维护自己理念更为重要与崇高的了。为了维护大唐的安定,他们愿意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即使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也在所不惜。 长河落日东都城,铁马戎边将军坟。尽诛宵小天策义,长枪独守大唐魂。 叮!宿主处于共情状态,充分感悟天策将士心情,日后对天策武功的领悟力2。 叮!由于宿主对天策将士的体会引起天策将士的共鸣,天策将士自愿把自己的武学心得灌输宿主,宿主习武天赋上升,由高级变为顶级,对天策武功的领悟力2。 不知道由什么时候开始,泪水默默布满贾敛的小脸上。 他抿嘴,抽抽鼻子,用袖子胡乱一抹。 整理好心情后,又继续掀开下一页。 接下来的内容都是关于天策内功心法和枪术,再后面的则是一些李承恩记录有关武功c兵书阵法和马上战斗方面的心得。 叮!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今虽为盛世,然朝庭内乱象升起,外有外族虎视眈眈,宿主作为大周朝一员,岂能坐视不理!然,万象高楼平地起,请宿主于半年内任选一内功和一枪法加以修习成功。任务失败:永远长不高。任务奖励:五金c图纸 (゜Д゜)什么?????? 贾敛一脸惊恐脸。 虽然还不是很清楚这个什么系统是什么来的,但是他刚刚有没有听错?什么叫任务失败就永!远!长!不!高!!?? 贾敛惊慌得把刚才的哀伤不知道抛去哪儿了。 一丈一的火龙沥泉他得平放,双手高高举起在头上才不会拖地,更不要说直立起来后了,他就它四分之一的高度。要是以后也长不高,他还怎样英姿勃勃的舞弄火龙沥泉,不把它当树来爬还是好的了!! 师父!!!救命啊!!!!!!!!!!!!!! 贾敛艰难地举起火龙沥泉,口里衔着那本天策秘传,横冲直撞的往外跑去。 可惜,外面早已埋伏了守株待兔的王伯一枚。 只见王伯笑吟吟地挡着在贾敛身前,慈祥的说:小少爷,该是时候读书了。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口里衔着天策秘传的贾敛话不成声,只懂发出嗯嗯嗯的声音,用眼神强烈示意王伯不要阻着他去找师父救命。 的而且确,对一个小男孩来说,长不高某程度上真的是要了他的命。 王伯对此听而不闻,视而不见,感慨的道:想不到小少爷连说话发音都发不正,看来把三字经c千字文学习完后,还得学上声律启蒙了。 《声律启蒙》是训练儿童应对c掌握声韵格律的启蒙读物。按韵分编,包罗天文c地理c花木c鸟兽c人物c器物等的虚实应对。从单字对到双字对,三字对c五字对c七字对到十一字对,声韵协调,琅琅上口,从中得到语音c词汇c修辞的训练。从单字到多字的层层属对,读起来,如唱歌般。 嗯!!!!!!贾敛用眼神强烈地谴责王伯的不人道。 王伯仍然笑呵呵的,身后的下人一字排开,温柔地把贾敛带回书房,继续下午的课堂。 告状!一定要告状!! 贾敛咬牙切齿地在心里下了决定。 今天是敛儿第一天到王学士府学习,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调皮,惹得王学士不满呢?荣国府里,张氏脸上又是骄傲的笑着,又是半带点担忧的道。 在早上操练完毕,又处理完丰台大营事务后,贾代善就早早回府,陪着记挂儿孙的老太太说说话。 见得张氏忧心,贾代善忙道:老太太不用过于忧虑,敛儿聪明伶俐,王学士很是喜欢,要不然也不会收他为弟子。脸上同样有着骄傲的笑意。 那又是,敛儿乖巧机灵,王学士怕是喜欢也来不及。经贾代善一抚慰,张氏放下心道。 对了,老太太。张家那边是怎样说呢?正挂着对么儿出色而骄傲的笑意,但贾代善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撤下笑容,眉头轻蹙,凝重的问。 呸!你这是什么样子?张氏一见贾代善脸色沉重,唾了他一下,没好气的道:以赦儿这样的人品相貌,友安是高兴也来不及的,又怎会不肯呢? 张家现任家主张旭,字友安,乃张氏之侄。 贾代善一呛,无语。也就只有老太太才会认为他那个游手好闲c不学无术的混账长子是个好的。依他看起来,不好说是与二儿子贾政相比,只怕这个混账是连五岁的幼弟贾敛也比不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傲血战意 不过,赦儿现在无官无职,倒底是委屈了怡宁了。溺爱贾赦,容不得旁人说他半句不好的张氏总算是稍稍公道的说了一句。 就是不知道表嫂意下如何,终究是结亲不是结仇,若是表嫂有些什么不快就不好了。贾代善是清楚张家表兄那两口子对膝下唯一女儿的疼爱的,换着是要他把贾敏嫁给一个混账,他是死都不会肯的。 唉!张氏轻叹一口气,你且放心,友安媳妇是个识大体的,她只求怡宁过得好就行的了。想起张旭的妻子林氏一味责怪自己把女儿养得娇气,话里话外都希望女儿嫁进贾家后,张氏能多帮衬照看着女儿一点,张氏的心都软起来。 理智上,她清楚知道自己养大的长孙按身份配得上娘家礼部尚书的嫡女,但实际上还不定性c胸无半点墨的贾赦是根本配不上秀外慧中c贤良淑德的张怡宁。 只是张旭曾受荣国府一份大恩。当年张旭被人陷害贪污军饷下狱,如果不是老荣国公贾源出手搭救,恐怕张家早就绝嗣了。所以就算不计张氏的关系,单凭贾源的救命之恩,张家怎也得把女儿嫁过来。 当她这次是挟恩图报也好,当她是仗老卖老也好,她年纪大了,赦儿又有那样的一个母亲,她得给他留一些准备才是。小孙子贾敛是这样,娘家侄孙女张怡宁也是这样。 既然已经与张家有了意向,没几天,张氏就开始为长孙张罗了。 从古至今,凡人家有嫁娶之事,都得经三书六礼才可成行。三书指在六礼过程中所用的文书,包括聘书c礼书和迎书。而六礼则是指六个礼法,即纳采c问名c纳吉c纳征c请期和亲迎。 虽然大家暗地里有了共识,但明面上都是要做做样子的。张氏派人请了官媒正式上张家提亲,又让贾赦携活雁(贾代善身边亲兵出城打下来的)为礼。经过一轮问名c纳吉,双方换了庚帖后,张氏就把早已准备好的聘礼大锣大鼓的送到张家。 聘礼之中好意头的有合欢c嘉禾c阿胶c九子蒲c朱苇c双石c棉絮c长命缕c干漆等,皆有祝福夫妻爱情永固的意义。除此之外,实际点的有白银三万两c宝石六盒c头面六盒c绛六匹c绢六匹c绸六匹等。 老荣国公贾演是开国功臣,先帝所赐之物不知凡几,他自己当年南征北讨也得来无数财物,当中奇珍异宝比比皆是。死后大半的私产也归了张氏,张氏最疼这长孙,可想而知,贾赦聘礼中的宝贝有多少了。 史氏原本还想托词抱恙,推辞负责贾赦成亲的事宜,但看着贾赦这聘礼明面上就不下于十万两,顿时眼红得不得了。 不过是穷酸家的女儿,哪里用得着这么多的聘礼,也不看看自己受不受得着这样的福气。那个老太婆就顾着那个老大,眼里哪有她的政儿和敏儿,这些好东西该是她儿女的才是。于是,史氏贪念一起,就美名为免老太太辛劳,想要接下聘礼一事,趁机以次充好,中饱私囊。 只是,张氏也不转弯抹角,直接了当地拒绝了。贾赦成婚的大大小小各样事情,张氏从不假手于人,亲力亲为地替长孙安排好,没留下一丝一隙给史氏插入,惹得史氏心里又是一阵怨恨,私下又做了不少小动作。 而每天早出晚归的贾敛没这个跟她们玩的时间,除了上午跟随王伯学习《三字经》c《千字文》外,下午还跟由周文帝安排来的心腹高手学习扎马步c拉弓c练习眼力等基本功,晚上还得浸在由秘方所制的药浴里,听王翊说兵法军略c各种战役小故事,忙得那个不亦乐乎。 对大哥哥的婚期,他也在回府临睡觉前,听得贾赦唠唠叨叨过不停的时候才知道,但不一会也就累得熟睡了。即使是睡觉的时候,贾敛也把火龙沥泉放在床上,自己像是树懒般手环脚抱的圈着它。明显是凶器中的凶器,火龙沥泉惹得胆子小的贾赦只敢用手指头轻轻戳戳弟弟,但下一刻就噤若寒蝉,全因在贾敛不悦地翻身时,怀抱里的那柄火龙沥泉随之而翻动,形如火焰的龙舌枪头带着一股狂暴之意指向他脆弱的喉咙。 qaq祖母!这里很危险,快来救救赦儿啊!!! 贾赦一开始见贾敛沉睡不醒时,还以为自家好弟弟是病了,一惊一乍的要张氏请大夫过府。 不明所以的张氏还真的把大夫请来了,经大夫一把脉后,就知道贾敛并无大碍,只是身体太累而已,好好安睡一觉就行了。有了专业人士的这番话,张氏c贾代善乃至贾赦看贾敛的眼神都多有怜惜。 贾代善见得么儿如此用功,还觉得非常的欣慰,还有种自豪,看!这是我贾代善的儿子!他没有叮嘱妻子史氏,反而特意嘱咐厨房要多准备一些有益的汤水待贾敛回府后喝,补补身子,可见张氏之前闹的那一幕,在他心底里是留下了影子的。而混账的贾赦却是实打实的怜惜加庆幸,怜惜弟弟真惨,庆幸他不用这么用功。 贾赦的婚期就定了在明年三月中旬,紫微花开的日子。 习武首重天斌,次重根基。连基础也尚未打好,要想在半年时间来学好一内功和一枪法,贾敛想不努力不拚命是不可能的。 因着他还是五短身材,王翊特意让内务府的武备院替他打造了一柄同样五短,却是精钢所铸的短枪,好让他能够修习枪法。 枪,百兵之王也。枪法一般以拦c拿c扎为主。俗语有话:月棍,年刀,一辈子枪。可见枪术在十八般武艺中也比较难学,不易掌握。 枪法还好,得先练基本功,不用这么快选择学哪种枪法,但内功方面就得赶紧了。 中午,王翊今天在内阁值班,被周文帝留下吃饭,打算询问一下贾敛近日的进度如何,已经遣人回来说中午不回府了。王伯见贾敛近来表现颇好,也就奖了他一段休息时间,自己去处理府中事务。 傲血战意c铁牢律。 贾敛比较着这两种功法,捧着小脸,眼神一阵游移不定。 攻c守。 一往无前c固若金汤。 半响,嘿嘿! 贾敛笑眯了眼的伸出小手,翻开记录傲血战意的那一页。 倘若不知所踪的李承恩得知贾敛的选择,怕是会懊恼地抚额,威严的剑眉皱起,无奈道:为什么这群狼崽子半点牺牲精神也没有,就没有人肯安安定定修习铁牢律的呢!?私毫不顾自己当年也学习傲血战意有成后,才修习铁牢律的。 傲血战意乃天策两大内功之一。内功运转之下能令人周身血脉畅通,真气爆发之下,内力激增,所向披靡,无往而不利接下来就是傲血战意的内功运行图。 贾敛模仿图上的小人儿,盘膝而坐,手捏法诀,心无旁骛,灵台澄澈,默念歌诀。 也是因着贾敛天资绝顶,又有踏入共情状态和引起天策将士们共鸣,使得对天策武功的领悟力4,不过半刻钟,他竟提炼出一丝真气。 贾敛一喜,连忙引导真气沿经脉作周天运转,内息每流转一周天内力就会增强一分。真气先从十二正经开始,按少阳c少阴,阳明c厥阴,太阳c太阴的次序循序渐进,之后再流转到奇经八脉中的阳维c阴维,阳跷c阴跷。 真气融于人体气血之中,调用真气不仅需要主动控制真气,更要借助气血在体内的流转,将真气源源不断的运输出来。 都该说是贾敛幸运,习武之人若练及内功,尤其是初练内功之人,不是在偏僻c寂静的地方修练,就是有长辈在一旁护法。需知因为练功时全身气血都受真气牵动,如果意念受到扰乱,那真气就会走岔,改变了原本不该改变的气血路线,从而损伤c甚至重创经脉,变成废人。 他也不贪心,在把真气绕全身运转了一个周天后,就缓缓把真气引进丹田里储藏。 叮!检测到宿主体内产生傲血战意真气,但真气量尚未到达傲血战意内功第一层,不足以激发军临或闻鼓任一效果,请宿主再接再厉!为长高而努力! 军临c闻鼓?什么来的?by不学无术的小贾敛。 他小手翻开傲血战意的内功运行图,只见后面有一页正在记录着傲血战意会带来的各种效果。 叮!系统也看不过眼了,直接解释道:傲血战意内功第一层:可触发军临c闻鼓效果。 军临:力气最大值提高十分之一,气血最大值提高十分之一,内力最大值提高十分之一,外功攻击力提高十分之一,外功命中率提高十分之一。 闻鼓:当施展羽林枪法中的穿云时,有机会导致敌人致残,施展近身外功伤害招式有一定几率触发克敌效果,近身外功伤害招式会心一击后百分百触发克敌效果。在非战斗中恢复内力的效果提高一倍。 嗯贾敛认认真真的听讲解后,问:力气最大值c致残什么的我大概都明白,但是,什么是克敌效果? 叮!系统表示很欣慰,克敌效果即无视敌人闪避,克制敌人。不是把人踩在脚下,就是把人怼上天。 哦!贾敛恍然大悟。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啊! 贾敛脑海里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眉开眼笑的继续运转真气,务求早日到达傲血战意内功第一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李天琰 养心殿内传出一阵咆哮声:混账的东西!滚出去!! 呯啪!上好的景德镇御窑彩鸡缸杯就这样被愤怒地砸在地上,尸骨无存。 兒臣告退。身穿金黄色蟒袍,以片金缘,绣文为九蟒,裾左右开的少年,沉着脸,双眼泛红,一丝不苟的叩头至地三次,然后起身,低头拱手侍立,一步一步后退至门槛处,才转身跨出殿门。 周文帝头疼地抚额,他这些儿子越大就越不让人省心。 这次小九在练马场惊马了,摔破了头。身边的小十说是老六抽了小九的马一下,小八只说可能当中有误会,但话中有话暗指有人要害小九。老六否认,推诿到养马的小太监身上,说是他们不走心,没有好好捉着缰绳。一旁的小十四两不相帮,只道自己第一次上马课,新奇得很,没有留心旁边的事。 经戴权暗地派人查探过后,呈报上来的消息是这样的:九皇子早几天因着一些小事和大皇子有些许争执,在马场与六皇子发起脾气。大皇子和六皇子也是惠妃所出,一母同胞。 九皇子灵牙利齿,把六皇子呛得没话说,六皇子恼羞成怒下向九皇子的坐骑轻轻抽了一下,想要吓九皇子一顿。怎料,抽中的马鞍屁股位置下,早已经被太子殿下暗中遣人埋下了须蚊针。而那个负责侍候九皇子的小太监恰好是大皇子的人,趁机松手,使得九皇子惊马。 周文帝听得事涉太子,就是一阵头疼,怎会牵涉到太子的?他深知自己手下这枝东厂的利害,在这京城之内没有任何事物,尤其是在皇宫内的事情能够暪着他们,没有半点坏疑太子究竟是否被陷害。 听说戴权也有些迟疑,见得周文帝不耐烦才回道:是因为九皇子早两天从皇爷手上得了一块极品和田黄玉长乐龙凤纹玉璧,太子殿下不高兴了。 后汉刘熙的《释名》:黄,晃也,犹晃晃,像日光色也。因此,被佛教和历代帝王所崇尚而视为神圣的颜色,其色彩能避邪护身,代表庄严c华贵c兴旺c幸福和吉祥。而和田黄玉,黄色似金,又极为稀少,价值甚高。而周文帝赏赐给九皇子的和田黄玉不单止颜色浓艳是难得一见的极品外,精雕细琢的手工更是加了不少分数。 当然,作为大周朝的储君,太子自然不会因为弟弟得了价值连城的宝物,而起了歹意要把弟弟致于死地,这块玉璧只是引起了一个导火线的作用。黄玉为皇谐音,而且那还是一块龙凤纹玉璧!皇和龙,加上这位弟弟不单止母妃得父皇宠爱,自己又聪颖过人,实在让年长的太子殿下感受到很大的威胁。 唉,都怪朕。周文帝叹气,诸子之中,他最疼爱的就是他元后孝元皇后所出的太子。由太子出生开始,周文帝就亲自照看这个幼小的孩子,看着他一天天成长,事事由着他,谁跟他过不去,周文帝就找谁麻烦。想来,也就是因为这样,才养成了太子气量狭小这个坏习惯。 只是,九皇子惊马受伤一事,就连是前朝的官员也有所耳闻,周文帝总得费心想办法处理它。 怪老六?惠妃明面上句句都在指责老六和小九玩耍时太不小心,暗指小九不尊兄长才惹老六发火。老大更是跪在他面前,自责全因是他,老六才会和小九吵起上来。这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一幕要他怎怪得出口!?况且,最近他还需要用到惠妃的父亲──保和殿大学士景泰,可不能因这些小事让他没脸。 怪太子?确实该怪,但是!太子是一国之储君c他最疼爱的儿子,谋害亲弟这个罪名是万万不能落到太子头上的。 怪小九?不好说小九的母妃慧妃是他最宠爱的妃子,单说一向骄傲的小九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他再多的气也没有了。 最后,周文帝只得把整件事情里最无辜c最不走运的老四招来狠骂了一顿。即使老四那时候去了选马匹不在场,但谁叫当时马课上最年长的皇子就是他,一个疏忽没有照顾好幼弟的罪名是走不脱的了。 原本周文帝想着骂一顿后,私下再好好补偿老四,怎知老四居然撑住脖子,硬邦邦的顶回来,气得他肝火上升,忍不住砸杯子。 儿臣告退。腰身挺直,不减丝毫皇家子弟风范的四皇子李天琰抿紧薄唇,缓缓踏出门槛。 小公子,跟紧老奴小心台阶啊!一把熟悉的半男半女声音亲热的响起。 李天琰顺势看去,只见父皇身边最受重用的首领太监兼东厂厂公戴权亦步亦趋的牵着一个小孩子。 他剑眉一皱,这小孩并非他的皇弟,也不是他的皇侄子,更不是各家皇亲的儿子。但能够令戴权这只老狐狸如此细心照顾的孩子,家世一定不会差。 奴才拜见四皇子。发现了李天琰的存在,戴权踏前一步,俯首躬身行礼,恰恰把小孩遮挡在身后。 戴公公,免礼吧!虽然把目光焦点放在陌生小孩身上,但李天琰是半点也没有忽略戴权。先不好说戴权掌握东厂这个权势滔天的利器,就说戴权平日跟在父皇身边,随便说两句都够他喝一壶的。 戴权戴公公可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小人。 戴权挂着公式化的笑容,嘴巴却像是无缝的蛋般,一声不响,手还牢牢的把小孩按在身后,没有介绍身后男孩的意思。 不用说出口,在宫廷里长大的李天琰自然是明了戴权的意思。能够让戴权这么护住的人,怕是很得他父皇看重的,这次被自己撞上也是偶然。李天琰深深瞧了小孩一眼,就转头平稳的离开。 小孩调皮的从戴权身后伸出小脑袋,歪头好奇问:叔叔,他是谁?冷冰冰的像块大冰块。 尚未走远的李天琰微微一顿: 注意到李天琰反应的戴权讪笑:哦呵呵!生怕小孩再发出什么惊人之言,连忙牵住小孩进养心殿。 李天琰眼眸深邃,抿嘴。 皇爷,小公子已经在偏殿等候了。戴权领着一个小内侍走进养心殿,对殿中央的那一片狼藉视而不见。 敛儿来了?周文帝余怒未消,右手在御案上摸索着什么似的。 戴权不慌不忙的从身后小内侍手上的托盘中,捧起一个绿釉云龙纹陶制单耳杯,皇爷,喝杯茶解解喝吧! 下一秒,该死的东西!就懂得偷懒!看不见地上的碎片吗?还不快些扫走它!要是扎到皇爷怎么办?需要把你们送回内务府重新学学规矩,还是关去慎刑司清醒下吗??戴权双手叉腰,对一旁惶惶不安的内侍c宫女形似泼妇骂街般骂骂咧咧的道。 虽然一个半男半女的家伙模仿女子的泼妇行为颇为好笑,但内侍和宫女们无一敢看向戴权,听得命令后,就立即匆匆忙忙的拿来扫帚把地上的碎片扫走。 周文帝喝了一口茶水,松了一松,微微一笑:好了,戴权你别吓坏他们了! 皇爷,你就是太过体恤他们了,把他们一个个都惯得不成样子。戴权稍稍埋怨的道。 你这个老货,连朕也敢抱怨啦?依朕看,最没规矩的还是你。周文帝明显不生气,笑骂道。 下面的内侍c宫女在戴权恃宠而骄张口怨恨周文帝时,也替他在心里捏了一把汗,随后又幸灾乐祸起来,以为周文帝狠狠的责罚这个看不清自己身份的奴才。怎料,见得周文帝毫不动怒,反而把原本的七分怒火减去了三分,脸上也有了笑容,他们不约而同的都在心里暗暗惊诧周文帝对戴权的容忍,并提醒自己一定要报告主子。 奴才这不就是皇爷惯出来的吧!戴权走到周文帝身后站定,替他按摩肩膀,卖乖的道。 不用了,敛儿呢?快带他过来,朕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他就觉得高兴。周文帝制止了戴权的动作,连声催促。 是,奴才遵命。戴权对着下面的几个内侍c宫女没好气的道:一群呆头呆脑的东西!还不快退下去!?这几个内侍c宫女背后也是另有主子的,戴权对此心知肚明,只是有时候也需要利用他们来传话。现在召贾敛进殿,可不能留下这几个外人了。 三爷!!!贾敛一进殿,就像是一枚小炮弹似的轰到周文帝的怀里。 敛儿长高了。周文帝也不为意,摸摸贾敛的小脑袋赞道。 三爷却瘦了!贾敛礼尚往来的摸摸周文帝的龙颜,忧虑的得出一个结论。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让周文帝心头微微一酸。 他最疼爱的太子没有发现c他孝顺的儿子们没有发现c他温婉可人的嫔妃们没有发现c他忠心耿耿的朝臣们也没有发现,唯一发现的竟然是这个好久没见面的小孩子。 这样一想,贾敛担忧的脸容让周文帝窝心得不得了,剩下来的三分怒火也去得一丝不留了。 啊!突然,旁边传来微微的一声惊叫,嗓音清脆,形似小孩子的声音。 贾敛闻声,转头一看,啊!同样吃惊地喊了一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留在皇宫 小芝!你为什么在这里的?贾敛跳下周文帝的膝盖,小跑到角落,执着对方的手,讶异地问。 虽然一别多日,但他明显没有忘记这个一串糖葫芦而成的家人。 我我冯子芝嘴唇微动,豆大的眼泪一粒一粒的从眼眶里掉落出来。 小芝!你别哭!是谁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去揍他一顿!贾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懂得围着冯子芝团团转。 咳咳!戴权警告意味的假咳声响起。 没没有人欺负我。冯子芝忍不住地哽咽,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淌,但仍强持笑脸否认。 贾敛火急火燎的扯着冯子芝的小手追问:是那坏女人和她的儿子欺负你吗?我去狠狠地揍他们一顿! 敛儿,过来。周文帝满有威严的瞧了冯子芝一眼后,就和蔼的向贾敛招手。 三爷看看周文帝,又看看哭成泪人的冯子芝,贾敛的小手不由得握紧,感受到掌心的柔骨,站定没有动弹。 敛儿,过来!周文帝加深了语气,重说一遍。 贾敛尚在犹豫,冯子芝已经挣脱他的手,在他背后轻轻的推着他往周文帝方向走去。 贾敛只得顺势走近周文帝的身边,被他一把推在怀里,凑到耳边说悄悄话。 随着周文帝的解说,贾敛面上的表情都由愤怒c戾气变为同情c担心。 冯子芝的父亲冯遂是户部侍郎掌管江南c浙江c江西c福建c湖南c山东c山西七地之田地c户籍c赋税c俸饷c财政等事宜。 户部的官职不论大小,在其他人眼中都是肥缺。而冯遂这个掌管七个油水充足地方的户部侍郎一职,就更是肥缺中的肥缺了。冯遂能击败众多同僚,成功坐上这位置自然不是蠢人,早早就投靠了太子。有得宠的太子做靠山,他这个户部侍郎自然是稳如泰山。贪赃纳贿c中饱私囊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家里更是宠妾灭妻,原配妻子一死,就立马把妾室扶正,私德败坏。原本有太子的势力威摄着,也没有人敢弹劾他。只是,大皇子逐渐年长,已经上朝在六部轮转学习,他的外公保和殿大学士c大皇子党的核心──景泰自然要为外孙做一点事了。 这只老狐狸一盯就盯上了户部侍郎这个充满油水的位置,只需要让手下收集了几份证据,交给御史台的御史出面弹劾就轻轻松松使得冯遂丢了官不再说,还全家被抄,家产收归国库,十五岁或以上男丁充军流放,十四岁或以下男丁入宫净身为奴,其余女眷一律充进教坊司。 对老狐狸来说,使得户部侍郎这位置空出来不难,难的是如何让自己人补上去,要知道这肥缺可是有很多人虎视眈眈的。但是,困难才有乐趣啊!他老夫聊发少年狂,兴致勃勃的折迭袖子指挥手下布局起来。 于是,年幼的冯子芝就眼睁睁的看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刑部c大理寺官员闯进他的院子里,一阵翻箱倒柜。满府下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和号啕大哭声,充斥着他的耳朵。满府的凌乱c抄家景象在他的内心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痕迹。其后,懵懂无知的他被内侍牵着手,走进了一条胡同,独自关在一间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关了三c四天,期间没有食物没有水,任他如何的哭闹也没有人理会他,那一刻他以为自己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在他被饿得奄奄一息,无比虚弱的时候,冯子芝想起了那颗咯崩一声脆,甜而不腻,酸不倒牙的糖葫芦,再想起那个会扬起一个仿佛连阳光都被他吸引的笑容,纯净而耀眼的男孩。 后来,他被粗暴的拖着另一间房间,仰卧在炕上,一人固定他的腰部,另外二人分别按住他的两条腿,并用布扎紧他的腹部和大腿上部。一个脸相凶恶的男人举起一把呈镰状弯曲的利刃,问了一声:后不后悔?冯不芝惊惧之下只懂得大吵大闹。凶恶男人都不理会他,直接下手。 冯子芝只记得自己身上很痛很痛的,被喂了些什么,硬是架着他在房内遛了一至两个时辰,才让他横卧休息。迷迷糊糊的过了几天,一天三次的抽筋,腿痛得要命,混身发抖。 冯子芝不敢再回想下去,对他来说,那简直是地狱般的日子。 之后,他被带进宫里,接受训练,拜见皇帝c太子c皇子c妃子的礼仪c如何侍候他们林林总总一大堆。再之后,他天生聪颖,学东西也学得很快,长相又不差,运气不错,被养心殿负责来挑选人手的内侍一眼看中,就带了回养心殿调教。 当然,出于保护贾敛的好意,周文帝说给贾敛听的版本删减了大部分权扎倾斜的重点,只是简单说出冯子芝父亲贪赃不法的恶事。 那么那么三爷,小芝能跟我回府里住吗?贾敛讨好的勾着周文帝的小尾指。 小公子啊!你别让皇爷难做吧!戴权一惊,苦口婆心的道。这冯子芝背景太复杂了,一个犯官之子,还涉及太子和大皇子之间的争斗,实在不该跟贾敛这种前途远大的未来大将军混在一起的。况且,冯子芝现在已经是无根的人了,不留在皇宫还能去哪里?戴权眼底闪过一丝悲哀。 可是小芝是我的家人啊!贾敛睁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不服气的道。 小敛,我没事的。戴公公很照顾我,我留在这里很好。冯子芝早已抹干眼泪,有眼色的道。他是真心不希望贾敛因着他而惹圣上和戴厂公不喜的,不同贾敛的胆大包天c初生牛犊不怕虎,冯子芝经历过内廷公公们残酷的训练c其他宫人的小道消息和自己的亲身经验,深知周文帝的威严强势和戴权的阴狠手黑。况且 冯子芝微微垂下眼帘,不留在皇宫,他怎样报仇!? 见得冯子芝一脸信誓旦旦,贾敛信以为真,只得扯着戴权的袖子,叔叔,那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小芝啊! 老奴知道了。戴权苦笑。 周文帝见得事情告一段落了,就哄道:好了,冯子芝得去上学了,你别碍住他。 不上学一天行不行?贾敛嘟长小嘴,他很想跟小芝聊天玩耍啊! 周文帝好笑的拍了他额头一下,你这小猴子不好好上学,也别碍住别人! 我也很用功的!贾敛咕嘟着。 贾敛撅嘴,把自己的左手小手放到周文帝眼前,都怪王伯!他整天都打我手掌心,还专挑左手来打!三爷你看你看!我的左手都比右手大多了!始终死心不息要告状的贾敛终于成功告王伯一个小黑状了! 而一旁的冯子芝高兴得怔住了。 官里内侍能够上学就只有一个地方──内书堂。一般来说,内书堂只招收十岁以下c身家清白的小内侍为学生。由皇帝任命满腹经纶的学士担任讲官,小内侍在学堂里读上五年书,等年满十四岁,经考核之后,再充实到宫中各处c内务府当差。 这些小内侍都是宫中最聪明机灵的人尖子,又会读书识字,将来最少都是要做管事级别的,而各宫身握重权的大太监也是内书堂出身的。正因如此,内书堂历来都是皇宫中各大太监的必争之地。每年招收新学员的时候,宫中各大太监都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往里面安插自己的亲信c后辈。 原本以冯子芝这个犯官之后的身份是绝无可能入内书堂读书的,但现在周文帝开口,金口玉言之下,内书堂怎敢不让他入学呢!? 奴才叩谢圣上隆恩!冯子芝完全明暸进入内书堂会对自己日后的前途和人生有多大的影响,发自内心的双腿并拢全跪,身子俯下,感激地磕头谢恩道。 贾敛见得冯子芝很是激动的样子,心里懵懵懂懂的,仿佛明白上学这件事对小伙伴来说很重要,就闭上嘴巴没有闹着要冯子芝陪他。 那奴才就先把小冯子送到内书堂吧!现在过去,想来还能赶上今天孔学士的课。戴权躬身道。 去吧!周文帝暗赞果然还是戴权这个老货最知他心意,大手一挥准了。 历经数十年依然屹立不倒的戴公公笑得矜持c含蓄。 贾敛乖乖的与小伙伴挥手,小芝,下次我再进宫来看你。如果你好好读书,我就舞枪给你看。鼓励小伙伴好好读书。 嗯!冯子芝重重的点头,不舍的凝视了贾敛一眼,才小跑追上戴权离开。 敛儿,以后叫戴权叫伴伴就可以了,不要再叫他叔叔了。周文帝突然想起了称呼的问题。 知道了。贾敛直直的看着冯子芝纤弱的背影,点头应道。 三爷,我新学了一套枪法,我练给你看,好不好?直到冯子芝的背影就都看不见了,贾敛就缩在周文帝的怀里,抬头道。 这么快就学好了枪法了?好。如果你练得好的话,那朕就赏你周文帝正想要说出奖励的时候,贾敛立马就接了上去。 赏我一套衣服,好不好?他双眼亮晶晶的,明显是早有预谋。 周文帝挑眉,好奇的反问:一套衣服? 对,就一套衣服。贾敛顿了顿,李师父有一张图纸是给我作衣服的!把系统即将奖赏的图纸,光明正大的换了个身份。反正也没有人看过李师父所写的天策秘传,里面的内容有什么不就是任他乱说。贾敛笑得如狐狸般狡黠。 李师父就是李承恩。 真·师父王翊认为贾敛既然得了老友的秘籍,承继了老友的衣钵,那就应该把老友也拜为师父。所以,贾敛也跪在天策秘传前,磕了三个响头,认了李承恩为师父。 好。周文帝也不以为意,命人把一柄短枪拿上来。 当初王翊请内务府武备院替贾敛打造的那柄是精钢所铸的短枪时,武备院的掌事太监曾经上报过,周文帝也就让人多打一柄,以备不时之需。反正,皇帝富有天下,有钱就是任性。 贾敛一蹦一跳的跳下人型龙椅,接过两个内侍合力抬上来的短枪,神色随之一变,变得庄严肃穆,整个人的气势也不同了。 东都之狼即使年纪再小,那也是能把敌人撕碎的狼崽子。 枪尖一点,敌魂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秦王破阵乐》 两腿并步而立,左手自然下垂,右手握枪,屈肘持枪置于身体右侧,头正身直,目视前方。 随后,身子动了。 穿云c破风c龙牙c定军c龙吟c沧月。 一招招还不太纯熟的羽林枪法缓缓使出。 龙穿入云裂长空。 一招穿云,丹田提气,手腕使劲,瞬间发劲刺出四枪。 枪划九天势破风。 一招破风,脚下一踏,跃起将枪尖起花,从下泛起直刺虚空。 养心殿前的空地,年幼的东都之狼有板有眼的挥动长枪。 羽林枪法,销声匿迹的大唐天策府四大枪法之一,终于在三百年后的大周朝重见天日。 周文帝眼前一花,仿佛看见前方除却贾敛外,还有数千身穿红银铠甲,外罩战袍,头顶雉尾翎,或英俊威武,或巾帼不让须眉的天策府将士一同挥动手中长枪。 这数千天策弟子排列得整整齐齐,如山如海,人与人之间留有一定空档,动作划一,神情肃穆。手中长枪,寒星点点,银光皪皪,变幻莫测,神化无穷。 贾敛感觉到自己身上出现了一股难以明言的感觉,越发沉醉和熟练的挥动长枪。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 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回看秦塞低如马,渐见黄河直北流。 天威直卷玉门塞,万里胡人尽汉歌! 天地间冥冥中,有着无数或男或女或老或小的声音聚拢一起,气势雄浑,合唱着这首《秦王破阵乐》。 《秦王破阵乐》,大唐的战歌,伴随着唐军的旌旗扫荡南北,一统华夏。然,时至今日,中原已经再没有几个人会唱这首战歌了 龙牙出时天下红。 长枪一指,夹杂着一股有我无敌的气势,势如潜龙出海。 亢龙回首定军中。 左手松握,扭腰回身,右手使劲向前推,腰腱劲直透枪尖。 数千天策将士步调一致,长枪一抖,动作如出一辙,就连举枪的高度都完全相同,数千人如同一人。 浅水亦有龙低吟。 右脚向前上步脚尖点地,左腿下蹲成右虚步,枪尖向上撩出, 沧风逐月龙出海。 枪影翻腾滚动,造成一道气劲护罩。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 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 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战鼓隆隆,伴随着气壮山河的歌声,这一套羽林枪法也来到尾声。 年幼的东都之狼左手持枪向前上运行,使枪竖于体前,右手接枪,右手竖枪于右脚尖外侧,左手握拳拳心朝上抱于腰间,而后立掌向左推出,目视左方。 唰!数千天策儿郎齐齐收势。 虽然时间不是三百年前的大唐朝,地点也不是大明宫前,但是天策将士就是想要为自己的国家c为自己的君王舞上最后的一曲。纵然,玄宗在位宠爱杨贵妃,扶持神策军,怠慢朝政,宠信奸臣李林甫c杨国忠,引发安史之乱。但众天策军士初心不泯,历经风口浪尖百战不惧,捍卫的乃是这大唐江山。 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 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尽管将士们白天在金鼓声中与敌人进行殊死的战斗,晚上只能抱着马鞍睡觉。 但将士们只愿腰间悬挂的宝剑,能够早日平定边疆,为国立功。 苟利国家,不求富贵。八字要义,莫不敢忘。 一众东都之狼即使收势持枪,但站姿依旧的一丝不苟,只是可以从眼里看出他们对最前排的那只小狼崽子的期待c鼓励c欣慰。 倏地一缕阳光突破长空,虚影慢慢消失。 叮!宿主完成隐藏任务──御前演武。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天策将士希望能在君王面前一展自身之武艺,名扬东都之狼的名声。完成天策将士心愿,任务奖励:百金c真橙之心x1c海誓山盟x1c火树银花x10。 叮!开启储物背包,一切出自系统之物皆可存放于储物背包内,目前储物背包有六格。提示:储物背包可具现化,亦可藏于系统内。相同物品可存放于同一格之内,数量最高为九十九。每升级一格需要一金。 叮!宿主羽林枪法达入第一层──初窥门径。 叮!宿主成功修习傲血战意内功及羽林枪法,达成任务。任务奖励:五金c图纸 啪!啪啪!周文帝震撼过后,慢慢的鼓起掌来。 周文帝感慨的想起那个助他大周朝打退外族的李承恩将军,他们身上的那股坚定往无前的气势是一模一样的。 三爷,我练得好不好?小脸微红,气息有点不稳的贾敛兴冲冲跑上养心殿前的台阶,双眼亮晶晶的问。 好!练得非常的好!周文帝牵起他的小手,一边走一边赞道。他是想抱起贾敛都不可以,要知道贾敛现在可是拿着那柄重量不少的短枪,一抱起来,他是想不闪腰也不能。周文帝可不想第二天上早朝时,被臣子,尤其是王翊目光诡异的盯着他的纤腰,而那些神烦的御史言官又出列说一大顿的什么阴阳调和有度c为人君者必须懂得自制的。 那我的新衣服贾敛拉长尾音,假意伸手入怀掏出什么,实际上从储物背包中拿出的图纸。那很帅气,他很想要啊! 周文帝接过图纸,瞧了两眼,宠爱的道:朕这就样让武备院替你打造这套新衣服,行了吗? 嘻嘻!三爷最好了!贾敛慷慨的给了周文帝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啊!周文帝笑着摇摇头。 他沉吟的道:敛儿拜了王先生为师,朕还未送贺礼。这套新衣服是奖励敛儿练功的,那朕就再送敛儿一匹小马驹吧! 小小马驹!!???贾敛惊喜的喊道。 他激动得不能自己,直摇着着周文帝的手大嚷:真的吗?三爷没有骗我吗??真的会送我小马驹吗??? 好了好了!别摇了!周文帝好笑的看着他激动的小模样,朕金口玉言,既然说了送你小马驹,就自然是会送你小马驹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有小马驹了!!贾敛高兴得跳起来。 皇爷。此时,刚把冯子芝送了去内书堂的戴权神色匆匆的赶回来。 太子殿下余音都消失在周文帝的耳朵边。 周文帝脸色一变,勉强撑起一丝笑容对贾敛道:敛儿乖,朕有事要办,你且随戴权去御马监挑选小马驹吧! 贾敛虽然为尚未到手的小马驹欣喜不已,但察觉到周文帝难看的脸色,担心的道:三爷别生气,有人惹你不喜,你告诉我,我去揍他一顿。 周文帝切实的感受到来自贾敛的关怀之意,内心一暖,脸上也舒缓下来,小狼崽子,别想多了,快去跟戴权选你的小马驹吧! 贾敛乖乖的点头,牵着戴权的手,一步一回头的回望周文帝。 周文帝脸上也一直挂着和煦的笑容。 然而,随着贾敛离开了养心殿,周文帝马上就撤下笑容,暴怒的把御案上的一应物事也扫落在地。 混涨的东西! 伴伴,三爷会不会有事的?即使周文帝的脸一直挂着笑容,但贾敛出了养心殿后,仍是担忧的问。 戴权心道事涉皇爷最宠爱的太子殿下,恐怕会有很多人要倒楣了,但表面上仍安抚他:皇爷自然没事的,你小孩子家家的就不要想太多了。 不如还是想想要选那匹小马驹好了,前阵子茜香国进贡了几匹西域名驹,外表英武且日行千里。它们诞下的小马驹,宫中几位小皇子盼望了很久,皇爷都没有松口给他们呢!戴权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真的吗?年纪尚幼的贾敛虽然还没有放下忧虑,但脸上出现了期待之色。 戴权一边哄着,一边领贾敛往御马监的马厩走去,自然是真的了,难道老奴还会欺骗你吗? 听御马监一位家传相马之术的掌司所说,里面有一匹血统神秘的西域名驹,疑似是三国时期蜀国五虎上将马超的坐骑之后,马超曾骑乘此马把魏武皇帝曹操杀得割须弃袍,狼狈逃命。 这么厉害?伴伴你快说说里面的故事,我最喜欢听打仗的故事了!贾敛两眼放光的催促戴权说故事。 戴权经周文帝推荐,也曾到内书堂进学,也算是内书堂走出来的顶尖学子,对历史亦有所研究。这下子为了引开贾敛的注意,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却说建安十六年,马超之父马腾被曹操用计杀害,逐领兵为父报仇。与西凉太守韩遂及马岱c庞德等计夺长安,直抵潼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小里飞沙 臣黄锦拜见厂公。说话的人嗓音尖锐,一张光滑苍白的脸上没有胡须,也没有喉结,年纪大约三十六七岁模样。 起来吧。戴权淡淡的点头。 内侍晋升到一定品级后,对着皇帝c太后c皇后及其他高位官员也是能够自称臣的,而这也是让宫中内侍不住地想要往上爬的其中一个理由。 是。黄锦发自内心恭敬的道,他是真心尊敬爱戴着眼前这位厂公的。如果不是戴权深受周文帝信重,他们这些内侍太监在外可没有那么威风。而且,自古以来,外廷大臣和内廷的宦官天生就是死对头,一直以消灭对方或打击对方为目标。他们内廷十二监为宦官部门,掌管内廷大小事务,职权与外臣掌管的内务府多有重叠,早就受朝中百官看不顺眼。若无戴权在背后支撑着,恐怕内廷十二监也得被归入内务府里,他这个御马监掌印太监的位置也不保了。 小公子,这位是御马监掌印太监黄锦黄太监。御马监与兵部及督抚共执兵柄,管理草场和皇庄c经营皇店,与户部分理财政。戴权详细介绍御马监的职权给贾敛知道,因为贾敛日后想要统领大军,兵力调动总是逃不开御马监这一环的。 贾敛也用心把戴权所说的一一记下。 黄锦表面不动声色,但内里却是吃了一惊,暗自揣测跟在厂公身边的这位小公子究竟是何人,连厂公也得如此的恭谨。 戴权察觉到来自黄锦眼底惊异,而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贾敛需要了解御马监的详情,同时御马监也得知道周文帝和戴权对贾敛的重视。不然的话,他就路上就不需要说马超追斩曹操的故事,直接讲述御马监就是了。 黄锦,这位小公子是王翊王大学士新收的徒弟贾敛,皇爷开口要送他一匹上好的小马驹,你且把前阵子茜香国进贡的那几匹西域名驹诞下的小马驹牵来,供小公子挑选。待得把御马监的详情尽数告知贾敛后,戴权才慢悠悠的道。 是的,厂公。黄锦领命,在前头带路并命人准备好那些小马驹。 啧啧啧!这位小公子可真了不起啊!在内宫之中,能坐到御马监掌印太监的位置,黄锦早就练成了一心多用的本领。 王翊王大学士何许人也?帝师也!能入王大学士门下,就即等同与当今皇上同出一门。再说,那几匹西域名驹诞下的小马驹可是连受宠的九皇子也讨要不来,只能眼巴巴的每天都来瞧几眼,连骑也不能骑。然而,皇上却是让这位小公子任意挑选,圣眷之浓可见一班啊!黄锦这个人精心里感叹,神色越发的恭敬。 说白的,他们这些内侍就是皇上的家奴,所有的一切都是全凭皇上的付予。皇上喜欢什么人,他们也就得跟着喜欢什么人。皇上讨厌哪些人,他们也就跟着与那些人誓不两立。 哇噢!贾敛一路上看得目不暇给。不愧是御马监,左右两边的马厩都关着不少身躯粗壮,四肢坚实有力,神采飞扬的良马。 厂公,小公子,小马驹就在这里了。走到一个用木制围栏而成的马场,里面已经按黄锦指示,驱赶了那几匹西域小马驹进去,随意活动。 小马驹们个个头颈高昂,四肢强健,加之毛色光泽漂亮,外貌更为俊美秀丽。 只是可能因着没有父母在旁的关系,有的小马驹内向地瑟缩在一角,有的小马驹则如脱缰野马般在马场里飞奔。 小公子,你看。黄锦指向不远处的那匹缩在一角的粟毛小马驹,那是伊犁马,是天马的后裔。当年乌孙王派使者献马给汉武帝,而汉武帝见到这种马后,就赐名天马,并即兴赋诗曰:天马来兮从西极,经万里兮归有德。承灵威兮障外国,涉流沙兮四夷服。他这是决定要在贾敛身上投资了,自然是要卖弄一下学识。 见得戴权没什么不悦,反而有点赞赏的意味后,黄锦越发的肯定自己这一步没有做错,继续介绍道:这种天马体格高大,结构匀称,头部小巧而伶俐,眼大眸明,头颈高昂,四肢强健。性情温顺,禀性灵敏,擅长跳跃,耐寒,宜于山路乘驮及平原役用。 贾敛听得连连点头。 黄锦得意一笑,又指向另一匹纯黑的小马驹,这匹是哈萨克马,骨骼粗实c皮厚毛密,鬃c鬣c尾毛浓密,体型较粗重。外貌匀称,四肢结实,后肢肢势刀状。耐粗饲c耐高寒。 行了,黄锦。别再说这些普通马了,快把你的宝贝都拉出来让小公子瞧瞧。戴权笑道。 黄锦连忙应下。其实能够被茜香国进贡的西域名驹都是珍贵品种中千里挑一的上等马,进入御马监后经配种诞下的小马驹资质也非一般的上等马可比,连九皇子和朝中不少大将军都虎视眈眈的。只是,戴权眼光高,又早已耳闻有疑似是马超坐骑后裔的宝马一事,自然是对这些普通马提不起兴趣了。 厂公,小公子,你们看看那边。黄锦稍一打量,就指向远方。 那匹就是相传是蜀国五虎上将马超的坐骑之后。 贾敛和戴权定神远眺,只见有一匹身量明显比其他小马驹大一圈的白色小马驹,昂举若凤,体态庄严,白晢的毛发中隐若有鳞甲存在伏在马场中最宽阔c阳光最好的中史位置,傲气得不可一世,四周的小马驹仿佛都刻意躲着它似的,形成了一个不小的空间。 此马名为里飞沙,成年后,高九尺,四肢修长,皮毛中带有黑色鳞甲,步伐轻盈,力量大c速度快c耐力强。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说的就是它,跑起来快得连影子也跟不上,负责侍候的小内侍也只得用绳子绑缚着它,才敢带它出来。 只是黄锦顿了一顿,又脸有难色的继续说下去:此马极通人性且脾气暴烈,这三月里被它踢伤的侍卫c内侍有七八人了 戴权闻言,皱紧眉头,怪责道:这种尚未驯服的马匹你也敢带出来!?黄锦!你是不是掌印太监的位置坐得太舒服了,连差事也不懂得该怎么办了!? 厂公恕罪啊!黄锦是委屈得不得了,这匹里飞沙早就被九皇子相中,虽然还未求得皇上旨意,但已被九皇子视为禁脔。他怎会知道手下会这么没脑子,居然连这匹马也敢牵出来。 伴伴,我喜欢这匹小马。贾敛没有在意他们的对话,摇摇戴权的袖子,痴迷的凝视着小里飞沙。 而远处,正悠闲地享受阳光的小里飞沙仿佛也感受到一股灼热的目光注意着自己,直起马脚,傲气四逸的回视贾敛。 嗒嗒!嗒嗒!贾敛火热的小眼神仿佛引起了小里飞沙的兴趣似的,只见它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步一步踏过来。 贾敛趁戴权c黄锦的注意力被小里飞沙吸引了,偷偷地爬过围栏,小跑到小里飞沙前。 小公子!!戴权c黄锦齐齐惊呼。 此时此刻,贾敛的眼里心里就只有前方的小里飞沙。 小里飞沙打了个响鼻,好奇的看着这人类幼崽,就连那些成年人类也不敢独自面对它,这幼崽倒是自己送上门。 贾敛友善的自我介绍道;哟!里飞沙,我叫贾敛,今年六岁了。我有一个国公爷的父亲,一个偏心二哥和姐姐的母亲,一个偏疼大哥的祖母,一个傻蛋大哥,一个没用二哥,一个病恹恹姐姐。嗯,我还有一个超疼我的小心眼师父,爱打我板子的伯伯,也很疼爱我的三爷和很照顾我的伴伴。顿了一顿,他又继续认真的道:我未来想做个大将军,重振天策府,弘扬东都之狼的名声。 那边厢,黄锦!你还不快把小公子带回来!?咱家告诉你,要是小公子有什么事,你就等着被发配皇陵挖石头吧!戴权咬牙切齿的威胁道。 黄锦笑得苦涩,厂公,不是臣不愿把小公子带回来,而是小公子跟那畜生的距离太近了。臣怕臣一上前,那畜生发狂之下会伤及小公子啊!作内廷十二监里掌握兵权的部门,满门上下的内侍不论深浅都懂得一点功夫,而掌印太监黄锦手上功夫不弱,一手齐眉棍更是冠绝内廷,轻身功夫也不差,只是 小里飞沙有几次发狂,不巧撞上黄锦巡视马厩的时候,被心疼手下的黄锦狠狠地教训了几次。三番四次后,一般的马匹,就算是何等暴躁的成年马再见着黄锦时,也会乖乖安静下来。然而,这匹尚未长成的小马驹的表现却截然相反,每瞧见黄锦就狂性大发,等闲两三个内侍也拉它不住。 所以,黄锦不肯定依照小里飞沙的烈性,见着他会不会反而变得激动,踢伤了贾敛。 戴权和黄锦也只好站在一旁,忧心忡忡,提心吊胆,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会惹起小里飞沙的攻击性。 实际上,小里飞沙却没有如戴权和黄锦所担心的,会突然发疯对贾敛痛下毒蹄,反而又打了个响鼻儿,仿佛是在回应贾敛似的。 我很喜欢你,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小伙伴,以后一起打仗?贾敛满眼星星的邀请道。 小里飞沙外表可爱地歪头,深沉地思考起来。 去打仗?可以吃上好的马草?可以横冲直撞?可以随意踹人?去去去!一定要去! 想清利害关系的它忙不迭连连点头,伸出带有新鲜清草味的舌头,主动讨好地舔舔贾敛的小脸。 嘻嘻!贾敛被小里飞沙粗糙的舌头磨得痒痒,不禁笑了出来,瞬间就拉近了和小里飞沙的距离。 呼!虽然不明所以,但戴权和黄锦,尤其是黄锦总算是放下心头大石。 只是,下一刻他们就得马上重新提起心。 来人!立即把那臭小子的手给爷斩了!!一把稚嫩尖锐的骄横声音响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李天琅 两个身型高大的侍卫按着腰间的宝刀,一左一右跳入栏栅内,来势汹汹的往贾敛和小里飞沙的方向走去。 嘶─嘶──小里飞沙主动把贾敛护在身后,对来人发出警告的马嘶声。 斩了那臭小子的手后,把小马驹带回来!那尖细的小孩子声音又一次响起。 铮!宝刀出鞘。 小里沙的两只前马蹄躁动不安的磨蹭着草地,两只后马蹄微微曲起,腰背呈弓形,进入进攻状态。马场里其他的小马驹不是躲到一边,就是不着痕迹的围上两个侍卫,只待小里飞沙发号司令,就一蹄踹死他丫的。 贾敛见得小伙伴也如此勇猛,也握着自己一直不曾离身的短枪,跃跃欲试。 给咱家住手!黄锦大喝一声,脚下一踏,凭空出现在两名侍卫身前。 两名侍卫认得黄锦,脸上一豫,不敢继续下去,转头带点请示意味的看向后方。他们都不是这么残忍冷血c穷凶极恶的人,刚才拔刀也不过是想要吓吓贾敛,没有真的想要斩下去。现在有人出面制止,正好收手。 只见后方栏栅外,站着一个一袭紫色锦衣裹身,后脑c手腕处隐隐有白布包扎痕迹的□□岁男孩。细察之下,只觉男孩相貌粉琢可爱,面如敷粉,唇若施脂,眉目流转间,转盼多情,长大后活脱脱就是一个貌若潘安的美男子。 然而,这位小美男孩脸上骄野蛮横c狠厉的神情,充分表现出一个被父母娇纵得无法无天c草菅人命的小混蛋,足以破坏在场所有人士因他外貌所带来的好感。 九皇子李天琅,慧妃所出,与八皇子李天瑾c十皇子李天瑛两位皇子交好。琳琅,洁白c华美如玉,美玉也。天生聪颖过人,慧悟洞彻,敏而好学,颇受尚书房的几位师傅的赞誉,待人以宽对此,手握东厂情报利器的戴权表示呵呵。 聪颖过人?是的,四五岁就懂得带着十皇子到处不着痕迹地抹黑太子殿下。慧悟洞彻?是的,慧妃捐了一大笔香油钱才让法戒大师出面赞了这句。敏而好学?在上书房里有哪个伴读表现得比他好,不出一星期那伴读就得因伤告假。太子殿下十岁时就已经把《四书》c《五经》全部读完,并且深通义旨,使得尚上书房的师傅不得不上奏皇爷,言自己已经教无可教了。待人以宽?戴权就更是呵呵!是把他当聋子,听不到刚才那句要侍卫斩了贾敛的手下来吗? 黄太监戴厂臣你也在啊?李天琅脸上怒意一凝,深呼吸一口,努力把怒火压下,泛起笑容道。 黄锦是御马监掌印太监,掌有兵权和财权,位高权重。而戴权深得父皇信重,为内廷的首领太监,更掌握有东厂这栽赃嫁祸c屈打成招的大杀器。在慧妃和八c十两位兄弟的提点下,素有大志的李天琅一向对他们释出善意,百般拉拢,只可惜这两位太监笑容可掬,表面上绝对让人找不到一星半点的错处,滑不溜手,态度不偏不倚,若即若离。 臣参见九皇子。戴权和黄锦都不曾理会李天琅那强颜欢笑,只恭敬有余,亲密不足的行了个礼。 两位快快请起。李天琅急忙上前几步,想要亲手扶起这两位内侍中最有权势的两名大太监。 戴权和黄锦心有灵犀,不约而同的一左一右,避开了李天琅的搀扶。 李天琅眼底闪过一丝阴霾,这两个该死的阉人!他堂堂九皇子,什么时候纡尊降贵去扶过两个阉人的!?还居然被嫌弃c被拒绝了!! 但表面上不在意的一笑,带点亲昵口吻的道:难得戴厂臣不侍候在父皇身边,待会一定要随琅回明粹宫品尝前些天父皇赐下来的荔枝。 呵呵!九皇子太客气了,臣愧不敢当。待会臣还得赶回皇爷身边侍候呢!戴权笑瞇瞇的回道。 李天琅终究年纪尚少,且在皇宫里向来都是横行无忌的一号人物,缺少耐心,对于打太极这种高深武功,一时半刻研究得不深,加上心里的高傲作崇,也没有兴趣和戴权继续瞎扯下去。 他柳眉倒竖,黑沉着一张脸,紧瞪着贾敛,凶狠的命令道:臭小子!放开你的脏手!那小马是爷的!!再不放开,爷就要你好看!这还是因着戴权和黄锦站在身边,已经嘴上留情的了。 贾敛毫不畏惧,回瞪着李天琅:你说谎!狗蛋不是你的!牠是我的小伙伴!! 脸上正气凛然,把不畏恶势力的小英雄形象充分表现出来。只是 这狗蛋是什么鬼??戴权和黄锦城府深沉,只不过是嘴唇不经意的抽了抽。旁边李天琅的那两位侍卫已经忍不住连连咳嗽起来了。而主角小里飞沙未曾听说过狗和蛋是什么玩意,也无知是福的乐呵呵接受了这个名字。 李天琅自生来从没有人敢这样与他顶嘴,他骄蛮已惯,向来人人都让他。即使暗地里如何闹得不可开交也好,但明面上就算是太子和大皇子等哥哥对他这受宠的弟弟也只有赞赏c关心的说话,而年纪相约的八皇子李天瑾和十皇子李天瑛对他也只有处处相让的份儿。 一时间,自觉受了欺负的李天琅却是更加凶了,扯起嗓子喊道:哪里来的小狗!?你给爷听清楚了!那是爷的玉龙儿!!他自第一眼看见小里飞沙就很是喜欢,加上小里飞沙身上的鳞甲象征着的他就把小里飞沙视为禁脔,要不是因为御马监仍未把小里飞沙驯服,他早就死皮烂脸都要求得父皇的旨意,把小里飞沙赐给他了。 虽然小里飞沙尚未到手,但不碍李天琅兴致勃勃的替牠起名,每天都来看牠一眼。 贾敛虎头虎脑的摇摇头:三爷说了,要送我小马驹。狗蛋也答应了做我的小伙伴,以后一起打仗。所以,狗蛋是我的。一番话说得有条有理。 什么三爷?你父亲是谁?爷的父皇是皇帝,爷的母妃是四妃里的慧妃,你知道吗?只要爷的父皇一句话,你全家都得被斩头。小马儿是茜香国进贡的西域名驹诞下的,那也算是进贡的御马。御马就岂是你擅自能要的!?先是拿出自己的身份,中间威胁意味很浓,最后就下罪名,李天琅虽然骄横,但在两位有实权的太监面前,还是尽力表演出自己作为皇子乃至应有的气度的。 父皇一定会把玉龙儿赐给爷的!对于这匹身有异象的小里飞沙,李天琅对牠的期许已经充分表现在名字上面了。 不对!贾敛下意识反驳,转头看向戴权,三爷金口玉言,说了把狗蛋送给我,就自然不会出尔反尔的。对吗,伴伴?身侧的小里飞沙也惊慌的靠在贾敛身后,牠一点也不想跟那坏人类幼崽走,那坏人类幼崽每次来都会打伤其他侍候牠的人类的。 戴权微微躬身,启禀九皇子,臣领皇爷的口谕带王翊王学士新收的徒弟来御马监挑选小马驹。按皇爷的意思,御马监所有的小马驹都在挑选之列。言下之意,九皇子你不用白费气力了,皇上已经开口了要把小马驹给贾敛。不好说你,就算是你母妃和两个兄弟一起发力,皇上也不会推翻自己说过的话,小马驹都只会是贾敛的。 李天琅一听,立时就明白戴权的意思。 李天琅脸色一变,又顾忌一旁的戴权和黄锦,只得强装一副和善的笑容,商量的问:既然是父皇下了旨意,爷也不能抗旨。这样吧!爷用五匹小马,三匹大马跟你换玉龙儿,好不好? 贾敛干净俐落的道:不好。自顾自抚摸小里飞沙顺滑的毛发,开着小差思考起來,天策秘传里好像有一种枪法是要配合马儿来使的,那是什么来着 不得不说,每个天策生来都是撩马圣手。小里飞沙享受着贾敛小手恰到好处的搔痒痒,讨好的舔舔贾敛的小手心。 唰!李天琅脸色阴沉的瞪住完全不把他放在眼内的贾敛,深吸一口气,憋闷的说:你把玉龙儿让给爷,有什么条件你只管开!爷答应你就是!玉龙儿对他来说意思重大,这臭小子有什么要求,姑且先答应他,等玉龙儿到手后,连本带利的一次过跟他清算! 哈哈!狗蛋,很痒,别弄了!贾敛这次连听也听不到他的问话,因为已经愉快地与小里飞沙玩耍起来了。 被无视的李天琅脸色变得青白,又渐渐转作绯红。一会工夫,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他的脸上来了,火辣辣的。 丢了好生大的一个面子! 热气上头,李天琅冲动地往贾敛肩头一推,顿了顿,推不动。他只感觉到戴权c黄锦c自己的两个近身侍卫和其余御马监的内侍也用嘲笑的目光看着自己,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丢了一个面子,越发恼羞成怒的大喊:臭小子!有本事就告诉爷你姓甚名谁! 我叫贾敛,住在荣宁街。 好!你给爷好生记住了!见得贾敛坦诚的样子,李天琅气极反笑,用手指着贾敛气愤的道:爷是大周朝九皇子李天琅!他这是下了决心回去就让人查清贾敛的底细。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就算是王学士的弟子又如何!?这仇他一定会报!自尊心严重受创的李天琅咬牙切齒的在心里发誓。 伴伴,我想带狗蛋回去让三爷瞧瞧。贾敛转头亮晶晶的看着戴权。 狗蛋一样温驯地睁着一对湿漉漉的大眼睛期盼的看着戴权。 戴权脸有难色的摇头拒绝。虽然目前看起来,狗蛋这头小畜生尚算乖巧,但是事涉皇爷,还是安全至上好些。 贾敛一听,失的低头。狗蛋也安慰似的贾敛一听,失望的低头。狗蛋也安慰似的舔舔他的脸颊。 看到这可怜的一幕,铁石心肠的东厂厂公心软了。 这头畜生颇通人性,想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耶!贾敛欢呼,与狗蛋一起飞奔庆祝。 戴权无奈地摇头,九皇子,贾小公子年幼,天性活泼,有什么不是,臣替他告罪了。时候不早,臣也得带贾小公子回养心殿覆命了。黄锦你好好的侍候着九皇子吧!请恕臣先行告退。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对此,李天琅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目送他们的远去。 可恶!!李天琅在长长的手袖里紧握着拳头。后脑c手腕处的白布隐隐泛红起来。 九殿下!!左右侍卫惊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本朝第一老流氓 此事就交由爱卿处理了。养心殿内,周文帝负手背对着殿门,深沉的道。 皇上放心,老牛一定会把事情办得妥妥贴贴!一名站在殿下,身穿一品麒麟补服的黑实丑汉子拍着胸口,声若巨雷的道。此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厚唇环眼,燕颔虎须,生得既黑又丑,而且嘴巴特别大,张嘴一笑,几乎可以看到他舌根在左右摇摆 这个活像是张飞再生,尉迟敬德转世的汉子就是初代镇国公牛清之子牛金。他是周文帝潜邸之时的旧人,现领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一职,负责京师守备和治安。 嗯。周文帝稍稍点头,算是放下一半的心。 他心知牛金虽然外表粗枝大叶c不拘小节,实际上却是个粗中有细的一名汉子。交托给他的差事,每件都办得漂漂亮亮,让周文帝很是放心。 三爷!三爷!!人未到,声先至,三爷!我选到小马驹了!你快来看看!! 吱呀!原本被关上的殿门被慢慢推开。 牛金很是惊讶。养心殿殿门紧闭,四周的内侍c宫女都被遣使了出去,明显就是在商议机密。竟然会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主动推开大门进来,真是让他觉得十分有趣啊! 三爷!三爷!贾敛稍稍用力把殿门推出一个足够的缝隙让自己和小里飞沙进入后,就一枝箭似的飞奔进周文帝的怀里。 他扯住周文帝的龙袍,指着自己的新小伙伴,炫耀似的嚷道:你看!这是狗蛋!我的小马驹! 狗蛋!?这是什么鬼?瞧着贾敛一脸渴望被赞赏的神情,周文帝努力把笑意和无语堵回肚子里。孩子还小,不能被打击。他在心里默默地跟自己说。原本和颜悦色的脸容上,只有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作出与戴权c黄锦一样的反应。 哇哈哈哈!他们顾忌贾敛的小自尊,却是有人非常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狗蛋娃子的!这算什么马名字!?牛金笑得肚子痛,粗大的手指抹过自己眼角不经意笑出来的泪出,气喘吁吁的道。 贾敛气鼓鼓的瞪着牛金,小手一指,狗蛋!去咬他!真的把小里飞沙当狗用了。 攻击性极强的小里飞沙也不介意,牠张开自己整整齐齐的八只大牙齿,呲牙咧嘴一口往牛金身上咬去。 哟!还生气了吗?牛金才不怕这只看起来才半岁左右的小马驹,伸出蒲扇大手往它的马首一按,就把小里飞沙完全压制了。 小小马驹子能奈我如何!?老子当年在西北战场上杀个七进七出之时,你这小娃子还未出生呢!牛金得意洋洋,半点也不觉得自己欺负小马驹的行为可耻,只遗憾身在养心殿不能仰天长笑三声。 狗蛋!贾敛担忧的大喊,不忿的瞪着这个黑炭汉子,恨不得一枪扎死这个臭不要脸的,冷哼一声:哼!看枪! 龙穿入云裂长空。 丹田提气,手腕使劲后,瞬间发劲刺出六枪。 到达羽林枪法第一层──初窥门径后,贾敛对羽林枪法的运用c理解都加深了不少。原本只能瞬间刺出四枪,这下子增至六枪,威力也加强了不少。 哦!?来得好!牛金眼前一亮,一手依然死死按住不断挣扎的小里飞沙,半仰着身子,左甩右躲的轻松躲过贾敛这试探的一招。 周文帝没有阻止,反而乐见其成的旁观他们的打斗。 呼呼而被贾敛和小里飞沙抛离好十几个马身的戴权赶跑慢跑,这才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皇爷,牛将军怎生跟小公子打起上来了!牛将军的武艺冠绝三军,万一失手伤了小公子怎好!?要不奴才去制止他们吧?戴权勉强回过气,一气呵成的请示周文帝。他真心担心这位本朝第一老流氓会在贾敛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不用了,牛金有分寸的。周文帝摆手拒绝。 哼!撒手!见得小伙伴被欺压,贾敛么喝了一声。 龙牙出时天下红。 长枪一指,夹杂着一股有我无敌的气势,势如潜龙出海,直指牛金按着小里飞沙的蒲扇大手。 这一招之下,要是牛金依旧不闪不避的,就定要被长枪扎穿一个洞;要是牛金没法之下缩手,就能够成功救出小里飞沙。 贾敛双目炯炯,更是加上了三分力气。 想法挺美好,但现实总是残酷的,犹其是对上牛金这个臭不要脸的老流氓。 哇哈哈哈!小样儿!这样就想救出人质马质?没门!牛金两只蒲扇一般大的手齐齐挟住小里飞沙的身躯,稍一用力。小里飞整个马躯被轻而易举地举起,吓得它不住地踢动马蹄,连声长嘶。 牛金轻轻松松就把竭力挣扎的小里飞沙放到自己身子的另一边,洋洋得意的看着贾敛的攻击落空。 贾敛红眼了。 这个该死的老流氓!!! 他决定不再留手了。 右脚上前一步,脚尖点地,左腿下蹲成右虚步,寒光闪闪的枪尖顺势向上撩出。 浅水亦有龙低吟。 原本以一名成年天策的身高,使出这招龙吟的时候,是会从下而上穿过敌人的脸容,直捅爆敌人的脑袋。 然而,依照贾敛这位天策未成年的高度,加上周文帝让人打造短枪的长度,再加上牛金本身九尺的高度这一招原本霸气的爆头一击变成了猴子偷桃不是枪尖扎桃? 他奶奶的!你这小娃娃怎得就这么狠啊!怡然自得的牛金突然看到贾敛来了这一手,确切的感受到来自下身的冷气逼人,脸色大变,顾不得周文帝在旁,情急之下爆出一句秽话。然后,急忙的侧身闪避,终于放开了一直钳制着小里飞沙的大手。 只是,牛金惊愕的发现双脚突然之间动弹不能。 贾敛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好叫你这老流氓尝尝小爷的枪法! 一开始贾敛就配合着心法傲血战意使出一招穿云,成功触发闻鼓的特性──克敌效果。不过是因为牛金耍帅半点都没有移动,才没有察觉自己的双脚被定住了。 现在使出龙吟,要是配合上傲血战意的沉舟特性──五成几率使目标致残,恐怕牛金的桃子就得变回桃核,甚至种子了! 只是他们都没有什么真正的深仇大恨,贾敛自己不小心碰着桃子时都会很痛。感同身受之下,加上周文帝的面子,他还是撒下了傲血战意心法,只单纯以招式攻击。 牛金终究是身经百战,不论沙场斗将,还是混混打架都经验丰富的一号响当当的人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脚麻了,但凭着天生异禀的身躯和老辣的流氓经验,第一次主动出手,终究还是击退了贾敛,成功保卫自己的桃子。 嘶─嘶──而重得自由的小里飞沙既是喜悦又是战意十足的长嘶。 牠主动退回贾敛的身边,双眼神采奕奕,四蹄不住地踏步,准备好跟随贾敛一起干翻这无耻的黑大个子。 贾敛开心的看着小里飞沙逃出魔掌回到自己身边,转头凝重的盯着这对他来说犹如铁塔一般高大的牛金,握紧手中短枪,打量着牛金的破绽,就要趁机而上。 牛金经那枪尖扎桃的一幕后,也正了正神,看着贾敛的目光很是欣赏。 年纪虽小,枪法根基扎实,脑瓜子也不错,有情有义,还豁得出去,实在是个有潜力且合他口味的后生啊! 他越来越有兴趣地盯着贾敛,活动了一下手脚,就要好好指导一下后生打斗的精义了。 启禀皇上,文华殿大学士王翊求见。门外一位小内侍踏着小碎步禀告。 哦?王先生来了?还真的是怕朕吃了小师弟吗?周文帝失笑的对戴权道,转头就满有威严的吩咐:快请王先生进殿。 亢龙回首定军中。 那边牛金兴奋的大喊:好个小娃娃!这招回身枪用得真的不错!不错!不过还难不住你家牛爷爷啊!能让这位沙场猛将连声说了两个不错,可见贾敛的枪法真的使得不错。 贾敛咬牙:老黑炭!再吃小爷一枪!想不到连定军枪也奈何不到这老流氓咦!不对!还有机会! 沧风逐月龙出海。 贾敛这是出绝招了! 一时间枪影翻腾滚动,造成一道气劲护罩。 好家伙!牛金瞳孔一缩,即使强横如他,近距离且手上并无兵刃之下也不能硬接这招。正想避开之际,发现自己的腿脚还未完全恢复过来。 哼!牛金这才发现自己是着道了!连忙运转心法,真气自丹田随着体内血液循环冲破腿脚的那一些微不可察外来真气的阻碍,成功使双脚回复正常。 只是,纵然牛金已经反应得很快,身子已经开始向后退,但是贾敛的气劲护罩也来到了。 他感受到来自气劲护罩的劲风扑面,身子不自觉地受到一股大力击倒,但很快又跳出战圈站直身子。 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牛金疑惑。他明明就已经避开,那气劲护罩根本就没有直接击中他,为什么他仍然会被击倒呢? 难道是因为那层气劲护罩的原因吗?只要一接触到,不论有没有直接击中或抵挡,也会强制击倒敵人。 哈哈哈哈!好个后生!少年英雄啊!老子今天总算开了个眼界了!牛金若无其事的,朝贾敛一阵龇牙大笑,豪爽地赞扬道。然后抬起一只巨灵熊掌,重重拍在他幼小的肩膀上。 好后生!日后定要跟我家的继宗多些来往来往啊!他整一木头,一点也不灵醒的!你要多多指教他啊!态度亲热得好像他刚才没有出言嘲笑贾敛的起名废c没有欺负小里飞沙c没有跟贾敛来了一战似的。 拍得两下,贾敛就吃痛挥开他的手,小跑到周文帝旁边,控告的道:三爷,这老黑炭打得我很痛啊!你看!都青了!扯开自己的衣领给周文帝看。 让朕看看真的是青了。周文帝仔细看了清晰印有五指粗大的掌印后,责怪的瞧向牛金。戴权更是阴阴的盯着这军中第一好汉c朝中第一妻管严,寻思着是不是要把他前天聚众上群芳楼的消息透露给他家黑白两位夫人知道。 牛金粗豪的笑容变得讪讪,巨灵熊掌凝固在半空中,喜悦的神情渐渐变得十分尴尬,傻傻看着自己的手掌,还不死心地拍了自己几下。 不痛啊!一点也不大力!这小娃娃怎地跟泥捏似的!?面对周文帝和戴权的责备的眼神,牛金弱弱的道。 王翊刚刚走到殿门,正好看到贾敛最后一招沧月和接下来的事情发展。 只见他不慌不忙走进来,神情淡然地朝贾敛的泛青的肩膀看了看,然后回过身,朝牛金重重踹了一脚。 你这个老杀才!小孩子身子娇,你也不想想你一巴掌拍下去多重的力道! 牛金皮肉结实,和王翊交情也不小,倒也不生气,嘿嘿笑了两声。 师父──贾敛惊喜的拉着王翊的手,打小报告的道:这老黑炭坏得很!取笑我起名,欺负狗蛋,还打我!师父师父!你得替我教训他! 王翊顿了半响,问了一个问题:谁是狗蛋? 牠啊!白嫩的手指指向身后无辜地眨着眼的小里飞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八年 贾敛!你不要仗着外公宠爱你,你就仗势欺人!我告诉你!别人怕你,我吴裘不怕你!我父亲是户部侍郎,我母亲是瑞芳公主,我舅舅是当朝太子!皇上是我的亲外公,今天你要是打了我,我一定会让外公狠狠的责罚你!一个外表生得斯文有礼的少年惊恐地用著一副极为难听的公鸭嗓子说。 他的四周有十数个或坐或躺或伏在地上的少年,虽然个个都身穿绫罗绸缎,但全都鼻青脸肿,涕泗纵横,不成人样。恐怕他们的亲娘来到也不认得他们了! 他们听得吴裘嚣张的威胁着对方,已经千疮百孔的弱小心灵也随之而一震。要不是实在没力气了,他们一定会扑上去,死死捂着对方惹祸的嘴巴。 吴裘你是眼瞎了!?敛兄弟是斯文人怎会打你!胡说八道!我牛继宗就不明白英明的太子殿下怎会有你这个这么软蛋的外甥!说话的少年黑炭大个子唾弃了一下,骂骂咧咧的说。 吴裘你眼瞎了! 不中用的软蛋! 怕了就回去吃奶吧! 打架打输了,还要回去告状!?真是未断奶的奶娃子! 你别说!我还真是听说过吴裘都十四岁了还未断奶啊!家里还养着四个奶娘啊! 什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牛继宗一方孔武有力,明显是将门之后的少年们前仰后合的大声嘲笑着。 吴裘被笑得满脸通红。 又不是他想要喝奶的!是他娘说人乳有很多好处,一定要他喝,又把宫里的御医拎来跟他念吟了好几个时辰,什么《随息居饮食谱》一书中说:人乳可以补心血,充液,化气,生肌,安神,益智,长筋骨,利机关,壮胃养脾,聪耳明目听得他头昏脑涨,拒饮人乳一事只得放弃。 行了。此时,牛继宗一方少年身后传一把声音。 少年们的嘲笑声应声而止,尊敬的分开注视着身后那一袭青衣少年。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猛然砸入众人眼中。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目,高挺的鼻梁,扯起一个俊朗的笑容。 吴裘,连事情的起因都还未弄清楚就插手,不好说我没有动过手,就算我今天打了你,太子殿下和瑞芳公主也不能把我怎样!说不定皇爷还会厚厚的赏赐我呢!贾敛一番话来,暗指吴裘被人当枪使了。 吴裘瞳孔一缩,虽然他平日总是研读诗书,甚少与人接触,但户部侍郎和公主的儿子自然不是些什么蠢人。看了看那些长着猪头的朋友,见他们一个个神色闪烁,不敢与他对视,心下就知道自己真的被人当枪使了。他听说了常去的那间书斋新来了一本孤本,今天本来是要去书斋把它买下来的,只是半路上被一个虽然不是什么刎颈之交,但平日都有说有笑的世交之子请过来当救兵。那人只说贾敛领着牛继宗等人因着一些小事正殴打他的同伴,请他出面制止。吴裘没有防备之下就随了他赶过来出头了。 哼!吴裘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目送吴裘的远去,除却贾敛和牛继宗外,其他身强力壮的少年们全都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正如吴裘所说,吴裘父亲是户部侍郎,母亲是瑞芳公主,舅舅是当朝太子,皇上更是他的亲外公,背景大得吓人,他们是万万不敢动他一根毫毛的。也就贾敛有周文帝宠爱c王翊作后台,牛继宗有他的天下第一混世魔王老子在背后撑着才不怕他。 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处理吧!贾敛转身,嘴唇微撅,轻快地吹起一声口哨。 今天其实是他难得在王翊身上拿到一天假,外出时恰好被牛继宗等人遇上了,拉到一起吃酒。后来,就不走运的遇上了这宗小麻烦。 哨音一响,嘶── 一匹通体雪白,体态庄严的骏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的从一旁里踏着优雅的步伐,穿过街上众人的阻拦,来到贾敛身前,温驯地低下头。 敛兄弟,什么时候借奔宵给哥哥跑上两圈啊?牛继宗垂涎三尺的看着白马,却不敢上手触摸牠,只是羡慕不已的说。 他曾经不得白马的准许,擅自摸上了白马的马屁股,被白马一下强而有力的蹄子踢得那一个正着。足足断了三条肋骨,在床上躺了两个星期,这还是有赖他老牛家天赋异禀,回复力惊人。 贾敛温和的抚摸着白马的鬃毛,失笑的道:继宗哥哥想要什么好马,向牛伯伯求上一求不就行了吧!何须整天觊觎着奔宵呢!牛金那老流氓每逢哪家得了好马,他不是拿着一柄宣花八卦大板斧上门跟人讨要,就是厚颜无耻的把自家宝马送去配种。即使是周文帝受各国进贡上什么好马,都少不免的被他死皮赖脸的赖走几匹,使得御马监的黄锦对他尽是没好脸色。这样十数年下来,牛家的马廊里尽是上好的良驹,各大王公贵族好马之人更是捧上百金c千金的,欲求一马。只可惜,牛金这个只进不出的吝啬鬼,一概拒绝。 而这匹神俊的白马就是八年前的小里飞沙。 却说,当日王翊王大学士在庄严肃穆的养心殿里,听得自家小徒弟所起的烂名时,简直不能直视那匹可爱的小里飞沙。完全不能想象贾敛日后在沙场领兵之间,率领着一批精兵强将,威风凛凛,然后,举起手中长枪,大喊:狗蛋冲啊!!! 王翊眼前一阵发黑。 回醒过来后,王翊就立即摆出师父的威严,强制命令贾敛一定要小里飞沙改名字。不放心小徒弟起名的他,就提供了一系列的马名字,什么绝地c翻羽c超影c逾辉等等的。 最后,贾敛在嘟长小嘴之下,选了奔宵。 周穆王八骏《拾遗记》:一名绝地,足不践土。二名翻羽,行越飞禽。三名奔宵,野行万里 哥哥心里苦啊!牛继宗長得像他老子,生得一身虎背熊腰,豹头环眼,鼻直口方,既黑又丑,半分也不像他两位生得俏丽的黑白娘亲。 这样的一个丑人在自己面前长唉短叹的,配合身上如拳头般一鼓一鼓的肌肉,更显狞狰丑恶。 只是,完全习惯了牛金父子外貌带来惊吓的贾敛,反倒是颇感喜意的噗哧一笑。 牛继宗哀怨的瞪着他。他老子牛金只进不出的性格不单是对外人,就是对自家人──牛继宗这个亲儿子都不会幸免于外。他每天也就只好兼差着马夫的份儿,流着口水替马廊里的骏马洗身擦毛,只是连骑也不能骑上一下。 好了,弟弟我待会就跟皇爷替你求一匹好马就是了。微不好意思的贾敛爽快的答应。 那就好了!敛兄弟!哥哥这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嚓的一下,牛继宗立时就精神起来了,明摆着刚才是在装模作样。 贾敛也不计较,依他和牛继宗这八年的交情,一匹马算得上是什么。 奔宵,走!他踏上马鞍,轻唤一声。 嘶──奔宵不用贾敛指挥也知道该往哪儿跑去。 大周朝以东都洛阳为京城,作为中原核心,西控突厥c东抚齐鲁c北定辽东c南接淮扬的地方。城内的道路被统一规划好,供平民c马匹c皇族百官行的道路都分得清清楚楚,井井有条。 是以奔宵一路小跑都不用怕会撞上途人。 这八年里,贾敛差不多每隔几天就会进宫一次,有时是由王翊陪着,有时是由戴权领着。后来周文帝赐了他一面进宫令牌,慢慢的,他自己一个人出入皇宫,负责守门的侍卫都认得他的样子不会阻拦他。 吁──贾敛从奔宵身上跳下来,兴冲冲的左穿右插,走到一个阴暗的偏殿里。 停手。一把淡淡的嗓音响起。 说话的人身穿一身玉白色蟒袍,外披着一件黑色斗篷,腰间挂着牙牌,牙牌上横刻篆文:东厂掌班。脚下踏着由皮革制作,缝络以金线的白皮靴。乌黑垂直的长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显得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然而,配上光滑苍白如纸,缺少人气的白晢脸庞,更添三分诡魅。 掌班奴才奴才再也不敢了。殿里中央,一个身穿低等内侍服饰的男子软耷耷地横伏在地上,脸颊红肿,嘴角破裂,腕骨和臂骨连接处扭曲成了一个怪异的角度,显然骨折了。 掌班,请喝茶。另一个腰间挂着东厂役长牙牌的东厂档头讨好的送上茶杯。 那位掌班脸沉如水的接过茶杯,轻轻的一抿,没有搭理那低等内侍的意思,身上那股冷飕飕让其他内侍身子也不由得一缩。 档头心领神会,转身阴阳怪气的喝道:小柳子,咱家劝你还是快说出是谁令你把红花混进王贵人的安胎药了。说出来了,说不定你老家的两个弟妹还能平安无事。 小柳子不自然的僵住了。 半响,垂头丧气的道:是是谨嫔身边的绿筝把红花交给奴才的。事涉自家年幼的弟妹,小柳子都顾不得自己宫里的对食了。 经一轮逼问后,一场现实版的后宫争斗记就出来了。 一直不发一言的掌班稍微拨弄了杯中的茶叶一下,一双清冽的眼睛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茶杯,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面。而他的靴尖不知道由什么时候开始,成了内八字。 其他由内侍组成的东厂番役一见,心照不宣的两人一组,举起手臂粗的木棍往小柳子身上打去。一边打,还一边吆喝着:着实打c阁上棍(注1)每打五棍就换人,以免力气不足,下手不重。 不过三两棍下去,小柳子就已经昏迷不醒,再下两三棍就更是一命呜呼了。 两个番子面不改色地拖着小柳子的双脚从侧门出去,其余人拿来水桶c扫帚,清洗地上的血迹。动作合拍c熟练,可见也不是第一回做这些事的了。即使是这样,地上被洗刷多次依旧留有的暗红色的痕迹和隐隐带有腥味的空气,都告诉着众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掌班视而不见似的,放下茶杯。斗篷一挥,站起身子往殿外走去,对身后众人不闻不问,黑色的斗篷随之而划出一个好看的角度。 这次要不是涉及宫中龙嗣的安全,加上受害人是周文帝近来颇为喜爱的王贵人,这些小事只需交给其他掌班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由戴权默认的下任厂公来亲自坐阵。事了,自然是回去跟戴权复命了。 档头赶上几步,亲手推开阴暗的殿门。 小芝小芝!贾敛爽朗的声音响起。 一直目无表情c冷气逼人的东厂掌班如玉一般的脸上,第一次有了变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西夏丰华 不是说了!别来这里找我的吗!?他的声音恰似流水击石,清明婉扬,又似清泉入口,水润深沁。 冯子芝难得的气急败坏。 当年,因着贾敛的关系,得周文帝首肯,由大周最有权势的太监戴权亲自送往内书堂,一下子就建立了冯子芝在内廷中隐形的地位。加上冯子芝本人又够聪敏,不骄傲,肯学肯捱。在内廷中,人缘极佳,更得了戴权青眼,让他进了东厂。小小年纪,又要每天到内书堂上课学习,背书c做功课;又要跟随档头执行东厂差事,向犯人审讯c用刑;又要在养心殿内当差,听从戴权的指派。这样繁重的日子,怕是精力充沛的成年人都难以捱得着的,偏生冯子芝硬是凭着一股狠劲捱过来了,还一步步由小小番子成了东厂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掌班太监。 有时候,宫里的阴私事务不能每次都把相关人等拖到东安门北边的东厂胡同里,只能在宫里解决。所以经周文帝准许,戴权就在后宫的一个小偏殿里,设立了东厂的私殿,专供刑讯c审讯,成了一个暗藏腥风血雨小诏狱。 不过是一个小偏殿,你为什么整天都不让我进去啊?我连养心殿c乾清宫c太和殿c中和殿c保和殿c文华殿c武英殿都去过了,这小小偏殿为什么你就是给我进去!?贾敛皱起眉头,不解的问。他只是想亲眼看看小芝办差的地方是怎样的。 你是不是不听我话了!?冯子芝激动起来,脸色反而越发苍白,还惹起阵阵不断的咳嗽,吓得贾敛连连否认,不敢再跟他争执进不进殿的问题了。他年幼时被割了进宫,到底是伤了身子。 小芝你别生气。贾敛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由手帕包裹着的物事出来。 打开手帕,俨然是一枝粗糙的沉香木发簪。 我自己亲手刻的,你看喜不喜欢?贾敛微微期待的瞧向冯子芝。 冯子芝怔着。 你身子不好,我听太医说沉香木有调理身子的功效,就刻了这枝发簪给你。你也别嫌它不好看,对你身子有好处的。我在外面看上了一枝顶好的羊脂玉发簪,不过价钱老贵的,迟一阵子待我存够银子就去买回来给你 不用了。你前阵子也给了我一块暖玉,太医也说最好不要戴太多玉饰在身,有这枝发簪就好了。冯子芝珍重的拿起沉香木发簪,勾起嘴唇,淡淡的一笑,你替我插起来吧! 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 冯子芝苍白削薄的唇轻抿起来,失笑的摇头。这个呆子又怎会想到这一层。但无可疑问的是,他冰冷的内心泛起了一阵暖意。 这一笑,让贾敛看呆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小芝是漂亮的,但不曾想过他的美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容貌如画,风姿卓绝,状似谪仙却带上了一丝妖魅,超越了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态。贾敛知道这个世间里不会有人比他更美。 西夏丰华,不比君,勾唇捋发。 傻傻的接过沉香木发簪,走到冯子芝身后,规规矩矩的替他换下旧发簪,换上沉香木发簪。 冯子芝微微半合上眼帘。 就这样下去吧!一切光明磊落风光的事都是你的,所有卑鄙阴暗见不得人的事都让他来。 冯子芝眼底里尽是狠厉之色,在听到贾敛的声音后才把眼中的狠厉隐藏起来。 真好看。插好发簪后,贾敛赞不绝口的道。不知道说的是簪子,还是人。 冯子芝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闪过,快得连贾都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他重新摆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转移话题,你刚刚又打架了?东厂的耳目遍布整个洛阳城,贾敛和牛继宗等率各家子弟斗殴的消息早已经有番子报告给他。 我没有啊──贾敛有气无力的否认。打从八年前被牛金挟在腋窝下,强行带了回牛家,认识了牛继宗这小惹祸头子后,明明每次他都只是站在旁看热闹,但那些被牛继宗狠揍了一顿的小孩就一口咬定他有份参与。 受害者的家属普遍害怕牛金这个老流氓,不敢上他家,唯一有些胆气踏上门要个的,就只有与牛金并肩作战了几十年的武将们。只是,当他们领着孩子上门时,牛金当着人家的面前,脱光了牛继宗的衣服,用绳索把儿子捆起吊在一棵大树上,手执一根长棍狂骂这小兔崽子小孩子家家玩闹的,居然下手那么重,打伤别人家的小哥哥。每骂一句就朝牛继宗屁股上抽上一记,牛继宗便惨叫一声。听得那些老伙计满脸尴尬,一来是因着的而且确只是小孩子间的玩闹,小孩子打不过让大人出面真的是丢人,二来是因着牛继宗每次都只按着那些年纪比他大的孩子在地上揍,自家儿子被小孩子狂揍一顿,真的是让他们这些做老子的脸上无光,心下更是发狠回家后要狠狠操练自家儿子一番。 当然,这样还未算完。咱们老牛家的热闹你看也看了,总得留下些什么才可以。牛金就拎着他那双宣花八卦大板斧叫嚣着要大战三百回合,府中亲兵关上大门严阵以待。而有胆子踏进牛家家门的将军们虽然心下腹腓明明就是你这个老匹夫自己要打儿子的,但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将军们当即仰天长笑,厉声下令左右亲兵取我战马长枪,某要与牛老匹夫大战三百回合云云 而牛金能够成为军中第一好汉,大周第一老流氓,手上功夫自然不是虚的。一轮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之后,牛魔王得意洋洋,手执两柄宣花八卦大板斧,仰天长笑,胸中郁郁之气尽消。而不走运的武将们只有少数能完整无缺凭自个儿走出牛家大门,大部分虽然脸色不显,但行走间都是依靠左右亲兵扶持着的,听说回家后足足称病一月。 和牛魔王有生死交情c五大三粗的武将都这样,没有交情甚至略有龉龃的文弱文官自然不敢踏入牛家的龙潭虎穴。 龙潭虎穴不能踏,还不是尚有那荣宁街的国公府吗? 相比起牛魔王家,荣国公府无论从哪里看起来都安全c好欺负得多。故此,五六个孩子被揍的文官携手登门,来势汹汹的要贾代善给他们一个说法。 贾家,不论是宁国公府,还是荣国公府都是习惯棒下出孝子,不打不成器。孩子不着调该如何?打!孩子顽皮该如何?打!作为不着调的典范,荣国公府长子贾赦对前者深有所感,亦经验丰富。 老祖母张氏在七年前长孙贾赦的长子贾瑚诞生后,就放手了抱病多年的躯壳,宽慰地撒手人寰,放心去下面找自己一别多年的夫君,质问他有没有趁她不在就乘机纳上几个狐媚子。张氏不在了,拖延时间c搬救兵等就由受原益人贾赦责无旁贷的承担了。 一听到有对头上门,贾赦就知道不对劲了,自己一路小跑赶去书房拖延时间,一边派小厮通知弟弟走后门找救兵。贾敛也不傻,不是飞奔找到王翊救急,就是直接赖在王家不回府了。如是者,两三次之后,满朝文武百官都知道王大学士收了一位上房揭瓦c调皮捣蛋与牛魔王家孩子狼狈为奸的小兔崽子作弟子。 只是这非旦没有使事件平息,文官之间反而越发群情激愤。 原因?无他。文人相轻。 自古以来,文人最易窝里反,因忌妒杀人之事也不少。最著名的莫过是李斯嫉妒同门师弟韩非的才能,又担心韩非被重用后,自己的位置会被他取代,于是就在秦始皇面前搬弄谗言,派人把韩非抓了起来,最后被逼服毒而死。连同门师兄弟都因妒意c权位而自相残杀,又何况是与王翊毫无瓜葛的文官们呢! 文官之中地位最高c职权最大c最得周文帝圣心的殿阁大学士就只有五人,按重要性来依次排列:保和殿c文华殿c武英殿c文渊阁c东阁c体仁阁。 保和殿大学士景泰是惠妃之父,皇长子和皇六子之外公,背景深厚。而且,他本人桃李满天下,朝中偏布党羽,又老奸巨滑,能在他手上得着好的可没几人。 而文华殿大学士,文官之中的第二把交椅就是王翊。家势?不过是落魄的书香门第,父母长辈都死绝了。背景?曾经担任过皇上老师,算是颇得圣心。资历?深厚,但他做得到的,别人都能做到。能力?有,但满朝文官就找不到一个比得上他吗? 出于文人相轻加上不少人都对文华殿大学士这个位置虎视眈眈,他们不介意先从教徒不严到为人品行不端,再质疑工作能力c俸给财产的慢慢递奏折参倒王翊。这工序,他们熟稔。 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在文官们满腔热忱,每人怀里都藏有一本可以诵读上大半个时辰的弹劾奏折,还未有机会给他们表现时,周文帝在朝上仿佛不经意的说了一句:王先生,最近敛儿还有没有调皮?朕想这小孩想得很,等会就带他来宫里吧!硬生生截停了他们的动作。 文官的触觉总是比较敏锐,稍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都清楚知道。 下朝后,各家都派人盯着荣国公府,盯着贾敛的踪影。 据下人报,贾敛被首领太监c东厂厂公戴权和蔼可亲的亲手牵进皇宫里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贾敛这个缺口是暂时不能动的了。只等着什么时候贾敛的圣眷失了,什么时候再动手就是了。 怎料,这一等,就等了八年。 自从出面护住了贾敛后,周文帝也不遮遮掩掩,今天派人送去千里迢迢进贡的冰镇荔枝;明天差人赏了一盒子由宝石c金子制成的弹珠;后天遣人赐下一套套宫锻所制的常服;再后天就命王翊或戴权带贾敛进宫。 周文帝对贾敛的喜爱之情简直闪瞎了文武百官的狗眼,他对自己所出的皇子都没有这样好过,都就只有由周文帝一手抚养长大的太子殿下能稳压一头。 有些不死心的文官试探地提起贾敛仗势欺人,当街斗殴一事,周文帝脸色立变,不是说小孩子家的事情无需拿到朝堂之上说,就是直说此事事有蹊跷,需得加以详查,让一直死心不息的文官们一遍哀号。 而这事中最大的得益者不是贾敛,也不是王翊,而是牛继宗! 因为从此以后,只是他不直接揍了周文帝的儿孙,扯着贾敛大旗,各家豪门勋贵c官宦世家也不能把他怎样了。 话虽如此,但总有人一直死咬着贾敛不放 你最近小心点,那位对你积怨极深,今天弄出吴裘这出,险些惹上太子和瑞芳公主。明天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了。況且,你家太太也是个麻煩的。冯子芝垂下眼帘,轻声的道。 那个小气鬼净会这些上不到台面的手段。贾敛对此却不为意得很,然而对上冯子芝轻皱眉头,不赞同的神色,只得认真的道:这个年头忍一时不见得风平浪静,退一步未必海阔天空。与其忍让不动,不如我行我素。 我不管你那些歪理,总之行事一定要小心。记不住的话,我就刻在你的胸口上。冯子芝没有看他,自顾自勾唇道。 好。贾敛听得冯子芝关心的说话,眼里满满的尽是笑意,一口答应。 敛公子,你来了。神采不减当年的戴权早就站在养心殿外守候着了。 伴伴,你怎么出来了?贾敛顺势想要搀扶着戴权,却被戴权轻轻拍开,伴伴还未到要人扶着的年纪,皇爷在里面等了你很久了。 戴权说话间,带点警告意味的瞧了冯子芝一眼。 而冯子芝在接近养心殿时,早已经回复了清冷的脸容。 感受到来自戴权的一眼时,他低眉顺眼的行礼。 看到冯子芝的满身风华,戴权有点恍惚。 这孩子是个好的,只是可惜 可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杖杀大臣 滚!你这个混涨的东西!给朕滚出去!!尚未踏入养心殿,贾敛就已经听到一把熟悉的男声暴怒的咆哮。 与几位皇兄皇弟一同跪在殿中央的四皇子李天琰耳朵一动,这句说话真的是耳熟。 父皇开恩啊!头顶十三颗东珠,身穿杏黄色太子袍,气质高贵俊秀的男人狼狈地跪在地上,背部一片湿漉漉的。见得周文帝发下这雷霪之火,他的酒气什么的早就消散大半,整个人都醒回来了。只是依稀的酒气麻醉了他的大脑,让他不复平日的机敏聪睿,口里只懂得不住地念着父皇开恩的。 父皇息怒,太子哥哥也是一时糊涂,才令尤时泰杖杀了谢庄和杨玄素。虽然有错,但太子哥哥贵为一国之储君,自小尊贵,区区太子左庶子和太子右庶子竟敢犯上,简直是死有余辜!这话看似是替太子释解,但很明显是不住地往柴薪里加柴,好让大火越烧越严重。 九皇子李天琅垂下眼帘,貌似恭敬的俯首,眼中闪过一丝得色。 请父皇宽恕太子吧!除却三皇子早逝c七皇子生有残缺,不喜见人外,大皇子李天璜c四皇子李天琰c五皇子李天琪c六皇子李天瑢c八皇子李天瑾c十皇子李天瑛不论在心里如何的幸灾乐祸着,但都一同俯下身子,齐声的求情。 周文帝已经满脸铁青,眼中怒火喷薄,狰狞可怖。 原本周文帝今天心血来朝,想要考校一下众位皇子在六部轮转的成绩,就命人把他们统统都招来逐一考校。按大周朝惯例,每一位皇子先得从六部的每一个部门学习一月,才能跳转至另一部门,如此类推,半年后把六部都转了一回,皇帝才会确实分配该皇子协理哪一部门的工作。 大皇子李天璜年长好武,早在十几年前就接管了兵部。四皇子李天琰性情谨直,眼底里容不下一颗沙子,周文帝就命他掌户部。五皇子李天琪好周礼,主动请缨接掌礼部。六皇子李天瑢行事莽撞,周文帝不喜,只命他管工部磨磨性子。七皇子不喜见人,周文帝也容许他做自己喜爱的事情。八皇子李天瑾性情温良,待人以诚,周文帝想要磨练他,就把他抛到刑部。而九皇子李天琅和相差一月的十皇子李天瑛则刚刚轮转六部不久,未有正式差事。 开始时,气氛还是不错的。众位皇子对他们管辖的部门认知甚详,让周文帝颇为欣慰,后来更是拿出近年西北匈奴右贤王呼韩邪年年挑衅一事来让众皇子商讨。虽然不在众皇子的思虑范围之内,但他们谈吐都颇有见地,让周文帝很是欢悦。 只是,不多久,一名内侍慌慌张张的跪在周文帝面前,颤栗地禀奏道:启禀皇上,东宫出事了!东宫,太子所住的宫殿。 换着戴权在此,早就先派人了解发生什么事,然后就把这个蠢小子揍了一顿,再送回内务府训练。如此慌张,着实是养心殿的耻辱,更是他首领太监戴权的耻辱。 太子殿下醉酒,令太子家令尤时泰及东宫侍卫杖杀太子左庶子谢庄大人和太子右庶子杨玄素大人 后面的话未说完,周文帝已经重重地一拍御案,脸上杀机尽现。 太子杖杀的可不是一般人。太子左庶子谢庄出自大周四大名门王c谢c袁c萧的乌衣巷谢氏,一门清贵,屡出风流名士c王佐之才,一直为士族领袖。而谢庄更是谢家这一代嫡主脉的嫡长子,下任谢家家主。周文帝废尽苦心才好不容易才让谢家的那些老狐狸点头把继承人放在太子身边,稳固太子的地位,为将来铺路。 而太子右庶子杨玄素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出身,然而本人却名誉满天下。世人皆道有魏征c谢迁之风,是一名鼎鼎有名的清官。房屋居舍简陋c下级官员所送的冰敬炭敬一概不受,就连户部给他的柴薪银多算了七钱银子,他也要算清退回去。清正廉洁,两袖清风说的就是他,为天下文人士子之楷模。 一国储君酒醉杖杀此二人会引起何等牵连大波,天下间的所有文人士子儒生口诛笔伐之下,小则太子的储君之位不稳,大则被人质疑他大周李家对待士子的态度,动摇国本。 周文帝当时就深吸一口气,只想着会不会个中另有内情,他一手教出来的储君怎会做出此等蠢事!就强忍怒气,命人把太子招来。怎料,不过见得一眼,周文帝就完全相信太子酒醉做出昏事了。只见太子浑身酒气,脸颊通红的,走路也歪歪斜斜,不知道究竟是喝了多少坛好酒,还瞎狡辩的说是因着谢庄和杨玄素以下犯上,愤怒之下才做下此等错事,请父皇明鉴。 叮!触发强制任务──储位之争。储君乃每一代皇朝的未来和希望,如今大周朝太子李天玥失德,储位不稳,人心浮动,国本动摇。请宿主三年内于大周朝皇子之中选一为主公,并累积实力,建立班底,扶助主公成为储君,以安天下。任务失败:诛七族。任务奖励:万金c皇竹草种子三斤c所有天策武艺提升一层c天策橙色武器两柄c丹书铁券c凤凰盅c梦回大唐机会一次。 臣贾敛叩见皇上。贾敛身上也有一个二等御前侍卫的官职,只不过一天都没有正经当过值就是了。见着殿中央跪着一列皇子,自己也不好意思的跪下来了。 周文帝见得贾敛突然出现,也是一顿。大脑运转之下,才记起今天是贾敛进宫当差的日子,也是他气懵了才会忘记。 起来吧!经此一打断,周文帝的怒气也减少了很多,举起拇指和中指,不住地在两侧太阳穴按摩。 见得周文帝一脸气怒伤神的模样,贾敛连忙三步作两步的大步走到他身后,轻车熟路的替周文帝按摩穴位起来。从小只要他有什么想要c做了错事又或者想要孝敬周文帝时,就会替周文帝按头。为了把心仪的东西要到手,为了做错事不被罚,为了更好地孝敬周文帝,贾敛还特意请教过宫中的太医。 专业人士出手,比起周文帝的胡乱按压,效果自然是好多了,周文帝紧皱的眉头也松弛了很多。 皇爷,喝杯茶吧!一旁的戴权无声无息地把亲手砌好的茶奉到周文帝手边。 周文帝接过,尝了一口后,微微带甘清凉的茶总算是舒缓了被怒火充斥的大脑。愤怒永远不能解决事情,这是周文帝为帝几十年的经验之谈。缓转过来的大脑,又快速转动起来,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他高坐在龙椅上沉思,众皇子则跪在地上讶异不已,心思各有不同。戴权能让周文帝熄火是众人皆知的,但贾敛都能使周文帝平心静气却是众皇子意料之外的,尤其是贾敛按压着在周文帝脑后要穴的手指 荣国公家的龙凤胎吗?年岁长,进宫和踏进养心殿的次数也少的李天璜,只有寥寥数次才匆匆遇上贾敛一面,性子骄横的他即是从惠妃和弟弟李天瑢处知道父皇身边有个这样的宠臣,也是不屑一顾。他就算是要争大位,要笼络的都是荣国公贾代善和宁国公贾代化这两个身份高,手执兵权的将军。 这贾家小子立了功,孤定要好生赏赐他!只是这小子进殿后竟然不与孤行礼,真真的无礼!太子李天玥见贾敛一来就平息了周文帝的怒火,刚才的怯懦一下子就不见了,高傲且有恃无恐的态度又复上心头。谁叫每当太子做错了事,每次周文帝发火后隔一段时间又会重新与太子和好如初,难怪太子丝毫不怕了。 想不到这贾敛在父皇心中的地位竟然有这么高,看来得好好谋算一番才是。心思缜密的四皇子李天琰不露声色的想。 此人是谁?贾敛?不管如何,还得谢谢他才是。品性最为纯良的五皇子李天琪只是单纯的想要感谢让周文帝息怒的贾敛。 哼!这贾家子何德何能竟然能让父皇如此青睞!?不过,听闻他与老九不合,还是好好拉拢才是。六皇子李天瑢稍一皱眉。 早就听闻父皇对贾家的小公子另眼相看,此言果真不假。只是九弟与他不合,着实令人头疼。八皇子李天瑾出身不高,亲母只是五品小官的女儿,没有家族势力可靠,自小被养在慧妃处,与九c十皇子交好。从小就养成了亲切随和的待人之风,下至宫人内侍,上至皇子妃嫔无一不交口称赞,进朝后更得百官称贤。 只是李天瑾自知众皇子之中除却七皇子身有残疾外,就数他能登大宝的机会最微。李天瑾微微低头,苦涩的笑起来。他深知周文帝极度不喜他,他的瑾字不是瑾瑜美玉也,而是取自同音字谨。谨者,慎也,乃严整自饬之意。所以,即使面对百官众人的不解,他也一直坚定不移的支持弟弟李天琅。 十皇子李天瑛的念头就简单多了,九哥不喜欢这贾家小子,他也就跟着讨厌就是了,这些年来帮着李天琅阴贾敛的事也做过不少。他外祖家是武勋之家,整天也派人在其他勋贵c武将之中散播贾敛的坏话,而往往被牛继宗揍了三c四顿的小孩就是他十皇子一系的。 殿里最是愤怒c怨恨的莫过于是九皇子李天琅了。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死命针对贾敛了。当年因着一匹小里飞沙引起的敌意,使得李天琅后来派人处处对贾敛下绊子c耍阴招,但贾敛明面上是周文帝身前的红人,父亲是手握兵权的荣国公贾代善,师父又是名誉天下的王翊,暗地里是被戴权指使番子护着,他没有一次是成功的。可能是因为失败,因为不甘心,因为嫉妒,或者因为其他李天琅自己也不知道的理由,虽然年纪渐长,但对贾敛的满腔敌意依旧深深地扎根在他的内心深处,有增无减。 不知过了多久,周文帝脸上露出疲惫和失望至极的表情。 诸子之中,他最疼爱的就是太子这个他发妻孝元皇后所出的嫡子。 玥,神珠也,唯有德圣皇方能有之。用以为名,以兆祥瑞。 从这个名字里面,可见周文帝对太子满满的期望。 只是,太子让他失望了。那个聪颖睿智,诚正平和的太子去了哪儿?这样的太子,真的能够继承自己辛苦打理的江山吗?如此丧行失德,真的配成为大周之主吗? 你们都退下吧!他疲惫地挥退众皇子。 太子不知周文帝心里的想法,退出养心殿后,只是俾睨的环视众皇子一眼后,就高傲的挥挥袍子,自个自走了。 除却五皇子李天琪外,其余皇子皆是心里一沉。 难道父皇对太子的宠爱,真的是没有止境的吗?任意杖殺朝臣一事,都不过是责骂了太子一顿就如此带过??? 李天琰不同别人,只是深深的瞧了养心殿一眼后,与众皇子告辞后就缓缓走向某个方向,只是这个方向不像是宫门方向。众皇子都不在意,以为他是往上书房拜见上书房的师傅。反正老四就是一个死板的冰块,没有皇子愿意与他多搭一句话。 只是,如果贾敛跟着众皇子一起退出来的话,他会发现李天琰离去的方向,就是冯子芝一直不准他进入那偏殿的方向。 皇爷,你别伤心。贾敛虽得周文帝宠爱,但在王翊的教导c戴权若有若无的提示和冯子芝的耳提面命下,清楚知道自己不能仗着君王的宠爱而插手朝政,尤其是储位一事。 只是这次系统发布的强制任务──储位之争,任务失败的下场就是诛七族。虽然听起来比话本子上动辄就诛九族好多,但是诛九族是父族四c母族三c妻族二,他也没有娶妻,少了妻族二。即使是诛七族,他的父族和母族都要死,这与诛九族又有何分别呢? 反正这任务时间在三年内,贾敛也就暂且把它放到一边,待会再跟小芝商量就是了。 周文帝满怀安慰的拍拍贾敛的手。有一件事他和王翊都是有默契的,就是不让贾敛过多的接触政治上的残酷。贾敛是破军星转世,天生的将材,他应该驰骋在沙场之上,而不是纠结于朝堂上的阴谋。 他打起精神道:敛儿,西北匈奴右贤王呼韩邪又洗劫了边境一座小城,朕已决定要御驾亲征。到时候,也让你跟着牛金一起上战场。 贾敛大喜,苦练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要保家卫国吗!?然而,他喜悦过后,又是担心的道:皇爷,此去西北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你的身子可受不住啊! 傻孩子。周文帝轻抚着他的后脑,你还年少,军中多兵痞,私下门道也多。趁朕还未到不能上马的年纪,得为你保驾护航。 再说,朕也要看看朕的大将军第一次沙场杀敌的英姿啊!此话听得贾敛一阵感动。 对了,你那双胞姐姐是不是许配给那林家子了?周文帝喝了一口茶,兴致勃勃的问。 听得贾敏的消息,贾敛一楞,点头称是。 朕记得林家四世列侯,林家子前年也高中探花郎,那年的座师是礼部尚书文怀远,也是一个不错的。周文帝点评,他当你姐夫还可以,算是能成为一个小助力。 他们成婚之时,朕赏赐些东西下去,到时候也让他们对你感恩。周文帝国事繁重,能百忙之中的赐下赏赐,不是有贾敛的请求还能是什么原因。 那我就替姐姐谢过皇爷了。贾敛微微的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立威 从养心殿走出,贾敛骑着奔宵一步一步的回府。 贾敏。这个名字他有多久没听讲过了。贾敛感慨。 八年前,老太太张氏替贾赦娶了张家的表妹张怡宁。小张氏性情和婉,相貌明媚。入门一年就诞下聪明灵俐的荣国府第四代嫡长子贾瑚,就连贾代善也会给她三分脸面,对老太太张氏决定让史氏把主持中馈一事交由小张氏也没有意见。 然而,贾代善没有意见,不代表史氏没有意见。她非但有意见,而且还有很大意见呢! 一听到老太太张氏要她把库房的锁匙和帐本全都交给小张氏后,史氏生气得把贾敏新绣给她的一块双喜临门帕子也撕碎了。 差点儿就要去指责那老太婆偏心张家人了。幸好,陪房赖嬷嬷尚算理智,拉着史氏不住地跟她分析。老太太张氏是整个荣国府里身份地位最高的人,老爷贾代善是个孝顺的,小张氏又是孙媳的第一人c荣国府未来的女主人,管家是明正言顺的事,史氏凭什么阻拦? 就凭她这个当家主母不同意!史氏很想大声说这句。但是,老太太张氏一天还在,这荣国府就还未到她真正当家做主的那一天。认清这个事实后,史氏眼底一暗 史氏在荣国府由重孙媳妇做到自己都有儿媳妇,就连老太太张氏都挑不出她的大错,只能把当家权利交给她。千年媳妇熬成婆,好不容易才熬成荣国府的当家太太,但到手的当家权这样就没有了。史氏深吸了一口气,当家权?得!她可以交出去。 只是,这新媳妇也得好好学学他们荣国府的规矩了。 史氏把自己对老太太张氏的不满c恨意都转到贾赦夫妇和贾敛身上。 在老太太张氏还在的那一年,史氏也没有那么过份。只是整天无风起浪的,总说这个摆设不满意,那个奴婢用得不顺手的,让小张氏忙得不可开交。在老太太张氏过世后,史氏越发气高趾扬。每天都要晨昏定省,立规矩,一天两餐侍候,就算身体没事也假意说身子不舒服,要小张氏彻夜侍疾。这还不够,她一边美名小张氏太过辛劳,大张旗鼓的送了两个模样娇俏的丫环侍候贾赦,一边暗地里让赖嬷嬷传出消息,只要能够让贾赦看中的,她统统一律抬举成姨娘。 这消息一传出,满府有心思的丫环骚动不已,她们的老子娘都替自家女儿打扮得千娇百媚。一天之间,贾赦一连遇上不小心倒在他怀里的丫环八个,在花园偶遇唱歌跳舞嬉闹的丫环六个,特意送上点心c夜宵的四个,以林林总总名目找上贾赦的十几个。 贾赦自己就是个意志不坚的,只是依靠着对祖母的敬爱才艰难渡过了守孝所需的齐衰一年。虽然他守得着,但史氏在贾代善的耳边不住地念吟着老大真不象样子c老大在书房跟丫环嬉闹c老大最近喜欢穿蓝色的绸衣等,各种对逝去老太太张氏不孝的话语,私下也派下人在贾代善面前上演了好几次国公府大爷与娇媚丫环不得不说的故事,惹得贾代善火冒三尺,不听贾赦解释,重重用棍打了几次后,他对贾赦失望至极。在丁忧的这三年里,把满腔的父爱都移到乖巧c懂事c用功的贾政c贾敏兄妹身上。 出孝一年后,史氏趁小张氏诞下二子贾琏,产后坐月的时候,顺势把府内的管家帐本和库房的钥匙都顺势接手,并且让刚进门的二儿媳妇王氏帮忙打理。王氏出自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家之后。民间有歌谣曰: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这个王就是王家的王。 至于贾敛?史氏也曾经想过好好收拾这白眼狼,然而贾敛即使是守孝期间也是整天窝在王翊府上,避过史氏的种种阴招。纵然晚上回府睡觉怀里也抱着那柄寒光闪闪的凶器,那匹让人生厌的马匹更是伏在贾敛床前睡觉,使得史氏原本打算找两个她身边的小丫环送上贾敛床上再派人捉奸,硬生生在贾敛身上加个□□母婢c年少放荡的名头也不可以。 而因着史氏的这一系列行为,贾赦c贾敛的这个张氏家的和贾政c贾敏这两个史氏家的关系越发形同陌路。贾赦还好,每天去请安的时候也还能看见他最厌恶的贾政和妹妹贾敏,虽然他半点也不想要见到他们。而贾敛辰时就到王府学习,晚上亥时才回府,连晚饭也不是一起吃,见到贾政c贾敏的次数屈指可数。 贾敛记忆中的年幼的贾敏是那个娇娇弱弱,会用讨厌c嫉妒的目光瞪他的小丫头,长大后是有一张与他有三分相似的脸,用傲气的眼神鄙视他这个武夫的才女。 本来该是世间里最亲密的双生子,却成了最疏离的亲人。 弟弟!弟弟!刚刚回到荣国府门前,贾敛就听到一把熟悉的逗比声音大呼小叫起响起。 不得不说,贾赦的皮囊还真的不错的。 纵然已成了两个小孩的父亲,疏于运动之下,已经有一点点的小肚子了。但是依旧保持得一身风流韵致的佻达。 贾赦很是兴奋。难得遇上弟弟休息的日子,定要逮住他好好尽诉心中情,一解他多日来心里之愁苦。什么?你说二弟贾政整天都在府里,为何不找他说?对此,贾赦嫉恶如仇的呸了一声,那个假正经才不是我的弟弟。说不定弟弟还会同仇敌慨的替他教训那些坏人。 仿佛被自己想象出来的美好画面蒙蔽了,飞奔的身影突然被门槛一绊,整个人带着饿狗抢食的凶猛气势,飞扑向贾敛的方向。 贾敛镇定自若,见惯不怪的从奔宵的马鞍上抽出火龙沥泉,倒转握紧。 不要误会!贾敛不是终于忍受不住贾赦的磨人劲,也不是终于忍受不住贾赦的种种逗比举动,下定决心要在长街之上把贾赦戳穿一个大洞,血溅三丈,达成弒兄成就。然后在反应过来的荣国府亲兵队伍再加上隔离闻讯赶到的宁国府亲兵队伍拦截之下,来个喋血长街,杀他个七进七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只见贾敛手中长枪在空中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枪末端先是戳中贾赦的额头,把贾赦向前扑的身子一下戳得向后仰。 随后一丈一长的枪身倏地往贾赦的小蛮腰轻轻一拉,贾赦被强迫挺胸收腹,身子一下变得笔直稳当起来。 噢!痛痛痛痛!贾赦虽然有后脑着地,但双手捂着额头不住地喊痛,直让荣国府门前的两个随初代荣国公贾演出身入死,临老在贾府担任守门的老亲兵轻视地瞄着他。 这样被戳了一下就大呼小叫,真的是将军(贾演)的孙子来的吗?两位老兵对视一眼,感慨荣国府第三代继承人的不成器。 下一刻,他们又齐齐把赞赏的目光放到奔宵背上的贾敛身上。 一表人才,武功卓绝,遇事不惊不燥,有名师(王翊)指导,又得皇帝欢心,前途无可限量,这才该是荣国府的继承人啊!怎得天没眼就让这样的软蛋占了这位置!两位老兵替贾敛愤愤不平的鄙夷地瞪著賈赦。 嘶──贾赦倒抽一口冷气,小心翼翼的放下捂在额头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精巧的小玻璃镜。把贾敛看待成自家儿孙的戴权整天都把宫里或者十二监里所出的一些小玩意送给贾敛,而这块镜子就是其中之一。贾赦完全没有长兄风范,又是耍泼,又是赖皮的求了贾敛的很久,贾敛才勉为其难地点头送他。 贾赦只顾仔细地观看自己的美姿颜有没有受到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失,而对别人眼光和气势也很敏感的贾敛一下子就感受到两个老兵对贾赦的恶意。他撤下嘴边泛起的那道笑意,脸沉如水地睁着黑黝黝的眼睛,凝视了那两老兵几秒,身上那股和冯子芝如出一彻的冷飕飕让百战余生的两位老兵身子不由得一缩,齐齐恭谨地垂下脑袋,不敢再有一丝一缕的不敬之意。 其他人可以不喜欢他,不关心他,不欣赏他,把他当成陌生人一样漠视也没有关系,把他当成奸幸得宠的小人,他也没有意见。但是,没有人可以用不屑鄙弃的目光来看他的哥哥。 贾敛心里姓贾的家人就只有一个哥哥。 贾!敛!贾赦咬牙切齿的,对弟弟贾敛和两个老兵之间的暗涌彷若不见,恶狠狠地指着自己的额头大喊。 只见贾赦面如敷粉三分白的额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圆形红印,仔细一看,红印的大小与贾敛握着火龙沥泉枪末端大小一致。 看着贾赦滑稽的模样,贾敛闷笑了一声。他枪法小成之后,已经能够挥洒自如地舞动火龙沥泉,力度多少,要达到什么效果,一切都在他心里。要不然,依他的天生神力配合上六十八斤重的火龙沥泉,足以让贾赦被一招爆头,哪里还能这样生龙活虎的抱怨着。 不知自己刚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转的贾赦,依然喋喋不休的发牢骚。 而被烦扰得不得了的贾敛,会因此而主动投案自首的说自己是故意的吗?不会。他只能把头撇到一边去,暗自偷笑。 小人詹财向三爷c大爷请安,老爷有请三爷到书房里一遍。一个眼熟的下人走到贾敛兄弟身边低眉顺眼地说。 嗯?贾敛认得他,眼眸一深,不悦地瞪着他。 啪!詹财看到贾敛不悦的目光,才想起这位小少爷的忌讳,连忙轻轻地打了自己嘴巴一掌。 小人詹财向大爷c三爷请安。重新规规矩矩地请了一次安。 掌嘴,爷不叫停,不准停。贾敛紧抿着唇,冷硬的说。他没有发觉,此刻的自己和小竹马有四分相似,少了点阴冷寒凉,多了点硬朗威严。 弟弟贾敛也不继续像怨妇一样唠唠叨叨了,一脸感动的欲言又止。 老实说,自从老太太张氏死后,他这个荣国府嫡长继承人在府里的地位就一落千丈。史氏把他当成仇人看待,假正经贾政一脸清高的看不起这个只懂吃喝玩乐的大哥,小妹贾敏受史氏和贾政的影响,看他也像是看一坨烂泥似的。而荣国府的掌权人贾代善在史氏的念叨污蔑和有勤奋用功的贾政对比下,对自己这个游手好闲的长子视若无睹。在头上这几座大山的态度下,荣国府的下人最会见风使舵的了,自然对他的态度都大不如前。 小张氏和七岁的小贾瑚,哪怕再加上现在才三岁的小贾琏,大房都显得人小力薄,半点威势也没有,对这个形势,心有余而力不足。 贾赦是单蠢一点,逗比一点,但不是傻的。自家亲弟弟明显的是要替自己撑腰,他在这个冷酷无情的大家庭里感受到这久违的温暖,能不感动吗? 但是,詹财虽然是个下人,但终究是一府之主贾代善身边的人,而且他家的妻子是母亲史氏身前得力的詹财家的。如今弟弟罚詹财掌嘴,不就是在父亲的脸上掴了一掌吗?而且,母亲都定然会勃然大怒。 还要爷我教你该怎样做吗?贾敛按下贾赦想劝阻的手,侧头斜睨着詹财。 詹财眼见大爷劝阻也没有用,不敢再拖延,下足死力一大巴掌的又一大巴掌的死命掌掴自己的嘴巴。在许多荣国府的下人看起来,贾敛的话语某程度来说,甚至比史氏的话都有用,直逼贾代善。 一下c两下 不过四五下,詹财的嘴巴已经通红肿胀起来,感觉火辣辣的。 十一下c十二下 脸部下半部份不单止肿胀连两三倍,还出现丝丝血丝,门牙的位置都开始松动。 十六下c十七下 詹财已经开始没有力气,嘴巴由红肿变成青紫,失去知觉,眼前也出现了重晕。 住手!这时,一把威严的声音厉声喝道。 詹财心中一喜,再也支撑不着自己无力的身子,晕倒在地。 整个过程里,贾赦用手掩着脸,一脸害怕不敢看的表情,但五指中又总是会留出些隙缝。而贾敛 他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詹财自残,眼底更有着一些不易察觉的戾气存在着。 破军星性恶,虽然这些年来一直被王翊c王伯用不同方法磨炼着贾敛的性子,天策心法和枪技都有助他控制脾气,但是生来就是坦白直率的性子,让贾敛遇上不喜欢c不高兴的事,就喜欢简单的解决问题。虽然没有折迭袖子亲身上阵,但那些被牛继宗揍了一顿的孩子c少年有不少也是因着惹到贾敛才被牛继宗打的。而且,这些年来还有掌握不少权柄的冯子芝在背后替他收拾手尾,对待外人,贾敛的性子就越发粗暴了。 对贾敛来说,詹财不仅代表着荣国府数百个下人对贾赦的不屑态度,更是代表了荣国府两座大山──贾代善和史氏对贾赦的态度。贾敛留在府的时间很少,不能全天十二个时辰盯着哪个对他的哥哥c对他的哥哥一家子不好。他只能做一些会令人留有深刻记忆的事,深刻得让他们不敢再对贾赦一家无礼的事。 你这是干嘛?贾代善复杂的看着这个让他在同僚中架外有面子的么儿。 他看了看地上昏倒的詹财,满嘴血污,青紫瘀伤得非常严重,地上还有两颗被污血沾染,应该是门牙的物体。 皇爷说要带我去打仗了。一句话,就截住了贾代善接下来想说的话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呼韩邪 贾代善看着眼前这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焦急地追问:打的是谁?西北?东南?蛮子?什么时候起兵?领军大将是谁?对比起贾敛话里透露的消息,一个小小下人的死活自然无足轻重。 贾代善对贾敛的感情很复杂,有作为父母天然的爱,有望子成龙的期待,有儿子争气的骄傲,但更多的是因着长年不与贾敛亲近的疏离,以及因贾敛得周文帝喜爱带来的讨好。 父亲确定要我在这里说?贾敛环视不远处下人不敢过来,指指点点的身影。 随我到书房里。贾代善也知道此等军国大事不能随意在大庭下说道,便负手健步如飞的走回书房,他本是因着詹财久久不回才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的,丁忧三年后,即使他每年也会上太和殿参与元旦和冬至之中,文武百官c皇亲国戚勋贵齐聚的大朝会,平日不时也会上一些请安的奏折,更是拜托一些向来交好的武将c勋贵帮忙向周文帝跟前提示自己的已经出孝,能当大任。只是,周文帝好像就是不知道,又或者该说是他好像已经把荣国公贾代善这人抛诸脑后似的。但他贾代善非常得圣心的么儿隔三差五就在周文帝面前晃悠,是没可能忘记他的。 开头的时候,贾代善观察朝中局势,发现众皇子逐渐长成,纷纷进入朝堂之中,皇子的外家们也蠢蠢欲动起来。他认为这时候顺势在家丁忧是一个非常好的策略,抛开手中丰台大营的兵权,以免被牵连入诸皇夺嫡之中。 只是这八年里,要不是周文帝还不时赐下些赏赐,以示自己还是很重视荣国府的(贾代善c史氏认为),被闲置已久的贾代善怕是真的会因怀才不遇而郁郁称病。对身子骨快要生绣的他来说──周文帝要用兵了,无疑是个天大的机会。 那那哥哥回院子等你过来了,瑚儿和琏儿吵着要小叔叔陪他们玩很久了。贾赦瞄了瞄贾代善的背影,小心翼翼的道。 他被他老子揍得多,加上贾代善向来又是对他没好脸色的,见他就烦的,是以他实在不敢在贾代善面前逗留太久。 想起聪颖可爱的两个小侄子,贾敛眼中神色一软,手下却毫不留情的紧紧扯住可爱小侄子们的亲爹。 你想去哪里?他刚才做了这么多事,不就是为了要提升小侄子爹一家的地位吗!?进入书房跟荣国府之主一起议事,可是连史氏和最出色的儿子贾政也不曾有此资格。贾赦能够踏入书房禁地,可是独一份儿的,好处可想而知。 至于贾敛自己还真的不在乎这小小荣国府书房,周文帝的御书房──养心殿就是他从小摔倒长大的游乐场。 未等贾赦想到拒绝的话,贾敛就一句:贾政也不曾进入过书房。可能因为被贾赦从小在耳边念吟得多的关系,也有可能是因为史氏的关系,贾敛一向也不喜欢这位二哥,只直喊他的名字。 顿时,贾赦半点也不拖拉了,直起腰板,充满雄心壮志的大步往书房方向跨步过去,似有熊熊的烈火就他身后燃烧。 讨人厌的老二都没有成功过的事情却让他做到了!!这是一件多大快他(贾赦)心的事!!! 气势汹汹的一下子跨越了书房的门槛,贾赦得意得恨不得大锣大鼓的满荣国府告诉所有人他比贾政强这个事实! 贾代善不知道这不省心的长子又在发什么疯,一皱眉,张口就骂道:不争气的东西!谁准你踏入书房的?滚出去! 贾赦脖子一缩,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离开书房。 这时,一直骨节分明,布满茧子的手从后面稳稳托着贾赦的腰。 是我叫哥哥进来的。贾敛不慢不急的从后面踱步上来。 西北匈奴右贤王呼韩邪这几年越发张狂了,皇爷已经决定要御驾亲征。到时候,我该会被分配到牛伯伯手下。在贾敛回答有关情况的期间,贾赦识趣地自己找了个位置乖乖地扮起背景起来。 见贾敛明摆着是要保住贾赦,贾代善也不多话,只是瞪了贾赦一眼。 贾赦表示自己很无辜。 呼韩邪,匈奴大单于伊稚斜与颛渠阏氏所生之爱子。其人生性狡猾,素来狼子野心,不断笼络c收编匈奴的其他部落,还编制商队在西域各国经商,换取大量金银,装备军队。一直提出匈奴c鲜卑c突厥c柔然四族联合,想要攻打大周,野心勃勃。而且,在他出任右贤王后,经常派人四出掠夺大周的边境城池c金银财帛和人口。他精通兵法,加上麾下的数千射雕者,控弦之士数万,边军也挡他不住,只得把边城的人口钱财尽量往内迁。一说起正事,贾代善就脸色不好的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解释给贾敛c贾赦听似的。 颛渠阏氏,单于之元妃也,其次为大阏氏。 《史记李将军列传》:匈奴大入上郡,天子使中贵人从广勒习兵击匈奴。中贵人将骑数十纵,见匈奴三人,与战,三人还射,伤中贵人,杀其骑且尽。中贵人走广,广曰:是必射雕者也。匈奴大举入侵上郡,天子派来一名宦官跟随李广学习军事,抗击匈奴。这位宦官带领几十名骑兵,纵马驰骋,遇到三个匈奴人,就与他们交战,三个匈奴人回身放箭,射伤了宦官,几乎杀光了他的那些骑兵。宦官逃回到李广那里,李广说:这一定是匈奴的射雕能手。 雕,是草原上的一种猛禽,视觉敏锐,性凶猛,飞行速度快且持久。要想射中雕,需要超凡的箭术。虽然匈奴是自小在马背上长大,号称可以在马背上过一生的游牧民族,精于骑射之道,但要想射中雕也不是那么容易。凡能射中雕者,被誉为射雕者,那是匈奴最了得的神射手。 即使以匈奴的善射,射雕者也是千人里難出一个,每一个射雕者都有一身精湛的箭术,让人难以望其项背。 而呼韩邪手底下居然有几千射雕者,可见他在匈奴里面的权势和威望。 加上呼韩邪是大单于伊稚斜的爱子,周文帝一旦出兵,大单于伊稚斜自然不会坐视爱儿受险不理,自然也会招集匈奴各部迎击。以呼韩邪的野心,说不定还会挑拨鲜卑c突厥c柔然三族,一起给大周来个迎头痛击。 而且,我大周若是出兵,怕是会如了他的意。除却突厥与呼韩邪一拍即合外,鲜卑和柔然二族因着与李承恩一战后的巨大损失,一直犹豫不决。倘若大周出兵怕是会让他们思及唇亡齿寒的道理,反而促成四族联手。 我大周有雄师百万,精兵强将,粮草充足,何惧草原上的豺狼虎豹。贾敛自信的道,他不是过于骄傲,一味鄙视外族,而是师父曾经教他:为将者的首要条件是勇气。没有勇气,你就算懂再多也是徒劳。没有勇气,思前顾后,犹豫不决乃军中大忌。且,若敌人之兵十倍于你,难道还要弃甲称降吗?纵然匈奴四族联手又如何,廿一年前李师父能够带领大周打胜仗,他的弟子自然能再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虽然久经百战的贾代善知道打仗不是计数,但看到贾敛的初生牛犊不畏虎还是很高兴的。现在看起来,老大是个没用的浪荡子,而老二是要走文官的路子,只有老三能继承他的衣钵。 哥哥,听说瑚儿已经把嫂嫂所教的《幼学琼林》都学了大半了,真的吗?接下来,贾敛话题一转,问起贾瑚的学业起来。 贾赦稍稍一楞,马上就心领神会的道:前天瑚儿就已经把《幼学琼林》都背完了,而且在你嫂嫂考教之下,无一错误,可比某些读书苗子好多了!贾赦平生最得意的莫过于三事──幼时先下手为强,把好弟弟拉过他那边对抗老二c妻子小张氏温婉贤淑好颜色,不像老二家的笨嘴拙舌相貌平平c儿子乖巧争气,在读书方面的天份比贾政父子加起来的都要高! 贾代善听得出他暗中讥嘲贾政贾珠父子,原本还在惊讶于贾瑚学习进度之快,没有人告诉过他,但很快,胸中的怒气就盖过惊讶之情。这个没有手足爱的混账!连侄子都要忌恨,真是不当人子! 那就不妙了!这时,贾敛大力拍了贾赦大腿一下,惹得贾赦痛呼:啊哟! 我可是答应过小瑚,要是小瑚背好了《幼学琼林》就送他一匹小马的。我以为他要背好《幼学琼林》怎都得要一两个月,怎料竟然这么快就背好了,我还未曾向皇爷求上一匹小马呢!贾敛盯着贾赦的双眼,轻轻咬牙的道。这亲哥哥可真不懂说话,都怪老祖母把他宠得太好了,又或者该说贾赦生来就精通如何把人气死不填命神技吗? 听得此话,贾代善心中的怒火又突然消退了,感慨自己这个么儿着实受皇上的宠爱,连许诺给小侄子的礼物都能求皇上出手,把宫中御马的珍贵视若无睹,仿佛不过是一件不值钱的小玩意似的。 贾赦察觉到贾代善身上突如其来的那股暴躁又突如其来地消退了,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刚的说造太露骨了,惹火了自家老子,只是他哀怨的注视着贾敛,为何受伤的总是他!? 贾敛对他翻了个俊美的白眼。谁叫你最逗比! 啊──贾赦又再一次的惨叫,狠狠地撕裂了贾敛的耳朵,让他不自主地抖了一下,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心脏停了一拍。 却是贾代善见得这兄弟二人之间亲密的举动,虽然遗憾自己的这两个儿子为什么就是与二儿子贾政不合,但心中依然宽慰妥贴不已,只是心中不滋味的他,忍不住把大手狠狠地拍在贾赦的大腿上。 贾代善这几年虽然锻炼比从前少,但一如往常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曾疏于一天,一身武艺的都仍然有从前的十之七八,手上的力度不比牛金大,但也不可小觑,尤其是对于贾赦这个娇生惯养的执绔子弟。 贾敛在旁笑吟吟地看了一场好戏,见得贾赦可怜兮兮求救的小眼神瞧来,才说:父亲不若也去听听瑚儿背书吧!瑚儿若是能得祖父的称赞,定然会越发用功读书上进。 也好,免得这个不学无术的混账教坏了我贾代善的孙儿。沉吟了一下,贾代善就欣然应道,话语间也不忘践踏一下自己看不顺眼的长子。 贾赦委屈,这也怪他?别忘记瑚儿是他的亲儿子,身上可是继承了他的血脉的,说不定瑚儿的天资聪敏就是从他身上学过来的!贾赦志得意满的想,完全遗忘了小张氏家世代书香,亲父更是历经科场考验,官至礼部尚书的张旭。 贾敛轻笑地瞄了瞄不远处鬼鬼祟祟地小跑离开的扫地婆子,不把她放在心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非战时死亡名额 小叔叔,小叔叔!!!院子中,在奶娘和丫环看护下一个人玩得开心的小贾琏指着院门奶声奶气地大喊。然后,他踉踉跄跄的往院门跑去,惹得奶娘和一众丫环惊叫不已。 琏儿真乖!来,给小叔叔亲一口!贾敛赶忙上前两步,用手托起小贾琏的小屁股,一把抱起。 哇哈哈!啊哈哈!小贾琏突然被抱到高处,兴奋地尖叫起来。 这顽皮孩子,小白眼狼紧随其后的贾赦黑着脸的在嘴里唠唠叨叨,说个没完没了。 贾代善看得眼热,整整衣袍,伸出双手,想要接过小贾琏,来,让祖父抱抱。 在贾敛怀里兴奋雀跃的小贾琏见得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子心怀不轨地接近自己,怕生的别开小脸,把脸埋进贾敛的怀里。 贾代善讪讪地放下手。 贾赦顿时担心地望向贾代善。终究是血浓于水,他对他这个整天揍他的老子心底里还是很钦慕的,生怕小贾琏的不识趣会惹贾代善生气c伤心。 小孩子忘性大。贾赦不是个受宠的,连带贾代善也不太重视大房的两个孙儿,小贾琏见贾代善的次数两巴掌也数得出来,自然是不认得贾代善了。 父亲!小叔叔!瑚儿见过父亲c小叔叔。在厢房里面跟随小张氏读书的贾瑚发现贾敛二人的踪影,既高兴又礼貌的道。 哦?瑚儿拜见祖父。见得这个吓到自家小弟弟的陌生老头子,贾瑚稍稍一惊,就恭敬的道。 嗯。稍微挽回颜面的贾代善点点头,打量自家这个长孙。 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眉如墨画,长得好生灵气。 不错!不错!不愧是他的孙子。贾代善赞许地点头。 媳妇见过小叔叔,拜见老爷。小张氏从厢房走出来。 贾敛微微侧身,回礼。 咳咳!我听说瑚儿会背《幼学琼林》了,就过来看看。贾代善假装咳嗽道。 对,瑚儿还不快点背给你祖父听听。贾赦在后面催促道。 是。贾瑚应道,肃着一张粉嫩可爱的小脸,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 范仲淹胸中具数万甲兵,楚项羽江东有八千子弟。孙膑吴起,将略堪夸;穰苴尉缭,兵机莫测。姜太公有《六韬》,黄石公有《三略》。韩信将兵,多多益善 始祖曰鼻祖,远孙曰耳孙。父子创造,曰肯构肯堂;父子俱贤,曰是父是子。祖称王父,父曰严君。父母俱存,谓之椿萱并茂;子孙发达,谓之兰桂腾芳 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世间最难得者兄弟。须贻同气之光,无伤手足之雅。玉昆金友,羡兄弟之俱贤;伯埙仲篪,谓声气之相应。兄弟既翕,谓之花萼相辉;兄弟联芳,谓之棠棣竞秀。患难相顾,似鹡鸰之在原;手足分离,如雁行之折翼 原本贾代善是很欢悦的,看着贾瑚可爱俊秀的小脸,听着贾瑚流利通畅的背书,想着贾瑚小小年纪就已经通晓《幼学琼林》,对于卷里的武职制度c古今有名的兵家子事迹都一清二楚,连连点头。 只是,听到后面有关祖孙父子c兄弟情深的内容,贾代善抚摸下巴胡子的手不由得一顿。他不住地斜眼相看贾赦和贾敛,希望这两位儿子能给点表现。 贾赦一接触到贾代善的目光,就马上转头问小张氏今天晚膳吃什么。 混账的东西! 贾代善黑脸,习惯性的在心底骂道。 贾敛的招数则高端多了,他一直在逗弄怀中小贾琏,眼角也没有施舍一点给贾代善。 也是个混的! 贾代善无力的想。 小少爷,镇国公府派人来请您过府议事。一名下人神色匆匆的道。 怎么?牛伯伯找我?贾敛不自然地眨眨眼睛,如果是牛继宗找他,自然会直接上门。这次派出镇国公府的人,怕是要找他的是牛继宗那个老流氓。想起这黑大铁塔老流氓,就自然想起那巨灵熊掌还有那双泛着寒光的宣花八卦大板斧。 牛将军来找你,想来定有要事,你且快去吧!贾代善敬重的道。虽然牛继宗的流氓手段让人闻之色变,但他手下实打实的军功和武艺却让武将们无不服气。 小叔叔,你答应送给瑚儿的小马呢?乖巧的贾瑚却是不依了。 呵呵!小瑚儿放心,待会小叔叔就去御马监替你挑选一匹毛色光滑,通体雪白的小马驹给你。贾敛按按贾瑚的头顶,安抚的道。 敛儿贾代善皱眉,不赞同的道。 御马监是何等地方?不单手掌兵权c财权且深得周文帝看重,岂容贾敛如此放肆!? 没事的,不过是要一匹小马,皇爷和黄锦公公也不会说什么。贾敛却是浑不在意的挥手道。 对此,贾代善也只好感慨自家么儿圣眷之浓和通天的人脉。 把小贾琏交回他的亲爹贾赦抱着,贾敛就忐忑不安地骑着奔宵前往镇国公府。 敛兄弟,你怎么来了?刚回到府里的牛继宗惊讶地问。 虽然贾敛从小就在镇国公府里来去自如,但长大后能与牛金这武疯子练手后,反而就来得少了。 牛伯伯找人来我府上找我,说是有什么要事商议。贾敛对此亦是一头雾水 哇哈哈哈哈!好后生,你来了!一把熟悉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未见人,先闻声。 镇国公府大门前,贾敛听到如此魔性的笑声,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不自觉地转身,打算原路撤退。怎料,侧门里突然窜出一条魁梧的人影,二话不说便拎起了他的衣领,像买了块条状猪肉回家下酒似的,悠哉乐哉地拎着贾敛往府内走去。 贾敛狡黠一笑,身子一缩,脚下踏起游龙步,滑不溜手地脱开牛金的制肘。往前一跃,跳上台阶,双手环抱自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牛金。 哟!好个后生!有长进!牛金不怒反喜的大笑着。 来人!设宴,上酒!今天咱们不醉无归!大中午就不醉无归的怕是只有牛金这混人才说得出。 镇国公府的酒宴一向以豪迈奔放著称,每个客人都是竖着进去,橫着出来,无一不是。牛金和小酒鬼牛继宗还有几个小崽子齐聚于大厅,不论年龄大小,齐齐虎视眈眈的看着新摆上来的烈酒,几碗烈酒下肚便开始放浪形骸,嗨得一塌糊涂。 酒枱上无父子,牛金残忍地把几只小崽子放倒后,又把有望继承自己衣钵,成为新一代酒神的牛继宗喝倒在桌下后,才用一张满身酒气的样子对贾敛说起正事。 贾敛虽然也有喝酒,但从量看起来总没有他们牛家父子的恐怖,依然是精神奕奕得很。 牛金一屁股坐在贾敛身边,二话不说的直接端起酒壶朝贾敛嘴里硬灌了一大口,满足地看着贾敛面红耳赤地呛鼻后,嗝!敛小子,皇上已经跟我老牛说了我嗝派你统率一曲嗝兵马。牛金打着嗝气,满嘴都是酒气的靠近贾敛身边道。 咳咳是的牛伯伯。贾敛努力想止着咳嗽。 呵呵果然是个好苗子牛金醉醺醺之下,挥动他的巨灵熊掌往贾敛背部拍了几掌。 看在皇上c王学士的嗝面子嗝份上,老牛就给你十嗝五个名额牛金一边打着嗝,一边的道。 什么名额?贾敛不解。 嗝果真是个新兵蛋子。牛金的牛眼一圆,醉熏熏的笑起来。 他的巨灵熊掌又再重现江湖,十五个嗝非战时嗝死亡名额,老子不耐嗝烦讲解,想知道就嗝去找你师父吧嗝 嗝只是,这一次,贾敛对牛金的巨灵熊掌拍在肩上没分毫的感觉。 王伯。好不容易摆脱了醉酒发疯舞动着那双宣花八卦大板斧的牛金,贾敛就匆匆地赶到王府。 他始终对牛金的那番话不理解,在心里隐隐的刺着。 只见入门后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 王伯的模样一如当年的慈祥,小少爷来了,正好老爷也在书房里。缓慢地带着贾敛往书房走去。 随着王伯一步步的慢走,贾敛的心也放松下来。在这个熟悉令人轻松的环境里,他把所有的烦心事都抛诸脑后,因为这座府邸的主人会为他解决这一切,这里就是他的避风港。 师父。 窗户边上,一名身穿青色长袍的美中年把视线从手上的书籍里,移至贾敛的脸上,对他轻轻地招手。 贾敛顺从地走近他身边坐在地上,把在牛金府里听到的事情都说给王翊知道。 时间总是特别眷顾这个美中年,王翊的脸与八年差不多是一模一样,分毫未改,依旧的眉目如画,容貌矜严,漂亮的须髯。 慈不掌兵,义不行贾,何解?静静地聆听完后,王翊只问了一句。 禀性仁慈的人就别带兵打仗,讲道义的人就别做商人。 王翊听后,无可无不可,只背诵了一段出自《增广贤文》话:慈不掌兵,慈者,仁爱之士,若为仁爱,则无威严,然兵无令不行,将无威则乱,故掌兵者必威大于慈。 贾敛懵懂。 非战时死亡名额是我大周一种特别的规定,容许将领在日常训练中,对不遵守军令的士兵进行斩首,以确保将领的地位和对整个队伍的负责。日常训练中已经不遵从军令的士兵,谁能担保他上到战场后不会不听将官命令,使得队伍出现骚乱c破绽,以至于败在敌人之手。 王翊轻叹了一口气,一将功成万骨枯。将领背负的,从来不仅仅是生命。还有着责任c信任c不解c家国c很多很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将为军中胆 虽然周文帝要御驾亲征一事的消息尚未正式传开,但有关的部门都运作起来,朝中重臣和相关大臣都知道此消息,而一众皇子不是靠外家传来消息,就是有门人大臣悄悄透露。一来二去,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仍然是懵懂不知。 大周朝这个庞然大物的战争机器悄然地启动着。 一大清早,贾敛就跟随着牛金前往城外蓝田大营接管自己的兵马。 牛金现在已经把他原本身上的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一职交由副手接任,而自己则领了上将军符令,负责统领c指挥接下来周文帝亲征北上的所有兵马。 大周朝能统兵的将军不是固定专职的,为防奸歹之人作乱,往往是在出征时才由皇帝临时委任的。 平常时候,那些将军都是只有练兵权,而没有指挥权,能指挥的就只有自己家的亲兵。 待会到得蓝田大营,见得贺齐那个冰块脸,你可得礼貌一些。那冰块脸不同你牛伯伯我一样可亲c好说话,小心眼不在说,还不近人情得很。牛金骑在一匹黑色的魁梧骏马之上,声如洪钟,振振有词地说别人坏话。 贾敛没有理会他,只不住地打量着他胯下的骏马。牛金现正骑着的这匹马背长腰短而平直,四肢关节筋腱发育壮实,通体如黑缎子,油光放亮,唯有四个马蹄子部位白得赛雪的。 牛继宗曾多次不顾身份每天一大早走去马厩做马夫的活儿,主要就是为了这匹真正日行千里的绝世好马──踏雪乌骓。 呔!你这后生究竟有没有好好听老子说话!牛金注意到贾敛的心思完全不在他身上,心火冒起,一巨灵熊掌拍到贾敛的后脑上。 劲风一起,贾敛就立即把身子扑到伏到奔宵的脖颈边,险险避过。 贺齐伯伯性情谨直,恪守军规,智勇双全,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贾敛从小就出入皇宫,对贺齐这位深得周文帝信赖,掌握蓝田大营的心腹将军都有不少的认识。 你这小兔崽子究竟是站哪边的!?你要是老子家的娃,看老子不狠狠地抽你几巴掌!?牛金猛地扭头不高兴的瞪着他,全然不顾自己已经抽了一掌,只是被抽不中而已。 贾敛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向天翻了个白眼。从小到大连他亲生老子贾代善也没有碰过他一根毛,有周文帝护着,也就牛金这个老流氓敢动他。现在才来说这句,他还把他抽得少吗? 小兔崽子!你这是什么表情?信不信老子抽你一顿?牛金龇着牙道。 衡量在三,贾敛发现以自己现在的武力还是比不上这黑丑汉,只得赶紧表明立场的道:牛伯伯这是什么话?小子自然是站你那边的。 牛金这才满意地缓下了脸色:站老子这边就算了,否则老子就代你爹抽你一顿。天知道在牛金和贺齐之间的站队问题关贾代善什么事。 牛金性情豪爽,不拘小节,天赋异禀,一身武艺惊人,为诸将之首;贺齐性情冷静,顾重大局,精通兵法,排兵布阵方面就连王翊也要甘拜下风。 牛金其父牛清虽为镇国公,但牛清以前不过是市井屠夫,因缘际会之下才参军打仗,立下不少战功,才因功被封。 而贺齐出身名将世家,其父其祖皆为举世闻名的名将,为大周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家教深严。 一个领兵时为大周上将军,掌管数十万兵马,指东打东,指西打西,权力极重,威风无比。 而另一个则为蓝田将军。蓝田将军,在大周的权力不如上将军,名声不显,却是极为重要,非君主心中绝对忠诚之入不能担任。大周的军队除了驻守各地以外,都主要集中在蓝田大营驻守c训练,就是由蓝田将军来统领。即使是牛金这个上将军,也不能时时掌握大周军队。只有出兵作战,才能从蓝田大营调兵。而蓝田将军却是随时随地手握数十万周军,可见贺齐地位之重要。 来人止步!两个披戴盔甲,手持锋利的长枪的守门兵士见得牛金c贾敛骑马奔来,连忙喝道。 以牛金的脾气居然不怒,停马,掏出怀里的上将军令牌抛给守门兵士检验。 虽则以牛金生得既黑又丑,活像是张飞再生,尉迟敬德转世的黑炭样子着实难以令人遗忘c顶替,但守门兵士仍然一丝不苟地检查令牌。待得确认无误后,才把令牌交还牛金,放他们进营。 蓝田大营里,一队队兵士正在进行操练,杀声震耳,直冲霄汉,让人一听之下,热血澎湃。 贾敛眼中闪着的是狂热是兴奋,他从前就只去过御马监的训练场和附近的丰台大营参观过。但不论是御马监的禁军还丰台大营守卫京师的将士,依贾敛看来,也远远不及蓝田兵士。 贺齐匹夫!某来也!!煞风景的叫嚣声打破了蓝田大营的嘶杀声,贺齐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军中帐册,让副将退出大帐,抬眼时目光已有些不善。 小子拜见贺伯伯。贾敛横移了两步,以非常决绝的态度与这老混账划清界限。 嗯。贺齐不理会牛金的叫嚣,完全将牛金当成了透明,连他说的话都自动过滤了,只对着贾敛轻轻点头。 贺匹夫!当年茜香国一役,你提早出兵把那两万敌军围于峡谷之内,抢老子功劳!老子还未跟你算账!!牛金是个爆脾气的,把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旧事也翻出来说。 面对着牛金,贺齐就没有这么好脸色了。 哼!一声冷哼响起,如同炸雷一般,震人耳膜。 贺齐虽然名字斯文,但作为武将,他的身躯亦如同铁塔一般。脸上表情极冷,如同万载玄冰里,眼若寒星。虽然并没有刻意而为,但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让人心悸魄动。 牛将军今天大驾光临,究竟有何贵干?贺齐冷冰冰的道,显得极不欢迎牛金。 牛金张大嘴巴,正想回答。 只是下一秒就问贾敛:贾家子,你怎生与这牛老匹夫一起过来? 牛金脸容僵硬。 贾敛恭敬的道:皇爷说了,来日对北边进兵,让敛也领上一曲上阵杀敌,牛伯伯特带敛来点兵。 原来如此,某还以为你会再过上一段时间才来。贺齐微微颌首。 见贺齐一次又一次将他无视,牛金不由得火冒三丈,嘶声吼道:贺老匹夫!你欺人太甚! 话音刚落,贾敛和贺齐皆无语地看着他。 欺人太甚这词,牛金得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得出来?明明是你自己闹事的好不好? 牛老匹夫莫闹,当着贾家子的面,要有个长辈的样子。贺齐不急不缓的道。 牛金一拳打到棉花上,也有点兒败兴,只得悻悻作罢。 报!帐外副将神情焦急,有事禀报。 说。贺齐惜字如金,冷冷吐出。身上那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势让帐中众人心折,当然里面不包括牛金。 仿佛被贺齐感染到,只觉天大的事情也有他来支撑着,副将也变得冷静起来,道:禀将军,皇上领太子及众皇子已经到达大营外。贺齐掌管的蓝田大营有细柳之风,不得令牌或贺齐允许,外人不得随意进出。 哦?虽然说了一个表示惊奇的字,但贺齐也只是稍稍挑起眉头,一副冷脸上完全看不出惊讶之意。 让营中诸将随某一同迎接。 诺!副将抖擞一诺。 还有贺齐冷冷的盯着副将,你为军中副将,遇事岂能如此惊慌失措。待诸事了,自去找提刑官领罚。若敢再犯,某绝不轻饶。 将为军中胆。将定,则全军定;将乱,则全军乱。哪怕形势大好,只要将军一乱,下达错误的命令,万般努力得来的战果也得付之一炬。更不好说,在危在旦夕之际,只要将军一乱,士兵自然会随之失去斗志,束手就降。 贺齐一身英气,让人心折。 属下领罚。副将深知这个道理,无怨无尤的抱拳道。 贾敛崇拜的看着贺齐轻描淡写地处理一切。 就连和贺齐不对路的牛金也不得不感慨贺齐的赏罚分明。 臣等拜见皇上。牛金c贺齐领着一众将士迎接周文帝。 众卿平身。看着眼前威武雄壮的众军士,周文帝心情大好。 环视一圈,周文帝颇有点惊奇的道:敛儿,你也来了? 是的皇上。今天臣随牛将军前来接管一曲兵马。在众人面前,贾敛中规中矩的道。 好。周文帝点头。 他身后的众皇子纷纷诧异的瞧着贾敛,尤以李天琅最为吃惊。 贾敛才年十四,周文帝就许他掌一曲兵马,如此恩宠,真的是让他们难以置信! 李天琅的眼神更是染上丝丝的嫉妒。 随侍一旁的冯子芝苍白没人气的脸庞上,不易察觉地掀起一丝笑意,嘴唇红润,显得艳丽异常。 贺齐,朕今天前来是特意要视察蓝田軍士的兵阵。周文帝笑道。要打呼韩邪,他也得对自家士兵的能力心中有数。 诺!即使在周文帝面前,贺齐依旧是一副冷脸,抱拳领命后,就走到一旁的铜锣。 铮!铜锣声响彻整个大营。 大营里原本在进行操练的一队队士兵同一时间停了下。 不过一刻钟,大营中偌大的空地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蓝田兵士,从高处看上去,无边无际,军容肃穆,身上的黑甲泛着寒光,神情冷峻,眼藏凛冽之色。 贺齐让副将打了几个旗语。 只见蓝田兵士们纷纷散开,有的训练砍杀,有的训练射技。 训练砍杀的,每两百人为一队互相厮杀,刀光剑影,拳来脚往,杀作一团,难分难解。人人挥汗如雨,摸爬滚打,更有人身上带伤,却没人喊疼。 训练射技的,人人手持周弩,站在百步之外,搭上一枝枝□□,对着靶心射去,无不中靶,大半更是正中红心。 好!好!见得士兵如此勇武,周文帝拍掌叫好。 父皇,儿臣观我大周将士如此雄壮,定能把那些胡人打得落花流水。李天琅不甘寂寞,第一个跳出来道。 呵呵呵!周文帝大悦。 太子和其他皇子暗恨自己慢了一步,瞪了李天琅一眼后,就紧接其后,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大周定把匈奴杀得片甲不留的言语。诸皇子中,唯四皇子李天琰一言不发,只是眼睛发亮的盯着底下士兵。 父皇,儿臣已见我大周士兵的悍勇,倒是不知诸位将军的排兵布阵如何。不若趁机让几位将军对阵,好让儿臣大开眼界。李天琅又跳出来建议道。 周文帝听后,也颇为心动,示意的看向贺齐。 诺!贺齐应下,转身就想点出两个将军上场。 且慢!李天琅阻止。 贺齐不悦地低下来,冷冷的瞧向他,说:不知九皇子可是对臣的将军们有何不满?还是以为臣挑选的将军不足以在皇上面前对阵?一番话毫不客气的道。以他的军功,地位也确实无需客气。 不是所有人都有如牛金c贾敛一样的胆子,不怕贺齐的冷脸的。李天琅感受到来自贺齐的寒霜刺骨,身子不由得一僵,忙辩解道:贺将军,琅并无此言。贺齐不论家势c军功还是皇恩都不少,李天琅不敢在他面前拿大。 他对周文帝道:王学士学究天人,通天彻地,布阵行兵,鬼神不测。贾敛兄弟乃王学士的衣钵传人,想必在排兵布阵方面深有研究。不若让贾敛兄弟与贺将军麾下的将士各领一曲兵士较量,也好让儿臣看看究竟是王学士的弟子高明,还是蓝田将士厉害。这一番说得官面堂皇,然而却是挑拨离间,不怀好意得很。经他这番话后,败了的那一方定然会折了面子。王翊是文官领袖,手底下替他摇旗呐喊之人不少,蓝田将军在武官一系里是有名的团结,自成一派。双方无论谁胜谁负,也会得罪了另一方。纵然脸上不说,但也会留下心结。 周文帝知道自己颇为宠爱的九儿子与贾敛不合,提这个建议也是别有用心,但还是心动了。他知道贾敛武艺惊人,未及冠已能与牛金打上百十个回合方败。但领兵一途,可不是纸上谈兵就可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冉封池苍 诺!贾敛踊踊欲试的抱拳,兴奋地大声应战。他最多就指挥过府里的亲兵和牛继宗一起跟其他将军家儿子指挥的亲兵打上小规模的对战,可没有真真正正的指挥兵士,还是蓝田大营里的精锐。 大周的编制是部曲制,设部c曲c屯c队c什c伍。最基础的单位为伍,即每五个人有一个伍长;两个伍为什,每十个人有一个什长;五什为队,每五十个人有一个队率;两个队为一屯,每一百人有一个屯长;两个屯为一个曲,每两百人有一个军侯;两个曲成一部,每四百人有一个军司马。 曲隶属于部,长官叫军侯,地位相当于县令。 大周重文也重武,军法严谨,即使是王族的功名大都得靠自己,凡入军中者,都得从伍c什做起。对这些高高在上的李家子弟来说,要他们从军累死累活,冒着生命危险上阵杀敌,还不如在朝堂之上靠父荫捞取政绩,或者直接担任监军获取军功来得轻松。所以,成年后选择进入军中的李家子着实少得可怜。 所以李天琅等人才会讶异贾敛皇宠之深,甚至引发出嫉妒之情。 且不说贾敛随贺齐前去接收原本就已经安排好给他的一曲兵力,单说隶属蓝田大营的将领中,彼此之间弥漫着一股沉默,冷清的气氛。 都说将为军中胆,将为军中神。怎样将军带出来的,就有怎样的兵。 贺齐性子冷淡c踏实c赏赐分明,他的下属或多或少都沾染了他的性子。 贺齐临离开之前,交代了一句:你等商量一下,由谁出战。 一群大老爷欺负一个总角小儿,赢了,胜之不武,输了,脸上无光。 将军们沉默地你眼看我眼,互相瞧瞧,就望有人会主动出来接了这欺负小孩的差事。没错!对他们来说,这根本就是欺负小孩。虽然他们对贾敛这小孩一来就能身居高位,率领两百蓝田兵士一事非常不满,但贺齐事先已经做好了他们的功课,贾敛的师父又是他们崇敬的王翊,他们只把气都憋在心里头,打算先看看贾敛有多少斤两,再决定用什么态度去对待他。而这次对阵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没有人愿意丢了身份去做欺负小孩的事情。 让我来吧!此时,突然有人毛遂自荐,自动请缨与贾敛对阵。 将军们心中一松,如释重负的看看究竟是哪位臭不要脸的勇士打算欺负孩子。 一见得那勇士的容颜,全部人都把心底里最后一丝羞耻抛却了。 反正都不是他们蓝田大营的人,输赢都与他们无干。众将军心里不约而同的浮起这一句。 那勇士就是温家的小儿子温盛吉。 温家乃十皇子李天瑛的外家,一家子武将,与十皇子关系密切。而温盛吉就是李天瑛的亲表哥,刚刚被他老子想方设法,四处拉关系,硬是把这小儿子塞进蓝田大营里,任军侯一职不久。对这个同是靠关系才得以进营,且身居高位的温家子,蓝田将军们的策略和与他们对贾敛的一样,先是沉默,打量着温盛吉究竟有多少本领。可惜,温盛吉本就是没什么领兵才能,做个小伍长打磨年再进一步的话,怕是能强上多了。现在的他只懂冲杀砍杀,还整天在营中做些没脑的事,让将军们对他更是看低一眼,不把他当自己人,打算在某个时候一同踢他出去。偏生他却不自知,还整天以蓝田军侯自居。 温盛吉刚刚得了表弟李天瑛的示意,就主动请缨要教训贾敛这个无法无天,敢与皇子作对的臭小子。他磨拳擦掌,满有信心的打算在周文帝面前大展身手,帮助表弟打压贾敛,说不定还能夺了周文帝对贾敛的皇恩呢! 贾家子,左边这二百人就是你的部曲了。贺齐领着贾敛走到一个训练砍杀中的方阵旁,示意里面的士兵就是贾敛的兵了。 蓝田大营除却训练精锐和新兵外,还专管刺头。各地城镇里总会有一些本领高强,却不服管教的士兵,该地将军没法之下,都会把他们送来蓝田大营深造c管教。 依贺齐看起来,这贾家子第一次领兵就要上沙场,还是跟着牛老匹夫那不通兵法,只懂冲杀的蛮汉。他不能分配才刚刚训练的新兵给他,而蓝田精锐在全大周将军中也抢手得很,也就只能把这些能力不俗的刺头编成一曲拨给他使了。 贾敛眼睛发亮的看着场上那些挥汗如雨的士兵,左方的士兵有的武艺出众,往往逮住一个敌人就按着在地上死里揍,对其他敌人的围攻视而不见,有的身手灵活,游离在人群之外,时不时就用木刀在敌人背后抽冷刀子。 只是他们虽然悍勇,但右方的士兵阵形严谨,二百人横向展开,左右两翼向前,像猿猴的两臂向前伸出一样,各自手执木刀和木盾。面对左方士兵的的攻势,他们用木盾互相掩护,然后挥动木刀往左方士兵砍杀下去。很快左方士兵就被他们成功包饺子,瓮中捉鳖。在把团团围着的左方士兵解决后,右方士兵马上就转换列阵,左右两翼立即向后排列,呈倒v字形,保护两翼和后方安全,顺带解决剩下来在后方抽冷刀子的左方士兵余孽。 贾敛认得此阵,是大周军队常用的雁形阵。 看着左方士兵各自为政,如同小混混打架似的,贺齐的冷脸不由得一黑。 简直是丢人现眼!这样不懂兵阵变化,各自为政,半点配合也没有的士兵居然是他蓝田大营出来的,真是让他脸上无光。贺齐一张冰块脸越来越深寒刺骨。 冉封!池苍!出列!!贺齐暴喝一声。 诺!两把男声齐齐应道。 一名被重重士兵打到在地上,身上的头盔也不知道甩了去哪儿,浑身是伤的高大男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步履蹒跚的走到贾敛二人身前。而另外一名盔甲尚算整齐的身形瘦削的男人很快就小跑过来,贾敛认得此人就是带头在右方士兵背后抽冷刀子的。两人到达贾敛二人身前,却各不相让的想要争取站在贺齐身前的位置。 啊!噢!两声惨叫突然从他们口中传出,两人一同跪在地上捂着腹部,仔细看看,他们腹部的盔甲也有一点变形。 你等还好意思喊!?你二人以为我蓝田大营是什么地方?你二人以为你等是什么身份?某不管你等平日如何荒唐!但你等既入我蓝田大营,穿上大周军甲,就得牢守军规,操练用命,齐心合作!只见贺齐冰冷着一张脸,沉声喝斥,双眼犹如利剑似的,让人心悸。 刚被贺齐狠踢了一句的二人怎敢还嘴,贺将军,我等知错了,愿领责罚!冉封c池苍这两个适才如同斗鸡似的,眼下却是耷拉着脑袋,蔫掉了。 哼!贺齐余怒未消的冷哼一声。 贾军侯,此二人就是你麾下的两名屯长。左边身型高大的是冉封,右边瘦削一点的是池苍。他向贾敛介绍道。 这位就是你等的新军侯贾敛。稍后,贾军侯将率你等与别的部曲对阵,届时皇上并诸皇子c将军皆会在旁观看。若有个不慎,连上这次,两罪并罚!贺齐没有特地为贾敛撑腰,在他看起来,一个军侯连自己的两个屯长也不能管得服服贴贴,还当什么军侯!?滚回去当小兵卒子吧! 诺!冉封和池苍异口同声的道。 贾军侯,你且先熟悉一下,某要回去复命了。 贾敛识趣,只以军职相称:属下有劳将军了。 贺齐微微颔首。 待得贺齐远去,贾敛才有时间观看自己的新下属。 贾敛身姿挺拔,瞳眸发亮,一身蚩灵套,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头顶两条小须须,却不減一丝英气,飒爽英姿夺人眼目。两颊上虽然还有些婴儿肥,但举手投足间已经颇有法度,令人不自觉間不把他当成小孩子对待。 嗤!小白脸一个。 冉封不屑的瞧着贾敛,旁边的池苍虽然没有如他一样用鼻吭声冷笑,但也对自己这位新上司不以为然,只是脸上掩饰得好。他们虽然是刺头,但也是有实打实的战功,一层一层的升上来的。这位新上司看上去也不过是十四c五岁,只怕是连鸡也未宰过一只,都就像那没脑的温军侯一样靠背景升上来,能压得着他们吗? 虽然不服这位新上司,但大周,尤其是蓝田大营里军法尤为严谨。只要这位奶娃子上司向贺将军哭诉他们不管教,他们怎也得往行刑官手底下走一趟。 贾敛看得清楚他们眼中的轻视和不服气,轻笑一声,微微磨蹭手中的火龙沥泉。 冉屯长,池屯长,立即整顿士兵,随我面驾。 冉封c池苍二人一听面驾,精气神立即回来了,诺! 小兔崽子!还不快快整队! 张二!站好! 胡八!快跟上来! 在校场点将台处,周文帝等人已经等待多时了。 温盛吉领着他那群身强体壮的士兵,骑着军马,志得意满地已经幻想着自己得胜后,周文帝的赏识c十皇子的欢喜c父亲的看重c母亲的欣慰和大哥的惊讶了。 皇上。贾敛矫健地下马,来到周文帝身边。 周文帝眉头紧皱的盯着贺齐分配给贾敛这二百部曲,里面不少人的头盔c木刀c木盾都不知道甩了去哪儿了,个个脸青鼻肿的怕是刚刚被人揍了一顿,而且不少人神情散漫c嬉皮笑脸的。这样的一盘散沙,贺齐这个老糊涂怎能交给贾敛的!?他转头带点责怪意味看瞪了瞪贺齐。 贺齐视若无睹,眼观鼻,鼻观心。 敛儿,你这二百兵士个个精疲力倦,看来刚刚才大战一场。这比试还是等三月后,兵士回复过来,你跟他们有了默契后再与温军侯相比吧!虽然周文帝对贾敛有信心,但也不认为贾敛这一支疲兵能够打赢对方养精蓄锐的蓝田兵士。 皇上,臣这二百兵士确实难与温军侯的士兵相比。贾敛抱拳。 哇哇哇!敛小子你该不会是怕的吗?这样就认输!?真是丢尽老子的脸面啊!一旁的牛金已经哇哇大叫,挥动大手,一双铜眼猛瞪,随时准备要一掌打死这不成器的。 牛金!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周文帝不悦的斥骂了牛金一句,为护之意很明显。 众皇子心底窃笑,尤其是李天琅总算看见仇人吃瘪,心里就好像是大热天喝了一碗冰凉透心的酸梅汤似的,整个人舒爽极了。 一见贾敛未开始就认输,众将都暗自摇头,暗叹王翊一世英明,怎生就收了这样的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脓包做弟子。 在场众人中,唯独四皇子李天琰瞄了冯子芝一眼,好像想到些什么,带点若有所思之色凝视贾敛。 而侍候在周文帝身后的冯子芝脸色一直没有改变,心里满满都是对贾敛的信心。 那么,敛兄弟是要认输了吗?李天琅不掩幸灾乐祸之色问,要不是顾忌偏袒贾敛的周文帝在旁,早就在脸上笑开了花。 不。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整合麾下兵士。 唉!众将再次惋惜王翊。 连承认自己放弃认输也不肯,死要面子,这样的人怎配为他们蓝田大营的将领。王翊有此弟子真是晚节不保啊! 八年来总算是赢了一次了,李天琅欢喜得很,自以为痛打落水狗的嗤笑道:一点时间?难道敛兄弟是要我们在此处等上你几个月吗?旁边的十皇子李天瑛配合自家哥哥吃吃地笑起来。 注意到周文帝脸色难看的八皇子李天瑾忙不乎拉扯一下自己这两个高兴得晕过头脑的弟弟。 皇上,臣只需一柱香的时间。贾敛也不理会他们,只对周文帝胸有成竹的道。 敛儿周文帝左想右想,也想不出贾敛在这一柱香时间里能够让这群乌合之众打赢另一边蓝田出品精兵,又不能言明,只得不赞同的看着贾敛。 军中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同理,谁输了,就只能屈于人下。贾敛这次面对的不是普通的比试,是他在军中的第一个挑战。如果就此败了,他人不会说是因为士兵疲惫c散漫,只会说是他指挥不当,才有此一败。 皇上便信末将一次吧!贾敛语气变得坚决,称己为末将,把自己完完全全归到军中了。 周文帝又急又怒的瞧着他。 好!老子就知道敛小子不是个这样的瓜怂!没有丢老子的脸!此时,一把不合时宜的吼声大声叫好。 周文帝狠狠地瞪了牛金这个添乱的老流氓一眼,唉!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挥挥手,算是准了。 这孩子的性子就像他,一样的倔强。罢了罢了!年少都不是什么好事,就让敛儿败上一回,当是磨磨他的棱角一下吧! 末将领命。贾敛笑起来,让人感觉清风朗月般明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来战 喂!老贺!你说敛小子还真的成不成?牛金一脸熟稔的用手肘甩甩旁边的贺齐,全然忘记自己刚才还一句句贺老匹夫c贺匹夫的叫着。 贺齐冷着一张脸,直接往相反方向踏了一步。 远离牛金后,才道:未可知也。虽然贺齐分给贾敛的不是蓝田精兵,但个个身体素质都较其他士兵强上一截,而且,他都不甚喜欢温盛吉这个靠父荫的,只把一些新兵分配给他,但那些新兵该学的都没有漏。 牛金也不介意,自顾自点评着场上两曲人马的优劣,说得眉飞色舞。 贾敛走下点将台,站到自己的那一曲士兵身前。 叮!触发突发任务──军令如山。凡统领军队,必先定制度。制度先定则士兵不乱,士兵不乱则纪律明。金鼓所指,则百人尽力战斗。冲锋陷阵时,则千人尽力战斗。覆军杀将,则万人齐刃。天下莫能当其战矣。请宿主三刻钟内为部曲订立一个简单的制度,赏罚分明。任务失败:麾下士兵忠诚度一80。任务奖励:五金c麾下士兵忠诚度20c战旗一把。 叮!触发突发任务──为将初染血。士兵无两畏也,畏惧自己的将帅就会蔑视敌人,畏惧敌人就会蔑视自己的将帅。将帅被士卒蔑视,作战就会失败;将帅在士卒中有威信,作战就能胜利。威信在于上级自己树立,能使下级不敢违令。请宿主处死不服军令的士兵,确立威信。任务失败:麾下士兵忠诚度一30。任务奖励:十金c麾下士兵忠诚度20c戏火x10c鱼戏莲花灯x1c郎官清x5。 叮!触发突发任务──击败挑衅者。状哉我大天策,身为东都之狼要用手中长枪捍卫自己的荣誉。敢于战斗才能胜利,屈服退让只就会失败。军中谁的拳头大,谁的地位就稳固。请宿主率部曲击败敌人,并打败胆敢挑衅宿主之人。任务失败:天策武功全部一1c蓝田大营将士好感度一50。任务奖励:五金c麾下士兵忠诚度30c西凤酒x5。 刚一站定,这一系列的叮叮叮就在贾敛耳边出现。幸好他早已经习惯了,不然的话,只怕会出什么洋相。这么多年来探索这个自称剑三大唐之精忠报国天策上将系统,贾敛发现它每次所发布的任务很大程度都是以他的个人意愿为主,很少会发布一些他不愿意的任务,而且完成任务后的奖励都很让他满意。就是有时候的任务惩罚很可怕!贾敛差点儿就想鼓起脸,他又想到那个永远长不高的惩罚。 温盛吉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讥讽的看着贾敛,看看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想怎样做。 军中军令如山,凡不听约束者,杀无赦!贾敛朗声道。 冉封c池苍二人虽然不認为这奶娃子军侯敢举枪杀人,但自家将军就立在上头,听说连皇帝也在。虽然点将台实在太高,他们的距离也有点远,看不清点将台上的情形,但他俩也不敢造次,肃穆恭谨的直立着。 下面的士兵见得自家屯长没什么反应,误以为两位屯长不满这小白脸做他们的军侯。天知道两位屯长为了争军侯一职,差不多天天也打起来,他们有这个想法都是理所当然的。于是,为了支持自家屯长,一直不合的两屯人不约而同地纷纷变得懒洋洋起来,站姿松散,对贾敛的话充耳不闻。捶腰的捶腰,按压伤处的按压伤处,他们才经历一场大战,全身酸疼有木有!? 这群由刺头组成的两屯人,冉封池苍二人是靠拳头一个个把他们打服的,你一个空降c无功无绩的军侯想要他们服气?成!用拳头把他们打服吧! 贾敛自小跟在周文帝身边,又有王翊悉心教授,而且听牛金的军营故事也听得多了,自然是知道他们这是不服气了。 时间无多,你们俩一次上吧!指着冉封池苍二人。 下一句就是,你们俩谁赢了我,我就把军侯之位让给谁。 冉封和池苍一楞,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很快就按了下去,贾军侯莫要把军侯一职当作儿戏,军中升任自有法度,岂是军侯一言可决!池苍谨慎的道。他不是不动心,但大周军职升迁自有法度,就算打赢了贾敛这个黄口小儿,都不可能得到军侯一职。 嗤!小爷我说行就行!打赢了我,军侯一职就是你们的。贾敛不是盲目自信的以为自己一定会胜过这两个军汉,而是因为贾敛在他们与另一曲士兵训练砍杀时,已经细细地观察了他们的武功套路,对他们各自的优点c缺点都在心里有个大概,才敢夸下海口。 周文帝教他为上者,要恩威并施;王翊教他为智者,要以德服人;而牛金教则教他为将者 谁不服,就打谁!不服气,就打到服气! 他单手持枪,左手伸出食指和中指,两指勾勾,来战! 冉封c池苍对视了一眼,池苍微微向后踏了一步,示意冉封先上。 这奶娃子军侯敢这样信誓旦旦的应许,想来他背后的人也不简单。能够把一个未上过战场,甚至未及冠的小孩塞进蓝田大营里成为最年轻的军侯,要把他们抬举成军侯自然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冉封自然是知道池苍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是想让他先试试这个敢口出狂言的小白脸的斤两,但成为军侯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可不会就这样放弃。 军侯是他的!冉封的眼底闪过一丝火热。 对于军侯一职,冉封是势在必得的!而且冉封看着贾敛,这小白脸军侯看上去可真的是欠揍呢! 冉封得罪了。捏紧手中木刀,毫不犹豫地欺身上前。 在战场上,哪怕是垂垂老矣白须翁,还是稚气十足的黄口孺子,他们无害的脸容下,可能就手握杀人的凶器。 冉封运转心法,用真气包裹手中木刀,配合上一手快刀如狂风扫落叶似的砍向贾敛。却是冉封见贾敛年少,认为他争斗经验不多,想要以一轮快才抢攻,打得贾敛慌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奠定胜局,拿下军侯一职。 只可惜,贾敛从小就被牛金那臭不要脸的大魔王吊打,不时还与宫中的大内侍卫c府里的亲兵交手,经验可不单止不是如冉封所想的缺乏,反而是身经百战,对上手执各种兵器c不同风格的敌人都能应付自如。 来得好!贾敛眼前一亮。 他轻喝一声:穿云! 龙穿入云裂长空。 贾敛挥动手中火龙沥泉铮铮铮的往木刀上连点九下。 每一下都恰如其分的点到木刀刀身薄弱之处,纵然有冉封的真气保护,但倚靠火龙沥泉提高外攻攻击的效果,无需使用真气,就已经成功把冉封手上的木刀碎成三截。 冉封手上一松,手中完好的木刀只剩下所的手柄之处。 贾敛主动把目光放到池苍身上。 池苍知道自己的武艺比起冉封也稍有不如,这奶娃子军侯不是容易打发的,忙打起精神发挥自己的速度优势。真气急速沿小周天运转二十四圈,脚踏易经八卦方位,忽前忽后地出现在贾敛的四周。手中木刀不时从各个不可思议的位置出现,砍向贾敛。 贾敛轻轻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去。 沧海! 沧风逐月龙出海。 火龙沥泉快速翻腾滚动,造成一道气劲护罩。 脆弱的木刀接触到火龙沥泉周边的真气气劲,不堪重负地咔嚓一声,碎了。 看着地上的木屑,池苍苦笑。 快半刻钟了。贾敛在心里掂量一下时间,决意要速战速决。 你们俩换上拿手兵器,再一起上吧!贾敛从他们的手上习惯用劲的方式,观察到冉封和池苍所擅长的绝对不是刀法。而且,他要他们败得心服口服,就要他们拿上擅长的兵器,真刀真枪的再来一场。 冉封和池苍交流了一下眼神。 这个小军侯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算是稍稍认可贾敛的本事,但他们二人并不服气,不过是依着手中长枪之利摧毁了他们的木刀而已。 先打,再各凭本事!达成共识的两人就让自家手下去取他们的武器过来。 点将台上的众人居高临下的,完全看见事态的发展。 众将军轻叹的摇头。这时候不好好安抚c适应与士兵的配合,反而闹内讧,真的是年少气盛,想得不完善,不够通透啊! 就是周文帝的脸上也不免有担忧之意。 也就牛金这混人大笑拍手叫好,被周文帝连连瞪了好几眼。 李天琅也故作婉惜的道:敛兄弟怎能此时与属下闹起来呢!?这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然而,贺齐却有一点不同的看法。 他清楚知道自己分配给贾敛那一曲士兵的情形,要把那一曲士兵指挥得如臂使指,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他们服气。而眼底下让他们唯一服气的方法,就只有打!还要打得漂亮!胜得光彩! 李天琰一直冷眼旁观众人的神情,瞧得贺齐不同于众将的态度,微微挑起眉头。难道贾敛这不智之举是正确的?他相信贺齐和的眼光和能力。看来这贾家子还有后手呢!他黝黑的眼睛聚精会神地放到贾敛身上,希望他能不负贺齐和的期望。 而冯子芝冷冷地环视众人,把不看好c落井下手的小人脸容都牢记在心,打算回去后,就让番子去寻找这些人的黑材料。 两屯士兵被冉封c池苍手中木刀被毁这个事实惊呆了,冉封和池苍连声催促他们才回醒过来。 大部分人都对贾敛这小军侯多了一点认同。他们深知冉封和池苍的厉害,两人武功之高怕是连一些将军也不及他们的。想不到两人竟然会被贾敛这个小军侯接连毁了手上的木刀。 而小部分人则完全不承认这个结果,这小白脸不过是仗长枪之利才胜过自家屯长,手段简直卑鄙无耻。他们一路踏足狂奔,气喘吁吁地把冉封和池苍的武器抬起肩上带回来。 只见冉封单手拿起那把让三个士兵一起抬回来仍然气喘如牛c大汗淋漓的方天画戟,一股长戟在手,天下我有的气势随之以散发开来。 他戏谑地勾起笑容,道:贾军侯还确定要一人对上属下二人吗?熟悉的方天画戟在手,他有自信能够把贾敛虐得哭出来。 池苍轻抚怀里的七星剑,笑而不语。 一旁的士兵齐齐连声大喊,用自己的方法来支持他们,打击贾敛的士气。 对此,贾敛依旧是两字。 来战! 少年摆出起手式,银甲上鲜红的锦缎随风而起,瑟瑟秋风中如胜利的旗帜飘扬。手持一柄形如火焰状的长枪,燎原火舌在跃动,熊熊烈火中如凤凰盘涅浴火重生。他唇线抿紧,坚毅的脸容,如同华星秋月,又如同锐刃初露,明亮而又危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为将初染血 那么,军侯小心了。冉封和池苍一左一右齐齐攻上去。 戟对使用者的要求非常高,一般来说能用戟的将士往往都孔武有力又技艺精湛,所以能用好戟的人不多。但一旦用好了,其个人的勇力在战场上往往是所向披靡的c人挡杀人的战争机器。 冉封低吼一声:战无不胜!手里一丈二长的方天画戟夹杂黑色真气的暗芒,来势汹汹地朝着贾敛的脖颈刺去。 贾敛想也不想的猛地一个偏头,躲开了冉封的戟尖。然而,那戟上的月牙刃却是去势不减的朝贾敛的脖颈划去。贾敛枪尖一指,刺中戟上的小枝,硬生生用力一拉,把戟头狠狠地搁在地上,地上顿时破了一个大洞,不少沙尘翻滚。 冉封吃了一惊,没想到贾敛这小小身子居然暗藏如此大的力气,是个天生神力的人物。 只是,贾敛的危机尚未完结。 池苍脚踏九宫八卦步,剑随身走,以身带剑,人剑合一。 在贾敛被正面的冉封所吸引之时,施展了一招先发制人,身臂不动,单以腕力使剑尖由下向上直挑贾敛手腕。在青色真气的加持下,虽然威力不强,但出手迅猛,就连冉封在不察之下面对此招也经常吃瘪。 浅水亦有龙低吟。 贾敛运起傲血战意,仗着火龙沥泉身长一丈一,硬是欺负池苍那七星剑的三尺长度,使了一招龙吟。右脚踏着冉封的方天画戟戟身,左腿下蹲成右虚步,枪尖向上撩出,逼得池苍不得不回剑自救。 冉封的戟法大开大合,一往无回,霸气尽露。池苍的剑法刚柔相济,快慢自如,让人难以预测。 亢龙回首定军中。 逼退了池苍后,贾敛左手松握,顺势使出一招定军。扭腰回身,右手使劲向前推,腰腱劲直透枪尖。 此时,冉封的方天画戟还被贾敛踏在脚下,但他不慌不忙地用力扭转戟身,逼得贾敛踏在戟上的力度有所松动,抽回画戟,搁在胸前,用小枝勾着贾敛的枪头。横向一削,反向贾敛的胸前削去。 果然有点本事。贾敛心里暗赞,但马上就要过去一刻钟了,他的时间不多,以后再找机会看看他们的武功吧! 这样一想,贾敛的身子猛地向后退了三步,瞬间脱离了方天画戟的笼罩范围。 趁池苍尚未赶到合围之时,龙牙! 龙牙出时天下红。 长枪一指,夹杂着一股有我无敌的气势,势如潜龙出海的一头撞入冉封的戟势里。 当当当当当当! 贾敛带有红色真气的火龙沥泉和冉封带有黑色真气的方天画戟重重地撞击到了一起。刹那间,一道耀眼的光芒从两个人兵器交击处爆发开来,耀眼的光芒让众人的眼睛不由得微微的眯缝起来。 贾敛嘴角微微一扬,身体猛地向前冲了三四步,只看到冉封手里的方天画戟的戟杆陡然间弯曲起来。 糟糕!冉封暗自苦叫。只见火龙沥泉身上的赤红真气猛地爆出一团光芒,砸在方天画戟上,方天画戟的黑色真气不足以抗衡,瞬间被击退。 冉封也个不幸的,恰好触发了闻鼓的克敌效果。 还记得小时候贾敛第一次问系统克敌效果是什么的时候,系统欣慰地回答:克敌效果即无视敌人闪避,克制敌人。不是把人踩在脚下,就是把人怼上天。 使出全力的贾敛终于又一次看到真正的克敌效果了。 只见冉封身子突然一阵僵直,被贾敛用枪杆一敲,整个人倒趴在地上。画戟落地,地上一阵颤动。 此时,池苍杀到。 他见到冉封被击倒,眼中瞳孔一缩。自知武艺比不上冉封,池苍不敢再留手,手上剑招一变。 跃身而起,身形凌空翻转。 铿── 刺耳剑鸣声响彻方圆,半空中一道寒光骤现,随即一化十,十化百,瞬息间只见无数青色剑光团团裹着贾敛的身形。 池苍脸色有点微微发白,这招白虹贯日所需真气量极大。可谓出了这招后,敌人不败,就是他命毙之时。 一旁的两屯士兵被这一连串不可思异的画面打击得应接不暇,先是冉封威风凛凛出招,却被贾敛以力破解c池苍脚踏精妙步法,却连贾敛的三尺都不能近身c贾敛反击,一招再把冉封击倒在地。 他们皆认得这招是池苍的压箱底大招,只乐观的以为贾敛一定避不开去吧? 下一幕的画面更是撼动他们脆弱的小心灵,贾敛正式取代了他们心中冉封c池苍二人高高在上的地位,承认了贾敛这位军侯。 任尔千般变化,万般如幻,我自一力破之。 贾敛轻喝一声:破风! 火龙沥泉红光大现,枪尖起花,从下泛起直刺虚空。。 燎原烈火一下子就冲进层层叠叠的剑光之中。 不过僵持了一瞬,那漫天的剑气就被燎原烈火生生破去。 池苍身子一僵,触发到克敌效果,不由自主地被怼上天。 贾敛识趣地收回火龙沥泉,并没有乘胜追击。终究是自己日后的两名手下,还是给他们一些面子吧! 池苍从半空重重落到地上,咳!他捂着自己的胸膛,怕是受了内伤。 冉封趴伏在地上,看着他们这短短瞬间的交手c分出高下,内心振荡。 贾敛走到冉封身侧,一脚踩在他的背部上。 嘶!两屯士兵倒抽冷气。 点将台上的李天琅假装气愤的道:敛兄弟即使是打赢了,但也没必要行这侮辱别人之举!蓝田大营的将士个个都是为国尽忠的好汉子,敛兄弟何必如此羞辱他们呢!一句话就把被踩的冉封与在场的蓝田将士们等同,不单止趁机拉拢蓝田大营的将军们,还把贾敛打到去羞辱他们的一方。 他这番话却是成功打动了不少在场的将军,仍为贾敛太过得势不饶人了。 听得此话,贺齐的双眉也终于皱起来了。 九皇子 李天琅惊喜地发现是真正手握重权的蓝田将军贺齐跟他搭话,难道贺齐也被他的一番说话打动吗?他努力按下心中的得意满满,脸上一派光明磊落c高风亮节的道:贺将军有话不妨直说。 九皇子身娇肉贵,对某等粗手粗脚的军汉不甚了解。军营中,士兵血气方刚,一言不合就扭打是常事,能够把人踩在脚下都是胜利者的荣誉,不是什么存心侮辱,他们可没有想这么多。贺齐冷静的道,暗指李天琅娇生惯养,不懂兵事,心思阴暗。 众将恍然。对啊!军中胜者为王,不过是把输家踏在脚下,就连让人从胯下爬去都是常有的事。贾家子此举尽显少年意气,初生牛犊不怕虎且没太多花花肠子。这样一想,众将连连点头,对贾敛好感大增。 好!!听得此话,牛金拍手叫好。见得眾人瞧着他,他不客气的一一瞪回道:怎么?敛小子打赢了,还赢得如此漂亮,不准老子夸上一声吗!? 然而,众人心知他是为贺齐的那一留话叫好。 牛金悄悄地跟贺齐挤眉弄眼的道:想不到你贺匹夫都挺能说话的,这一番话听得某啧啧啧 贺齐不理会他,只是继续向贾敛等人看去。 众人都随着继续观看事态的发展,只余李天琅一个涨红了脸站在原地。李天瑾安抚似的握着他的手,李天瑛一副想安慰又不敢的样子,只能狠狠地挖了下方的贾敛一眼。 说吧!服不服?贾敛凤眼剑眉,显得有些傲气的说。但是他的双眼灵动透彻,一斜一撇之间即使是做出无礼的举动,也让人生不出厌烦的心思。 见冉封不说话,他脚下用力,服不服?不服再战!他能一次把冉封踩在脚下,自然也能再来一次。 冉封苦笑的想,天道好轮回,平日都是他高高在上踩在别人背上问服不服,如今却被人反过来问服不服。 感受到来自背上的重力和贾敛的不耐烦,他这次是败得心服口服,与池苍二人联手都打不赢,还能如何不服,冉封服了。 见得冉封总算乖乖的服气了,贾敛才满意地点点头,威胁的眼神递向池苍。 池苍虚弱地捂着胸膛,见冉封也服了,他要是想再被怼上天或者踩在脚下就继续不服吧!只是他没有这个自虐的心思,干净俐落的一声:苍也服了。 那尔等可服气?成功收服两员大将后,贾敛把注意力放到一旁的两屯士兵身上,他做这么多,都是为了这句。 服气! 以后贾军侯就是吾等军侯了!! 哪个敢不服军侯,看俺不一刀砍死他!!! 军侯威武! 见得贾敛打赢了最强的冉封和池苍,士兵们还有什么不服气,纷纷点头大喊承认贾敛成为他们的军侯。其实有了一个军侯也好,至少在上层有人会护着他们这些刺头了。 只是,在这激动的二百人里,几个保持沉默的士兵就显得碍眼了。 嗯?你c你c你c你可是不服?依贾敛犀利的一眼就发现了那些沉默的士兵,逐一指出来,质问道。 贾敛目光如电,挟带着连胜冉池二人的气势,重重地压在他们身上。 冉封和池苍也看过去,看看是他们麾下哪个士兵敢反抗。这一看就让他们皱眉头,那几个士兵是真正刺头中的刺头,自仗颇有武力,又有后台,完全不服管教,一直都想拉拢其他士兵,反抗他们。 冉封和池苍都是那种军中没后台,只凭自己军功实力坐上屯长一位的人,对付这几个有后台的刺头显得有心无力,只得时不时揍他们一顿就是了。 你不过是仗着后台坐上军侯一职的假军侯!如何能使某家服气!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魁梧汉子瓮声瓮气的道。 对啊!不过是仗着后台! 小白脸一个! 小娃子还在喝奶吗?快滚回去奶娘身边吧! 有魁梧汉子出头,其他三个刺头也乘机叫嚷起来,贾敛有后台,他们也有后台,凭什么这小娃娃一来就能成军侯,他们这些有军功有实力的人就不可以。 不服气?贾敛玩味的一笑。 呵!贾敛轻笑一声,薄薄的嘴唇勾勒出冷酷的弧线。 兵者!军令如山!某在此立下规条!不服军令者死!作战胆怯,畏敌者死!冲锋陷阵,作战英勇者赏纹银百两! 什么?赏纹银百两!?? 天阿!真还是假啊!? 纹银百两啊!差不多是俺们八年的饷银啊!!他们这些蓝田兵士每月也不过是领一两加五吊钱的饷银。 众将士听令!第一排士兵向前一步,持刀而立! 这二百士兵以五十人为一排,足有四排。 虽然对贾敛的纹银百两将信将疑,但已经对贾敛服气的众兵士依贾敛所说,第一排士兵齐齐向前踏了一步,整齐地持刀而立。 恰好的是,那四个刺头正好都混在第一排士兵之中,在第一排士兵一起踏前一步后,他们仍然屹然不动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出。 他们一脸不以为意的,完全不认为贾敛能把他们怎样。 突! 贾敛倏地压下身子,势如闪电似的冲到那个魁梧汉子身前,枪如奔雷似的一枪捅向他的眉心。魁梧汉子没料到这奶娃娃军侯居然真的敢杀他,眉心一凉,血液溅上旁边那几个刺头的脸上,斑斑点点。 随后,贾敛迅捷的把余下那三个还未反应过来的刺头一一捅爆脑袋,鲜血四溢。 几秒后,扑通!那四具躯体才缓缓的倒下,头上不住涌出的鲜血蜿蜒着填满了土里的隙缝,深入地底,化作植物的养份。 叮!恭贺宿主完成突发任务──为将初染血,成功处死不服军令的士兵,确立威信。任务奖励:十金c麾下士兵忠诚度20c戏火x10c鱼戏莲花灯x1c郎官清x5。 叮!宿主背包格数不足,自动消耗三金开启三格背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军令如山 看到这里,全场瞬间寂静起来。。し0。 整个校场上鸦雀无声,不论是周文帝c皇子将军们,还是那一曲士兵们,所有的目光都被那四具前一刻仍大放厥词的尸首所吸引。 第二排士兵向前一步,持刀而立! 第三排士兵向前一步,持刀而立! 第四排士兵向前一步,持刀而立! 贾敛从容地走回原位,脸上并无一丝多余的表情,仿佛自己刚刚根本没有收走四条人命似的,嘴里继续发出一连三条军令。 剩余那三排士兵对贾敛早已经服气,又见得他手段狠辣,不是个软蛋子,心下更是震动。听得他的军令,连忙按照军令所做,不敢有一丝违抗。 一时间,整曲人居然没有被那四具尸体所影响,万众一心。 《尉缭子》有云:杀一人而三军震者,杀之。 布锥形阵!贾敛指向一直在看戏的温盛吉等人,命令道。 不过三息,一曲士兵已经排成一个锥形,锥头的正是冉封和池苍二人。 贾敛入队,列于冉池二人之前。 冲锋陷阵,作战英勇者赏纹银百两!贾敛再次重申,而麾下兵士的眼中更添火热。 贾敛连杀四人的身影他们不敢忘,他立下的规条亦在他们心头中牢记着:兵者!军令如山!某在此立下规条!不服军令者死!作战胆怯,畏敌者死!冲锋陷阵,作战英勇者赏纹银百两! 贾敛长枪所指,就是他等进攻的方向。 随某冲锋!!!仍然滴血的长枪俨然指向前方的温盛吉等人。 杀!!声声杀意四溢的喊叫声从冉封等人嘴里传出。 贾敛连杀四人的血气和杀意被这一百九十九人融为己军气势,带着一股有我无敌的军势向温盛吉等人杀去。 快布雁形阵!温盛吉看着来势汹汹的贾敛等人,吞咽了一口唾液,连声催促道。 蓝田新兵最常训练的就是变阵。所以,虽然他们内心惊慌无比,但仍然以五息的速度快速地布下雁形阵。 温盛吉还是有点料子的,对上锥形阵,相克者无过是雁形阵。 锥形阵的布列,要使它像利剑一般。若果前锋不够锐利,两翼不够锋利,就不能攻入敌阵,不能截断敌军。而雁形阵两翼向前梯次排列的v字战斗队形,就能够拖延锥形阵的攻击,为两翼攻击锥形的侧翼赢得时间。 想法挺美好,有赵恬的神韵了。雁形阵要攻击锥形,包抄迂回,也得看看锥形的前锋和两翼由谁人组成。 贾敛手执火龙沥泉,处于锥形阵锋尖处,凡对上敌人皆一律以奔雷枪术制敌。奔雷枪术走至刚至猛一路,最是适合在战场上使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势若奔雷,震慑敌胆,令人不战而怯。 有贾敛担任进攻尖端,冉封和池苍二人都携手同心,以贾敛为头,一人负责左翼,一人负责右翼,三人呈三角形向前突进。 冉封和池苍被气氛感染,情绪激昂,连手上隐隐作痛的伤势也不在乎了。疼痛对此时此刻的他们来说,更是起了一个刺激的作用,使他们的情绪更是高涨。 三人冲入雁形阵就如同下山猛虎似的,狠狠地撕开雁形阵的队形,带领身后的那群老虎一顿乱砸猛打,直把温盛吉率领的这二百人打得军不成军。 温盛吉有见及此,铁青了一脸,恼羞成怒,一腔血气涌上头,手持长枪,靠着骏马,冲到贾敛背后,长枪高举,就要把贾敛一枪刺死。 不好!小人住手!不可!点将台上,周文帝c牛金和贺齐等人纷纷喊出来。但事发突然,他们手中并无弓箭,且远水不能救近火,一时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温盛吉阴险地偷袭贾敛。 李天琅藏在李天琅背后,期待的看着温盛吉的枪尖与贾敛越来越近,恨不得自己亲身上阵桶死贾敛。 尔敢!?军侯小心!冉封c池苍等人都发现温盛吉的举动,大喝一声,提醒贾敛。 贾敛就算听不到他们的提醒,但脑后传来的那阵风声都足以让他发现有人偷袭。 他转头一看,怒从心起。那枪尖对准的正正是他的后脑,明显是要取他性命。 喝!撒手!贾敛怒喝一声,单手捉着温盛吉的枪杆,硬生生的往自己那边拉去。 而温盛吉因为恼羞成怒,紧紧捉着长枪不肯放手。 贾敛见他执迷不悟,又怒喝一声:起! 于是,校场里出现了令人触目的一幕。 年幼的小军侯以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气势,单手捉着温盛吉的长枪,悍然举起。而年长块头大的温盛吉则涨红了脸,以顽强的姿态双手抱着长枪不放手,被高高吊在半空中,双脚还不住地乱动。 面对这注定会成为蓝田大营军士数十年铭记在心,甚至会不时翻出来调笑的一幕,冉封c池苍一曲的士兵士气大振,凭空多了七分力气,一鼓作戏的要把敌人揍翻。而温盛吉一方的士兵则士气大跌,军心大乱,虽然强壮,但一个个如同被吓傻的小兔子般,任由冉封等人暴揍。 贾敛耀武扬威似的挥动手中的人枪? 敌将已被某俘虏!降者不杀!!他己经入戏太深了,把温盛吉当成敌将,他麾下的二百人当成了敌军。 我等愿降!愿降啊将军!!哎哟!我都说降了!你还打!? 当然,入戏太深的不只他一人,就连温盛吉麾下的新兵都把贾敛当成敌军将军了。 混涨!谁准你们降的!快!拿起刀继续给我杀!要不然我就杀你们!温盛吉见得手下逐一投降,脸上青筋暴起,厉声斥骂道。 温盛吉都不是很得人心的军侯,处处显摆自己高门大户c皇亲国戚的身份,他麾下二百士兵看他不顺眼的大有人在。不多久,温盛吉的部曲就已经全部归降。 叮!恭贺宿主完成突发任务──击败挑衅者,亲自率部曲击败敌人,并打败胆敢挑衅宿主之人。任务奖励:五金c麾下士兵忠诚度30c西凤酒x5。 叮!宿主背包格数不足,自动消耗一金开启一格背包。 叮!由于宿主背包格数已经开启至五十格,此后每开启一格需十金。 贾敛怒气正盛,充耳不闻。 只见他举着人枪,径自往点将台上跑去。 一路上摇摇晃晃的,吓得不住地叫骂的温盛吉双手双脚也圈上长枪,生怕贾敛会把他摔落在地。 皇上,末将前来复命!一到点将台上,贾敛就毫不留情地把人枪摔在地上,自己手持火龙沥泉,行了个军礼道。 好好好!周文帝按捺不住心中的欢喜,一连三个好字脱口而出。 好小子!果然没有丢老子的脸面!牛金举着他的巨灵熊掌重重地在贾敛的背上来了一掌,大赞道。 不错,不过仍有不足之处,需得加以改善。贺齐冷硬的脸上也隐隐浮起一丝笑意。 啊!被贾敛连人带枪摔在地上的温盛吉痛得大喊。因着他自己刚才怕摔,以四肢圈着枪身,被摔在地后,第五肢不幸地被坚硬的枪杆一撞,痛呼起来。而不幸的事情不只这一件,他倒地时是悲惨的脸先着地的。点将台乃青砖铺地,坚固无比,加上时不时就有风把砂粒和沙子带上来,故此青砖之上砂石遍布的情况是不可避免的。温盛吉刚刚重重的一摔,撞破了右脸,伤口中沾上许多的沙土。如果这些沙土不逐一完全挑出来,而任由它长在皮肤里的话,待得伤口愈合之后,就会在右脸上留下小颗小颗的黑影。所以,温盛吉除了第五肢受伤,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外,还面临毁容危机。 在大周朝要出仕当官,不论你才华如何洋溢也好,首先也要五官端正。官员代表着朝廷的形象,尤其是高官,对相貌的要求更高。要是温盛吉就此毁了容貌的话,可以说,他这一生的前途就也随着容貌而毁掉了的。 休说牛金貌丑却身居高位,他那种是典型的军中汉子,浓眉大眼,最重要的是周文帝欢喜他,他自己又武力值惊人,军中诸军也服他。 李天瑛见得亲表哥为了跟他出气却弄成这个惨状,也不知道自己日后该如何去面对舅舅一家了,顾不得现在处于什么场合,当场就对贾敛发飙。 他气愤难当的对着贾敛疾言厉色的道:贾敛!不过是军中切磋较技,你竟敢痛下如此毒手!?父皇!他把表兄害成这样,你得替他做主啊! 不等周文帝说话,牛金已经跳出来了,十皇子这样说的是什么话?沙场无眼,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好说!?而且,这个小人刚刚才下阴招,想要偷袭敛小子!皇上,臣耻于与此等小人同朝为官!请皇上明鉴,把他逐出军中。 贺齐也怒了,皇上,此温家子自入我蓝田大营以来,无事生非,整天挑事,肆意逞凶斗狠,扰乱我蓝田大营的秩序。今日更偷袭同袍,败坏我蓝田大营声誉,臣请把其逐出军中! 皇上,今日不过同袍间互相竞技,此等小人就能偷袭同袍,他日沙场对战,又会如何?臣实不敢与此小人同伍!臣请把其逐出军中! 臣请把其逐出军中! 臣请把其逐出军中! 随着贺齐的发声,蓝田大营的将军们都纷纷道。 一时间,群情激愤,让气愤的李天瑛不知如何是好。 够了!周文帝着厌恶地瞄了一眼温盛吉,下旨:温家子品性败坏,好勇斗狠,阴险狡诈,屡坏蓝田大营秩序,不思悔过,更出手伤害同袍。着,褫夺军侯一职,逐出蓝田大营,永不录用!养不教,父之过,长兴侯温恢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听得此话,李天瑛更是手足发冷起来。因着他的关系,现在使得舅舅也受了牵连,该如何是好? 贾敛没兴趣继续听这些话,跟冯子芝打了个眼色后,才又蹬蹬蹬的跑回校场。 集合!列队! 一听到贾敛的呼唤声,冉封等人马上整齐地列队起来。 还记得某刚刚所立下的规条吗?贾敛觉得贺齐称呼自己的某字着实有气势。 士兵们的眼睛嚓的一声亮起来。 背一次出来听听。贾敛摔了温盛吉后,心里舒畅,见得士兵们又紧张又期待的小眼神,不由得调戏的道。 回军侯的话!兵者!军令如山!不服军令者死!作战胆怯,畏敌者死!冲锋陷阵,作战英勇者赏纹银百两!说到最后,声音越发的响亮。 好!贾敛满意地点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某,一诺千金 未等贾敛继续显摆自己的文学素养,兵士们已经欢呼起来了。 百两银啊!够俺家里好好过上三年了! 有了一百两,我都把家里两个大胖小子都送去学堂了! 我娶媳妇和起大屋的银子也有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兴奋地讨论起来。 见得他们如此开心,贾敛也不怒,笑意盈盈的在怀里掏出一大迭银票。 别吵了!一个一个的上来领银子!他扬扬手中的银票。 虽然高兴c兴奋,但他们也按捺得住,依次序的一个个排队上去领银票。 在银票到手的那一刻,士兵们对贾敛这个军侯的崇敬之情已经涨到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要知道他们这些刺头在军中总是不自觉地惹事,被扣饷银,是家常便饭的事。就算不扣饷银,他们手里也不曾存有这么大的一笔款项。 在发银子给冉封c池苍的时候,贾敛特意一人再加上一张百两银票。这两个人将是他日后管理兵卒时的好帮手,区区二百两不算得上是些什么,小爷他有的是银子。 叮!恭贺宿主完成突发任务──军令如山,成功订立一个简单的制度,赏罚分明。任务奖励:五金c麾下士兵忠诚度20c战旗一把。 叮!宿主背包格数不足,自动消耗十金开启一格背包。 摸着粗糙的银票,这群粗汉子心里尽是暖意洋洋。什么?你说贾敛是纯粹靠钱来打发他们?别闹!要不然真心承认了贾敛,他们这群刺头都是有自尊的,君子不吃嗟来之食。 自身武功高强,能打领他们打胜仗,杀伐决断,赏罚分明,年少多金,还有后台,这样的上司满大街去哪儿找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二千两黄金 老贺啊!你算术好,替老子算算,一人一百两,他这里一百九十九人,总共得多少银子啊?牛金用他那十只又粗又大的手指,掐指数了很久,以他除了会打仗和占便宜两方面外,其他一窍不通的大脑实在算不出一百九十九人乘一百等于多少,只得请教经常统领大军,调配后勤的贺齐。 一万九千九百两白银,也就是差不多二千两黄金。贺齐冷静的道。 什么!?二千两黄金!!!!!牛金不可置信地大吼起来。 这个败家子!老子非抽他一顿不可!!这差不多二千两黄金就好像硬生生割去牛金的一块肉似的,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还漏算了贾敛另外又给了冉封c池苍二人各一百两,所以总额该是二千两黄金又一百两白银。 哪家的败家子会随身带着二十万两银票!?哪家的败家子会毫不在意,甚至笑呵呵整一个冤大头似的随便派二十万两银票给人!?从前牛金不知道,但现在他知道了。 贾!敛!你跟老子滚!上!来!稍一提气,牛金打从丹田开始,发出一声佛门狮子吼。 将军们还好,有内功在身,只觉得好像有聒噪的苍蝇在耳边飞,挖了一下耳朵,就轻松抗过去,贺齐甚至连身子动也没有动过一次。而旁边除却一向热衷武事,有深厚内力根底的大皇子李天璜和一直深藏不露的李天琰外,其余没有内功的众皇子都被这狮子吼震得气血翻腾,眼冒金星。而身份最重的周文帝自然是有人保护,只见冯子芝微微踏前一步,挡在周文帝身前,周身有一丝蓝光快速一闪,他脸上苍白了一丝,就把牛金引起的震荡之力化解。 贾敛认得是牛金的声音,不知道这位老恶棍又在发什么疯,连忙把手里剩下的最后那四张一百两银票匆匆塞回怀里后,就一路小跑回点将台上。 未等贾敛回过气,牛金先下手为强,赏了他吃一记新鲜火热的巨灵熊掌。 你个败家子!二千两黄金岂可随意派出去的!!牛金越说越气,气得双手再一次的蠢蠢欲动,大喊:来人!把绳索c军棍拿来!老子要把这败家子吊起来抽!!! 一直面容恭谨守在周文帝旁边的冯子芝听得此话,眼中厉色一闪而过。 牛金警觉性极高的转头,胡疑地打量了一下这个执掌大半个东厂的死阉人。 牛老匹夫,别胡闹!贺齐斥了他一句。 胡闹!?老子我胡闹什么!?牛金被贺齐这话吸引了注意力回来,娶媳妇不用银子?买宅院不用银子?生娃娃不用银子?养下人不用银子?现在这么小就把银子用光了,那以后怎么办?向来粗枝大叶的他把话说得头头是道。 他还很有先见之明的道:皇上,这次绝对不能骄惯敛小子!一定要好好的训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才是!周文帝对贾敛向来是最心软的那一个。 别啊!皇爷!贾敛闻言惊慌地看向周文帝,依他对牛金这混人的了解,他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绝对会把他吊起来狠抽一番的! 〒▽〒皇爷!救命啊! 牛金周文帝欲言又止。该怎么办?这二千两黄金应该是这些年来他赏赐下和敛儿那老祖母留给他那三成的财物加起来的总数了,再多怕是没有的了。但周文帝现在一想起贾敛傻乎乎的派银票,也手指痒痒的,恨不得抽他一顿。 在周文帝犹豫抽不抽贾敛c牛金已经准备好绳索和拳头粗的军棍,只待周文帝点头就立时以猛虎下山之势绑贾敛起来,一顿军棍招待c贾敛亦不复刚刚连杀四人的气势,变得担惊受怕后,贾敛的小天使替他解围了。 本文[红楼剑三]且听一曲将军令独家首发在123言情,未经许可不得转载!请支持正版!/kphpn一velid一2610638 皇上,时辰不早了,内阁的奏折已经呈上养心殿了。冯子芝敛眉躬身,不亢不卑的道。 嘻嘻!还是小芝对我最好!!贾敛满眼都是亲近和感激的瞧向冯子芝。 冯子芝高冷地撇开头,耳朵却染上一丝红色。 周文帝沉吟一下,决定还是放贾敛一马了。这个傻孩子是未反应过来,待会他应该也就追悔莫及的了。 只是 周文帝深不可测的注视了冯子芝一眼。 冯子芝恭顺的身子微不可察的一颤。 周文帝收回视线,拔出腰间剑,剑指前方,道: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今北方匈奴左贤王呼韩邪狼子野心,屡屡进犯我大周,心怀不轨,欲联同西北突厥c鲜卑c柔然四族起兵作乱!若不早举殄灭之,边患未巳!王师,奉天应命,唯受朕遣,只诛不臣,只讨不义,只伐无道!今选将练兵,朕已决意于立秋之时,起精兵强将三十万,亲征呼韩邪! 顿时,贺齐等人齐齐叩首,满腔激动的道:诺!臣谨奉诏! 大周朝的武将最是抱团。平日里抱成团,不管外交上碰到任何风吹草动,将军们的意见出奇的一致,一个字──打!武将需要功劳,功劳越大才能让自己地位越高,有了这股子同进同退的团结氛围,就算是文人一般来说即使看不顺眼也不敢面对面对上军方。 见得众将情绪激昂,恨不得战马□□在手,立时就跟呼韩邪部杀个你死我活的模样,周文帝满意的点点头,打算摆驾回宫了。 臣等恭送皇上。诸将恭送道。 临离开蓝田大营前,周文帝怜悯地看着跟着激动,小脸红通通的贾敛,终究是于心不忍。 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知道,这些年来,贾敛除了不姓李外,与他的儿子没有分别,周文帝对他知之甚详。 小冯子,待会从朕的内库里取三千两白银给敛儿。免得他一会儿过于悲痛。 是。冯子芝恭顺的应下。 这个小冯子周文帝眼中闪过异色。 一些耳力惊人的将军和周文帝身边的诸皇子都清清楚楚的听到周文帝的这番话。 将军们还好,只是感叹一下这荣国公幼子贾敛圣眷之浓,不拉好关系,也不能得罪。 诸皇子却是心思各异,各有想法。 周文帝不理会他们,也不需要理会他们的想法,坐上御驾回宫了。他走了,也拉走了八位皇子。 待得周文帝远去,败家的小子!给老子拿来!牛金用他那双熊掌往贾敛怀里伸去,不住地翻找什么似的。 牛伯伯!你做什么啊!?贾敛突然被袭胸之下,大惊失色,胸中一口怒意上涌,惊怒之下忙不迭的想要推开牛金的熊掌。 哼!感受到来自贾敛的巨力,牛金冷哼一声,手上用劲压回去。 贾敛只感到自己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痛楚,疼痛刺激下神智也清醒了一些。 哈哈!拿到了!牛金突然哈哈大笑,嚓的一下子从贾敛怀里抽出几张纸。 贾敛定神一看,卧槽!不就正正是他仅余的四张一百两。 牛伯伯!你这是干什么!?贾敛惊恐的问。他刚刚向系统把这八年来各种大大小小任务得来的金兑换成银票,系统硬是扣了他百分之一手续费后,他又视钱财如粪土的大手大脚地把二十万两银票都派了大半,这四百两可是他仅余的私房来的。 这四百两呢!老子给你好好保管,免得你这败家子转头就把它都散出去!牛金喜沾沾的点算着这笔意外之财,头也不抬的哼了哼说。 只怕是保管保管着,这四百两小天使飞进了你牛魔王的口袋里,到时候我还能拿回来的吗!?贾敛是说一千道一万个不相信牛金的说话。 要不是打不过他,贾敛早就一记龙吟把他怼上天了! 等等!二千两黄金?? 贾敛如梦初醒。他刚才太兴奋,轻言许下了一人一百两银子,并且让直接让系统兑换银票出来,现在才省起自己居然一掷千金,把二千两黄金c自己八年努力所得全都轻易地送了出去!!! 这还不够,一旁的奔宵又打了个响鼻儿,上来向贾敛撒娇。 奔宵的马草啊!! 贾敛石化了。 对一名合格的天策来说,马就是他的情缘,陪着他散步c奔跑c打架c看风景c走过一个又一个的艰辛的日子。所以,奔宵对贾敛的重要性可见一班。 贾敛对培育奔宵一事向来不遗余力,每天亲自替奔宵洗澡和带牠到城外跑上几圈;每一月就让御马监最顶好的养马人检查牠的身体;夏季时让牠处于荫凉之下,防止中暑;冬天则注意让牠保持温暖,不受寒气侵袭;而喂食的草料更是选择由系统所提供最好的草料──皇竹草。因此,奔宵的马躯矫健俊美,别具风姿,四肢有力,日行千里,实在是有贾敛的一份功劳。 当然,俗语有话: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系统所提供最好的草料,价格自然也是最贵的!一颗皇竹草的价格就要七金!一日一颗皇竹草,一月三十颗皇竹草,换句话来说,一天七金,一月就要二百一十金!他这最后的四百两白银私房也就够奔宵吃上半颗皇竹草,还不知道系统会不会出售半颗的皇竹草呢! 贾敛在心里计清这道数后,顿觉晴天霹雳。看着亲近地伸舌头舔上自己脸颊的奔宵,他只感到自己深深的对不住奔宵,追悔莫及。 果然,生贾敛者父母,知贾敛者周文帝。 看着贾敛突然变得垂头丧气的样子,牛金和贺齐面面相觑,虽然不明所以,但这也是一件好事。 贾敛第一次杀人,杀的就是自家同袍,还一连杀了四个,把他身上潜藏的戾气引发了出来。尽管不是太明显,但手上人命不下于数百,间接十数万的牛金和贺齐敏感地感受到了。 生怕贾敛因着第一次杀人而走向极端的两位老将军才默契地演了刚才那一出戏。 尤其是牛金,牛金都算是从小看着贾敛长大的,但贾敛刚才那浑身都在散发着浓浓戾气的模样,是牛金从未见过的。在戾气影响之下,牛金玩笑的出手时,贾敛不自觉用上最强的力度还击。如果接招的那个不是天赋异禀的牛金,哪怕是贺齐,手都得被折断。 当然,作为聘请军中第一人(牛金语)出演的费用就是那四百两银票了,而军中第二人(牛金语)则是纯属友情演出。 破军星在数为杀气,贾敛今天手上染了血,激发了他的命星,性情不免得有所偏移。若不是有牛金这一出,只怕性情会越发暴躁c残忍,王翊多年来的苦心教导就会毁于一旦。 敛小子!若是敢再如此败家,老子就代你爹抽你一顿!牛金大刺刺的道。 敛知道的了。贾敛那个懊悔啊!他花钱实在太不计较后果了。 去去去!见到你这败家子就烦!老子告诉你!要是敢把老子家的崽子都教坏,信不信老子扛着你去荣国府与你爹好生理论?作为大周朝诸将之首,甚至隐隐压了贺齐半分的牛金自然是有这个底气。 贾敛也不在意,向一旁的贺齐和诸将有礼地打了招呼后,才告退。人家诸位将军不论是否出自本意,终究是帮他赶了那温盛吉出军队,即使不便明言,也要好生相待。 留下牛金如鱼得水似的跟诸位将军侃侃而谈,大说特说自己如何的英明果断,如何的勇武过人,在不久与呼韩邪部的大战里定会如何如何。 贾敛蹬蹬蹬的又跑回自家的一曲士兵里。 冉封c池苍等人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家军侯。 他们之前不知道贾敛有真本事,带着偏见称他小白脸都是因着觉得贾敛长得好。如今抛开偏见再看贾敛,更觉得自家这位军侯长得太出色。 冉封更是心道:恐怕日后自家仍然要打架,还是为了维护自家这位小军侯而打架。 贾敛头一次领兵的兴奋夹杂着对二千两黄金的心痛,无比严肃的命令列队。有鉴于自家兵士有曾经被人用兵阵打得落花流水的黑历史,他决定要操练兵阵。 于是,冯子芝带着三千两白银赏赐重回蓝田大营的时候,就是牛金与诸将侃大山和贾敛杀气四溢的操练士兵。 小芝!把心里负面情绪发泄在操练士兵身上的贾敛注意到冯子芝的到来,命令士兵们休息一刻钟后,就飞扑到冯子芝身上。 qaq!宝宝心里苦! 士兵被自家军侯操练得不要不要的,一听休息如获大赦似的东歪西倒起来。他们看着冯子芝的眼神像是会发光似的:这位恩人公公一身浩然正气,一定是皇上派来从小恶魔手里拯救我们的!我们以后再也不骂死太监c奸阉了! 小芝贾敛不服刚刚铁血硬汉子的英武少年形象,委屈的瞧住冯子芝。 别哭。冯子芝凉凉的回望了那群没用的士兵一眼,轻抚贾敛的后脑。 这三千两银子是皇上令我带给你的。冯子芝示意一旁盘上装着的几大锭白银。 三千两银子也就三十金,只够奔宵吃上四天草料。 贾敛不知是高兴好还是发愁好。 体贴的冯子芝私下递给他一叠银票,这一万两银票你先拿去用。 还有,前阵子你给我的甜象草种子,我找人种下去,已经收成了一大遍了。冯子芝淡然的道。 这惊喜来得太突然了!上一刻贾敛还在担忧奔宵昂贵的口粮,下一刻冯子芝又是塞银票又是送马草的,一下子就解决了贾敛的烦恼。 啵!贾敛在冯子芝俊秀的脸庞上打了一个响亮的亲吻。 冯子芝愣了一下,然后连忙环顾四周,发现连身后的番子亲信都把目光放在地上,才轻呼了一口气。 小芝对我真好,我没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贾敛阳光的笑容使整个天空也亮起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遗书 我以身相许,可好?英武的少年将军站在偌大的校场中央,被轻轻摇曳的阳光照耀着,好像一直带着笑意的问。 冯子芝怔怔的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染上一丝红晕。 良久,别闹。他轻轻的斥道,似是无容置疑,又似是言不由衷。 他低垂眼帘,让人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脸上反而更白了三分,身上的那股冰凉惨人的气息又起。 只是,突然一阵温热上脸。 哈哈!奔宵还是这么喜欢你。贾敛欢喜的看着奔宵讨好地舔着冯子芝的白晢的脸庞。 奔宵在长年累月被贾敛喂食系统出品的精品皇竹草后,极通人性。牠知道眼前这位冰凉凉的好人解决了自己草料的问题,就不住地用舌头替冯子芝舔脸,还亲昵地用头去拱冯子芝的胸膛。 冯子芝眼神一暖,也不介意奔宵把他的玉白色蟒袍拱得乱糟糟。 哦哦!好了,奔宵别弄乱小芝的衣袍啊!贾敛却看不过眼的嚷着。 然而,奔宵状似鄙视的瞄了贾敛一眼,况若未闻的打了个响鼻儿,继续讨好地蹭蹭自己未来实际上的喂养者。 贾敛大怒,一手伸出,就要把自家的白眼马拉回来,狠狠地教训一顿。 奔宵深知自家饲主的武力值惊人,尤其是在蛮力上。只见它眼睛一转,溜到冯子芝身后,躲开贾敛的捕捉。 造反了吗?你还敢躲!?贾敛笑吟吟地勃然大怒,兴致勃勃的跟奔宵玩起团团转起来。 作为团团转的中心点,身不由己地转得几个圈后,看着贾敛爽朗的笑容,冯子芝也放下纠结,拉偏架起来。 一手护着身后的奔宵,一手拦截贾敛。 团团转就变成了老鹰捉小鸡,二人一马在校场玩得高兴。 哼!而还站在点将台上与其他将军侃大山的牛金看到这欢乐的一幕,不由得用鼻子重重的冷哼一声,也不继续吹牛了,竖起两道粗眉,脸色不好的瞪着下面那二人一马。 你等先回去处理军务吧!贺齐挥挥手,挥退他们。 诺!众将原本还因牛金突然变脸而不知所措,听得贺齐的话连忙抱拳应道。 待得众将远去估摸着听不到他们对话的时候,贺齐才蹙眉道:你这老匹夫是发什么的疯?别人的事与你何干?他自然是知道牛金愤怒的原因。 牛金愤慨的说:怎么不关老子的事!?贾敛是他从小看大的,和他家的崽子牛继宗相交莫逆,老子家的继宗和敛小子情同兄弟,老子也把他当亲侄子的看待! 本文[红楼剑三]且听一曲将军令独家首发在123言情,未经许可不得转载!请支持正版!/kphpn一velid一2610638 他这小子武功c兵法c品性的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是就是跟这些死阉人,尤其是东厂的死阉人交情太好!!牛金有一个跟随他多年的下属被东厂缉拿,原因不过是因为在家中醉酒时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话,类似太子无德c诸皇子之中以大皇子最长该为储君的话语,依牛金看起来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牢骚,没什么大不了。然而,这位下属却因这一件小事而被杖打三十,全家发配边疆为奴。 好了!你傻了吗!牛老匹夫你就算是嫌命长也别连累家中妻儿!贺齐疾言厉色,他也有所耳闻牛金属下的这件事,皇上是明君,他扶持东厂自然有他的理由。人家阉宦怎样了?又没有招惹上你,你那下属一事是他自己作死搅进与皇子有关的是非里,怨得了谁? 牛金虽然明白,但就是过不到心里的那一关,吹胡子瞪眼的瞪着冯子芝。他清楚记得他那属下被行刑当日,这个年纪轻轻却身居高位c手握大权的东厂宦官就坐在黑檀木木椅上,披着一件黑色斗篷,冷峻而舒坦地品尝着一杯贡眉,悠然自得的观赏着下方被杖打得血肉横飞的场面。 仿佛感受到来自牛金的怒视,冯子芝身子一停,抬首冷厉的回视牛金。他知道不论是朝中的文武百官,还是民间的庶民百姓都对他们这些内侍有偏见,认为他们挑拨是非,陷害忠臣,祸乱朝纲。但那又如何?他做事,从来都不是为了他们。 半响,冯子芝率先收回目光,整整衣袍。 我走了,还有很多事务等着我处理。冯子芝细长锐利的黑眸透出一份温和,让一旁随侍的番子震惊莫明。 冯子芝在贾敛面前,即便再怎么冷漠强势,也会带着几分柔软;而贾敛在冯子芝面前,即使再怎么杀伐决断,也会带着几分亲昵。这也许才是最真实的他们。 那那你慢走,不要太累着自己。你看你脸都白了,公务繁重就交给手下人替你分忧,多出门晒晒太阳贾敛依依不舍的唠叨着。 冯子芝没说什么好不好,就这样静静的听着。 他和牛金c贺齐一样都感受到来自贾敛身上那股不受控制的戾气,不同的是,他选择了用嬉闹的方式,不知不觉间贾敛最后的那股戾气都烟消云散了。 冯子芝一边听,一边在心里谋划着些什么。他的布局已经开始了,只待仇人入局。他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亲人报仇,只是为了自己。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年,但冯子芝依旧深深的记得那段地狱般的日子和刻骨铭心的痛楚。 皇爷,东厂在边疆的番子查探到匈奴大单于伊稚斜已经得知我大周的准备攻打呼韩邪的消息,派出了三万精骑支援呼韩邪部。戴权踏着匆匆的脚步,向周文帝禀报。 周文帝神色一紧,三万精骑加上呼韩邪部本身的五万骑兵,八万精锐骑兵配合上数千射雕者在无边无际c最适合骑兵冲锋的草原上,可以说是战无不胜的军队。 他问:知道是谁把消息传出去了吗? 是呼韩邪派暗探混入兵部尚书刘儒家,成了书房小厮和戴权迟疑了一下,和太子家令尤时泰把消息传给草原的。 尤时泰?周文帝脸色暗沉,喃喃道。 要不是看在已故发妻孝元皇后的份上,单说尤时泰助太子杖杀太子左庶子谢庄和太子右庶子杨玄素一事,他早就把这小人也杖毙了!没想到他不过是忙于平复谢家的怒火和准备向北用兵一事,抽不出手理会他,这小人非旦没有静思己过,倒是让越发的胆子大了。周文帝眼中杀机一闪而过,右手拇指微微磨蹭食指。 跟随周文帝多年的戴权知道,他这是动杀心了。 传朕旨意,太子家令尤时泰深负太子恩德,凭藉权势,无复顾忌,擅作威福,开贿赂之门,跋扈不臣。着,免其太子家令一职,杖责二十,回家闭门思过。这显然是不给太子面子了。 戴权原本已经弯曲的腰背更是再俯下三分,不敢直视周文帝的脸,继续汇报道:尤时泰收了一个鲜卑马商三万两银子c海水瑞兽纹明青花瓷一件。而那个鲜卑马商是鲜卑王拓跋翳槐派出来的暗子。 周文帝一顿。 鲜卑王拓跋翳槐?那老不死贼心不死,廿一年前那役的损失,只怕鲜卑已经恢复过来,不过他的鼠胆倒是没涨多少。看来拓跋翳槐是对呼韩邪的提议动心了,但又不想冒风险,就派人把大周用兵的消息传给匈奴。接下来这一战大周的胜败都关乎他们的四族联盟的建立,只要大周败或小胜,他们四族都会像苍蝇闻到鲜血一样扑上来。 此战不单止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一个星期后,杀!蓝田大营里杀声震天,贾敛领着一曲士兵与他人一样骑着战马,纵横驰骋,弯弓射箭,杀气冲天。 锵锵锵锵!暸亮的鸣金声响彻在整个蓝田大营里。 所有人集合!立即集合!伴随着鸣金声,一队队兵士疾驰而来,大声传达命令。 蓝田大营占地极广,附近三百里之地都被周文帝归入蓝田大营范围内。各新老部曲都散布在各处训练,传令兵疾驰而去,只留下他们高亢的声音。 贾敛抬头望向自家亲老子。没错!是亲老子贾代善。周文帝把他派入蓝田大营统领一军,成为贾敛上司的上司的上司。 贾代善也是一脸疑惑,但疑惑归疑惑,即使是被闲置了五年,但身为老油条,深知军令如山的道理,恪守军令,问都不问,就立即领自军策马回营。 陆陆续续的,不少兵马都由自家主将带领下回到蓝田大营的校场里。 不过三刻钟,蓝田大营的二十万兵士已经齐集校场之上。 嗒嗒!嗒嗒!一阵急骤的马蹄声自远方而来。 禀将军,蓝田大营二十万人马到齐!一名武将向身穿一套整齐装甲,威风凛凛的牛金禀报道。 牛金扫视了一眼军阵,发现整整齐齐的,每个接触到他目光的兵士都挺胸收腹,雄赳赳,气昂昂的,满意地点点头。 他就站在点将台上对着眼前这黑沉沉一遍的人头,大吼道:弟兄们:我们期待已久的好事来了,皇上派我们去草原,打匈奴!!! 打匈奴!打匈奴!打匈奴!声声吼叫声响彻云霄,震得地面都好像在抖动的。 当年匈奴c鲜卑c突厥c柔然四族大举入侵大周朝,所造下的杀孽和恶行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消逝而过去,反面越发的深刻。蓝田大营将士中有不少的父母族人等都在那一役战死c被虐杀c被害得家破人亡,所以牛金一说打匈奴,众将士都是群情激奋,无不是振臂高呼! 现在本将军予你等一个时辰收拾行装,给家人留下一封书信!一个时辰后,全军出发!兵指匈奴!!牛金大吼道。 诺!全军慷然应诺,一股金铁激昂与悲壮的气息交织缠绕。 那封书信,是大周的惯例。每逢军队出征前,总会留下一点时间给士兵写信。如果能回来还好,那封信就一把火烧了;如果回不来,那封信就是士兵留给家人的遗书。 接过分配给自己的毛笔和白纸,贾敛怔怔的看着虚空。 他有很多事情想写,有很多东西想说,但真的要下笔的时候,又不知道该写什么。 他想写给皇爷,写给师父,写给小芝,写给哥哥,写给瑚儿和琏儿,写给牛继宗,写给伴伴,写给王伯,写给贾敏 有太多的话想写下,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是好。 军侯,你写成怎样了?冉封好奇的伸头过来。 悲伤的气氛被破坏,贾敛一把推开他的头,没好气的说:还未写,你呢? 我破天荒的冉封居然有点支支吾吾,脸有羞红。 贾敛好奇的抢过他手里的白纸。 一看,就乐不可支地笑起来。 娘,匆今心,x儿不x,今后未能xx在娘身边,娘切匆x心。大弟二妹定要好好xx娘,娘年纪大,眼x不好,要提x她注意休息,切匆过于悲xcx神。日后哥哥不在,要努力x气,让家里过上好日子不肖子封绝笔读到后来,贾敛语调沉重,双眼微湿。那不肖子封绝笔六个字的墨汁尤为浓重且清晰,不知道冉封是练了多少次才写得这么好的。 封冉是穷等人家出身,字识得不多,整封信里错字连篇,甚至有很多简直不成文字,但这些内容却触动了贾敛的心。 军侯别看了!我知道我的字不好,很多字都不懂怎写,你就别笑我了。冉封摸摸头,不好意思的道,伸手想要抢回自己的信。 贾敛侧身闪过。 对啊!你的字丑得不得了,通篇错字,要弟弟妹妹如何看得明白。贾敛强带笑容的奚落他。 但下一刻,只见他把白纸整齐地铺在地上,举起毛笔,一字一句工工整整的重新替冉封誊写上去。 别傻站住了!还不快些过来,你这个丑字是不是睛字?贾敛正正经经地勾出一个个好看的小楷,仿佛是在抄写什么高深的文章似的。 啊?啊!是,是睛字。冉封一愣,惊喜地点头。 被王伯操练了二千多个日夜的书法,贾敛的小楷写得又快又好看。 本文[红楼剑三]且听一曲将军令独家首发在123言情,未经许可不得转载!请支持正版!/kphpn一velid一2610638 不过一会儿,一封完整的信就出来了。 娘,勿念,孩儿不孝,今后未能侍奉在娘身边,娘切勿伤心。大弟二妹定要好好孝敬娘亲,娘年纪大,眼睛不好,要提醒她注意休息,切匆过于悲伤c劳神。日后哥哥不在,要努力挣气,让家里过上好日子。 不肖子封绝笔 冉封红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摸摸这封细致整齐的信,艰难地掀起一个微笑感谢贾敛。 军军侯。这时,旁边一个小兵轻轻的唤贾敛。 贾敛认得他,也是他那一曲的士兵。 你你能不能能不能小兵年纪看来不过是比贾敛大一点,约十六七岁的模样,踌踌躇躇的。 贾敛鼓励的看着他。 小兵好像因此而鼓起勇气,一口气的问:军侯你能不能帮属下也写一封信? 说完之后,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脸上尽是掩不住的慌乱。 平民百姓或者军户出身的士兵很难有识字的机会,他们一曲人里不懂写字的占了大半。高门大户出身的贵族子弟岂是他们这些目不识丁的小兵能够指使的,小兵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发什么疯,竟然一时昏了头,提出这个请求。 咱们曲里很多兄弟都不懂字,只有池苍那家伙是道家弟子出身,识文断字不在话下。你看,他身边多的是兄弟围着他,请他帮忙写信。冉封小心地把信折迭好后,就亲近的揽着贾敛的肩,指着不远处被重重包围的池苍道。 吶!自家兄弟,举手之劳又何足挂齿。想写什么?贾敛爽朗的一笑,接过小兵手上的纸笔,问。 啊?啊!小兵不可置信的看着贾敛,好一会儿才颤抖的道:我我想说:爹,小五出去打匈奴,替娘报仇了。以后小五不在你身边,你得记着每隔半个月就去城北华大夫那买药酒,不要嫌贵,你那老寒腿可得仔细的记得早晚要把饭菜翻热才好吃,别整天嫌麻烦光吃冷的,会吃坏肚子的。到时候小五不在,可没有人三更半夜抱你去看大夫了 贾敛听着他的话,洋洋溢溢写了一大张纸。 小兵心满意足的捧着这封信,连声向贾敛道谢。 军侯,到俺了!到俺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贾敛身边也围了重重的士兵。 一名膀大腰圆的兵士从众多士兵中成功挣扎出来,抢先把纸笔交给贾敛。 好,想写给谁?贾敛微微的笑问。 就就写给俺媳妇。膀大腰圆的兵士羞涩的摸摸后脑。 媳妇,俺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俺要是有个万一,你就是改嫁了,俺都不会怨你,只盼着你能把肚里的孩儿诞下,交给俺的族人或者同袍养着。俺在房屋里东角墙下面数上去第三格放了八两七吊钱,你想吃什么好吃的,过冬要买绵衣什么的,都用这些钱吧俺知道俺不是个好夫君,经常不着家,你记得要找个能护得着你又顾家的好汉子才好嫁啊!千万别看上那些衣冠禽兽,斯文败类的 贾敛就这样,一个又一个的,替自家的士兵们写好也许是他们最后一封信的信件。 妹妹,你成亲的时候,原谅哥哥不在了。那周家子是个好的,周家亲家公亲家母也是慈善人,你到时候得好好孝顺公婆,照顾夫君,别再耍小脾气了。你的嫁妆哥哥也安排好摆了在床底下,钥匙放了在柜里第二架。你嫁了做周家的媳妇,就要坚强起来,如果周家子对你不好,你就去找公婆评理。要是他们姓周的待你不好,你也千万别要委屈自己。哥哥在城南还有几个朋友,你也认识的。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去找他们帮忙,千万千万别委屈自己 大半个时辰后,终于替最后一个士兵写好信,贾敛右手轻颤。不是因为字写得太多,而是心太沉重。也许,他终于明白师父整天所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是什么意思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坐在安静的角落里,贾敛徐徐摊开分配给自己的纸张,毛笔蘸饱了墨,高高悬在纸上,却迟迟不曾落下。他替很多士兵写了他们的信,唯独自己的那一封不知道该怎样写。 许久以后,一滴墨汁滴溅在纸上,迅速浸染开来,就像一朵绽放在隆冬里的黑色梅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匈奴来袭 此次一战,蓝田大营除了留下三万新兵镇守大营,守卫东都外,其余二十万精锐尽出,直指北方。 当然,这二十万大军也不是随周文帝一起进军的。要知道二十万大军每天的粮食就是一个不少的数目,配上周文帝御驾慢吞吞的速度,可是会加重不少不必要的负担。因此,贺齐除了安排五万兵马徐徐护送周文帝北上外,就把那十五万兵马分批,全速前进。 而贾敛和贾代善就身在牛金统领下的第一梯队,率先开往北方。 作为大周上将军,牛金带领五万先锋军日夜兼程,务求第一时间到达边城接管全局局势。 停!!牛金勒马喊道,传令下去!全军就地休整,生火煮饭!一个时辰后直接赶至雁门郡! 嘶──贾敛从奔宵身上跃下来,走了两步踉踉跄跄的,倒抽一口冷气。 他虽然精通马术,但从未曾像今天般日夜都骑在奔宵身上昼夜兼程的赶路。高强度的骑马让他的大腿内侧被马鞍磨破了皮,染红了雪白的亵裤。 轻皱着眉头,贾敛一瘸一拐的拉着奔宵往一旁的树下暂且歇息。 军侯,吃不消了吧?跟随在贾敛身后的冉封见状,立即上前扶持着他,挤眉弄眼却不含分毫恶意的打趣道。 身后的兵士也善意的大笑起来。 自从贾敛替自家士兵写过信,大家又一起拚命赶路后,关系再次进展了一大节。从前基础忠诚度是10点(形同陌路),经过一系列任务后升至70点(赤诚相待),贾敛又是写信又是共进退的又加了10点,现在贾敛这一曲兵士对他的忠诚度足有80点(碧血丹心)。只要不是命令他们谋反c公然违抗军令c烧杀抢掠等这些极度不符他们价值观的命令外,他们什么都可以为贾敛去做。 吃不消的贾敛翻了个白眼,给了他一肘子。 池苍嘴角含笑的上前接过贾敛牵着奔宵的缰绳,把奔宵带到一旁喝水。 怎了?贾代善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不知道贾敛杀人立威,率领自家曲士兵打败温盛吉那一曲人事迹的他,生怕自家么儿吃亏,连忙赶过来替贾敛压场,严肃的问。 禀将军,只是属下在与弟兄们取笑而已。贾敛不卑不亢的回道。 军营中无父子亲眷,只有正三品平北将军贾代善和小小军侯贾敛而已。在军中,贾敛一直用公事公办的态度来应对贾代善,贾代善也心照不宣的在面对贾敛时,一直不苟言笑。所以,除了牛金c贺齐等寥寥几人外,其余人等只以为他们是上下属的关系,不过是恰好姓贾,并不知道他们是亲父子。 嗯。见贾敛确实与士兵们相处不错,贾代善微微颌首,贾军侯你且随本将军过来。他经验老道,一看就知道贾敛的大腿内侧磨损了,打算私下替么儿上药。 诺!贾敛应下。 军侯不顾冉封和池苍有所顾虑的目光,贾敛推开冉封的扶持,没事的。咬着牙,步履蹒跚的就要跟贾代善走到一边。 贾代善也看得紧张,已经准备不顾自己的将军威严,出手搀扶。 此时,一只葱根般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架着贾敛的胳膊。 贾将军,咱家找贾军侯有事商询,你且先把贾军侯借给咱家可好?话虽如此,但来人的语气却无半点可以商酌之处。 只见,冯子芝连看都没有看贾代善一眼,说话的语气也有些漫不经心。 贾代善一顿,脸色不太好的道:贾军侯身子不适,冯公公有事还是迟上一会子再说吧! 呵!冯子芝冷笑一声,勾起一个冷淡的笑容,咱家亦是受人之托,贾将军此话,倒是让咱家难为了。说罢,不理会贾代善的反应,就径自把贾敛架到一棵茂密的大树后。 贾代善一呛。依冯子芝的身份,能够托他的人又有谁?来去总离不开是宫里头那一掌能数出来的人物。 而见过贾敛和冯子芝在校场嬉戏的冉封c池苍等人却反而松了一气。冯公公与军侯相交莫逆,感情深厚,不会害了军侯。 反倒是贾代善,他们一直认为这位超品荣国公c正三品平北将军嫉妒同样姓贾的贾敛年轻有为,所以一直没有给过贾敛好脸色。这次贾代善单独叫走贾敛,他们生怕这位贾将军是要下手害了自家贾军侯。 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树后,冯子芝架着贾敛小心的坐到地上。只是,终究是触动了身上的痛楚,贾敛闷哼一声。 冯子芝从手袖里掏出一包上品止血散,这还是贾敛送他用的,示意贾敛脱下裤子,好等他替他上药止血。 贾敛也不作声,任由冯子芝替他上药,两人从小就在一次,哪次贾敛在宫里玩得一身汗水,不是戴权和冯子芝替他抹汗的?他早已习惯了。只是,他身上的一样东西生怕冯子芝看到后会伤自尊,刚好看见旁边有一棵芦荟,顾不上它边部的尖刺,就折下两块下来,装作玩耍似的,虚掩着要害。 他这样的小技俩自然是暪不过冯子芝,一丝浓浓的笑意在冯子芝眼底闪过,脸上平淡如水,若无其事的问:怎了?还害羞了?手指不动声色的摩挲了几下贾敛的大腿內側。 才没有。贾敛涨红了脸否认。 呵。冯子芝知道他脸皮薄,再逗就出事的了,也不再逗他,直接干净俐落地替他上药。 果然,系统出品必属精品。不过一会儿,贾敛就感到磨破了皮的大腿内侧上传来阵阵凉意,不复一丝疼痛。贾敛闭上眼睛,感受着难得的凉爽感觉。 好了。冯子芝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不急不忙地把沾上药粉的手指逐一抹干净。 在他抹手指之际,见得贾敛一脸享受的闭目,久违的恶劣因子突然在他心底冒出。冯子芝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见贾敛真的在闭紧双眼,就从一旁地上随手拾起一枝树枝,轻轻的往贾敛手里的边缘有尖齿状刺的芦荟戳下去。 啊!!! 惨无人道的一声大喊惊飞了树木间不知多少飞鸟。 冯·子·芝!!!贾敛恶狠狠的喊道。 走吧!去吃饭。一路急行军了五c六个时辰,你也该饿的了。精明的冯子芝冯公公早在一招得手后就已经把手里的树枝抛开,双手背负,恍若不闻似的关切地说。 贾敛气极反笑,他怎生就没发现这人居然是这样的脸皮厚的!不过来不及控诉他恶劣的行为,贾敛连忙侧侧身,打量自家的小贾敛有没有受伤。其实,冯子芝都不过是他开开玩笑,轻轻的一戳只是让芦荟的尖齿状刺有一点点的触碰到小贾敛,贾敛不过是因为突然感觉到脆弱的小贾敛被尖状物刺到,才会惊吓得大喊起来。 收拾好就去吃饭了。冯公公长袖一挥,不带走一根树枝的从容地离开,顺道三言两语就把闻声而来的冉封等人打发走了。 贾敛一脸羞愤。但半响后,就只得苦笑一下,无奈地摇头,自己穿好裤子就当没一回事发生过了。 这次冯子芝之所以会随贾敛等人一起奔赴战场,除了是因为他是掌握大半个东厂的掌班,有利调遣番子北上四出搜集情报,镇得着场子,能够直接东厂的情报与军方分析外,也有朝中恐军方势力坐大的文官出手之故。 文官们振振有词的要求周文帝派出一位朝廷重臣作为监军。 什么《太子少保兵部尚书节寰袁公神道碑》所记:若监军道高出不致死,以带甲数万窜,不宜从熊廷弼之请,复使监军令怠玩而忘其死;况廷弼曲怙,贺世贤何法纪之有,则熊廷弼c高出之头可斩也。c什么军专将柄,司礼为阿衡。每一句明里暗里都是请周文帝派出文官做监官节制牛金,万一牛金领着几十万大军想要意图不轨,他们就能立时把他咔嚓了! 种种引经据典的陈明利弊,让他们心情振荡,认为自己简直是敢于直言心为国的忠臣魏征c于谦之后,文死谏,武死战c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节死义就在今日,齐齐跪在太和门外,大有周文帝不采纳,他们就集体一头撞死在太和门柱子上的气势,让周文帝一阵气绝。 然而,深知他们心里弯弯道道c同为文官,甚至是文官之首的王翊特淡定的喝了一壶茶c看够戏后,转身就走,抄小路走进养心殿面见憋气窝火的周文帝,说了一句话。 下一刻,戴权就走出养心殿,向一众跪到在地上的文官宣旨,内容大意如下:你们这些文官一心为国,朕心甚悦。但众位爱卿个个也手无缚鸡之力,身子虚弱,经不起军中艰苦的日子,朕对你们这些国之栋梁各有大用,就不要掺合军中事务了。不过,考虑你们所言也挺有道理,朕决定派殿上太监冯子芝出任监军一职,以辅助上将军牛金开展对北事务。 理解文官心思的永远就只有文官。 王翊知道文官是想藉监军一事,趁机在军中安插钉子,发展亲信,扩大势力,打压军方。而且,甚至有不少与几位皇子藕断丝连c过从甚密的文官打算替背后的皇子插手军中。他清晰的明白文官乃至皇子在军中发展势力的坏处,干脆让周文帝下诏,断了他们的心思。 所以,原本就有意北上控制大局的冯子芝得到这个从天而降的好机会,一跃成大周朝最具权力的人之一,出现在这五万先锋军之中,监管三十万兵马。 在一个时辰后,五万军队再次启程。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骑马,吃饭,再骑马。贾敛一行人从雄伟繁荣的洛阳出发,披星戴月的穿过重重关口赶到荒凉无际的边城──雁门郡。 眼前是无穷无尽的草原,一阵风吹过,泛起阵阵草浪,翻腾远去,一派天苍苍,野茫茫的景像,好不壮阔。 再往前,就见古老的砖墙随着群山万壑绵延伸展,跌宕起伏,彷若一条巨龙在这山中蜿蜒盘旋在崇山峻岭之间,隔绝外敌的进犯。 越过了长城,那儿就是匈奴的地界。自匈奴四族联手大举进军大周朝后,那里,周朝的军队已经廿多年没去过了。 一抵达雁门郡,牛金就没再能停过,不!应该说的是自周文帝决定要打仗的那一刻起,大周整个帝国机器的齿轮就好像上了发条似的不知疲倦地运转起来。 只是,大周的军队来得快,呼韩邪部的反应也不慢。 军中已有斥侯来报,在城外五百里不时发现有匈奴骑兵的踪影。 牛金派人再探。 五天后,一伤痕累累的斥侯带着一个早已身死的同伴,奄奄一息地骑着战马回来。 匈奴集结十万骑兵于六六百一句话都仍未说完,就已经瞪大双眼,死不瞑目的咽下最后一口气去世了。 牛金性情豪爽,爱兵如子,深受军中士兵的拥戴。而这一次,未战先损,眼睁睁的看着自家袍泽死不闭目。他深吸了一口氣,把满腔的怒火都埋在心底里,沉重地伸手替斥侯捂上双目。 贾敛等军侯以上职位的军士走进大厅里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贾敛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连忙把自己缩在自家亲老子贾代善的身后。 依牛金火暴的脾气,若是在战阵之上或危急关头之时,他还能冷却头脑,指挥若定。但日常之中,他这道火气无论如何都得发出来。只见牛金铜眼一瞪,怒发冲冠,摔桌子c摔木椅的,把很久没有见过他发火的众多老将军吓了一吓,任由他如响马进村似的,把厅中的一应物事摔得干干净净。 而这个时候,成功回收最后一张木椅的牛金眼尖的发现缩在贾代善身后的贾敛,贾敛本人是隐藏得挺成功的,不过他那长一丈一c造型嚣张的火龙沥泉实在太过吸引别人眼球了,一下子就把贾敛出卖了。 牛金大喝:敛小子,先来战个三百回合!!说罢,就拿起摆在一旁的两柄宣花八卦大板斧,大开大合的向贾敛攻去。 贾敛一脸无奈。 早就该料到这牛魔王会有此一举! 一见到牛金凶神恶杀的拎着两柄宣花八卦大板斧,虎虎生风的往自家么儿头上砍去,贾代善是拒绝坐看一宗杀人案发生的。他不知道贾敛究竟做了什么事惹得跟么儿关系一向不错的牛金要痛下杀手,但父子血缘的天性让他第一时间不自量力地挡在贾敛身前,舞动手中的大枪,希望能阻上一时半刻让么儿有机会逃走。 哪里来的挡路?滚到一旁去!牛金竖眉毛瞪眼睛,一斧子砍飞贾代善的大枪,顺道一脚轻轻的把他踢走。天赋异禀的牛金作为少有能够在气力上完全压制贾敛的天生神力,他的力气哪怕放在全大周比较都能成为榜首,配合上宣花八卦大板斧一百四十斤的重量,他挥下的每一斧都有千斤之力。 只见贾代善的手心被磨损了一层,大枪脱手而出,肚子一痛,整个人倒向一旁的武将堆里。在众多人肉坐垫的缓冲下,贾代善除了痛了一下外,倒是没有受什么伤,还能好好的坐起来。 贾敛见贾代善没事,他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个老子耳根子有点软,头脑也不是太聪明,但刚才那螳臂当车的一幕还是让贾敛感动的。 哇哈哈哈!敛小子!老子来也!休要分心!!眼前没了挡路的螳螂,牛金欢悦的用斧头从贾敛的头上往下砍,就要把贾敛一分为二,凶残无比。 大厅虽然说是大,但空间终究是有限,有被牛金乱砸的桌椅东歪西倒了一地,又有众多武将在旁,更堵塞着贾敛能够移动的位置。贾敛双手一动,横着火龙沥泉招架。 牛金有见及此,嘿嘿一笑,收回斧头,献斧纂,攻击贾敛的脸部。天知道牛金嫉妒了贾敛的小白脸有多久,出手凌厉,贾敛若是挡不过就只有毁容一途。由于此招势大力沉速度快,贾敛满身盔甲就算想用铁板桥躲避也不行,只得举起火龙沥泉往牛金的下三路攻去。 上将军!手下留情啊!!贾代善急忙的大喊。 其他不明所以的将军只以为贾代善是在担心自己麾下的小将。 开头那几十招贾敛和牛金还算有来有往,但之后那十几招牛金有愤怒值加成c杀气爆发下,成功把未见过血c未上过战场的小菜鸟·贾敛完虐。 待牛金心满意足地收手时,贾敛百般无奈地挥挥自己被震得发痛的双手。他也就习惯牛金一怒就找人出气,而这个人选通常就是他和牛继宗。他还好,隔三差五才来一次,失败使他越战越勇,勤加修练武,力求有一天能够把牛金怼上天。而作为亲儿子,牛继宗的遭遇就怎生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 两父子在府里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牛金不好说在大白天了,好几次更是不讲道理的半夜三更冲进牛继宗房里,二话不说逮着睡梦中的长子就一顿狠揍。揍完一顿之后,牛金就怒喝:知道错了吗? 牛继宗被揍糊涂了,满腹委屈,虽然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也只得害怕地点头应道:知道了。天真的以为自己服软了,老子会放过他,让他继续睡觉。然而,他对他老子的认识还不够,只能说一句:少年,你还是太年轻了。 要是会这么轻易饶过他的话,牛金就不是专坑儿子的老子了,只见他挑眉挖鼻洞的问:你错什么了? 牛继宗目瞪口呆,他再怎样的耿直也知道不能把自己私下在外打架斗殴,欺凌公侯子弟的事情说出来。傻了半天,他只得举手投降认输,颓然地承认不知道自己错了什么。然后,牛金奸计得逞似的仰天长笑,笑完就揍了他第二顿 老实说,牛继宗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好好长大,没有欺男霸女也没有一蹶不振,只是喜欢把牛金付予他深沉的爱,无私地付予他人,真的是大周朝励志的典范!贾敛不得不钦佩眼神不太好c瞧上牛金还替他开枝散叶的黑白两位夫人教子有方。当然,也得感慨牛继宗身上,牛家的血脉是多么的强大,强大的回复力成功保护着牛继宗活到成年。 在被揍了两顿之后,牛继宗才知道其实他老子就是突然之间心情不大好,想找人揍一顿,但大半夜的,其他人都睡觉了。于是,牛金只好勉为其难c退而求其次的挑选了同在睡觉c不幸的牛继宗 贾敛打着打着感慨起自家兄长顽强的生命力,手上就慢了三分,被牛金看准机会,一招独劈华山就成功让贾敛跪了。 哈哈哈哈!老子纵横天下几十年,不知杀了不知多少好汉,还有何人敢来送死?把心底的憋屈成功发泄出来后,牛金心情大好,挥动着手中宣花八卦大板斧,耀武扬威的瞧向旁边的因着他和贾敛过招,而被逼到一旁的诸将。 冷静的众将表示大敌当前,不跟这粗人一般见识。 牛金只得没趣地放下双斧,熊掌一挥,让厅外的兵士抬着另一具早已死去多时的斥侯尸身入厅,你们都来看看!。 贾代善关切地扶了贾敛起来。 还未真正看到尸体,贾敛已经嗅到阵阵的血腥气飘入鼻孔。他非旦不觉得难受,反而有点享受的沉醉起来。 早已死去多时的那具斥侯尸体面部中箭,箭矢射得端端正正,这说明射箭之人的箭术相当了得,只一箭就要了他的性命。 而刚刚才死不闭目的那位斥侯心脏位置插了一箭,脸色灰白,周身血流如注。 这死去的两个斥侯身上分别中了一箭,只是一箭就命中了他们的要害致死。按军医所说,如果那个带着情报重伤回来性命垂危的斥侯不是因着心脏天生长得稍偏,令原本十拿九稳的致命一箭变成重伤大出血,恐怕他也没有凭借强大意志力硬生生带着同袍回来的机会了。 都说说,看出了些什么?牛金严肃着一张脸,仿佛刚才还在欺压小孩的人不是他。 贾敛你说! 贾敛心中有数,自信的道:禀上将军,凶手该是匈奴的射雕者! 什么? 射雕者?? 不,看起来像是啊! 怎会是射雕者啊?? 对!廿年前对阵匈奴的时候,老夫也在。这手法像是射雕者啊! 众将议论纷纷。 匈奴的射雕者自汉初起就一直闻名于世,箭术精绝,是匈奴的王牌射手,珍稀异常,匈奴各部都是把他們藏得密密实实的,没有参加过廿一年前四族入侵大周之战的将领怕是连见都未有见过射雕者的踪影。 那可是射雕者啊!草原雕的羽毛为了减少滑翔时的空气阻力,在千万年来的进化中,早已经变得油亮光滑,且狡猾异常。如果弓箭不是垂直射入草原雕的身体,就只会在它的羽毛上打滑,很难刺伤或杀死它。 所以射雕不仅要准,还要能拉得动强弓的人才可以射到草原雕。 继续。牛金也不说贾敛的推测是对还是错,不动声色的示意贾敛继续说下去。 两名斥侯身上各只有一箭,再无其他伤痕,这就说明了凶手对自己的箭法极其自信,而他身边的同党也非常有信心,所以并没有插手和派人加以追杀。 而且这些箭矢又粗又长,箭头为铁制,形似月牙鈚箭。大周对铁器管制极严,一旦发现有人出关私卖铁器c军械等物,就立即全家抄斩,灭三族。即使总是会有一些唯利是图,不怕死的商人敢偷偷售与匈奴等外族,但数量极少。匈奴箭镞形制多样,有铜c铁和骨三种质地,虽然匈奴能够制作一些铁器,但是质量不高,且铁的数量有限,非有地位之人难以得到铁器,普通牧民或者平常士兵也只能使用铜和骨两种箭镞。 所以,能够用起消耗量极大的铁制箭镞,就只有射雕者这一个可能。 好!牛金眼中尽是赞许。 旁边的诸位将军无不用欣赏c惊叹的目光瞧着贾敛。贾代善更是骄傲不已,恨不得与旁边的将军炫耀,这是他家的崽子!是他的儿子!! 能力抗牛金上百回合又心思细腻,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军侯倒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大将苗子。 报!!!! 此时,厅外突然有一名士兵冲了进来。 牛金清楚知道军中令行禁止,士兵若无大事禀报绝不敢擅自闯进大厅之内,连忙道:说! 报上将军!城外突然发现匈奴大队人马,约莫是五千骑兵!士兵半跪在地上抱拳道。 什么?诸将惊讶的喊了出来。 且随本将军上城门一看。牛金眼中的精光只是一闪而逝,瞬间已恢复了原先的慵懒。 嗒嗒!嗒嗒!急骤如山洪暴发,又如地动山摇的马蹄声响起。 停──一声令下,一众匈奴兵士齐齐勒马。 右贤王,试探大周军队实力一事让我等前来就是,你又何必亲自上阵呢?那些汉人有一句说话说得好,男人那个不站在危险的墙壁之下啊!一个身穿皮革,前额剔秃,辫发留在左边的中年男人虎口婆心的劝说着旁边的青年男人。 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高阿朵你不必再多言。青年男人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着宽大突出的颧骨,脸容有棱有角,阳刚气十足,身戴与其他普通匈奴骑兵一样制式的皮革c强弓c弯刀,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睿智让人不敢小看。 这事得本王亲自来。只见他目光深邃的眺望着雄浑高大的雁门郡,喃喃的道:本王也想要亲眼看看廿一年前能打败我们大匈奴c长生天子孙的军队是怎样的。谈话间,牛金等一行人已经浩浩荡荡的上了城楼。 上将军!那是左谷蠡王高阿朵的黑熊大纛(注:旗帜)!一名长年驻守雁门c熟知匈奴的将军指向匈奴骑兵举起的大旗道。 贾敛也顺着他的手指看向那大旗,果不其然,大旗上绣着一只咆哮的黑熊。 牛金脸色顿时发青,唾了一口:该死的阉人!嘴上长毛就是办事不牢!原本东厂给的情报里面只是说这次匈奴只是由大单于伊稚斜派出三万精骑支援呼韩邪,加上呼韩邪部本身五万骑兵,也就不多于十万匈奴兵士。然而,现在左谷蠡王高阿朵的黑熊大纛出现在雁门关前,虽然只有五千兵马,但个中的意义可非同一般。 哼!不知咱家这些阉·人在何处得罪了上将军?惹得上将军如此辱骂看轻!背后迎来一声冷哼。 却是冯子芝披着一件黝黑鲜亮的黑狐皮袄在几个番子的跟随下,步上城楼。雁门地处边塞,天气苦寒,尽管还未入冬,但秋风萧瑟,清凉阵阵,冯子芝身子不好早早就披上皮袄御寒。说起来,这皮袄还是贾敛所赠。年初周文帝带贾敛去春猎时,他弯弓搭箭,箭矢从黑狐的左眼而入,右眼而出,不伤皮毛分毫。旁边的侍卫都齐声叫好,贾敛却不骄不躁,只吩咐下人把狐皮仔细收着,制成皮袄送给冯子芝。 牛金指向城外的五千匈奴人,恶狠狠的道:你们当初说了此战匈奴给呼韩邪部的支援只有三万骑兵,但现在呢!?牛金不怕背后说人,更不怕当面说人,他有这个实力c底气和厚脸皮。 冯子芝用纯白色的手帕捂嘴,轻咳了两声,才道:咱家派往匈奴的探子刚传了消息回来,匈奴大单于伊稚斜的长子左贤王延术和幼子右贤王呼韩邪争太子之位,底下的左右谷蠡王c左右大都尉c左右大当户等都各自站队为他们摇旗吶喊。 左谷蠡王高阿朵更是把注全都下在呼韩邪身上,拒绝了延术的示好,还把本来许诺给延术的一批战马c牛羊和美女都转献给呼韩邪,与延术反目成仇。为了确保这次呼韩邪会获胜,取得更大的筹码,他亲自领兵两万支援呼韩邪。一番话把高阿朵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前因后果也说得清楚不已。 冯子芝苍白无红色的脸上,双眼锐利的紧盯着牛金,半步不让的道:为了把这个情报传出来,咱们东厂暗探一共死了七人,不知道上将军可还满意否? 旁边的诸将纷纷把目光严肃地放在远处的匈奴人身上,不敢掺合武力值惊人的上司与手握杀人不见血的宦官之间的争斗。 牛金特大义凛然的道:那些探子都是真豪杰真汉子!不幸身死是我大周之哀!你当好好厚葬及厚待其家人! 他稍稍沉吟了一下就道:嗯就每人二百两,其子女年幼的就送往私塾读书,年长的就为他们谋一个能安身立命的缺吧! 这番话说得连贾敛也一脸鄙夷的看着这个大五三粗的老流氓,敢情给银子花力气的不是你就可以大模大样的慷他人之慨吗! 冯子芝也沉默了一刻,他纵然自小长于勾心斗角的宫廷和充满黑暗的东厂,也从未看见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牛金满不在乎的呵呵一笑,转移这个对自己不利的话题:你们看这左谷蠡王高阿朵亲自带领五千兵马是有何目的? 这五千骑兵应该是来试探我军实力的。一位经验老道的将军抚须凝重的道。 贾代善亦分析道:这五千骑兵一身皮革,腰带弯刀,背负强弓,军容整齐,该是左谷蠡王部中的精锐。 周朝上将军牛金何在?呼韩邪忽然跃马冲出匈奴骑兵阵型,在距离雁门郡一箭之地停下,仰视着牛金等人用一口纯正的大周官话问。 高阿朵拉扯呼韩邪不及,又不能在这时派人把他拉回来,平白引起牛金等人的疑心,危及呼韩邪的安全,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呼韩邪身处险境之中。 牛金挑眉,诸将惊异,竟然会有人不怕死的招惹这位混世魔王。 一名跟随牛金东征西讨多年的平虏将军乐且扯着嗓子往下大喊:呸!哪里来的野蛮人?不过一臭小子也敢让我家将军出面!?你家乐爷爷在此!还不快些跪下叩头见过你祖宗!!? 哈哈哈哈!不管好不好笑,诸将也轰然而笑。 呼韩邪的脸色立时就冷了下来。片刻后,他却是忽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我呢!不过是我家左谷蠡王帐下的一个小小信使!找上将军牛金自然有要事!我家勇武过人的左谷蠡王要向你们下战书!你们这些软弱无能的周朝人可敢与我大匈奴斗将c斗兵!? 斗将?斗兵?诸将在城楼之上议论纷纷。 乐且的声音尤为突出,匈奴小儿要死,我们也不能阻止他们的!一个个蛮夷贱种,蠢如猪狗!一群贱骨头!如何与我大周将士相比!落在我手里少不免有个头脑砸烂的下场!他们能有什么阴谋诡计!! 这吼门当真了得,让下面的呼韩邪脸色越发的冷峻。 贾敛没有参与讨论,只是静静的打量着这个匈奴信使。 这个人不简单!绝不会只是小小信史。贾敛慎重地下了个定论。 好像感受到来自贾敛的目光似的,呼韩邪倏地对上贾敛打量的目光。 大周朝军中以黑为主,周文帝平时让人替贾敛打造的那些传自系统图纸银甲红袍的天策盔甲显得格格不入。所以,贾敛就拿出了另一份图纸──。 一身黝黑盔甲,外缠红色布巾,把俊朗的小将衬得无比庄重c肃穆。鲜红的翎羽坠在他脑后轻摇,手握一丈一c形如火焰状的长枪,显得英武无双。 这个小将好生有意思。呼韩邪微微玩味的想。 见城楼上的大周将领还在议论,无人回应他,呼韩邪又扯起嗓子嘲笑道:怎么了?堂堂一个偌大周朝竟然连一个有勇气与我大匈奴勇士较量的汉子也没有吗?那不如还是早点弃甲归降,一群娘们回去做什么刺绣生子就算了吧!娘们还上什么战场!? 身后的匈奴骑兵纷纷大声哄笑起来,周话和匈奴话夹杂的嘲讽着。 没种的娘们,快滚回家吧! 软弱的周人就是不如我们勇武的大匈奴人! 懦弱周人快快出来领死! 此次一战,周文帝要领兵三十万,当中二十万大军是从蓝田大营所出,而剩下的那十万大军就是边关各城兵士。虽然因着要守城的关系,这十万大军有六c七万兵士仍需紧守各处城门c险要,防范其他外族的入侵,只有约两万士兵由各边城校尉率领到达雁门,听候牛金的差遣。这两万士兵加上雁门本身的万人兵马久在边关,就是不是边关土生土长的士兵,但耳濡目染之下他们对外族的语言都甚为熟悉,自然是听得懂外面匈奴人极尽挖苦c讥笑的说话。 良好的纪律让他们没有回嘴大骂,但个个神情愤怒,把目光放在牛金等将领身上,希望他们能够答应斗将c斗兵的要求,把匈奴人嚣张的气焰狠狠打下去。 乐且暴怒得跳脚的说:上将军!就由属下出战吧!属下定会把这些野蛮人的头脑统统砸烂! 上将军!在座诸位之中,虽以敛年纪最轻,资历最浅,但敛自信不弱于人!请上将军准敛出战!贾敛也忍不住跳出来请战。 樊布请战! 英靳请战! 赵锋请战! 公孙越请战! 薛嵩甫请战! 一时间,几位以勇武闻名的将军纷纷请战。 牛金沉吟一下,虽然有那东厂死阉人的情报,匈奴兵马的大致虚实他也知道,但战力这样东西还得让他直观一下才可。 他环顾四周的属下和士兵,从他们的眼里,牛金可以感受到浓浓的战意。此时将士用命,军心可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弯弓饮羽 环顾了一圈,乐且!赢了本将军给你请头功!记住此战只许胜不许败!牛金最后钦点的道。乐且跟随他东征西讨廿多年,勇猛善战,想来这小小高阿朵部也奈他不何。 诺!乐且高兴极了,抱拳应下后,就立马下了城楼,结集自家部曲出城应战。 其余请战的将军失望极了,白得的功劳就被这粗人抢走了,他们嫉妒的目光紧盯着欢天喜地的乐且。有心思阴暗者更是在心里暗暗诅咒乐且被匈奴的蛮子反砸烂脑袋。 只是,贾敛神色凝重的瞧向匈奴人的方向,心中总是有点不祥的预感。 雁门郡城门缓缓地打开,呼韩邪也策马回去匈奴本阵。高阿朵见他回来,又不敢出言抱怨,只得用一顿哀怨的眼神侍候。 乐且率本部兵马在城外列阵。不得不说,乐且敢说大话,实力也是有几分的。只见他手持八十斤精钢铸就的骷髅锤,威风赫赫的单骑出阵,匈奴小儿!!快快前来受死!! 嗤!呼韩邪认得他,冷笑一声,其后吩咐道:高阿朵,十招之内取此獠人头回来。刚才乐且那些非常刻薄的讥诮话已经让呼韩邪在心里替他下了死刑。 高阿朵充满自信的抽出自己的狼牙棒,说:右贤王放心,我高阿朵只需三招就可以把满口粪便的周人人头带回!说罢,就拍马出阵。 来将通名!本大王不杀无名之辈!!高阿朵的声音震耳欲聋,响彻整个战场上。 居然是高阿朵亲自出阵!? 但乐且也只是惊讶了一瞬间,呸!你家爷爷大周平虏将军乐且在此!高阿朵小儿还不快快过来跟爷爷叩头问安!?乐且呸了一下,毫不示弱地回吼。 想做我高阿朵的爷爷!?先去阴曹地府走一转再来说吧!高阿朵双腿一夹,跨下的宝马长嘶一声,往乐且奔去。 看锤!乐且不甘示弱的拍马相迎。 乐且的骷髅锤,锤身造型怪异,其形如骷髅头,间有罅隙,挥舞之时,可发出狰狞之声,扰人心神。而他也就凭着这一点砸烂不少敌人的脑袋,凶名赦赦。 匈奴一方的将士无不骇然,个个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上,生怕自家左谷蠡王受不住这凶猛的一击。不少箭技精湛者,更是手按弓箭,只想把箭矢上弦,解救自家左谷蠡王,但身为大匈奴人的傲气制止了他们。 与周边将士配备一样制式皮甲c武器,隐于匈奴骑兵之中的呼韩邪却反而挑起了一个信心十足的笑容。 刁虫小技!高阿朵不屑的道。 乐且的骷髅锤固然狰狞,但高阿朵的狼牙棒都不好惹。 只是高阿朵举起他那目测足有两丈一c锤头上布满诸多尖锐铁钉的狼牙棒,往骷髅锤的锤头用力砸去。 不好!!!贾敛惊得叫了出来。 但现实不会因为贾敛的惊叫而有所停止,狼牙棒满布尖锐铁钉的棒身顺利把锤头击飞,破风之声大作,去势不减的砸在乐且的身上。 面对这凶残的狼牙棒,乐且身上的盔甲的并没有发挥半点格挡防御的作用,狼牙棒狠狠地击碎了盔甲,深深地陷入乐且胸腹的皮肉之中。 两马相交之际,高阿朵带点旋转之意抽回兵器,一脚把乐且从马上踢下去,狼牙棒尖锐的棒身连皮带肉地从他身上钩扯出来,鲜血飞溅,碎肉满地,惨无人道。 乐且不敢置信的看了看高阿朵,又看了看自己倏地缺了一大片还不住地涌出鲜血的胸腹,死不瞑目的重重倒在沙土之上,沙子染上新鲜滚烫的血液,变成腥腻血红的沙砾。 乐且的死状实在太可怖了,雁门之上的大周军士气势衰落,神情震惊,惶恐不安。 匈奴人却顿时大喜,昂首挺胸,士气大振,齐齐挥动手中的武器,狂热地大喊:左谷蠡王!左谷蠡王!左谷蠡王!匈奴人强者为尊,哪怕你是大单于,没有过人出众的武力,根本不会有人服你。 牛金的脸立时就沉了下来。 只是众将深知乐且的武力在大周军中可算得上是前十名,连他也被一招解决了,他们这些有自知之明,自认武力不如人的只能沉默是金。 上将军!樊布请战!为乐且报仇!都是几十年征战沙场的老兄弟了,乐且虽然是嘴贱一点,但性格豪爽,过命交情的朋友兄弟都是有的。 未等牛金下命令,意外就发生了。 义父!!!看到这一幕,乐且的副将不敢置信的大喊,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军中之内无父子了。下一刻就怨恨地瞪着正举起狼牙棒耀武扬威的高阿朵,头脑一热就拍马出阵要为自家将军报仇。 他乐羊本是贫家子出身,要不是有义父看得起他,一路提携并把他收为义子,他恐怕早就不知死在哪个角落,或者还在最低层的小卒里厮混呢! 贼子!且吃我乐羊一刀!!乐羊来势汹汹的挥下一刀。 高阿朵正愁一招就解决那个外强中干的大周将军,显不出他勇武的一面给呼韩邪见到,瞧到乐羊冲上来乍然大喜,骑马迎上,仅三两下就砸碎了乐羊的脑袋,乳白色的脑浆混合着鲜红色的血液向四周溅去,把迎头而去的高阿朵溅得一身红红白白的,被一脚踢下战马,就在离乐且的尸身不到三步之遥倒下。 高阿朵全身都染上浓浓的鲜血,头发c肩膀等位置更是沾上不少被搅烂的碎肉,在尖钉上仍有不少肉沫的血色巨大狼牙棒的衬托下,整个人犹如魔神下凡,杀神降世,狰狞血腥不已。 杀!!他抹了一把脸,手指沾上脸颊的鲜血放进口里,残忍一笑,举起血红狼牙棒直指向乐且一部的大周兵士。 杀!!!!身后振奋的匈奴人吼吼作响的举起武器随他冲杀进乐且部的军阵里。 虽然大半匈奴人都冲入乐且部的兵阵里,手持弯刀割下无数仍处于惊惶之中的大周士兵的人头,但仍然有不少于一千五百人的匈奴骑兵拦截于雁门城和乐且部士兵中央,虎视眈眈。只要雁门城城门一开,他们就会立即策马奔腾,抢占城门。牛金只能派樊布和英靳这两位猛将率军从另一边城门而出,赶到这边战场,救援己军和趁机围剿这左谷蠡王部的五千匈奴精锐骑兵。 不要慌乱!布阵!布雁形阵!一名大周偏将在混乱之中大喊,试图稳定军心。 哼!呼韩邪张弓搭箭。 硬生生把一把四石硬弓拉到半满,箭矢脱弦而出。 箭出如电,尖锐的划空啸声震人心弦。 那偏将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泛着寒光的铁制箭头往他喉咙飞去。 只是,战场上厮杀的声音中突然传来尖锐的咻!的一声。 一枝大羽箭从上而下,后发先至,击中箭矢的尾段,把箭矢击偏,偏将的一缕发丝被急速的箭矢轻轻地带走。 偏将的脸上还残留着对死亡的后怕,但久经沙场的他抹过额上那一把冷汗后,就继续大声指挥士兵布阵还击。四周的大周盾兵连忙举盾围绕着他,凝重小心地格挡四周的箭矢。 大周士兵在最初因乐且c乐羊接连身死而带来的那一阵惊慌失措过去后,在偏将的指挥下,凭借过去日夜不断的训练,成功列开阵势。损失了千多同袍后,大周士兵总算是站稳了阵脚,并开始与匈奴人纠缠c反击起来。 哦?眼看自己十拿九稳的一箭居然被人射下来,呼韩邪讶异地叫了一声。 那大羽箭的方向 呼韩邪不敢相信的瞧向远处的雁门城楼。虽然先前他并未瞧见射箭者是谁,但是按照大羽箭到来的方向,那射箭之人就在雁门城楼之上。 只见,那个头顶鲜红翎羽的英武小将放下手中强弓,充满警告意味的瞪了他一眼。 叮!触发战场任务──弯弓饮羽。狼子野心的匈奴人再次进击中原,战火再次燃起。但宿主身为大天策府的未来府主,当震慑所有敢对中原露出獠牙的外族!好好教训一把那匈奴的射雕者,让天下人得知我大天策不只枪术精湛c军阵严谨,更有犀利绝伦的箭法,扬我大天策威名!任务失败:雁门将士士气集体一80。任务奖励:百金c雁门将士忠诚度20c紫花苜蓿x10c腰坠琼宇。 贾敛放下强弓,努力不让别人看见自己微微颤抖的手。不是因为紧张c害怕c脱力什么的,而是因为兴奋。 紫花苜蓿!上好的马草啊!!!他在心里大喊着。 要知道因为北上,纵然冯子芝安排了番子送甜象草过来,但终究是山长水远,初次培育下甜象草的数量也不多,奔宵只能隔三差五吃上一回,很久没有痛快地吃一顿了,整只马恹恹,没精打采。而那腰坠琼宇更有加强体质和元气的功用,定能给小芝养好身子的! 掩得着手上的颤抖,却遮不住脸上大大不羁的笑容。 正是少年意气强不羁,虎胁插翼白日飞。 真有意思!自小肩负一族重责,睿智沉稳的右贤王呼韩邪扬起一个兴趣盎然的笑容,挑衅似的再次举起手中匈奴弓。 他手上的匈奴弓远大周的弓样式大为不同,长度超过三尺,上弓臂比下弓臂长,更加方便骑射。大拇指自然弯曲指向掌心,食指靠在颌下面,弓弦对正鼻c嘴和下巴的中央。一个如教科书般的标准姿势,呼韩邪这是稍稍认真起来了。 箭头所指,就是另一名指挥着士兵反击的大周偏将头颅。 咻!四石的匈奴弓,弦力惊人,箭矢如飞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飞快地往前射去。 然而,咻!同样的后发先至,力度和速度惊人的大羽箭再一次击中箭矢,这一次更是把箭矢完全击开,命中大周偏将旁边十数步,换下了弯刀,正举起长戈,就要把一名大周士兵刺穿的匈奴十夫长身上。 那匈奴十夫长至死仍是一副狰狞笑容,全然不知道为何自己的眉心为何会倏地一凉。 好!!刚才第一箭,城楼上的诸位将军还未看得真,而这一箭他们看得确确实实,不由得喝采叫好,惊叹于贾敛的这手高明过人的箭术本事。 当中尤以牛金的大吼门最为响亮,他不住地跟旁边众人自夸贾敛这一身好本事都是学自他的,众将不管心里是不是相信也纷纷点头,任谁都不想尝到牛金那巨灵熊掌的滋味。 而一旁的冯子芝虽然对牛金的恬不知耻很是无语,但听着众人对贾敛的赞赏,眼中闪过欢悦之意。不过,一阵清凉秋风吹过,他不禁用手帕掩口,努力想要忍住不咳出声,免得惹贾敛分神。一时之间,向来苍白的脸上竟染上几丝因强忍咳嗽而引来的血色。 这次呼韩邪什么说话也没有,深呼吸一下,从背后箭囊中抽出三支利箭夹在四指之间,一口气把四石匈奴弓拉满大半。他是激起了好胜之心,要与贾敛一争高下。 他的箭,以快得肉眼难及的速度朝刚才那运气好的偏将射去。尤其他还一弓三矢,且三箭取角极为刁钻,竟是呈品字形射向那偏将的头部和双肩。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三箭竟能够不分先后的同时抵达。 识货的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忙瞧向贾敛,看他会有什么方法去制止。 贾敛冷静地在箭囊中抽出四支大羽箭,五指指缝各夹一支大羽箭,动作熟练得好像让人觉得一弓四矢对他来讲也不过是呼吸般的小事。而众人尚未眨眼,便见四道银光,朝那半空中的三箭直飞而去。 说是三箭,贾敛又为何要射出四箭?是对自己没有自信?不是。 只见三道银光在分别击中了三枝箭矢后,第四道银光精准地找上藏在三枝箭矢下的第四枝箭。 好!!!!这下子诸将轰然叫好,他们一来是赞叹贾敛一弓四矢的本事,二来是即使那匈奴人箭上的本事再大仍然是被贾敛打败了。 只是,呵!呼韩邪有棱有角的脸容上总算是扯起一个愉快的笑容。 他远远的瞧住城楼上的贾敛。 年青人初出茅庐,经验还是不足。 但见呼韩邪所射出的四道箭矢被贾敛的四道大羽箭击落后,竟然还有一枝利箭从中飞出,正中那大周偏将的眉心处。 那大周偏将被突如其来的箭矢插穿眉心,立时身死,从马背倒地。 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的!? 明明就只有四箭的!! 城楼上的诸将惊呼。 实际上,呼韩邪在射出三箭后,又以连珠箭的手法,快速射出两箭。两箭后发先至,一上一下的跟上前头的那三箭,并分别藏在它们底下。 贾敛只看到呼韩邪的三箭之后,又有一道银光藏在三箭之下,就直以为共有四箭,殊不知还有一箭暗藏在第四箭之下。 贾敛看着呼韩邪那轻松的笑容,仿佛戏耍了他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似的,心里憋着气,飞快地从箭囊中抽出三枝大羽箭往他身上射去。 还不只,手指松弦之后,他又再搭上三枝大羽箭。 最后,一共九枝大羽箭呈品字形的往呼韩邪的头部和双肩飞去,一如呼韩邪刚才对偏将射出的三字品字箭,只不过贾敛是难度更大的伪·九星连珠箭。 保护右贤王!高阿朵见得呼韩邪这边情况危急,连忙策马回来,挥动手中的巨大狼牙棒,把大羽箭一一击落。 头六箭还好,后三箭却是贾敛加上了内功真气的旋流箭。 只见那三箭好像长眼似的,从高阿朵狼牙棒中的空隙飞过,直射到呼韩邪身上。 呼韩邪始料未及,匆忙之间只得大喝一声:起!奋力拉起缰绳,将马头提起。 跨下的匈奴战马吃力之下,不由得以后足支地,前蹄腾空乱舞;呼韩邪则趁机狼狈倒地翻滚躲开。 那匈奴百里挑一的上好战马传来一声悲鸣,贾敛的三支大羽箭,箭头c箭杆c箭羽三部分全抹入马腹之内。 右贤王!高阿朵担心的喊道,扯起倒地的呼韩邪上马。 本王没事。呼韩邪沉着的道,眼见四周的大周士兵只剩下百多人,今天我们已经先赢一阵,周朝的援军将至,我们回去吧! 诺!后怕c自责的高阿朵也不敢再让呼韩邪在战场之上了,连忙应下,指挥匈奴骑兵撤离战场。 临离开前,呼韩邪深深的凝视了一眼雁门城楼上的那位英武小将。 来日方长,他们还会有交手的机会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权力的滋味 叮!恭贺宿主完成战场任务──弯弓饮羽,成功教训匈奴射雕者。任务奖励:百金c雁门将士忠诚度20c紫花苜蓿x10c腰坠琼宇。 叮!宿主背包格数不足,自动消耗十金开启一格背包。 贾敛无动于衷,他已经对这个动辄就克扣他奔宵马草的系统绝望了。 这时,樊布和英靳两位大周军中的猛将才率军珊珊来迟,但呼韩邪等匈奴骑兵已经整顿阵形,撤出战场。 咳咳!不好!咳咳!咳咳!冯子芝苍白的脸色一紧,但一阵阵不断的咳嗽,使他说不出话,直不起身子只能撕心裂肺地咳嗽。 小芝!你怎了?贾敛放下弓箭,心急如焚地围着冯子芝打转。 咳咳让咳咳樊英二人咳咳咳咳咳留下匈奴人咳咳冯子芝用手帕捂住嘴巴,强烈的咳嗽只能让他断断逐逐地说出这话。 他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所练的内功又是内廷中威力最大但又最伤身子的至阴至寒冰心诀,加上雁门天气苦寒,这些日子又劳心劳力地分析整合番子从各处搜集回来的情报。在心身俱疲的情况下,他的身子就越发的消瘦c虚弱,形槁心灰。 支支吾吾的!你究竟在说什么?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牛金见他咳得快死的小模样,也放下架子,以为他是在交代遗言,勉为其难的把附耳过去,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催促道。许是天生的不对头,就是冯子芝将死,牛金对他也是一如概往的恶劣。 牛金看着淡薄的阳光照射在冯子芝几乎可以称作完美却并不能带给他半分暖意感觉的侧脸上,他心底里油然而生一种冰冷古怪的粘腻感,仿佛有湿冷的液体自脚底蔓延至头顶。 执掌东厂的死阉人就是这样的阴阳怪气。牛金厌恶的想。 贾敛一掌推开他那生得既黑又丑c活像是张飞再生,尉迟敬德转世的大饼脸,一边轻拍着冯子芝的背部,一边嫌弃地复述:小芝说,让樊将军和英将军留下那些匈奴人。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冯子芝声音带点沙哑,艰难的道:那射雕者是呼韩邪! 虽然他身上的皮甲c武器与他人一模一样,箭法高超,但是依那高阿朵的地位根本不需要如此紧张一个小小射雕者,更不好说在他出事时,亲自上去替他挡箭和与他共乘一马!匈奴人虽然性情豪爽,但阶级层次分明。高阿朵贵为左右谷蠡王,能压着他的就只有三人。大单于伊稚斜身份贵重,不会出现在只有五千匈奴骑兵的阵型里,左贤王延术正在密谋争夺左屠耆王(太子)一位,拖后腿也来不及,没有空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既然不是大单于伊稚斜和左贤王延术,那就只有与此役最息息相关的右贤王呼韩邪了。 冯子芝缓缓低声道:只有呼韩邪才会让高阿朵这样上心,那射雕者就是呼韩邪。不同于长在阳光下的賈斂,他就好像是在阴暗之地静静生长的幽兰,神秘而晦暗。 听得此话,牛金顿时脸色一变,也来不及质疑c不屑这死阉人的话,连忙命人吹响号角c打出旗语告知战场上的樊布和英靳追击匈奴人,且命贾代善和公孙越等将率军出城,生擒呼韩邪。要不是牛金身为大周上将军,身系十五万大军的调配,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也会令左右取他大斧战马,亲率兵马前去追捕。 这个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天知道呼韩邪什么时候才会再抽风,只带着那少得可怜的五千匈奴骑兵往重兵驻守的雁门郡前走一回。要擒也好,要杀也好,这无疑是大好时机。 可惜,他们醒悟得太晚了。人家呼韩邪也不是真的抽风,是有备而来的。早就在后方埋伏了两万匈奴精锐骑兵。有了这两万精骑接应,呼韩邪就带着高阿朵等人从容地撤出雁门范围之内。 难怪牛金等人醒悟得晚的,任谁都没有想过那英明果断c睿智过人,被万千匈奴人誉为撑犁孤涂(长生天的儿子)的呼韩邪竟然会把自己置于险境之中。呼韩邪自七岁起就在大单于伊稚斜身前出谋划策,四处笼络c收编匈奴的其他部落,壮大伊稚斜部。十二岁就分了出去自领一部,编制商队在西域各国经商,换取大量金银,装备军队。十七岁时被推选任右贤王一位,满匈奴上下无人不服。他精通兵法,主张外结他族,侵略周朝;内联各部,上下一心,派人四出掠夺大周的边境城池c金银财帛和人口,壮大部落。就连周文帝都对他束手无策,多次与人言:此妖人一日在,我大周誓必不得安宁!只得把边城的人口c钱财尽量往内迁。 这样的一个雄才大略的枭雄式人物,牛金等人又怎会想到他竟然会跟随小小五千先锋兵马亲来探查雁门的情报呢! 晚了。冯子芝状似稍稍可惜的轻轻摇头,居高临下,静静地俯视着下面厮杀中的战场。 牛金最看不惯就是这死阉人的这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努力深呼吸一下,闭眼默念着前方战事还等待着他去解决c雁门这么美好c还有很多仗要等着他去打,没必要因为失手打死这个死阉人而回家睡觉沙锅般大的拳头不时放松c收紧,手背上的青筋尽现。 默念了很多次后,他好不容易把自己焦躁的心按动下来,睁眼就看见贾敛围着那死阉人团团打转那不争气兼通敌的表现,大为愤怒,不由得张开蒲扇大手,狠狠地拍在贾敛的背上。 贾敛从容避开后,露出与冯子芝一模一样的沉静脸容,无奈地看着牛金。 乖!别闹了。 牛金怒。 自呼韩邪亲率五千匈奴骑兵打探雁门虚实后,大周和匈奴的小队兵马不时在野外遇上短兵相接,而结果总是败多胜少,让牛金的脸色长期处于阴沉状态,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的火山似的。大周众将一般如非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都会对牛金所在的郡守府大厅敬而远之c绕道而行,免得上前找抽。 大周兵马对上匈奴人在野外败多胜少其实也是意料中事。匈奴人世世代代就长在马背之上,骑术精湛,箭法更是看家本领,在马上骑射对他们来说也不算得上是什么特别高明的本事。纵然大周的盾兵c枪兵c弓兵如何了得,但只要匈奴骑兵冲锋入阵,他们的阵型只有被冲散和溃败的结果。而骑兵要求将士有高超的骑术和良好的个人技艺。这对于非游牧民族来说,是需要长期训练和培养的,大周这三十万士兵里,骑兵只有五万,合计全国骑兵仅有十六万,却已经是尽倾大周朝之力所培训出来的极限,这还是因着周文帝这些年来鼓励百姓养马的结果。 短短半个月,与匈奴斥侯在野外碰上身死的大周斥侯已达数百余人,称得上是伤亡惨重。 而在这个时候,周文帝也带着护卫他的五万兵马及文华殿大学士c军师祭酒王翊到达雁门。 军师,其职为参谋军事,坐为计谋。平时为君师,作战时则为军师。 祭酒,意为首席。 军师祭酒在史书中仅有曹操专辟,最有名的莫过于是东汉末年曹操帐下著名谋士鬼才郭嘉郭奉孝。 古代的军师往往是智慧的化身,举手投足之间,就可以令一支军队丢盔卸甲c让一个国家土崩瓦解。历史上许多金戈铁马的战场,都有着军师的足迹;许多成功君王的背后,都有着军师的身影。尽管所处职位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这些人物都曾经以自身超凡脱俗的智慧在军事上筹划奇谋妙计,决胜于千里之外。 周文帝把王翊放在军师祭酒一职上,明显的把自己对他的信任和器重放在天下人面前。也让各位对储位对有野心的皇子们更加想方设法的要把王翊拉到自己那条船上去。 一国之主御驾亲征,朝中的大小事务自然也得有人打理。周文帝临行前特命太子李天玥监国,保和殿大学士景泰c六部尚书辅助,处理朝中一应事务。 衡量一个人有时就看他拥有权力时的所作所为。经历了太子令尤时泰杖杀谢庄和杨玄素二人后,周文帝对太子的信任程度处于前所未有的新低,他虽然表面没有说什么,把权力全部下放给他最心爱c最看重的太子,但实际上是在静待太子的下一步。太子这几年所作出的种种荒唐之事,终究使他对这个亲手养大的爱子信心动摇了。 只是,太子并没有让周文帝失望,反而让一众皇子及其党羽垂头丧气。他没有因独揽大权而飞扬跋扈,相反的是往日的聪敏贤良的特质全都回来了。朝中诸事无论事情巨细皆一一详询,事无大小都把奏章派人用快马送到周文帝手上,待周文帝首肯才把批覆发回去。如是者数日后,周文帝满意极了,并派人传话:凡事俱着太子听理。若重大紧要事,着诸大臣会同议定,启奏太子。对太子的信任程度稍稍回升。 能立即抗拒力量的诱惑,是因为从未真正品尝过权力的滋味。一但权欲入骨,哪怕焚心蚀骨,你都会想再尝一次。 冯子芝轻笑,眼角眉梢精致得不似真人,但唇角的笑意却沁着透骨冷意。 权力使人疯狂,大权掌握,言出为法,一言生,一言死,天下之事无大小皆决于自己手中。这样令人为之疯狂的力量掌握过后,又有谁能c又有谁会乖乖把到手的权力拱手让于人? 要是这个时候,有人从中挑拨c进谗言,那么品性纯孝的太子殿下会如何是好呢? 而这个只是开始。所有直接或间接害死他慈祥的老祖母,害死他懦弱的娘亲,害得他成了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样子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掌班,按照您的意思,小的们已经让保和殿大学士景泰暗中知道您老人家打算让内侍称心在太子身边吹风,藉边军十数万件棉衣以次充好一事,带出户部c兵部等部门有官员联手贪赃枉法c中饱私囊,罢免户部侍郎潘正c兵部侍郎王通等大皇子党官员。看见自家上司难得一见的笑容,番子心中惊惧的一跳,越发恭顺的在伏冯子芝身前,就像是最忠诚的臣子在王的脚下顶礼膜拜。 贪赃枉法c中饱私囊,这些全是景泰当年派人罗列出来,成功弹劾倒冯子芝的父亲冯遂,使冯子芝家破人亡,被送进官里成为低等内侍的罪名。 计谋之始,是要让敌人知道你的下一步,然后小心预测敌人以后的每一步。 景泰那只老狐狸已经成精了,要对付他,就只能引他出手,再暗中把搜集证据,最后关头给他来一个致命一击,绝对不能让他有松气c回转过来的时间。 冯子芝派人在手握大权的太子身边进言,还是要打压大皇子党的势力,早就已经看大皇子鼻子不是鼻子c眼睛不是眼睛的太子李天玥自然是欣然应下。而景泰也不会觉得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他知道冯子芝这个有点小运气,混到周文帝身边的孽种绝对是会向他报杀父之仇和算一算绝子绝孙的帐的。因此,冯子芝与太子联合在他眼中也不是什么不可思异的事情。在这样的想法下,主角c配角们一一上场准备加入这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戏之中。 好戏,快要开锣了。 冯子芝唇角勾起漂亮得近乎诡异的弧度,暗色瞳仁愈发空洞深邃,只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悲恸藏在黑眸深处。但很快,他就已经整理好情绪,挥退番子,慢条斯理地品尝太医开给他调理体寒的药茶。 太苦了。他稍稍抿唇,从怀里掏出一小罐蜂蜜,加了一匙羹下去搅拌。 这罐蜂蜜是贾敛特意上树掏蜂巢采集而成的。五年前,那个傻孩子听得太医说药茶配上蜂蜜效果会更好,就自告奋勇去采蜜,却被愤怒地捍卫自己家园的蜜蜂群蜇得满头大包,足足一星期不敢见人。 喝了一口搅拌峰蜜而成的药茶,冯子芝闭目,感受到体内那股至阴至寒的真气好像被压制似的,乖顺地潜伏起来。那种无时无刻沁入骨髓的冰寒被一阵温和的暖流从丹田里覆盖。 这种情形由他第一次添加蜂蜜的时候就出现了,他当时立即派人把贾敛掏的蜂巢和附近数棵树上的蜂巢一并送到自己身前,反复把蜂巢上的蜂蜜加入药茶后,逐一品尝。他发现不好说其他蜂巢,就连出自贾敛亲手掏那个蜂巢里的蜂蜜也并没有这种压制阴寒真气,温养五脏六腑的作用。 然而,之后贾敛每次亲手采集的蜂蜜却也有着这种特殊的作用。 从那一日起,他就知道贾敛有一个秘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冯子芝暂时不打算深究。贾敛既然不告诉他,就自然有他的原因,他不会非要贾敛告诉他。更何况 贾敛不会伤害他,一如冯子芝纵使害尽天下人,但也绝不会伤害贾敛半根毛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武将的生命 末将参见皇上。雁门郡守府大厅内,牛金率领众将拜见周文帝。 免礼。周文帝稍一抬手,就正式道:匈奴状况如何?可有何异动? 牛金作为诸将之首,自然是站出来回道:禀皇上,最近匈奴斥侯在雁门外不断骚扰我军,我军斥侯伤亡不下于数百。 顿了一顿,又道:据斥侯带回的情报,连日来呼韩邪大军不断往雁门方向前进,此时距雁门仅余五十里路。而左谷蠡王高阿朵亦率约三万骑兵接近云中郡,互为呼应。据悉,呼韩邪麾下已经超过十万之众。 另外,半月前右贤王呼韩邪曾经领左谷蠡王高阿朵,率五千匈奴精骑前来雁门挑衅。平虏将军乐且及副将乐羊与高阿朵交手被杀,呼韩邪用箭射杀一名偏将,我军麾下五千人被杀得大败,仅余百多人。 连贺齐听后,冷冰冰的脸孔也大为皱眉,而周文帝则是瞳孔一缩,却仍是威仪天成的模样,无半点紧张c慌乱。虽然他对兵事的认识没有牛金等人来的深切,但都清楚匈奴人的战力,自己这三十万大军怕是对上呼韩邪的这十万骑兵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牛金极力替贾敛吹捧的道:不过,军侯贾敛箭法精湛,百步穿杨,以箭相击,击下呼韩邪六箭。末了,施出九星连珠箭还击呼韩邪,使呼韩邪匆忙之间只能以战马挡箭,自己狼狈倒地翻滚躲开,惊退呼韩邪的人马!虽然这个消息早就当日就已经派人飞马向周文帝报告了,但写在奏折的话终究没有用口说来得震撼。 就连不少当日在场的将军们看着站在大厅尾段的贾敛神色依旧震撼,他们可从未见过如此犀利的箭法,想来也许只有如飞将军李广c神箭手养由基等才可媲美。 这一个好消息让周文帝和贺齐的脸色也不禁缓和起来,虽然不能改变与匈奴整体战力之间相比的劣势,但这是他们大周朝的未来啊! 贾敛被众人看得脸热,他可不认为自己是赢了呼韩邪。呼韩邪戏耍了他,在他的阻挠下仍然射杀了大周偏将,即使他其后还以颜色,但这是两码子的事,败了就是败了。 但下一次,胜利的那一个一定是他!想起那个长相硬朗不羁的匈奴人,贾敛双眼点燃熊熊的胜负之火。 诸位不必心忧。尽管周文帝脸色没有变改,但从年轻时就已经教导他的王翊又怎会看不出他眼底的忐忑呢! 牛金自知自己是个粗人,最是敬佩王翊,罕有的抬手抱拳,敬重的问:请军师指教。 岁月似乎真的特别眷顾这个男人,纵使岁月流逝,但也只是在他的身上更添几分过人的魅力和智慧。只见王翊谦逊一句,指教不敢!从怀里取出一束绢帛,展开来,挂在帐幕上。 天啊! 牛金c贺齐乃至贾代善和贾敛等人纷纷惊呼起来。 只要是对雁门这次战役有过研究c准备的人,一眼就认得出这束绢帛上的正正是一幅绘制呼韩邪大军在雁门外的态势图。 就连周文帝也好奇地围了上去。 这地图非常详尽,比起大周原本在早年绘画的地图还要详尽。更重要的是,这地图上把呼韩邪部的军力标示得清清楚楚。 有了这地图,我们再也不用派人去查探了!麾下的兒郎再也不用白白送死了!牛金眼睛放光,大声赞道,他可不舍得自家斥侯的性命被白白牺牲。 他的话正是一众将领心中所想,无不是点头赞同。 上将军此言差矣!王翊一点也不给面子他,摇头道:这只是眼下的兵力分布,数日之后,就得重绘。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场上,敌情变化极快,今日是这样,明日是那样,这只是眼下的情形而已。 妙妙妙!贾敛不住地击掌赞叹:师父真厉害啊! 这幅地图绘得非常棒,是贾敛从小到大里见过的地图中,画得最好的。 只是,这一句话就让贾敛成功暴露了自己出来。部分脑子灵活的将军们一听这句师父,而王翊又没有反驳的意思,立时打量起贾敛和贾代善起来了,眼神越发的怪异。 这还是有赖东厂的情报,在下才能把此图绘制而成。王翊谦虚的道。在来雁门的途中,戴权就把冯子芝命人送给他有关匈奴的情报送往王翊处,好让王翊分析谋划。 嗯。周文帝点头,戴权,你回头把有关人等的名字报上来,朕定当厚赏。 作为大厅里唯一没有喉结的人,戴权恭恭敬敬地回道:皇爷的恩典,奴才就替手下人谢过皇爷的浓恩了。能为大周将士出力,是他们的荣幸。 王翊又指着地图道:呼韩邪所率的十万匈奴军队,是匈奴的精锐之师,骁勇善战。而高阿朵当年助伊稚斜在乌师庐手中夺下大单于之位,功劳不小,伊稚斜就让他做了左谷蠡王,可谓极是器重。 微一停顿,打量了一眼贾敛,王翊不慌不忙的道:对于呼韩邪此人,在下不必多说,你们亦不陌生。此人英明果断c睿智过人c箭术精绝,是匈奴史上少有的枭雄。近年匈奴之所以能够恢复元气如此之快,还比从前强盛了不少,大半的功劳也得归于此人身上。而匈奴人皆是逐水草而居,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弓马娴熟,更是不乏箭术精绝之辈。 我大周军士虽勇,却不见得能有多少优势。呼韩邪头脑灵活,极善用兵,手下又有高阿朵等猛将,不可少觑。更重要的是,如不能在短时间内打败呼韩邪,待伊稚斜率匈奴大军赶到,或者鲜卑c突厥c柔然突然参战,麻烦就更大了。 这一点也是周文帝最为心焦的地方。 现在我军据城墙之利,然久守必失。况且今年的雪怕会比往年来得快来得大,时势不容我军作久战打算。唯今之计,只能主动出击,速战速决才是。王翊有条有理的道。 牛金听得连连点头,嗡声嗡气的拍心口保证:军师您若有妙计,不妨直言。谁敢不服!我老牛定把他的脑袋拧下来挂在城墙上!威胁意味极浓的从诸将的大好头颅上一一撇过。 胆子小的不是感觉后颈凉飕飕的,连忙缩头缩颈,噤若寒蝉;而胆子大的不是立眉竖眼,不屑的回瞪过去,仿佛是在说:笑话!凭你这个大傻个子也能把老子的脑袋拧下来?别白日做梦了! 气得牛金吹胡子直瞪眼的。 真的汉子不要痿!来!正面上老子!一群傻大胆用眼神挑衅着。 贺齐那张冰块脸不易察觉地叹了一口气,身子侧侧,不忍心看着这些老部下c老伙计的下场。 对这些敢挑衅他作为大周第一(老流氓)的不知死活的玩意,牛金直想撩袖子扑上去,杀个三百回合,一下拧掉他们的脑袋下来正名。 不!牛金不是想想这么简单,自认是真的汉子的他已经扑了上去。 用眼神说大话的将军们倒是真的慌了,他们是见有周文帝在此,以为牛金不敢出手才敢挑逗他。怎料年纪越大,牛金的脾气也随之而暴躁,居然会来真的! 上将军息怒!幸好,在牛金的一双巨灵熊掌快要捏上最近他的贾代善时,一个年轻的身影牢牢抱紧他。 小后生!快放开本将军!老夫要好好教训这几个不知死活的老家伙!快放开老子!牛金言语激烈,状似卖力挣扎,但贾敛感受到他用的气力一点也不大。要不然,纵然是贾敛的天生神力也不能轻易压制着他。 牛金眼中闪过一丝赞扬之色,嘴上仍大吼大叫的道:你们几个老匹夫快来领死!说着,加了三分气力带动贾敛的身子晃动。 上将军!冷静冷静啊!!贾敛见他似乎想来真了,忙不乎拼命抱紧他。 最是无辜的贾代善惊了一身冷汗,在心里破口大骂:妈蛋的!老子又没有份儿挑衅你,你这个贱人怎就硬是跟老子过不去!老子见大家同为四王八公,逢年过节都派人送上一笔厚礼过府!你这贱人礼就收了,还击飞老子的大枪c踢飞老子!要不是老子的好儿子阻止,现在老子的大好人头岂不被你拧下来!!??绝交!回到府里一定要绝交!! 牛金!!周文帝忍无可忍地拍案喊道。 末将在!牛金反应极快地推开贾敛,跪倒在地上,诚恳地告罪:末将御前失仪,请皇上责罚! 王翊在一旁不卑不亢的插嘴:上将军御前失仪是大罪,理应仗责三十军棍,然上将军本性豪爽,不拘小节,今又大敌当前,皇上不若把此罪先行记下,待此战后再一并责罚。 周文帝无语的看着王翊。他深知牛金的性子,也不是真的生牛金的气,只是这么严肃的环境下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他狠狠地瞪了牛金一眼,才道:那就听军师的,要是再犯,朕绝不轻饶! 牛金俐落地行礼:谢皇上恩典! 贾敛歪头,他觉得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但又看不明。师父看得明白,所以就说了这番话。然而,任他百般思考,也想不出个究竟来。 罢了!待会问师父就是了。贾敛想不到就决定不想了。 朕不谙兵事,此战就交由军师指挥,若有不从者,定斩不饶!周文帝不怒自威的道。 末将遵命!大厅之内,以牛金c贺齐为首的诸将齐齐抱拳应诺。 呼韩邪的六万匈奴骑兵是硬扎子,一时半刻吃不下。王翊可惜了一句,随即下命令:上将军牛金善攻,且带五万骑兵长途奔袭,从塑方郡出,绕道袭击高阿朵部。 呵呵!诺!牛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任务深得他心啊! 王翊不理会他那足以止小儿午夜啼哭的笑容,嘴里继续发出一个又一个的命令,挥斥方遒,一如年轻时的朝气蓬勃,让厅中不少老将军也记起当年那个曾经带领他们逢战必胜的小军师。 雁门关外之左有山,名曰:塞外山。塞外山高百丈,设有烽火台,安北将军樊布可领两万兵马牵制敌军,与雁门成倚角之势。 诺! 雁门关外之右有谷,名曰:归雁谷。归雁谷极为隐蔽,若非长年生活在雁门的本地人定然不识,平北将军英靳可领两万兵马埋伏在此,待援兵一到,即可冲杀而出。 诺! 蓝田将军贺齐善守,且领余下十三万大军镇守雁门。说是十三万大军,其实里面都是有水份的。 三十万大军里,二十万大军是从蓝田大营所出,但当中有五万伙夫。十万大军从边城所出,然有六c七万兵士仍需紧守各处城门c险要,只有约两万可用之兵。牛金c樊布c英靳一共领走九万士兵,剩给贺齐真正能上战场奋勇杀敌的就只有八万人马。骑兵全都被牛金带走了,只余下这八万步战之兵,对抗呼韩邪的六万大军,对贺齐来说也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任务。 诺! 待得各将军退出大厅整合手下兵马时,贾敛快速地交代冉封c池苍召集自家一曲人后,就冲到王翊身边,师父师父师父师父师父!!!!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家师父了。 王翊淡然地轻抚了一把自己的美须髯,扯了一下贾敛头顶鲜红的须须,心下满足的笑起来。 贾敛的头被扯得歪倒一边,他也不在意,笑兮兮的问起刚才牛金的御前失仪起来。 王翊挑眉,想知道? 贾敛点点头。 王翊倒过一杯刚泡好的茶给贾敛。 贾敛看到这个熟悉的动作,脸立马就像苦瓜干似的。 正所谓:道不轻传,知识自然不能随便就教。虽然两人是奉过茶的师徒关系,但有鉴于年幼时贾敛的好动,每次一教完,转眼就忘记,又要重新教过的关系。王翊(嫌麻烦恶趣味发作)就跟贾敛订下一个约定:每次贾敛问一个问题,就得先喝一杯苦茶,具体是哪种苦茶,就看王翊的心意。 人家的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而王翊家的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身志。 贾敛欲哭无泪的捧着这杯苦茶,稍稍动动鼻子嗅嗅就知道是加重料的黄连茶。还以为离开了王府,离开了京城,师父就不会找到苦茶呢! 宝宝嘴里苦qaq 思虑再三,贾敛突然发现自己其实都不是这样好奇牛金的动机,于是若无其事地放下黄连茶。 王翊意味不明的瞧着他,又再瞧瞧黄连茶。 师父,我就要随军出征了,你有没有什么要交代我的?贾敛特正经的问。 趁还有时间,为师再给你上一课。王翊总算把目光从黄连茶身上撇开,生命是什么? 嗯生老病死?贾敛迟疑了一下。 王翊摇头,不,为师问的是武将的生命? 然后不等贾敛回答自顾自道: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归?那是马革裹尸的归。战胜?前方还有永无休止的战事在等你。战败?死去士兵的家属都咒骂你,军法处分你。临阵退缩?史书上只会贬抑你,而你的后人一生也抬不起头来。 若是侥幸八十岁仍不死,当看见年青一辈沙场杀敌,而自己却有心无力,那时候的你只会比死更难受。对武将来说,生命就是如此无奈和荒谬。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王翊理性地把成为武将的未来分析给自己最宠爱的小徒弟听。 师父。贾敛跪在王翊的身前,缓缓地把头靠在他的大腿上,我从未后悔过,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王翊低头沉默地凝视着这个自己费尽心血教导的少年将军,出了雁门,为师就再护你不住了。 我是破军星,我是天策儿郎,我的生命是属于战场的。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少年将军剑宇峰眉,笑容俊朗,纵然身死,那亦是我的幸运! 为了大周,为了百姓,虽死无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饯行酒 王翊身为军师,公务繁忙,有很多工作要做的,加上时间也差不多了,贾敛就辞别他,出了郡守府。 小娃子何以尚未回营准备!?声音的主人自然是人見人厭,神见神憎,鬼见鬼愁的混世魔王牛金。 有用的时候就好后生好苗子的喊着,没用的时候就小娃子大娃娃的!真是够了! 对此,贾敛选择假装没看到他,转身就跑。 在城中百姓和巡街士兵奇特的目光下,贾敛拔足狂奔数十丈。暗暗心喜自己逃出魔掌之际,身后传来了令人绝望的马蹄声,未及反应,贾敛只觉身子一轻,被一只强而有力的胳膊猴子捞月似的捞起来,拦腰夹在腋下,随着马儿的奔跑而上下颠簸。 哇哈哈哈哈小娃子想跑?老子这些年阵前斩将,活擒敌酋,还从未空手而归过,你跑得了么?牛金当真没半点为人长辈的矜持,爱与后辈打成一遍,和蔼可亲得很。 牛伯伯莫闹!有事慢慢说!且把侄儿放下来!贾敛不住地挣扎。 他叫牛金莫闹,牛金反叫他莫动:莫动!老子要是失了手,你落马即使没废,也不用指望能赶上奔袭高阿朵部这美差! 贾敛只好乖乖地停下来,露出英雄末路的悲愤之色,认命地屏住呼吸的被夹在牛金有着浓浓狐臭的腋下,随着踏雪乌骓上下颠动。双手掩面,务求让他人完全认不出他。 然而,依他一身经箭射呼韩邪后,广为人知且辨识度极高的英武装束,普通百姓还好,想让士兵们看不出还真的有点难度。 牛伯伯,能把侄儿放到马鞍上吗?这样也太丢脸了。贾敛试图商量。 牛金横蛮的声音传来:被老子活擒还有脸讨价还价,如此没皮没脸的敌将,老子倒是平生仅见。 你这个新兵蛋子大姑娘上花桥头一回,老子安排你那曲人跟在老子身边。记着战场上刀剑没眼,眼要看四面八方,小心流矢。如果累了,撑不住了,就躲到老子身后。你要是有什么事,老子可赔不回一个半大小子给你师父。记着!万事千万冲动好胜,要听老子的命令。打完仗c杀过贼就是大人了,回头老子给你找个屁股大好生养的婆娘。老子也很开明的,街上见哪个姑娘顺眼,合你胃口,老子给你撑腰,你径自抱回家去。回头聘礼老子也替你出了,你只管抱着婆娘办事生娃。你这小后生不知道!娶婆娘呢!不能光看长相,长相什么都是虚的,看屁股才知道能不能生娃,屁股丰满才能生娃,还是生男娃!要不是老子没闺女,只有四个兔崽子,老子才不把你这好后生让人牛金嘴上不住地絮絮叨叨的,骑着踏雪乌骓很快就从郡守府回到大营前。 一路唠叨,牛金的声音忽然一顿。 贾敛察觉到这点,把掩面的双手向下移移,露出一双好奇的眼睛。 深不可测的双眼,削薄轻抿的唇,整个人显得冷傲孤清却又盛气凌人。然而,配上光滑苍白如纸,缺少人气的白晢脸庞,更添三分诡魅。 却是冯子芝领着几个番子在大营门外恭候多时了。 牛金跟他最是不对头,粗眉一竖,就要骂一句好狗不拦路了。 牛金!此时,一把声音插入制止了他。 出战在即!何以你还在营外逗留,还对贾军侯如此无礼!还不快把他放下来!贺齐生性严谨,相比起冯子芝他更看不惯粗手粗脚的牛金。 嗤!牛金撇撇嘴,但也没有说上什么,径自松开夹着贾敛的胳膊。 贺齐递了一个称得上是善意的眼神给冯子芝。不为别的,只为冯子芝带来的情报能使他麾下的将士们能减去不必要的伤亡。 行了!牛老匹夫!还不快跟某去准备!贺齐冷着一张脸,拎起牛金的衣领便往营内走。 喂喂喂!贺老匹夫!!老子无论如何都是你上级!官职比你高! 待你打胜仗回来再命令我吧! 嗷嗷!你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气煞老子!趁还有时间,正好大战三百回合!马上c马下随你挑! 别闹。 两人的打骂声逐渐远去。 小芝,你来送我吗?贾敛兴冲冲的凑上去冯子芝身前。 冯子芝示意番子递上一托盘。 这一 先别说,让我猜猜。话未说完,就被贾敛止着了话语。 他拿过托盘上的酒壶,往鼻子下嗅嗅,不及女儿红甜腻,不似杜康酒浓香,又不像是状元红辛辣,别有一番恬淡之感。想来该是竹叶青!对不对?贾敛闭着眼睛得出这答案。有王翊这个面上不显实际最宠徒弟的师父和牛金这个开明的长辈,贾敛八岁就跟着牛继宗光明正大的偷酒喝了。 这是替你饯行的酒。冯子芝认真的道。 说来也奇,贾敛尝遍宫内宫外各种陈年好酒,唯独对这竹叶青情有独钟。成了小酒鬼的他,第一次弄来的竹叶青也是跟冯子芝在宫里偷偷分喝了的,还害得第一次喝酒的冯子芝在内书堂里上课的时候差点出糗了。 打仗你比我懂,战场上的事我也帮不到你些什么。 下一刻,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折迭成三角形的红色护身符。 这道平安符你且放在身上,从护国寺求来的,挺灵验的。冯子芝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有像无知妇人般求护身符的一天。 遣退左右,孤身一人,三步一叩首的,从山脚一路叩上山顶的护国寺。就只为了这道小小的护身符和点上一盏长明灯。 明通命,长明灯又名长命灯,乃昼夜长明不熄之灯。昼夜不断,长燃不熄,命数不绝,寿元无量。 小芝什么时候也信这个的?贾敛虽然这样一问,但珍而重之的把护身符放入怀内。 冯子芝眼里闪过一丝暖意的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然,他只是信他求来的平安定能护贾敛平安,其他什么因果报应他都不信。若真有报应,那么害死了他虔诚信佛的祖母,害了他心地善良的娘亲,害了他的人,凭什么仍然高高在上c不可一世! 贾敛心下感动,道:师父常说我的命除了父母子女外,什么都好。如今看来,我果然得了老天爷的福报 冯子芝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道:自然是不错。能与我相识,你确实是命好,定是在菩萨面前磕了十辈子的响头,才求得今生能与我为友。小敛你的头疼吗? 贾敛:什么感动都飞走了啦!好不好! 他掏出上次完成战场任务──弯弓饮羽后,系统奖励他的腰坠──琼宇。 晋·王嘉《拾遗记》记:翟干祜于江岸玩月,或问:此中何有?翟笑曰:可随我观之。俄见天门洞开,琼楼玉宇烂然,月中仙女翩然下凡赠翟干祜此物。 此物名琼宇,能够温养你的根骨,加强体质和元气,千万记着别离开身子。贾敛一字一句用心地叮嘱道。 冯子芝接过琼宇,没有理会碰上琼宇那一刻自己体内千苍百孔的经脉和肌肉都变得强健起来,只是把注意力集中到这腰坠的名字。 琼宇吗?眼底眸色越发深沉。 他抬手,替贾敛整理因着牛金关系而显得有点凌乱的盔甲。 吶!小芝,打胜仗后,我有了功勋在身,就求三爷赐下一座府邸,明正言顺地搬出去。你出宫和不当值的时候,也有个家在外面等你。这件事,贾敛想了很多年的了。这几年,他大半部分时间呆在师父王翊家,小部分时间进宫,更小部分时间睡好兄弟牛继宗及他混账老子牛金的府里,基本上只有很小的时间睡在贾府。师父家c皇宫c牛家再好也不是他名正言顺的家,而贾府除却兄长贾赦的院子外,其他地方贾敛都觉得冷冰冰的c陌生得可以,领地意识极强的贾敛很渴望有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家。 冯子芝的双手猛地一顿,但又很快地把贾敛身上定国套上最后一条皱了起来的红色布巾按平后,就收回手。 等你回来再说。微微颤抖的双手抹入宽大的袖子里。 说起来,这些年小芝也好像未见过师父啊!得到冯子芝稍嫌冷淡的回应,贾敛也不在意,倒是想起另一回事。 王学士乃朝庭栋梁,学究天人,又是皇上身边最信重的人。虽然没有面对面正式拜见过,可是我也曾远远的敬仰过王学士的风采。说来也是奇怪,冯子芝回忆起来,倒是真的没有跟王翊真正见上一面。每一次不是王翊参见周文帝时,冯子芝就因东厂事务而出宫;冯子芝侍候在周文帝身边时,王翊就回阁处理公务;而跟随周文帝上朝会一事,向来都是戴权和一些低级内侍负责的。因此,两人之间总是缘悭一面,双方只闻其人,不曾碰面。 军营内,大军集结的号角吹起。 贾敛焦急地看看大营,又想对冯子芝说些什么,却被冯子芝截住。 你哥哥一家c牛家的小子,我也已经交代好番子暗中照顾他們的了。论了解贾敛的人,就连王翊也拍马不及冯子芝,不过三两句就让贾敛安心下来, 号角声越来越紧凑了,贾敛仔细的叮嘱他,记得一定要把这琼宇时刻放在身上,半刻也不能离身。还有!蜂蜜记得要常喝,喝完之后,我再去掏!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冯子芝推推他的后背,催促道。 大周军法严谨,一旦呼起集结的号角,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贾敛重重地点头,忙不迭的往营内奔去。 咳!冯子芝轻咳一声,就这样站在大营门口,看着贾敛脑后鲜红的翎羽坠摇晃,身影变得越来越小。 他轻轻按着琼宇并一下一下的摩挲着。 琼宇。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冯子芝在心里默默的念着。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打仗他不懂,战场上的事他也帮不到些什么。然而,战场之外的事,他总能办好,让你无后顾之忧的。 军侯!你回来了?在地上急得团团转的冉封大喜。 贾敛挑眉,尚未问究竟发生何事,池苍已经冷静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禀军侯,都伯温康突然腹泻不止。按军医所示,让他服用了小米汤和车前子都不管用。池苍皱起眉头,忧心的道。 军情紧急,既然是这样,也没别的办法了。贾敛稍一沉吟,把温康留下在军医处,他那队人就交由黄醇去暂领。贾敛天生就是混军中的材料,短短几个月不单止已经跟曲里每一个兵士有着良好的关系,对每一个人的姓名c性格c背景c长处都了如指掌。 也只好这样了。池苍想了想,这的而且确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温康和黄醇都是他手底下的人。黄醇性情稳重,处事公正,他那队人上下都服气他。要不是温康肯打肯拼,处处替手下人出头,都伯这位置该是黄醇的。 五万骑兵长途奔袭,从塑方郡出,绕道袭击云中郡前的高阿朵部,这可是有一大段路程要赶。战事争分夺秒,每一刻钟都有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他们只能快马加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杀神化身 是夜,乌云盖月,伸手不见五指。网深秋的黎明前刻总是格外是漫长,凉飕飕的秋风。正所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大周的五万兵士正磨刀霍霍向牛羊。 不远处的营地也不能说是营地,只是由数万顶帐篷驻扎在一起,帐篷与帐篷之间的道路狭小得很,乱糟糟的,外面并没有营墙c壕沟和拒马。 上将军,这是什么回事?贾敛刻意压下声音问。 牛金瞧着远处那些仍然是一片安逸气象的匈奴营地,不屑地解释起来。 自古以来,汉人打仗,是必定会安营扎寨,纵然不挖下壕沟和布置拒马,但也定然会在营地的四周围上栅栏,抵御敌人的攻击。而匈奴一向也没有这个习惯,他们只会用栅栏圈起的牛羊和马匹,一直讥嘲汉人的营地是羊圈。汉人胆小无能,才要住进羊圈。而匈奴,是草原上的狼,不屑住羊圈。只要有帐篷,就是营地,就是他们休息之处。 五万骑兵的动静太大了,在离匈奴人五里地前,牛金就下令全军下马,并用厚布包裹马蹄,静悄悄地摸到匈奴人的附近。 看着匈奴密密麻麻的帐篷c明暗不灭的火堆,牛金的脸上展现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贾敛兴奋地翻身上马,两眼亮晶晶的,却有着一股异样的冷静和凶狠,俯身静待命令。 牛金年轻时曾驻守边关,见过狼群群起而出去捕猎,也亲身尝试过被饿极的群狼瞧上包围。他只觉贾敛的神色极像一匹初次参与狩猎的小狼,兴奋却又带着一股天生的如同猎人特有的冷酷。 他别过脸,双目炯炯有神的盯住远处的匈奴营地,厚唇大嘴展开一个血腥的笑容。 牛金大喊:匈奴贼子就在眼前!全军跟本将军冲上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杀!!! 杀!!!五万骑兵挥动手中兵器,策马杀向匈奴营地。 没有栏栅保护的匈奴营地就像是没有主人守护的羊群似的,被凶猛的狼群冲进去大肆饱吃一餐而毫无反抗之力。 贾敛振臂高呼:兄弟们!随我杀!!一马当先,二百铁骑紧紧跟在他身后,不要命似的疯狂杀出。他挥动火龙沥泉扎死了几个负责看哨的匈奴游骑,手中的火龙沥泉上下翻飞,点点鲜血染上战袍,黝黑的盔甲与夜色融为一体,头上束发的雉尾在风中飘扬,任谁看到都得举起大拇指赞上一句好个英武的少年将军。只是在那些被大周骑兵突袭弄得头脑发懵的匈奴人看起来,这个周人将军简直就如魔鬼似的。 冉封紧随在自家军侯身后,他见到血就像是见到了没有穿衣服的美女,兴奋得大叫连连。一丈二长的方天画戟夹杂黑色真气的暗芒,利不可挡,一下子就砍断几个匈奴兵士的头颅。而池苍则比较华丽,附气于剑,青色剑芒一闪,匈奴人喉咙出现一点猩红后就不明不白地死去。 敌袭!敌袭啊!! 是周人的骑兵!快拿上兵器!! 马呢?俺的马儿呢? 袭击发生得太突然,匈奴兵士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有很多匈奴兵士仍未意识到危机已经降临,兀自在帐篷里呼呼大睡。 熟睡中的高阿朵听得厮杀声,连忙翻身而起,拿过狼牙棒,一头钻出帐蓬。只见此时的匈奴营地,到处都是火光c喊杀声,不少匈奴战马惊奔四窜,无数匈奴兵士一派茫然的看向周朝骑兵,更有些匈奴兵士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四处逃窜。 他的军队是匈奴的精锐,应该遇事不慌,沉着应战才是,全都成这副德性了,高阿朵气恼之下,挥动有诸多尖锐铁钉的狼牙棒,往旁边一个逃窜的匈奴兵士头上用力砸去,好好的脑袋一下就成了稀巴烂的。 回去!给我杀周人! 高阿朵高声下令。 有他坐镇,匈奴兵士最初的惊惶慢慢消退,平静下来。 骑兵的优势在于机动性和冲击力,只要一旦速度提起上来,骑兵就是步军兵种的恶梦。纵然那是没了战马的匈奴骑兵,在有马骑兵的冲锋之下都得喝一壶。 蠢材!一群蠢货!上马!快些上马!!高阿朵又砸烂了两个大周骑兵的脑袋后,就恨铁不成钢的咆哮道。 不用高阿朵命令,很多刚出帐篷的匈奴兵士见得外面形势如此混乱,都自动自觉地找上了自己最亲密的小伙伴──战马,并成群地聚拢一起,结阵反击周朝骑兵。 御奔突,贾敛双腿一挟,一下子就冲到一个刚刚上马的匈奴骑兵身边。 断魂刺,眨眼间,龙舌般的枪头就洞穿了匈奴骑兵的喉咙,一击毙敌。 见得匈奴骑兵开始集结,站稳阵势起来,贾敛举起火龙沥泉,兄弟们!有我无敌!! 有我无敌!!!背后的大周骑兵齐齐狂热的大吼。 仔细一看,贾敛身后的兵士已经远远超过二百人之数,足有二三千人。却是因贾敛强悍,一身武力惊人,在战场之上左冲右突,使得其他队伍不自觉地追随在后。 在战场上,将领的能力就是众人的精神支柱。 其他聚集起来的匈奴大队自然也注意到这几千士气鼎盛的周人骑兵。 一名匈奴万夫长装束的匈奴人吆唤道:我是大匈奴左谷蠡王手下的万夫长阿里滚,周人报上名来!匈奴最重勇士,虽然贾敛杀了他们不少族人,但也不碍他们对贾敛的敬意。 某乃大周军侯贾敛!谁敢来与某决一死战!!贾敛傲然道。 哼!就让爷爷来教训你这小屁孩儿!阿里滚大怒,提刀就上。 匈奴人强者为尊,以武力论地位高低。能坐上万夫长这个位置,阿里滚也不是善与之辈。只见,他那快如闪电的大刀还是被贾敛用枪柄格挡开,两人相交而过。 贾敛的手臂轻颤了一下,心里想:这匈奴人的力气还算不错。他根本没有记下阿里滚的名字。 阿里滚的气力在部落里都排得上前三位,满以为自己的力气在天下人中也能排得上前十,却差点儿被贾敛的反震之力击得跌下马背,手上的大刀也有点握不稳妥,手心发麻,心中满是骇然。 软弱的周人怎会有如此天生神力的家伙!??他完全不敢置信。周人他也见不少,每隔一股时间就有一些周人的商队带着兵器c粮食c茶叶等物来他们部落交换马匹c牛羊。商队里的那些武力过人的周人护卫也不是他的一合之敌,更不要说比拼力气了 贾敛虽然也对这个颇有力气的匈奴人挺有兴趣,但是他要对自己的兄弟们负责。骑兵一旦停下来,就会失去他们最大的优势,只能任人宰割。所以,贾敛勒马转身之际,就打算一击杀那匈奴人的万夫长,然后就继续领着兄弟们冲锋。 奔宵轻灵的马蹄声再次响起,在贾敛与阿里滚两马再要相交之时,他突然大喝道:匈奴贼子受死吧! 一声吼叫,其啸如虎,震得阿里滚的耳朵嗡嗡的响,双眼发黑,接着喉咙一凉,噼啪一声就摔倒在地上。 却是贾敛趁他一失神之际,手中的火龙沥泉将他的喉咙扎穿,直接击杀了这名战功赦赦的匈奴将领。 万夫长!! 阿里滚!! 注意到这幕的阿里滚手底下的人马和其他匈奴人都不由得悲痛地喊了出声。 杀!杀了这个周人替万夫长报仇!!!回过神后,匈奴骑兵们群情激愤,举起武器歇斯底里向贾敛方向杀去。 呵!战八方!贾敛轻笑一声,真气迸发,红色的火龙沥泉幻成一团焰火,将近身者都直接一一击飞。 啊啊──被伤及的匈奴士兵们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当中一个倒楣的匈奴士兵更是被贾敛充满真气的火龙枪尖刺穿眉心,头颅里的红白之物像开花似的炸开一地。 匈奴士兵何曾见过如此勇猛的周朝大将?惊骇莫名之下,纷纷闪避开贾敛的枪锋所指,贾敛马前刹那间现出了一片真空。 谁敢来与某决一死战!贾敛的身上也溅到了不少的鲜血,然而血腥味只让他杀得更为兴起,运起体内的真气毫无顾忌地大喝一声,对匈奴人发起藐视性的挑战。 军侯威武!军侯威武!! 军侯威武!军侯威武!! 军侯威武!军侯威武!! 跟随在贾敛身后看见一切事态发展的几千名骑兵齐齐声嘶力竭地嘶喊,士气大振。 军侯威武!!!冉封热血澎湃之下,手上不由得松了三分,却被一名匈奴千夫长得了可乘之机,趁机一刀砍了他身下的战马。战马吃痛,把主人抛在地上,附近的匈奴骑兵也看这杀了自家不少兵士的周人不顺眼久了,此时有机可乘还不快快赶来落井下石!?这时,十来把兵器向冉封招呼过来,任他的方天画戟如何锋利,誓要把他的小命留在此处不可!! 吾命休矣!冉封绝望地闭上眼睛。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壮志未酬身先死,他老家的妹妹还要他去挣嫁妆,还要他去相看一个好妹婿,还等着他风风光光送她出嫁的! 就在冉封闭目待死的一剎那,一把火红长枪如闪电般划过。冉封只听到耳旁尽是匈奴人的惨叫之声,身子一轻,却是被贾敛抛上旁边一匹无人的匈奴战马上。在鬼门关前虚惊一场的冉封也不作声,只管继续挥戟把一个匈奴兵士的头颅连盔劈去半边,策马护在贾敛身后。池苍也手持七星剑杀到,两人便紧跟着贾敛在这匈奴阵中里厮杀。 贾敛领着如雪球般越滚越大,差不多上万骑兵左冲右突,把勉强集结为阵的一众匈奴人分割得七零八落,各自为政。大周兵力多,像是在收割稻草一样在收割着匈奴兵士的生命,匈奴兵士一被杀散,陷入周军之中,便难有幸理了。 高阿朵由百余忠心耿耿的亲卫保护着,紧紧的盯着贾敛势如破竹的身影。他征战多年,此时战场上的形势他看得清清楚楚,恨不得把这坏他大事的臭小子一棒砸碎。 贾敛与其他五大三粗的军汉相比之下显得斯文瘦削,但现在他更像是杀神的化身。仍然带有余温的鲜血染上战袍,连黝黑的盔甲也被不少鲜血和肉沫缠上,头上长长的雉尾却仍在风中招展。通体雪白,隐有麟片的奔宵现在变成了血红战马,那是匈奴人的鲜血沾染的结果。 大周兵力上和武力上带给没有防备的匈奴人太大的震撼了!这些他们一直以为是软弱无能的周人实际上竟然是这么的凶悍!尤其是那个不及弱冠的少年将军!简直犹如杀神再世!! 在黑暗之中,举目之下,满山遍野都是周人。而自己身侧的匈奴兵士不是已经战死,就是被数个周人围杀。满眼洪洪烈火,己军的帐篷c粮草都被大火所焚烧。 逃逃吧!有了第一个匈奴人退却,恐慌开始蔓延。 逃吧!逃吧! 就有了第二个c第三个匈奴人退却。 滚!你们都滚开!莫要挡住我的去路! 一个绝望的匈奴兵士看着前面挡住自己去路的同袍,举起手中的屠刀。自己人又如何?你死,总比我死来得好! 杀!杀!!! 去死!! 全都给我滚开啊! 不要阻住老子回家啊!死吧! 有了第一个匈奴兵士动刀的示范,其余匈奴兵士纷纷举起兵器砍向身边的同袍。 暴乱c杀戮在这个黎明前的黑夜里正式展开,鲜血和火光把整个营地都淹没。 匈奴人疯了,全都疯了。 炸炸营了!炸营了!!!左谷蠡王撤吧!我们快些撤退吧!!高阿朵的亲卫长慌张的道。 高阿朵砸死了又一个周人骑兵后,无力地垂下拿着狼牙棒的手。 怎会这样的?怎会这样的?他喃喃地道。 左谷蠡王!左右无不紧张地问。匈奴内上下等级森严,他们能够成为左谷蠡王的亲卫是天大的荣耀,但要是高阿朵出了什么事,他们c他们的家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看着眼前匈奴溃败c兵败如山倒的一幕,高阿朵双目无神,呢喃的说:三万骑兵我把三万骑兵败了我该如何向右贤王交代我还有何面目去见右贤王啊!!!说到最后,声音越发的咆哮。 左谷蠡王!用那些周人的话,有柴火在不怕烧啊!亲卫长劝说的道。 柴火?对!老子还有柴火能够烧!一提起柴火,高阿朵顿时眼前一亮,好像想起什么似的。 他重新提起劲,冲!都随老子突围到二十里外!我们还有柴火!!! 是!左右百余亲卫护着高阿朵往东面冲杀出去。 那个大块头是他!贾敛锐眼一瞧,发现了高阿朵等人的行踪。 兄弟们!左谷蠡王高阿朵就在那处!都随我来!生擒高阿朵!! 生擒高阿朵!!呼天般的喊杀声让人听得热血沸腾。 正在一旁厮杀不,应该说是乱涮c乱砸匈奴人玩的牛金见得贾敛竟然领人追赶高阿朵,忙不迭的大喊:好后生!贾敛!!别追了!!! 只是,贾敛已经领着人马跑远了,加上战场上杀声满天,饶是牛金声若洪钟,说话也传不开去。 牛金心下焦急,只得策马赶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秋沐苏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一10一22 13:33:27 苏苏虽然经常对偶冷漠脸,但绝壁的对偶是真爱啊!! 偶那破电脑不停自动重新开机,文档里码好的文就不停消失~差点让默默失去继续码字的动力有木有!!一定要储钱去买电脑!! 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暗箭伤人 该死的!该死的!高阿朵这辈子都未曾像现在一样狼狈的。 他伏在战马上不住地快马加鞭,想要脱离贾敛等上万周人骑兵的追击。尽管他自认勇武非凡,但也不曾认为自己能在上万敌军的围剿下得以幸存。 高阿朵怒火冲天的骂骂咧咧的道:董木合那厮究竟死了去哪?这么大的动静还不出现!! 他该不会是想要等老子死了才出手吧?就知道这老狐狸不安好心的了!说不定还是延术那厮派过来的奸细! 该死的董木合!该死的延术!该死的周人! 突然,他眼睛一亮,好像发现了些什么似的,越发用力鞭打身下平日呵护备至的战马。 休走了高阿朵! 活捉高阿朵! 高阿朵纳命来! 军侯!前方有树林,恐有埋伏!池苍紧紧跟在贾身后,嘴一张,阵阵冷风就从他嘴里进去,灌了一肚子的空气。 你这臭道士别这么胆小!匈奴那三万兵马刚刚就被我们一锅端了!那里还来埋伏!?冉封撇撇嘴,不以为意的道。 如冉封所言,匈奴人在此处也就三万多骑兵,全都被我军击破了!其他匈奴人尚在雁门那边,此地自然不会有什么什么埋伏!贾敛在瞧见树林的那一刻也曾犹豫过,但在心里算了匈奴人兵力数目一次后,加上擒获斩杀左谷蠡王高阿朵大功的诱惑,都诱使他继续追下去。 军侯!逢林莫入,穷寇莫追啊!池苍苦口婆心的劝说,他的直觉一向准确得惊人,靠着这直觉,他多次带着弟兄们避开所有危险的地方,活到最后。这次的直觉告诉他,不能再追下去了。 贾敛抿嘴。 他不是听不进建议的人,他身上背负着的是身后上万兄弟的生死。 只是,终究是不甘心。 眼看高阿朵等人快要进入树林里,贾敛把火龙沥泉往马鞍上一挂,从背后拈了三支长箭,七石强弓一挽而就。三声弓弦连珠霹雳般响起,箭矢如飞地往高阿朵的后背射去。 然而,未等贾敛等人看清箭矢究竟有没有射中目标,一阵巨大的喊杀声突然传出。 无数身穿匈奴皮甲的匈奴骑兵从树林里如潮水般向贾敛等人的方向涌来。 这还不只,一阵黑沉沉的箭雨铺天盖地的射下来。 很多大周的骑兵们来不及反应,顿时,冲在最前面的周朝骑兵们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极大的惯性使得人仰马翻,身后的同袍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策马闪避,被这翻倒下来的人c马撞倒了一大片。 呜──呜──呜──当一阵悠长的号角声响起后,无数的匈奴骑兵手拿兵器,高呼狂叫的冲向离他们已经不远的大周骑兵。 杀周人!!!一轮箭雨后,大周和匈奴的骑兵们撞到了一起,碰的一声激起一浪巨大的浪花, 黑夜之中,不辨虚实,贾敛等人也看不清匈奴的虚实。 糟糕!匈奴人有援军!!池苍不妙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 贾敛咬唇,未等他发出撤退的命令,身后又传来一阵喊杀声。 冉封吞了口唾液,骂道:他娘的!臭道士你真的是乌鸦嘴! 军侯!有埋伏!!池苍的脸色极为难看。 黑夜中,人头纷纷涌涌的,凭借火把的火光,只能依稀看清匈奴人的身影,根本看不出敌人的数目多少。 兄弟们!别慌!随某冲杀出去!!!贾敛知道情况越危急,他就要越镇定。 他不假思索的就命令道:冉封c池苍,以某为箭头,你等二人一左一右领着兄弟们随某从西边突围!他们夜袭高阿朵营地正是在西边,五万大军中足有四万大部队仍然停留在高阿朵的营地里,没有追随出来。 诺!!!冉封c池苍齐声应允。 只是,事情没这样的容易。 周人小儿哪里跑!?却是刚刚被追得屁滚尿流c抱头鼠窜犹如丧家之犬的高阿朵。 他挥动着那根泛着狰狞光芒的狼牙棒,跃马拦截着贾敛等人。 滚开!贾敛顾忌着身后的士兵们,不愿与高阿朵纠缠,大吼一声,体内内力快速运转,断魂刺!! 高阿朵在场边观察了这么久,自然是知道贾敛枪法的厉害,但他也不是吃素的。只见他不管火龙状枪头快要刺中自己的喉咙,只管一力降十会,把巨大的狼牙棒往贾敛身上一顿乱砸。 贾敛咬牙,只得收回火龙沥泉,险险挡下狼牙棒。 $#%$!*#!这时候,贾敛听得一阵叽哩咕噜的匈奴语,脸色一变,回首身后。 又是一顿箭雨落在大周兵士身上。 贾敛看着自家中箭倒地c双眼还残留着希冀c惊愕的士兵们,眼睛都红起来了。 是他把弟兄们带进死路是他都怪他这一切都怪他! 哈哈哈!董木合做得好啊啊啊!!!董木合你个混蛋!我还在这边啊!!!高阿朵张狂的笑了一半,就忙着用狼牙棒把飞射到身前的几根劲矢拨开,骂道。 董木合是匈奴的右日逐王,位于左右谷蠡王之下。在左贤王延术和右贤王呼韩邪的明争暗斗之中,他一向是站于中立稍偏右的立场。虽然对呼韩邪这位撑犁孤涂(长生天的儿子)c为匈奴屡立大功的右贤王很有好感,但小孩子才看好感,大人只看结果。只要大单于伊稚斜一日未立屠奢太子,一日未回归长生天的怀抱,六十有余的老狐狸是绝不会真正下场站位置。 想法是挺美好,只是一场意外令他不得不改变打算,旗帜鲜明的支持呼韩邪。 无他,董木合刚刚得知他最宠爱的幼子欺负了左贤王延术的女人。原本这样也不是什么大事,匈奴女性地位低,买卖女子c赏赐姬妾是常事,董木合最多说几句软话,出大价钱把那女人买下来就是。然而,幼子动的女人却是延术的正妻赫连氏!这下子可吓坏了董木合。虽然说匈奴女性地位低,但并不等于阏氏的地位低,她们虽不见得是皇后,但大单于的阏氏在匈奴的地位却很重要,左右贤王得恭恭敬敬,就连大单于也得重视她们的意见。每一位阏氏,尤其是颛渠阏氏(大妃),不仅在内政c外交上有重要地位,在战争中也起不小的作用。 现在伊稚斜大单于在位,有他镇压着,延术不敢对他的幼子如何。但董木合深知延术虽有雄才大略的一面,但报复心强,但凡是得罪了他的人,几乎没有不被报复的,只是差别在于时间的前后而已。 有见及此,为保爱子,董木合只得当机立决,决定投靠右贤王呼韩邪,尽全力捧呼韩邪上位。而捧呼韩邪上位最快捷的方法莫过于在这次与周人战争中,让呼韩邪立下大功劳,乘大胜周朝之机,一举成为屠奢太子! 所以,就有了董木合率领本部两万兵马驻扎在高阿朵附近,在高阿朵营地出事后,埋伏贾敛等人的举动。 臭小子!我认得你!你就是那天对我大匈奴右贤王无礼的臭小子!高阿朵定下心神,凭着贾敛那条张扬c嚣张至极的雉尾,却是认出贾敛的身份了。 这时,哪里来的疯狗!竟敢胡乱吠叫!看老子不宰了它来下汤!在后面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赶上来的牛金头一句就是骂街的道。 那里来的丑汉!这瞎黑灯火的就少出来吓人吧!高阿朵认得牛金,故意嘲讽道。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高阿朵这句着实是点燃了牛金心中的滔天怒气。 放你娘的屁!匹夫安敢欺我!!牛金勃然大怒,提斧就上。 哼!周人怕你!我大匈奴的勇士可不怕你!高阿朵冷哼一声,舞动手中的狼牙棒。 两人越斗越快,旁人只听得宣花八卦大板斧与狼牙棒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一团土黄色的真气和另一团棕红色的真气纠缠起来。 牛金自信满满的说:敛小子!你先带人冲杀出去!老子待会就跟上!宣花八卦大板斧不过是与狼牙棒硬碰硬的对上了两三下,牛金已经大约得知高阿朵的力气是远远不如自己,自己完全能够在二十个回合之内斩下这匈奴疯狗的头颅。 高阿朵憋着一口气,满脸通红。他想不到除了那周人小儿外,居然还有人能够在力气上完全压倒他。高阿朵的棒法全凭他一身气力和多年征战带来的经验,来去不过是砸c拦c抡c磕四招,敌人就已经身首异处,怎及得上力气远胜于他c又集百家之长的牛金呢!一时间,毫无还手之力,全面落入下方,只得死命抵挡牛金凌厉的攻势。 嗯!贾敛全心信任的点头,他从未质疑过大魔王的武力。 上将军,你快些跟上小心!!!!话不过说了一半,他突然惊叫起来。 哦?牛金反应极快的,上下挥动两柄宣花八卦大板斧,全身内力急速转化作土黃色真气四溢,把自己护得严严实实,泼水不进。 锵锵──无数利箭从四面八方撞上牛金的土黄色真气屏障,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而真气屏障内的牛金完好无缺。 只是,七枝闪烁着暗绿色不详光芒的铁箭从利箭中突围而出,纷纷穿过土黄色真气屏障。牛金闻风而动,把前两枝铁箭一一砸下,然而,成也大斧,败也大斧。大斧的面积太大了,挥动出去后,收回庞大的斧面需要时间。而就在这一短短的瞬间,余下来的五枝铁箭顺利抹入牛金的左肩胛骨c右肩胛骨c腹部c左大腿和右大腿。 他奶奶的!董木合你又耍阴招!!高阿朵见得牛金如此,却毫不领情的大骂董木合。识英雄重英雄,虽则牛金是敌人,但他就是敬重这个丑汉子。靠暗箭伤人,他胜之不武,也丢不起这个脸皮! 董木合找来的弓手可不是一般的弓手,他们可是射雕者!而最后那七箭就是由他部落中最厉害的七位射雕者所射出的。箭上涂有由赤蝎粉制成的秘制□□,中者如烈火烧炙,疼痛不堪,苦不堪言,最终即使没有因毒性而死,但也会活活痛死或者因忍受不住痛楚而自尽 牛金脸色变得极端难看,猛然疯狂大吼:痛杀我也!他用力一扯身下的踏雪乌骓,踏雪乌骓从匈奴骑兵的重重包围中跃起。马上的牛金痛得吡牙咧嘴,怒目圆睁,泄愤似的把大斧扯起来一抡,身在半空已削下四个匈奴人的狗头。 牛伯伯!!!贾敛顾不得其他了,大惊失色的喊道。 呼呼啊牛金努力深吸了一口气,强撑出一个丑陋的笑容。后背等贾敛看不到的地方,尽是湿漉漉的冷汗。 呼敛小子乖伯伯伯伯没事,你快带人杀出去嗯伯伯伯伯马上就跟跟牛金喉结翻滚两下,感觉到身上各处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一口气喘不上来,努力想要哄走贾敛。 可惜,一句说话都未说完,噗牛金身子晃动,旋即几口鲜血喷出,从马背上猝然倒地。 贾敛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自他年幼时起就一直顶天立地,不曾倦缩的身影颓然倒下。 牛伯伯── 上将军── 贾敛乃至数千大周骑兵无不大惊失色,手足无措地大喊。 此时,天空微微泛白,清晨的第一缕晨光开始升起。 不知道是不是贾敛的错觉,他只觉得今晚的黑夜来得特别的漫长,秋风也吹得特别的萧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猛将之死 本章是防盗章!下次更新就在本章,听说这样可以防盗! 收藏三千多,订阅只有几百,我相信订阅的姊妹们都是支持正版的好姊妹,不需要我解释防盗章是什么(笑哭)。 总之不理解也没关系,我有贴心解答。 q1:我不小心买了防盗章怎么办! q1:买了也没事,因为章节修改更新字数必须大于原本的章节字数,我要将防盗内容(假设3000字)替换成更新(假设3500字),更新的字数只能比防盗章字数多。而章节是不能重复购买的,等于你花了比较少的钱(购买3000字的钱),买到了字数比较多(3500字)的章。 q2:放了防盗章我怎么看更新? q2:别怕,偶会在明天早上七点放回更新上来这章里。 我知道防盗必然会给一些正版小伙伴带来阅读上的不快,但还请大家理解我。三千收藏三百至五百的订阅 王翊身为军师,公务繁忙,有很多工作要做的,加上时间也差不多了,贾敛就辞别他,出了郡守府。 小娃子何以尚未回营准备!?声音的主人自然是人見人厭,神见神憎,鬼见鬼愁的混世魔王牛金。 有用的时候就好后生好苗子的喊着,没用的时候就小娃子大娃娃的!真是够了! 对此,贾敛选择假装没看到他,转身就跑。 在城中百姓和巡街士兵奇特的目光下,贾敛拔足狂奔数十丈。暗暗心喜自己逃出魔掌之际,身后传来了令人绝望的马蹄声,未及反应,贾敛只觉身子一轻,被一只强而有力的胳膊猴子捞月似的捞起来,拦腰夹在腋下,随着马儿的奔跑而上下颠簸。 哇哈哈哈哈小娃子想跑?老子这些年阵前斩将,活擒敌酋,还从未空手而归过,你跑得了么?牛金当真没半点为人长辈的矜持,爱与后辈打成一遍,和蔼可亲得很。 牛伯伯莫闹!有事慢慢说!且把侄儿放下来!贾敛不住地挣扎。 他叫牛金莫闹,牛金反叫他莫动:莫动!老子要是失了手,你落马即使没废,也不用指望能赶上奔袭高阿朵部这美差! 贾敛只好乖乖地停下来,露出英雄末路的悲愤之色,认命地屏住呼吸的被夹在牛金有着浓浓狐臭的腋下,随着踏雪乌骓上下颠动。双手掩面,务求让他人完全认不出他。 然而,依他一身经箭射呼韩邪后,广为人知且辨识度极高的英武装束,普通百姓还好,想让士兵们看不出还真的有点难度。 牛伯伯,能把侄儿放到马鞍上吗?这样也太丢脸了。贾敛试图商量。 牛金横蛮的声音传来:被老子活擒还有脸讨价还价,如此没皮没脸的敌将,老子倒是平生仅见。 你这个新兵蛋子大姑娘上花桥头一回,老子安排你那曲人跟在老子身边。记着战场上刀剑没眼,眼要看四面八方,小心流矢。如果累了,撑不住了,就躲到老子身后。你要是有什么事,老子可赔不回一个半大小子给你师父。记着!万事千万冲动好胜,要听老子的命令。打完仗c杀过贼就是大人了,回头老子给你找个屁股大好生养的婆娘。老子也很开明的,街上见哪个姑娘顺眼,合你胃口,老子给你撑腰,你径自抱回家去。回头聘礼老子也替你出了,你只管抱着婆娘办事生娃。你这小后生不知道!娶婆娘呢!不能光看长相,长相什么都是虚的,看屁股才知道能不能生娃,屁股丰满才能生娃,还是生男娃!要不是老子没闺女,只有四个兔崽子,老子才不把你这好后生让人牛金嘴上不住地絮絮叨叨的,骑着踏雪乌骓很快就从郡守府回到大营前。 一路唠叨,牛金的声音忽然一顿。 贾敛察觉到这点,把掩面的双手向下移移,露出一双好奇的眼睛。 深不可测的双眼,削薄轻抿的唇,整个人显得冷傲孤清却又盛气凌人。然而,配上光滑苍白如纸,缺少人气的白晢脸庞,更添三分诡魅。 却是冯子芝领着几个番子在大营门外恭候多时了。 牛金跟他最是不对头,粗眉一竖,就要骂一句好狗不拦路了。 牛金!此时,一把声音插入制止了他。 出战在即!何以你还在营外逗留,还对贾军侯如此无礼!还不快把他放下来!贺齐生性严谨,相比起冯子芝他更看不惯粗手粗脚的牛金。 嗤!牛金撇撇嘴,但也没有说上什么,径自松开夹着贾敛的胳膊。 贺齐递了一个称得上是善意的眼神给冯子芝。不为别的,只为冯子芝带来的情报能使他麾下的将士们能减去不必要的伤亡。 行了!牛老匹夫!还不快跟某去准备!贺齐冷着一张脸,拎起牛金的衣领便往营内走。 喂喂喂!贺老匹夫!!老子无论如何都是你上级!官职比你高! 待你打胜仗回来再命令我吧! 嗷嗷!你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气煞老子!趁还有时间,正好大战三百回合!马上c马下随你挑! 别闹。 两人的打骂声逐渐远去。 小芝,你来送我吗?贾敛兴冲冲的凑上去冯子芝身前。 冯子芝示意番子递上一托盘。 这一 先别说,让我猜猜。话未说完,就被贾敛止着了话语。 他拿过托盘上的酒壶,往鼻子下嗅嗅,不及女儿红甜腻,不似杜康酒浓香,又不像是状元红辛辣,别有一番恬淡之感。想来该是竹叶青!对不对?贾敛闭着眼睛得出这答案。有王翊这个面上不显实际最宠徒弟的师父和牛金这个开明的长辈,贾敛八岁就跟着牛继宗光明正大的偷酒喝了。 这是替你饯行的酒。冯子芝认真的道。 这是替你饯行的酒。冯子芝认真的道。 这是替你饯行的酒。冯子芝认真的道。 说来也奇,贾敛尝遍宫内宫外各种陈年好酒,唯独对这竹叶青情有独钟。成了小酒鬼的他,第一次弄来的竹叶青也是跟冯子芝在宫里偷偷分喝了的,还害得第一次喝酒的冯子芝在内书堂里上课的时候差点出糗了。 打仗你比我懂,战场上的事我也帮不到你些什么。 下一刻,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折迭成三角形的红色护身符。 这道平安符你且放在身上,从护国寺求来的,挺灵验的。冯子芝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有像无知妇人般求护身符的一天。 遣退左右,孤身一人,三步一叩首的,从山脚一路叩上山顶的护国寺。就只为了这道小小的护身符和点上一盏长明灯。 明通命,长明灯又名长命灯,乃昼夜长明不熄之灯。昼夜不断,长燃不熄,命数不绝,寿元无量。 小芝什么时候也信这个的?贾敛虽然这样一问,但珍而重之的把护身符放入怀内。 冯子芝眼里闪过一丝暖意的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然,他只是信他求来的平安定能护贾敛平安,其他什么因果报应他都不信。若真有报应,那么害死了他虔诚信佛的祖母,害了他心地善良的娘亲,害了他的人,凭什么仍然高高在上c不可一世! 贾敛心下感动,道:师父常说我的命除了父母子女外,什么都好。如今看来,我果然得了老天爷的福报 冯子芝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道:自然是不错。能与我相识,你确实是命好,定是在菩萨面前磕了十辈子的响头,才求得今生能与我为友。小敛你的头疼吗? 贾敛:什么感动都飞走了啦!好不好! 他掏出上次完成战场任务──弯弓饮羽后,系统奖励他的腰坠──琼宇。 晋·王嘉《拾遗记》记:翟干祜于江岸玩月,或问:此中何有?翟笑曰:可随我观之。俄见天门洞开,琼楼玉宇烂然,月中仙女翩然下凡赠翟干祜此物。 此物名琼宇,能够温养你的根骨,加强体质和元气,千万记着别离开身子。贾敛一字一句用心地叮嘱道。 冯子芝接过琼宇,没有理会碰上琼宇那一刻自己体内千苍百孔的经脉和肌肉都变得强健起来,只是把注意力集中到这腰坠的名字。 琼宇吗?眼底眸色越发深沉。 他抬手,替贾敛整理因着牛金关系而显得有点凌乱的盔甲。 吶!小芝,打胜仗后,我有了功勋在身,就求三爷赐下一座府邸,明正言顺地搬出去。你出宫和不当值的时候,也有个家在外面等你。这件事,贾敛想了很多年的了。这几年,他大半部分时间呆在师父王翊家,小部分时间进宫,更小部分时间睡好兄弟牛继宗及他混账老子牛金的府里,基本上只有很小的时间睡在贾府。师父家c皇宫c牛家再好也不是他名正言顺的家,而贾府除却兄长贾赦的院子外,其他地方贾敛都觉得冷冰冰的c陌生得可以,领地意识极强的贾敛很渴望有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家。 冯子芝的双手猛地一顿,但又很快地把贾敛身上定国套上最后一条皱了起来的红色布巾按平后,就收回手。 等你回来再说。微微颤抖的双手抹入宽大的袖子里。 说起来,这些年小芝也好像未见过师父啊!得到冯子芝稍嫌冷淡的回应,贾敛也不在意,倒是想起另一回事。 王学士乃朝庭栋梁,学究天人,又是皇上身边最信重的人。虽然没有面对面正式拜见过,可是我也曾远远的敬仰过王学士的风采。说来也是奇怪,冯子芝回忆起来,倒是真的没有跟王翊真正见上一面。每一次不是王翊参见周文帝时,冯子芝就因东厂事务而出宫;冯子芝侍候在周文帝身边时,王翊就回阁处理公务;而跟随周文帝上朝会一事,向来都是戴权和一些低级内侍负责的。因此,两人之间总是缘悭一面,双方只闻其人,不曾碰面。 等你回来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英雄酒 这软弱的周人那及得上我大匈奴的勇士勇武!高阿朵用狼牙棒重重地磕爆了一个周人骑兵的脑袋后,舒心的大笑。乐一文一 原本大周骑兵有三万多人,人数上占据了优势,但董木合本部有两万匈奴精锐与高阿朵部剩下来的数千骑兵汇合后,大周的人数优势就变得不明显。而且,狡猾的董木合并不正面与大周骑兵对上,只是让高阿朵率部分匈奴骑兵牵制周人骑兵,自己则带着大部分的匈奴精锐到两翼奔射,使得被牵制的大周骑兵伤亡惨重。 伤亡过半的大周骑兵士气低落,纵然讨寇将军公孙越如何的鼓舞士气也没有任何效果。 将士们死伤实在太严重了,公孙越一咬牙,就要下令撤退。 此时,一个红黑的身影杀出。 被红色布料缠着的漆黑的盔甲,一条鲜红色雉尾招展,手握枪头形如火焰的长枪,犹如跳动的火焰。 只见他从那大周骑兵的背后疯狂杀出,挥枪扎死了几个匈奴游骑,把长枪往马鞍上一挂。随手拈了四支长箭,一挽而就,四声弓弦连珠霹雳般响起,却见那足有三百步远的匈奴军大旗斜斜倒下。有匈奴人反应得快,提大刀迎上他,只想把他的首级斩下来,好让旁人得知冒犯大匈奴威严的结果。但见他侧身让过当面砍来的大刀,两马交错间只把弓往匈奴骑兵的头上一套,那弓弦非但割断对方咽喉,竟擦着骨缝把那匈奴人的头颅勒飞七八十步远,血溅三尺。 此凶悍之举使得喧嚣的战场,也不由得为之一肃。战场之上,数万对目光齐齐瞧着那战场中央的火红身影。 只见那人忽然流下泪来,像断线的珠子般,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淌。接着就失声,立刻又变成长嚎,像一匹受伤的狼,在深夜里于旷野嗥叫,长嗥里夹杂着愤怒和悲伤。感受到主人的悲怒交加,奔宵也随之发出凄厉嘶鸣。 军侯!!冉封和池苍带着人马赶上了贾敛身边。 贾敛停下长嚎,满目尽是苍凉之色。 他凝视向满山遍野的匈奴人,默不作声。 缓缓地举起手中的火龙沥泉,枪尖指向苍天。 身后那不足两万的大周骑兵好像有了主心骨似的,专注地远眺着那枪尖,全军的精c气c神都集中在一起。 那形似火焰般跃动的长枪稳稳的停留在半空中。 下一刻,长枪快速划过半空。 杀──原本被匈奴人杀得仿徨迷茫的大周兵士突然士气大振,喊杀声震彻长空,浪遏云霄,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贾敛带领着自己身后那二百部曲往对面八千匈奴骑兵冲去。 他冷着一张脸,对打从脑海里发出煩人的叮叮声冲耳不闻。面对层层叠叠的匈奴士兵犹如同无物似的,硬碰硬的冲杀过去。把手上的火龙沥泉直直穿刺向前,凭借奔宵的冲击力,快如奔雷的长枪把挡路的匈奴人杀得人仰马翻,凡是挡在他面前的匈奴骑兵都被直接刺倒,鲜血就如同注满水的水管被突然割断一样,滋滋乱喷。 挡我者死!战八方!!!含怒而发的战八方并不只是把近身者一一击飞这么简单,只见火焰漫天,火焰每过之处,匈奴骑兵的额头或喉咙,都会留下点点腥红,一动不动的骑着战马留在原地。只有细察之下,才可发现那匈奴骑兵早已没了气息。 一直在拼死抵挡的贾敛冲杀的匈奴骑兵被他这种杀人手法吓呆了,惊骇得瞪大双眼。惊慌失措的八千名匈奴骑兵所集结的军阵,就这样被贾敛率着小小二百大周骑兵分毫无损地突破了。 这这也太诡异了。匈奴人分分不敢置信地想,有的更是无助地大喊起长生天庇护他们。 与匈奴兵相对的是大周士兵的表现,锣鼓喧天,人人奋起争先,前仆后继地砍杀匈奴骑兵,锐气益壮。 冉封眼中满是狂热之色,斩去一个匈奴骑兵的首级后,大吼道:冉封愿为军侯背嵬!嵬,就是酒壶。背嵬就是为主将背酒壶,也就是亲兵的意思。 他把腰间的一个酒壶解下来,抛给贾敛。 冉封此刻是心服口服,对贾敛的忠诚度由80点(碧血丹心)上升至100点(肝脑涂地)。 池苍愿为军侯背嵬!就算是冷静的池苍也忍不住亢奋地喊道。 愿为军侯背嵬!全曲上下二百人都举起武器,激越大喊。 哪怕贾敛被调离军中,只要贾敛一个命令,就算是要他们谋反c烧杀抢掠等,他们都会一丝不苟地完成命令。 贾敛拔开木塞,仰天喝了一大口酒后。 好呛的烈酒!回去之后,某送你十壶各样的上好佳酿!贾敛感受到一股呛人的炽热感从胃里烧出来,胸口内一直燃烧着的怒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了。 敢与某再冲一次的好汉子,就来喝一口英雄酒!说罢将酒壶往身后一抛,就策马直冲回匈奴军阵里。 冉封伸手一掏,接过酒壶灌了一口,兴奋得满脸泛红的把酒壶扔给身旁的池苍,拎着方天画戟,策马跟着贾敛回头往匈奴大队冲去。 那壶酒传了十数人后,早已经一滴不存。后面的人只把酒壶稍一沾唇,就往后一抛,跟着冲了回去。除开贾敛本部的二百骑外,因着他们一路冲杀也解救了不少零零散散地被困在匈奴阵中的大周将士出来,略数一下不下于二千人。他们当中有不少人身受重伤,连骑马也成了一个问题,更别说举兵器作战。只见他们用布条把自己绑在马背上,更把兵器用布缠上手中,沾了一口酒壶后,就不顾性命,冲回匈奴军阵里。 贾敛一壶烈酒,一句好汉子,硬使身后跟了两千多骑。 这两千多骑根本也没有什么队形,他们之中有的是战到乏力的骑兵,也有的是身受重伤的伤患,各骑来自不同的部曲,无半点默契。若是这两千多骑能立即列出什么队形,那就真的是让人惊讶了。 但这两千多骑跟着贾敛,就全然像疯子一般。有人中箭了,随手拔出,连着一大块皮肉扔了,任由伤处不住地流血,置生死于度外;有人被砍了,无力再战,抛下兵器,纵身抱着匈奴人倒地,任由大批战马践踏,同归于尽;每个人都高举着兵器跟随在贾敛身后,没有一人退缩。他们身上的彪悍,让两军的将士都惊愕不已。 又从匈奴军阵里成功杀出一条血路的贾敛停下,打量了一眼战场上的形势。 行了。 他回首看向身后仍骑在马上的千余骑问道:尚能战否? 那千余人混身浴血,尤以冉封和池苍二人为最,喘着粗气吼道:能战!能战! 哈哈!好──贾敛就像一头在月圆之夜领着群狼,狩猎百兽的头狼,嗜血地朗声长笑。他不是神,带领这两千多残兵在八千匈奴骑兵的军阵冲杀,承担了大部分的攻势,难免挂彩。胳膊c胸口c小腹c大腿都有刀伤c枪洞的痕迹,只是这些伤口带给他的疼痛,只会让他越发的精神。 有我无敌!随我杀!! 战场上的胜负往往就在这一折之间,贾敛借着匈奴的两万多大军已经全线被士气大振的大周军队缠着的机会,手上的火龙沥泉抖出一朵朵红色的火焰之花,突破了匈奴人的防线直冲向穿铁甲的匈奴右日逐王董木合身上。 报仇! 贾敛双目冰冷地紧盯着董木合,就像狼捕食之前,打量着自己的猎物似的,握紧手中的火龙沥泉。 害了他的牛伯伯,不把仇人碎尸万段,何以泄他心头之愤,又有何颜面回去拜见两位牛家婶婶c继宗兄长和几位小弟弟!! 董木合见得贾敛率众杀向自己所在的方向也心知不妙,连忙拍马就走,半点留下来对抗的勇气也没有。 贾敛则在后面持枪疯狂追赶,大呼:董木合贼子休走!纳命来! 两马一前一后跑了百来步,董木合往後瞧了一眼,就阴笑起来,把手中的大刀随手摆了两摆。 七枝铁箭从四方分别从上c中c下三路射往贾敛身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贾敛居然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只见他枪尖飞快地在那七个箭头一点,七枝状似来势汹汹的铁箭颓然而落,被贾敛顺手把三枝离得近一把抓着。 然后,他就把这三枝箭头涂上了毒的毒箭搭在弓上,一挽而就。 董木合只觉左肩胛骨c右肩胛骨c腹部分别传来一股剧痛,年已六十的他无论是身子还是意志也大不如前,手一松,就松开了缰绳,痛得撕心裂肺地倒地。 右日逐王!左右匈奴士兵大吃一惊,只是惊愕的那段时间,已经导致正策马狂猛的他们与董木合相差好几百米,中间还有重重骑兵阻挡着,根本来不及帮忙。 随手扎死了几个碍事的匈奴人后,贾敛对董木合冷笑:同一招招数,安敢在某面前耍第二次!他早就猜到董木合危险时,身边的那七个射雕者绝对会出手保护他的。 要报仇,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贾敛眼神一暗,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这人的。 他招招手,有一名士兵上前来像是拎物件似的,把毒性发作,疼痛得倦缩起来的董木合放到战马前头。 双腿一夹,奔宵小跑到那几个呆着的匈奴人身前,贾敛把火龙沥泉一扫,硬生生打断他们举着的右日逐王大纛的旗桿。 贼首已擒!尔等还不快快投降!!贾敛丹田沉了口气,一下子开声道。 什么?大部分匈奴骑士听到后,连忙四周打量,想要寻到董木合的右日逐王大纛。 战场之上将士们浩如烟海,距离得远的往往难以见得主将的身影,所以大家都视一军主将的大纛为主将。大纛在哪,主将就在哪。大纛倒,主将亡。 贾敛挑起右日逐王的大纛在枪头,耀武扬威似的高高举起,让匈奴人看得真切。 顿时,匈奴人军心尽失,纷纷弃械,连右日逐王都被这杀神擒下了,只望那杀神别到自己跟前来就好。 边上早有大周士兵把那些弃械的匈奴骑兵缚了。 军侯威武!大周威武!大周将士们纷纷高呼。 高阿朵见事不可为,连忙带着几个亲信匆匆逃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杀俘 匈奴部队一共两万八千多人,被贾敛带人连番冲阵后,死了九千多人。而「杀死」了右日逐王董木合后,匈奴人除却部份精锐跟随左谷蠡王高阿朵逃走外,剩下的约一万五千多人纷纷弃械投降。 草原上的部族一向有赎俘的习俗,匈奴人也不例外。这一万五千多匈奴骑兵都是能征善战的好手,高阿朵乃至呼韩邪也绝不会吝啬,开价三十只羊赎一人也不是什么奇怪事。一人三十只羊,这一万五千多人就等于四十五万只羊,折算为银子也有大约六十万两,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而且,周朝又是有名的「仁义之邦」,所以投降的匈奴骑兵并不担心自己的生命会受到什么威胁。 「贾将军!贾军侯!发了!发了!这次我们可真的是发了!!」讨寇将军公孙越眉开眼笑的用手指数着这一万五千多名匈奴俘虏能换来多少牛羊金银。按军中惯例,所得的金银允许兵将把所得缴获留下三成,剩下七成上缴国库,而外族赎俘亦是同例。 「闭嘴!」贾代善肃着一张脸斥道。 蠢笨的东西!难道看不见我儿难看的脸色吗!?上将军牛金死了,你还敢这样的欢天喜地!活该你一辈子都封不到侯爵!贾代善虽然明知这个蠢货是太子的人,但他也不得不在心里暗骂起来。 经贾代善一骂,公孙越就发现贾敛充满杀气的眼神,忙讪笑的放下手指头。 「贾将军!贾军侯!这一万五千多匈奴人我们该如何安置是好?」公孙越一派商量的语气。不得不说,经过刚才的一役后,他已经打从心底里服气贾敛,承认这个小小六百石的军侯与自己能够平起平坐了。 「所有敌军皆不受降,尽数杀绝,一个不留!!!」贾敛握刀的手猛地一紧,杀意惊天,冷酷得让人不寒而栗。 「什什什么?」一听这话,公孙越就头一个跳起上来。 「这里可是六十万两!六十万啊!!」他不敢置信地重申。 看着贾敛那杀意四溢的嗜血眼眸,贾代善坚定地做出了抉择,「人来!传本将军令,着人分批把匈奴人带进林子里处决!」 「诺!」一个伤痕累累的传令兵凶光闪烁,充满快意地抱拳领命。按常理,大周无论如何也会收纳这一万五千匈奴降兵,能用来换取一大笔的财货,兵士们都会很是欢迎高兴的。只是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三万多的大周兵士战死过半,侥幸活下来的也人人带伤,而且作为全大周上下兵士都爱戴的将军c大周军方的旗帜──牛金被匈奴人偷袭而死,所以他们对这些匈奴人有着切骨之恨,恨不得生啖其肉。如果招降,绝对让他们难以接受,形成哗变。 「站住!站住!!」公孙越连喊了两声,但那传令兵已经飞快地跑到各处传下命令,他只得焦急的转头跟贾代善说:「贾将军你疯了吗!?我们根本没有理由去杀了这群匈奴人!」试图劝服贾代善收回成命。 「上将军死了!这理由还不够杀了这群匈奴人!!」贾敛暴喝道。的而且确,大周武将之首牛金的死足以成为处决这群匈奴人的一个强而有力的理由! 然而,牛金生前人缘好,但嫉妒不喜他的人也不在少数,公孙越就是其中之一。所以这个足以说服大周上下兵士的理由,不足以令他有所动摇。 「那里可是六十万两银子!贾军侯你年纪尚幼,不知晓将士们出生入死为的是什么!他们为的不就是为了有银子能够养妻活儿吗?这六十万两能够帮多少战死的将士们家里生活得好一些!?上将军已死,这已经是事实。但我们不能意气用事的杀了这群匈奴人!这根本得不尝失!」公孙越状似语重心长的教训贾敛道。只是这六十万两上缴七成入国库,剩下的三成里,一成给太子,一成给各个有关的官员,剩下来的一成则给军方。而这一成里,高级的将官们来大头,到头来,能给予真正阵亡的将士家里,可能不过是在原本朝庭发放的抚恤金上多添几十文钱而已。 贾代善也是含着金锁匙出生的,他父亲贾源是开国功臣,家里有什么奇珍异宝没有看过!「贾不贾,白玉为堂金作马」说的就是他家!贾代善对这六十万两可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 「就算就算我们不要那六十万两银子,也不能杀俘啊!杀俘不祥啊!」公孙越见贾代善好像真的要来真的,连银子也不要,忙急急地劝说。不为别的,就为了「杀俘不祥」这四个字。 「贾将军!你想想白起的下场!你想想项羽c拓拔珪等人的下场!!」 史上最有名的杀俘就是战国时期,秦国大将白起坑杀赵国降卒四十万人。尽管白起在秦国一统天下的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名震天下,但在与赵国的长平之战中,坑杀了长平赵军四十万,有伤天和,此后没过几年就被逼自杀了。 除此之外,楚霸王项羽在入咸阳之前,害怕秦国大将章邯部下投降过来的二十万降卒谋反,就把这二十万降卒全部在新安城南连夜坑杀。最终,力拔山兮气盖世的一代豪杰挥剑自刎。 南北朝时期,鲜卑族拓跋珪率军攻燕,大败燕军,俘虏燕军五万余人。为了彻底地打击燕国实力,拓跋珪在大臣王建的建议下,将五万投降燕兵全部活埋。然而,活埋五万燕兵降卒的拓跋珪被自己的次子拓跋珪绍刺杀身亡,不得善终,年仅三十九岁。 这些例子一不显示了杀降不祥。杀匈奴人,公孙越乃至大周每一个兵士的眉头也不会皱半分。但如果是杀已经投降的匈奴人,还不是几百上千,而是上万匈奴降卒,公孙越自咐手握兵权,女儿是太子侧妃,背靠未来皇帝,可是还有大把的好日子要过,他才不想死于非命,不享善终! 这样一提起,贾代善就开始犹豫了。老实说,要不是大家同为四王八公,而且牛金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老早就跟牛金翻脸了!这个老贱人经常和他过不去c不给他面子,还动辄的对他动手,害他出大丑!为了这个贱人而累自己不得善终,可不值得啊! 见得贾代善迟疑不决的脸容,贾敛就知道自己这个父亲是靠不住的了! 他也不废话,一个跨步向前,右手直拳朝着公孙越的脑袋砸去。 见到贾敛这个动作,公孙越脸色大变。他没想到贾敛竟然敢对他动手,而且在战场上贾敛横扫千军c杀神再世的表现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了。虽然他的战功好大部份都是靠跟在有能力的主将身边混回来的,自己没几次亲自上阵砍杀,只是公孙越好歹也是从小习武,套路练惯了,反应比常人的快。而且他也不认为贾敛这稚气未脱的小孩,力气能比得上他。公孙越这样想,立马把手指向下弯,想要扣住贾敛的手腕,好好教训他一顿。 只是公孙越错了,贾敛天生神力,就只有刚断气的牛金才可稳压他一筹,而且真的重拳砸过来,除非是身体和力气相差太太太大,否则也不可能被轻易扣住。但见公孙越的左手就连丝毫格挡的作用都没有起到,这一拳就直接砸到了他的面门上面,鼻血瞬间就飙出来了。 「你!」公孙越大怒,一手下意识掩着鲜血长流的鼻子,一手握拳高高举起,就要往贾敛身上还以颜色。 就算贾敛何等神勇,但他可是从三品的讨寇将军,就算贾代善是这小儿老子又如何?大周军法严苛,军中容不下不分尊卑的狂生! 「冷静!」贾代善不妨自家儿子生猛的表现,忙牢牢地按着公孙越的肩膀。 「上将军新死,这一万五千匈奴人就是给他祭祀的上好祭品。」贾敛眼中闪过一丝冷色,「而且这一万五千匈奴人每天的口粮,我军能足以支撑吗?」为了突袭匈奴人,他们马上只带了足够吃一星期的干粮,完全不足以供应多一万五千人所需。 听到这里,贾代善心里的天秤从公孙越那边,悄悄倒回向贾敛这边。只是,史上名将们杀俘后的悲惨下场仍然在他心底里缠绕,让他下不到决定。 贾敛见此,冷哼一声。脸色冷然,不满之意可见于色。要不是他职位太低,手无兵符,指挥不动一万多的大周军士,用得着如此低声下气的劝说!?早就把这群匈奴人的狗头全都砍下来以祭他牛伯伯在天之灵!!! 也许贾代善也不曾想到,只是因为他这一次的迟疑,就让贾敛跟他彻底的离了心。 没法,虽然贾敛从未承认过,但牛金在贾敛的生命里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他就好像一个既严肃又混不吝的大家长。贾敛做错事,他不像周文帝纵容的把事情一把带过,也不像王翊腹黑的恶整贾敛一番,而是真的会像打儿子似的,用手腕粗的棍子去追打贾敛;但他又会在贾敛年纪小小的时候,引诱贾敛喝酒,美其名男子汉怎能不会喝酒,贼兮兮的灌醉贾敛后,又大肆嘲笑他。 如果说对贾敛来说,周文帝是宠溺无底线的亲娘,王翊是温和又腹黑的长兄,那么牛金就是那与儿子打成一遍的不靠谱亲爹。 「别忘了军师的话!军师要我等领五万骑兵袭击高阿朵部后,就立即赶回雁门配合樊将军和英将军突击呼韩邪的主力部队!」想起牛金,贾敛心里又是一痛。 「但」见到公孙越又想再说什么,贾敛心中已生杀机。 公孙越被他眼中的杀意一逼,便吓得失手把手里的大刀跌到地上,心头大惊。当当当连着倒退了三步才站稳,连原先想好的说辞也讲得不利索了。他只觉自己再多说半句,贾敛,不,是那个杀神定不会顾及他的身份,一枪把他了结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俘虏逃走 公孙越身为大周的高级将领之一,也不知经历过多少次战场死人的场面,若真的是个胆小怕事的,太子李天玥也不会纳他的女儿为自己的侧妃,藉此拉拢他。但即使如此,遇上贾敛那眼中的杀意,他只觉心底泛起寒意。这个不知看过多少尸山血海的汉子不由自主地两腿发抖,不敢再拿正眼望向贾敛。他只要死死咬着嘴唇,才能按压下想拔腿而跑的念头。 而且,不单只是贾敛,四周听到贾敛和公孙越对话的兵士也一个个围了上来,每一个都面带不善的瞧向公孙越。 见贾代善仍是一副优柔寡断的模样,贾敛彻底死心了。 「人来!传令下去!把卑鄙的匈奴人分批带进树林里就地处决!为我大周上将军报仇雪恨!」贾敛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的吼道,「有何后果!不管是老天爷还是皇上那儿,某自当一力承担!!!」 「军侯威武!军侯威武!!军侯威武!!!」附近突然晌起一片欢呼声。 却是个个身上带伤的大周士兵们一同举起手中武器,激动地声援贾敛。 一传十,十传百,人声鼎沸,震耳欲聋。 每一个大周士兵身上受伤的地方或有不同,但相同之处在于他们激动的神情上,全都挂有一双掩饰不住的湿润眼睛。对高级将领或者出自豪门武勋世家的将士来说,牛金的好处不明显。但对于出身贫寒的大周将士来说,牛金是他们的大恩人c是他们最尊敬崇拜的对象。 牛金东征西讨数十年,所获所得除却一些别致的小东西外,全都分派给手下将士。他从不克扣军饷,在他手下的兵士待遇是全军最好的;他也从不打骂兵士,有人欺负他手下的兵,任那人是天王老子他都亲自带人打回去;兵士阵亡了,无论哪个将领c大官敢伸手向给阵亡将士的抚恤金,他就敢把那人的手都砍下来,闹个天翻地覆;要是士兵家里只剩下孤儿寡母,他就派人好好照顾那一家,待孩子长大后,还会替他找份工作养妻活儿。 这一点一滴都是牛金用了数十年时间做出来的,他的情,全大周的将士都应了。所以,即使身死,但牛金在军中的威望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挑战的。 公孙越气得张口结舌,两只手直颤抖,半天才喊出话来:「哼!姓贾的!本将军一定会上奏折弹劾你!」语病之下,也不知道是在说会弹劾贾敛还是弹劾贾代善了。 而贾敛回应他的,只有一字。 「滚!」 旁边的将士们也恶狠狠的瞪着公孙越,齐声骂道:「滚──」他们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这个公孙将军只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不似贾军侯满腔赤诚要为上将军复仇。上将军是个好人,可惜好人不长命。上将军生前他们人微言轻,不能为他做上些什么,死后无论如何都得替他报仇雪恨!杀尽匈奴人!! 公孙越的老脸涨得通红,满眼难堪的面对着自己手下兵士们嘘声。他初时还试图用自己的威严让兵士们闭嘴,但却只带来反效果,兵士们不满的情绪越发高涨,只得讪讪地甩袖而去。 贾代善怜悯的看着公孙越狼狈的背影,他知道这位从三品讨寇将军以后是半废的了。随着这万多大周军士汇合大部队后,今日的事情就会不径而走,公孙越不顾新死的大周军神牛金和公孙越被麾下一万多名士兵怒斥两事足以让他军心尽失。从此之后不会再有士兵愿意追随他,哪怕是他的嫡系也会瓦解土崩。 得罪了公孙越不紧要,问题是得罪公孙越就是得罪了他的靠山──太子李天玥。公孙越的城府没那么深,心胸更没那么宽广。贾敛当众折辱他如此,毁他前途,他竟然没对贾敛做任何的报复,这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眼下他却隐忍不发,怕是知道现在奈何贾敛不得,只等回朝,就要向太子进谗言。 么儿有皇上和王大学士护佑,自然是没什么事,怕就怕太子会迁怒他们贾府上下贾代善忧心忡忡的想。 想到这里,贾代善的双目不由得带上一丝埋怨c责怪之色瞧向贾敛,心里悄悄的不满起来。 自家老子所想,贾敛一概不知。 此时,他正冷冷地看着一个个懵然不知,还左顾右看的匈奴俘虏被分批押入树林里。 「杀!」斩钉截铁的命令。 话音刚落,就听见「铮铮」几声,大周士兵的军刀出了刀鞘。然后就是几声利刃破空的响声,那些这才反应过来的匈奴俘虏还没来得及求饶,脑袋就一颗接着一颗的滚了下来。脖颈里的血溅得一旁的大树上斑斑点点,顺着树面流了下来,蜿蜒着点滴在翠绿的青草上,红得鲜艳邪魅。 「下一批。」贾敛不为所动的道。 尸首和头颅很快就被人一具具清理,抬了下去,抛到早已挖掘好的大坑之内。附近并无河流,贾敛都不会让兵士们用珍贵的食水来清洁环境,为了不让那些匈奴俘虏起疑心,奋起反抗,他领着人往另一个干净的地方走去。 很快,就有军士将绳子绑着的又一批一样懵懵懂懂的匈奴俘虏帶上來。 「杀!」 贾敛盯着那刀锋划出的弧线,不过须臾,刀锋落下,带起一道道高高喷溅的血箭,深浅远近不一地喷洒在旁边的树木泥土之上,那利落的动作竟是没有让一个匈奴俘虏发出惨呼□□。 如是者,不停换地方砍杀匈奴俘虏开始让贾敛厌烦了。接下来,就只往原地方旁边不远处的地方一站就是了。 「下一批。」 即使不少「刽子手」乃是军中百战余生的老兵,这会儿挥刀的姿势也渐渐有些僵硬和疲惫。原本磨得雪亮的屠刀也仿佛不像刚开始时的锋利无匹,有的老兵甚至已经觉得腿脚发软,只是倚仗为死去牛金的满腔复仇之意,和站在一旁的新信仰──杀神贾敛的支撑,方才勉强继续着这场杀戮。 夜路走多终遇鬼,杀俘虏多了,也终会有俘虏发现不对。 有一个被俘前是匈奴射雕者的匈奴俘虏早就觉得自家族人不停地被押进树林,却没有一人出来这事十分跷蹊,暗自留神。等到他们这批匈奴俘虏被押进树林后,看着四周大周兵士眼里怜悯又不加掩饰的快意,他心里的不安感越发的加重。 待远处见得那个仍然满身血红的周朝杀神和旁边上千个身上缠绕着蓬勃的凶厉之气和杀气的周朝士兵等待着他们的时候,射雕者心下骇然。他忙环视着四周的环境,只见不远处的树木青草之上,有着一抹鲜红。 「逃!」 趁未到那杀神身前的时候,赶快逃命! 射雕者脚下一顿,奋力撞开身边那没有防备的周朝士兵,大吼道:「周人要杀俘!快逃!!!!!!!!!」 射雕者在这群匈奴人心里的地位很高,听得他这样一说,本来也有疑心的匈奴俘虏忙撞开身边的周朝士兵,四散开去。 对大周士兵来说,这群匈奴俘虏犹如砧板鱼肉,要杀要剐,全凭他们处置,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反抗。冷不妨,真的被他们逃出十数步。 贾敛双眼一凝,一踏马蹬,坐上奔宵的背部。奔宵心有灵犀的奔向那些四散逃窜的匈奴俘虏方向。 手起枪落。 火龙沥泉毫不留情地把所有敢逃走的匈奴俘虏一一扎死。 之后,贾敛看着剩下来的唯一一个匈奴俘虏──那个射雕者在几百米之外的背影。 贾敛哪里容得他逃走,摘下强弓,弓弦一响,四支羽箭如流星赶月一般射了出去,把自以为能够利用地形复杂的树林顺利逃走的射雕者的四肢紧紧钉在地上。 「啊──」射雕者感受到四肢传来的剧痛,原本这小小的痛楚也并不能让他这个匈奴中的精英痛呼,只是他确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手筋和脚筋也被这锋利的箭头切断了。 他再也不能射箭c跑马c上阵杀敌了!他成了一个废人!! 一股巨大的恐慌和绝望在他心头悄然而起。 射雕者艰难地转过头,看着那破空而来的血色枪锋,他心头一颤,不由得闭上了眼眸,心里闪过一丝解脱之意。 对匈奴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成为废人更可怕的事。 一枪了结了射雕者的贾敛慢慢骑着奔宵回去。 他抬头看看天色,要加快进度了,幸好也不是差很多而已。 贾敛不再转换场地,直接让士兵把匈奴俘虏带到这匈奴人尸体东歪西倒的地方,就着那尚未流尽的血水中将他们一个个按在了地上。见到自家兄弟凄惨的尸身,之后的匈奴俘虏大多已经瘫软了下来,但也有一下子大发癫狂要反抗的,却被一个个因失手放走了上一批匈奴俘虏,还要累得贾军侯亲自出手而羞愧不已的老兵们一脚踹翻在地。上千颗人头同时落地,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血腥味。 当这一场仿佛漫长得没有尽头的屠杀终于结束的时候,所有仍然站着的大周兵士都如释重负地吐出了一口气。这真的是真正的杀人如砍瓜切菜啊!但旋即便有人抑制不住地呕吐了起来。 贾敛没有嘲笑他们,因为他自己的心都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抬首看天。 牛伯伯,这样做,你可会高兴? 透过变幻不定的白云,贾敛好像看到那个丑到极致的丑汉张嘴一笑,几乎可以看到他舌根在左右摇摆。 「兄弟们!我是贾敛。你们都知道,我们大周的上将军牛金中了匈奴人的毒箭而死,这是大周的不幸!而且,那些阴险狡诈的匈奴人狼子野心,纠集了大军在雁门郡前,要攻占我大周的领土,抢掠我们辛劳所得的金银,欺侮我们爱若珠宝的妻女,破坏我们和平安稳的家园!」贾敛的话从空中飘下,落入这万多百战余生,大周军最精锐锐士的耳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歌无畏 军方第一人牛金的死,对大周兵士的打击非常严重,令他们痛彻心扉。他们肩膀上人人缠着了一条白巾,表情肃穆c悲伤。 贾敛不愧是王翊培育出来的高徒,这番话除了激起众将士为牛金报仇的心外,还让他们由自身利益出发,仇恨匈奴人。真的说到周军锐士的心坎上了,无不是咬牙切齿,义愤填膺。 「你们!能忍吗!?」贾敛大声喝问。 「不能!」大周军士齐声而答,吼声惊天动地,杀气直上九重天。 「兄弟们,我们要把这些无耻的胡兒赶尽杀绝,告慰牛金上将军的在天之灵!」贾敛再度激励军心士气。 「赶尽杀绝!」大周军士眼中凶光闪烁,如同饿狼似的。 「传我令!大军鞍不离马,甲不离身,一路急行军赶回雁门。用我们的胜仗为上将军下葬!」贾敛再次鼓舞士气。 果然,大周兵士齐声怒吼:「用胜仗为上将军下葬!」 贾敛骄傲的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黑甲骑兵,他们的脸上尽是坚毅与无畏。 吼声过后,他率先放歌:「批铁甲兮,挎长刀。」 「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同敌忾兮,共死生。 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儿。 与子征战兮,歌无畏。」大周军的战歌响起,响彻天际,震得天上的浮云片片碎裂。 这是一首东汉时期,汉家兵卒出征时所唱的军歌。当年的他们正是唱着这首歌,出塞转战三千里,大雪满弓刀,重创匈奴,吓得单于连夜逃跑。从此之后在中国成语中又多了四个字——勒石燕然。勒石燕然也与封狼居胥一同成为后世无数人追求和向往的功绩。 《与子征战兮》这既是大周军的战歌,也是大周军的誓言。此歌一出,大周兵士之间团结友爱,同仇敌忾,偕作并行,不破匈奴誓不归! 「出发!」 骑在奔宵身上,贾敛的耳边仿佛还在还绕着那些匈奴俘虏惨烈的求饶声c绝望的痛哭声和竭斯底里地的怒骂声。当时候的他却是一直冷酷着神色,直到望着那个被用作埋尸的大坑被泥土重新埋上,心中才长叹一声。 「杀俘不祥」的道理,贾敛心里明白。同时也知道此事传开后,朝野之中会对他有多少的纷议,会为他光明坦荡的未来平添无数阻碍,但贾敛并不后悔做出这个决定。他看重与牛金的这份情是一个原因,但把那一万五千名匈奴精锐除去了,匈奴的实力或多或少都会减弱不少。他宁愿自己成为百官和百姓眼中的「杀神」,也不愿成为让自家兄弟心冷c有性命危险的「仁将」。他的仁慈只会给予大周的百姓,对于外族就只有一个字──杀! 匈奴人是马上民族,不擅攻城,只是当中可不包括呼韩邪麾下的部队。 只见与上次平凡的装扮不同,呼韩邪身穿一套锁子黄金甲,尽显霸气。 他满意地看着身后自家七万匈奴大军眼中的崇拜c狂热之意,朗声道:「我们大匈奴是草原上最勇猛的雄鹰,没有任何人能够成为我们的对手!但是每年的冬季,我们都会有族人饿死c冻死,这是因为我们不够勤劳还是不够勇猛吗?」 「不是!」他身上散发的是一种傲视天地的强势。 呼韩邪声情并茂的说:「贪婪无能的周人占据了最富庶丰腴的土地,勇猛勤劳的大匈奴人却要在冰天雪地里受苦。我们一大车的上好皮毛,在那些贪得无厌的周人手上甚至换不到一车的粮食。那些软弱的周人凭什么拥有最丰饶的土地!?凭什么把我们的辛劳所得都只能换回一家三口都不能顺利过冬的粮食!?」 匈奴人不是没有尝试种植,只是虽然他们的大草原盛产马匹c牛羊,但土地贫瘠,根本不适合耕种。哪怕呼韩邪费尽心思,搞来一些小麦c粟米c稻米等的种子,还捉来一些周朝边城的老农精心照料,一年所得的粮食都不过够五百匈奴战士吃上一个月。粮食产出太低,马匹c牛羊过冬就要死上一大批,天时稍微差点就要闹饥荒,根本没有足够稳定的条件养活三百多万的匈奴人。 「难道要我们都忘记草原男儿的血性?难道就要我们的族人冒着生命的危险,世世代代成为那些两腿羊的奴隶,去猎杀猛兽却只换来他们施舍似的些许粮食吗?难道我们就要向那些碌碌无能c贪婪成性的周人屈服,在他们的脚底下乞求吗?」 「不!不!不!」一番话说得七万匈奴战士个个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脸色涨红,脖子涨得像快要爆炸的样子,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 木那塔是个普通的匈奴十人长。 他记得以前右贤王大人还未编制商队在西域各国经商前,他和部落的族人们一起去冒着生命危险狩猎,剥下野狼c狐狸等皮毛,跑了上百里的路,运去一车最好的皮毛,换回来的就只有一车发霉的粮食。回程的路上,他和族人们总是要吃一些,往往回到部落去最多就只能剩下大半车。 可是要知道去程的时候,他们也是要带着自己的口粮的。这样计算下来,木那塔愤懑的发现自己和族人运上的一车上好动物的毛皮,减去必要的消耗所得来的就只有区区十几袋发霉的粮食。 匈奴人不是不努力,不是不事生产。所有人不是辛勤地耕种,就是不辞劳苦上山下河的捕猎,就连不满膝盖高的小孩子都懂事地去帮忙放牧。可即使是如此,粮食都还是不够吃,他们根本储不够足以过冬的粮食。 没有足够过冬的粮食,就只有饿死人。 往往先饿死的是年老的匈奴人,然后就是小孩子,之后就是妇人,最后就是匈奴战士。 木那塔清楚记得他阿爸在十几年前的冬季,把最后一块肉干塞进他的嘴里后,欣慰地笑着,在他面前活活饿死了。 「既然我们没有活路了,就去拚出一条生路!拿起你们手中的刀!攻入雁门!打下周朝的土地来给我们的族人耕种c放牧!长生天会保佑我们的!!」呼韩邪高举虎头湛金枪,大吼。 「杀!杀!杀!」木那塔振奋地与其他匈奴战士一起高高举起手中的兵刃,力竭声嘶的大喊。 「听本王号令!敏何查率本部人马对雁门城头奔射!」 只见一支四千人的骑兵出列,个个背负着三石硬弓的他们乃是匈奴大军中最闻名遐迩的一支部队──射雕者! 只见他们分成两队,一左一右毫不犹豫地往雁门城奔去。摘下背上的硬弓,把铁箭搭上弓弦。 在离雁门约三百多步距离时,「射!」率领射雕者的主将敏何查把蒲扇般的右手高高举起,重重挥下,如同惊雷闪电,极具威势。 「咻咻──」陡然间,一阵尖锐的厉啸声响起,震耳欲聋。 不计其数的铁箭突然出现在空中,如同毒蛇般对着城头扑去。 「天阿!这怎可能?这才三百多步!」一名大周将军掩不着惊讶的道。 弓箭最有效杀伤力的射程一向在二百至二百五十步之间,但这群匈奴骑兵居然能在三百步开外把箭射上城头,当真是惊世骇俗。 「哦?」作为大周的军师,王翊也站在城头之上,他轻轻挑眉,稍一细想,就知道原因何在。 不过,这时也不是最好解释的时候,他不慌不忙的下令:「举盾!」 一声令下,城头上无数士兵连忙高举起大盾,保护自己与身边的同袍。 「啧!」见周朝士兵反应得这么快,呼韩邪知道这出其不意的骑兵攻城是失败的了,不满地撇了撇嘴。 「啊──」 一轮箭羽后,就只有一小半大周兵士因为不走运,被击中盾牌后反弹的流箭射伤,但很快就有其他士兵把他们抬下城头,并补上他们的位置。 「攻城!」骑射得不到太大的战果,再拖下去只会让周人有时间用弓箭反击,徒增伤亡而已,呼韩邪果断地下令。 「咚咚咚──」战鼓响起,鼓声震天,浩浩荡荡,延绵十里。 「杀──」匈奴战士怒吼,开始攻城了。 王翊依旧不慌不地的指挥士兵射箭的射箭,准备滚木的准备滚木,准备开水的准备开水。 大战刚刚开始的时候,震天的鼓声震得贾敛热血沸腾,贾敛直想直接领着骑兵大军一起冲锋杀敌。他昨天已经带着万多大周骑兵到达雁门附近,只是一路急行军下,士兵们的体力和精神都疲惫到一个点。贾敛只得吩咐下去好生休息一天后,才准备突袭呼韩邪大军。 虽然很想立即带领大军冲杀出去,但是专注地看了战场形势一会儿后,他的血液渐渐冷却,情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一时之间,战场上的厮杀声和战鼓声突然远去,变得细不可闻,只剩下一队队人马在眼前奔驰。贾敛惊奇地发现,他的脑海中似乎能够直觉到每一个战场的敌我优劣,每一支队伍的力量变化。他眼前仿佛看到,正在交战的两支军队变成了两个活生生的人,在互相搏杀。更深一层,他甚至能感觉到,这两个人动作中的生涩之意,就好像两个互不相熟的敌人,一边在拼杀,同时又都在犯错误。 贾敛突然指了指离他们较近的城头道:「那边,有点撑不住了。」 旁边的贾代善闻言一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匈奴人顺着云梯往上杀去,城头上的大周兵士用滚木c热水往下倒去,只是蓦地爆发出来一阵高亢的喊声,却是有匈奴人登上城头了。 那边厢的王翊不动声色,随口嘱咐几句,只要一支人马立刻把那勇武的匈奴人杀死了,把尸体抛下城头,一连砸倒了好十数个匈奴士兵,并堵上了缺口。战场上再度陷入了僵持。 「你怎么知道城头士兵撑不住了?」贾代善有些疑惑地问道。 贾敛摇摇头,他也说不出来原因,那是一种独特的感觉。 然而,贾代善却以为他是敝扫自珍,故意不告诉他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本是传胪第一名 这下子贾代善虽然没有说上什么,但却是起了心结。自从贾敛挟军心,强行杀俘的时候,贾代善就已经很是不悦。这儿子就不能想想杀俘对他们贾家带来的恶劣影响吗?不提究竟会不会死于非命,单说不论此战是胜是败,回朝后文官们定然会对他们群起而攻之。想起那些文官满口之乎者也,贾代善头也痛起来了。但当时迫于大势,他只得装作若无其事。 只是,之后的事却让贾代善彻底起了一个解不开的疙瘩。因杀匈奴俘虏一事,将士上下全都倒向贾敛,贾敛更把全军的指挥权接管了过去,成为这万多大周骑兵实际上的指挥者。而牛金死后,贾代善这个最明正言顺能掌管这上万兵马,军衔又是最高的正三品平北将军反成了有名无实的吉祥物?满心满想只以为牛金死后,自己就有出头天的贾代善如何能忍!? 不服气?不服气! 不高兴?不高兴! 不满?不满! 可是军心都在贾敛处,他就是再有天大的憋屈也得憋着!不单止要憋着,还要憋得好好看看,不能让其他人怀疑他不服!而且这事还不能传出去!为将无能致使军权旁落这罪名对一个武将,还是对一个刚刚起复不过半年的武将来说,是一种绝对不能接受的罪名! 贾代善那个憋气啊!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还得捏着鼻子替贾敛收拾手尾。不知不觉间,隙缝已生,反目的种子悄悄地种在贾代善的心底里。 「军侯,让兄弟们都冲杀出去吧!」冉封跃跃欲试的道,做人比较直白的他完全忽视了旁边名义上的主将。 贾代善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但很快又强行压下。 观察力敏锐的池苍注视到贾代善难看的脸色,意味深长的瞧了他一眼后,就道:「呆子,不懂你别说。」 「现在还不是时候。」贾敛摇摇头。 现在大周和呼韩邪部不相上下,而且现在呼韩邪部只是压上了两万战士,呼韩邪大营还有五万战士留守。即使冲出去,有那五万战士在,他们也得不到多大的战果,反而会陷入泥沼之中,进退不得。 「那究竟要等多久才是时候?」眼睁睁看着他人厮杀,而自己则在一旁看着,这可不是他冉封的风格。 「放心,快了。」贾敛的目光穿过重重浴血交战的将士们,放到城头之上那被牢牢保护着的一角。 正被惦记着的王翊环顾战场一眼,稍一思量,就挥挥手,让身旁的贺齐躬下身来。 贺齐冷着一张冰块脸,顺从地弯腰。他还微微屈膝,好让王翊说话舒服些。 耳朵微动,贺齐点点头,一声不响的直回腰身,招来手下。 「右贤王!您看!周人的箭停了,那边的城头也快要被攻陷了!」匈奴副将兴奋的大喊。 「哦?」呼韩邪远眺过去。 「那方向应该是阿提拉那小子!果然是个好样的!」匈奴副将满是赞不绝口的道。 只见雁门城偏北的城头上,为首的匈奴小将甚是神勇,率先爬上城头,拼命砍杀,为身后的匈奴士兵开路。 无需将军的催促,大周的士兵也知道该怎么办。他们纷纷挥动着兵器,一股脑儿朝那匈奴小将扑去。然而,那匈奴小将的武艺甚为高强,左挡右格的不单止把往他身上砍去的兵器一一格挡下,还趁机砍死了几个大周士兵。 不过,城头上不乏家住雁门和边城的士兵,为了保护家小,他们仍是一往无前的冲杀,很快就与爬上来的匈奴士兵短兵相接。刀来剑往的,杀作一团,无人退缩半步。 战况一时交织着。 呼韩邪侧头,命令道:「你带一万人往上冲,本王今天就要雁门城楼上周朝的旗帜统统都改为本王的白狼大纛。」白狼是匈奴里呼韩邪特有的标志。 「是!」匈奴副将眼里尽是崇拜c狂热之色,自领一万人冲到偏北的一边,支援阿提拉。 「攻城!攻城!」他们爆发出惊天的吼声。 成了! 匈奴从不把周人放在眼里,也没有意识到这是王翊的计谋,还以为是周人胆怯了。他们无不是气势大涨,呐喊着冲到城下,驾起云梯,向城头上爬。纵然是英明睿智的右贤王呼韩邪也未曾与大周的智者c能将交过手,所以这次才会轻易中计。但是让呼韩邪吃了一次亏后,就再也难以让他中计了。打蛇不死,后患无穷。 贾敛看得真切,瞇起眼睛,满意地笑了。 「兄弟们!随某杀!!!」他举起着胳膊大吼。 「杀!!!」 贾敛一马当先冲进了匈奴大军,火龙沥泉上下翻飞卷起一道道血花,每一道血花都带走一个匈奴骑兵的生命。 他手中的火龙沥泉犹如一道催命符,指到哪里,哪里就有大片的匈奴骑兵永远的倒下。 《游龙骑法》是最适合沙场的枪法,简单而凛冽。天策将士久经沙场,擅长马战。此骑法如同游龙入水,变化自如,威力十足。神枪宝马,可于万军之中取人首级。此时贾敛施展开来,犹如一部永远不知道疲倦的杀戮机器,不停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而贾敛身后的骑兵也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冲击c切割着匈奴大军的人头。 不到一刻钟,就有三千匈奴骑兵永远的留在这里,为其进犯中原的罪行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而剩余匈奴骑兵的阵形也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小贼休杀我大匈奴儿郎!!」一个匈奴大将手提弯刀砍翻几个大周骑兵后,向贾敛杀来。 贾敛冷哼一声:「战八方!」 只见火龙沥泉一翻,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轻轻带走自身周围六尺内五个匈奴骑兵的生命后,威势不减直向其杀去。 匈奴大将连忙举刀相迎。 眼见两件兵器就要相交之时,贾敛的火龙沥泉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错开弯刀,才又划一道弧线向匈奴大将扎去。 「这怎么可能?」高速之下居然能如此轻而易举停止下来! 匈奴大将不可置信地倒下战马。 「杀!!!」贾敛大喝一声,双眼泛出阵阵血红。 「杀!!!!!」上万大周铁骑跟随着贾敛大喝一声,以一万对四万,但这一万兵马却没有半分胆怯之色,个个不顾生死的冲击着匈奴大军。 呼韩邪没有什么惊怒的意思,反是一怔。 这枪法,好生熟悉的 「援军到了!援军到了!!」城头上的大周兵士看得真切,士气鼓舞之下,人人奋勇作战,放开了手脚砍杀。 王翊吩咐人去通知周文帝,他自己看着城外的军队却是眉头轻蹙。 那总爱提着双斧,吼吼大叫的粗人去哪了?而且为何将士们的手肩上都缠了一条白布?想起自己早几天夜观星象,七杀星星光暗淡,王翊顿感不妙。 「敛儿回来了?」看着城外不远处,一身穿如血般鲜红的铠甲的少年将军领着上万骑兵左冲右突,所到之处,再没一个匈奴骑兵能站起来,周文帝满心既是欢喜,亦是欣慰。 那年才小小的,嘴馋爱吃糖葫芦的小男孩,现在也长成了能挥动长枪,沙场搏杀的少年将军了。 一直在处理潜伏在匈奴c鲜卑c突厥c柔然四族番子传回来的情报,忙得不可开交的冯子芝在听到贾敛带兵回来的消息后,也披上那件贾敛亲手猎回来黑狐皮毛而制的黑狐皮袄,匆匆赶上城头。 「咦!」王翊转头不经意地瞄到站在极不起眼一角的冯子芝,脸上出现惊疑之色。 这人的服饰明显是一位内侍然而,按他的面相看起来 王翊招招手,让士兵把这位内侍带过来。 冯子芝看着贾敛左冲右突的身影,心就突突地跳,脖颈更是冒着冷汗。 被士兵一打搅,他不耐烦地撇了那士兵一眼,眼中尽是空洞的冰冷和深重的戾气。但下一刻,他很快就收敛起来,神情恭顺地跟随士兵来到王翊跟前。 「军师,这位是皇爷之前派出的监军冯子芝。」戴权笑着介绍道,却是不知道王翊为何无端把冯子芝传了过来。 「说起来,你们好像也没有碰过面。」周文帝的心思也从战场上分了一丝出来。 王翊记得有这一个人,当初周文帝派他出来做监军,还是王翊为了解决文官乃至诸皇子插入军务的建议。 「冯太监今年多大了?」 「奴才乃熙安二十四年二月初三所生,今年年十六。」冯子芝敛眉乖顺的回道。事实上,他比贾敛还大一岁半,只不过他生得脸嫩,所以初见之时才会叫贾敛小哥哥。 王翊掐指,使出鬼谷子掐指占卜术测算起来。 文昌主科甲,辰巳是旺地;利午嫌卯酉,火生人不利。 眉目定分明,相貌极俊丽;喜于金水人,富贵双全美。 先难而后易,中晚有声名;太阳荫福集,传胪第一名。 按生辰算起来,确是实打实的文昌命格。文昌星属金,南斗,司科甲,乃文魁之星。 只是配合上冯子芝的面相测算起来,却是「文昌守命亦非常,限不夭伤福寿长,只怕限冲逢火忌,须教夭折带刑伤。」 王翊突然想起当年他第一次为贾敛用鬼谷子掐指占卜术测算的事。 那次是因着他发现身为破军星转世的贾敛面相竟有了极大的变动,由「破军一曜最难当,化禄科权喜异常,若还陷地仍加杀,破祖离宗出远乡」这不得善终的命格变成了「破军子午会文昌,左右双双入庙廊,财帛丰盈多慷慨,禄官昭著佐君王。」虽然依旧是六亲缘薄,但所遇凶险却被化解甚多,而且还一生既富且贵,青史留名的命格。 看来,那一天却是文昌与破军相遇,还有了交集,才致使小徒弟命格大变,也使文昌星由传胪第一名变成了 这样算起来,却是小徒弟害了文昌了。 王翊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柔和,轻拍冯子芝的手,「是个好孩子。」 冯子芝不明所以,但他是知道贾敛有多尊敬他师父的,连忙乖巧的一笑。要是那些在他手上受过刑罚的探子c外族奸细看到这满手血腥的东厂掌班也有这样乖巧无害的样子,只怕不需上刑,也能把他们硬生生吓死。 正在浴血奋战的贾敛不知道城头上正在开展王翊和冯子芝的「第一次接触」,他正杀得兴起,带领余下不满一万的大周骑兵冲出匈奴骑兵的包围圈。 几千骑兵紧紧地跟随着这位头顶一条鲜红雉尾的少年将军。 他们想起了刚才的战斗中,无论面对的是多少敌人,无论军队被敌人怎样猛烈的冲击,他们都紧紧的跟在这个少年不!是男人的身后,仿佛他们跟着的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将军,而是战神!是天下无敌的战神。没有半点迷茫,也没有半点疑惑,那个男人冲向哪里,他们跟着沖过去就行了。就算面对再多的敌人,他们也坚信自己一定会胜利。 纵然这支骑兵里有无数人的品级都比他高,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也只觉得自己这样追随在他的身后并无丝毫的不妥,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你们还能跟得上么?」贾敛运转内功,把自己的说话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将士的耳中。 「能!!!!」几千个满身血污的大周骑兵高高举起手中的兵器,将心中的豪情化为了一个简单的能字。 「那就跟在我身后,为上将军报仇!将这些该死的匈奴蛮子全部杀掉!一!个!不!留!」贾敛将手中火龙沥泉一挥,带头冲回匈奴军阵。一身被鲜血染得通红的铠甲在正午阳光照射下折射出夺目耀眼的光芒,束发金冠上那条被血染得鲜红的雉尾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凌厉的弧线,几千个大周大好男儿心中的豪情和血性眨眼间被点燃!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跟着他,跟着他为上将军报仇,跟着他将这些该死的匈奴蛮子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杀!!!」几千多人大喝一声,跟在贾敛的身后回身向匈奴军阵沖杀去。 「杀!!」而此时,被王翊安排塞外山牵制呼韩邪部,与雁门成倚角之势的安北将军樊布在发现贾敛率兵杀入战场时,也及时领兵杀到。 虽然战局变得有点快,但呼韩邪脸色仍然镇定,沉稳地安排手下大将领两万迎击樊布。 周人奸狡,他早有准备。 然而 「他姥姥的!憋了好些天!终于能杀个痛快了!儿郎们!给俺杀!!」被安排在归雁谷,连日来一直只领两万兵马埋伏等待贾敛人马的英布连忙冲杀而出。 呼韩邪瞇眼。想不到这群周人还真的能忍,居然还有两万人埋伏在他身后。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呼韩邪吩咐让心腹敏何查领本部射雕者和一万匈奴骑兵前去解决这两万新力军。 而剩下的两万人马,他可是要用来跟这搅局的小將玩玩。 呼韩邪捏紧手中的虎头湛金枪,轻夹马腹,就这样领着人往贾敛方向杀去。 匈奴人强者为尊,更何况是他这个有意争夺大单于之位的右贤王不只是英明果断c睿智过人,武力也不会比其他人差! 这小将给他的感觉很像很像很多年前见过的那个男人,就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他可是很有兴趣。 呼韩邪勾起一个兴致勃然的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偷学 哈哈!匈奴蛮子且吃你家冉爷爷一记画戟!冉封尽兴的吼叫声在战场上响起,在那些绝望的匈奴人心目中这把豪迈粗犷的嗓音简直就是恶魔的声音。冉封武艺虽不比贾敛,但在蓝田大营中也是排得上号的,他要不是个刺头的话,早就能升任军侯了。此时,他正大开杀戒,杀匈奴人如同斩瓜切菜一般。 杀得不亦乐乎的冉封不经意间逐渐脱离了贾敛的身边,兴奋得晕过头,竟冲到贾敛身前去了。 他抬眼一看,突然见到身前有一个穿着锁子黄金甲的匈奴大将,心道好一条大鱼!他忙不乎拎着方天画戟冲上前,大喝一声,就要把那匈奴将军的人头砍下来,好换取军功! 月牙利刃快要方天画戟夹杂黑色真气的暗芒,带着破风之劲,来势汹汹地朝着匈奴大将的脖颈砍去。 然而,他却看见那匈奴大将脸上似是扯了一丝不屑的冷笑,危险!沙场战阵搏杀多年的直觉让冉封第一时间把方天画戟收回胸前。 冉封明明看到了那一枪,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躲避,好像无论他如何躲避,终究都是会把身体送到那枪头上去一样。 他只能下意识用方天画戟挡在胸前。 呵!那匈奴大将冷笑一声,手腕使劲,一股浅金色耀眼的光芒包裹着枪尖,瞬间发劲刺出三枪。 噗!冉封只觉心口一痛,画戟脱手,腾云驾雾似的向后倒飞而出。在摔落地面之前,他还见到陪伴自己纵横沙场廿多年的方天画戟高高飞在半空中,自己的战马也收不住脚,往前方冲了十来步。 休伤我家屯长!一名跟随冉封数年的老兄弟见得冉封被击飞,连忙策马上前,扬刀而起,直砍匈奴大将的头颅。 不自量力!那匈奴大将撇撇嘴,直接挡住了这绝杀的一枪。身下的白蹄乌倏地一跃,飞奔而起,手中长枪泛着冷光割空而刺,径直杀到那大周骑兵面前。 匈奴蛮子!尔敢!住手!死来! 贾敛麾下的众将士早已亲如一家,见得这匈奴大将不单止打伤冉封,还要对另一个兄弟下杀手,刀枪剑戟忙不乎齐齐往他身上杀去。 那匈奴大将见状,冷然一笑,长枪猛地一翻,划出一道冷酷的弧线。真气迸发,长枪仿佛变成一条金色的虬龙,满有威严的咆哮一声后,当即就要带走身边的这五名周人骑兵的生命。 在金色虬龙张牙舞爪之下,任何刀枪剑戟都被毫不留情的划断,就要咬上他们脆弱的脖颈之际。 哼!一声冷哼传来。 一柄火焰长枪从旁伸出与虬龙而成的枪头相撞,剎那间四周的空气都好像静止了。 当!两柄兵器的碰激之处火花四溅,这一声巨响响彻云霄,附近双方的士兵都震耳欲聋,更有战马受惊或直立或四处乱跳,使得背上的士兵倒地,遭别的马儿或敌军士兵践踏,取去性命。 当中,一匹被鲜红染得通体血红,隐有麟片,长鬃飞扬的战马和另一匹通身毛色纯黑,唯独四蹄俱白的战马各自立起,仰天长啸。而他们背上的骑士也坐得稳稳的,半点摇晃慌乱之色也没有。 本王是匈奴右贤王挛鞮氏呼韩邪,来将通名!异族男人单手持枪,枪尖正正指向贾敛。呼韩邪对贾敛的兴趣真的是很大,态度也十分慎重,甚至把自己很少拿出来说的姓氏也一并说了出来。 挛鞮氏是匈奴的大族,地位十分尊贵。 纵然是大周朝的学者或者古代的读书人,但凡稍稍研读有关匈奴一族的历史,也会说出一句:古者匈奴之强,不过冒顿。可见冒顿单于当时所率领的匈奴是有多么的强大,才会使外族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地位。匈奴史上最强大的几位单于之中,冒顿大单于就是挛鞮氏的。 冒顿大单于乃上任匈奴单于头曼之子,杀父杀母杀弟自立。即位不久,东胡王乘其立足不稳,遣使臣向他索要头曼单于的千里马。为麻痹东胡,冒顿不顾群臣反对,将千里马送给东胡王。东胡王得寸进尺,又提出索要单于的阏氏。群臣忿怒至极,请求出兵攻东胡,但冒顿仍满足了东胡王的要求。东胡王认为冒顿软弱可欺,不再将其放在眼里。于是,冒顿单于就乘机稳固统治,扩充军备,发兵突袭东胡。东胡猝不及防,东胡王被杀,其民众及畜产尽为匈奴所得。不久,冒顿单于又乘胜,西攻河西走廊雍州的月氏,迫其西徙。随后,匈奴征服了楼兰c乌孙c呼揭等二十余国,控制了西域大部分地区。向北则征服了浑窳c屈射c丁零c鬲昆c薪犁等国,向南兼并了楼烦白羊河南王之辖地,重新占领了河套以南地。匈奴居有了南起阴山c北抵贝加尔湖c东达辽河c西逾葱岭的广大地区,号称将诸引弓之民并为一家,拥有控弦之士三十余万,一跃成为北方最强大的民族。 当然,冒顿大单于最为人注目的功绩就在于他率四十万精锐骑兵,在白登山把汉高祖刘邦包围七天,迫使刘邦派使者秘密送了很多价值连城的礼物给冒顿大单于的阏氏,吹枕头风才使刘邦得以脱身。其后,更是开启了汉朝向公主去给匈奴单于当阏氏,每年奉送给匈奴一定数量的棉絮c缯c酒c米和食物,相互结为兄弟,实行和亲的政策上百年之久。 挛鞮一族皆以冒顿大单于为荣,只是呼韩邪野心极大,他希望自己将来拥有超越冒顿大单于的功勋,成为匈奴史上最强大的匈奴王,所以他甚少提及自己的姓氏。现在向贾敛提及自己姓氏,算是很看重贾敛的了。 小爷乃大周上将军麾下军侯贾敛是也!贾敛是又惊又疑,这匈奴右贤王他不是第一次相见,但此人的枪法却极为眼熟。 呼韩邪身穿锁子黄金甲,铠如环锁,射不可入,手握一丈一尺三长的虎头湛金枪,刀削似的脸上目光炯炯,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迎面扑来,让人不得不心生敬畏。 在贾敛着重打量呼韩邪手中的虎头湛金枪的同时,呼韩邪也细细的端详着眼前的小将。 他还记得那个头顶鲜红翎羽的英武小将站在雁门城头上以箭相射,逼得他不得不得弃马倒地,小将当时脸上还残留着一股少年人的青涩之色。只不过短短一股时间没见,这周朝的小将就已经从一个初出茅庐的英武小将,变身成能纵横沙场的将军了。 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乌黑发亮的长发箍着的束发金冠上,两条长长雉尾风中招展,一身由玄铁打造的盔甲已被鲜血染得通红与和手中倒持着形似火焰的长枪相衬如血。 就在这时候,呼韩邪倏地一句:李承恩是你的什么人? 贾敛顿时一怔,但很快就回神过来,反问:你又是他的什么人!?他是不会看错的,这匈奴人的枪法 不过是有一月之缘而已。呼韩邪的表情很是复杂,好像想到什么难以言语的往事似的,但终究是意志坚定之人,就继续自己的问题:本王已经回答你了,你也该告诉本王,李承恩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家师姓李,上字讳承,下字讳恩。虽然李承恩没有亲自教授过他哪怕一天,但贾敛由打开天策秘传的第一页起,就已经打从心里认了这位师父了。 贾,敛。呼韩邪在心底里默念这两个字。 贾军侯可知,我大匈奴左谷蠡王高阿朵的三万匈奴精锐马上就要赶到,到时候与本王的七万大军会师一处,只怕你这不过数千人马都要被包围如同那瓮中之鳖,逃也逃不走了。他不慌不忙的道,虽然他看见贾敛是从高阿朵和董木合大军所在的西南方杀出 废话少说,不过是想要诈我一诈!但小爷也不怕告诉你,你那左谷蠡王的三万匈奴精·锐!在提及精锐二人,贾敛特意加重语气,早就被小爷一个不留的统统坑杀了!高阿朵那厮也不知道逃到哪个森山老林去了!提起高阿朵,贾敛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浓浓的杀意。虽然牛金的死不是高阿朵命令的,但也跟他脱不开关系! 对了,你那大·匈奴的右日逐王热·情得很,非常好·客的来我军作客。左贤王也不若一同来见识我大周天朝的人杰地灵吧!贾敛飞扬入鬓的剑眉轻轻扬起,恶意的道。 呼韩邪却只觉得一只未成年的小狼崽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可爱得很。但他也是个观察入微的人物,注意到贾敛眼中的杀意和贾敛麾下士兵手肩上也缠了一条白布,两件事加起来就等于 牛金死了。他轻笑,成竹在胸的道。对他来说,牛金的死,实在是死得好,死得妙。至于董木合?呵!这立场不定又奸狡贪婪的老狐狸最好一辈子都在周朝作客,连尸骨也不要回草原。左贤王延术身边有他的人,董木合幼子之所以能够糊里糊涂上了延术正妻赫连氏的床,还有他的一份功劳啊! 死来!一提起牛金,贾敛那满腔压抑在心底的仇恨顿时一发不可收拾的升起,提起火龙沥泉,也管不上什么招式了,饱含怒气的一枪就直直往呼韩邪身上扎去。 当!的一声巨响,仿佛一声闷雷在天边炸开,整个战场都不由得静上一静。 呼韩邪全身剧震,连人带马后退了三步。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几乎要怀疑自已的双手是否还长在身上,只见两只失去知觉的手此时握着虎头湛金枪不停的抽搐着。 当呼韩邪再把目光投向对面的贾敛时,贾敛只是随意的单手挥了挥那把如火焰跃动的长枪,挑衅似的一笑。 他的力气竟然这么大!呼韩邪脸色沉了下来。要知道他自幼习得匈奴一族至高无上的宝典──《虬龙诀》,纵然日理万机,但也不曾有一天的懈怠,内力之精深,整个匈奴里无人可比。只不过,他向来隐藏得深,旁人也不知道论起上来,他才是真真正正匈奴第一强者。 《虬龙诀》乃冒顿大单于所创之秘诀。虽为匈奴一族至高无上的宝典,然而修习法门甚为不易,传承上千年也只聊聊数人修成此功。《虬龙诀》深奥精微至极,一旦修成,内力自生速度奇快,无穷无尽c普通拳脚也能使出巨大的威力c防御力无可匹敌。然而,单是第一步摄心归元,就须得摒绝一切俗虑杂念,十万人中便未必有一人能做到。聪明伶俐之人总是思虑繁多,但若资质鲁钝,又弄不清其中千头万绪的诸种变化。要是强加修习,非但徒劳无功,稍一不慎更会走火入魔,全身经筋断裂。 而呼韩邪作为这近三百年来唯一修成《虬龙诀》的匈奴人,在匈奴祖庭里可是有不少资历老的族老c祭司也站在他身后支持着他的。 呼韩邪的眼神变了,变得认真起来。 虎头湛金枪枪身乃混铁精钢打造而成,长一丈一尺三,枪头为镏金虎头形,虎口吞刃,乃白金铸就,锋锐无比。 把虎头湛金枪一摆,枪尖遥指贾敛,淡金色的真气凝聚于枪尖越来越亮,譬如点点寒星般明亮,蓄势待发。一股无形而霸道的气势从呼韩邪身上传了出来,直接压向贾敛。 他动了。 贾敛看见他的起手式,瞳孔猛地一缩。 寒星开局势,是游龙骑法中的断魂刺! 如果说贾敛一开始看着呼韩邪向他手下动手时仍不太肯定的话,现在他是确定这匈奴右贤王与自家素未谋面的李师父有一段不短的渊源。 从开始的穿云c战八方c裂苍穹,再到现在的断魂刺,虽然只是形似神不似,但终究是学到了四五分。贾敛看得出呼韩邪的招式中缺少了最重要的天策内功,而且运转间都有一丝丝迟滞,明显是偷学回来的。 呵!一个冒牌货,也敢在他这个真正的天策传人面前耍长枪!? 就让小爷来教你做人吧! 黄昏时分,斜阳余晖返照山光水色,交织成一幅飘动着的画面,瑰丽无比。然而,战场之上的双方就这样死死交战着,没有任何一方撤退,雁门城外的累累尸骸堆积如山,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周人还是匈奴人了。纵然匈奴一方人数较少,但未听到撒退的命令之前,仍然个个死战,不曾后退半步。当中敏何查所率领的四千射雕者战绩最为彪炳,不过四千人马已经射杀约上万大周士兵,自身仅损失区区一千多人。 落日余辉里,头顶鲜红雉尾,手执火焰的长枪的大周将军策马挥枪,把对面身穿黄金锁子甲的匈奴大将挑翻马下,锋利的长枪直指咽喉。 倒地的呼韩邪甚至能感觉到咽喉处的寒意,贾敛只需手腕轻轻一抖,他什么皇图霸业都自此烟消云散。 呼韩邪身经百战,百战余生,一身武艺惊人,纵然招式上较贾敛差上三分,但也不是能轻易解决的对手。为此,贾敛身上可是多出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而右腹更是被虎头湛金枪捅了一个大洞,血流如注。 呼呼!贾敛微微喘气起来,感受到右腹的剧痛,更是把火龙沥泉的枪尖紧紧顶在呼韩邪的咽喉上,不留一丝空隙。虽然已经把呼韩邪擒下,但他没有急于杀死他,反倒像是一只猫捉住老鼠,总是要逗弄个够才把它吃掉。 贾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狼狈的呼韩邪,玩味的眼神把他紧紧锁住,咧嘴一笑:你和李师父究竟有什么关系?你的枪法空有其形而失其神。堂堂匈奴右贤王,该不会偷学吧!?末了,还用火龙枪头无礼地拍拍呼韩邪的脸颊,只是火龙枪锋利得很,把呼韩邪硬朗的脸都划出一道血痕。 呼韩邪非但没有因此而恼怒,甚至把脸颊上那冰冷c羞辱的火龙枪头都忽视开去。他同样喘息着的躺在地上,着迷地仰视着少年唇红齿白,笑得张扬肆意,却令人心驰神往的脸孔上。 他一身古铜色的肌肤不可遏制的泛出潮红,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不已,鼻息亦逐渐加粗加重。 哑了吗?说话啊!贾敛狐疑的拿火龙枪头戳一戳他的胸口。总不会是把他打傻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真相 没来由的,贾敛心头突然生出一丝警觉。忽地,只见身前丈许外,一点暗芒穿过重重人群,激射而来,疾如闪电,竟然丝毫不带半点风声。 丈许距离,贾敛甚至于来不及思考,箭芒便已临身而至。他蓦地暴喝,手中火龙沥泉猛然爆出一道火红光芒,正轰击在那暗芒之上。 嘭—— 顿时,箭羽爆裂,铁制的箭头碎裂成无数碎片,四射而出。 大王,上马!敏何查倏地从一旁冲出,单手拉起呼韩邪,退到贾敛长枪的范围外。 嘶──白蹄乌跑到主人身边长嘶。 呼韩邪摸摸爱马的鬃毛,长腿一迈,直接跨坐到牠身上。 呼韩邪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少年猩红的唇瓣,本王素来最爱惜人才,贾兄弟一身本领高强,这周朝的小小军侯才管那区区二百人!何不入我大匈奴,届时待为兄成了大单于后,贤弟就是大匈奴的左贤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翻手云覆手雨,生杀予夺!到时候,你我兄弟二人还能每日互相切磋,岂不美哉?语中的自称由本王到我再到为兄,对贾敛的称呼更是从贾兄弟到贤弟,关系如火箭上升似的。 贾敛没有察觉他的视线有何不对,半点情面也不留的拒绝了他,呸!你等匈奴人狼子野心,进犯我大周疆土,杀我大周同胞无数,还想某降?作你的春秋大梦! 呼韩邪不以为意,轻笑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的族人没有食物,不抢就只有死。这就是草原的弯刀原则:你有好东西,我没有。我手里有弯刀,而你没有,那么我就抢你,这就是赤果果的草原思维。这样的说法,在大周百姓的耳中自然是极其无礼,但站在匈奴人的立场,这就是天经地义的。 敛兄弟不必着急拒绝本王,本王的承诺永远有效:只要你入我大匈奴,大匈奴的第二把交椅就是你的!说着,把自己腰间里镶着宝石的黄金短刀解下,郑重递给贾敛。 此物乃本王七岁独自猎了一头狼,父王所赏赐的。不算多么的贵重,然而对本王来说却是意义非凡!本王把它交给你,就当作是你我之间的信物。他双眼紧紧的盯着贾敛,抹了一把脸颊上的血液到嘴里,语带深意。 传令下去!撤兵!不待贾敛反应,呼韩邪把黄金短刀抛给他后,就率领仅余不足两万的匈奴部队离开。 贾敛下意识一把接过身前的黄金短刀,呼韩邪所骑的白蹄乌极为雄健,他的里飞沙虽然同神骏,但连日大战c赶路,早已气喘吁吁c疲惫不堪。他爱惜自家小伙伴,也不再去追,反正他能赢他一次,自然能赢他一辈子。 他抛抛手里的黄金短刀,这把短刀至少有三斤重,乃纯黄金打造,刀鞘上还镶嵌了七颗颜色不同但同样价值连城的宝石。 这还叫不算多么的贵重,要不是种族不同,他真的想大叫土豪咱们做朋友吧!光奔宵每天所需的上好马草,就是一笔好大的开销了!土豪,求资助!贾敛眨眨眼,哀怨的想。 匈奴人随着呼韩邪的白狼大纛,如潮水一般快速退去,阵形整齐,没有给大周半点可乘之机。 贾敛站在大周的最前线,不想多说什么,只把手握拳,高高举起。 一个举手,一个握拳,就足以代表了一切。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呐喊,从残阳如血的战场上荡漾开来。此刻,无数的大周士兵在看见贾敛举起那简单的右手时,顿时受到鼓舞,连声呼喊起来。就连远在城头上下的守城兵卒也异口同声的高喊。刹时,声震九霄,远远的传了出去,便是数里外亦能清晰可闻。 呼韩邪随着身下的白蹄乌而起伏,听到周朝那边的动静,嘴角含笑。旁边的敏何查不解的瞧了他一眼,满是疑虑,却又不敢问出口。 通身上下都被鲜血染红的贾敛,放下手,鲜红欲滴的雉尾在半空中划出一个不羁的弧线,举起火龙沥泉,高歌:批铁甲兮,挎长刀。 身后的将士们不约而同的跟随着唱道: 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同敌忾兮,共死生。 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儿。 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贾敛倏地感到脸上一凉。 他摸摸自己的脸颊,颇为湿漉漉的,抬起头。 只见一片一片的雪花从天而降,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落在人身上。 下雪了。 王翊站在雁门城楼的最前沿,远远眺望着那战场唯一的中心──自己的小徒弟,既是宽慰又是欣喜。 而同样站在他身边的冯子芝却是松了一口气。贾敛在战场上搏杀,而自己却只能站在远处瞧着,这感觉真的让人难受。 漫天飞雪,他独独一身猩红盔甲策马而立,那条张扬的雉尾安份的落在脑后,额间沾了些细雪,璀璨如寒星的双眸似是远远望向站在城楼的自己。 冯子芝的心脏不争气地扑通了一下,他极力控制住自己情绪和脸上的温度,垂下眼帘,不敢再看。 只是,一旁的王翊留意到他眉眼间依稀残留的欢喜之色,不禁在心里轻叹。 周文帝满眼欣慰地凝视着那头顶雉尾的少年将军。 时间总在人不为意的时候逝去,不知不觉间已经八年了。八年的时间足以让他把这小男孩由爱吃糖葫芦的熊孩子宠成能征战沙场的少年将军了。 八年时间足以让他对这小男孩由虚情假意变成真心实意。 八年他还会有下一个八年吗? 想到这里,周文帝不禁有点哀伤。 十岁不愁c二十不悔c三十而立c四十不惑c五十知天命c六十耳顺c七十古来稀。 他今年已经五十有四,未来的日子也不多了。 周文帝有点说不出的唏嘘。 想起太子这次监国还不错,尚算贤明,也许回朝后,他也该放手下了。该做的他也做了,只管看下一代能把这大周朝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末将贾敛参见皇上。被鲜血染红也难以遮掩出色的姿容和通身的英武。 只是,贾敛的神色复杂得很。从城门走到周文帝处,不过短短几十步的距离,他却走得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慢。 不等贾敛行礼,周文帝就已经扶着他。 周文帝第一句说话就是:你这皮猴子非要让朕担心你吗?战场之上,流矢无眼,你连头盔都不带,有个万一怎么办?伤势可严重?戴权!还不快命徐院使立即请来替敛儿治伤!刚才在城楼上真的看得他胆战心惊。幸亏这皮猴子是冲了进匈奴人的阵形里面,那些匈奴人怕会误伤自己人,投鼠忌器之下不敢轻易放箭。要不然看着这条招摇的翎尾,简直是一射一个准! 三爷面对周文帝关切担忧的神色,贾敛两眼一热,膝盖一屈,重重的跪在地上。 傻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地上寒凉,你身上有伤,快跟朕去躺着。周文帝莞尔一笑,只以为贾敛是感动过头。 三爷,敛儿敛儿对不住你!贾敛满腔愧疚c悔恨的低下头,不敢看向周文帝,一连串泪水从他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这几天日夜赶路的时候,他的脑袋总是会不其然的想到要是他当日没有带人追赶高阿朵,那么牛金是不是就不会被董木合麾下射雕者的毒箭所伤,身受剧痛之下逝去。 傻孩子,你胡说什么?你这次打了好一场胜仗,替朕出了一口气,又怎会对不住朕呢!对了!牛金呢?刚才朕只顾得上看着你四处冲杀的英姿,也没空留意那老混账。那老混账该不会是又去偷酒喝吧!?真的是都是五十多的人了,总是这么的胡闹!戴权,你让人快去郡守府的酒窖找那老混账来!朕这次定要好生的罚周文帝不见牛金那黑炭大块头在自己面前得意洋洋的各种炫耀战功,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三爷!牛伯伯牛伯伯死了!听着周文帝仍然蒙在鼓里的话,贾敛哽噎道。 你你这孩子真的是周文帝一愣,哭笑不得的斥道:你牛伯伯虽然为老不经常欺负你,但一向与你亲善,你不可因而造谣抵违他。可是这几天那老混账把你欺负得很了?朕这就替你责罚他。牛金自恃辈份高c武艺高,经常吊打贾敛和牛继宗c有好东西就厚脸皮的拿走一半等事,周文帝也有所耳闻甚至亲眼所见。但牛金这厮从小就是这个模样,而且有什么好东西也识趣的上缴一半,久而久之周文帝也懒得说他了。 想起年少时,牛金在旁的公侯子弟家敲诈到什么奇珍异宝,转首就与他四六分赃呸!是分享的时候,周文帝脸上就是笑吟吟的,装作愤怒的样子道:戴权,你这老货还不快去把牛金那混账带来! 不用去了。王翊的脸容看不出感情,出言制止道。 周文帝不解的问:军师这是何意? 王翊平静地走到周文帝身前,先是拱手长揖行礼,待周文帝扶起他的时候,他才冷静的道:禀皇上,上将军牛金于五天前剿灭高阿朵部时,误中埋伏,不幸身中五箭而死。请皇上节哀,并厚葬上将军。 你先生休说气话周文帝第一个反应就是否定,只以为牛金真的欺压贾敛,欺压得太过份了,王翊看不过眼出来护犊子。 臣恭请皇上节哀!王翊正正衣襟,再次俯身拜下。 这这周文帝茫然地瞧了瞧正色长揖的王翊,又瞧瞧跪倒地上压抑着流泪的贾敛,似乎都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周文帝耳边嗡的一声鸣响,有些发懵。他这次听明白了,牛金死了! 牛金,那个武力惊人不要脸的混账,怎么会死呢? 就算是经历过太多的事情,但是一时三刻之间周文帝也回不过神来。好一会儿,他才稳住心神,目光直勾勾盯着王翊,颤声问道: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牛金好好的,怎会怎会刚才王翊所言,他以为是玩笑,半个字都没有记进脑子里。 王翊抬手,回皇上 公孙越堂堂从三品讨寇将军c太子的老丈人却因着当日与贾敛的一番争执,致使全军上下都对他视若无睹,对他所发下的命令更是视之如无物,这样他如何能忍!?简直是奇耻大辱!!想来他绝对是大周,不,是历史上第一个被自己的兵喝斥:滚!的第一人!这还不是一个c两个,而是上万人!回京后此事一但传了出去,他以后如何有颜面去领兵! 被贾敛间接断了前途c不共戴天的公孙越这几天一直静静地跟随贾敛等人行军,不是不恨!不是不怨!他恨不得生嚼贾敛的肉,生啖贾敛的血!只是作为一名曾经有实权的将军,公孙越深知战场上的凶狠,也知道能在战场上下手的机会有,他从前也沒有少做这种事。哪怕贾敛不动他,只要把他推到冲杀匈奴人的最前线上,他也就是十死没生的局面。所以,他一直在忍,忍到回城的时候! 回皇上!是贾军侯害死了上将军!好不容易终于等到机会的公孙越立时从一旁冲了出来,赶在王翊之前大喊:贾军侯贪功冒进,中了匈奴人的埋伏!上将军为了救他,身陷敌阵,中了五支毒箭,毒气深入心脉而死!还害得我们大周将士战死三万!险些全军覆没,致我大周于万劫不复之境!请皇上明鉴,秉公办理!一定要为死去的上将军和死去的三万将士做主啊!一脸忠臣一心为国,激昂慷慨的模样。 贾敛冷冷的瞪了公孙越一眼。他知道这人是在打什么盘算,但是 皇上,末将愿受责罚! 有时候就算刀剑在手,天下无敌,也救不了他想救的人。 稟皇上!事实并不是如此啊!一直跟在贾敛身后的冉封和池苍二人是知道自家奶娃子上司有后台,但可不知道也不敢想象后台竟然是当今皇上,早已经吓得只懂跪在地上,听着贾敛和周文帝的对话。 一听到贾敛把牛金的死全都揽在自己头上,冉封就急了。任他何等头脑简单也知道这罪是不能乱认的!但未等他想出个方法替贾敛转圜,旁边头脑一向最是冷静的池苍就已经喊出口了。 一切都是意外!军侯率卑下等夜袭高阿朵大营,斩杀三万匈奴精兵,在追赶的时候不料遇上与高阿朵不合,故而分营扎寨的匈奴右日逐王董木合手下的两万兵马。双方交战之时,董木合命麾下的射雕者向上将军突施暗箭,箭头上涂抹了匈奴秘药,无药可解之下,上将军才会黯然离世。若无军侯神勇,领着卑下等把匈奴大军杀绝,只怕是全军这上万士兵也不能生还啊!卑下等上万同袍皆能作证啊!请皇上明鉴!池苍冷静地分析一轮后,不顾身上盔甲的不便,额头牢牢地贴在地上,皇上!卑下愿意以性命担保,这一切都是意外,与军侯无关! 没错!皇上啊!公孙越说的都是狗屁!不是真的!卑下也愿意以性命担保,这事与军侯无关!请皇上明鉴!冉封气得连一声讨寇将军也不叫了。 公孙越的脖子也涨得通红,连一个小小屯长都敢骂他的话是狗屁,他颜面何存!?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皇上!你看!贾敛他带的好兵啊!侮辱朝庭重臣c在御前大呼小叫c不分上下尊卑,请皇上重重处罚他们啊!公孙越一脸不甘受辱,喊屈的道。 周文帝闭目半响没有说话,良久才道:好了! 冯子芝何在? 奴才在。冯子芝一脸恭顺的道。 既然有人愿意以性命作保,谁说谎了,你就把谁的命拿去吧!周文帝一句话就变成了公孙越与池苍和冉封三人之间赌命了。 这番话吓得公孙越脸色一白。他深知那上万士兵个个都对贾敛心服口服,自然是不会站他这边的。难道要他这个未来皇帝老丈人的性命就要这样白白交代出去?想到这里,他心里更是越发的憎恨贾敛,丝毫不想是自己先挑起事端的。 朕限你一天之内查出事情真相。 长伏在地上的池苍和冉封不禁松了一口气,他们是亲眼见到过这位冯监军和自家军侯亲密地打闹的。想来,冯监军自然会公正无私地把事实禀报上去。 公孙越也是立时脸有喜色。阉人好财货,见利忘义,见风使舵。只要他送上一笔金银珠宝去打点打点,再用上太子的招牌,稍为威迫利诱一番,不愁这阉人不站在自己这一边。 奴才遵命。冯子芝垂下眼帘,眼中狠色一闪而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赐谥武忠 「儿臣恭迎父皇得胜回朝!」身穿杏黄色五爪金龙服脸意气风发的太子率诸皇子及文武百官在城外五十里处等候周文帝大军归来。 「朕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很好。」不知道是说太子处理政事处理得很好,还是另有深意。 周文帝撇下这句后,就往太子身后的诸皇子和百官走去,独留太子一人左思右想周文帝这番话有什么含意。自从自己杖杀了太子左庶子谢庄和太子右庶子杨玄素,惹得父皇雷霆震怒,加上那些不省心的兄弟联合在朝堂上隐隐与自己抗衡后,骄傲的太子害怕了,也开始去猜疑周文帝所说每一句话背后隐藏的意思了。 父皇这是真的称赞他监国处理外朝大小事务做得好,还是 太子倏地脸色一白。 还是暗指他乘监国的这些日子私下结交百官,安插党羽,收买人心没可能的!这些事他都做得非常隐密的!但是父皇身边可是有东厂在,他纵容文官对付内侍而且新收的那些门人里可是有几个是自己找门路进来的,说不定是哪个讨人厌兄弟安□□入的探子 不提太子自己一人的各种疑神疑鬼,列队排开站在太子身后的诸皇子在周文帝赞赏太子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儿臣恭喜父皇大胜匈奴回朝!从此以后,那些可恶的匈奴人怕是不敢轻易南下了。只恨儿臣不能随我大周将士沙场杀敌c建功立业!」大皇子李天璜抱拳道。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有心就好了。」周文帝赞赏了一句。 「大哥所说甚是。儿臣听说那些匈奴蛮夷连箭头也不全是用铁制的,我大周要对付他们就如同捏死蝼蚁般容易,只需派出一队精锐之师,就能把他们都杀个干干净净!看以后谁还敢来犯我大周天威!」六皇子李天瑢表面上咋咋呼呼,像个粗人,有时候甚至敢戳周文帝的痛处。他和李天璜一母同胞,是大皇子党冲锋陷阵的先锋来的。 九皇子李天琅不着痕迹地挤开李天瑢,骄矜的说:「父皇乃天子,得天眷顾,气运深厚。那些匈奴蛮子自然不是我大周将士的对手!」 「九哥这话有理啊!全乃父皇天威所致!」十皇子李天瑛忙不迭的随自家九哥的话顺着说下去。 「此战全赖父皇运筹帷幄,慧眼识才,任用贤能,才能打败匈奴人。当然,也要感谢我大周将士上下浴血奋战c舍身忘死之功。朝中诸位大人禅精竭力地筹集c调配廿万大军所需粮草,才使我军得以有力气把匈奴人杀得大败!诸位大人都有一份功劳呢!」一番话说得八面玲珑,先是赞美周文帝的独具慧眼后,又不忘真的把性命都辖出去的普通将士,最后还把一份功劳分给朝中这些如果不是因为周文帝在军中,分分钟打算哭穷断边军粮草的文臣百官们。 周文帝不动声色的轻轻点头。 听得旁边不高兴出来迎接武人而黑脸的文官们,脸上都有了一丝笑意,心里对八皇子李天瑾的好感更添三分。 「雁门c云中大捷,斩首近十万众,呼韩邪部元气大伤,其余匈奴各部和鲜卑c突厥c柔然三族定然不敢再轻举妄动!待得年后把各地的粮食c赋税都收缴上来之后,我们就有足够的钱粮去再打一场仗。到时候,进可攻入草原,退也能派大军坚守边关,立于不败之地了。」四皇子李天琰看似务实的一说,却把诸皇子也全比下去了。 该死的老四!太子c李天璜c李天瑾c李天琅c李天瑛等直接或间接对「那个不能说的位置」感兴趣的皇子无不齐齐在心里骂了李天琰一句。 哪怕是回答得最出采的李天瑾都不能与李天琰这话相提并论。李天瑾充其量也只是在分蛋糕c拉拢人心,然而李天琰这话却是把自己放到国家整体大局,甚至是储君的角度了。 周文帝状似满意的微微点头。 「父皇身系万民安危,这些日子儿臣可真的是担心得吃不下咽。儿臣和七弟还抄了不少佛经上供佛祖,幸父皇有上天庇佑,大胜匈奴人,这真是我大周朝之喜呢!」五皇子李天琪纯孝,一番话说得真心实意。 周文帝欣慰地点头,他这个五儿子最是实诚,所以他说自己担心得吃不下咽,那就是真的担心得吃不下咽,不会是骗自己的。 「老七,你也来了?最近身子可好?」经五儿子一提,周文帝稍稍惊讶的发现自己因身患残疾c长年不见外人的七儿子也来了。 「儿臣拜见父皇,谢父皇关心。郑太医医术高明,儿臣经郑太医调理身体后,感觉好多了。」七皇子李天玠两只黝黑发亮的眼睛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对方就感觉自己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仿佛自己一切不为人知的秘密都暴露在他眼前似的。他给人的感觉就透着一种棱角分明的冷俊,甚至比朝中百官私下人称「冷面皇子」的李天琰更冷。 周文帝颌首,老七虽然身体不好,但也是个孝顺c知礼的。 他替老七起名为玠。 玠者,大圭也。 按,天子之镇圭,诸侯之命圭也。圭六尺二寸谓之玠。——《诗经·尔雅》 太保承玠圭。——《书·顾命》 在周文帝的心里,身有残疾的七皇子李天玠是命中注定会被分出去的藩王。但也因为这样,他能更好地照顾c疼爱这个七儿子。同一件事,四儿子李天琰做起来是喜怒无常,那么七儿子李天玠就是真性情c不与他这个父皇见外。 所以,论恩宠,李天玠可能比不上太子c五皇子李天琪c九皇子李天琅;论重用,李天玠可能比不上大皇子李天璜c四皇子李天琰c八皇子李天瑾;但论信重,诸皇子之中能使周文帝最为相信的就只有这位七皇子。 「张旭何在?」周文帝一家子打完招呼后,就转头唤起大臣。 「臣在。」现任礼部尚书,也就是贾敛的表伯和长兄贾赦的岳父──张旭毕恭毕敬的出列。 「」周文帝顿了一顿,才问:「上将军的后事安排得如何?」 这话一出,就连站在周文帝身后,心不在焉的贾敛都回过神来,双目紧紧地盯着张旭。 「回皇上,臣已经按本朝最高规格,安排人手至上将军府帮忙筹办。且臣等亦已经准备好谥号,只待皇上下旨。」张旭垂下眼帘,没有留意自家表侄子居然与戴并排,一起站在最接近周文帝的位置。 「张爱卿办事,朕放心。只是谥号此事,宜早不宜迟,张爱卿且说说都准备好哪些谥号。」尽管东厂番子四处寻找冰块冷冻牛金的躯体,但即使是周文帝下令急行军,回到京城时,牛金的尸首早已经出现了尸斑,开始腐烂,实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是。」张旭微微迟疑后,就抬手回道:「臣并几位大学士与左右侍郎一起商讨出适合为上将军谥号的一共五字。」要死,大伙儿一起死。 「分别是桓c平c庄c靖c勇。」旁边的几个皇子早就知道礼部商议好出来的谥号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打量着周文帝的反应。 一听到这五个字,周文帝立时就变了脸色,脸色阴沉,一阵山雨欲来之色。身后的贾敛更是握紧拳头,指甲入肉,渗出鲜红的血。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哦?张卿不妨解释一下吧!」连爱卿也不叫了。 张旭心里暗暗叫苦,脸上仍是一派公事公办的样子。 「回皇上,辟屠服远曰桓,辟土兼国曰桓。」贾敛听得明白,这不单是在说牛金攻城略地有功,还暗示他性情凶暴。 「治而无眚曰平,执事有制曰平,布纲治纪曰平。」眚是过失的意思,从这里看这几个解释虽然都只是说牛金没有什么过失,还不算是太坏的谥号。 贾敛闭上双眼,掩去狂怒之色。 他虽然把精力主要放在习武c行军打仗方面,但王翊对他的教育还是捉得很紧的,而且他自己也曾经幻想过自己将来会得什么的谥号。所以,他清楚知道「平」除了张旭所指的那三个意思外,还有一个意思──惠无内德为平! 这条可是非常严厉的指控!意思就是说,牛金根本不配得谥,可是又拗不过皇帝,于是这些文官们就玩了一个文字游戏。 不知道贾敛已经处于暴怒状态之中的张旭却察觉到周文帝的阴沉的视线,深恨那几个把自己推出来的大学士,但仍然得继续说下去:「威而不猛曰庄,严敬临民曰庄。」同时,真心大度曰庄,执德不矜曰庄,德盛礼恭曰庄。这个好了,明罢着是讽刺牛金心胸狭窄c骄矜自大c无德无礼了! 「下面的这两个字是臣结合上将军为人而想出来的。」张旭眼见周文帝脸色越发深沉,他机灵地把自己摘了出来,说话飞快的道:「纲纪肃布曰靖,厚德安贞曰靖。」 「胜敌壮志曰勇,率义死国曰勇,奋身为义曰勇。」非常符合牛金的死法。 「请皇上决断!」飞快说完最后一个勇字意思后,张旭立即打躬作揖,连额头间滑落的冷汗也不敢拭去。 「敛儿,你看这五字如何?」周文帝的脸色勉强和缓了一下,他现在记起这张旭是贾敛的亲戚了。 「嗤!」贾敛毫不客气的道:「除了最后两个字勉强能见人外,前面那三个」 他盯住站在百官最前列的那五位殿阁大学士,一字一句的道:「都·是·狗·屁!」 此言一出,百官尽是哗然。 不同于武官的幸灾乐祸,就差拍案叫绝,贾敛说得太放肆,太光明正大,太不把文官放在眼里了,就是忍功最为深厚的文官之首──保和殿大学士景泰也不免变了一下脸色。 有不少御史言官可是这几位大学士的支持者,他们自觉受辱,立马就出列,疾言厉色的道:「皇上!这荣国公次子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朝庭重臣,着实无礼!理应革去军职c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请皇上下旨!」除却诸皇子c五位「受辱」的殿阁大学士,还有零零星星几个王翊的亲信外,在场的文官大半部分也俯首弯腰请周文帝发落贾敛。 贾敛却是半点也不怕,嘴角上扬,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李天琅见贾敛斜视自己的目光都仿佛是不屑似的,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见过贾敛和那个长得一副小倌脸c最卑贱的东厂阉人相处时,神情那个温柔c总会朗声大笑的,偏生对着自己这个高贵的皇子就一副轻蔑的脸孔,处处跟自己过不去。当然,李天琅是不会想每一次都是谁先挑是事端的。 他状似好心的道:「贾敛兄弟刚从战场回来,年轻有为,立下大功。这时杖责他传了出去像什么样子呢?不若功过相抵便是了。」他早就收到消息贾敛这次在战场上的表现很是耀眼,要是能够这样抹去他的功劳就好了。 「不行!」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徐一敬强烈反对。 他们并不是为了小小的一句「侮辱」而要求杖责贾敛的。这群老狐狸每天在朝堂上针锋相对,句句指桑骂槐,不往对方痛脚上死踩不罢休,一个个脸皮都锻炼得如城墙般厚,又怎会为了一两句「小孩子话」而大动肝火呢! 倘若今天「侮辱」他们的不是贾敛,就算是任何一个小小将官也好,他们都一样会跳出来的。 「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在朝堂之上文官的地位一向比武官高,即使是一个小小的正六品主事都敢上书弹劾当朝正一品的将军。在历朝历代这么多个国家,若是四海升平c八方宁靖,武将的地位就会不断下降,而文臣的地位也会不断上升;但如果外有战事,那武将的地位会一直提高,甚至会压倒文臣。 满朝文官不管各自党派如何,支持的是哪一位皇子c政见有什么不合也好,但他们清楚只有众志城成把武官打压下去,保持他们的地位后,他们才可以放心继续内讧。 「年轻人气盛,不过是一句说话。徐御史又何必深究。」李天琰淡然道。 「回四皇子的话,正是因为贾家子年纪尚轻,才要更加重视!贾军侯深受皇恩,定要从小开始教导谦虚谨慎c紧守礼仪,好让他日后不会妄自尊大c不听人言才是。」徐一敬见是李天琰说话,虽然仍然不敢后退半分,但也是有礼地回道。 「本皇子看贾家子也没有说错什么,上将军一生为国立了不少汗马功劳,偏生你们这次准备的谥号除了张尚书的靖和勇外,其他可真的有点欺负人了。怕是传了出去让我大周数十万士兵知道后,也会引起不满。」李天玠薄薄的嘴唇微张,一身冷意比李天琰有过之而无不及。 「七皇子此言差矣!按本朝」徐一敬知道李天玠在朝中无甚声望,也不曾听闻周文帝特别宠爱他,就要抬头硬气地回嘴。 「够了!」周文帝不客气的喝道。 「贾敛没有说错!这三个字全都是垃圾!」 周文帝冷冷的注视着文官们,他清楚知道文官们的心思,牛金的谥号就是他们试探的第一环。 要他革去敛儿的军职c杖责三十,就是试探的第二步。 「敕谕,上将军牛金志怀锐颖,气干强果。纯正不曲,志叶贞醇。详善服义,砥行栖仁。践直无隐,基忠有津。智兼二略,艺总六钧。宣劳边徼。屡奏肤功。涉历艰难险阻,不辞劳瘁。不幸身中暗箭,遽尔溘逝。且临终之前,犹复力疾督师,亲临前敌,实为宣劳超众,体国忘身。着赏内帑银十万两,经理丧事,并赏给陀罗被。官为相度地基,建盖专祠,以时致祭,用妥忠魂。朕必亲往奠酒,所有任内降革罚俸处分,俱着开复。追赠太子太傅,赐谥武忠,并推恩其子牛继宗为一品御前侍卫,袭一品国公爵。」周文帝眼也不眨的张口就是一遍洋洋洒洒之词。 这圣旨听得文武百官俱是一愣一愣的。 武官纯属是听不明白周文帝文绉绉兼词汇艰涩的长遍大论,而迷迷糊糊的。 文官却是全都听明白,但就因为听明白了才齐齐惊呆了。 卧糟!皇上你也太文官们辛苦地把不要脸这三个字咽回喉咙里,满脸复杂的看着周文帝,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们这位在位数十年的皇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内廷十二监 皇上在所有朝庭重臣亲眼目睹的情况下,堂而皇之的说着瞎话,说得真的是比真话还真!你说牛金那厮什么纯正不曲,志叶贞醇,详善服义,砥行栖仁也算了!那老混账怕是连兵书都没翻过一本!大字也不懂几个!你居然还说他智兼二略!?艺总六钧!?呸!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这种超厚的脸皮,已经不是他们这些文官所能企及的,只能深深的仰望和膜拜。 这也罢了!权当皇上眼瞎c被蒙蔽好了!然而,武c忠二字可是武官中最高的谥号,如文官中的文正是同一级别的。连赤胆忠心的一代军神岳飞也只得武c穆二字作谥号,牛金这混账何得何能能有此谥号! 文官非常不满,互相挤眉弄眼的希望有人带头反对。只是,就算最直肠直肚的御史言官们都知道,牛金生前你怎样弹劾他也可以。哪怕是当面骂他c把唾沫全都喷到他脸上,虽然他绝对会把自己打得桃花满面开,但人死为大,要是谁敢在周文帝已经决定好后仍然反对,那就是摆明车马要跟牛金过不去了! 先不说牛金在军队中的旧部会不会在下朝时,套自己麻袋一顿暴揍!单说现在就立即会导致皇上的不满,甚至厌弃。小则被穿小鞋c官位不保,大则全家性命安全堪忧!谁知道皇上会不会把自己全家苦兮兮的流放边境,然后边境又遇上牛金的旧部的!? 所以,尽管文官眼神交流得十分热烈,但没有人愿意牺牲自己,最后所有人都只能一致的道:「皇上圣明。」 「还有。」周文帝顿了一顿,「从三品讨寇将军公孙越身先士率,力战匈奴人身亡。赏内帑银二千两办理后事。并令皇五子带领侍卫十员,往奠茶酒。所有应得恤典,着礼部察例具奏。」 太子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他可是十分清楚他那个便宜老丈人的性子的,惜命得很,轻易不上前线。而且,前些日子都没有战死的消息传回来,怎么突然就死了? 事有跷蹊!所有人心里都不其然地浮起这四个字,尤其有争位之心的诸皇子和他们的党羽的眼睛更是亮得吓人。 回去一定要派人打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不定能借此事栽太子一把! 宣布完公孙越的死讯后,周文帝不理会太子c诸皇子和众臣的脸色变化,直接上了由礼部替他准备的天子车辂。要不是公孙越是太子侧妃的父亲,为顾及太子的颜面,他真的是懒得理会这事。当初他就怎会赐下这场婚事,替太子选了这样一个蠢人的女儿做侧妃,连累太子。 周文帝懊恼当中默不作声,其他人纵然满腹狐疑都不敢多说什么,一个个依次紧随天子车辂。 「厂公。」旁边一个光滑微胖,没有胡须的太监上前几步,尖声细气的道。 戴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碍于文武百官也在场,只得小声地骂了他一句:「一群不争气的玩意!」就撇下袖子,守在天子车辂旁边,跟随御驾回宫,再也不看他一眼。 那太监脸带愧色,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身后那几个等级相约的太监一眼,那几个年纪稍大的太监也只得讪笑着。 「小公子。」他主动靠到贾敛身边打招呼。 贾敛扯出一丝微笑的回应道:「黄伴伴。」 这微胖太监正是御马监的掌印太监黄锦。 「夏公公c毕公公c童公公c马公公c安公公c刘公公c郑公公c张公公c冯公公,多日不见,各位可安好?」一圈数下来,内廷十二监的首领太监除却戴权外,全部都在此,惹得不少朝臣都忍不住拉长耳朵,想要窥听这群「阉党」在商酌什么「祸国殃民」的奸计,就连诸皇子也极是侧目,他们可没有想过贾敛和内廷太监之间的关系居然这么好。 虽然说就说是内廷十二监,但是当中的御用监早已经被周文帝裁撒,改设广储司,分属名义上由礼部外臣掌管的内务府。 「小公子好,咱们都好都好。」说出去也没人相信,这内廷十二监的首领太监居然会对除周文帝外的「正常」人平易近人,和颜悦色的。 「我还未来得及恭喜小公子立下大功,得胜回朝呢!想来以小公子的军功,封爵也不是难事啊!这可是本朝最年轻的爵爷啊!」黄锦打从真心的替贾敛高兴。 自从八年前戴权把贾敛带到御马监后,贾敛十次进宫,总是三四次会溜到御马监这边。黄锦亲眼见到贾敛所受的圣宠,他们这些阉人能够在文官看不顺眼的情况之下仍然手执大权,不时还能给文官穿一两个小鞋,倚仗的是皇帝!他们自然也就喜皇帝之所喜,恶皇帝之所恶,把鹰犬二字发挥得十分到位。 而贾敛喜欢马,也喜欢打仗,牛金所管辖的军营也不是每次都能让他这个小豆丁进去的,军法可不是光摆在这里看的。但在御马监管辖的军队里,黄锦说一不二,他说准谁进去,谁就能进去。再加上,逢年过节黄锦都会花心思准备一些精巧的玩意送给贾敛。贾敛虽然不一定喜欢,但也领了他这份心意,在周文帝和戴权面前都会替他说说好话。所以,一来二去之下,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 「黄伴伴别说这些虚的。」贾敛凉凉地撇了一眼文官那边,「怎么了?皇爷离开的这些时间,几位公公都受气了吗?」 黄锦也不把贾敛当外人,说句不好听的,贾敛从小就混太监堆,熟悉的太监比认识的人还要多。 「小公子目光如炬,什么事都暪不了你的。」他意思意思的说了两句门面话,就正式郁闷的道:「可不是吗?那些文官趁皇上不在,就死命的跟我们过不去,不停的上书什么奸宦弄权c误国营私c残害忠良之臣的。孩儿们出宫采买,见到有位老妪跌倒,好心的扶了一把。怎知第二天那个该死的徐一敬就直接踏上门指着我鼻子口口声声的骂奸宦当街调戏娘家妇女!还还说什么没没卵蛋的阉人都都就只能嘴上过过瘾,也就当可怜我们,放我们一马!」 其他几位首领太监当时虽然没有亲身在场,但同样是一脸愤懑,感同身受的样子。 「我我我」回想起当时的情境,黄锦满脸涨得通红,气得浑身乱颤,差点一口气顺不过来,连马匹都坐不稳,就要一头倒地。 黄锦尖声的咒骂道:「我调戏他娘的娘家妇女!」纵然是在黄锦气息不稳之下发出,但尖细的声音仍然清晰地传开。 旁边的内官监首领太监夏吉和神宫监首领太监安礼离他近,忙摀住他的嘴巴。身材高大,颇有威慑力的印绶监首领太监童贯和尚宝监首领太监马辅国对旁人闻声而来的目光一一回瞪过去。 「小公子伴伴伴伴心里那个恨啊!」黄锦低下头,除却身侧的贾敛和几位首领太监外,再也无人看见他眼里隐藏着的滔天恨意。 每个人都有逆鳞,触之必死。而徐一敬就明显是踩上了黄锦的逆鳞,一脚不够,还狠狠地跺了几脚。 贾敛听到之后也是脸色一冷。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不是家里日子不好过,谁会狠下心横切一刀进宫,做了这不见得人的内侍。 「我们的御马监首领太监黄锦黄公公什么时候成了这么容易欺负的?」贾敛挑眉。以徐一敬为首的御史言官屡屡上书弹劾内侍,开口奸宦,闭口阉人,明着就是要挑战整个宦官集团,宦官没道理没反应的,东厂和御马监可不是吃素的。 「做奴才的,哪里能反抗主人的意思呢!」好一会儿,黄锦心情平复下来,叹气。 「」贾敛稍一沉吟,「是太子?」周文帝不在京,能够让御马监首领太监自称奴才的就只有储君了。 「太子爷要讨好文官,又怎会护着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不但如此,太子还不许他们还击,言明若是这群御史言官哪个出了事,就定会来找他们算账。此言一出,逼得黄锦等人噎住一口血,还得请留守在京的东厂掌班派番子暗中保护那几个贱!人! 偏生那个徐一敬最是促狭,眼光又死贼死贼的。发现番子尾随是太子命令要保护他而不是寻仇后,回头还写了份奏折说奸宦报复忠良,遣东厂番子意图伏击他。太子又呵责他们一番,勒令他们送了些金银珠宝给徐一敬当作赔礼保偿。 从来就只有太监勒索文官的份儿,哪里有文官反过来抢太监的!?看着徐一敬被文官们如众星拱月般围绕,你一言我一语的夸奖徐御史高风亮节c不畏强权,在士林中声望节节上升,黄锦等人气得快要吐血。 太子没登位,他们就已经被欺负死了;要是太子登位了,他们这些天子家奴还有活路的吗?这样一想,黄锦不禁悲从中来,掩面抽泣。 都知监首领太监张敏和直殿监首领太监冯敬的性子最是多愁善感,也跟随着掩面流泪起来。 马辅国脾气暴躁,最为直接的说:「太子爷这是要逼死我们了!」 童贯瞪了他一眼,骂道:「你这傻大个的!真的光长身高不长脑!太子爷是你能说的吗?」挥手让身后原本已经距离五步远的内侍们再走远一些,同时包围着他们,让其他人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张敏抽抽噎噎的道:「太子爷生来尊贵,他看重文臣,咱们这些没根子的内侍又能如何?」太子自出生开始,周文帝就亲自照看着,一应的物事都挑最好的用上,稍有内侍照顾得不好,就贬到冷宫或重回内务府学习,换过一批新的c机灵的内侍上来。太子见多了,自恃身份,也不把这些卑微的奴才放在眼内。 尚宝监的首领太监毕云低声的道:「那些文官又能比咱们好得去什么地方,不又是一个个男盗女娼的货色。」本朝设立东厂由司礼监的首领太监戴权掌握,东厂查到什么消息,其他几位首领太监总有门路的都知道不少。 「他们这些表面上正人君子的家里养着七八个,怡香院c妃湘馆里也有相好,外头还置了两个在别院,自以为是好一个风流人物呢!」尚膳监首领太监郑怀恩冷不妨地爆料。 「这算什么,他们爱好走旱路的也不少。那个礼部长得一脸衣冠禽兽似的,不敢去小倌馆,怕官声有损,就在家里横。家里那十数个稍为长得眉清目秀的小厮都染指了,可怜那些小孩子,有想不开的去跳井c上吊自尽呢!」司设监首领太监刘和又是唏嘘又是怨气冲冲的就差指名道姓的说。 贾敛有点惊愕的看着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衣冠禽兽这四字居然会在刘和口中听到!?宫中谁人不知道司设监首领太监刘和刘公公最是人如其名,为人和气和顺和蔼可亲得很,与人为善,从不捧高踩低的,各方面的关系都相处良好得很。就是手底下的人惹了麻烦,最多就是埋怨几句而已,回头加重几分工作量而已,从不说半句重话的。 黄锦等人体谅的看着刘和,嘴上解释给贾敛听:「这次迎接皇上得胜归来,一向都是司设监的活儿,卥簿c仪仗c围幙c帐幔什么的都准备好了。怎料,礼部那姓周的侍郎临时把他们准备的天子车辂c仪卫卤薄也带来了,还跟太子爷说皇上大胜回朝,率大军进城,定要显露天家的威严,我们这些阴阳怪气的内侍站在旁边简直有辱皇上的天子之威。太子爷觉得有理,连七皇子的意见也不听,就把司设监的人撤下换上礼部准备的人手了。」 这真的是当着百官的面前,把司设监的颜脸给撕了下来,扔到地上狠狠践踏个透了! 太子的命令,刘和不能反对。他只得强笑着派人把自家人手撒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周侍郎大摇大摆的不住吆喝底下人做事,心里是彻底的记着这姓周的了。老实人轻易不发火,但发火起上来可不是轻易能熄灭的,更何况被一个与内廷众多太监c妃嫔c内侍都关系良好的首领太监记恨上了。 这周侍郎也是百般思量c千般比较才选中为人和善的刘和下手的,他以为自己挑上一个软柿子,可以借这个软柿子当踏脚石,顺利紧随右佥都御史徐一敬徐大人的脚步,在文人中的威望节节上升,受尽文官们的推崇,成为士林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这群文官趁皇上和厂公不在就不断上书弹劾咱们,为的是什么?自然不是为了一棍把咱们都打死,他们没有这个能力。」除了戴权外,内廷十二监首领太监中就以毕云对朝庭局势看得最是明白,就连太监里头权势第二重的黄锦都信服他。 他继续道:「不过是为了观察太子爷和其他几位有心的皇子是怎样看待咱们内侍,甚至是东厂的。」文官和内侍有几千年历史来遗传他们天生的不对头,而且文官自知无论门面上装扮得多漂亮也好,但他们私下真的禁不着查,东厂这个监视官员们的一举一动的大杀器实在太危险了。 太子不是不知道文官的想法,但他要登上皇位c要处理朝政就离不开这群文官,加上他本身就看不起宦官,于是就有了要黄锦等太监忍下来这个决定。 明面上,几位皇子也是与文官们站在同一阵线的,但跟尊贵的太子不同,他们可是清楚知道宦官的能量的,尤其是御马监还掌控着一支军队所以,他们私下派人与各大太监的亲信接洽,表达自己的善意。 「毕公公,这些事你老人家跟我说会不会不是太好啊?」贾敛越听越不对劲,忙出言制止。 「呵!小公子,不是毕云这老家伙糊涂,换着小公子你未出征之前,毕云是万万不敢跟你说这些话的。」毕云看得很清楚,未出征前的贾敛跟太子爷当年一样,深受圣眷c年少轻狂c天真烂漫c遇事想担也担当不起来。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毕云看得出贾敛身上多了一种铁血强硬的气势,多了一张表面不可一世的脸孔,多了一支忠心耿耿的军队,还多了一颗高深莫测的野心? 看来上将军的死,真的改变了小公子很多啊!毕云抚摸了自己光滑的下巴一把,想道。 「今天太子爷不能容咱们,他日得知公孙越的死因也不会放过小公子,小公子可想好站哪边了吗?」毕云语破天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祭品 董木合突然有点后悔。 他后悔当初,为何会听信了幼子的一片之言,就以为幼子是色心起才辱了延术的正妻赫连氏。这些日子他仔细的想,分明是呼韩邪设下的局,先是引他最宠爱的幼子入局,再在幼子跟自己求助的时候,让被收买了的亲信在自己耳边引导,使自己轻易地上了呼韩邪的贼船。 早知道就打死这个孽障,要不然都不应该出兵对抗周朝,白白折损了族里两万精壮。自己被俘,族中的青壮年又突然战死一大批,这时候草原上的群狼定然会埋伏在侧,虎视眈眈,只等时机一到(他死了的消息传回草原)就立马吞下这块肥肉。而能够最快吞下这块肥肉的狼怕是奸狡的白狼(呼韩邪)了。 如果他没有派射雕者用毒箭射杀那周人上将军的话,恐怕他的部族还能派人把他赎回去,但现在机会可是很 「喂!出来!!」贾敛麾下的一个士兵粗鲁地推着董木合走,把董木合从沉思中惊醒。 董木合有点心慌,他知道到达了周人的京城,他的结果究竟是生还是死,很快就能出来了。 虽然明知这个周人士兵不会回答自己的说话,但董木合心烦意乱之下仍然用自己半生不熟的官话问周人士兵要带他去哪儿。 「将军!」士兵看着贾敛的眼神透露出一股狂热。 周文帝已经晋封贾敛为从五品昭烈将军,所以这声将军叫得名符其实。 当日在战场上,无数士兵高喊贾敛为将军,虽然不是贾敛有意的,但这也成了僭越之罪c贾敛不经意的架空了贾代善,独掌兵权,分分钟成了谋逆之罪c再加上擅自坑杀匈奴俘虏,嗜杀成性,有伤天和,这三件事很容易会被文官拿来针对弹劾。 周文帝趁消息尚未传开,就率先下旨:「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今,军侯贾敛年少有为,武艺高强,深谙兵家之法,十四从军,出力报效讵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初战,箭退匈奴右贤王呼韩邪。率兵北上绕道塑方,突袭左谷蠡王高阿朵部,斩杀三万匈奴骑兵。又战匈奴右日逐王董木合部,再斩两万匈奴精骑,活捉董木合。后,又率疲兵昼夜转战雁门,斩敌两万余,大败呼韩邪部。如此少年,着实乃大周朝之福,制胜算于师中,力捍跳梁之虏;收奇勋于塞外,屡扬捣剿之威。疆场敉宁,朕心嘉悦。今特授从五品昭烈将军,领禁军副统领一职,宿卫宫中。赐斗牛服c紫貂皮大氅一件c宝剑一口c青汉玉笔筒一件c百年人参三枝c妆缎三十匹钦哉。」细数并肯定贾敛的各种功绩,堵住文官的的嘴巴。 皇帝都肯定和赞赏贾敛的功绩,你们谁敢挑事就是不给皇帝面子,不给皇帝面子就别怪皇帝把你指到穷山恶水c路绝人稀的瘴雨蛮烟之地当官了。 「辛苦你了,你且回家去,休整三天后再到某府中集合。」贾敛拍拍自家亲兵的肩膀,他成了有品级的将军,按例是能够收亲兵护卫左右的。所以,他也就把自家那一曲仍然幸存的一百七十八个下属,加上其他一些自愿又勇武的士兵,凑齐二百亲卫。 贾敛予一些家住京城或附近的亲兵三天探亲假,就算是家不在京城的,都能用这三天假期休整一下。而冉封和池苍也不是京城人,又没有什么地方想去,就一直跟随着贾敛。 不理自家还在激动于将军拍了自己肩膀的亲兵,贾敛一探手,一下子攫住了董木合的手臂。 贾敛先是率军如浴血死神般斩杀自己的部将,后又眼也不眨的命令坑杀自己的族人,董木合对这样一个冷酷残忍的魔鬼有着浓浓的畏惧。见得贾敛捏着自己的手,他吓得惊惶失色,以为贾敛是要取自己的性命了。却感到一股巨力,拉着他的身子向前一扯。 董木合脚步踉跄着,突然脚下一个踩空,噗通地趴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啃屎。鼻子正好撞在一块石头上,破了一口子,门牙也被摔断了,痛得他眼泪横流。满脸满嘴都是污血,加上连日来不曾洗澡c全身上下也是污垢,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路边的乞丐似的,甚至比乞丐还要凄凉三分。 可当他看清楚院中的景色时,那到了面腮边的眼泪,又吓得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只见从府中大门起至内宅门,扇扇大开,一色净白纸糊了,孝棚高起,大门前的牌楼竖起,正面摆着祭桌,桌后挂关竹帘,帘上糊着一个大大的「奠」字。府内银装素裹,往来凭吊的客人络绎不绝。 共有三根丧幡设于孝棚外侧,大的有三丈六,白布包裹,帆长一丈四,宽七尺。左右各有一白布条,七尺长九寸宽,设在孝棚的中间,迎风飘荡。 于丧幡下,贾敛将腰间长剑解下,并示意身后的冉封和池苍一样解下兵器。这是一种习俗,丧幡又称下马幡,见此幡者,下马卸甲,以示对死者的尊敬。 右边就是整仪幡,高有二丈一,帆长五尺,宽三尺。见整仪幡就得把身上带的饰品拿下来,不过贾敛c冉封和池苍只是回贾府匆匆洗净身子后就到牛府这里了,所以身上也无什饰品。 「敛少爷,这边请了。」牛府的牛管家在旁引路。 庭院两边栽种的树木上,挂着一根根白绫,在风中飘飞。 府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所有牛金生前的亲卫全都披麻戴孝,一脸肃容。 而正对着大门的前堂大厅门框上,也挂着两道白绫。厅堂内设有灵堂,能清楚看到灵堂之内有一张香案,上面摆放着一个黑色灵牌,几枝烛香慢慢地燃烧,淡淡烟雾缓媛地向上飘起,笼罩在一种庄严和沉肃的气氛。 哐当! 一声巨响,大门关闭,让其他还在外面孝棚凭吊大哭的客人侧目不已。 贾敛什么都不说,先扑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二话不说咯咯咯的叩了三个实打实的响头。 「伯母c兄长,敛没能把伯父带回来,敛对不起你们!」贾敛低头,静待来自牛家的责备。 黑夫人连忙上前搀扶起贾敛,一脸豁达的道:「敛儿,伯母不会怪你,还得感谢你替夫君报仇。真正的男子汉就该死在沙场上,这是全国公府上下的荣耀!」黑夫人都是出身将门,嫁的又是个将军,早就有了牛金每一次出征都会是最后一次出征的心理准备。 「将军难免阵前亡。夫君是上将军,早就料了会有马革裹尸还的一天,敛儿无须介怀。再说,依他的脾性,能在战场上活蹦乱跳这么久,都是菩萨保佑。而且,若不是有敛儿你在皇上面前美言,只怕老大只能按例减爵,不好说侯爵,怕是连伯爵都危险,哪能继续袭镇国公一位!」白夫人虽然长得柔弱,但也是个明白人。 「兄弟,哥哥也不怪你。老头子总说与其在床上病死老死,不若战死沙场来得合他心意!」牛继宗一巴掌的拍到贾敛背脊,不见哀容,豪迈的道。 贾敛觉得牛继宗若不是碍于有外人在,只怕还会像看戏看到台上恶霸无赖被狗头铡铡了时,拍手大赞一句:「死得好!!」 「敛哥哥,继祖不怪你!」「敛哥哥,兴国不怪!。」「兴家也不怪!」「成德不怪。」 三个半大小子和一个仍在吮拇指的小孩围着贾敛吱吱喳喳的。 「」贾敛从小就知道牛家与别家不同,但这一刻才真正的感受到他们的不同之处,画风非常豁达。 「对了,这货是谁?」终于有人发现像死狗一样伏在地上的董木合了。 「这厮就是当日在战场上命令射雕者用抹了毒药的箭头,暗害伯父的匈奴右日逐王董木合。」话音未落,牛继宗不假思索的一脚踹在董木合身上,把董木合踹翻在地。已经有十一c二岁明显遗传了牛家天赋异禀血脉的牛继祖上前,一巴掌就打乱了董木合的发髻。堂堂一代大匈奴的右日逐王,董木合不好说反抗,就是连吱声也不敢。 「这是敛为伯父准备的祭品。」贾敛极为冷酷的瞄了董木合一眼。要不是为了把董木合的人头放在伯父灵前祭祀,他早就在坑杀匈奴俘虏时,一并把董木合也解决了。 「好!好!伯母没有疼错你!」黑夫人闻言,拍手称快。 白夫人脸上也露出喜悦之声,但她心思细腻,一向都想得比较周全,便问:「敛儿,皇上可知你把这贼子带来这里了?」 「伯母放心,此事敛早已跟皇爷提起过,皇爷也是赞成的。」贾敛不会替牛家带来麻烦,这事已经在回京路上跟周文帝报备过了。 他稍一低头,看着不过六岁大还在吮拇指,双眼尽是天真的牛成德,「伯母,成德弟弟年纪尚小,不若」让下人带他出灵堂避避。 黑夫人了然,「敛儿此话说得有理,妹妹不妨让小五出去吃两块糕点垫垫肚子。」牛家五子中,长子牛继宗和三子牛兴国是黑夫人所生,而次子牛继祖c四子牛兴家和五子牛成德都是白夫人所出。 「不用了,牛家的子孙哪有怕事的道理?六岁也不算小的了,老大这个年纪都跟他爹去打猎了。」白夫人小手一挥,就决定让年仅六岁的亲儿子一会儿亲眼目睹仇杀现场画面。 「牛公祭祀,典礼开始!」牛管家喜悦的报唱道。 黑白夫人c牛继宗兄弟都跪回灵堂左侧。 「贾敛,你要做什么!?」董木合对他们刚才的说话只听懂一星半点,但这极少听得懂的说话中,就已经让他惊恐不已。 冉封上前,将贾敛身上的黑袍脱下,露出一身孝衣。 池苍手持白绫,缠在贾敛的额头上,然后又在牛管家的手里接过麻衣替贾敛披上。 对贾敛来说,牛金就是他父,黑白两位伯母就是他母。为人子,披麻带孝又有何妨? 贾敛肃穆且带有杀意的脸孔让董木合不由得一颤,慌张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大门处,不住地拍门,用自己半生不熟的官话大喊:「救命!救命!杀人啊!杀人啊!」 贾敛脸色漠然,用看死人般的冰冷目光瞧着他。 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董木合的头发,在手里挽了一圈之后,不理董木合痛得哇哇大叫,径自扯着他大步流星往香案前走去。 「有客祭祀,孝子行礼。」牛管家称职的喊道。 灵堂之上,摆放着一个火盆。 而牛继宗五兄弟正跪在火盆旁边。 当贾敛扯着大吼大叫的董木合走到香案前时,牛继宗五兄弟伏地一礼。 「牛伯伯,侄儿来替你报仇了!」 「贾敛!你你你不能杀我!我是大匈奴的右右日逐王你你杀了我,我的族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董木合色厉内荏的道。 贾敛松开董木合的头发,反手就是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打得极为响亮。董木合踉跄地转了两个圈,一屁股坐在地上,耳朵嗡嗡直响,半张脸也肿成了馒头状,整个晕头转向的。 「取刀来!」这话是对牛管家说的,他们身上的兵器都留了在丧幡那处。 牛继宗一下子跳起,大步跑往内厅,不一会儿就拿着一把宝刀出来。 贾敛攫住了董木合的衣领,一把把他从地上揪起来,准备接下宝刀把董木合的狗头斩下,以鲜血祭祀牛金。 「贾敛!我和大单于乃生死至交,你若杀了我,他定会兴匈奴五十万精锐,联合鲜卑c突厥c柔然一起出兵攻打周朝的!你就算不要自己的性命,都要想想周朝几千万百姓的命!」董木合威胁道。 「呸!你以为自己的性命会有这么重要吗?只怕呼韩邪早就想要除了你。」从而吞并你的部落。 「不要把自己看得这么重要,不管你死不死,大周和匈奴终会有一战。」只要过了严冬,战事又将兴起。 「阿敛!让哥哥来!」牛继宗没有把宝刀递给贾敛。 「让哥哥亲手杀了这狗贼,为阿爹报仇!」他这要求合情合理。 但自从听了牛金临死前的那番话后,贾敛变了,多了点城府,多了思虑,不再像从前般天真直率。 贾敛一把勾住了牛继宗的脖子,头抵着牛继宗的头,恶狠狠的问:「兄长,我们是不是兄弟?」 「当然是。」牛继宗一点思考也没有就脱口而出。 「每当我闯了祸,牛伯伯虽然会用手腕粗的棍子去追打我,但每次都会帮我平息事端;朝堂上的百官c皇室亲贵看我不顺眼的多得很,是牛伯伯把所有不满都压下去,默默地护着我。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落地为兄弟,虽非同根同缘的亲兄弟,却胜似手足。牛伯伯是你父,亦为我父,你可有异议?」 「没有!」牛继宗摇摇头。 牛金生前总是说:「要不是他贾家跟老子不亲,皇上和王先生又在旁看着,老子早就把敛小子弄回家当儿子养了!」说罢仍然气呼呼的就让亲兵牵马抬那双宣花八卦大板斧出来,出去拍对门的贺齐约战三百回合了。 贾敛轻声道:「兄长,这灵堂之上,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能杀这狗贼。虽然匈奴那边不会因为他而立即出兵,但是定然会借他之名来兴风作浪一番。你若杀他,必受他的牵累,恐怕朝中的文官都会上书把你交出去。牛伯伯被这老狗害死,这老狗死了就死了,不能连累你。」 「我则不同。我若杀他,皇爷定会保住我,加上我师父,文官们也不能奈我如何。」 董木合听得明白,眼中陡然一黯。 他相信依他和大单于伊稚邪的关系,尽管不一定会兴兵替他复仇,但也一定会要周朝交出杀他的凶手。只要若真如这魔鬼所说,他怕是连报仇的机会也没有了。 牛继宗怔住。 「兄长,一世人,两兄弟。」 贾敛趁牛继宗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牛继宗手中的宝刀抽出,轻易把董木合的喉咙割断,鲜血横飞,黝黑满是裂口的双手死死捂住脖子,无力地张大嘴巴,发出空气中嘶嘶的声音。 反手一刀,狠狠地扎在董木合的心脏上。 「聒噪的家伙。」贾敛蓦地拔出宝刀,一蓬仍尚温热的心头血喷溅在贾敛的脸上和身上。 孝衣和麻衣顿时被染成了红色,在灵堂一片素白中,透出一抹妖魅的鲜红。 董木合带着痛苦张开的大嘴和后悔莫及的表情跌倒在血泊之中,身体抽搐一阵,便气绝身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添妆 「太太,三少爷回来了。」婆子前来报信。 「嗯,去让人把他叫来。」史氏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后,又捉住贾敏的手,满是疼惜的道:「我的敏儿就算是皇孙公候也没有配不上的?偏生你老子就是个傻的,千挑万挑却挑了一个林家子!着实委屈了我的敏儿了。」她是真的感觉可惜的,凭她敏儿荣国公嫡女的身份,就算是皇子正妻都配得上。 贾敏神情扭捏,羞答答的一句:「林是个好的。」就完后,就满脸绯红地低头,剎是动人得很。 「如海人品端正,才学出众,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儿郎。妹妹能嫁给他,是妹妹的福气。」贾政正经的道。 贾代善也是个疼女儿的,早在相中林如海的时候就曾经邀他上门,让贾敏随住屏风瞧了林如海一眼,把林如海的诗文收集起来给女儿点评。其后,又领林如海逛花园时,「恰巧」碰见了贾敏。见得一对小儿女也满意,才请周文帝下旨赐婚的。 之后在贾代善出征的这段日子,贾敏也有把自己亲手所做的荷包c鞋子送过林府给林如海的寡母,平日制了什么好吃的c得了什么新奇的玩意也会留给林家一份儿。林家太太也会做人,有各色物事也让林如海亲自送往贾府给自己的未来儿媳一份儿。林如海不时也会教授贾政科举的技巧,偶尔带他参加一次诗会。 一来二去,林家太太和林如海对贾敏越来越满意,贾敏从贾政身上得知林如海的出众的才华和谦逊的品格后,越发的芳心暗许,把自己的一颗心全挂到他身上了。 在众人皆大欢喜,一对小儿女暗暗期盼成亲日子到来的时候,就只有史氏不满着。虽然林家四代列侯,但轮到林如海早就没了爵位。林家人丁单薄,一脉相传,林老侯爷又死得早,没个兄弟的能帮衬着。虽说女儿一过去就能管家,但终究还是差上一点。不过好在林家那小子看着也尚算是个好的,门第纵然低一点,但有国公府在背后支撑着,前途也会有,而且林家怕是也不敢欺负她的敏儿。 「妹妹的才貌一向都是顶好的。」王氏违心说出夸赞的话,她和贾敏这个小姑子很是不合。 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家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极为不重视女儿的教育,王氏自小就与其他姐妹只学针线等女儿家该学的东西,大字也不懂一个。偏生贾敏在贾代善和史氏的宠溺下,琴棋书画什么的都学过透。她倒是想与书香世家的长嫂──小张氏一起研究诗文,但母亲不喜欢长嫂且长嫂又有两个儿子要照顾,退而求其次之下只得带着自己的诗文找上二嫂王氏了。 王氏一开始就借口管家事务繁重推拒去,贾敏蕙质兰心自然是猜到二嫂是有意回绝自己,闷闷不乐的跟史氏提及了。史氏是个何等护短的人,她视如珍宝的敏儿都未嫌弃你贾王氏目不识丁,你居然敢不识好歹的拒绝! 一边拘着王氏在自己身边鞍前马后的立规矩,一边借口贾政读书辛苦赏了在自己身边侍候c相貌姣好的珍珠下去。 要不是王氏识趣向贾敏低头,加上史氏又要看在孙子贾珠和孙女元春的份上,才放王氏一马。就算是这样,王氏也吃了不少苦头,房里多了一只狐狸精不再说,更引起了贾政的不满,这让王氏打从心里恨上了贾敏。 「咱们家小姐这样的相貌,又秀外惠中,林家少爷只怕是捧在手心里,疼也疼不及呢!」赖嬷嬷在一旁讨好的道。 「嬷嬷!」贾敛羞涩的嗔道。 「呵呵!我的敏儿害羞了。」史氏慈爱的笑道。 就在这屋子人乐也融融的时候,帘子被撩起。 「老太太唤我前来,可是有何要事?」贾敛冷着一张脸道,全身透着我很不耐烦,你快点说完我快点走的气息。。 「你!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亲娘!」史氏被气得够呛。 贾敛好无辜,说实话,怪我咯?他认为自己只是实话实说,他这「亲娘」每次不是有要事找他,都不会派人来请他过来。 「三弟这是做什么?母亲一向最是慈祥和蔼不过的了,为人子者以孝为先,你这是对母亲的态度吗?」贾政义正词严的呵斥道。 自从收到消息父亲贾代善和三弟贾敛得胜归来的消息后,贾政是又喜又妒。喜的是父亲平安无事,荣国府的地位更加的稳固,他这个荣国府二爷的地位也安如泰山;妒的是三弟不但得胜还立下大功,往来的公侯之家个个都称赞三弟的年少有为c虎父无犬子,忽视了他这位四王八公里面的头号读书种子。而这份的嫉妒在周文帝下旨宣布升贾敛为从五品昭烈将军,领禁军副统领一职时,达到最顶点。 「算了。」史氏就知道这个不讨喜的小儿子跟自己犯冲,勉强慈爱的问:「你这孩子刚刚回府,又到哪里去顽了?害得你老子疲倦之余还得替你安排亲兵的住处。」 「安排亲兵的事有张管家去处理,何需老爷亲自安排。刚刚想去向老爷请安,詹财才告诉我老爷回府后早已睡下,让人莫要打扰呢!」贾敛眼也不眨就直接揭穿史氏,然后才道:「牛伯伯新丧,我刚才是去凭吊c拜祭了。」 「什么!?」史氏怒道。 见得旁边的贾政和贾敏稍稍惊讶的看着自己,史氏努力平静下来,平和的道:「镇国公府和我们荣国公府一向亲善,你有心去祭祀是件好事,但你姐姐不日就要出嫁了。这岂不」晦气。 史氏用看着不懂事叛逆儿子的眼神责怪地瞧着贾敛,贾政都带上一丝鄙弃的神色。王氏神色倒是颇为友善,她知道婆母和丈夫不喜欢这儿子/弟弟,也知道贾敛是贾敏的龙凤胎弟弟,但是她父亲也死得早,大哥王子腾都是靠她嫁进贾家后,被贾代善动用人脉提携,塞了在西南边的云南大营里担任校尉。虽然她处于内宅,但也知道贾敛是周文帝的宠臣,现在于军中声望更是如日中天,交好贾敛对她哥哥绝对有好处。 贾敏分散众人注意力,娇嗔的道:「母亲。」小时候,她和这个龙凤胎弟弟关系不亲密,甚至有点讨厌他。在母亲的误导下,认为他只是一个会舞刀弄枪的武夫粗人,不像父亲般熟读兵书,又不像二哥般文采飞扬,终日与那匹禽生同吃同住,斯文扫地,如大哥一样的没用,烂泥扶不上墙。但逐渐长大后,她发现其实弟弟没有那么不堪,只是母亲总是用带有偏见的目光去看他。她尝试过去替弟弟说好话,缓和母亲和弟弟的关系,只是母亲生平第一次骂了她。 贾敏还清楚记得史氏脸上的厌恶,好像那个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是她的仇人似的。 从那次之后,贾敏就知道,母亲对弟弟的偏见不是一朝一夕建起,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轻易消除的。 贾敛敏锐的察觉得到,带点奇怪的神色看了自己这位龙凤胎姐姐。 史氏深深吸了一口气,也不转弯抹角了,直接的道:「皇上不是赏了些精巧的物事给你吗?敏姐儿成婚,你这个做弟弟的都应该要拿一些出来添妆,好让林家知道敏姐儿是有娘家兄弟支持的,你也脸上有光。」 这头「白眼狼」院子里的大小事务全都由那死老太婆生前留下的齐嬷嬷掌管,防得密不透风,自己安排的人手竟然连个扫地丫头的位置都塞不进。如果那齐嬷嬷不是从小照顾贾代善的老人,而贾代善也一向很是敬重她,史氏早就把她赶出府了。 「」贾敛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了,待会儿我会交代齐嬷嬷把东西送过来。」 史氏没有想过这么容易就成功了,还以为要多费唇舌一番呢! 她得寸进尺的道:「你一个男的怎会知道女儿家的嫁妆需要什么,我派赖嬷嬷跟你回院子里面选吧!」这不孝子的院里可是有不少好东西,不说当年那老太婆留给他的和牛国公府c王大学士府所送的,就说历年来皇上赏赐给他的奇珍异宝也不少,她可是眼馋了很久了。正所谓「父母在,无私财」,这不孝子也不知道灌了什么迷汤给老爷,哄得老爷准许他有私库,还警告她不准插手。而且这「白眼狼」也不知道孝敬他亲娘一些,真真的不孝子。 不待贾敛首肯,史氏就自顾自交代赖嬷嬷:「你就带上几个粗使婆子跟着三爷回院子,选上些敏姐儿用得着又面子上好看的东西,也选一些能林家少爷会喜爱的给敏姐儿添妆,可千万不能让林家看轻了我们贾家。」就要快刀斩乱麻,直接把事情定下来。 赖嬷嬷侍候史氏多年,自然是知道她的想法,不就是想挑些东西给女儿做嫁妆之余,又选上几件给她的心肝二儿子,最后又截留部份充实自己的私房。 她连忙点头哈腰,阿谀谄媚的道:「老太太放心吧!老奴定会做得好好看看,不会丢小姐和荣国府的脸面的。」 贾敛不理她俩一唱一和,只道:「不用了,我不喜欢有外人进我的院子,此事我会让齐嬷嬷负责。齐嬷嬷跟随老祖母数十年,各家迎来送往c待人接物上十分有经验。而且张家世代书香,清贵得很。齐嬷嬷会知道挑选些什么才是适合的,选好的东西我会让她先给老爷过目。」说罢,他瞧了贾敏一眼后,就径自离去。 「你!」史氏真的是被气倒了。 「母亲。」贾敏和贾政紧张地一左一右扶着史氏。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史氏语速飞快的道:「这就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儿子,这就是你们的好弟弟!你们说!这儿子除了气我之外,还有什么用!?就连老大都比他来得孝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王氏和赖嬷嬷也不方便插嘴。 毕竟一个是儿媳,怎可说小叔子的不是,而另一个更只是下人,说破天都没有说主子坏话的道理。 贾政安慰史氏:「母亲不必生气,三弟向来都是这个样子。母亲若是不喜,少见就罢了,无谓如此动气,大气伤身啊!」一个关爱母亲的好儿子。 「母亲别气了,想来弟弟也是刚刚回来,疲惫之下才会如此。」贾敏通情达理的替贾敛开脱。只是,她狐疑的看了贾政一眼。 刚刚二哥的话似乎 「恭喜三爷凯旋而归。」齐嬷嬷率一众下人站在院子门口行礼。 「嬷嬷请起。」贾敛冷硬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嬷嬷待会把皇爷赐我青汉玉笔筒c三十匹妆缎再加上其他一些适合添妆的物事准备起来,晚点时候就拿去老爷面前,先让老爷过目,然后再连同单子送去老太太处。」 齐嬷嬷皱眉,她就知道那个女人没安好心,整天都惦记着小少爷的东西。在侍候了荣国府三代的齐嬷嬷心里,初代荣国公贾源是老爷,现任荣国公贾代善是大爷,贾赦是大少爷,贾敛自然就是小少爷。 「三爷放心吧!嬷嬷定然会办妥的,不会让老太太操心的。」当然,不管心里怎看,齐嬷嬷嘴上仍然很合规矩的。 「这就好了。」 「小叔叔,小叔叔!!!」一把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贾敛应声低头,看到一团圆滚滚的玩意往自己小腿滚去。 他挑眉轻笑的弯腰抱起圆滚滚,「怎么了?不见一段日子,琏儿都胖成小胖猪了!」 「小叔叔骗人!琏儿才没有胖成小胖猪!」小贾琏年纪虽小,但已经有自己一套的审美观了,很不高兴贾敛居然说自己胖。 小贾琏嘟长小嘴,不满的道:「都怪嬷嬷给琏儿穿了很多很多衣服,所以才胖了。」 「叔叔!」另一团勉强见到腰的小不点儿抱着自己大腿,羡慕的看着贾琏。 贾敛失笑,用右手抱好贾琏后,就用左手托起小贾瑚的小屁股。 「是因为天气转冷,嬷嬷怕弟弟冷着才替弟弟多穿几层衣服,弟弟不能胡闹。」贾瑚板着一张嫩脸,有理有据的教训弟弟。 「琏儿知道了。」小贾琏很是信服这个兄长,乖乖点头。 「这样就乖了。」贾瑚满意地点头,眼中带着不易察觉求表扬的渴望看向贾敛。 「瑚儿真是个好哥哥啊!」贾敛赏脸的夸奖道。 得了夸赞,贾瑚小脸红通通的兴奋得很。 贾敛瞧了瞧跟着贾瑚和小贾琏身后的奶娘婆子,奇怪的问:「哥哥嫂嫂呢?」他那愚蠢的哥哥和温柔的嫂嫂去哪儿了? 「大太太入秋後身子不适,留在院子里没有过来。」小张氏派来照看贾瑚和小贾琏的老嬷嬷恭敬地回道,顿了一顿又道:「大爷约了些朋友在外迎接大军回来,想来还在相聚中。」在炫耀自己弟弟是多厉害多尊敬自己这哥哥中。 贾敛完全明白她未说出口的话语。 「嫂嫂有何不适?可请了太医前来把脉?」贾敛关心的问。长嫂如母,小张氏做得很称职的,生了贾瑚和小贾琏这两个可爱的孩子,还好好的管着他那不着调的亲哥。 「太太说是生孩子时落下的病根,只请了府中养着的大夫上门留下几剂药煮了喝。」老嬷嬷脸带忧色的道。 贾敛脸色一沉,当初生贾瑚的时候,老太太张氏仍在,史氏自然不敢闹起什么事。然而,生小贾琏的时候,老太太张氏已经不在,史氏明里不做什么,暗地却是送了几个长相靓丽的丫头给贾赦,又不时透露消息说自己想要把小贾琏抱去荣禧堂养,惹得小张氏连个月子也坐不好,整天担惊受怕的,才会落下病根。 「待会拿我的贴子去宫中请郑太医过府替嫂嫂诊治,齐嬷嬷把皇爷刚赐下来的百年人参也拿上一枝给嫂嫂。」贾敛一边逗弄着怀里的两个小侄子,一边交代道。 「将军将军出事了!」 这时,一名家在外地的亲兵由府中小厮领着一路跑了过来。 他急得满头大汗的向贾敛施礼,道:「将军,属下和其他兄弟刚才在街头上见到一个男子被马撞成重伤,旁边的百姓都说他是荣国府的大爷!那男子如今昏迷不醒,其他兄弟把他送去附近医馆,属下就立即跑回来禀报将军了!」 「你说什么?」贾敛蓦地扭头,不敢相信的道。 「具体情况属下也不清楚,只听到跟在大爷身边几个公子哥儿说大爷在买一担子冰糖葫芦时,突然有一匹马从旁冲出来,直接撞在他身上,大爷当下就昏迷不醒了。」亲兵见贾敛这样的反应,就知道那被撞的男子怕是真的是将军的大哥了,连忙一五一十将自己所知道的统统说出来。 「那纵马的人呢?」贾敛怒容满面的问。 「已经不知去向了。」 贾敛怒极反笑,他这是气狠了:「好!好!好!」 「将军!」刚刚回府,一听到消息就立即赶过来的冉封c池苍二人。 「传本将军令,召集亲卫,披甲持兵!」 贾敛咬牙,一字一句的道:「本将军就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怕死的!真当本将军杀的人少吗?」语中杀气四溢,让百战余生的冉封c池苍等人也不禁打了一个寒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幕后之人 「叮!触发突发任务──雷霆之怒。一人做事一人当,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家人。有人越了界线,明刀明枪比不过人,就暗地使手段。宿主应为家人报仇且立威,否则日后祸及家人的事件绝对会再次发生。请宿主找出真凶并让他人再不敢冒犯宿主家人。任务奖励:视乎宿主完成任务效果再发放。」 从亲兵报告贾赦被撞,昏迷不醒的那一刻起,贾敛脑袋里就听到这叮的一声。 当日在战场上,他脑袋也曾经响起这清脆的叮叮声,只是他并没有理会却引起了十分严重的后果──牛金的死。 「叮!恭贺宿主完成战场任务──突袭高阿朵部。任务奖励:五金c边境声望20c战场消息锦囊一个。」 「叮!声望系统开启。提示:目前皇宫声望为尊敬,边境声望为友好。详细功能请宿主自行探索。」 「叮!战场消息锦囊即指宿主可使用战场消息锦囊来取得敌方未知行动消息,如大军布防c支援军队目标及人数等。」 「叮!宿主背包格数不足,自动消耗一金开启一格背包。」 如果当初贾敛有听到这番说话,打开了战场消息锦囊,说不定在知道董木合部的埋伏后,会采取其他方法进攻。虽然牛金的风格是一马当先冲进敌阵,但也许都会有可能不身中暗箭而死。 说到底都是因为贾敛对这个「系统」的定位只是一个能提供上好马草给奔宵,不时还有美酒c上好的蜂蜜和一些小玩意能送冯子芝的玩意,所以平日闲着无事他能做一些小任务,赚些马草c蜂蜜什么的,但关键时刻则不理会它。 现在贾敛知道这「系统」的重要性,在获得这「系统」八年后,总算是真真正正仔细研究了它一番,并把它放在心上了。贾赦一出事,他听到这段话无需多想也知道贾赦之所以被撞,昏迷不醒,有自己的一份「功勞」。 究竟是谁?太子?九皇子李天琅?十皇子李天瑛?还是文官一方出手打压武将一系? 贾敛脑里闪过许许多多自己或直接或间接得罪过的仇家。 他率留守在府中没有外出的百余亲卫一路飞奔,猛地一抖手中缰绳,奔宵仿佛感受到他心中的焦急似的,长嘶一声后就驮着贾敛像风一样到达医馆门前。 负责把贾赦送往医馆的两名亲兵正在门阶上徘徊,他们一见到贾敛来势汹汹的身影就立刻从门阶上跑下来,三步作两步大步上前,一把攫住了辔头。 「将军,您快进去吧!」 贾敛心中一抖,顾不得询问详细,立马翻身下马,冲进医馆大门。 冉封c池苍等人的战马速度较奔宵慢,但在贾敛进了医馆后,他俩也帶着亲卫一并抵达。在进入医馆之前,池苍心细,交代了几句下去。待二人进入后,其余亲卫把医馆大门关上,左右排列,杀气腾腾地手执泛着寒光的兵器,吓得旁边的商铺马上闭门,沿途的路人也特意绕路。 「大夫,我家哥哥如何?」贾敛眼见贾赦脸无血色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大夫正忙着替贾赦施针,医馆内其他药童等煎药的煎药c换水的换水,进进出出的忙得不可开交,不敢做次,只得扬声问。 老大夫正专心地施针,分身不暇,无暇去回答他的问话。 「将军,别担心。我观贾大爷的长相不像是个短命的,此次定会平安无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那个纵马撞了贾大爷的人出来。」池苍安慰他道。 「对阿,道士说得对,他这方面神神道道的,说得还挺准的!」冉封大刺刺的道,惹得池苍送上一对白眼给他。 「你!过来!」贾敛随手指了一个长得纨绔的公子。 刚才跟贾赦一起去喝酒,被逼听他炫弟的几个公子哥都是跟贾赦平日「臭味相投」,俱是家势好,自己却不受父母重视,「自甘坠落」的浪荡子。见到贾赦被撞,他们倒是很是担心,全是自愿甚至领着亲兵来这间医馆的。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贾敛双眼黝黑发沉的盯着他。 那纨绔被贾敛看得心里发慌,但记得贾赦跟他吹嘘他这个本朝第一好弟弟是何等的与他亲近,自觉自己跟贾赦关系这么好,而且他父亲是正三品威卫大将军赵锋,贾敛总不会对自己做些什么事的。 想是这样想,但赵仁杰还是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液,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才小心翼翼的道:「其其实我我我都不是很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我们几个在风满楼喝完酒出来,准备各自回家,正好见到对面有人卖一担子冰糖葫芦。也不知道为什么,恩侯兄让我们等他一等,就要去买下人家一担子冰糖葫芦。」他越说越顺畅,甚至有点困惑地侧头,不解的道:「从前都不见恩侯兄喜欢吃这些酸死人的吃食的。」 贾敛咬紧牙关,他自然知道为什么贾赦会无端端去买冰糖葫芦,全是因为他从小就喜欢吃冰糖葫芦。然而,冰糖葫芦性酸,多吃无益,老祖母张氏在生时,往往禁止他吃的。贾赦这个傻孩子就偷偷出府替他买了,用手帕裹好放在怀里,然后一路奔跑回家,气喘吁吁又自以为没有被人发现的,把下人都赶出房间,再悄悄地把已经黏糊成一团儿的冰糖葫芦递给自己,让自己快点吃下去,他则坐在厢房门口帮忙打掩护。 说来也是好笑,贾敛一年到头有大半时间都不在荣国府里,将在外,君命尚有不受之理,老祖母就是再禁止他,又能管得到他多少。更不好说,御膳房的御厨被疼孩子的周文帝和东厂厂公戴权不住地督促,而精研冰糖葫芦。小小的一道小吃被他们玩出各种新花样,什么桔子冰糖葫芦c蜜枣冰糖葫芦的,咬起来是咯嘣脆,完全不粘牙,贾敛根本就不愁没有上好的冰糖葫芦吃。但每一次,他都会扬起大大的笑脸接过贾赦手中那枝从大街上买回来粗糙又粘糊糊的冰糖葫芦,一口又一口,无比珍惜地吃下肚子里,因为他吃的是贾赦的那份心意。 稍一停顿后,赵仁杰就继续说下去:「恩侯兄和那小贩说好价钱,想让小贩挑着担子回府的时候,就被一匹马冲过去撞飞了。」 「依我看,那人一定是故意的。」说罢他还肯定的点点头。 贾敛冷冷的道:「说!」 「当时我看见恩侯兄已经躲闪,可那人还是纵马撞了上去。而且,我看到那人用布蒙了面。撞完了之后,人就跑得无影无踪了,这不是故意是什么?说不定是恩侯兄平日在外面跟人争执,惹下仇怨」 此时,老大夫已经施针完毕,抹过汗水后就由药童搀扶下,站了起来。 「大夫,我家哥哥伤势如何?」贾敛顾不得什么,心急如焚地问。 「情况还可,幸好及时送来医馆,要是再缓上半刻钟那就是神仙来了也难救了。」老大夫见惯了病人家属紧张的神情,不急不忙的道。 「肋骨断了四条,其中一条差点插入肺脏,腿骨也断了,不过已经扶正,用木板固定住。这位公子底子好,也年轻,好好养着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倒地时他脑部受到重击,老夫刚刚替他施针清理脑部的血块,但尚未清楚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要等他醒回来才知道。」 听得老大夫说没什么大碍,贾敛总算安下心,但听得脑部可能会有什么后遗症,心又立时提起,一身噬人的气势爆发开来。 那几个只懂喝几杯小酒,玩女人的纨绔哪受得着贾敛天生的凶煞之气及杀人无数炼就的杀伐之气,全身瘫软在医馆一角。 「你还记得那人的模样吗?」贾敛死死的瞧着赵仁杰,大有他一说不记得就要手撕了他的样子。 「那那人用布蒙了面但我记得他的身材什么的,我真的记得!」感觉到贾敛不好惹的气势,赵仁杰忙不迭地点头。 贾敛捏着他的衣领,一下就把他从地上掀起,往大門方向走去。 「留下两个人照顾好我家哥哥,其余人也跟本将军去」 轻描淡写又杀意四溢的两个字。 「杀人!」 「人,我已经带来了。」 医馆大门咂的一声被打开。 一个长条状物被抛到地上。 「小芝。」注意到来人,贾敛眼神剎那间柔和下来。 冯子芝一向稍嫌苍白的玉脸,此时却染上一层薄薄的血色,整个人霎时变得生动起来。 由贾赦被撞c番子进宫禀报冯子芝c冯子芝下令捉人c把人带到贾敛面前,东厂这个庞然大物的机器层层运转起来,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也不过是区区三刻钟的时间。 冯子芝身穿一套崭新的宫袍,中间胸口处,画出一副鱼龙出水纹,边上点缀着金红相间的纹花,腰间挂着东厂掌班的牙牌,脚踏一双踏云履。身后一左一右有两个同样脸白无须,戴圆帽,着皂靴,穿褐衫的东厂领班。再后面就站着十数个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的东厂番子。 「东东东东东东厂!」赵仁杰惊呼,死命地挣脱开贾敛捉住他的手,逃命似的逃回躲在医馆角落那群纨绔身边。 几个纨绔眼神闪闪躲躲完全不敢看向冯子芝的方向,生怕引起他的注意而被无端捉回东厂一轮上刑。 冯子芝也不管他们,看着贾敛说:「撞人的就是他,怕你等急了,就先把他带过来。」 来得匆忙,他也没有时间好好审讯过这撞了贾敛哥哥的人。 贾敛脸上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 他最相信的人莫过于小芝,小芝是绝对不会欺骗他的,甚至连叫赵仁杰来确认一下都没有,就蹲下来与那中年男人平视,语调异常平静的道:「说吧!是谁让你撞人的?」 在番子手上战战兢兢的中年男人脱离了东厂的「魔掌」后,打量了贾敛几眼,松了一口气,似乎以为贾敛年少可欺,稍一沉吟就立马跪在地上,诚恳的道:「小人胡二,这位小将军,此事都怪小人。小人刚新得了一匹好马,怎料那畜生野性难驯,在街上受惊就横冲直撞,小人制止不住,居然把那位公子撞倒了!小人愿意把一切的费用承担,只求小将军能够原谅」 贾敛半蹲在地上,什么都没有说,一手抓住胡二的头,往地上猛然一砸。 「嘭!」 胡二只感觉额头一痛,脑筋一懵。 这还没有完,紧接着贾敛几个肘击压下来,「蓬蓬」又是几道碰撞发出的沉闷之声,结结实实的捶打。 一连串的突然重击,胡二完全不知道这是发生什么事。 「小将军饶命啊!」胡二脸上写满了痛楚,此时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贾敛不理会他的求饶,肘击不太方便,他重新抓住胡二的头,又是一连十数次往地上砸去。 胡二额前鲜血直流,血液染红了整块脸,脑袋一阵发晕。 角落那几个纨绔吓得脸色发青,阵阵发抖。 说好的甜心好弟弟c善良好弟弟呢!都去哪儿了!?贾赦你立即起床看看!! 冯子芝和冉封c池苍等人面不改色。 「说吧!是谁让你撞人的?」一模一樣的一句,甚至连语调也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这次胡二可不敢再糊弄这少年将军了,但一想起自己的主人和家中的妻儿,只得咬牙否认。 「将军这是说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全是因为惊马,小人才撞上那公子的并无他人指示」断断逐逐的死口咬定与他人无关。 「小敛,让我来吧!」冯子芝扶起贾敛,掏出一条纯白的帕子,慢慢替贾敛擦干净碰过胡二的部位。 「带他下去,把他的嘴巴给咱家撬开。」语气柔软又危险。 番子低眉垂眼的不敢多看,直接上来四个人,把胡二抬下去。 「不!不!公公饶命啊!饶命啊!」胡二见势不妙,自己居然要落入那东厂的手中。 想起京中流传那些东厂的酷刑,他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不由得浑身颤抖,连忙大声求饶,「将军!饶命啊!小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呜呜呜呜」却是番子怕他惹冯子芝不喜,随手塞了一团医馆抹桌用的抹布进他嘴巴里。 「小人见过冯掌班。」此时,外面进来一个东厂番子。 「说吧!」冯子芝慢条斯理地替贾敛整理因为一路匆匆而凌乱的衣袍,贤惠得很。 「小人从风满楼山掌柜处探得的消息是这样的」 冯子芝不会把期望和信任全放在胡二身上,在赶来的途中也分派了人手去贾赦等人喝酒的风满楼及附近打听消息。 说来也是巧,当初与贾敛在蓝田大营各率二百兵士比斗,输了之后还要偷袭贾敛反被吊打的温家小兒子温盛吉也在风满楼上喝着闷酒。 那一次他不单止被贺齐为首的一众蓝田大营的将军逐出军中,还被周文帝所厌恶,褫夺军侯一职,永不录用,而且他的父亲长兴侯温恢也被罚俸三月,在众勋贵世家中大失颜面。最糟糕的还是因为被贾敛连人带枪摔在地上后,右脸破了,掺了不少砂石进去,之后因为请大夫救治太迟了,加上砂石挑得不干净,右脸留下众多一小颗一小颗的黑影,显得丑陋无比。 前途没了,容貌也没了,对温盛吉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他没有去想全是因为自己惹事挑衅贾敛在先,也不想是自己技不如人,反施偷袭带来的恶果。他不敢恨下令的周文帝,却把满腔怨愤也倾倒在贾敛身上。 自己这一生是毁了,但仇人却是春风得意,立下大功,快要加官进爵,这叫温盛吉如何的甘心。但他什么都不能做,都做不到什么,只能够单独一个人在风满楼里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闷酒。 而这个时候,另一边厢房公孙越之子公孙续正想与好友们庆祝自己父亲得胜归来,不料却收到下人传来噩耗。 半天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太子在周文帝没有下达禁口令的情况之下,清楚了解自家半个老丈人的死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哈哈!不是我炫耀,你们有这么好这么贴心的弟弟吗?我就有了!」外面传来一声嚣张欠揍的声音。 「恩侯兄!从前是从前,现在你家三弟立了功劳,进禄加官,飞黄腾达就在眼前。到时候他还会认你这个当哥哥的吗?」另一把男声质疑。 「呸!我告诉你!我家三弟绝对不会这样做的!我可是他最亲的哥哥!从小我们俩就一起养在老祖母跟前,同吃同喝,同出同入,感情都不知道有多好呢!」尽管贾敛人生大半部分时间都不在荣国府,但贾赦就有种迷之自信。 厢房里公孙续的其中一个好友闻声,向公孙续道:「是那贾家子的兄长贾赦。」 公孙续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凭什么他父亲死了,仇人的哥哥却能如此高兴。 公孙续不比他父亲头脑简单,他可是有举人功名的士子,读书人的城府总是有的。他知道他家如今是大不如前,就算他父亲未死之前,贾敛圣眷之隆厚,他们一家子也难以扳倒他。 双眼一转,计上心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断绝关系 就在贾赦走到对面买一担子冰糖葫芦的时候,风满楼上可是两双眼睛正通红的盯着他的身影。 「这就是毁了你的贾家子的兄长,看看人家多么的春风得意!不过也是的,他弟弟立下大功,听说皇上还会把他晋为将军,这自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不定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也能得个军侯的位置玩玩呢!」公孙续讽刺的道。 「你闭嘴!」温盛吉用力捏着酒壶,额上一条条青筋涨了出来,不住地抽动。 公孙续假装无奈的道:「呵!温少爷,我也不过是在说真话,你又何必动气呢?」 「滚!」温盛吉的胸腔充满了怒气,从牙里挤出一声。 「自己终身仕途无望,名声尽毁,连累家族。仇人却步步高升,名扬天下,鸡犬皆仙。啧啧啧!温少爷啊!我真是替你可怜啊!」公孙续继续挑起温盛吉的怒火。 「滚!滚啊!我叫你滚啊!滚出去!」温盛吉的声音由低到高,渐渐地咆哮起来,脸色涨红,进而发青,脖子涨得像要爆炸的样子,拳头在桌子上捶得呯呯作响。 公孙续见得火喉差不多了,也不多说什么,只撇下一句:「面对仇人却什么都不敢做。温盛吉,我看不起你!」转身就走。 温盛吉拿起酒壶就往墙上扔去,碎片满地皆是。 「胡二!你死了去哪?胡二!」他发出一种受伤的狮子般的怒吼声。 「少爷!」胡二刚上完茅厕,听得自家少爷大喊,忙小跑进来。 温盛吉一把拉下他的头,指着对面正傻乐着买冰糖葫芦的贾赦,小声交代。 「看清楚了没有?」 「少爷,都看清楚了。」 「知道该怎么做了?」 「少爷放心,小人明白!」 温盛吉盯着贾赦的眼神透出一抹疯狂之色。 殊不知,风满楼作为周文帝所有c东厂管理,负责探听各方情报的酒楼,可是有番子专门藏在暗间偷听这群达官贵人的对话。 纵然这里不是东厂,没有那些专门铸造的刑具,不能施以断椎c灌铅c刷洗c弹琵琶这些招牌本领,但是东厂想要让一个人说真话,可不用计较什么,就地取材也可以。 胡二见势不妙,跪下磕头道:「别!别!公公不要用刑,小人招!小人愿招!」想来有自家主人的威名护着,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但那领头的东厂领班却摇头道:「没用过刑的犯人,掌班是不会听他们话的。」示意番子们把胡二压到椅子上。 向小药童借了几张桑皮纸后,东厂领班揭起一张,盖在胡二脸上。又拿起随身水壶含了一口水,使劲一喷,喷出一阵细雾,桑皮纸受潮发软,立即贴服在胡二脸上。领班又盖第二张,如法炮制。胡二吸不过气来,起先还不住地挣扎,但其余番子紧紧捉着他的四肢和头颅,不让他挣扎开来。用到第五张,胡二开始不动了。 那领班走上前去,在心里默数了几下后,就一下子把那五张叠在一起,快已干燥的桑皮纸揭开,其余番子也松开对胡二的掣肘。 「呼呼呼」胡二一接触到新鲜空气,连忙跌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吸气。 领班细细检视那五张桑皮纸制成,凹凸分明,犹如戏台上「跳加官」的面具,见得完好无缺,天衣无缝,才满意地一笑。 这项「贴加官」刑罚一向是用在那些嘴硬又不能上刑,以免留下痕迹的文官身上的,用来对付一个小小贱民真的是大材小用,不过制成的面具也是一样的完美。 领班含笑的把面具妥善收好后,才张着一把尖细的声音,和善的道:「究竟是谁让你蓄意纵马撞向贾家大爷的?」 胡二回想起刚才那濒死窒息的绝望感觉,看着领班笑容可掬的模样,只觉不寒而栗。 「怎么?经历过贴加官后,嘴反而闭上了?」领班见胡二不答,以为胡二经历生死之间的感受后,反而变得硬气,就吩咐左右番子,「小兔崽子的!还不快跟咱家再按着他,掌班还等着呢!要是掌班等得不耐烦,咱家可保不住你们!」番子一听到会令冯子芝不耐,连忙七手八脚的把胡二从地上扯起,按回椅子,拿了几张桑皮纸覆盖在胡二的脸上。 「别!别!别!公公!公公!我说了!我说了!是温家二少爷指示我去做的!是温家二少爷啊!!」胡二一见自己又要来一次刚才那濒死的刑罚,连忙张嘴大声供出温盛吉。 领班双眼一亮,让人给胡二打手印画押。 「回掌班的话,胡二招认了,是温家次子温盛吉指示他去撞荣国府大爷的。」领班半躬着身子,毕恭毕敬的道。 「所以,是公孙续挑拨,温盛吉派人撞我家哥哥。」 公孙续是公孙越的儿子,要替他父亲报仇这是正常的。 但温盛吉? 说实话,他真记不太起来温盛吉是谁。 也难怪贾敛忘记温盛吉的。他离开京城之后,经历了太多事情,每天都是血雨腥风的刀里来箭里去,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贾敛又怎会把他放在心里。 冯子芝声音清湛:「当初你在蓝田大营与温盛吉斗兵,他从背后突施偷袭,被你砸在地上皇上下令永不录用后来请宫中太医治好了伤,却毁容了现在二十多了还是白身,一事无成,前途尽毁。长兴侯夫人替他说了几次亲事都被人拒绝,最后还是长兴侯亲自出面,替他向缮国公家的庶女定了亲。如果那行凶之人是由温盛吉派遣,倒也可以说得过去。」缮国公家的嫡出大小姐是七皇子李天玠的正妃,长兴侯想透过缮国公拉拢七皇子站到太子那边的阵营,这些事就没有必要说了。 贾敛的脸色彻底沉下来。 「这事还是算了吧!」 出了这么大的事,无论如何都避不过贾代善的。 「你说什么!?哥哥伤得这么重!你居然一句算了就当没事发生!?」贾敛拍案而起,不可置信的道。 贾代善也不看向贾敛,他知道自己这事是做得没道理。 刚刚知道贾赦被人撞倒,昏迷不醒的时候,他也是暴怒不已。那个是他的长子,他曾经寄予厚望的嫡长子。只是没想到,撞伤自己长子的,居然是长兴侯温恢的儿子,十皇子的表兄。而挑拨温家子的却又是公孙家唯一的男丁,太子侧妃的亲弟弟。 报仇? 牵扯太大了。 哪怕是荣国公府和宁国公府加起来都不能抗衡太子c十皇子c长兴侯府和公孙家四家的势力,更不好说十皇子素来与八皇子c九皇子亲善,八皇子背后的一大堆文官和九皇子的母妃慧妃都不是吃素的。 他们荣国府如果不是有贾敛得皇上的宠爱,早就退出顶级勋贵的圈子了,现在也只是顶级勋贵的末流。而宁国府全是靠贾代化的京营节度使一职撑着,儿子贾敬年前考到举人,但偏好道家,烧丹炼汞的,为着此事贾代化也不知道揍了他多少次了。 贾代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他只有贾赦这个儿子,他自然是豁出去,哪怕连命都不要了都要替贾赦挣回一口气,但他不是只有贾赦这个儿子啊!他还有二儿子贾政啊!他的政儿为人端方正直,谦恭厚道,下月就要去考乡试的了!还有孙子珠儿也是个聪明的,知书达理,定是会有出色的!他不能不顾他的政儿和珠儿啊! 这时候,贾代善全然没有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和两个孙子。两个孙子还可以说是因为隔代,感情不深,但小儿子贾敛贾代善对他的感情很复杂。说句真话,随着贾敛越长越大,他真的没有自己有三个儿子感觉,这个儿子他简直是替别人养的似的。小儿子越大就越与他不亲,常住在王翊府上(贾代善不知道贾敛打小就把皇宫当家),回府住也像是借宿似的。三餐自己没有过问,学习自己不能过问,好好的一个儿子搞得活像替王翊养的。 然而,每当看见小儿子的时候,贾代善又会想起他的武勇肖父,三个儿子里贾敛是唯一一个选择「追随」自己习武从军的。他是很想偏疼这个么儿多一点的,偏生这个儿子太争气了!学习有疑难?不用他插手,王翊会搞定;在外惹了麻烦?不用他插手,牛金会搞定;生活有问题?不用他插手,周文帝会搞定。在贾敛身上,除了「子肖父」这一点外,贾代善完全找不到任何认同感和儿子对父亲的孺慕之情。 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什么堂堂一等荣国公?正三品平北将军!?这又有个鸟用! 贾敛冷冷一笑,他就知道这个父亲靠不住,在国事上(杀俘)是这样,在家事上也是这样。 他也不再多说废话,长身而起,「被人欺到头上,这口气你能忍,我不能忍!敢伤我哥哥?别说是一个长兴侯府和公孙家,就算是太子和十皇子亲临,我也定要取那温盛吉和公孙续的狗命,为我哥哥出这口恶气。」 贾敛大步走出医馆,厉声喝道:「传本将军命令,披甲上马,随本将军到长兴侯府和公孙府上拿人。」 「你站住!」贾代善霍然而起,想去追贾敛,却被冉封和池苍挡着去路,只得大声命令。 贾敛充耳不闻。 「我说了!贾敛你站住!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医馆一步!以后就不是我贾代善的儿子!!!」贾代善怒吼。 贾敛在离医馆门前还有一步距离的位置停下了。 贾代善见状,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说话似乎过于决绝了,正想说什么和缓一下气氛,却听见一句:「那就不当你儿子了!」 少年英武挺拔的身影头也不回地踏出医馆的大门,骑上自己的爱驹,挽缰,驾的一声,就带领着自己的亲卫直往长兴侯府奔去。 冉封和池苍见大队起行了,他们才移开挡住贾代善的身子,飞奔门外,骑上战马赶上大队。 「荣国公,有些话不能乱说,即使是一时冲动也好,也不能收回的。」冯子芝刚才一直没有加入他们「父子」之间的对话,直至贾敛离开了,他才走出来,用着与脸上温和神情不同的语气,凉凉的道。 「哼!我贾家的家事不用冯公公费心!」贾代善不欲在阉人面前失了颜面,纵然心里后悔,也梗着脖子嘴硬的道。 「呵。」冯子芝不明意味地轻笑一声,就越过他走出医馆。 他还得赶紧跟上小敛,告诉他温盛吉应该还留在风满楼没有离开,别找错地方。 华灯初上,夜未央。歌舞笙箫,纸醉金迷的夜才刚刚开始。 这时也是风满楼最为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时候。 「啧啧啧!你们也不知道啊!这位昭烈将军虽然年少,但真真是文武双全,勇不可挡啊!」一个身穿长衫的说书人嚓的一下子打开折扇,晃头晃脑的道。 「老于别这么多废话!你快点说吧!说得好大爷我还有赏!」席上一名身穿江南新贡的绫罗绸缎,身形微胖的豪富老爷不耐烦听于姓说书人卖关子,直接的抛出一張十两银票。 「嘿嘿!谢谢张爷打赏。」老于笑着抬手称谢,把银票放入怀内后,就拿起醒木往桌上一拍。 「话说那匈奴左谷蠡王高阿朵率三万匈奴精骑突袭雁门城,那高阿朵身高丈八有余,眼睛有若铜铃,臂如水桶,手持狼牙棒,不过三四下就把以武勇着称的平虏将军乐且及其义子偏将乐羊的脑袋打得稀巴烂,所过之处,我大周将士无人可挡。我军士气大跌,反之匈奴人士气大振,一路猛攻雁门城,情况岌岌可危。这个时候,一个匈奴人的射雕者手持五石硬弓,不住地放冷箭射杀我军的将官!这绝世猛将和百发百中的射雕者的配合更是使得我军伤亡惨重,雁门城快要被攻陷!」 「这可是射雕者啊!」老于唏嘘的解释了一遍史书上有关射雕者的记载给一众不以为意的达官贵人听。 达官贵人听得这匈奴射雕者居然是这么了不得的神射手,连飞将军李广也曾赞叹的时候,无不惊呼起来,纷纷放下手中的杯子,忐忑不安的催促老于快点说下去。 「那射雕者的箭如闪电一般飞快,尖锐的划空啸声震人心弦。我们大周数位能征善战的将军就这样白白地牺牲了,我军阵脚大乱」老于可惜的道。 「呔!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枝大羽箭从上而下,后发先至,竟然击落了射雕者箭矢的尾段,甚至余力不减直抹入射雕者身下匈奴战马的额头。那匈奴百里挑一的上好战马传来一声悲鸣后,身死倒地。那射雕者大惊,顺势看上去,只见一名头顶鲜红翎羽的英武少年将军放下手中强弓,杀意四溢的瞪了他一眼。那射雕者不曾料到世上竟有如此英雄,吓得腿软倒地,未战心先怯。」 「此时,那左谷蠡王高阿朵大呼一声:休伤我家右贤王!拍马来救出那射雕者,就要整军撤退。原来那射雕者正是匈奴中鼎鼎大名的右贤王呼韩邪!!!」老于拍腿大喊道。 「哇!」听得入神的一众客人随着剧情的高低而心情起伏。 「得知了呼韩邪的身份,那少年将军自然不会轻易放走了敌酋。只见少年将军骑上千里马,冲出城门,不住地左冲右突。哎呀呀!这当真是了不起啊!便见那战场之上沙尘滚滚,少年将军十步杀一人,那些匈奴蛮子莫不敢应其锋芒,个个心战胆栗,只顷刻之间,便斩下六十七颗头颅!」好家伙,这老于不愧是半个读书人,六十七颗头颅,有零有整的,真实得不得了。 「少年将军见状,提剑再战,只杀得天昏地暗,沙尘滚滚。那些匈奴蛮子见状,纷纷抱头鼠窜,只留下一地尸首,竟有千余,匈奴人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那匈奴右贤王呼韩邪心下是又敬又畏,恭敬的问了一句:那周人将军姓甚名谁?好教小王得知究竟是败于何人之手!」 听得,一众客人纷纷不自觉地屏息以待。 「那少年将军通身上下都被鲜血染红,一身猩红盔甲策马而立,那鲜红欲滴的雉尾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凌厉的弧线,嘴角露出一个不羁的笑容,顾盼自雄,大喝一声」 「吾乃从五品昭烈将军贾敛,借贵地一用,闲杂人等请立即离开,以免误伤。」一把带着丝丝沙哑的男声响起。 众人随声看去,不由得眼睛一亮。 老于的描述真的是半点都没有夸大,站在风满楼前的这位昭烈将军果真气度不凡,英姿勃勃。只是脸上满布寒霜,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 「山掌柜,姓温的在哪里?」贾敛和山掌柜也不是什么外人了,直接问道。 山掌柜耳目通灵,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连忙领着亲卫前去温盛吉所在的厢房。 贾敛就静静地和冯子芝原地,一动也不动。 客人当中不少消息灵通者悄悄地跟旁人说起荣国公长子被撞成重伤昏迷不醒一事,而且也有不少人对温盛吉和贾敛之间的恩怨有所耳闻,脑子转得快的见得贾敛此时来势汹汹又是寻找姓温的,竟然把事情大概猜得不离十。 「快走快走!」微胖的张老爷一把拉起同伴,一脸卑谦笑容,离开风满楼。 「看起来,贾将军是要跟长兴侯府撕破脸皮了,我们哪家都惹不起,还是先走为妙,免得殃及池鱼。」张老爷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自己再是腰缠万贯又如何,终究比不上他家权重如山。 「你说得对!神仙打架,我们这些凡人还是先走一步吧!」同伴不觉张老爷的心思,赞同地点头。 有人带头,其他身份较低c嗅觉灵敏的客人都纷纷告辞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杀上门 「贾敛!你想干什么?我是长信侯之子!贵妃之侄!十皇子的表兄!你敢动我半分毫毛,皇上定会诛你九族!」温盛吉喝得醉醺醺,被亲兵从厢房掀出来也未知发生什么事。 贾敛默不作声,手臂抬起。 「啪!」一大巴掌的抽在他脸上。 这记响亮的耳光余音绕梁不绝,风满楼上至达官贵人,下至伙计跑堂的,都侧目不已。 被狠狠地掴了一记耳光,温盛吉总算是清醒起来。 「清醒了没有?」贾敛不想跟一个酒鬼说话。 「你打我?」温盛吉捂着脸上火辣辣的痛,以为自己尚在梦中,喃喃道。 「啪!」又一记响亮的耳光。 整个风满楼寂静无声,只有温盛吉终于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咆哮道:「贾敛你敢打我!??」说着,握紧拳头,就要往贾敛挥去。 一旁的亲卫轻轻松松就把这「前」军侯的双手扭到身后,冉封狞笑着一脚踢到温盛吉膝盖的后面,导致他整个人失去重心,直接跪倒在贾敛面前。 「贾敛,你」温盛吉惊愕c狂怒的声音卡在喉咙中。 「啪!」耳光响起。 周围一众留下来看热闹的客人们不由得咋舌。 好家伙,不过盏茶的时间连话都不让人说完,就连掴了温家二少爷三记耳光,这贾家子不愧是从尸山血海走过一遭的人,脾气果真暴烈。 「现在,本将军问,你答。」贾敛俯视着温盛吉,冷冷的道:「你只需要答是,还是不是。其他多余的话本将军不想听到,你多说一个字,本将军就多赏你一巴掌。」 「听懂了吗?」低沉的话语背后仿佛是凛冬的寒夜,漆黑无比,冰冷又看不到一丝亮光c 「呵!本少爷知道你想问什么。」温盛吉抬起自己那张半人半鬼,甚是可怖的脸孔,吃吃的笑起来:「对阿!你那宝贝的废物大哥是本少爷派人去撞的!」 他用淬毒的眼神盯着贾敛,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啧啧啧!你也没有看见啊!那贾恩侯被烈马撞飞那一刻,脸上的神情是又恐惧又慌乱,半点也不像是你这狼小子的哥哥啊!看着他那胆小的样子,本少爷可是喝了一壶上好的女儿红」 听到这里,贾敛直接一记窝心脚踢去,力道之大让两名亲兵扭着温盛吉的手都不由得脱手而出。 而被一脚狠狠踢中心口的温盛吉更不用多说,「噗!」倒地吐出一口鲜血。 「带走。」贾敛漠然的挥手。 既然主犯之一认了,那么都该去找另一位了。 公孙府 「呜呜!我的儿啊!你父亲死得冤啊!你父亲一生不易,明明战功赫赫,偏生就屡遭打压,被那大字都不懂多个的牛金压在头上,终日受辱。好不容易老天爷长眼,那杀千刀的混账终于死了,你父亲却被那黄口小儿害死,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你一定要替你父报仇啊!」公孙夫人捏着手帕,哭到死去活来。 她说公孙越战功彪炳时竟然半点也不心虚,也不怕那些战死沙场却被公孙越冒领军功,致使家人得不到应有待遇的将士们半夜来找她的。而且公孙越能跟在牛金身边还是因为有太子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替他疏通,好不容易才安排上的。要不然公孙越去哪里找一个不用亲自砍杀但每过两三年就能升迁的位儿?也就只有跟在大周第一猛将牛金帐下才有这机会。 「母亲放心,儿子定不会放过那贾敛的!」公孙续掀起嘴角,露出阴狠的神情。 公孙夫人缓过来,徐娘半老的脸上却是与公孙续如出一辙的狠毒,「哼!听说那贾家子跟他哥哥最为亲近,只撞了一个半死不活可不够,赶紧把另外那一个送去下面跟你父亲磕头陪罪。」无辜的贾政就这样被惦记上了。 「儿子知道了。」 「太太!少爷!出大事啊!」门外传来阵阵喧嚣,一个婆子惊惶失措的跑进来。 公孙夫人和公孙续轻皱眉头,正要呵斥。 「有有士兵冲进来见见人就杀啊!!!」 「什么!!??」男女二重奏。 不到京城不知官小,纵然是太子的丈人c从三品讨寇将军的将军府也不过是坐立在京城城西的边儿上,旁边尽是各百官重臣c皇亲勋贵。 看着公孙府正门之上的横匾,贾敛发出一声冷笑。 台阶上的门子盛气凌人地呵斥:「吆!你们这些人休要站在正门之前!难道还指望能走上正门一次吗?呸!咱家是太子爷的丈人家,能走正门的都是皇亲国戚!都不看看你们这些丘八是什么身份,要进府拜祭的话就去侧门那边儿!赶紧儿,别挡路!」语中轻视c不屑之意可见一班。 「咶噪。」贾敛冷着一张俊脸,催马便冲上门阶。 长枪一抖,一朵鲜艳的梅花绽放开来。 「都给我杀进去!」杀意四溢。 「背嵬之士!」冉封举起方天画戟大吼。 「有我无敌!」一众亲卫胸中热血沸腾,抽出长刀吼吼大叫。 当下一提马缰,大喝一声:「驾!」 那胯下健马虽不比奔宵神骏,但也是久经训练的军中战马,颇通人意,长嘶一声,人立而起,两只强而有力的前蹄高高扬起,猛地踢在大门上。 「轰!」大门立马就被撞开。 门后其他门子原本在讥笑地看同伴出去驱逐那群低贱的军汉,怎料那群军汉居然一言不合就杀人撞门,可把他们这些平日里只懂狗仗人势,欺负寻常百姓的下人吓坏了。 「杀杀人啊!」一个个四散而逃,却被纵马入府的亲卫一一追上撞飞。 亲卫横冲直撞,犹如无人之境。所过之处,公孙府的下人无一人能站立起来,不是被打得骨断筋折,就是被战马踹的口吐鲜血。一个个倒在地上,发出凄厉的哀号之声。 其他忠心的护院c豢养的死士纷纷赶来阻挡贾敛等人,只是凡是挡在前面的侍卫,皆被他们轰杀。 「你们都给咱家上去帮忙。」冯子芝淡然的下命令。纵然站在血肉横飞的场面旁边,他都是风采依旧,甚至映衬得越发像谪仙般不吃人间烟火。打从他看见贾敛的第一刻起,他就知道贾敛已经抑制不住他心中的戾气了。 每个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心里头总会积压着各种负面情绪,他们往往会在记忆或梦中反复c不自主地回想起在战场上杀人或战友被杀的情境或内容。在这个时候,只要有一个小小的刺激,就能让他们彻底爆发,悍而杀人c灭门都不是什么少见之事。 这个时候被杀的死了也是白死,哪怕是告上官府打官司打到皇帝跟前,只要一开始道理是站士兵这边的,一般都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先撩者贱,谁叫你好死不死居然去撩拨刚从战场下来,一身杀气还未平伏的军汉子呢! 有见及此,一般来说武将出征回朝后,他们的家人也会事事顺着他们的意,力图平复他们的情绪。而与武人相斗有丰富经验的文官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轻易单独去撩拨这些武将,免得自家哪晚「不慎」遭火患c遇强盗的全家死绝。 相反,因着公孙越根本不会抽刀子上战场拼杀,自然不会有积压负面情绪,反而兴冲冲地去冒领军功,力求「上进」,公孙家也就不知道京里武将家,甚至大部份文官私下都有共识的这件事。 以冯子芝的智慧和对贾敛的影响力不是不能阻止,但他就是不阻止。贾敛生来杀气就较常人浓重,所以冯子芝一直很注意不准贾敛进入东厂行刑的地方,一来是为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二来也是有不刺激贾敛的这个考虑。相比起贾敛,公孙府上下八十多条人命在冯子芝看来简直不值一提。他已经派番子准备好公孙夫人把自小由红花喂养大的鸡进贡入太子府里害太子妃小产的证据和伪造好公孙越串通匈奴人透露边关布防图的书信,只要他把这两份「证据」抛出来,太子和周文帝自然不会站在公孙家的这边,甚至会对他们恨之入骨。 无论任何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也好,如果贾敛要杀人放火,他便替他毁尸灭迹罢了。 「你们是何人?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强闯我公孙府!就不怕老身往皇上面前告你一状!」公孙夫人在公孙续的搀扶下,一路从后院急步走出来,见得满地下人不是全身鲜血气若游丝,就是默不作声不知道是晕了还是 许是一向自持有做太子侧妃的女儿做后盾,在外骄横惯了,她并没有看出情况有些不妙,反而勃然大怒。 「你是公孙续。」贾敛把视线放到公孙夫人旁边的公孙续身上,虽然没有见过公孙续,但这并不碍他肯定那个与公孙夫人行状亲密的青年就是害他哥哥半死不活躺在医馆的凶手之一。 被叫名的公孙续瞳孔一缩,贾敛未见过他,他可是见过贾敛的。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手行礼,「不知这位公子何以要带人闯入我公孙府?家父先逝不久,满府哀恸。太子殿下不久就要驾临,此时此刻实在无力接待客人。若有何事,都请过了家父的丧事后再谈。」一番话说得软硬兼备,任贾敛哪怕是恨透了他,但人死为大,不看在太子的份上也要给公孙越面子,只得讪讪而去。 可惜。 贾敛岂是会害怕太子的人。 至于公孙越? 呵!他生前贾敛就不给面子他,难道死后反而金贵起来? 贾敛一挥手,左右把被揍到成猪头模样的温盛吉和胡二带出来。 公孙续脸色一变。 贾敛今天是豁出去了的。 十皇子的表兄好了不起吗?太子的小舅子又如何?最多不过是一命偿一命。可这口气,必须要出,否则今天是哥哥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明天就是小贾瑚,后天就是小贾琏! 贾赦这一辈子没做过几件好事,最好的一件事就是待自己这个幼弟好。他对贾敛的事,件件都是格外关心,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留给贾敛。这刻就连自己亲爹都放弃了自己,幼弟却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了,现在他若亲眼看见这一幕,相信会感动得痛哭流涕,哇哇大哭。 王翊算得对。贾敛一生六亲缘淡,能入他眼的就只有贾赦一家。公孙续和温盛吉的所为,彻底激怒了这头一直努力抑制自己的东都之狼。 不用贾敛多说,冉封三步作两步的一巴掌掴在公孙续脸上,一下子把他砸到温盛吉旁边。 公孙夫人一愣,然后大怒,扯起尖声喊道:「你们敢」 不等她说完,贾敛接过亲卫的长刀,在空中挽了个刀花。 手起,刀落。 公孙夫人眼睁睁看着长刀干净俐落的砍到自家儿子的头上,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谁再咶噪,本将军就砍了他的脑袋。」 当森冷的刀光掠过时,公孙续真的确切地感到了死神的阴影。 尽管贾敛没有一刀把他的脑袋和脖子分开,但公孙续头上的缕缕青丝随风而落,满地长发。 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少年不,是将军与自己父亲不同。他有这个底气肆无忌惮和心狠手辣,他是真的会砍了自己的头的。 这,就是尸山血海杀出来的将军,是真正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贾敛漠然地俯视着胡二。 一股不祥的预感向胡二袭来,他连忙跪在地上死命地叩头求饶:「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啊!小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全是逼不得已才会」 贾敛心硬如铁,不理会胡二的求饶之语。 冯子芝几人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只见刀光一闪,胡二的头颅就重重落在地上,甚至没有头颅的身躯中,还保持着跪地叩头的姿势。 「哪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绝不会放过敢伤我家人和兄弟分毫的人!」声音在公孙府上空回荡。 温盛吉和公孙续嗅到空气中那浓浓的血腥味儿,还有眼前一具具死尸,和身边那具没有头颅的身躯,忍不住呕吐起来。 「啧!歪种。」冉封撇撇嘴。 「好了,到你们干活儿了。要是丢了咱家的面子,仔细你们的皮子。」冯子芝冷冷的负手而立。 番子们身子不由得一颤,忙不迭地上前想要接手温盛吉和公孙续二人。 然而,贾敛却示意他们不要过去,又转头让亲卫在地上找了一块巴掌大的鹅卵石给他。 番子们为难地看向冯子芝,这大半天下来他们很已经知道这两位主兒里,贾家的少将军是压着他们家掌班的了。 「你是用这只手来指我家哥哥的?」低下头危险又疯狂的问。 那到风满楼探听的东厂番子在回禀的时候,一番话说得身临其境似的,语中哪里停顿,神态又是如何的,怕是温盛吉自己也没有他记得清楚。 温盛吉第一次露出惊恐的神色瞧着贾敛,他的酒是彻底的醒了。 贾敛似乎都不在乎温盛吉的答案,他直接举起手中的鹅卵石一下又一下地往温盛吉的右手砸下去。 一下c两下c三下。 贾敛一连砸了十几下,温盛吉的右手被砸得活得像一团烂肉似的。 「啊!!!不!不!啊!!」十指连心,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温盛吉凄厉地惨叫。 贾敛停下来,似乎是听明白他的意思。 温盛吉虚弱又期待的仰视着他,希望他是打算放过自己了,他现在是打死都不敢再招惹他和他有关的人了。 「你是说」贾敛拉长尾音。 下一句直接把温盛吉打落到十八层地狱。 「不是右手,是左手?」 贾敛从善如流,改而使劲地往温盛吉的左手砸去,硬生生把骨头也砸碎,参差不齐地混在烂肉之中。 这下子温盛吉连惨叫都叫不出来,整个人痛得几乎痉挛,不过两三下就解脱似的晕倒过去。 「哼!」见温盛吉晕了过去,贾敛也不忙把他弄醒,反而把目光放在他身边的公孙续身上。 见得贾敛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公孙续惊恐万状,毛骨悚然,服软的道:「贾将军有话好说,我是不该去向温家世兄,呸!是不该去向温盛吉提起令兄的事。我真的是不知道他会派人去纵马撞伤令兄的!贾将军,只求你看在先父与令尊数十年同袍的情谊,且刚刚过身不久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公孙续试图勾起贾敛的一丝愧疚之情。无论如何他父亲都是因为贾敛才会死,没道理害死老子后,这么快就向儿子下手的吧! 对此,哪怕是站在后面的冉封c池苍和亲卫们都嗤之以鼻。 当日公孙越在周文帝面前挑事,如果不是公孙越死,他们就得担着贪功冒进c害死上将军和数万同袍的罪名被处死,遗臭万年有木有!这样大的仇,不杀他全家也是偷笑了。 连他们都想到的东西,贾敛自然不会有丝毫的愧疚之情。 「你是用这张嘴巴来挑拨温盛吉害我家哥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尊贵与卑微 「你用这张嘴巴来挑拨温盛吉害我家哥哥的?」 随手拔下公孙续头冠上的发簪,瞬间从侧面插入他的脸颊,来了个干脆利落的对穿。 一枝发簪直直地穿插在公孙续的口腔,从另一边脸颊冒出尖尖来,疼得公孙续眼泪鼻涕什么的都喷了出来。 贾敛没有停止动作,从地上抓起一把沙砾全堵到公孙续的嘴巴里,末了还死死捂着他的嘴巴,免得他把沙砾吐出来。 公孙续被逼吞了一口沙砾,不提当中牵扯到脸颊传来的痛楚,单说细细碎碎又坚硬c尖锐的沙砾经过他脆弱的喉咙时,毫不客气地划出一道道的伤痕。只怕日后即使脸上的容颜能恢复如初,受损严重的喉咙也难以正常说话了。 不住挣扎的公孙续动静大得连昏迷过去的温盛吉也被惊醒了,终究是货真价实的将门子弟出身,倒是比公孙续来得硬气,一边惨嚎,一边破口大骂:「贾三!你个混蛋!你等着啊老子定饶不了你父亲c姑姑定会替我报仇的」他的右脸拜贾敛所「赐」已经毁了,眼下连左右手都被贾敛砸成碎肉,这仇不共戴天。 突然,鸣锣敲鼓之声响起,一把尖细的声音喊道:「太子驾到,众人跪迎!」 「大皇子c四皇子c六皇子c七皇子c八皇子c九皇子c十皇子驾到!」 冉封c池苍等人皆是一愣,齐齐瞧向贾敛,看他的态度如何。 太子此刻简直是怒不可遏。周文帝听了一会儿太子c诸皇子和朝庭百官汇报他不在朝时,朝中所发生的大小事务,虽然这一切他都已经在太子的奏折和东厂的密报当中知道了,但总得罢个姿态出来。然而,他年纪终究大了,年轻时只一壶浓茶就可以听他个三天三夜,现在听了半天就精力不继,挥手让太子等人退下了。 百官普遍年纪也与周文帝差不多,他们一大清早就出城,回城后又跟周文帝唠叨了老半天,一个个一出皇宫就各自散去,去当值的当值,办公的办公,回家的回家。太子跟他那些整天都想把自己扯下太子宝座的狼崽子兄弟最是不对头,互相皮笑肉不笑的绵里藏针地过了两招后,正打算回东宫之际,却有内侍气喘吁吁的跑到自己跟前。 诸皇子见得似有大事发生,自然停下脚步,伸长耳朵。 太子认得他是自己颇为宠爱的侧妃身边的内侍,训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自己去内务府领十板子。」念及宠爱的侧妃,太子把嘴巴里还有一句好好学学规矩的吞下肚子。 内侍听得内务府三个字,吓得全身抖了一抖,但仍记得自己身负的重任,连忙跪倒禀报:「禀太子殿下,从五品昭烈将军贾敛带领亲兵打上讨寇将军府,见人就杀啊!」这个内侍也算聪明,见得其他皇子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不敢说出是自家侧妃娘娘派来求救,也不敢添油加醋的,怕害太子丢了脸,太子就要他丢了命。 但实际上,他此话一出,该知道的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放肆!!」太子铁青着脸,从牙关中狠狠地吐出这两字。 谁人不知道讨寇将军公孙越的女儿是太子的侧妃,公孙府就是太子的铁杆支持者。无论事情的起因是什么也好,贾敛率亲兵打上门就是打了他堂堂一国太子李天玥的脸面。 「摆驾讨寇将军府,孤要替讨寇将军上柱香!」太子狠狠地挥袖,他就要去看看贾敛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敢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太子怒气冲冲地走了,余下的诸皇子除了五皇子李天琪明哲保身,有眼色地进后宫看自家母妃外,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各自上车,吩咐车夫尾随太子的仪仗往公孙府方向驶去。 来到公孙府见得断裂成两半的正门和旁边门子的尸身,太子顿时怒不可歇。 这是裸的打脸啊! 贾敛这一巴掌虽然没有真打在他的脸上,可太子仍感觉到脸颊抽痛。 往内走了几步,只见遍地横躺的护院下人,还有那院子中间那两个身穿绫罗绸缎却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的身影。当然,太子也没有看漏矗立在旁的冯子芝和冉封等人,他只是把大部分的目光放在自己的目标──贾敛身上。 浓浓腥臊的血腥味儿,混杂着刺鼻的呕吐杂物的酸臭味,令人不由得掩鼻。 「大胆!太子殿下在此,你们竟敢不行跪拜之礼!!这是大不敬之罪!!!」那个发出尖细声音的内侍讨好地看了太子一眼,就狐假虎威的吩咐左右侍卫道:「你等还不快快把这群目无尊卑,以下犯上的人押下去打入大牢!」 左右侍卫小心地瞧了瞧太子的脸色,见得太子没有反对的意思后,就要率人上前把贾敛等人统统押下。 「太子殿下,这当中可能是另有误会,不若先让昭烈将军解释。」四皇子李天琰抬手向太子求情的道,他自然不是指贾敛所犯的「大不敬之罪」。在场所有有带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大不敬之罪」不过是太子借题发挥而已。 「嗤!都死人了,还能有什么误会?老四,你也太睁眼说瞎话了。」九皇子李天琅嗤之以鼻的道,他看着贾敛的眸子沉了下来,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就是!老四你也不看看他这贾家子居然敢对爷的亲表哥动手!还把他打成这个模样,简直岂有此理!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快把他们一并拿下!!」十皇子李天瑛暴跳如雷。 李天琰恼了,就要张口训斥李天琅和李天瑛目无尊长之际,八皇子李天瑾就跳出来打完场。 他假意轻斥:「小九小十你们俩这是什么话?纵然四哥平易近人,你们也不能老四老四的称呼他。要是慧妃娘娘和淑妃娘娘知道了,看她们不罚你们抄礼记十次。」转头就对着李天琰笑得一脸温和,「四哥,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小九c小十计较了。」 李天琰被李天瑾这样一堵,他还能说什么,只能冷哼一声。 李天瑾见得自己成功把最冷面无情的四哥堵回去,也不沾沾自喜,脸上仍然一派贤良的模样,但心里却在暗暗担忧:「就小九这性子,就算能把太子扯下来,又如何能把他顶上去呢?」李天瑛也算了,反正对他也没多大的期望,但李天琅这个九皇子党的核心,竟然连帝王术中最基本的喜怒不形于色也不合格,难怪李天瑾会有此忧虑。 「都给孤闭嘴!」太子从来的路上,已经知道贾敛会杀上公孙府的起因了,但也没有当什么一回事。 「老四!现在事实就是贾家子穷凶极恶,竟在讨寇将军为国征战,战死沙场,尸骨未寒之际,横行霸道,进府杀人,欺负孤儿寡母,践踏周律,罪不容诛!」在太子的看法中,就算是公孙续亲自撞死了贾赦又如何?公孙续是他堂堂太子国储君的小舅子,虽比不得那些名门望族,但也算得上是新贵外戚了。他的姐姐,是当今太子的侧妃c日后的贵妃,说不定还会有更大的造化。一个白身,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死了就死了,更不好说根本没死成。 何況公孙续又何罪之有?不过是说了两句话,贾敛虽有些圣宠,立下了一些战功,又算得什么?能比得上他这个太子殿下吗? 但这个贾敛居然敢不把他放在眼内,把事情闹大! 除了在周文帝面前,哪怕连那些狼子野心的兄弟明面上也得敬自己三分,一向顺风顺水的太子怎能捺得着贾敛明目张胆的打脸, 面对气势如此足的太子,李天琰迟疑了。 只要周文帝一天未下诏废去太子的储君之位,太子终究是太子。在名份上,太子是君,他是臣;在权力上,太子有一众太子党的拥护,他就只有零零星星几个小官支持。而且,在周文帝跟前,太子的圣眷比他强多了。应该说,只要有太子在,诸皇子在周文帝面前也活像是后父养似的。太子要处置自己,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不动声色地瞧了冯子芝一眼后,见冯子芝没有任何表示,眸色微沉。 帮贾敛,冯子芝c王翊c荣国府c宁国府不一定会感激而投靠自己。相反,太子一定会因此记恨上自己,不住地打压自己。 在心里计较一轮得失后,李天琰微微抿嘴,后退了一步,算是妥协了。 冯子芝脸上不显,心下却是思量颇多。 太子满意地看着李天琰的妥协,就厉声喝道:「贾敛!你好大的狗胆子!你怎敢在讨寇将军府中大开杀戒?难道是图谋叛逆c想要造反?」 「太子殿下」贾敛把这四个字说得很慢,「别以为你是太子,某就会怕你。你最好打听清楚事情缘由,不要动辄谋逆,开口闭口就诬人造反。」 他一把掀起温盛吉和公孙续的头发,「我今天为何在此,你问问这俩龟儿子就知道了。祸不及家人,他们,越界了。」 「这龟儿子兵法不及某,治下不及某,武功不及某,暗算某不成,毁了容颜,被逐出蓝田大营,却恨上了某。派家仆在闹市中纵马撞向我家哥哥,致使我家哥哥重伤卧床,生死未卜。」 「这龟儿子不分好歹,心胸狭窄,行事歹毒。他老子颠倒黑白,诬蔑于某,被皇爷赐死,却偏偏记恨于某。竟然搬弄事非,挑衅温盛吉害我家哥哥,自己却坐收渔人之利,其心之毒可见一班。」 贾敛说这话时特意用上了内力,使声音得以传播扩散开去。 虽然太子等人来的时候有侍卫清路,但也并不能阻挡府外各百姓的聚集。而公孙府座立城西的边儿上,旁边尽是各百官重臣c皇亲勋贵,小小侍卫又哪敢去阻拦学士家的公子c国公家的小公爷c大将军家的少爷c皇亲的子侄呢? 「啧啧啧,小爷我就知道温家那丑鬼武功三脚猫得很,想不到人品都这么低劣!都不知道长兴侯是怎样教子的!」某围观的小国公爷不屑的道,他父亲是一品国公可不怕温家。 「早就从家父处知道温家子的卑劣,只不过是想不到公孙续这厮居然会在背后玩上这些小手段。哪怕是拿刀与贾将军砍他娘的,我都二话不说写个服字。然而跟那些文人混得多,把文人的弯弯肠子都学个全,好歹都是将门之子,竟半点大丈夫应有的豪气也没有!我真是羞于与其为伍!」某父亲是蓝田大营将军的少年满脸气愤。 「呸!你这浑人少胡说八道,公孙续自己不分好歹,阴险狡诈,与我等又有何干系!?」正统读书人出身的某学士家公子立马跟公孙续撇清关系,平日公孙续虽然是将门出身,但考了个举人功名,所以也融入了这群文人的圈子里。 太子此刻怒气冲天,既是心疼自己在军方的支持者被贾敛害死,又是恨贾敛不给自己面子,怒道:「休要胡言乱语!贾敛,你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上讨寇将军府杀人,这是证据确凿的事,孤也不与你赘言。有什么话,咱们到朝堂上再说来人,给我把这乱臣贼子拿下!」那十几名太子侍卫闻听之下,齐声呐喊。 「他姥姥的!老子就看看今天谁敢碰我家将军一下!」冉封骂了一声,手持方天画戟,一马当先的顶在太子侍卫面前。 冉封一动,其余亲卫也齐心地跟着站在太子侍卫面前,不让他们捉拿贾敛。 池苍迟疑了一下,但也与上前与冉封一起站在最前面。 「哟!太子哥哥,看来你的命令也不是怎样。几个小小兵丁也敢不听,真是」李天瑛见得自家表哥鼻息越发微弱,胸膛只有微微的起伏,也急起来。但他出来的时候没有带侍卫,只得直接撩拨太子,好让太子动怒把自家表哥抢回来。 大皇子李天璜在一旁拉着亲弟弟李天瑢隔岸观火,反正贾敛乃至荣国公府上下都不是自己的人,贾敛的先生王翊又是实打实的父皇亲信,无论如何都拉拢不到过来的了,倒不如看他和太子斗起上来好了。 「反了!你们竟敢连孤的命令也不听!?」太子感觉到来自他那些兄弟揶揄c嘲笑的目光,只觉自己这一辈子的脸面都在今天丢个清光了。 「太子殿下又何必如此动怒呢?」一向沉默少言的李天玠开口道。 「若真如贾将军所言,温盛吉和公孙续使人纵马撞伤荣国公的长子,致使其重伤,不知生死,他们如今得了此番下场,实在是罪有应得。贾将军年少,遇事难免思虑不周,下手重了一点。但贾将军不惧权贵,为兄报仇,太子殿下怜其一片真心,出手替他惩治恶人,这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啊!」李天玠轻描淡写就把贾敛杀上公孙府c重伤温盛吉和公孙续二人的事归入年少轻狂之中,语中甚至要太子亲自出手严惩温盛吉和公孙续。 「老七,这里轮不到你做好人!」太子也是一愣,但很快就知道李天玠是想要替贾敛说和。 「七哥,我表哥来年就要迎娶缮国公家的次女,是你的连襟啊!你怎生自家人都不帮,偏得要去帮那外姓人!?」李天瑛脸上变色的说。 李天玠冷哼一声,「什么外姓c同姓的!?胡说八道!这次是温盛吉等人理亏,做事如此下作,哪怕是吵到公堂之上也没有好结果!这样的小人又有何幸能娶缮国公家的明珠,此事过后我自会与缮国公从长计议。」连姻亲都不要了,可见他要保住贾敛的心有多大。 「老七!你这是打定主意要保他了吗!?」太子愤怒的心在胸中燃烧着,什么时候连这个残废的弟弟都敢忤逆他了? 李天玠踏前一步,毫不退缩的盯着太子。 「是。」他坚定不移的道:「纵然贾将军出手重了一点,但是他的出发点没错,错的是温盛吉和公孙续二人,即使闹到父皇跟前弟弟也是这样的说。」 「老七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孤开心啊!」太子怒极反笑,「好!好!好!」 这下子连与太子明争暗斗了三十多年的大皇子李天璜都是一吓。 这是气疯了吗?在场诸皇子面面相觑。 「贾敛!孤命令你立即放开公孙续和温盛吉二人!」太子知道凭他这里的这些人怕是拿不下贾敛这二百多人的了。 贾敛立于庭院之上中,一手拎着满脸鲜血的公孙续,一手拎着气若游丝的温盛吉,看着太子等人脸上露出狰狞之色。 「七皇子,你的情,我贾敛认了。」 「太子殿下,你要我放人?」 从贾敛这语气里,太子感觉到些许不妙。 他听得出贾敛所说的「太子殿下」这四个字里,非但没有半点尊敬之意,更多的是一种嘲讽和一丝疯狂的杀意。 「贾敛,你且放开他们,有话好好说。」太子投鼠忌器,怕贾敛狗急跳墙一下子把手上的公孙续弄死。公孙越虽然死了,但公孙续也是一枚能拉拢军队的棋子,而且出了什么事怕是连自家爱妃也会泣不成声,哀恸不已。 贾敛闻听,仰天大笑,「有话好好说?你怎么不用你的太子之位,来命令我这个乱臣贼子?」 「你是太子,你是一国储君,你是未来皇帝,你生来高高在上我只是你卑微的臣子,所以我受了冤屈,就必须要忍耐。他公孙越的儿子c长兴侯的儿子可以把我哥哥害得九死一生,如今仍躺在榻上不得动弹。可但我连追究的权力都没有为什么,只因为他们是皇亲国戚,只因为他公孙续的父亲是太子的老丈人,姐姐是太子的老婆吗?只因为他温盛吉的姑姑是淑妃娘娘,表弟是十皇子吗?」 「公孙续是太子老婆的兄弟,温盛吉是十皇子的表兄弟,我也是我哥哥的兄弟!」 「太子可以用权力保护做错事的小舅子,十皇子能够不问对错的卫护表兄,我这个做亲兄弟的,却连为哥哥出一口气都不可以,是不是?」 贾敛形似疯了一般,咆哮道。 李天瑛的脸色很是难看,而太子更是感到颜面无存。 「十皇子c太子殿下,是不是这样,你们说啊!」 贾敛说着,一拳轰在公孙续的胸腹间,一脚踢在温盛吉的肚皮上,只把他们二人打得吐出一口鲜血。 「你们的兄弟是兄弟,我的哥哥就是下等人」 双手分别按住了公孙续和温盛吉的后脑,狠狠地把他们俩的头都撞到一起。 温盛吉左手和右手大出血,早已经昏迷不醒了,只怕多过一时三刻立马就会送命去了。 「殿下救救我」而公孙续颤巍巍伸出一只手,口齿不清地呼唤。 他真的害怕。 他就在贾敛身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来自贾敛身上那疯狂的杀意。 「今天,谁也救不到你。」贾敛突然冷静下来,平淡的道。他缓缓举起插在一旁的长刀。染上鲜红又森冷的长刀,在阳光下闪烁一股诡谲的红光。 李天瑛快要疯了,上次看着自家表兄毁容,难道这次要看着自家表兄送命!? 「贾敛兄弟,你不要做傻事,你杀了我表兄,我舅舅长兴侯一定会找你拚命的!哪怕是父皇都保你不住的!」 「对!贾将军,你冷静点!孤保证,今天之事孤一概不追究。荣国公长子重伤一事,孤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太子见贾敛来真的,也顾不得自己最着重的颜面了,连忙大声劝阻。 而贾敛却置若罔闻,手中大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朝着公孙续和温盛吉二人的脖颈砍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孤臣 「小公子,住手。」 眼见着公孙续和温盛吉二人就要毙命于贾敛刀下,众人身后突然传来一把尖细却又平和的声音。 只见旁边蓦地伸出两根保养极好,白净细腻的手指,两根手指一夹赫然就夹住了刀锋。这一夹,没有人能形容这动作的迅速和巧妙,甚至没有谁能够想象它的出现。 刀锋已抵到公孙续的脖颈上,鲜血从刀锋边上流淌出来,只让人看得胆战心惊。贾敛这一刀,真的是冲着公孙续的脖子走,打算一口气砍完公孙续的脖子就砍温盛吉的脖子,完成双杀成就 可是他手中的长刀已不能再动,来人的两根手指恰巧捏住了它的刀尖。来人的出手若是稍稍慢一点,捏的地方若是稍稍错一点,捏的力量若是稍稍轻一点,那么公孙续现在就已是个死人! 太子张大了嘴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这小子,还真砍啊! 而最令太子等人惊愕的是,他们才刚听见来人从身后传来的声音,但刀锋却已在瞬间被来人夹住,来人的出手竟比声音还要快。 贾敛抬头一看,喊出了一个令众人不敢置信的名字。 「伴伴。」 来人面白无须,笑得一脸和气,俨然是相伴在周文帝身边数十年的首领太监c东厂厂公──戴权。 「子芝拜见厂公。」冯子芝率一众东厂番子拜见自己的顶头老大。 「起罢。」戴权瞧着冯子芝满意地点点头。这次冯子芝还是做得不赖的,一接到消息就一边遣人告知自己,一边带齐人马赶到贾敛身边,搜集真证据混合假证据,哪怕贾敛灭了公孙府满门都能分分钟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虽然没有跟太子等人硬顶上,但也是对的,内侍终于是奴才,怎能对主子动手呢? 在心里已有了偏向的戴权怎看冯子芝都觉得顺眼,认为他有自己当年追随仍是昭王爷的周文帝时,指鹿为马c颠倒是非的风范。 「小公子,你的委屈,皇爷都知道了。」戴权从袖子里抽出一条上好的丝帕,轻轻地替贾敛抹去脸上c手上不小心沾上的血迹,一下子就把事情定性了。 他还委屈了吗!?都拿刀砍人了! 太子c李天瑛等人真的疯了。 「你看,是谁来了?」 众人皆是一惊,总不会是皇上亲临吧!? 只见戴权所指的方向停留着一辆马车,车帘挑起,但见贾赦被绷带包裹着,脸色苍白地躺在车上,小张氏和贾瑚分在两边,搀扶着贾赦从车上坐起来。 「哥哥?你没事了?」贾敛高兴的问。 「弟弟哥哥没事了你且住手吧!」贾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势的关系,语气有点不知所措。 「对啊!小叔,你为夫君所做的已经够了,咳咳嫂子感激你。你有这心就够了,咳咳如果因为为了替夫君报仇,有什么三长两短,夫君这一辈子都会自责不已咳咳瑚儿和琏儿也会伤心的。」小张氏感激的看着贾敛,掩嘴微咳。她没有什么不感激,要知道伤的是她的夫君,她孩子的父亲,连一家之主贾代善都决定不追究,更不好说婆婆史氏和二叔贾政了!就只有小叔子敢杀上对方府第,替自己夫君讨回公道。 贾赦身后,小贾琏冒出头来。 他跳脱地跃下马车,小跑扑到贾敛身上,甜甜的唤了一声,「小叔叔!」 贾敛手一松,忙不乎放下自己拿刀的手,抱好小贾琏,以免他跌倒。 戴权欣慰地看着这温情默默的一幕,示意随他而来的宫中太医替公孙续c温盛吉二人救治。 他从周文帝处讨得旨意后,就直奔荣国公府和医馆,接上了刚刚醒转的贾赦c小张氏和两个小孩。 一路上告诉他们贾敛为替贾赦报仇,都做了些什么事,以借他们的口来劝说贾敛。 「伴伴,你说该如何处置我吧!」贾敛冲着戴权说,他知道戴权,或者说周文帝总不会害自己的。 「不过,这里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冉封他们只是听从我命令,有何事我也一力承担。」 「将军!」冉封等人双目微红,齐声喊道。 戴权好笑地点点贾敛的头。 「戴公公!」太子紧皱眉头的道,换着第二个敢这么无视他,他早就着人一顿杖责了。 「奴才见过太子殿下。」戴权不慌不忙地向太子行礼。 「见过大皇子c四皇子c六皇子c七皇子c八皇子c九皇子c十皇子。」除太子以外的诸皇子都微微侧身,不敢受戴权全礼。 「免礼,戴公公,父皇究竟说要如何处罚贾敛这无法无天的家伙?可是要打入天牢?」明显是被贾敛迫急了,太子急忙追问。 戴权脸上不显,心底却是一叹。太子真的越发大不如前了,当年是多么的英明睿智,诚正平和,近些年怎得越发的糊涂冲动了! 「回太子殿下的话,皇爷英明神武,自有决断。」转身把一卷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圣旨拿出。 此旨一出,即使是尊贵如太子也得跪到在地上。 「制曰:长兴侯之子温盛吉自被逐出蓝田大营后,不思己过,反伙同从三品的讨寇将军之子公孙续谋害荣国公长子贾赦,致使其重伤品性卑劣其心可诛」接下来就是一阵冗长c雅致而又晦涩的措词毫不客气地臭骂温盛吉c公孙续二人,使得太子和李天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最后结果就是温盛吉犯事情况恶劣,判入狱三年c其父教子不严,官降一级;公孙续被革去功名,三代不得科考c太子侧妃不守女戒,贬为侍妾; 而贾敛行事轻狂,虽事出有因,但死罪可免,活罪不饶。念其年少功劳卓著,故功过相抵,罢禁军副统领之职,罚俸半年,闭门思过。 「贾将军,接旨吧!」戴权把圣旨交给贾敛。 「父皇太偏心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抱怨周文帝的都就只有太子一人,周文帝长年累月的偏爱终究是把太子捧得不知道自己的地位。他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看方向竟是要进宫找周文帝理论。 十皇子李天瑛却是不敢对这旨意有一分一毫的不满,只是与李天瑾和李天琅告罪一声后就往自家表兄方向赶去。 大皇子李天璜和六皇子李天瑢见死对头吃了一次暗亏,幸灾乐祸地离去找自家外公保和殿大学士c大皇子党的核心──景泰商议了。 李天琅不知道是不高兴贾敛平安无事,还是别的,竟也拂袖而去。 徒留李天琰和李天瑾这两个聪明人停留原地,思量这次旨意的背后含意,他们敏感地听得出戴权一开头所说的是「制曰」不是「昭曰」。 圣旨开头是昭曰,就代表由皇帝口述旁人代写的;而开头为制曰,则是由皇帝亲手所写的。 看来父皇真的很是看重贾敛,竟连太子的脸面也不顾!他们二人不约而同地想到。 尤其是李天琰更是打从心底暗恨,要是他刚才面对太子没有后退,始终如一地支持贾敛,定能得到贾敛乃至他背后势力的支持,现在怕是 贾敛一手抱着白嫩嫩的小贾琏,一手接过圣旨,「伴伴,麻烦你老专门出宫一趟了。」这些年随着戴权的年纪老去,除却宣读各重大圣旨外,他已经很少出宫的了。 「你长大了,很好。」三分轻狂,七分深藏,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作为阻止贾敛的那人,戴权在两指夹上刀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即使自己不出手,贾敛都不会真的砍下去。 贾敛知道自己的小把戏被识穿,也不害羞,只管笑着。 戴权没好气的摇摇头,「老奴只盼你莫要跟牛金那老不羞一样,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子芝,你是个有能耐的,想做什么就做吧!咱家年纪大了,但总能替你遮掩一二的。」言之下意是打蛇不死,后患无穷,要冯子芝把手上的真真假假的证据都爆出来,好让太子等人不会再因此事逮住贾敛追究。 「是。」冯子芝低眉顺从的称是。 贾敛也不管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不说给他知道,就是他不应该知道,反正不会是害自己的。 「奴才请四皇子c八皇子安。」 未等戴权拜下去,李天瑾就已经先李天琰一步把他扶起来,满脸温和的说道:「哎呀!戴公公这是做什么?您老从小就跟在父皇身边,劳苦功高,让您给我下跪,这岂不是折杀我吗!」 戴权可是宫里最有权势的太监,司礼监首领太监说是内相也不为过。在周文帝的眼中,相伴多年的戴权可比他们这些不得宠皇子的份量高很多。 李天瑾怎敢让他下跪! 他一边搀扶着戴权,一边将一张银票悄无声息的塞过去。 没有母妃卫护,在皇宫里受尽人情冷暖的李天瑾早知道,见宫里的太监绝不能空手,不求他们帮你成事,但求他们不要坏事。 戴权对这银票似乎也不意外,脸上依然满是谦卑的笑容,但袖子却轻轻一晃,银票就消失无踪了。 李天琰迟了一步,但也不怕。 他塞了一块成色上好的玉佩给戴权,也温言的说着:「戴公公,老八说得对,这次劳动你老人家出宫真不好意思了。」 「呵呵!奴才就是一个劳碌命,两位殿下太客气了。」嘴上这样说,但手下也没留情,眼也不眨就把玉佩轻轻变没了。 李天琰从未想过这个总是跟在父皇身边,行将就木的老太监竟然有这么厉害的身手,但当务之急都是和贾敛打好关系。 「贾将军,父皇令你闭门思过也是想要保护你,要不然太子和十弟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你莫要气馁。这段时候,我也会多在父皇面前替你说好话,好让你快些出来领差事。贾将军如此不畏强权,想来令兄也不遑多让,如此人才,户部正是需要。」周文帝的旨意里可没有写贾敛得闭门思过多久。 李天琰都是挺拚的,为了拉拢贾敛,连贾赦这个京城里远近驰名c只懂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也肯拉入户部。 「臣的哥哥不懂官场那些弯弯道道的,臣代他谢过四皇子的好意了。从沙场上待久了,也没得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皇上赐臣闭门思过,也是再好不过!」贾敛看似大刺刺的道,但从对周文帝的称呼和自称看起来,却是刻意与李天琰拉开一段距离。 见李天琰还想说什么,贾敛连忙呼唤不远处应付李天瑾的戴权,道:「伴伴,咱们走吧!你要把我关在荣国府,还是皇爷新赐的府第?」在贾敛死缠难打之下,周文帝终究是赐了一座位置不错的官邸给他。 「新府第里面尚未修葺好,你还是先待在荣国府吧!」戴权解释道。 两人说话间,贾敛远远与站在一边的七皇子李天玠对上了眼神,微微含笑点头。 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 「弟弟」 贾敛等人走到马车旁的时候,贾赦生疏的叫道。 「哥哥,你没事了吧?身上的伤还好点没有?」贾敛把缠着自己不放的小贾琏抱好,关心的问。 面对贾敛关切的脸孔,贾赦的心一下子就安了下来,自然的说:「你也不看看你哥我是什么人?很快就没事的了。你刚才打那两个龟儿子还真的打得好!竟敢惹他贾大爷,也不看看大爷我的弟弟是谁!」 「没事就好了。」见得自家哥哥仍然能够吹牛打屁的模样,贾敛就知道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把因刚才贾赦表现不对劲而提起的心也放下了。 他冲着小张氏说:「嫂嫂,你自己身子不好,就别太操劳了,过后我请伴伴找几个从宫里出来的嬷嬷帮忙照顾哥哥,你好生休养就是了。」之所以要特地找宫里出来的嬷嬷自然就是为了防着那些闹心的小人了。 然后又低头对贾瑚道:「瑚儿,现在学业读到哪里了?待回府之后,小叔叔可是会考你的!」 「瑚儿现在跟舅舅读《增广贤文》,已经学了一半了。」贾瑚期盼地瞧着贾敛。 他所说的舅舅就是小张氏的亲弟弟张常宁,听说是状元出身,与那个林如海同届,学富五车。 贾敛失笑,也顺着他意,夸奖道:「瑚儿真乖!真厉害!才这么大就读《增广贤文》了?你父亲都不会背啊!」 得了夸赞,贾瑚羞涩地笑起来,小脸红通通的。 「喂喂喂!哥哥我还在呢!」贾赦不满。 「小叔叔!小叔叔!琏儿也很乖的!」小贾琏年幼,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什么事,只见到亲爱的小叔叔只夸奖哥哥不理会自己,就闹腾起来。 「哦?」贾敛假装严肃地板起一张脸,「那么琏儿懂得写自己的名字没有?」 小贾琏一听,难为情地把头埋进贾敛的脖颈里,只露出一个颇有肉感的小屁股。 贾敛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的打了他的小屁股一下,当然是控制了手劲的,吓得小贾琏尖叫起来。 「哈哈哈哈!」众人见此,忍俊不禁,一并大笑起来。 冯子芝没好气的瞪了贾敛一眼,接过小贾琏胖乎乎的小身子。 说来也奇怪,小贾琏平时也是挺怕生的,连甚少见面的亲爷爷贾代善要抱他,也是不给脸的,但见冯子芝要抱他,竟是顺从地伸出双手。 「叔叔,漂漂的,香香的。」说罢,还奉上湿漉漉的香吻一个。 冯子芝感受到脸上的湿热,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该把这「轻薄」自己的「登徒子」怎么办才好。 别人都只以为小孩子天真无邪,喜欢漂亮的人而已,但贾敛心里却是一阵不舒服,用衣袖使劲地替冯子芝擦去小贾琏的口水,还忿然的说:「这个小色狼真的是哥哥的种啊!」贾赦从小都是喜欢漂亮丫环的,长得不齐整的都不肯要。 「喂喂喂!你哥哥我听着呢!」贾赦翻了下白眼。 景府 「外公,这次太子和老十可是丢尽脸面了。」李天瑢满是解气的道。 李天璜稍稍可惜的道:「可惜了那贾家子,平白惹上了太子和老十,禁军副统领也未热乎就被罢了。现在父皇还命他闭门思过,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好一枚将军种子就这样废了!」 「是吗?」景泰端着茶盏不紧不慢地饮着。 「那贾敛仗着父皇对他的些许宠爱就胆大妄为,一连废了太子拉拢军队的棋子和长兴侯的儿子。现在太子和长兴侯怕是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父皇能护他这一次,怕是将往日的宠爱都消耗尽了。太子c老十c淑妃c长兴侯c老八c老九c慧妃林林总总的一大批人可是连我都不敢惹呢!又岂是他能对付?依我看,就算有王学士支持,他也是再没翻身的余地呢!」李天瑢举起手指数数贾敛因而得罪的一大批人,自己也是摇头不已。 景泰闻言,见得李天璜也是这样的认为,却是摇摇头,轻声道:「依我看,贾敛不仅不会有事,恐怕日后会更得皇上重用。」 「怎么会?」李天瑢不信,李天璜倒是把疑问的目光放到景泰身上。 「大皇子,你知道为人上者,最忌讳下属什么吗?」 李天璜一怔,「功高盖主c权倾朝野?」 「错!」 景泰说:「为人上者,最怕下属不受控制。」 李天璜c李天瑢愣住了 「依我看,这贾敛非常聪明,不愧是王翊的弟子,深明进退之道。他现在圣眷浓重,才十五c六岁便官居从五品昭烈将军,还领禁军副统领一职,极得皇上信重,前程似锦,名留青史也不在话下。可越是如此,就越是要谨慎小心,我们这位皇上可不是大方的性子。他看似是得罪了太子和十皇子,其实是为了表明自己不会加入太子党和九皇子党。你们都看看,他之后一定会因一些小事与我们和四皇子撇清关系,成为彻底的孤臣c中立派。如此一来,皇上非但不会怪罪他,反而会更宠信他」 景泰微微摇头:「听说他跟牛金情同父子,这下连牛金的混帐都学过去了。」 「牛金我们争取不到,难道连这贾敛也不能争取了吗?」李天璜不甘心的重重搥了木桌一下。只要拉拢到一个贾敛,何愁周文帝最信重的王翊不偏帮他们。 景泰回忆起自己当年与牛金的交锋:「老牛虽然姓牛,浑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却滑不溜手。老夫就不相信这小年轻能跟他一样。」 「外公,你的意思是有办法让贾敛支持我们?」李天璜大喜。 景泰这老狐狸笑得高深莫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贾赦很茫然 贾赦很茫然。 他明明记得自己上一刻还是戴着锁脚链,在兵卒的驱使下一步一步走向西北的。 怎生下一刻就躺在医馆,身前还出现了自己死了数十多年的元配小张氏呢?还有自己早死的长子贾瑚和返老还童的次子贾琏。 不一会儿,那个让贾赦记忆犹新,面慈心黑又权势滔天的大明宫掌宫内监──戴权竟然出现了,不住地催促他们上车。 贾赦迷迷糊糊之下也就随他们上了车,途中就听到那位戴公公和小张氏的对话,好不容易才整理出一些头绪。 他这次躺在医馆是因为有人故意纵马想害死他,那些人背靠太子和十皇子有权有势,连他的父亲荣国公贾代善都选择不了了之,不再追究事件。但他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弟弟叫贾敛,弟弟亲自带兵杀上门把那两个罪魁祸首捉着,就要把他们杀了替他报仇。 贾赦糊涂了。 他有一个父亲是荣国公叫贾代善,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就一个弟弟叫贾政和一个妹妹叫贾敏。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贾敛来的呢? 终究是活了几十年的人,虽然是浑不吝了一点,但也不是个傻子。贾赦从旁侧击小张氏起来,逐点逐点打听出那个贾敛究竟是什么人,自己又还是不是那个自己。 小张氏只以为自家夫君撞到脑袋一时间忘了些事,也不以为意,详详细细的把贾赦问到的没问到的,都统统说了出来。 越听,贾赦就是越是惊愕。 那个叫贾敛的而且确是自己的亲弟弟,和妹妹贾敏是同出一胎的龙凤双生子。与自己一样,一生下来就被祖母抱过去(大误)教养。他有什么好的都留一份给这个弟弟,这个弟弟得了什么好的东西全都给他,他们之间的感情好得很。 这还不只,这弟弟居然被那传说中的帝师王翊收了做弟子,要知道帝师王翊自太上皇传位给皇上后,就辞官归隐,再无消息了。帝师王翊一身通天的本领,满朝无人能及,听说皇上还因为这样而失望不已。 这弟弟行军打仗都很有一套,不久才被太上皇不是皇上封了做从五品昭烈将军,领禁军副统领一职,圣眷浓重,简在帝心。 为了替他报仇,弟弟还跟父亲贾代善闹翻了,关系决裂。 听到这里,贾赦眼泪都冒出来了。除了祖母外,他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为他掏心掏肺的亲人?父亲嫌他四肢不勤,母亲简直把他当仇人,弟弟不屑他这不学无术的哥哥,妹妹也不喜他这个不成材的大哥,原配c长子早逝,继室尖酸刻薄死要钱,次子一心讨好二房也懒得理会自己,庶子粗鄙顽劣,女儿又是个懦弱怕事的性子。 冲着贾敛为了自己与父亲翻脸,不顾前途与太子和十皇子硬碰硬这一点,贾赦就已经决定认下这比父亲还亲的亲弟弟了。 佛家有云:一花一世界。说不定当年母亲真的诞下过龙凤胎,可能是因着一出生弟弟就夭折了,自己那时也年少才会不知道有此事。而在这个世界,弟弟没有夭折,所以所有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贾赦越想就越觉得自己这想法是对的。有个这么有情有义有能力的弟弟和已经知道未来会发什么事的自己在,自己这一世绝不会像上辈子一样落得个查抄家产,革去世职,远离都城,充军边地的局面的。 接下来的事真的让贾赦大开眼界,他这新弟弟竟然敢和太子c十皇子叫嚣,太上皇上还偏袒他,那个权势滔天的戴权待他也如子侄般亲热,太子等龙子凤孙竟是拿他没半点办法。 「嘿嘿!」贾赦只觉得仗着这弟弟,自己是可以横行京城的了。 「哥,你没事吧?」贾敛见贾赦一路上嘿嘿个不停,也有点疑惑他究竟是不是撞坏脑子了。 「没事,你哥哥我能有什么事!」可能是身体还残留着记忆,贾赦静下心后待这弟弟竟是非不一般的亲近。 贾敛狐疑的瞧他几眼,也就当这亲哥哥是遇上每月都会有的那几日了。 「说正经的。」贾敛正色道,「哥哥,你别怪弟弟说得不好听。」 「嫂嫂当初生琏儿的时候月子坐得不好,落下病根。这女人的病可大可小,不过是几月未见,嫂嫂较弟弟出征前可是虚弱了不止一点。弟弟已经派人拿我贴子请宫中的郑太医每隔几天就过府把脉,你可见因着旁人说两句话就把郑太医送出去!」贾敛的意思是即使别人有什么闲话,你都千万不要乱听c别人想要截留郑太医,你都别把人送去。 「什么?」贾赦转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数十年没见过的元配发妻,见她的脸色好像真的稍嫌苍白,还断断续续地咳嗽。 可能因为元配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还是停留在将死的那一段时间,所以贾赦才会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 贾赦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这个元配的死是有蹊跷的,与自己那个好母亲和好弟媳是绝对脱不开关系。不单止这样,自己长子的早逝,说不定都有她们的插手。 他的瑚儿是多么乖巧的一个孩子,怎会无端端自己走去府内的湖边玩,还失足跌下水里呢!那些该死的下人都去哪了!? 当时他还沉醉在极度的哀伤之下,妻子和长子接二连三的离逝让他实在接受不到。等到他总算打起精神想要查个明白的时候,侍候妻子和长子的下人不是被接过管家权的弟媳打发回金陵祖宅,就是被母亲以侍候不力的罪名打死了。 他不是没有反抗过,但母亲张嘴就骂他不孝;他一要清查下人,母亲就哭天抢地的说他是看她这老婆子不顺眼,要拾包袱跟老二回金陵。一个孝字压下来他又能如何? 他没办法之下只能把祖母留给自己的那些许人手全调到次子身边,好好的护着他长大。怎料,居然都被那弟媳找到空隙,派人把次子教得厌恶读书,风流浪荡,最后还把自己的娘家侄女许配给次子,使次子跟自己彻底离了心。 贾赦心冷了。 他生来就是一副浑脾气,既然没人跟他好,他也就撒手不管了。 每天寻欢作乐,不务正业,花光了钱就只管向帐房伸手拿。 他只知资质平庸,振兴家业什么的是没可能的了,而且振兴了不又是便宜了老二那些人。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只管守好这个祖母临终前还死死为他争着的爵位就好了。 「哥哥,你听到我说了没有?」贾敛轻力地拍拍贾赦,忧心的道:「是不是累了?快到府里的了,先别睡着,免得睡一会又醒来更伤神。」 贾赦捏着贾敛的手,欲言又止:「弟弟」 「?」贾敛不知道自己这位逗比哥哥又想出什么了。 贾赦又捏着小张氏的手,珍视的看向自己还在的长子和仍未「变坏」的次子,发自肺腑的说:「夫人,这次为夫一定会好好护着你们的。」 小张氏一呆,心中一暖。她这夫君向来都没个正形的,现在能说出这句话,她已经很高兴的了。 贾赦小心地瞄了瞄车外。 戴权带人走在前头,冯子芝率番子去不动声色地把公孙夫人把自小由红花喂养大的鸡进贡入太子府里害太子妃小产一事透露给太子妃的娘家──御史台大夫严岑府上,当然还要把公孙越串通匈奴人的事捅给六皇子知道,六皇子李天瑢生性莽撞,好大喜功,只要设计得当,他得知此事定不会与那老狐狸景泰商议,直接把事情在早朝的时候爆出来。 贾敛的亲卫也由池苍的带领下看似杂乱无章,但实侧把贾敛这一马车人牢牢保护在中间。 只余冉封一人,大五三粗的坐在车夫位置上驾车。 贾赦把头凑到贾敛耳边,悄声又快速的道:「你被太皇上罚在府里闭目思过就好好的别要踏出府门,莫要与诸皇子搭上关系,太子年后会被废,其他几位皇子死的死,守皇陵的守皇陵,皇上会退位为太上皇,传位给」 贾敛脸色一变,死死掩着他的嘴巴。 「唔唔唔」贾赦被掩得喘不过气来,拼命地挣扎。 贾敛不理会他,只伸头出马车外,一双眼神锐利地向四周的亲兵脸上一一注视去,见得众人并无异样,就挥挥手让他们再散开一点。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才坐回马车中。 「你真是撞到脑子了吗?不要命了!?你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贾敛低吼。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哪怕他有皇爷的偏爱,敢与太子杠上,不给诸皇子面子,但他也是万万不敢说出太子会被废的这番大逆不道的说话。他这个哥哥向来糊涂得很,难不成是旁的有心人特意告诉他,想让他转达这番话给自己听来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将军,到了!」冉封长吁一声,把马车停下。 「待会再跟你谈!」贾敛恶狠狠的「瞪」了贾赦一眼,跳下马车,让下人直接把马车拉到贾赦的院子里。 有戴权走在最前,荣国公贾代善得到消息,自然忙不迭地大开中门,亲自领着全家上下前来迎接这位内相。 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宁荣是一家。贾代善派人去给贾代化报信,贾代化也领着儿子贾敬赶过来了。 「戴公公,你辛苦了。」贾代善客气的道,手下把一张一万两银票不动声色地塞进戴权宽大的袖子里。 戴权既无表情又不言语,只是轻轻摇了摇袖子,银票立马消失不见。 这倒让贾代善摸不着他心里到底是好还是坏,越发小心翼翼。 「我那逆子生性冲动易怒,竟敢因些许小事冒犯太子,真是罪该万死。只盼皇上圣明,莫要降罪家人。」贾代善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这些时间里经史氏和贾政苦口婆心地劝说,他终究是决定弃车保帅,放弃贾赦这个没用的长子和贾敛这个不受掌控的么儿,换他荣国府一家上下的性命和荣华富贵。 贾代化身上有京营节度使一职,刚刚还在当值,一听到发生这么大件事就已经立即赶来。但因着来得匆忙,贾代化也不知道自己这堂兄弟的想法。 现在看来竟是要放弃他那小侄子!? 贾代化瞧见贾代善身后的贾政和史氏,就知道他这堂兄弟的昏招是怎样出现的了。这些年来他虽然口中不说,但也看得明白两府之中最有出色的怕是贾敛这个有后台(王翊),有靠山(牛金),有能力,又独具圣心的侄子了。偏生贾代善就像被猪油蒙了心c被鬼捂了眼睛似的,看不见这小侄子的好,一味宠着那廿多岁人,连儿子会读书了,却仍然连秀才都考不上的「读书种子」! 贾代化从儿子手上拿过一迭银票,也不细数,一并塞到戴权手里,「戴公公,我那侄儿年纪尚小,难免行事不周全。若有任何冒犯,请公公看在他年少无知的份上,多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啊!」他对他堂兄弟这家子真是心寒了,那是你们的亲儿子c亲弟弟来的啊! 戴权的脸色总算和缓了下来,这两府里还有一个明白人。这么没眼力劲儿的!怪不得这贾代善守孝三年后,皇爷也没有重提他起复一事。 「宁国公这是什么意思?说句亲近的话,小公子也是咱家从小看大的。自家孩子有事,咱家怎会不帮忙呢!」说话间,戴权把手里的那一迭银票推回给贾代化。 太监不收钱?这倒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不用多言,接下来的事情让贾代化真的知道他这侄子的确与戴权亲如子侄。 「伴伴,刚才人多杂乱也没问你皇爷可真恼了?」贾敛亲近地从背后半扶着戴权,把贾代善和贾代化吓了一跳。 「当然是恼了!」戴权黑着脸。 贾代善腿脚一软,幸得有贾代化在旁扶着。 「你这皮猴子就不知道皇爷才刚刚躺上床不够一刻钟,又被你吵醒了。他怎能不恼?」戴权眼带责怪。 贾敛不以为意,叫屈道:「皇爷这么疼我,就算恼也不会是恼我。而且,难道我被人踩到头上了都不还手吗?」 「就你这皮猴子聪明!这不,伴伴刚叫起皇爷时,皇爷还沉着脸,一听到你被欺负了,就立即亲手下旨了!」戴权戳了戳贾敛的额角。 贾敛死皮赖脸的道:「我就知道皇爷和伴伴最疼我的呢!」 「要不是伴伴在皇爷面前替我美言,想来皇爷说不定要打我屁股呢!我什么时候都说伴伴待我最好的呢!」一番话哄得戴权眉开眼笑。 贾代善和贾代化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想不到这位能止小儿啼哭的东厂厂公居然真的与自家儿子(侄子)关系这么好。 给戴权灌了几回迷汤后,贾敛状似不经意的道:「伴伴,我那新府第你可要多多帮眼,有看不顺眼的地方,叫小芝去改就对的了。待收拾好之后,我就去找皇爷请旨,接你出宫住上十年八年的,给你养老送终。」 贾代善和贾代化的心齐齐一跳,这么光明正大的结交内侍,就不怕皇上砍了你的头!? 「呵呵!还十年八年的?别说十年八年,就算是十日半月也不行啊!」戴权的心就像被热水包裹着,暖烘烘的,「伴伴知道你有心了,有心就够了。」 「伴伴从小就侍候皇爷,说句大不敬的话,皇爷是离了伴伴一天都不行。伴伴也习惯了照顾皇爷,旁的奴才粗手粗脚的,怎能侍候好皇爷呢!一刻不见,心就像被猫抓似的。」戴权感慨的道。他这位皇爷不是个大方的性子,但对上心的人真是顶顶的好。 回过神来,他捏了贾敛的手一下,好笑的道:「你这皮猴子还以为伴伴不知道吗?不就是想让子芝」 贾敛听得子芝二字,以为戴权是发现了些什么,心脏忽地重重一跳,呼吸也乱了一瞬。 「去替你修缮府里。从小到大,有什么细致的活儿,你都要子芝代你做,真的使唤子芝使唤上瘾了吗?」正好戴权被贾敛勾起了对周文帝的惦记,没有注意到贾敛呼吸紊乱了一瞬,要不定他一定会起疑心。 戴权看了一眼天色,发现自己出宫的时间不短了,担忧的道:「不说了,伴伴先回去了。出来这么久了,都不知道殿里那些下人能不能侍候好皇爷的。你自己这几天别乱跑,怎都得做个样子给旁人看,过几天皇爷再放你出来。」 「戴公公,招待不周,不如进厅喝口茶吧!」贾代善现在知道戴权不是来兴师问罪了,自然是极力想要留下戴权。这位宫中内相第一人平日可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啊! 戴权摆摆手,贾敛跟在旁边慢慢地扶他上马车。 「那过几天我再进宫给皇爷和你请安吧!」贾敛刻意不去细想为何自己听得戴权说子芝两字的时候,心跳何以突然跳得那么快。他有预感,一但想通了,定然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目送戴权的车马远去后,贾敛才回转头。 「咳咳!」贾代善可没忘记自己之前在医馆和贾敛之间的那一番争执。 贾敛不理会他,径自对贾代化行礼,「堂伯,想不到些许小事也惊动你了。」 贾代化乃京营节度使,掌管驻守京城的兵丁,是朝中的中立派。 「敛哥儿,堂伯都未恭喜你被封为从五品昭烈将军,这在我们贾家年轻一辈之中你是头一份儿,可是一件大喜事啊!」贾代化和颜悦色的抚须,虽然失了禁军副统领的职位很是可惜,但贾敛才未及弱冠,又有皇上的圣眷,早晚能更进一步。 待两人客套话说了一大堆后,贾敛心里惦记着贾赦的伤势,也惦记着贾赦刚才在他耳边说下的那番话,就向贾代化告罪,回去贾赦的院子。 途中,眼角也不瞧向贾代善c史氏和贾政一下,惹得原本有点后悔的贾代善又是一阵气怒,史氏和贾政更是嫉恨不已。 贾代化有见及此,轻叹一声,也就领着儿子贾敬回府了。他得提点自己这呆儿子与贾敛走近些,日后定会有大好处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娶妻 「禀掌班,事情就是这样。」番子半跪在地上,死死地低着头。 窗外传来一丝微风,灯火在风中摇晃,端坐在椅上的人影随着灯火一明一暗的。 番子被这沉默的压力压得满头大汗,但又不敢抬手去抹,只得任由汗水在身上滑落。 良久,「景泰那边,如何了?」 「一如掌班所料。」番子眼中泛起崇拜的光芒,「太子藉边城棉衣以次充好一事,就要罢免户部侍郎潘正c兵部侍郎王通等大皇子党官员。眼看太子已经搜集好证据,谁知,景泰亲自出手替大皇子党人把帐面数目抹平了,并把一切证据的都指向太子的舅舅尤时泰身上。」 「太子无法之下,只得把事情不了了之。」 「三百万两银,这头老狐狸的胃口可真大啊!」烛火之下,冯子芝阴柔的侧脸露出一部分,状似慨叹的道。 「三百万两之中只有三十万两制造给边军的棉衣。另外两百七十万两当中,一百万进了大皇子府,八十万进了景泰府,二十万进了六皇子府,余下的都进了其他大皇子党人的府里。」番子顿了一顿,又道:「景泰府上的帐房c户部的吏员等所有经手的人都已经一一备案,人证c物证都已经搜集好,随时都可以上交。」 「不够。」冯子芝把玩着自己腰间的腰坠琼宇,「区区三百万两不足够一下子打死景泰和大皇子。」 他微微闭目,深思。 如今明面上有实力争大位的人就只有三个:太子c大皇子c九皇子。 太子虽近年不得人心,但仍有不少老臣支持着,更有东宫六率的一千五百精锐在背后撑着; 大皇子在军方声誉颇好,有景泰做后盾,手中更掌有三千丰台大营军士; 九皇子的母妃慧妃最得圣宠,又有八皇子为他拉拢文臣c十皇子替他拉拢军方,然而手上并无兵马可用。 「让六皇子府里的人动起来,咱家要听到大皇子意图染指御马监兵权的消息。」 大皇子手中的兵马本来就最多,如果让他在御马监手中也能横插一杠子,怕是有人睡不着了,皇上也坐不着。 「是。另外」番子欲言又止,好像想到了些事,但又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说出来才好。 冯子芝一拧眉。 番子一惊,立马就道:「称心在东宫侍候太子见客的时候,仿佛看见一个一个相貌与掌班有几分相似的青年,语中还与太子提及过掌班。奴才去查探过,那青年唤何子渝,是长沙知府何年的外甥,因着皇上三月开加恩科,是进京赴考的举子。听说,何年嫡妹幼时被拐,后来几番寻觅之下,发现何氏已嫁人为妻并早已病逝。何年怜惜外甥,就把外甥接了回去当作亲儿长大。」 呵!是应该要病逝的,进过教坊司的女子,不死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短暂而漫长的沉默后,冯子芝笑了。 何·子·渝 冯·子·渝。 竟是连名字都不曾改去。 他又怎会忘记那些害死自己那善良又懦弱母亲的人呢! 何氏。 幼年的他被丫环死死按在衣柜里,眼睁睁看着她耀武扬威似的带领数个身材魁梧的婆子,亲手捧着一碗滚烫的鹤顶红灌到母亲的口中。 母亲死不暝目,父亲冯遂却不闻不问,只把生前侍候母亲的下人全都挑断舌根发卖。 后来,何氏被扶正了,她诞下的那个野种都成了嫡子。 然而,有他一天,那野种终究不是明正言顺的嫡子。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景泰和大皇子等人。 如果不是他们盯上了冯遂户部侍郎这个位置,使得他全家被抄,他现在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不过,他最该感谢的还是老天爷让他在街头遇上了小敛。 想起贾敛,冯子芝眼中空洞的冰冷和深重的戾气也不由得一缓。 那段黑暗的时间里,如果不是有和小敛相遇这唯一美好的记忆支持着,他可能就捱不过那一刀。之后,如果不是有小敛,皇上就不会开口让他进内书堂,戴公公也不会对他另眼相看,他不用提什么报仇,不出一月就不知死在这皇宫里哪个废弃的井口里了。 他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嘴唇微张:「派人盯住他。」漂亮的黑眸之中闪过一丝深沉的戾气和阴冷。 凭什么,冯府上下十四岁或以下男丁就得入宫净身为奴,十五岁或以上男丁就能充军流放。 凭什么,害了他,害了他母亲,害了他祖母的人就能逍遥法外。 他姑且看看这野种想做什么,反正他有的是时间跟他慢·慢·玩。 贾赦院子里 「啪!」 褪去身上冲锋陷阵的定国套,贾敛一屁股坐到桌上,抱臂随意的抬起一条腿搭在桌沿,沉声开口。 「说吧!这些混账的说话是谁教你说的!」 贾赦被弟弟吓得浑身一颤,全无做兄长的威严。 幸好贾敛把自己和贾赦关到同一间房时,已经把小张氏c贾瑚和小贾琏等人都打发开去。 贾赦舔着脸,讨好似的靠到贾敛身边,替他捏肩捶腿的,狗腿得不要不要。 贾敛是从血与火战场上下来的人,完全不受他这一套,骂得他狗血喷头:「这种大逆不道的说话连我都不敢说!你有多少个头啊?够不够砍啊!你一个死还得连累嫂嫂c瑚儿和琏儿啊!」 「我现在不跟你说,他们日后也是要掉脑袋的。」贾赦手上的工作也停了下来,面对着贾敛正色的问:「弟弟,你信不信哥哥?」 贾敛对他突如其来的正经倒是有点不适应,飞扬入鬓的剑眉轻轻扬起,似乎感到很是新奇。 「有话你就说。」 贾赦吞了唾液,缓缓道:「你哥哥我已经死过一遍了。」 「哼!你放心,我绝不会放过公孙续和温盛吉那两个乌龟儿子的,早晚给你找回场子。今天也就是看在太子的份上,要不然哼哼!」贾敛只以为他是在说自己被马撞得昏迷不醒这事。 「不是这个!」贾赦否定他的话。 「怎么?」贾敛皱起眉头,「我出征的期间还有人敢对你动手?是谁?荣禧堂的那个?老二?还是别的人?」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贾敛就再也没有叫过史氏做母亲了。 「虽不中,也不远矣。」贾赦这个时候玩了一把文绉绉。 贾敛瞳孔一缩,低吼:「他娘的!」一脚跺在桌沿之上,把由坚硬红木制成的桌子跺得四分五裂。整个人跳下地,气势汹汹的就要去捏死史氏和贾政。 「别别别别!」贾赦没料到自己难得的一次文雅竟惹得贾敛这么大的反应,连忙手脚并用,像八爪鱼一般死死拖着贾敛。 「不是他们!!!」贾敛差点尖叫起来。 「嗤!你早说吧!说一半吞一半的!」贾敛立时停了下来,嫌弃地把贾赦甩回椅子上,自己则半靠着墙。刚刚贾赦才在死门关走了一转,所以贾敛现在对这事很敏感,反应才会这么大。 这还怪他咯?贾赦只得哑巴吃黄连。 「应该说我在四十多年后死了,又活了,活到四十多年前的自己身上。」贾赦试图用最简单的语言去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告诉贾敛。 「你的意思是重生?」贾敛专注地盯着贾赦,企图看出这又是贾赦的新玩法。 「对!对对对!就是重生!」贾赦拍腿叫绝。 「老爷明年初因旧伤复发病逝,死前向皇上递了一封折子,求皇上赏了个从五品工部员外郎给老二,我就袭了一等将军之职。之后,老太太霸着荣禧堂不肯搬出,还令老二夫妇搬入去侍侯。妹妹嫁了给林如海,原本生了个儿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没了,后来也就只得一个女娃子叫黛玉,不久也死了。林如海把女儿送了来我们家,老太太就把她和宝玉一起养大,还想着要把她配给宝玉。宝玉就是老二媳妇现在怀着的那一胎,含玉而生,老太太把他抱到膝下养大,养成个女娃子似的」贾赦巴啦巴啦的说了一大段,没头没尾的,记得什么就说什么,听得贾敛脑袋一阵阵疼。 贾敛见他神情认真,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也不由得动摇了一下,半信半疑起来。 他一边听着,一边抽空问了几道问题,贾赦也回答得毫无破绽。 「最后皇上下旨说我交通外官,包揽词讼,仗势凌弱,辜负圣恩,有忝祖德,是故革去世职发配充军。我长得这么大,何曾受过这样的苦,这不,现在想来我应该是在充军的途中,活活累死了。」贾赦双眼微红,怅然若失的道。 贾敛趁他停下来之际,就对他刚才所说的内容当中最大的一个破绽作出提问:「那我呢?你刚才说了这么多却没有关于我的事。要是有我在,只要不是谋朝篡位,哪怕你再杀人放火,十恶不赦也好,无论如何都不会走到发配充军一途。」贾敛对此还是颇有自信的。 「上一世你刚出生时就夭折了。」贾赦嘴快地回答后,疑惑的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世有很多东西跟上一辈子都不一样。这时候,我夫人已经病逝了,瑚儿也那个戴权公公也不是什么司礼监首领太监,而是大明宫的掌宫内监,还有很多别的都不一样。」 贾敛点头,决定相信贾赦了。 一来,他听得出贾赦刚才语中的心酸是真的;二来,他当初出生时难产,所以夭折是有可能的事;而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以贾赦的智商哪里能编造得出大明宫掌宫内监这种高深的词汇! 基于以上三点,贾敛有充分的理由,完全相信贾赦已经「重生」了。 但是 「以你的德行,仗势凌弱c辜负圣恩c有忝祖德这三点我完全相信。不过,你有交通外官c包揽词讼的智慧和胆子吗?」贾敛发誓,自己只是就事实作出客观的提问,绝对不含一点恶意的人身攻击好吧!是有半点的。 原本把所有事统统说出来后,贾赦还怕自己会被当作妖孽烧死,此时不由得一阵气绝,这绝壁的是亲弟弟!! 「我当初虽然是袭爵的人,但是印信名帖什么的,全都在老太太的手中。哼!在老太太处不就是在老二手上!肯定是老二拿我的印信名帖在外招摇撞骗,想要陷害我!我早就知道这老二不是好的,人面兽心c笑里藏刀c卑鄙无耻」贾赦一提起这个就来精神了,不住地把所有他知道的最恶毒词汇都放在贾政身上。 「好了。」贾敛无奈地摇醒他,「这一辈子有我在,你还用得着怕他?」 「现在最重要的是嫂嫂和瑚儿的死究竟有什么内情。」 「对!」贾赦午夜梦回的时候也想过,若自己那元配和长子还在,他绝不会像现在一样荒唐。 「大夫说,夫人是药石罔效病逝的,但当中一定另有蹊跷。而瑚儿在他娘死后一个月,也被发现在湖里」贾赦咬牙切齿,「我想查明究竟的时候,侍候夫人和瑚儿的下人不是被王氏调回金陵祖宅,就是被老太太已经打死了!」 贾敛一拳狠狠地砸在墙上,墙壁微震,被贾敛拳头撞中的位置明显凹陷下去,形成一个拳头的形状,一条条黑线形成的蛛网活灵活现地包围着拳头出现在墙壁之上。 她们怎敢?她们怎敢!! 嫂嫂也算了,但瑚儿可是她们的亲孙子c亲侄子来的! 他才这么小,这么聪明,这样乖巧,这么懂事! 她们怎舍得下手!!?? 「我把齐嬷嬷调回来,替你管着院子,好让嫂嫂能安心休养。嫂嫂从前常喝的药就别再喝了,一切都跟郑太医的方子。在院子里开一个小厨房吧!有人不高兴就叫他来找我。从今天起,瑚儿c琏儿身边都不能缺人,少则三四个,多则十来个,无论哪里缺人都不能从他们身边调人离开。」贾敛一时间也只想到这么多。 「嗯。」贾敛也以为有理。 「那么,太子被废,皇上退位给」他现在是完全信服这个弟弟了,既然内事解决了,那么外事说不定他们也能来个从龙之功,这样就可以完全避免将来抄家的下场了! 「嘘!」贾敛凝重的道:「这事你不要告诉我,对旁人更是要守口如瓶。」 为什么?不透露旁人知道是当然的,贾赦还怕自己会被烧死呢! 但为什么不要告诉弟弟?贾赦不明白。 「你也说了,这辈子有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所以太子不一定你那辈子的那位也不一定能上位。」贾敛很是慎重,「夺嫡之争,凶险莫测。哪怕当中只是有一个人不同了,整件事的结果也会天差地别。」 「你要是告知了我,我心里有了个错误的判断,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以贾赦的智商都明白当中的后果,不好说抄家发配边疆,甚至比上世死得更渗c灭族都有可能的。 整个人不寒而栗,忙不迭地狠狠点头。 接下来这几天闭门思过的日子,明面上贾敛不是与冉封等人练武,打得飞沙走石的,就是和小贾琏和贾瑚玩耍。但暗地里,他和外面的接触一直都没有断过。 「现在诸皇子是越发的针锋相对了。」灯火下的柔美太监端着茶盏优雅地饮着。 「最好全部拿刀砍个你死我活,谁不死的,就谁坐上那位置。」贾敛也不招呼他,径自抬起一条腿,躺在床上。 「小敛,你今年有十五了。」冯子芝专注地凝视着手中茶盏边上的花纹,好像能看出朵花来着。 「差不多呢!」贾敛闭目,双手摆在腿后。 「」冯子芝垂下眼帘,用一如往常的声音道:「景泰那老狐狸撺掇大皇子把他膝下的明珠郡主许配给你。」但捏着茶盏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 「不娶。」贾敛干净俐落的拒绝。 「大皇子同意了并已经找人跟荣国公递了话,荣国公还在思量。」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贾代善决定了,贾敛是没有反抗余地的。 「我已经不是他儿子了!他凭什么决定我的婚事?」贾敛腾地一下翻身而起。 「那天荣国公在医馆里说的只是气话。依我之见,大皇子的态度很是强硬,荣国公无论如何都会点头首肯的。」冯子芝侧身对着贾敛,一缕长发垂下,让贾敛看不清他的表情。 「明珠郡主是大皇子嫡女,长得如花似玉,性情爽朗,很得皇上欢心,所以才特赐下郡主之位。」 顿了顿,他脸上泛起几丝苍白:「能得此美眷,我得要恭喜你了。」 「你这是说什么话!?」听得此话,贾敛不知为何心里又是怒意又是酸味味的感觉,「我才不管这明珠郡主是什么人,我就是不娶!」 「而且,谁稀罕当他的儿子!?他自己答应的婚事就让他去解决,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娶的!」贾敛斩钉截铁的道。 冯子芝心下稍安,但思量再三还是问了出口:「那那你想娶什么人?」 「嗯」贾敛一愣,他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当下沉思起来。 冯子芝见他真的认真地思考将来妻子的模样,心中一疼。脸色越发苍白,因着修练冰心诀而终年冰冷的身躯也越发冷飕飕。 只觉喉头一甜,却硬生生把它吞回肚子。 「我想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心头血 此为防盗章,[红楼剑三]且听一曲将军令独家发表于晉江!与几位皇兄皇弟一同跪在殿中央的四皇子李天琰耳朵一动,这句说话真的是耳熟。 「父皇开恩啊!」头顶十三颗东珠,身穿杏黄色太子袍,气质高贵俊秀的男人狼狈地跪在地上,背部一片湿漉漉的。见得周文帝发下这雷霪之火,他的酒气什么的早就消散大半,整个人都醒回来了。只是依稀的酒气麻醉了他的大脑,让他不复平日的机敏聪睿,口里只懂得不住地念着父皇开恩的。 「父皇息怒,太子哥哥也是一时糊涂,才令尤时泰杖杀了谢庄和杨玄素。虽然有错,但太子哥哥贵为一国之储君,自小尊贵,区区太子左庶子和太子右庶子竟敢犯上,简直是死有余辜!」这话看似是替太子释解,但很明显是不住地往柴薪里加柴,好让大火越烧越严重。 九皇子李天琅垂下眼帘,貌似恭敬的俯首,眼中闪过一丝得色。 「请父皇宽恕太子吧!」除却三皇子早逝c七皇子生有残缺,不喜见人外,大皇子李天璜c四皇子李天琰c五皇子李天琪c六皇子李天瑢c八皇子李天瑾c十皇子李天瑛不论在心里如何的幸灾乐祸着,但都一同俯下身子,齐声的求情。 周文帝已经满脸铁青,眼中怒火喷薄,狰狞可怖。 原本周文帝今天心血来朝,想要考校一下众位皇子在六部轮转的成绩,就命人把他们统统都招来逐一考校。按大周朝惯例,每一位皇子先得从六部的每一个部门学习一月,才能跳转至另一部门,如此类推,半年后把六部都转了一回,皇帝才会确实分配该皇子协理哪一部门的工作。 大皇子李天璜年长好武,早在十几年前就接管了兵部。四皇子李天琰性情谨直,眼底里容不下一颗沙子,周文帝就命他掌户部。五皇子李天琪好周礼,主动请缨接掌礼部。六皇子李天瑢行事莽撞,周文帝不喜,只命他管工部磨磨性子。七皇子不喜见人,周文帝也容许他做自己喜爱的事情。八皇子李天瑾性情温良,待人以诚,周文帝想要磨练他,就把他抛到刑部。而九皇子李天琅和相差一月的十皇子李天瑛则刚刚轮转六部不久,未有正式差事。 开始时,气氛还是不错的。众位皇子对他们管辖的部门认知甚详,让周文帝颇为欣慰,后来更是拿出近年西北匈奴右贤王呼韩邪年年挑衅一事来让众皇子商讨。虽然不在众皇子的思虑范围之内,但他们谈吐都颇有见地,让周文帝很是欢悦。 只是,不多久,一名内侍慌慌张张的跪在周文帝面前,颤栗地禀奏道:「启禀皇上,东宫出事了!」东宫,太子所住的宫殿。 换着戴权在此,早就先派人了解发生什么事,然后就把这个蠢小子揍了一顿,再送回内务府训练。如此慌张,着实是养心殿的耻辱,更是他首领太监戴权的耻辱。 「太子殿下醉酒,令太子家令尤时泰及东宫侍卫杖杀太子左庶子谢庄大人和太子右庶子杨玄素大人」 后面的话未说完,周文帝已经重重地一拍御案,脸上杀机尽现。 太子杖杀的可不是一般人。太子左庶子谢庄出自大周四大名门「王c谢c袁c萧」的乌衣巷谢氏,一门清贵,屡出风流名士c王佐之才,一直为士族领袖。而谢庄更是谢家这一代嫡主脉的嫡长子,下任谢家家主。周文帝废尽苦心才好不容易才让谢家的那些老狐狸点头把继承人放在太子身边,稳固太子的地位,为将来铺路。 而太子右庶子杨玄素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出身,然而本人却名誉满天下。世人皆道有魏征c谢迁之风,是一名鼎鼎有名的清官。房屋居舍简陋c下级官员所送的冰敬炭敬一概不受,就连户部给他的柴薪银多算了七钱银子,他也要算清退回去。清正廉洁,两袖清风说的就是他,为天下文人士子之楷模。 一国储君酒醉杖杀此二人会引起何等牵连大波,天下间的所有文人士子儒生口诛笔伐之下,小则太子的储君之位不稳,大则被人质疑他大周李家对待士子的态度,动摇国本。 周文帝当时就深吸一口气,只想着会不会个中另有内情,他一手教出来的储君怎会做出此等蠢事!就强忍怒气,命人把太子招来。怎料,不过见得一眼,周文帝就完全相信太子酒醉做出昏事了。只见太子浑身酒气,脸颊通红的,走路也歪歪斜斜,不知道究竟是喝了多少坛好酒,还瞎狡辩的说是因着谢庄和杨玄素以下犯上,愤怒之下才做下此等错事,请父皇明鉴。 「叮!触发强制任务──储位之争。储君乃每一代皇朝的未来和希望,如今大周朝太子李天玥失德,储位不稳,人心浮动,国本动摇。请宿主三年内于大周朝皇子之中选一为主公,并累积实力,建立班底,扶助主公成为储君,以安天下。任务失败:诛七族。任务奖励:万金c皇竹草种子三斤c所有天策武艺提升一层c天策橙色武器两柄c丹书铁券c凤凰盅c梦回大唐机会一次。」 「臣贾敛叩见皇上。」贾敛身上也有一个二等御前侍卫的官职,只不过一天都没有正经当过值就是了。见着殿中央跪着一列皇子,自己也不好意思的跪下来了。 周文帝见得贾敛突然出现,也是一顿。大脑运转之下,才记起今天是贾敛进宫「当差」的日子,也是他气懵了才会忘记。 「起来吧!」经此一打断,周文帝的怒气也减少了很多,举起拇指和中指,不住地在两侧太阳穴按摩。 见得周文帝一脸气怒伤神的模样,贾敛连忙三步作两步的大步走到他身后,轻车熟路的替周文帝按摩穴位起来。从小只要他有什么想要c做了错事又或者想要孝敬周文帝时,就会替周文帝按头。为了把心仪的东西要到手,为了做错事不被罚,为了更好地孝敬周文帝,贾敛还特意请教过宫中的太医。 专业人士出手,比起周文帝的胡乱按压,效果自然是好多了,周文帝紧皱的眉头也松弛了很多。 「皇爷,喝杯茶吧!」一旁的戴权无声无息地把亲手砌好的茶奉到周文帝手边。 周文帝接过,尝了一口后,微微带甘清凉的茶总算是舒缓了被怒火充斥的大脑。愤怒永远不能解决事情,这是周文帝为帝几十年的经验之谈。缓转过来的大脑,又快速转动起来,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他高坐在龙椅上沉思,众皇子则跪在地上讶异不已,心思各有不同。戴权能让周文帝熄火是众人皆知的,但贾敛都能使周文帝平心静气却是众皇子意料之外的,尤其是贾敛按压着在周文帝脑后要穴的手指 「荣国公家的龙凤胎吗?」年岁长,进宫和踏进养心殿的次数也少的李天璜,只有寥寥数次才匆匆遇上贾敛一面,性子骄横的他即是从惠妃和弟弟李天瑢处知道父皇身边有个这样的宠臣,也是不屑一顾。他就算是要争大位,要笼络的都是荣国公贾代善和宁国公贾代化这两个身份高,手执兵权的将军。 「这贾家小子立了功,孤定要好生赏赐他!只是这小子进殿后竟然不与孤行礼,真真的无礼!」太子李天玥见贾敛一来就平息了周文帝的怒火,刚才的怯懦一下子就不见了,高傲且有恃无恐的态度又复上心头。谁叫每当太子做错了事,每次周文帝发火后隔一段时间又会重新与太子和好如初,难怪太子丝毫不怕了。 「想不到这贾敛在父皇心中的地位竟然有这么高,看来得好好谋算一番才是。」心思缜密的四皇子李天琰不露声色的想。 「此人是谁?贾敛?不管如何,还得谢谢他才是。」品性最为纯良的五皇子李天琪只是单纯的想要感谢让周文帝息怒的贾敛。 「哼!这贾家子何德何能竟然能让父皇如此青睞!?不过,听闻他与老九不合,还是好好拉拢才是。」六皇子李天瑢稍一皱眉。 「早就听闻父皇对贾家的小公子另眼相看,此言果真不假。只是九弟与他不合,着实令人头疼。」八皇子李天瑾出身不高,亲母只是五品小官的女儿,没有家族势力可靠,自小被养在慧妃处,与九c十皇子交好。从小就养成了亲切随和的待人之风,下至宫人内侍,上至皇子妃嫔无一不交口称赞,进朝后更得百官称贤。 只是李天瑾自知众皇子之中除却七皇子身有残疾外,就数他能登大宝的机会最微。李天瑾微微低头,苦涩的笑起来。他深知周文帝极度不喜他,他的瑾字不是瑾瑜美玉也,而是取自同音字谨。谨者,慎也,乃严整自饬之意。所以,即使面对百官众人的不解,他也一直坚定不移的支持弟弟李天琅。 十皇子李天瑛的念头就简单多了,九哥不喜欢这贾家小子,他也就跟着讨厌就是了,这些年来帮着李天琅阴贾敛的事也做过不少。他外祖家是武勋之家,整天也派人在其他勋贵c武将之中散播贾敛的坏话,而往往被牛继宗揍了三c四顿的小孩就是他十皇子一系的。 殿里最是愤怒c怨恨的莫过于是九皇子李天琅了。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死命针对贾敛了。当年因着一匹小里飞沙引起的敌意,使得李天琅后来派人处处对贾敛下绊子c耍阴招,但贾敛明面上是周文帝身前的红人,父亲是手握兵权的荣国公贾代善,师父又是名誉天下的王翊,暗地里是被戴权指使番子护着,他没有一次是成功的。可能是因为失败,因为不甘心,因为嫉妒,或者因为其他李天琅自己也不知道的理由,虽然年纪渐长,但对贾敛的满腔敌意依旧深深地扎根在他的内心深处,有增无减。 不知过了多久,周文帝脸上露出疲惫和失望至极的表情。 诸子之中,他最疼爱的就是太子这个他发妻孝元皇后所出的嫡子。 玥,神珠也,唯有德圣皇方能有之。用以为名,以兆祥瑞。 从这个名字里面,可见周文帝对太子满满的期望。 只是,太子让他失望了。那个聪颖睿智,诚正平和的太子去了哪儿?这样的太子,真的能够继承自己辛苦打理的江山吗?如此丧行失德,真的配成为大周之主吗? 「你们都退下吧!」他疲惫地挥退众皇子。 太子不知周文帝心里的想法,退出养心殿后,只是俾睨的环视众皇子一眼后,就高傲的挥挥袍子,自个自走了。 除却五皇子李天琪外,其余皇子皆是心里一沉。 难道父皇对太子的宠爱,真的是没有止境的吗?任意杖殺朝臣一事,都不过是责骂了太子一顿就如此带过??? 李天琰不同别人,只是深深的瞧了养心殿一眼后,与众皇子告辞后就缓缓走向某个方向,只是这个方向不像是宫门方向。众皇子都不在意,以为他是往上书房拜见上书房的师傅。反正老四就是一个死板的冰块,没有皇子愿意与他多搭一句话。 只是,如果贾敛跟着众皇子一起退出来的话,他会发现李天琰离去的方向,就是冯子芝一直不准他进入那偏殿的方向。 「皇爷,你别伤心。」贾敛虽得周文帝宠爱,但在王翊的教导c戴权若有若无的提示和冯子芝的耳提面命下,清楚知道自己不能仗着君王的宠爱而插手朝政,尤其是储位一事。 只是这次系统发布的强制任务──储位之争,任务失败的下场就是诛七族。虽然听起来比话本子上动辄就诛九族好多,但是诛九族是父族四c母族三c妻族二,他也没有娶妻,少了妻族二。即使是诛七族,他的父族和母族都要死,这与诛九族又有何分别呢? 反正这任务时间在三年内,贾敛也就暂且把它放到一边,待会再跟小芝商量就是了。 周文帝满怀安慰的拍拍贾敛的手。有一件事他和王翊都是有默契的,就是不让贾敛过多的接触政治上的残酷。贾敛是破军星转世,天生的将材,他应该驰骋在沙场之上,而不是纠结于朝堂上的阴谋。 他打起精神道:「敛儿,西北匈奴右贤王呼韩邪又洗劫了边境一座小城,朕已决定要御驾亲征。到时候,也让你跟着牛金一起上战场。」 贾敛大喜,苦练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要保家卫国吗!?然而,他喜悦过后,又是担心的道:「皇爷,此去西北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你的身子可受不住啊!」 「傻孩子。」周文帝轻抚着他的后脑,「你还年少,军中多兵痞,私下门道也多。趁朕还未到不能上马的年纪,得为你保驾护航。」 「再说,朕也要看看朕的大将军第一次沙场杀敌的英姿啊!」此话听得贾敛一阵感动。 「对了,你那双胞姐姐是不是许配给那林家子了?」周文帝喝了一口茶,兴致勃勃的问。 「」听得贾敏的消息,贾敛一楞,点头称是。 「朕记得林家四世列侯,林家子前年也高中探花郎,那年的座师是礼部尚书文怀远,也是一个不错的。」周文帝点评,「他当你姐夫还可以,算是能成为一个小助力。」 「他们成婚之时,朕赏赐些东西下去,到时候也让他们对你感恩。」周文帝国事繁重,能百忙之中的赐下赏赐,不是有贾敛的请求还能是什么原因。 「那我就替姐姐谢过皇爷了。」贾敛微微的一笑。 「嘶─嘶──」小里飞沙主动把贾敛护在身后,对来人发出警告的马嘶声。 「斩了那臭小子的手后,把小马驹带回来!」那尖细的小孩子声音又一次响起。 「铮!」宝刀出鞘。 小里沙的两只前马蹄躁动不安的磨蹭着草地,两只后马蹄微微曲起,腰背呈弓形,进入进攻状态。马场里其他的小马驹不是躲到一边,就是不着痕迹的围上两个侍卫,只待小里飞沙发号司令,就一蹄踹死他丫的。 贾敛见得小伙伴也如此勇猛,也握着自己一直不曾离身的「短」枪,跃跃欲试。 「给咱家住手!」黄锦大喝一声,脚下一踏,凭空出现在两名侍卫身前。 两名侍卫认得黄锦,脸上一豫,不敢继续下去,转头带点请示意味的看向后方。他们都不是这么残忍冷血c穷凶极恶的人,刚才拔刀也不过是想要吓吓贾敛,没有真的想要斩下去。现在有人出面制止,正好收手。 只见后方栏栅外,站着一个一袭紫色锦衣裹身,后脑c手腕处隐隐有白布包扎痕迹的□□岁男孩。细察之下,只觉男孩相貌粉琢可爱,面如敷粉,唇若施脂,眉目流转间,转盼多情,长大后活脱脱就是一个貌若潘安的美男子。 然而,这位小美男孩脸上骄野蛮横c狠厉的神情,充分表现出一个被父母娇纵得无法无天c草菅人命的小混蛋,足以破坏在场所有人士因他外貌所带来的好感。 九皇子李天琅,慧妃所出,与八皇子李天瑾c十皇子李天瑛两位皇子交好。琳琅,洁白c华美如玉,美玉也。天生聪颖过人,慧悟洞彻,敏而好学,颇受尚书房的几位师傅的赞誉,待人以宽对此,手握东厂情报利器的戴权表示呵呵。 聪颖过人?是的,四五岁就懂得带着十皇子到处不着痕迹地抹黑太子殿下。慧悟洞彻?是的,慧妃捐了一大笔香油钱才让法戒大师出面赞了这句。敏而好学?在上书房里有哪个伴读表现得比他好,不出一星期那伴读就得因伤告假。太子殿下十岁时就已经把《四书》c《五经》全部读完,并且深通义旨,使得尚上书房的师傅不得不上奏皇爷,言自己已经教无可教了。待人以宽?戴权就更是呵呵!是把他当聋子,听不到刚才那句要侍卫斩了贾敛的手下来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掌嘴 咳咳!你伤势未好,这次年宴就别去了,留在府里好好休养吧!贾代善轻咳两声,满有威严的道。 不是啊!我身子早就大好了贾赦原以为父亲真的是心忧自己的伤势,大刺刺的回道。然而,看见旁边自己二弟穿得光鲜亮丽,已经整装待发的样子,才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好了老大!你父亲体恤你,你就好好休养一下吧!老大媳妇身子也不是太好,免得进宫出了什么事可就麻烦了。史氏一脸慈祥的笑道,但嘴里的意思却是恶毒无比。 大哥,你跟大嫂身体抱恙,倒不若在府里慢慢调养,切勿过于操劳。莫要辜负老爷和老太太的一片好意。贾政凑上前,诚恳的道。 我我贾赦的视线越过史氏,越过贾政,聚焦在贾代善身上,直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贾代善烦躁地拂袖,径自上车,就这样吧!老大家留在府中,政儿代你大哥进宫吧! 老二家的扶我上车吧!史氏见贾代善一走,也懒得装什么母慈子孝的模样了,牽著贾珠和贾元春上車了。 王氏扶着她的手,经过小张氏,既是可怜又是得意的撇了她一眼。 大房又如何?长子嫡孙又如何?荣国公继承人又如何? 不又是个不受宠的,早晚连爵位都是她家的! 小张氏无暇去理会弟媳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对她来说去宫中饮宴一事,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没什么看不开的,只是担心地看向自家夫君。 贾赦安慰似的拍拍小张氏的手,笑得一脸苦涩。 对他来说,数十年没与父亲见面,倒真的忘了父亲偏爱老二一事,一时间竟然有点不习惯。 贾瑚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也懂事地拖着小贾琏的手,乖乖站在一旁。 不是要进宫吗?你们去哪儿?贾敛奇怪地看着贾赦垂头丧气地领着妻儿往回走。 他不想跟贾代善和史氏等人碰面,就落后一步,打算等他们离去后再进宫。反正时间尚早,才申时二刻(约3时半)。真正有权势的各位大人最早都在申时九刻(4时半)才开始进宫。 老爷带了老二一家进宫了,让我留下好好养伤。贾赦讽刺的道。 啧!贾敛皱眉。 没事,哥哥正好在家里休息,也不用挂着假脸去应酬那些外人,吃个饭也吃得不痛快的!贾赦故作大方一笑,实质心里流着血。 哦?贾敛看他装作大方的样子,恶作剧心起,也装模作样的道:原本还想说要不要弟弟带你们进宫?既然哥哥不耐烦应酬,那弟弟也就带嫂嫂和两位侄儿进宫赴宴吧! 说着,他蹲下去双手分别抱起贾瑚和小贾琏,转头对小张氏笑道:嫂嫂且随我进宫吧! 小张氏掩嘴而笑,知道贾敛这是故意逗弄夫君,也配合地放开贾赦的手,走到贾敛身边,笑着点头道:那就劳烦小叔了。 哟!别啊!贾赦被这一出弄蒙了,对啊!现在可不是上一辈子了,老二有父亲支持,他也有好弟弟做靠山呢! 他舔着脸的凑上前,好弟弟,那个那个哥哥还是跟着你们一起去吧!他不像弟弟进宫进得毫无新意,他可是特想进宫附宴的!那可是皇上亲自设宴!多大的荣耀!!他那些狐朋狗友也不一定能进啊!!!进宫一次够他吹嘘数年的了!!!! 哥哥你千万别委屈自己,进不进宫一点也不重要。贾敛眼含笑意。 贾赦死命地摇头:不委屈!真的不委屈!!能进宫简直是哥哥无上的荣幸!!! 贾敛一手一个抱着懂事没有打扰他们的贾瑚和小贾琏,问道:瑚儿,琏儿,你们说小叔叔该不该带你们父亲进宫好? 已经习惯并享受被贾敛抱着的贾瑚和小贾琏,自觉地圈着贾敛的脖颈。 对上亲爹求助可怜的目光,贾瑚小脸蛋羞得红红的,轻咬着下唇,莫明感到有点羞耻。 这是亲爹c严父该做的动作吗??? 宫中举办的新年大宴是周文帝宴请从三品以上朝庭重臣并其家眷的宴会,但毕竟是进入禁宫之中,所以各家都分别按官位c爵位c家势c圣宠而规限了人数。 是哪家的?宫门不远处,一名身穿绣着孔雀蓝色宫袍,脚踏长靴的太监优哉游哉地拨弄着手中茶盏。 干爹,是刑部侍郎常坤常大人家的。旁边一名眉清目秀的内侍弯腰道。 哦,是常胖子啊!让他们进去吧!太监随意的道,神情惬意地品茶。 堂堂正三品掌天下律令c刑法c徒隶的刑部侍郎在这太监口中也不过是一句常胖子。 是。内侍挥挥手,示意守门的侍卫放常坤一家进宫,不必上车搜查。 那刑部侍郎远远的抬手以表谢意。 出入宫禁,面见贵人,谁知道当中会不会有意图行刺的贼子?在宫门之前不管你是何人,都得被搜上一次。就算是内眷也得下车被宫女带到一旁检查,其他侍卫则上车敲敲打打,看看会不会有违禁物。 待常家的马车缓缓驶进宫门后,又有一家马车紧接到来。 干爹,礼部周骏臣那厮的马车到了!内侍马上向太监禀报,连大人二字都不说,以那厮代替,可见他浓浓的厌恶之意。 哼!太监用力扣下茶盏盖子,冷哼道:来人!请周大人下车! 这礼部周骏臣就是当日周文帝率大军回京时,当着百官面前带领下属狠狠践踏了司设监脸面的礼部周侍郎。 在戴权老祖宗的领导之下,宫中的各大太监向来都是一致对外的,惹他们一个就等同惹了他们十一个。而且,司设监首领太监刘和性子最是绵软,跟谁人关系也好,其他几个太监向来都是护着他的。周骏臣这是欺到他们内廷十二监头上了! 毕太监面对毕云,周骏臣可不敢像欺负刘和一样横行霸道,眼前这位可不是个好惹的。他连忙撑起善意的笑容,未等他说出个六时,侍卫们已经如狼似虎地把他一把拉下马车,粗暴地砸到一旁。 侍卫们分出两人,推挤周骏臣到墙边,一人捉着周骏臣的双手,一人负责不住地拍打周骏臣身上各处部位,检查有没有携带凶器及其他违禁物。 一个侍卫冲上马车翻箱倒箧的,把暗格中的点心c大衣等各式物事一位抛出车外,如同抄家般似的抄车。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父亲可是礼部周啊!你敢打我?周骏臣乘坐的马车之后还有一辆马车载着周骏臣的一双儿女,此时传来的正是周骏臣之子的叫声。 啊!!!你放开我!! 见得侍卫们逞威,宫女们都不甘把在毕太监面前露脸的机会被抢走,一个个踊跃得很,七手八脚的硬生生把周家小姐都扯下车,丝毫不顾她吓得花容失色的俏脸,粗鲁却又小心地把她推到宫门阴影下的一处屏风后。 而两辆马车的车夫去了哪?自然是早在一照面时就已经被侍卫用棍打翻倒地。 这群穿着宫中侍卫服饰的侍卫其实是毕云特意向东厂借调过来的番子,下手自然不像寻常侍卫一样畏畏缩缩,行动力极强。东厂不是从上到下都是内侍,不少外围番子或低级小官都是招收无父无母又够心狠的普通人担任的。 毕云你这奸贼!你想对我的儿女做什么!?我我我一定会联合百官把你满门抄斩!!!周骏臣见得儿子被打,女儿不知被带往何处,怒目相向又咬牙切齿的道。 见周骏臣恨不得把他撕碎似的样子,毕云就高兴了,他慢条斯理地拿起茶盏,森然道:周大人这是什么说话?宫女侍卫不过是带周公子周小姐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仔细检查而已。承蒙皇上厚爱,令咱家今天负责宫门的安全,咱家自然得忠于皇事,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无论如何也得替皇上守好这皇宫。皇上身系天下安危,再仔细也不为过啊!周大人也是这样认为吗? 周骏臣被毕云这阴阳怪气的话激得大怒:毕云!我与你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何以如此刁难于我一家!? 毕云不屑地嗤了一声,尽管四周都是自己人,但他也不会落人口实,睁眼说白话的道:周大人贵人善忘,不过那也只是小事一宗,不用介怀。咱家完全是尽忠职守,你可得相信咱家真的是一心为了皇上,为了大周,为了这天下的安危啊!以周骏臣这区区刚上任不久的礼部从三品侍郎,如果不是无脑地打了司设监的脸,想跟他有仇有怨?作梦! 就在这个时候,带有荣国公府标志的马车来到宫门前停下。 贾代善见得前面一片混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交代史氏一声,自己下车上前。 毕太监,不知周大人这是发生什么事?贾代善抬手,不解道。大家同朝为官,他也是认得周骏臣这张脸的。 哟!是荣国公。原本一直嚣张地坐在椅上的毕云立马站起来,他没有回答贾代善的问题,反而瞧瞧贾代善身后,只见得两辆马车在不远处停下。 一别半月,不知小贾将军是否安好?毕云笑容可掬的问。 贾代善摸不透毕云的想法,迟疑的回答:谢毕太监的关怀小儿自然是安好的。 毕云心下有点不耐,直接道:不瞒荣国公,我跟小贾将军往日也有些交情,不若请他出来叙叙旧吧!荣国公府早已江河日下,此次出征得胜回朝,皇上也不过是赏了些田地和财物,连个实职也没有。如果不是给面子贾敛,这样的落魄户怎配得他尚宝监首领太监的客气。 贾代善客客气气的道:小儿此刻尚在府中闭门思过,现在怕是不能聆听毕太监的训诫了。毕云可是内侍中最有权势的十一人之一,万万不可得罪。而且,他还指望这些阉宦在皇上面前,替他说些好话,好重新得个实职。 什么?毕云皱起眉头,皇上今天一早就派人到荣国公府传达口喻,免了小贾将军的闭门思过了。难道荣国公不知道吗? 这贾代善一时语塞。 自那天与贾敛翻脸后,他就已经很久没见过这小儿子了。 老爷,老太太担心发生什么事,让儿子前来看看。贾政风度翩翩的施礼道。 事实是史氏见贾代善仿佛与其他达官显贵在交谈,所以特地遣爱子贾政过来。她很有信心以她二儿子的品行才学,一定可以成功博取其他大人的好感并留下深刻的印象,二儿子日后不论是袭爵还是官途定然能一帆风顺。 毕太监,这位是老夫的二儿子。政儿,还不向毕太监请安?贾代善示意贾政行礼。 是,老爷。贾政很想拒绝的,他堂堂一个读书人怎能向阉人卑躬屈膝!?但贾代善不住用眼神示意他,百善孝为先,贾政唯有委屈自己,勉强地半弯下腰。 贾代善知道自己这儿子品性端方,是典型的文人,不喜阉宦。见得贾政为了他而委屈自己,不由得心疼起来,也是把心里原本已经倾斜的天平更加地倒向贾政那一边了。 毕云见到贾政的到来,再想想自己从前听闻过关于荣国公府里不得不说的一二三四事,就已经把事情猜得不离十了。 既然贾敛不在,他也不用给与贾敛关系不好的一家子面子,不理会贾政还在维持弯腰的动作,径自拂袖坐下。 你你你你,你们四个叫上几个宫女去搜搜荣国公的车驾,要知道荣国公可是武将出身的,千万要注意别漏看一些利器!毕云高傲地下令。 能够被东厂借调出来干事的番子都是人精,自然听得出毕云有意整治这荣国公府,但又不能如整治周骏臣一家般,所以他们下手虽然继续快c狠c准,然而行事终究是收敛了几分。 可是,即使已经收敛了,也足够让仍坐在车上的史氏和王氏抓狂。 大胆!老身是一品诰命夫人,你们竟敢对我无礼!!??史氏和王氏被几个宫女强行搀扶下车,其他侍卫把马车里面搞得一团糟,不能坐人的样子。 岂有此理!一介阉人竟敢欺压朝庭命官品诰命夫人,你眼中可有王法!?待会进宫,我定要禀明皇上把你治罪,好还朝中一个朗朗乾坤!贾政见到身穿从三品文官服饰的周骏臣被押倒在地,对自己支持最大的母亲史氏也被赶下马车,忙直起身子,恼怒地指着毕云的鼻子大喊道。 他自以为这举动正气凛然,不畏强权兼替母出头c孝感动天,一定能够得到那位从三品大官的赏识,在士林扬名,平步青云c父亲和母亲也会更加偏爱自己。 想法挺美好,但现实是残酷的。 掌嘴!毕云圆睁二目,脸孔通红,嘴里狠狠地挤出这二字。 侍卫们自然一拥而上。 且慢!贾代善赶忙拦着在贾政身前,脸色不好看的道:毕太监,小儿无知,今天就看在老夫的脸上饶恕他一次吧!政儿是他堂堂一品荣国公之子c清贵的读书人,岂是一个太监能责罚的!这阉货实在太目中无人了!! 贾代善脸色不好看,毕云的脸色就更是难看。 他自先帝刚登基时入宫,先在营造库服役,然后升长随,由于为人机警,被先帝身边的大太监收作干子,送进内书堂读书。后来又调到司礼监办事,因办事勤勉,受到先帝信任,晋升尚宝监掌司。当今皇上对他也是信任有加,许以尚宝监掌印太监一位。 外边人都笼统地把宫里的宦官叫做太监,可太监其实已经属于宦官中的最高一级了。无论是保和殿大学士景泰还是诸皇子,谁见了他都挺客气。就算撕破了脸面,周骏臣都不敢在他面前直接骂他阉贼。但现在一个小辈!竟然敢当着他面前指着他鼻子大骂阉人!真当他毕云近年收心养性变得好欺负吗!?毕云当年升任尚宝监掌司时,贾代善才刚刚袭爵,所以论资排辈起来贾代善也不知道差他多少倍!更不好说贾政了。 毕云没有理会贾代善,见侍卫久久不动,阴森森地看了他们一眼,怎么?嫌咱家是阉人?说话没人听了吗?吓得实际上是东厂番子的侍卫们连忙推开贾代善,三两下就牢牢地捉着贾政。 贾代善暴怒的看着毕云道,你敢!? 毕云冷笑一声,你看我敢不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贾敛的小心思 「小叔,你不去阻止?」小张氏忧心忡忡地看前方的冲突越发剧烈起来。 贾赦兴高采烈地伸头出马车,眼看贾政快要被人掌掴,他高兴也来不及,怎会让贾敛去解围,极有一家之主风范的道:「去什么去?不准去!」虽然下一刻就马上讨好地看着贾敛,但谁也不能否认他有过男子汉的一面吧? 小张氏不赞同的看着他,看得贾赦心里发怯。自从贾赦重活后,也许是因着前世自己保护不到妻子,又不能替她报仇的原因,他对自己这个早逝元配实在是又敬又怕。 「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出门在外,旁人只看到我们都是荣国府的。二老爷被掌掴,这耳光不单止是落在他脸上,更是落在我们整个荣国府的脸上。」小张氏是个传统的妇人,家族二字在她心里可是很重要的。 贾赦嗯嗯哦哦的应付着小张氏,向贾敛挤眉弄眼:兄弟,你该不会真的出去帮老二吧? 贾敛眨眼:自然不会。 贾赦悄悄地举起拇指:好兄弟! 贾敛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皇上准我解禁了,我打算明天就搬到新府里。哥哥嫂子跟不跟我一起搬出去?免得留在府里受人白眼。」 「这」说到这种「大事」,以夫为天的小张氏自然闭上嘴巴,看向贾赦。 「不搬。」贾赦想也没有想的拒绝了,「哥哥一家搬去你那儿像什么样子?你以后还得娶妻生子,搬去你那怎行?」 娶妻生子 「只怕你在那府里根本没有人把你当一家人。」贾敛毫不客气的道。 「不搬。就算不把我当一家人又如何?那爵位就是我的,我才不会让给老二。」贾赦现在想得很清楚,府里住着的那些人除了姓贾之外跟他是无关系的了,他只要老祖母为他争了一辈子的爵位,无论如何都不会便宜了老二。 贾敛的一片好意,他心领了,「行了行了,你留个院子让我们不时过去小住就行了。」 「小叔叔要搬走?」贾瑚不舍地伸出小手抓着贾敛的衣角。 贾敛宠爱地把他从马车里抱出来,小身子软软的,「小叔叔有个很大很大的家,里面有好看的花花草草,还有秋千c葡萄。到时候,小叔叔接瑚儿去玩好不好?」 贾瑚心动不已,然而迟疑的道:「可是可是要读书c练字c做功课」 「瑚儿真乖,小叔叔去跟先生请假,让瑚儿能好好玩上一天,好不好?」贾敛摸摸贾瑚的小脑袋。 「好!」这一声又响亮又兴奋。 「琏儿也乖,琏儿也要去!」小贾琏见哥哥被小叔叔抱着,他也想小叔叔抱他,努力从马车里爬出来,吓得贾敛忙不迭地捞起这差点跌下马车的小侄子。 「琏儿乖乖的,哥哥就带琏儿去!不乖就没得去!」贾瑚认真地教训弟弟。 「知道了,琏儿一定乖乖的。」小贾琏吸吮着大拇指,信誓旦旦地保证。 贾瑚装小大人的样子和小贾琏可爱的答应都让贾敛等人乃至守在旁边护卫的冉封c池苍等亲卫也笑起来了。 小贾琏偏了偏小脑袋,可爱的问:「小叔叔,那漂亮叔叔都会一起去吗?」 漂亮叔叔? 贾敛的思维一时间跟不上小侄子转换的速度。 「就是那个漂漂的,香香的。」小贾琏努力用自己的文字描述。 「衣服上有鱼鱼和蛇蛇,笑起来很温柔很好看的叔叔。」 在贾赦等人还未猜到是谁的时候,贾敛就已经知道小贾琏所指的是谁了。 他脸颊悄悄地泛红,却被他用内力强行压了下去。 贾敛只觉自己脸上火热非凡,不敢对上贾赦和小张氏的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道:「琏儿喜欢漂亮叔叔吗?」 「喜欢!」小贾琏清脆又大声的喊出来。 贾敛少有的支吾其词,引诱小贾琏的问:「那那漂亮叔叔也在小叔叔家里陪琏儿玩,好不好?」他不是用「也来」反而是用「也在」,「也来」是客人,「也来」就自然是 「好!」 贾敛浑身燥热,仿佛刚刚把自己不可告人的秘事回禀兄嫂似的。 「哦!是那天那个抱琏儿的公公吗?老三你宫中的人脉可真广泛啊!」贾赦没想那么多,只是感慨道。 「那位公公相貌可真的是一等一的好,而且看来与小叔的交情都不浅。」冯子芝是内侍,小张氏也不怕受人话柄,出言赞赏起他的容颜,只是她的话让贾敛又是一阵脸红耳赤。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贾赦随意的问。 贾敛正正经经的回道:「他叫冯子芝,我跟他早已相识多年。他为人细心,十分可靠的。」哪怕脸上的热气被内力压下去,耳朵却是不由自主地泛红起来。 他想要贾赦和小张氏给小芝留下一个好印象,好让日后就状似不经意,但又仔细斟酌每一字一句后才把有关冯子芝的事娓娓道来。 在贾敛不住地用内力抑制脸红的时候,不远处他的同母兄长却是身不由己地马上就要脸红了。 「毕太监,你真的是连本国公的面子都不给?」贾代善连老夫也不叫了,试图用自己的身份去压毕云。 「荣国公这是什么话?令公子不懂如何说人话,你下不了手教,咱家来替你教。」毕云面上浅笑吟吟。 「政儿!」「老爷!」史氏和王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赶忙牵着贾珠和贾元春上前。 贾代善示意她们噤声,低声下气的道:「毕太监,小儿怕是知错的了,还望毕太监看在你我同朝为官的份上,饶恕他一次吧!」姿态之低让史氏和王氏又惊又疑:儿子(老爷)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就是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咱家才替国公爷你教子。得罪咱家问题不大,怕就怕他进宫后还是这样口没遮拦,惹怒了其他贵人。到时候,就不是赏几巴掌能解决的事了。」毕云苦口婆心的道,仿佛真的是为贾政着想似的。 这番话惹得贾代善一阵气绝,没法子之下,不得不道:「毕太监,不看在老夫的面上,也请看在与小儿贾敛的交情份上罢!」自己这张老脸没用,竟然要抬出与自己撕破脸皮的小儿子来狐假虎威,贾代善真的是不知道希望毕云停手还是继续才好! 此话果然有效。 只见毕云缓缓地抿了一口茶,沉吟了一会,就将茶盏在桌上重重一放。 「唔唔唔唔!」侍卫怕贾政再说出些什么大不敬的说话惹怒毕云,用手帕塞着了他的嘴巴。 贾政此刻心里尽是屈辱,想他堂堂一个读书人,互来的各家公侯贵族有谁不称赞他人品端方,风声清肃,大有祖风。现在却被一个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羞辱,还当着他妻子和一双儿女的面前,真的丢尽脸面c欺文扫地。 毕云的那个干儿子缓缓朝贾政走去,每一步就像踩在他的心尖上,贾政一双眼睛带着祈求和惊惧。 内侍不屑地瞧了他一眼,把他口中的手帕拿了下来。 「知道错了?」毕云淡风轻的问道。 「知道了。」贾政看着内侍跃跃欲试的右手,没骨气的道,丝毫不敢耽搁,生怕迟了一下,内侍就一巴掌掴到自己脸上。 「小罪可免,活罪难饶。」 就在毕云语音刚落之际,「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传来。 贾政的脸颊狠狠地震动了一下。当他意识到那该死的阉人竟然真的敢掌掴自己的时候,双眼立时通红,羞愤欲死。 贾代善大怒,他已经如此低三下四,你居然还敢对他的爱子下手,真当他是泥捏c纸糊的不成!? 「行了,大夏。」毕云这才慢悠悠的道,「想来以后政公子恐怕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区区一个白身也敢辱骂他,这读书人?呸!他若是这么容易就饶了他,这人要是有那个徐一敬一半,不!是十份之一的不要脸,日后指不定外面会有什么流言风声说他怕了文人c他贾家贾政不惧权阉,正气凛然c毕云毕太监也不过是只纸老虎。再说,小贾将军跟这贾政不对头,他这样做小贾将军怕是高兴得很。 内侍毕大夏挥手,让侍卫们放开贾政。 「毕·太·监!今天这事本国公记下了,日后定当厚·报。」贾代善咬牙切齿的道。 面对贾代善的威胁,毕云不痒不痛地继续品尝他那从戴权处弄来的极品六安瓜片。 贾代善见贾政无甚大碍,被的脸颊也没有红没有肿,仪态还好,就领着一家子拂袖而去。 「呜呜呜呜!」年幼的贾珠和贾元春却是又惊又怕的哭哭啼啼起来。 「哭什么哭!?不准哭!」贾政只觉得自己的脸颊一阵火辣辣的,心情极为恶劣,听到儿女的哭泣声不但不加安慰,反而迁怒似的瞪着他们。 「老爷。」王氏敢怒又不敢言的伸出双手护着一双儿女。 「哼!」贾代善余怒未消,冷哼一声,吓得贾政不敢再多言。 史氏眼见爱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可不依了,「政儿被人打了,你这个做老子的不替他出头也算了,现在还凶他?」刚才有外人,她要给贾代善几分颜面,才没有出声。 「无知妇人!」贾代善见老妻替儿子出头,也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那毕云可是尚宝监掌印太监,手掌大权,深受皇上信重。宫中内侍的性子最是睚眦必报,政儿今天指着毕云鼻子骂他是阉人,怕是闯下了大祸了!」贾政c王氏脸色齐齐一白。 史氏不以为意的道:「皇上圣明,又怎会轻易听从那毕云的挑唆呢!」她不认为一个太监能翻起什么大风浪,心里不住地埋怨贾代善太过小心,累她的政儿白白被打。 「唉!」这老妻就是被他保护得太好了,那毕云岂是善罢甘休之辈呢!「内延十二监向来同气连枝,只怕政儿这是捅了马峰窝了!」 史氏虽然迟疑了一下,但仍满有信心的道:「不过是因着一句孩子话,内廷十二监看在国公府加上我娘家保龄侯府的份上,不会轻易出手的。」她语中强烈的自信心让惶惶然的贾政和王氏都变得有底气起来。 贾代善摇摇头,妇人始终是妇人。他们这些外臣不如内侍伴在圣驾的时日多,内侍若是真的记恨上外臣,只需随便在皇上盛怒之时提上外臣一言半语的,只怕外臣不死也要脱层皮。再说 「夫人可别忘记还有东厂!」 东厂二字一出,彷佛是一盆冰水从史氏c贾政c王氏的头上淋下。 史氏心里头「突」了一下,脸色都变了,眼皮不住的跳动,声音也开始打结:「些些许小事东东厂又怎会插手呢?」 「怎么不会?东厂也是内侍组成的,毕云只需把话向下一递,自然会有无数想讨好他的番子出手!」 「老爷你刚才威胁那毕太监,他会不会对你下手的?」史氏紧张的道,语中已经听不出对毕云的轻蔑。 「夫人放心,量毕云再跋扈都不敢轻易对一个国公下手。」贾代善轻拍她的手,安抚道。 贾代善脸色凝重的说:「怕只怕他会对政儿下手!政儿日后是要走文官的路子,文官最重名声,内侍若是想要毁了政儿,方法多的是。诬陷政儿抄袭诗文c在乡试的时候塞小抄进政儿的衣服里」甚至,只需把政儿被内侍掌掴一事传出去,他的前途也就毁了。 「这老爷,你得救救政儿才是啊!他可是我们贾家的希望啊!!」史氏害怕了。 贾政和王氏都是满眼希冀的注视着贾代善,刚才贾代善所说的那些方法轻易而举就能毁了贾政这个名不经传c连秀才也不是的「读书人」了。 常人道:破家县令,灭门刺史,然而两者都不及东厂之万一。 当年周文帝初登帝位之时,其余诸皇子并不服气,不住在朝堂上生事,也派人在民间散播对其不利的谣言,如什么周文帝非是先帝所生c生性凶残c痴迷炼丹,以人血入药等等。 起初,周文帝一方没有任何动静,逆来顺受似的,使诸皇子不屑之余,更进一步澎涨了野心,活动越发的多起来。 谁知,周文帝打的正是引蛇出洞这招,想要把所有不安份的皇子c官员一并拿下。这时候,戴权出手了,东厂番子天未亮就四散而出,明火执仗,逐家破门,打百官一个措手不及,把一家大大小小c男女老幼统统押入东厂的刑狱之中。没有人能在东厂大刑之下不说出些什么的,不论是害怕而爆出的真人真事,还是受刑之下的无中生有,东厂一律照单全收,派人把涉案人士全部捉拿归案。而在民间,若有人敢散播谣言,动摇人心,神出鬼没的东厂番子也把相关人等关进诏狱了。 那段时期,人人提心吊胆的,百官每天上朝前在家门口举行仪式,穿戴整齐,交代好自己的后事,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会不会被东厂拉到诏狱里;下朝时,家人在家门口等着,一旦夫君c丈夫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就兴高采烈,热泪盈眶。据不完全统计,因结党c造谣生事c贪污受贿被斩的官员有上百人,因捱不住东厂大刑而伤重致死更多达千人。此一「战」就打出了东厂的「赫赫威名」! 史氏是亲身经历过这种不知明日祸福c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的,所以贾代善一提及东厂,她就立即吓得冷汗直流。 贾代善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还是已经默认了那句「贾家的未来」,他安抚道:「我见毕云与老三仿似有旧,明日备上厚礼让老三带政儿去说说情,说不定就没事的了。」他说话的时候却没有注意自己爱子的表情。 贾政此刻心里尽是别忸,他向来自恃君子端方,最是不屑与贪花好色的老大贾赦往来,也最是厌恶那个不通文墨,只有匹夫之勇却蒙蔽圣听,夺得皇上宠爱的老三贾敛。 怎料老三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在阵前立下大功,被皇上封了做从五品昭烈将军,还领禁军副统领一职,使得往来的公侯c族人都不住地盛赞。幸好,老三是个货真价实的粗人武夫,不知死活地竟敢惹上太子和十皇子,被褫夺禁军副统领,还罚在家里闭门思过,他贾政依然是荣国公府里最受器重的二公子。 只是他这位二公子被身份卑微的阉人在宫门前掌掴,还得求老三去替自己说好话!贾政感觉到被毕大夏掴了一掌的脸上异常火辣辣的,不知是痛的还是羞的。 听到贾代善的话后,史氏心里这才稍稍安定下来,「阉内侍好财货,只要奉上一笔厚礼,想来毕太监也不会逮着政儿这小小的过错不放。」语气中的高高在上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快她又不知道想起什么,把心提起,警惕地四处张望,「我们刚才的说话都不知道会不会被东厂的番子听见了。」 有好事者编了一个故事:话说阎王爷有一次审案子,忽然蜡烛倾倒烧毁了案卷,阎王搓手急道:「这可怎么办呢,玉帝要怪罪了!」旁边小鬼说:「大王别急,你的案卷烧了,东厂那边肯定还有一本,比你的还要写得更详细呢!」可见在人们的心中,东厂的神通广大c无所不知。 「噤声!」贾代善眼角瞧见不远处有宫人往他们方向走来,连忙道。 于是一行人就心惊胆跳地跟随一名负责引领百官及其家眷入座的宫人往举行宴会的地方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狗嘴吐出象牙 毕公公,好手段啊!见贾代善等人离去贾敛才慢悠悠地带着贾赦等人上前,下马道。 以贾敛的眼力,完全看得出毕云干兒子毕大夏刚才掴贾政的那记耳光是有名堂的。看似轻轻巧巧的一巴掌实则暗藏内劲,打到贾政脸上不红不肿内里却疼痛万分。只怕不过半月贾政口腔里左侧的牙齿就会松动,然后依次脱落,只余下口腔右侧的两排牙齿。日后那张狗嘴只能装上象牙了! 小贾将军见笑了。毕云笑得像邻家老爷爷般主动迎上贾敛。 毕公公折杀小子了,小子怎当得起你的一句小贾将军呢!贾敛回了一礼,笑道。 小贾将军莫要谦虚古有甘罗十二为相霍去病十七封侯。小贾将军未及弱冠已经大败匈奴,实在分毫不逊于古人,有功于大周,当得起老奴这句将军啊!毕云笑吟吟的一顶又一顶高帽不要钱似的往贾敛头上戴去。 见得贾敛推辞再三毕云才改用往日的称呼:小公子未及弱冠入仕,难免受那百官的轻视。老奴听说皇爷打算替小公子提前行冠礼,并赐以表字。老奴在此恭喜了! 冠礼,是古代中国汉族男性的成年礼。冠礼表示男性已至一定年龄,可以婚嫁,并从此作为氏族的一个成年人,能够正式参加各项活动。只有举办了冠礼,男性才能从此由家庭中毫无责任的孺子转变为正式跨入社会的成年人。 贾敛听到这消息也很是高兴,但他敏锐地察觉到毕云似乎欲言又止。 哥哥,你先进宫吧!稍后弟弟再跟你们会合。 毕大夏机灵地道:世子爷,请随小人这边走。老实说,对贾赦的称呼真的为难了他一秒。贾赦不过是一介白身,国公府的纨绔,这样的人在京里一个牌匾砸下来能砸倒一堆。若他不是贾敛的亲哥哥,毕大夏连眼角都不会注意到他。贾大爷?呸!在皇宫之内有谁敢称大爷!?贾公子?呸呸!连儿子也有了又不是走人路子叫什么公子!?想来想去,毕大夏也是觉得世子爷这个称呼最为恰当。 虽然贾代善没有正式上奏朝庭立长子贾赦为世子,反而偏爱重视次子贾政,但有贾敛在,还怕贾赦将来坐不到荣国公的位置吗! 那那劳烦公公了!敛弟,你早点过来啊!贾赦底气不足的道。 你们也散吧!过年的,有什么看中都只管买下来记在本将军帐上!贾敛转身对着身后的冉封c池苍等人。 谢将军!将军豪爽啊!哈哈!就让我等帮将军散散财吧!一众亲卫齐声欢呼鼓舞。 更有亲卫毫不客气地说:将军记着给俺们兄弟带着御酒回来赏赏鲜!俺可没有喝过御酒啊! 御酒怎够!?无论如何有什么御酒c吃食的,将军全都得带回来让兄弟们开开眼界!你们说对不对?能这么特别不客气的人就只有冉封这个亲卫长。 胡说八道!不待贾敛没好气的骂他们,池苍就已经一拳槌到冉封背上,训斥道:将军行事自有分寸不需要你们提醒将军也会这样做的了! 哈哈哈哈!原本以为池苍是真生气的众亲卫一哄而笑。 贾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都不是什么好货!一丘之貉! 下一刻,贾敛目光严厉的沉声道:记着!莫要在外随意惹事生非!否则,不等京兆尹找上门,本将军先处置你们!听到没有!?语中提及的处置,怕不是打军棍那么简单。 诺!亲卫们刚才散漫的神色一扫而空,齐齐抱拳,正色应道。 不要惹事,也不要怕事!就算发生什么事,只要占理,本将军就一定保你们!贾敛是一个很护短的人,不要听他说得好听,实际上他就是一个护短到帮亲不帮理的人。 诺! 贾敛信任自己的亲卫,他们不是什么君子,但军中汉子一诺比万金更有价值。 滚滚滚!看见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本将军就心口疼!贾敛努力不去想自己即将损失那笔银两金额的多少。他这人就是嘴疏,导致经常破财,这毛病得改! 贾敛明明年纪最小但一口一个小兔崽子的话没有让亲卫有任何异议,又是嬉笑怒骂了两句后,他們才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买些什么物事给家人的离去。 小公子恩威并施,极得将士的爱戴啊!毕云赞许道。 行了,公公就别取笑敛了。贾敛浑不在意的道。 这个时候,毕云和贾敛已经走到宫门之下的一个隐蔽之处,四周事物一览无遗,百步之外由毕大夏和其他侍卫守着。 不知小公子对老奴早前的提议如何? 小公子深得圣宠,又与老奴等熟稔,只怕朝中那些文官已经把我等为一党,视为眼中钉c肉中刺。这样一来,我等倒不若同舟共济c守望相助,互为臂膀。 用贾赦的话就是,加入阉党你好我好大家好,阉党欢迎你! 内廷十二监和贾敛是合则两利c分则两害的,毕云不认为贾敛会不清楚这一点。只是宫中内侍的名声不好听,他怕贾敛会因外边那些流言匪语而作出错误的选择。 公公这是什么话?敛还记得小时候不懂事,总在宫里打打闹闹活像那大闹天宫的小猴子似的,惹人嫌得很。然而,几位公公不以为烦,反用心照料,待敛亲如子侄。敛从小就由诸位公公看护长大的,日后也定当照顾诸位公公终老,有事自然是共同进退。贾敛情感真挚的道。 毕云一怔,细细地打量着贾敛的表情。 以他在宫里打滚那么多年,一双利眼看人的经验,自然是看得出贾敛的话里没有掺半分假,完全是出自真心。 毕云心头暖暖的,他们这些没根子的人是不会有后代的了,贾敛这个他们从小照顾到大的小家伙也算是他们的半个儿子。 他突然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 老人别过脸,不让贾敛看到自己微红的眼眶。 既然如此,毕云这老家伙也不赘言了。 飞快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毕云把各皇子的势力娓娓道来。 太子殿下虽近年行事越发荒谬,不得人心,但他是元后所出的嫡子,最为正统不过,不少老臣和文人学子都仍然坚定不移地支持他,手中掌有东宫六率的一千五百名士兵。而且,皇爷最是溺爱太子殿下,听说皇爷最近还有意把权力下放于太子殿下 而诸皇子之中,惠妃娘娘之子皇长子最为年长,一母同胞的六皇子替他冲锋陷阵,又因着有保和殿大学士景泰支持,不少景泰的党人都为他摇旗吶喊,丰台大营的偏将军符翊就是大皇子的人,握有三千丰台大营兵士 而九皇子的生母慧妃身份低微,不过是晋商之女,但最得圣宠。京师大贾数晋人,不少晋商都愿意追随皇九子,提供钱粮无数。八皇子和十皇子分别为其拉拢文武,看似声势浩大,然则无兵在手,不过金玉其外,最是不堪一击。 而四皇子虽然没有真正站出来,但根据东厂的消息,那个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徐一敬就是他的人。毕云瞇了瞇眼,露出一个让人不寒而抖的眼神。 不单只如此,他私下还拉拢了不少五六品的小官能吏。啧啧啧!这四皇子藏得可真是深啊!一边纵容徐一敬那个贱!人!不停羞辱他们,一边还派人向他们示好,真的把他们当傻子吗? 那七皇子呢?贾敛抱臂问。总是说七皇子身有残疾,难登大位,但恕他眼拙,他真的看不出七皇子究竟残在哪里!?在公孙府门前,七皇子为了他跟太子顶上,不管他是不是另有所求,反正这个情他都承了。 毕云呵呵的一笑:七皇子和他的母妃恭妃娘娘都是聪明人。恭妃娘娘从前是皇爷身边贴身侍奉的大宫女,打从七皇子刚出生的时候就传出一个身有残疾的说法出来。其实说开了也没什么,不过是七皇子小时候反应慢,宫人唤他的时候总得大声一点。经太医诊断,得出一个因胎里营养不足,听力不全的说法。 恭妃娘娘侍奉皇爷多年,与皇爷的情份不浅。有此一出,皇爷更是怜惜他们母子二人,而后宫众人对他们都是多有拉拢。皇帝是天子,上天的儿子,自然不可能是残疾人,除非那是开国皇帝或者全部有资格登大位的皇族都死绝了,否则身有残疾的皇子是无论如何也坐不到那位置的。 贾敛示意毕云继续说下去,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话,七皇子和恭妃也不会得到毕云赞赏的聪明二字。 这听觉是很虚虚实实的一样东西。高兴,就听到不高兴,就听不到。谁知道是真听到还是假听不到。毕云高深莫测的道。 贾敛了然。 所以,公公们打算落子在哪?究竟支持谁? 聪明人,总是能笑到最后的。 贾敛明白了,毕云等人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 然而 据敛所知和公公刚才所说,几位皇子都是支持者众多,七皇子未免因为七皇子身有残缺,不喜见人,所以周文帝也没有命他正式入朝办差。没有办差就没有门人,母家家势不显,也不能给他多少的支持。唯一明面上的支持者就只有岳父缮国公石镇业,也太门可罗雀了。 小公子放心。咱们这位七皇子可不是吃干饭的,你兄长的岳家礼部尚书张旭c吏部侍郎康禾泰c工部侍郎贺哲也是他的人。真是不查不知道,收到番子的消息时,赫赫有名的内廷十二监几位大太监都吓呆了有木有! 如果不是冯子芝这孩子敏锐,派出番子连续一月十二个时辰轮班监视着张府c康府c贺府人等上下的举动,他们也就真的不会察觉到七皇子竟然蓄势待发已久,实力完全不逊色其他几位皇子。 因着冯子芝和贾敛关系密切,又得戴权青眼,所以他也算是几位大太监看着长大的孩子。而且冯子芝为人进退有度,恭谨有礼,又有能力,是以他们也很是看好这孩子。 贾敛挑眉,放心道:那就最好了。 夺嫡不是一件易事。除开实在没分寸的暴发户,各家各户有谁不是以嫡子为重,庶子再受喜爱也不能继承家业。更何况,周文帝是那样十年如一日的偏疼太子。 一但站队,成功了还好,若是失败,不好说自己的颈上人头,就算是满府全族都少不免要人头落地。 更何况,贾敛还被强制接受任务储位之争!只要他扶持的皇子登不上帝位,他就要被诛七族。贾赦c小张氏c贾瑚c小贾琏c贾氏一族c贾敏即将嫁入的林家所有他珍爱的家人都要死。 敛不过是怕为王前驱,替真龙开路。最怕自己打生打死,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除去太子后,反而被其他皇子摘桃子。 咱们御马监有兵马三千,但无皇爷的旨意,咱们是绝不会动用这三千兵马的。毕云等人即使选择站李天玠这一边,但他们始终是周文帝最忠心耿耿的家奴,要不是太子实在太过份,他们才不会凑这趟混水。 还有东厂。毕云缓缓的道:老祖宗已经示下,东厂自厂公以下,立厂督一职,掌东厂大小事务。这厂督之位就交给了子芝那孩子。虽然戴权仍然坐着东厂厂公这位置,但以后东厂实际上的话事人就是冯子芝。 贾敛勾起唇角,眼中尽是替冯子芝高兴的喜悦之情。 世子爷,女眷的座位在另一边。不知道两位小公子随世子爷还是世子夫人在一起呢?小人好安排宫人带路。毕大夏笑容可掬的问。 这贾赦迟疑了。 贾瑚虽然年纪尚但已经进学,又是他的嫡长子,是应该从小就跟他接触一下大场面才是。而小贾琏年纪实在太小了,就跟妻子一起去女眷那边吧! 就在贾赦刚决定好的时候,小贾琏仿佛察觉到什么似的,捉着贾瑚的手不肯放,拉长小嘴:我要跟小叔叔和哥哥一起坐!父亲,我要跟小叔叔和哥哥一起坐!! 贾赦尴尬地拍了拍小贾琏的小屁股,臭小子,别在这里添乱!还不跟你娘去! 我不要!我就不要!小贾琏不管不顾的,憋了一口气,小脸慢慢变得通红,要放大招了! 毕大夏急了,在皇宫里可不能出现哭声的。 贾赦也知道这个规矩,连忙威胁道:臭小子!你信不信你老子我罚你三天不准吃饭! 小张氏忙拉开小贾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诱哄自家娃的道:琏儿乖,琏儿不哭。待会娘亲给琏儿喂好吃的好不好?回家之后,娘亲给琏儿喝甜甜的甜水好不好? 琏儿不乖!哥哥不带琏儿去小叔叔家玩贾瑚也是一脸严肃的训斥弟弟。 吸琏儿琏儿乖,琏儿跟娘亲去,琏儿要去小叔叔家玩!小贾琏吸吸鼻子,怕哥哥真的不带自己去小叔叔家玩,保证道。 娘亲如果说琏儿不乖,哥哥就不带琏儿去小叔叔家!贾瑚颇有成就感的摸摸弟弟的小脑袋。 琏儿一定乖乖的。小贾琏再次保证,他记忆力好,又捉着小张氏的衣袖,琏儿乖,琏儿要喝甜水,甜甜的。 好,娘亲回家就给乖乖的琏儿甜水喝。小张氏好笑地看着两个儿子。 待得小张氏等人安抚好小贾琏后,一旁的毕大夏才松了一口气,抽出汗巾抹过额上的汗水。 真的劳烦公公了。小张氏歉疚地说。 夫人千万别要这样说,小人当不起夫人这句公公,唤小人大夏就是了。小贾将军对宫人很是和善,小人也是托小贾将军的福,才能与干爹结成父子,说是再世恩人也不为过。毕大夏善意的笑道。 小人已经安排好了,夫人请带着小公子随这位宫女到偏殿就坐吧!晚宴马上就开始了。原本晚宴的位置是早早就定了下来的,各家各府都预留好位置。怎料贾敛竟然带了女眷进宫,毕大夏连忙安排人手调配了位置一下。 夫人这边请。毕大夏可是尚宝监掌印太监毕云的干儿子,连他都要讨好的人,小小宫女自然不敢轻视,低眉顺眼的道。 宫女领着小张氏和小贾琏进女眷的偏殿,毕大夏就领着贾赦和贾瑚到一早安排好贾敛的位置走去。 代善兄长子守成,次子文采非凡,幼子更是非同小可!年纪轻轻就立下大功,被皇上封为从五品昭烈将军,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对啊!代善老哥三子皆是人中龙凤!青出于蓝啊! 这小贾将军在西北的事迹已经传遍京城,大街小巷c酒楼茶馆的说书人一开说小贾将军的段子就立即门庭若市,老百姓们都爱听! 席间,坐在贾代善身边的勋贵c武将不住地称赞贾代善教子有方,话间重点赞扬他的幼子贾敛,让贾代善心下不得劲儿却又只得强颜欢笑。 而坐在他身边的贾政尤为难堪,他一整大个活人坐在旁边,那些勋贵c武将话中都就一言半语提及他,大部分的话都是不住地夸赞贾敛,直把他当不存在似的。 贾代善没有察觉跟他答话的全都是大皇子一党的勋贵c武将,中立派的官员刻意跟他保持距离,而太子党c九皇子党的官员不是无视他,就是脸露恶意。 世子爷,这边请。 贾代善以为是哪位皇亲家的世子来到,抬头一看。 咳!老爷。贾赦原本想要安安静静地经过,但见自己被贾代善瞧见,只得停下来行礼。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咳!你不是说身子不适,想要在家里休息的吗?现在感觉如何?贾代善一时惊讶,脱口而出,但很快就感觉不对,亡羊补牢的道。 大哥,身子若是不好,就别要强撑。老爷和老太太都很是担心你。贾政一脸关爱兄弟的样子,只是因说话嘴巴张合而脸颊疼痛,不住地一抽一抽的,让他看起来有点怪异。 贾赦有礼,对贾政的话彷若无闻的道:劳老爷关怀,儿子感觉身子已经好转了。 对了!大哥你没有老爷带领是怎样进宫的?难道是用荣国公的名义进宫的?这宫宴的名额可是有定数的,既然大哥进宫了,那弟弟就先行离去吧!一番话把贾赦塑造成无礼c蔑视圣意的绔纨子弟,并衬托自己成一个友爱兄长,注重家族体统的谦谦君子。 简直胡闹!还不快快离去!贾代善一脸不悦,只以为贾赦真的是用了他荣国公的名义才得以进宫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马草惹的祸 荣国公多虑了。被忽视的毕大夏出声了。 他阴阳怪气的道:世子爷是随小贾将军进宫的,直殿监冯太监也早已经安排好位置。荣国公不必怕威名受损政公子也不用委屈。这儿是皇宫,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想不到政公子的规矩仍然是一点改善也没有只怕干爹知道后会不高兴的。 贾政对这张阴柔狠毒的脸孔简直是刻骨铭心,念念不忘。谁刚刚被人狠狠地赏了一记耳光不够一刻钟再见到那人后也一定会记忆犹新! 快开席了世子爷还未入席,到时候冯太监怪罪下来,咱家可当不起。荣国公不要让咱家难做!毕大夏不屑地瞄了贾政一眼,就对着贾代善冷冷的道。 说罢,不理贾政吓得脸色苍白和贾代善气得满脸通红的样子他径自对贾赦有礼的道:世子爷请随小的这边走。 贾赦心里暗爽,表面上对贾代善稍一抬手,老爷,那儿子就随大夏公公先入席了。 两人一前一后越过贾代善和贾政走到前方的席次上。 这宫廷宴会里面,每一个座位都是大有名堂的,里面不单止反映出该客人的身份地位c权力名声,也包括了皇帝的眷顾。越往前,越渐近皇帝的,自然越是受皇帝的信重。 说是周文帝,不若是由直殿监冯敬安排,戴权点头,贾敛的席位不设在朝中文武的一边,而是安排在皇亲勋贵的那一列。而且还颇为靠前,较贾代善这荣国公还要靠前十数位。 如果说贾代善是靠一品荣国公身份才能坐到这个位置上,那么年纪轻轻的贾敛就明显是靠周文帝的圣眷才获安排到这席位。 幸臣!无数注意到这幕,自认刚正不阿的文官摇摇头。 而无知者无惧的贾赦一边得意洋洋地带着贾瑚坐下,一边又努力正襟危坐的以免丢了弟弟的脸面。 不一会儿,贾敛很快就由毕云亲自带领下进入席位,对一旁的贾代善和贾政父子视而不见。这不单让贾代善父子生气,更让打从他一进殿就已经注意他的大皇子和六皇子大皱眉头。 大哥,这贾敛之兄与其父貌合神离,他与贾代善关系更是冷淡,不揪不采的。就算贾代善点头,怕是这小子也不会愿意娶我们家明珠。六皇子李天瑢担心的道。 大皇子李天璜也有点忧心,但看到一侧百官之首景泰的示意,只得劝慰弟弟,又似是劝慰自己的说:怕什么?我们家明珠身份高贵,秀外惠中,心思灵巧。这小子有机会能尚主,这是他天大的福气,他敢拒绝!?明珠是他唯一的嫡女,也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他只望这女儿能一辈子都幸福美满。 再说,依外公之言,只要父皇今天下旨赐婚,这小子不娶也得娶!到时候,你我还不能把这小子整治得服服贴贴!李天璜已经在心里计划好一百零八种方案如何调教这未来女婿的了。 李天瑢啧啧称道的说:大哥,刚才可是毕云亲自带这小子进殿的。啧啧啧!毕云有多少年没有做过这种小差事了。 回归正事,把爱女之心抛下后的李天璜可是那个和太子硬碰硬了数十年的大皇子:看来这小子不是与毕云关系密切,就是已经与内廷结盟了。内廷那些老狐狸终究是按捺不住了,怕太子坐了那位置会拿他们开刀,也不枉他们这几兄弟一致替太子添火加柴。 除了李天璜之外,其他皇子也不难分析出这个结论。只有太子不以为意,一来在他的角度,毕云就算权力再高也不过是家奴,家奴领客人就座,有什么稀奇的二来即使他们联合又如何,他可是一国储君,难道他们还敢以下犯上不成!? 九皇子李天琅脸色黑沉黑沉的,惹得八皇子李天瑾和十皇子李天瑛不住地找话题,好哄回这位小气的弟弟哥哥。 当中,以四皇子李天琰最为懊恼。 要是当日在公孙府门前,他从始至终都站贾敛的那一边,现在哪里虽然眼睁睁看着贾敛和内廷十二监这一块肥肉在眼前,自己却吃不到进嘴里!而且 还平白与那冯子芝疏远了不,现在该唤上一声冯督公了。 他不见喜怒地喝了一杯酒,唯有放在桌案下的紧握成拳,暴露青筋的手,方可看出他的心情一二。 至于七皇子李天玠? 他只是默契地与贾敛对视了一眼,微微颌首。 贾敛收回眼神,专心致志地与上首的贺齐等一起沙场征战过的将军聊起来。 除了菜肴,酒自然必不可少,窈窕婀娜的宫廷歌伎舞伎更不能少。 皇上驾到! 臣等参见皇上! 周文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不怒自威的道:众卿平身。 新年纳余庆,佳节号长春。今天不谈国事,只论风月。众卿尽管畅饮,莫要拘束。他袍袖一甩,爽朗的笑道。 臣等遵命。 唉!换着牛金那厮还在,怕是早就老实不客气的大笑道:臣今夜必不醉不归!这种小杯子哪里喝得过瘾!?换大碗的来!来来来!老贺,王先生,每人先喝上三碗!谁敢不给面子,休怪俺老牛的斧子不认人! 想起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兄弟,周文帝突然没甚兴致了。 戴权有眼色地示意宫人宴会开始。 随着各种美酒佳肴被宫人们呈上,丝竹之声响起,窈窕婀娜的宫廷舞伎也上场表演。 这领头的美人可跳得不错,旁边绿衣的那个就差点点了。贾赦一边观赏歌舞,一边煞有其事地点评道。 贾敛懒得理会他,径自抱起贾瑚到自己的大腿上,替他挟菜。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各家大臣也甚少把不足十岁的儿女进宫带到前朝宫宴。一来是怕孩童不懂事,万一在宴会途中哭闹起来,冒犯天威二来也是因着孩童年纪尚幼,他们也不能照顾得太明显,平白惹人取笑。 都就贾赦这个愣货和贾敛这个就差把皇宫当自家的敢把贾瑚带来,惹得旁边不少人連連递来惊异的目光。 昭烈将军对侄儿可真是关怀备至啊!九皇子李天琅阴阳怪气的道。 敛这侄儿生来聪慧,性子大方,懂事又贴心,敛难免疼爱几分。贾敛慢慢地替贾瑚挟了一块鲜鱼肉后,才道。 你!李天琅就差拍案而起,这明罢着是讽刺他性子狭连一介孩童也不如。 李天瑾和李天瑛一左一右在案下的手死死地按着他的大腿,不让他起身。 宴会上除了父皇和其他兄弟外,大周朝所有有实权c有影响力的文武百官c皇亲勋贵也在场,弟弟哥哥绝对不能失态! 不知令侄业师是哪位先生?文涛先生学识广博c精通四书,又擅于教授弟子,满城桃李。他与我颇有交情,若贾将军属意文涛先生,我可举荐令侄到其门下求学。李天瑾一脸温和,状似真心真意的为贾瑚打算似的。 这位文涛先生可不是普通人,本名姓袁,名枢,表字宏道,自号文涛,出自大周四大名门王c谢c袁c萧的汝南袁氏。汝南袁氏号称门生故吏遍天下,有大批门生c故吏c弟子,可以说是四大名门之中在官场上势力最大的一家。文涛先生性子通达,不喜官场的明争暗斗,虽然考取了进士功名,但入朝不过短短两年就辞官开办书院,教书育人。 贾敛要是应了,就是欠了李天瑾一个人情拒绝了,就意味看不上文涛先生,定会得罪他和其门下弟子,甚至会因阻了贾瑚的前途而引起贾瑚亲爹贾赦的不快。 敛儿,你跟老八老九在说什么呢?上头的周文帝早就知道九儿子和贾敛不对头,见他们似是针锋相对起来,也不以为意。但终究是大过年的,周文帝忙不迭地插嘴。 周文帝一说话,下首的百官c皇亲勋贵也不自觉地闭上嘴巴。他们虽然也在聊天,但一直分神注意上首的周文帝。 贾敛替怀里的小贾瑚抹了一下嘴巴,扬起一个张扬的笑容,眼带一丝挑衅之意看着李天琅,道:回皇上的话,九皇子见臣家的小孩聪明伶俐,想要赏他一匹跟奔宵一样快的千里马啊!一下子就戳中李天琅的爆点,他当年不就是因为他的玉龙儿奔宵被贾敛抢走才跟贾敛結仇的吗!! 哦?小九,果真如此?周文帝从小就看着贾敛长大,怎会不知道他这是在睁眼说瞎话,但也懒得拆穿他。 碍于感觉到周文帝正在注意自己,李天琅哪怕气得想跟贾敛拼过你死我活也只得憋在心里,差点憋成内伤。 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李天琅咬紧牙关的道:不过是一匹马,就赏给贾家小公子就是了。顿了顿,对了!父皇,昭烈将军的俸禄也太少了!竟是替贾敛打抱不平起来。 周文帝自然也知道李天琅不是真心替贾敛抱怨的,沉下声线:有话就说!休要吞吞吐吐。就不能让他好好的过一个年的! 仿佛感受到来自周文帝的不耐,连原本在弹奏c跳舞的乐师和舞伎都纷纷停下手脚。 倘大一个宫殿里,就只有李天琅的声音在回响:昭烈将军既要养身边那数百亲卫,又要与百官交际应酬,开支之大难怪连喂马儿饲料的银子也没有,连东厂的新任厂督冯子芝冯公公也看不过眼,一车又一车的草料送到荣国公府的后门。一车车的除了草料,都可以是金银。 哇!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李天琅这是明罢着参贾敛一下狠的。言下之意是指贾敛私蓄死士,图谋不轨c结交百官,勾结朋党,最重要的是身为外臣竟敢私通内宦,里外串通。 皇上,昭烈将军贾敛蓄养死士,结交朋党,勾结内臣,其心当诛!请皇上下旨罢其从五品昭烈将军一职,打入大牢!交由刑部处置!一名九皇子党的言官出列大喊,其他九皇子一系的官员也紧随其后。刑部是李天瑾的地盘,贾敛的下场不言而喻。 而被千夫所指的贾敛却全不当一回事的,继续挟菜喝酒,仿佛被弹劾的人不是他似的,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相反,隔在他十数个位置的贾代善和贾政无不脸如土色,在心里不住地怨恨贾敛惹事,连累他们。 李天瑢想替贾敛说话,却被李天璜示意闭嘴。大周好男儿多的是,他不是一定要姓贾的做他女婿。要娶他的明珠,就得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才是。而半路夭折了的人中龙,也就是未长成的泥鳅而已。 牛金死后,作为大周朝名义上和实际上的武将之首贺齐铁青着脸,少有毫不客气的训斥:一派胡言!!昭烈将军为从五品将军,本身就有二百亲卫的名额。何来蓄养死士一词!本将军亲随上千,难道就是要造反不成!?在公在私,贾敛他也是护定的了。文官竟然弹劾将军蓄养死士!绝对不能开此先河!今天退了一步,这些文官就敢上书削减将军亲卫,日后也敢拿此事来诬陷武将造反! 贺齐一开口,其他不论有没有远见,还是很欣赏贾敛这后生的武将们都鼓噪起来。 嗤!本将军亲卫八百,每日操练,难道也是跟大将军一样意图造反吗!? 贾将军才二百人就是养死士,老子也从军十五年,手底下有兵士受伤,老子都会让人送上银两,都不知道送了多少人了!老子这也是收买人心c蓄养死士吗!? 这些文官就是用小人的心来度度那个将军的肚子!我们这些当兵的大好男儿在边境奋勇杀敌c保家卫国的时候,他们就在缩在京城吃喝玩乐!现在看我们不顺眼了,就无中生有的诬陷我们!! 面对这些五大三粗的武将们同声连枝地声讨,换着一般的文官早就不敢多言了。 但是言官是什么?言官就是文官中的战斗鸡!在面对武官时,战斗力更是一下子飙升。 那言官面对贺齐等人的怒气视若无睹,一句一成语,三句一典故,出口成章的反斥他们在皇上面前大呼小叫,御前失仪,妄自尊大,目无君父。 贺将军c诸位将军請稍安无躁。李天玠黝黑的双眼冷飕飕地注视着言官,张大人,正如贺将军所言,按大周祖制,从五品昭烈将军理应有二百亲卫,且贾将军近日一直在家闭门思过,不知他是如何的结交百官?勾结内臣可是你亲眼所见?如若并无实证,纯属捕风捉影,本皇子怕是要参你一个颠倒黑白c诬陷忠良的罪名,本年考评为下等了。 在贾敛被禁足在家的这段时间,周文帝把吏部交到李天玠手上。吏部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c考课c升降c勋封c调动等事务,如果哪个有资格争大位的皇子掌握了这利器,绝对会被群起而攻。相反,李天玠这个没有资格的皇子就成了香喷喷。 言官语塞,迟疑地瞧了一眼李天瑾。虽然说是九皇子党,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看八皇子的眼色做事。 李天瑾眉头轻蹙,老七为何三番四次帮这贾敛,两人之间可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老七言过了,言官风闻言事也是常有的事。太子还小心眼地记恨着上次李天玠不给他面子,不过,老九竟是对这贾敛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莫非是派了人在荣国府门外日夜监察?监视百官可不是一名皇子该做的事。 太子说笑了,九弟也是从旁人身上听回来的。正所谓无风不起浪,不若就让冯公公上殿辩白,好还昭烈将军一个清白。李天瑾温和却又不容置疑的道。 豢养死士也好,结交群臣也罢,通通都是虚的,最重要的也只有勾搭内宦这一条。 周文帝眸色微深,这大过年的他就当作看戏,姑且看看他的好儿子们究竟想怎样:传冯子芝。 对不少官员来说,冯子芝作为臭名昭著的东厂新任督公,大部分人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在百官勋贵的注目下,姿容秀美的男子神色从容淡定,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根沉香木发簪挽住,腰间挂着一条小小的和田玉石腰坠,一步一步走到大殿中央的位置。浑似姑射真人,天姿灵秀,意气舒高洁。 由冯子芝上殿的一刻开始,贾敛就把贾瑚从怀里放了到椅上,失神地注视着冯子芝。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于热切,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对上贾敛的视线。 彼此都感到了一种叫做触电的感觉,贾敛眼神中那股若有若无的侵略感,让对方心中一突。 奴才冯子芝拜见皇上若无其事地转过视线,冯子芝不慌不忙地行礼。 言官张正弹劾你私通昭烈将军贾敛,并送了数车金银财货入荣国府后门。你,有何解释?周文帝这话乍听之下并无问题,然而细想就听得出他把原本贾敛勾结内宦,图谋不轨,变成了冯子芝这内宦不安份,想要买通贾敛,甚至把贾代善都牵涉入去,进一步撇除贾敛的责任。 皇上明凿!奴才只是派人把御马监新培植的马草送往荣国公府上,并无数车金银财货一说,此事御马监首领太监黄锦黄太监可以作证。冯子芝低眉敛目的道。 回皇上,臣可作证。当日臣本想派人把马草送至荣国府,怎料哦啰斯国进贡的一批御马水土不服,臣实在是分不开人手,就只得拜托冯公公遣人去送。那车上的马草全是从臣御马监所出,怎会变出黄金来的呢?恐怕张大人其心不正,言过其实了。黄锦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明着的骂张正人不如名。 黄太监!贾敛是外臣!他自己的马又何须黄太监送马草喂养!?本朝从五品官岁俸银八十两,俸米四十石!而贾敛尚未婚配又无须养家,何以竟是连养马的马草都得由宫中内侍所供!!再说,就算他花费极大,但他的亲父是当朝一品荣国公贾代善,养马的银子即使贾敛自己拿不出,荣国公也会出不起吗!?言官死咬着不论冯子芝还是黄锦都是宫中内宦,贾敛与他们私相授受,内外勾结,意图不轨。 请皇上下旨罢贾敛从五品昭烈将军一职,打入大牢!交由刑部处置! 启禀皇上,臣家三代得蒙皇恩,一言一行,无不战战兢兢,深恐有负列祖列宗,辜负皇上的期望。臣教子无方,致使逆子误入歧途,心生不轨。望皇上看在臣一生忠心为国的份上,饶了老臣一家。贾代善看得明白,今儿明罢着是九皇子等人报复,太子推波助澜,大皇子袖手旁观。而且,幼子与内宦交好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为今之计只得放弃幼子,才能把自己一家安全摘出此事。说不定太子和九皇子还会因他的识趣而高看他荣国府一眼。 贾代善跪得决绝,贾政紧随其后。 好一对深明大义的父子啊! 贾赦急了,老爷!你这是胡说什么?敛弟一向都是最 孽障!还不跪下领罪!贾代善见自己这个不成器的长子还糊里糊涂的,旁边的幼子更是用看猴戏的眼神来注视着自己,心中一怒,语气发狠的道。 呵!贾敛把玩着手上的白玉酒杯,冷笑一声,继而抬颈一喝而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赐婚 荣国公,不想你为将糊涂连为人父也糊涂得很!一把缓慢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在这时候响起。 殿上众人忙不迭地寻找男声的主人,虽然荣国公这人确实是糊涂得很,半点也不像他死鬼老子但终究是堂堂一品荣国公,无必要也没有人敢撕破脸皮和荣国公府怼上故而众人也只敢在心里想。是哪位勇士替大家想出心里话呢? 说话之人坐在众人的上首仅在文官之首保和殿大学士景泰之下。 多年过去,岁月真的特别眷顾这个男人。他的脸依旧的眉目如画,容貌矜严,仿佛喝下贾敛拜师茶的日子就在昨天似的。 王学士!你!贾代善被他如此当众羞辱,脸露难堪愤懑之色。 王翊却眼角也不瞄贾代善一眼直接看着李天瑾道:翊这弟子虽然年幼却深明大义位卑不敢忘忧国。他从海外商人处得了几种新型马草的种子,就上缴御马监培植。而这些新马草也被证实能使我大周战马食用后更为强壮,爆发力和持久力都有所更加,为大周立下大功。而御马监之所以会送其马草也正是皇上垂爱之意。这消息事关重大,不想眼下竟然 顿了一顿,他又缓缓地说:兹事体大,不可不察,望皇上下旨禁止消息泄露。另,让东厂调查御史中丞张正本人及其府邸,所有与其私下有来往的人家都要一一清查,勿要走漏风声。居然敢在他面前动他弟子!!真是老虎不发威,把他当病猫吗!? 往日贾敛未正式踏入朝堂,那些小打小闹的都是由牛金出面,或胡搅蛮缠或用大斧好言相劝的替贾敛一一解决。王翊也乐得省心,任由牛金去护崽子,自己一身清闲。 眼下,是见牛金死了,就以为贾敛没人护着了吗!?莫要忘记,他才是贾敛真正的叩过头,奉过茶的师父。 李天瑾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强笑道:王学士也太劳师动众了,张大人不过是一心为国,您又何必真是调查起来,他们九皇子党的人定然会折了不少。 八皇子此言差矣。 贾敛冷笑地说:敛不才,好歹都是一位从五品将军,为大周流过血c流过汗的。仅凭这姓张的嘴巴上下一砸,就要把我罢职,打入大牢,交由刑部严刑拷问,屈打成招。到时候,前程尽毁,声名狼藉,想想也是愧对先人。天策府可没有出过一个被下狱的弟子的! 文官里面硬骨头的不少,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更多。 张正抚着自己的胡子,叹道:本官一时不查,以至贾将军蒙冤,本官实在羞愧。不过本官确实一心为公 一时不查?一心为公?贾敛打断了他,究竟是一时不查,还是故意不查?甚至来不及去查?是一心为公,还是有心坑害?张大人,你年纪不为言官也有十五年了,行事如此胡涂,无证无据,仅靠自己的凭空想象就任意弹劾人,动轨就要把人罢官收入大牢,也不知道你是如何升上御史中丞这位置的!幸好皇上圣明,没有把你外放或调往刑部,否则都不知道会多出多少冤案啊! 你这黄口小儿!张正此刻是又惊又怒。当着百官面前受贾敛这小辈的一番挤兑,他是什么面子也没有了!而且他要么自认胡涂,无能昏庸要么就是存心坑害。 够了。周文帝不想坏了新年晚宴的气氛,就按王先生的意思,有关马草之事,不准向外泄露半点风声,违者全家流放边境。着令,东厂厂督冯子芝查缉御史中丞张正一家及有关人等。 父皇!李天琅不甘心的喊道。 朕意已决。 李天瑾自小就不得周文帝的宠,见周文帝已经下旨,他是不敢多言的,只得好好安抚李天琅。 宽阔的大殿里就只余下贾代善和贾政两个跪在殿中央的突兀身影。 贾代善此刻在心里不住地咆哮:王八羔子的!说好的九皇子的报复呢!!竟然这么轻易就被王翊压下去!!!皇上也太偏心了!!!! 本想大义灭亲,但现在看来自己反成了百官心里的胡涂虫! 等了好一会儿,殿上无人帮腔,因着同为四王八公的自己人都看得出这周文帝正气在头上,无人敢多言,惹周文帝迁怒自己。更何况,他们虽然对贾代善刚才壮士断腕的举动非常理解,但那终归是贾代善的嫡亲儿子啊! 无可奈何之下,贾代善怨恨地瞪了不孝子贾赦和贾敛一眼后,就向周文帝哭诉道:启禀皇上,臣家三代得蒙皇恩,一言一行想摆脱自己现在尴尬的局面,也希望藉此能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纯属一心为国,并不是胆小怕事。 周文帝平淡地接下去:无不战战兢兢,深恐有负列祖列宗,辜负皇上的期望。 贾代善哭不下去了。 敛儿可是你的亲儿子啊!常人道知子莫若父,虎毒不吃儿。究竟是你对他连半点信任也没有?还是你认为朕是个昏君,动轨就会杀人啊?老实说,对于贾代善刚才的举动,周文帝是厌恶之中带着一丝满意的。 贾敛是破军星,是他未来的大将军,又是他从小看大当作亲儿子的孩子。不论于公于私,他都很高兴见到贾代善亲手把贾敛推开的这个举动。 皇上在位以来,整顿吏治c重视文教c兴修水利,使得百姓丰衣足食,国泰民安,自然是我大周不世出的明君!在周文帝二选一的答案之中,贾代善能选择周文帝是昏君吗?他项上人头还想要吗!? 既然周文帝不是昏君,那么就只能是贾代善冷血,不顾骨肉亲情,为了一己之私弃亲儿于不顾。 荣国公贾代善御前失仪,罚三月俸禄。 臣谢皇上恩典!贾代善脸色一白,稽首顿拜,叩谢天恩。 对贾代善来说这几百两银子可能吃一顿饭也不够,但是却足以向满朝大臣证明荣国公府失了圣心。 戴权,宣旨吧! 戴权从宽大的袍袖里掏出一张明黄色的圣旨。 殿内众人不论官职大小都齐齐跪下去。 这下子就显得贾代善父子半点也不突显了,然而贾代善一点也不觉得好受。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封皇长子李天璜为晋王皇四子李天琰为齐王皇五子李天琪为瑞王皇六子李天瑢为景王皇七子李天玠为秦王皇八子李天瑾为宁王皇九子李天琅为楚王皇十子李天瑛为康王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拜接旨。 心思机敏,脑袋转得快的大臣勋贵已经听得懂这圣旨的意思了。 历代封王中,以晋c秦c齐c楚四个封号最为尊贵,而瑞c景c宁c康这三个封号皆是普遍吉祥的字词。 对这些浸淫宦海十数年仍然屹立不倒的人精们来说,这明显地表示周文帝对太子不满,甚至有易储之意,而且李天琪c李天瑾c李天瑛这三位皇子将与大位无缘。群臣不明所以的唯有一点李天璜c李天琅这两位是摆明车马要争位的了,李天琰虽然低调,但也总有人察觉到他的蠢蠢欲动,然而,七皇子李天玠身有残疾一事是人所其知的,何以周文帝竟然会给他秦王的封号,而不是如五c六c八c十皇子般赐吉祥字词的封号呢!? 该明白的人自然明白,而不知道的人左思右想之下,都只得把此归究于周文帝偏爱李天玠,怕他因身有残疾而遭人轻视,所以特地把秦字赐予他。 景泰目光森然地瞧了七皇子不,是秦王一眼。 没想到这最不起眼的皇子竟然也起了争位的心思,看来耳疾什么的都是假的。 与周文帝数十年君臣的老狐狸自然是明白周文帝以晋c秦c齐c楚四字封王,不论周文帝是想要这四位王爷作为太子的磨刀石,还是真心想要挑选贤能取代太子,这也意味着他将给予这四位王爷正式与太子掰手腕的机会,而这个机会也自然不会浪费在废人身上。 对自己被封为秦王,李天玠虽然脸色不变,神色依旧从容,但是从他稍稍放大的瞳孔上,贾敛还是可以感觉到他的讶异。 不管殿下众人的浮想联翩如何,周文帝眸色沉静地瞧了瞧自己的最心爱的儿子。 太子养气功夫着实不到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连些许挤出来的应付人的假笑也没有,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对周文帝这个旨意非常不满意。 唉。周文帝不易察觉地轻叹了一口气。难道真的是他不懂得教养孩子吗?当年的太子为人谦和c礼贤下士c兄友弟恭,怎生现在竟会如此的心胸狭窄c暴戾不仁,这岂是一国储君应有的城府!?本以为在他出征的期间,太子长进了,怎知都纯粹是表面胡弄他的。截留贡品c狎戏作乐c敲诈勒索c收受贿赂c买官卖官更不好说,宠妾灭妻,沉醉男色,跟那个叫称心的内侍勾搭在一起,有歪伦常。这让他如何的放心交下这大周的皇位给太子呢! 这次封王对太子来说是一个考验,要不力压众兄弟明正言顺接过皇位,要不技不如人把皇位拱手相让。这是周文帝对爱子的最后一点耐性。 他又看到离太子不远处的七儿子,眸色一深。 想不到这儿子竟然如此能忍,忍了足足二十八年,也真的是难为了他了。老七心机c城府c手段也有,能够私下拉拢了礼部尚书张旭c吏部侍郎康禾泰c工部侍郎贺哲只是,想要凭这些就轻易坐上太子之位是没有可能的。连站也不敢站出来,将来又会有哪个兄弟会服气他?由于对太子的失望和对儿子的期许,周文帝愿意给这出色的儿子一个机会,把他从幕后推出到明面上,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竞争的机会。 在皇家,庶出与嫡出说重要是重要,但说不重要又真的没那么重要。最要紧的是皇上心里怎样看,喜欢谁,愿意抬举谁。 先生,敛儿既然已经入朝为官,也应该要提早加冠了。在宣布了封王圣旨后,殿上百官觥筹交错,轻歌曼舞,欢喜热闹得很。 臣早有此意。王翊轻抚长须,欣慰地看向贾敛。 朕已命十二监准备敛儿行冠礼所需的一应物事了。周文帝早有准备,钦天监经占筮后说立春乃吉日,正适合行冠礼。 王翊掐指数算后,点头:立春宜祭祀c斋醮c沐浴c开生坟c除服,的确是个好日子。 下一刻,他从怀里掏出三枚大钱,念念有词,轻轻一抛。 低头一看,上卦为巽,巽为风下卦为震,震为雷,风雷激荡,风雷益。 周文帝很多年没有见过王翊用铜钱算卦了,这也看得出王翊对这个弟子的看重。 冠礼对男子来说,事关重要,若是举办得不好,就会影响其一生。贾敛是耗星破军星转世,气运本就如那熊熊烈火般绚烂又短暂,若不加以谋划,怕是就如同冠军侯般燃烧过快,英年早逝了。是故,王翊不得不小心谨慎。 只是 只是什么? 此卦与损卦相反,乃损上以益下之卦。于翊这徒儿来说,犹如烈火烹油 而且,于易经第四十二卦益卦,风雷益,巽上震下。易经有言:上九,莫益之,或击之,立心勿恒,凶。没有人帮助,还有人来攻击,这时内心不坚定,必然凶险。 象曰:莫益之,偏辞也。或击之,自外来也。没有人帮助他,这是周遍之辞,表示根本没有相助者。有人攻击他,说明这攻击来自外部。 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贾敛原本已经因着周文帝圣眷而引起几位皇子的不满,今日之事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小试探。 人多口杂,王翊不便深说,只再次抛起案上的三枚金钱。 就安排在七日之后的巳时吧!从卦象上看起来,这是最适合的日子了。第一十五卦谦卦,地山谦,坤上艮下。谦者,亨,君子有终,吉。 艮为山,坤为地。山高,然处于平地之下,而平地却又在山顶之上。谦者,功高不自居,名高不自誉,位高不自傲。 万事退一步曰谦,让人一步曰谦,不傲慢曰谦,多说一声谢谢c对不起,也曰谦。 地势坤,厚德载物之像。这就是王翊对贾敛的期望。 那就如先生所言,七日之后就在周文帝迟疑起来。 古时冠礼往往在家庙之中进行,就算是没有底蕴的人家也会在家中举行。然而,周文帝一来不想要贾敛与贾家关系亲密,故而近年来他一直冷落贾代善,致力让人在他们父子之间挑疏二来金陵的贾c史c王c薛合称四大家族,他怕将来贾敛掌权,那四家又会借着贾敛的名声得势。 王翊自然知道周文帝的顾虑,他也是谋划的一份子,便出言道:臣半生无子,这徒儿就如臣之亲子一般,不若这冠礼就安排在臣的家中吧! 周文帝双眼一亮。 未等周文帝点头,已经反应过来的贾代善抢先道:王学士!小儿虽然拜你为师,但小儿姓贾!总该在我荣国公府上举行!他之前以为周文帝定然会雷霆大怒,把贾敛直接去官下狱,但现在看起来贾敛身上的圣眷可真不少,而且王翊也够紧张这个弟子。 从来内宦与外臣勾结,都是大祸,没有一个皇帝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内宦是天子的家奴,家奴与外人勾结在一起合谋夺取主人家的物事,哪怕是一个乡下土财主也不能接受,更不要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 但既然现在看起来,贾敛有周文帝的信任和王翊的扶持,日后青云直上,位极人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届时候,他贾氏一族也定能乘势兴起。 想通了这点的贾代善就开始动脑筋如何收复幼子和自己的关系,而王翊居然想把幼子的加冠礼放在他的府第上!?不可能!!! 皇上刚才一番话真的让臣震耳欲聋,下定决心要痛改前非。小儿加冠这么大的事,臣一定会尽心尽力办好!望王学士成全!开玩笑!贾敛加冠到时候来往的亲贵c将军定然不会少,这样结交人脉c扬眉吐气的机会怎可放过。 作为被恭维对象的周文帝脸色也不是太好看,用他刚才说的话来堵他的嘴巴,这贾代善是真糊涂还是假无耻!? 面对贾代善这样委曲求全却又厚颜无耻的一番话,王翊表示这完全比不上牛金的无耻之尤和景泰的笑里藏刀:荣国公家里似乎没有行冠礼的传统,听说府上的两位公子也只是老太君和荣国公分别赐字而已。暗指荣国公府没规没矩的。 再说,翊一直把敛儿视如已出,又是他正式叩过头倒过茶的恩师,翊替他操持这冠礼也是应该的。 周文帝懒得理会贾代善,快刀斩乱麻的道:那便依先生所言,七日之后于先生府第中替敛儿加冠。正宾自然是由先生所担任,而赞者就由 皇上,若王先生不嫌弃臣粗手粗脚,臣愿自荐为赞者。却是一直中立,不偏向任何皇子党派的贺齐说话。 王翊淡笑道:贺将军乃我大周名将,战功赫赫,为世人所敬仰。你愿意屈尊为赞者,翊自然是千肯万肯的。赞者就是协助正宾加冠的助手,也会协助冠者梳发c更衣等。 周文帝满意地点头,贾敛当日加冠礼所需的人员c地方就定下了,贾代善连提句意见的地方也没有。 他们这边厢话音刚落,李天璜就突然朗声道:父皇,昭烈将军少有所成,奋发有为。儿臣有一件喜事,想请父皇成全,也好让昭烈将军能喜上加喜啊! 周文帝也是奇怪,晋王有话不妨直说。 荣国公日前替昭烈将军向儿臣提亲,欲聘儿臣的掌上明珠。儿臣见昭烈将军铁骨铮铮,人品上佳,实在不可多得佳婿人选,想请父皇下旨赐婚,成全这一双儿女。李天璜喜气洋洋的道。 是明珠?好!好!好!周文帝大喜。 一个是他爱若亲子的少年将军,一个是最得他欢心的孙女儿。 周文帝越想就越是高兴,喜上眉梢。 啪! 白玉酒杯跌在地上响起碎裂的清脆声响。 贾敛怔怔地转过头,凝视着那张眼里闪过绝望c痛苦的苍白脸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拒婚 周文帝不悦地看向发出声响之处, 在他这么高兴的时候摔杯子, 不就是存心跟他过不去吧! 待得发现是贾敛的时候,他脸色立时就和缓了下来。 哟!落地开花,富贵荣华。瞧瞧咱们昭烈将军的样子,这是高兴得傻了!戴权逗趣似的把贾敛的失态之处遮掩过去。 呵呵!敛儿这年纪也该娶妻了, 寻常人家也已经定下了亲事。听得戴权这样一说,周文帝也把贾敛的失态不当作一回事。 时间过得真快,当年, 敛儿和明珠还是小小的一团子, 现在他们都要成亲了,朕也老了。周文帝回忆的道。 戴权讨好卖乖的道:皇上身体康健,龙马精神。要不是奴才侍候了皇上数十年,还以为皇上才二十多岁呢!皇上跟几位皇子站在一起, 除了更有威严之外,看上去就像是兄弟似的。 父皇春秋鼎盛,何曾有过老态?太子率先笑着道。 就是啊!父皇正当盛年呢!李天璜赶紧拍马屁。娘的!自己就是太耿直了!又慢了那个太子半拍。 李天琰的态度是说不出的恭谦孝顺, 父皇雄心壮志仍在, 志在千里。过完年虚岁又长一岁, 周文帝也五十有五了, 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 李天玠举起手中杯道:父皇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 还要带领我大周破突厥, 夷鲜卑,平柔然,灭匈奴, 让四海俯首称臣! 好!说得好!周文帝龙颜大悦,连喝了三杯酒。 一时间,诸皇子对周文帝的恭维声此起彼落。 小弟!你这是要娶郡主做驸马了!!贾赦很兴奋,他就算没什么政治头脑也知道要是娶了明珠郡主就是上了大皇子的船,但这明珠郡主不同其他郡主,很受皇上的爱护,就算是在日后新皇跟前也是极有脸面的一位郡主。 闭嘴!贾敛低吼一声。 下一刻,他起身,走到殿中央,跪了下去。 皇上,臣未及弱冠,承蒙皇上浓恩,许以军侯一职。小有战功,皇上不以臣之年纪而有所轻视,反擢升从五品昭烈将军,隆恩之重,亘古少有。臣无以为报,唯有以一腔热血报效大周,犹不能报陛下浓恩之万一!一番话全是出自肺腑,隐隐带有颤抖之音。 周文帝扭过头,没有吱声,只有站在他身后的戴权才看到周文帝微微沾湿的眼角。 贾敛顿了一顿,又道:如今匈奴未平,鲜卑c突厥蠢蠢欲动,柔然在旁虎视眈眈,待机而起。更不好说南边倭寇近来屡屡上岸抢劫,搔扰沿岸百姓! 天下未靖,何以家为! 臣愿穷尽一生,领兵荡平贼子,还天下一个河清海晏! 未等周文帝反应过来,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武将c勋贵们就已经拍手叫好。 好!说得好! 不愧是上将军教出来!好气魄! 将门虎子!昭烈将军肖其祖啊! 李天璜脸色一变,他才不理会这番话多有气魄,他只知道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敢拒绝他!拒绝他的明珠!! 他虽然气怒,但也不好说话,只得示意景泰开口。 小贾将军有志气,老夫佩服。让周文帝下旨赐婚是景泰的提议,旨在拉拢贾敛c王翊c牛家c荣宁国公府,乃至四大家族,他绝不会让这到手的肉溜走的。 以景泰的年纪,唤贾敛一声小贾将军也是可以的,他慢条斯理的道:只是,圣人云: 修身c齐家c治国c平天下。小贾将军不齐家,何以治国c平天下呢?再说,战场凶险,就连将军难免阵前亡,落得个马革裹尸下场。小贾将军膝下无子,一但有事,就怕是会断了香火。不成家,如何立业? 贾敛冷冷的道:业不成,何以家为!功业未成,怎能成家! 定公问: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孔子对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皇上对臣的浓恩,臣无以为报,唯鞠躬尽瘁,死以后已!他跪在冰冷的殿上,腰背伸得板直的,求皇上成全! 你这孩子周文帝叹气,难道天下宵小一日未平,你就一日都不成家娶妻吗? 贾敛顺势应下:有何不可!?臣愿立誓为我大周肝脑涂地,马革裹尸以报君恩,虽死无悔!!! 因着刚才封王一事,太子其实心情不高,一时多喝了几杯。现在醉意上头,他不怀好意的问:呵呵!昭烈将军该不会是有了喜欢的女子才托词?若真的话,不妨直言,明珠素来大方得体,想来也不会介意昭烈将军纳一房妾室的。明珠是老大的最心爱的女儿,她过得不好就是替老大添堵。 太子多虑了,臣并无喜欢的女子。贾敛抿嘴。 许是醉了,人也变得放肆,太子得寸进尺的问:既然不喜女子,你可是有那龙阳之 够了!太子醉酒!!左右还不快送太子回宫休息!!!周文帝下命令道,太子真越发的不知进退! 有了太子这一出,周文帝无可奈何,想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朕都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你了,先生你是他的师父,你就劝劝他吧!总不能真的让他一辈子都不成亲的!只得交由王翊出面。 周文帝成功被贾敛带偏了主题,原本由下旨赐婚贾敛和明珠郡主,现在却变成了贾敛日后娶不娶妻的问题。 师父。贾敛闪烁着坚定不移的目光。 三军可夺其帅,匹夫不可其夺志。 王翊神色复杂地瞧着贾敛,良久,只说了一句。 这条路很难走。 周文帝以为他是在说贾敛要在一生之中平定四方很困难,但贾敛却知道师父这是知道了。 弟子甘之如饴。 不管是穷极一生征战沙战,还是不顾世俗眼光跟小芝在一起,不只是愿意这么简单,是心甘情愿甚至是享受的。 王翊长叹一声。 皇上,翊这弟子六亲缘份淡,他既然不愿也是莫要强求,凡事随缘吧! 周文帝无语,先生啊!朕是要你劝说他,不是要你反过来替他劝朕啊! 不过,经王翊这样一说,周文帝都记起当年王翊跟他说过破军星六亲缘薄,一生孤独这番话。 命主与双亲无缘,父母不和,家中常冷战;命主夫妻c子女缘份虚而不实 罢了罢了!敛儿和明珠年纪尚幼,过几年再看看吧!周文帝口上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已经决定要努力撮合这双小儿女,无论如何总不能看见敛儿孤独一生,连个摔盆的儿子也没有。 臣谢皇上恩典。贾敛退回座位上,状似不经意地瞄了一眼不远处的秀美厂督。 自见到他后,贾敛的眼光难有片刻离开他身上,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有所抑制,不敢多看,但心上人的一举一动,他都无不瞧得清清楚楚。见得那人脸上总算是有了点血色,贾敛的心才稍安下来,并决定宴会完结后一定要跟他说清楚。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的这一幕却被周文帝尽揽眼底。 刚才太子的说话历历在耳:既然不喜女子,你可是有那龙阳之 周文帝回想起这些年来,贾敛和冯子芝这内侍之间亲近的互动,越发觉得似乎举止过于亲密。 立时,周文帝看冯子芝的神情都不对了。 他原本就不喜这个长相过于阴柔艳丽的内侍,但偏生敛儿喜欢他,戴权又觉得他能办事的,而且这内侍都乖觉,在他面前总是一副低眉顺眼c守本份的模样,是以他才一直没有把这内侍远远打发开去。 怎料,这卑贱的内侍胆大包天!竟敢引他的敛儿走上歪路!!当初就不该看在太子的份上让戴权把他带到养心殿里!!!当初就不该把他带到御书房里带到东厂里!!!! 周文帝城府极深,越是怒火中烧,偏偏脸色就越是平静,哪怕是与他朝夕相对了数十年的戴权也看不出他一丝一毫的不妥。 在贾敛心急如焚之下,晚宴好不容易地散场了,他匆匆向贾赦交代了一声自己会晚点回府后,就直出大殿往西北角的小偏殿走去。 原本一路无事,偏生在转角后的一处偏僻小路上却出现了挡路者。 站着! 一声娇斥响起。 一条缀满宝石的长鞭如灵蛇般直接往贾敛的背后席卷而去。 虽然没有防备,但贾敛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轻松地避开长鞭。 他急着去找心上人表白,谁知半路竟出现一只拦路的老虎来着! 贾敛懊恼地往后瞪去,就要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 哟!不单止是拦路虎,还是拦路的母老虎。 你就是贾敛!?未等贾敛斥责,一个身着红衣的美貌少女就先声夺人的问。 贾敛思及此处是皇宫大内,不知这位是哪家的公主郡主,只得皱起眉头,回道:正是在下。 荣国公幼子c从五品昭烈将军贾敛?美貌少女再追问的道。 贾敛不喜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冷冷的道:本将军就是贾敛,你究竟有何事? 美貌少女语音清脆,一个字一个字地传入贾敛的耳里,甚是动听,然而话语的内容却让贾敛窘迫得很,再无恼意。 我是晋王之女,刚刚被你拒绝赐婚的明珠郡主。 贾敛刚才一颗心都放在如何拒绝赐婚上,其实完全不记得周文帝要替他赐婚的对象,只依稀记得是晋王之女。现在经她这样一说,他倒是记起赐婚的那位郡主的封号好像就是明珠。 不知郡主拦截在下,有何要事?贾敛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世道对女子严苛,无论如何他刚才当着百官的面前拒婚,终究是连累了这位郡主。 你!明珠郡主一阵气绝。 想要发怒,但见贾敛容貌俊朗,英姿飒爽的模样,又想起自己派人偷偷打探贾敛那些沙场杀敌c为兄大闹公孙府的那些故事,语气又软了起来:你为何要拒绝赐婚?你让我以后怎样见人?似是埋怨,又似撒娇。 平常人家的姑娘就是被退亲了,不单止闺誉受损,其他人家都会议论纷纷,以后再找婆家也是难得很。 贾敛抿嘴,在下沐皇上厚恩,一心报国,没有成婚的打算。今日晋王殿下出言请婚,在下全不知情。皇上和晋王一向疼爱郡主,郡主无须怕闺誉受损,日后定然会有较在下好千百倍的夫婿。言下之意,是你父亲一相情愿,你有不满就找他,别来烦我。 这个呆子! 明珠轻咬下唇,脸泛红霞,微带酒晕,容光更增丽色。 晋王性格豪迈不羁,好武。而诸儿女当中,明珠郡主就最为像他。作为周文帝最宠爱的孙女儿,她得封明珠郡主可是孙辈里的头一份儿,但她并不如其他堂姊妹般刁蛮任性c爱使小性子,不仅性情温柔,而且明事理,为人豁达,行事大气,是以最得晋王的疼爱。 明珠郡主从小习武,学得一手好鞭法。十分美丽之中,更带着三分英气,同时雍容华贵,自有一副端严之致,犹如九天玄女似的。 自打从那天从书房门外偷听到父亲有意把自己许配给荣国公三子,明珠就遣人偷偷去搜集贾敛的资料。 十四从军,初战,箭退匈奴右贤王呼韩邪; 再战,率兵北上突袭左谷蠡王高阿朵部,斩杀三万匈奴骑兵; 其后,再斩匈奴右日逐王董木合部两万匈奴精骑,活捉董木合; 之后,又率疲兵昼夜转战雁门,斩敌两万余,大败呼韩邪部。 如果这样只能说明他是个打仗的好手,但接下来的事,就能证明贾敛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郎君。 在牛国公灵堂前,手刃匈奴右日逐王董木合,亲自替牛国公报仇雪恨; 兄长被害不知生死,不顾疲惫之躯也不顾太子和十皇子的威迫利诱,亲自把太子侧妃的弟弟和十皇子的表兄打残。 明珠郡主的人还探听到贾敛虽然与父母c二兄小妹不睦,但小妹成亲,他把周文帝赐下一应适合添妆的物事都全送去给妹妹。据下人估算,价值不下于二十万两。 而且贾敛洁身自好,平常人家这年纪总会有一二个通房丫头,偏生他院子里连个侍候的丫头也没有,唯一的女子就是个从小照料他长大的老嬷嬷。 这样一个有勇有谋c情义双全的好郎君点着灯笼满京师找都找不出一个,今日一见贾敛又是相貌俊朗得很,这样种种加起来,又如何让明珠郡主不芳心暗许呢!一颗芳心悄悄地系上贾敛的身上。 犹豫再三,明珠终究是鼓起勇气的问:你不喜欢我?这可真羞煞了这位矜持的明珠郡主了,只因万缕情丝尽皆系在贾敛身上,才不顾往日学过的规矩c女诫问出这一句。 但也就只一句而已,明珠就已经羞得满面通红。 论身份,她的父亲是晋王,她是周文帝最宠爱的明珠郡主; 论相貌,她是京中第一美人,一家有女,百家求; 论人品,她宽容大度,善解人意,聪慧沉静; 论武功,她师从大内高手,习得一手出神入化的鞭法,日后夫唱妇随也不在话下。 这个正值豆蔻年华的郡主,情窦初开,一心想要问个答案。 郡主很好,是在下高攀不上。在下命硬,无妻缘。贾敛只差在说自己克妻了,他以为这样可以令明珠知难而退。 然而,明珠却是脱口而出的道:我不怕的! 贾敛抿唇,看了看天色,宫门快要下钥。 缘之一事,不能强求。古人道得好:‘各有因缘莫羡人’,郡主品貌双全,他日未始不能另有佳偶。在下先行告辞了。说罢,贾敛脚踏游龙步离开了。 留下明珠一个人静静地立在原地。 郡主!您走得太快了!不是说要去御花园的吗?怎么会在这里?惠妃娘娘担心你得很。明珠身边的大丫鬟青柳不解的道。 贾敛殿上拒婚一事早就有人禀告偏殿的惠妃,而与惠妃最为不合的九皇子生母慧妃得知消息后,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冷嘲热讽的机会。她们二人因封号同音,双方都隔应不已,互相下个小绊子是常事。后来,仇恨越积越深,加上双方膝下的皇子也在争储位,更是针锋相对c水火不容,一副有你没我的样子。 惠妃是明珠的亲祖母,怕她小女儿家的又羞又气,就先让她退场了。所以,才有了羞恼的明珠郡主质问贾敛这事。 明珠像是对青柳的话充耳不闻,一双妙目只怔怔地看着贾敛离去的方向。 任他是多有才的世家子弟,还是出身有多高贵的王孙公子,初见的时候无不是神魂颠倒地瞧着她,就算不敢正视,乘旁人不觉,总还是向她偷偷地瞧上几眼。 偏生这呆子竟是连正眼也不向她瞧上一眼 明珠嫣然一笑,娇柔无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22817266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3一19 00:43:09 谢谢明天会更好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一03一19 07:29:52 谢谢22817266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3一26 12:45:49 么么哒啊~~ 真的是一顾贾敛误终生,罪过罪过! 呵呵哒~偶好像又了个别名叫默~卡得~~ 这位郡主可不是易打发的~~一片真心偶也很苦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 白 厂督, 小的不明白。既然不喜那何家子, 何故要接受他的礼物,还派人帮他办了几件事?冯子芝的亲信不解地问。 冯子芝此时看来应该是心情颇好,难得的解答道:第一条是鱼饵,吞下了, 才发现第二条是鱼钩。何子渝怕是以为他这同父异世的弟弟重视过世的父亲和手足之情,才出手帮他办了几件见不得人的事情。这贱人生的野种此刻该是沾沾自喜,还不自谅力地留有证据想要拿捏他呢! 在冯子芝看起来, 血缘, 只是一个借口,用来找寻能够利用对象。这野种不就是因为这样才找他的吗? 厂督,贾将军正往偏殿走来。一名番子从门外走进来禀报。 冯子芝一顿,披上黑狐皮袄。这东厂偏殿旁边有着一个大湖畔, 虽然有时候方便得很,但空气也很是潮湿c阴凉。 他一边往外走去,一边交代的道:太子c大皇子那边, 你们都看紧一点。尤其是称心, 莫要让他心软坏了本督的大事。 小的明白。 你怎么过来了?宫门快要下钥了。刚一见面, 冯子芝就拖着贾敛的手, 就要往宫门走去。 贾敛反射性地反拉着他, 吞吞吐吐的道:小芝, 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我 贾敛一连我了几次,也说不出个句子来。 冯子芝略带疑惑的嗯了一声。 我你事到临头,贾敛倒是怕自己把话说开后, 要是小芝不接受,甚至厌了自己那怎么办? 你我,怎么了?冯子芝瞳孔微不可见地扩大,心跳奇怪地加速,产生一种隐秘的兴奋或许是因某种期待而兴奋,耐着性子诱哄的道。 你我你我贾敛涨红了脸颊,顺着冯子芝的话喃喃地道。 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还有些羞涩,他磕磕绊绊地说:小芝,我喜欢你我我是真心喜欢你,想要跟你过一辈子的。 在心底期待了许久却从没奢望过会成真的说话,一字一字传入冯子芝的耳朵,这倒让他有些怔忪c不真实。 你是认真的吗?半晌才回过神来,把贾敛说的每个字都咀嚼回味了一遍,牢牢记进心坎里。 似乎最难说的那句都已经说了,贾敛一下子就放开了,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态度,按着冯子芝的后脑不容置疑地亲上他的薄唇。 说是亲倒不若说是咬,含着冯子芝的双唇不住地啃咬c吮吸让冯子芝几乎透不过气来。冯子芝那张精致秀美的脸上,此刻是一双没办法聚焦的狭长眼睛,浓密的睫毛上下闪动着,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格外动人。 微微放开冯子芝,贾敛的脸离他很近,近到跟他额头碰着额头的,鼻尖碰着鼻尖,呼吸的热气喷在对方的脸上。 贾敛黝黑的眼眸闪着认真的光芒,有点紧张的说:你别生气,我是认真的!我把奔宵给你c新府的地契给你c私房给你c采蜂蜜给你c猎毛皮给你只要我有c我能做到的都给你,我把我自己也给你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冯子芝心里头的欢喜像是快要满溢出来似的,低语道:你要是跟我在一起,就不能有旁人一想到贾敛身边会有另一个人,他心里的嫉妒就忍不住疯狂冒出。 有了你,我还要什么旁人?贾敛霸道地说,你这是应了我吗?你不说话我也就只把你当作也喜欢我,咱们是两情相悦的了。 冯子芝耳尖便有些红,继而神色越加温柔,轻轻道:呆子! 我也喜欢你。非常非常的喜欢,喜欢了很久很久。 贾敛怔怔地听着心上人向自己表露爱意,一颗心彷如被一层细细密密而柔软的网给牢牢的缚住,一时竟是痴了。 他突然笑了,笑得开怀,笑得像个小孩子似的,手臂箝得冯子芝死紧,一把抱起他不停地旋转。 哈哈!哈哈!我喜欢小芝!小芝也喜欢我!哈哈哈! 也幸好此地偏僻,旁的宫人知道这是东厂的地盘也无人敢踏足半步,要不然凭贾敛这么响亮的笑声,早就让旁人知道了。 呆子,快放下我。他高兴疯了,冯子芝可还记得这儿是皇宫之中。 好好!一听冯子芝的命令,贾敛忙不迭地放下人。然后,又着迷似的瞧着冯子芝,他刚才也没喝多少酒,然而,现在整个人就像是泡在酒缸里,飘飘然的,好似在做梦似的。 小芝,我不会娶妻的,我只要你一个。他轻轻抚上冯子芝白玉般的脸颊,承诺道。 这是不可能的,皇上不会看着你孤身一个,他一定会替你赐婚的。冯子芝看得清楚,周文帝是不会让贾敛孤单一人的,现在的退让只是暂时而已。有时候,他也恨自己为何会这么理智,看得太清楚想要骗自己也不能。但只要贾敛爱他,这一切他都可以忍。 他低头看不出神色,语气苦涩的道:你总得娶妻生子,继承香火。没关系的,我不介意的。谁叫我但脸上的表情阴冷c狠辣与嘴上的说话完全不同。 娶?可以。那女人的工作也就是生孩子,只要孩子一生下来,人也就没用处了妇人生子就是过鬼门关,这种情况下身死,连个怀疑的人都没有,只能怨自己福薄了。 贾敛眉头一皱,斥道:胡说八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冯子芝说重话,使得冯子芝也是一愣。 贾敛往他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有铁锈味在两人的口中蔓延,才道:我既然说了只要你一个,那就自然只有你!我就算娶妻,也只有你才可以作我的妻子! 冯子芝彷佛没痛觉似的,只轻轻地道:可可你终究终究是要娶妻的。 皇权至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周文帝一张圣旨下来,不好说是赐婚,就是要诛杀全家,作为臣子也只得乖乖的认命。皇权的威严和至高无上深深地刻在每一个大周子民的心底里。 而且,就算贾敛他日后能够位极人臣,名垂青史又如何?他无后,生前那怕是翻手云c覆手雨,权倾朝野,死后也享不了宗族香火。过不了两代,就会成为家谱上无人问津的一个单薄的名字罢了,仅比那无主孤魂好上一点点。 你说我是呆子,我说你才是呆子呢!贾敛又亲了冯子芝一口,才邀功似的道:我想过的了,我那哥哥膝下有二子,瑚儿是长子嫡孙,自当继承大房的家业。而琏儿是幼子,又与你亲近得很,我届时向哥哥嫂嫂开口,把他过继到我名下,唤你我作父就是了。 冯子芝想起小贾琏那可爱c乖巧的小模样,眼前一亮,笑了,心里头暖洋洋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平日里冰冷而漠然的他。 内侍不是正常的男人,自然也没有儿子,死后无人祭祀,较那无主孤魂还要悲惨三分。是故,宫内很多颇有权势的太监内侍都会求皇上恩典过继本家的侄子或者在宫里收个干儿子。 然而,冯子芝的笑不是因为这样,而是因为贾敛真的为他们两人的未来考虑过,并不只是热血上头,是真的想要跟他一生一世。 贾敛拥着冯子芝稍一提气,踢上湖畔一条小船的船首柱,再飞跃到船身。 此时,小船缓缓地驶向湖中央。 贾敛在虚空点了一下。 使用海誓山盟。 瞬间,一个由百花组成的绚丽桃心飘浮在湖中央,把二人围在中间。在月光和水色的映衬下,真真的是花前月下c花涛香海。 在海誓山盟出现的那一刻,冯子芝的脑海自然浮现了它的含意: 天不老则爱不绝,地不裂则情不尽,海不枯则心相连,石不烂则意永存。 无畏世间险阻比天高,誓要长相厮守到尽头。 织纤云以为誓,填银河以为约,托飞星以传情,搭鹊桥以相聚。 若是汝心正如我心,比翼双飞笑傲江湖! 他忽然凑过去,在贾敛的唇上了印上了炙热的一吻。 贾敛突然被偷袭,未等他反映过来,冯子芝就推了推他,提醒道:快走吧!宫门要下钥了。 不如咱们一起走吧!才刚刚定下来,贾敛可不舍得离开冯子芝半步。 按哥哥贾赦看的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他们现在不是应该互诉衷情,依依不舍的吗?怎生小芝居然要推他走的!?就知道哥哥不靠谱!!贾敛暗暗地想。 远处被毕大夏亲自送回荣国公府的贾赦突然打了个喷嚏,莫名的觉得浑身都有点难受,心咐难道老二那厮在诅咒自己,真真的是不敬兄长的玩意!待会定要向小弟告状。 贾敛整个人压在冯子芝身上,我们的家已经收拾好,随时都可以住人了。 冯子芝费劲地把身上变身大型犬的贾敛扯下來。 你快走吧!待会侍候皇上睡下后,公公怕是会叫我过去。纵然冯子芝也是很不舍得贾敛,但冯子芝今晚遭言官弹劾,戴权总会叫他过去交代一二。 贾敛想到些什么,就退一步的道:那你明晚要回家啊!他已经把新府第当成自己和小芝的家了。 冯子芝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点点头。 贾敛这才满意地笑起来,眼睛瞇成一轮月牙。 今晚的表白也太简单!要不是怕引起别人注意,他就把那些什么火树银花的都放出来,好让小芝高兴高兴。一个海誓山盟小芝就主动亲他,下次要是把那些真橙之心什么的都一并放出来,小芝一定会很感动,然后奖励他的!贾敛美滋滋的想。 他记得系统好像送些什么玩意给他的,他今晚得把那些东西全都翻出来,好好地准备一下。 冠礼是大事,比春节更重要。冠礼人一生只有一次,春节则每年都有。 才刚过了初一,荣国府,不!是贾家上下便开始忙了。作为贾家族长贾代化兴奋得直搓手,皇上亲自下旨给小侄子安排冠礼,这样的荣耀在大周可是头一桩!如此天大的荣耀,必须记在家谱上,将来流传百世子孙。幸好,他早就知道这小侄子不凡,一直待他不薄。 想到这里,贾代化瞧了瞧对面的史氏,暗地摇摇头。 这小侄子什么都好,偏生就有一个拖后腿的娘c偏心眼的爹c没用的大兄和心胸狭窄的二兄!一整家都不是好的! 贾代化心里羡慕的想:小侄子这种靠山强大c自己又有能力站得住的,要是是我家的儿子,我一定会尽全力捧他上位,死后也一定会把所有东西都传给他!这为什么就不是我家的儿子呢!!各种心痛捶胸不提。 他此时正与贾代善c史氏c贾敬在商量要往王翊府上送什么礼物和冠礼当日的安排,虽然是周文帝下旨c王翊自己争取要替贾敛行冠礼的,但他们都总得感谢王翊的施以援手。 贾代善道:王学士是帝师,有什么好物未见过?备上一份厚礼便是了。 贾代化点头应可,他的重点也不是这个,最主要的是当日该怎么办? 我让敬儿去打听过了。行冠的时候,受冠者之父c大宾及受冠者都穿礼服。而且,在行礼的时候另有一番功夫要做的。贾敬不比贾政那读书种子,他是从童生试一步一步考出来的举人,是真正的读书人。目前正全力备战恩科,想要一举考上进士。 过不了会试就考不上殿试,当不成进士也只是个举人而已。对平常人家而言,成为举人已经是光宗耀祖的一件事,可以免税免劳役,运气好还能谋个小吏的差事,家里有关系的说不定还能谋上一个偏远小县的县令当当。 然而,对于勋贵子弟来说,举人又算什么!皓首穷经c劳心劳力了几十年,最后才当个下等小吏,一年的俸禄还不够他们吃一顿饭,还要听那些身份不知道低自己多少的小官差遣,简直就是耻辱!!要不是因为此次事关重大,贾代化也不会把贾敬从府里扯出来。 是的,叔父叔母。在冠礼之中,冠者的父母c叔父c叔母姑c兄长c姊嫂坐的位置是有讲究的。这个相信王学士届时会有人安排。贾敬恭谨的道。 既然会有人安排,那还用得着商量些什么?史氏本来就不待见那孽子,现在见他一个小小的冠礼劳师动众,这是连她政儿也没有的待遇,就更是不悦。 在新年晚宴的时候,张氏竟然坐在她的上首,那些一直眼高过顶的将军夫人都围着她说话。这还不算!四妃之一的惠妃娘娘和明珠郡主竟然屡屡跟张氏亲善,把她视若无睹。张氏也不把她这个婆母放在眼内,不好说在惠妃娘娘面前替她说好话,就连在那些将军夫人面前也不提及她半句,让她把这个大好开拓人脉的机会眼睁睁地丢了! 贾代善斥道:妇道人家懂些什么!?敬儿会这样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宁国府是贾家嫡枝,贾敬不单只是宁国府的继承人,还是贾家的下一任族长,身份尊贵得很,岂是史氏这个堂叔母可以随意摆脸色看的! 史氏才惊觉自己居然这么不小心,连忙闭上嘴巴。 咳!贾敬是小辈,不好指责史氏,只得把球推给自家亲爹。 贾代化是族长,他可不怕史氏这妇人,如果今日之事不是牵涉贾敛,妇道人家凭什么跟他坐在一桌商议外事。 我也不赘言了。对于敛儿,你们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说个章程出来吧!总不能看着贾敛这明显前程无量的孩子硬生生与贾家生份了! 贾代善讪笑道:大兄你这是什么话?敛儿是我的孩子,我自然是 少跟我来那些虚的!你糊涂啊!!贾代化可不受他这套,论年纪c论身份,他完全有资格斥责贾代善。 你啊!心里摆不正大秤砣,全偏向老二了!整天都说老二好,老二是个读书种子!我呸!真的只是个种子!连童生都没有考上一个!赦儿是你的长子,你的继承人!你因为太子和十皇子而放弃他,我明白但不能接受!你我两府的爵位是从何而来的?不是阿谀谄媚得来,是祖先一刀一枪拚回来的!!赦儿受伤,错的是公孙家!是温家!你怕个毛啊!敛儿这孩子有情有义,他替兄长出头这事做得再过份也没人能说他一个错字!但你呢!偏听偏信!不敢出头!放弃了赦儿,还要把敛儿推出去!你武人的气节都去哪了!!??你怎样做人父亲的!!!?? 远事不提!单说前晚在殿上,九皇子弹劾敛儿,你不帮忙说话也算了!居然还把敛儿推出去!?连赦儿也知道要维护弟弟!你这做父亲的真的偏心眼到狗肚子里去了!你难道就听不出皇上的意思吗?送了数车金银财货入荣国府后门!荣国府后门啊!!你以为推敛儿推出去就可以保全你自己吗!?王学士骂得对!你糊涂啊!!那晚贾代化身体不适,没有进宫去,但一天的时间已经够让那些交好的人家来告知他这消息。 畅快淋漓地痛斥了贾代善一番后,贾代化才算是勉强地出了一口郁气。 贾代化都不指望贾代善有什么好意见了,直接的道:表字呢?你替敛儿想好了表字了没有?如果有,就马上得跟王学士商议。冠者父母若有意给孩子取字,得先与正宾商议,倾听其意见后加以确定,然后在正式举礼时由正宾亲自授予冠者,此程序古礼称为字冠者。 这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22817266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3一26 12:45:49 谢谢薄靳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3一27 22:17:33 谢谢明天会更好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3一28 13:28:38 也不知道该不该祝大家愚人节快乐才好,不经不觉又一年的愚人节,又到了哥哥的死忌。 这就十四年了,默默记得那天传媒说哥哥跳楼自杀,还以为是愚人节玩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每年到了这一天,默默都一定会听哥哥的《明星》。 当你见到天上星星 可有想起我 可有记得当年我的脸 每一次默默都会哭,都会说有的。 他从来都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会是他 默默不知道现在过了这么多年,还有多少人真的还怀念着哥哥,但仍然想请大家继续宠爱张国荣。 4月1日6时43分,继续宠爱张国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冠礼的前一天 父皇对这姓贾的简直比对我们这些亲儿子还好!李天瑛忿忿不平的道。 李天瑾苦笑。 李天瑛心里酸水直冒, 一个小小的冠礼所用不单只全由内务府筹备, 还下旨让老七代为前往观礼。听说还从内库里翻出了不少好东西,等着明天冠礼再一并赏赐下去呢! 他突然又好像想起什么,腰板一直,凑前小心翼翼的道:八哥c九哥, 你说这贾敛该不会是父皇在外面的 胡说八道!李天瑾立马斥责道,这种事情岂可胡言乱语! 嘁!不说就不说。九哥,平时说起那贾家小子的事, 你不是最兴起的吗?今天怎生这么安静呢?李天瑛讪讪地躬下身子, 躺在椅上。 作为八c九c十的中心人物,今天李天琅的表现真的不太对劲,除了一开始招呼两个兄弟外,一直都捧着茶盏默不作声的, 好像遇到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似的。 九哥,九哥!叫了两声李天琅都没有反应,李天瑛就直接上手了。 被他大力摇了两下后, 李天琅才眨眨眼睛, 迷茫地看向自家弟弟, 怎么了? 哟!九哥你可别吓我啊!喊了你这么多次都没有反应! 李天瑾较李天瑛稳重, 也靠谱一些, 他摸摸李天琅的额头, 关心的问:九弟可是身子不适,不若唤太医前来诊脉可好? 李天琅这才回过神来,忙道:八哥, 我没事的。不过是昨晚睡得不太好,无什大碍的。 那好吧!李天瑾也不勉强,新年请太医着实是意头不好,而且父皇也不喜欢大过年的有人请太医吃药,今晚还有宫宴,趁有时间,你快点去床上憩息一下吧!八哥也不阻你休息,差不多时间再来叫你。如果之后真的仍然不舒服的话,八哥找个宫外的大夫替你瞧瞧,身子要紧。除了对外臣命妇的外朝宴外,还会举办家宴,让周文帝众皇子公主及众多妃嫔聚首一堂,共享天伦之乐。 说罢,李天瑾就扯着还叫嚣要与九哥一起睡的李天瑛离开了李天琅的住处。 呼待得二人远去后,李天琅走进内室,躺在床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那晚宫宴,他弹劾贾敛不成,还要亏上一匹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千里马,新仇旧恨之下,任八哥和十弟如何劝解也仍是闷闷不乐。 他可是堂堂大周九皇子!就算不看在身份的份上,大家自幼就认识,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吧!这臭小子就不能让让他吗?从小到大,他竟然没有一次胜过这臭小子的!不论是比文c斗武,堂堂正正还是背后耍阴招的,他居然连一次都没有羸过!!简直是耻辱!!! 他就想赢一次都不行吗?即使是太子也要给他这幼弟三分面子!也就他九皇子宽大为怀,顾念着从小长大的情份,换着旁人敢像这小子一样,他早就派人把他活活打死了! 这臭小子的真的一点都不感恩的!对那个卑微的阉人比对他还要好上百倍!也不想想,他要是真的想要把这臭小子弄死,他会只是让人抛出这些轻飘飘c小儿科的证据吗?他不就是想让这臭小子向他低头一次! 当时候,李天琅三杯喝下肚,越想越觉得自己满肚子委屈,委屈得倾尽三江之水也不能平复,只想撩起袖子把贾敛揍得桃花满脸开,好宣泄郁气。见得贾敛在宴会刚结束就神色匆匆地离开,趁李天瑾与文官相谈甚欢c李天瑛跟长兴侯温恢共叙舅甥情的时候,他就静悄悄地从背后跟上,想要乘机下黑手。 瞧见明珠郡主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大侄女用鞭子偷袭贾敛,李天琅心里一紧。见得贾敛避过了,他才松了一口气。之后,明珠上演一场 痴心女子薄幸郎的戏码,注视到贾敛板着脸实则困窘c无奈得很的样子,李天琅看得津津有味,不住地在心里狂笑,恨不得叫上八哥十弟一起来欣赏。 看完这出戏码,李天琅的郁气也消散得七七八八,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了,但盯到贾敛竟然往西北角的方向走去,他的好奇心又来了。 之后 李天琅用手背捂住眼睛,眼底神色渐渐变得黑沉。 他们他们居然 不知道为什么,李天琅第一个反应居然不是向父皇告发,也不是以此为把柄拿捏贾敛与冯子芝二人,反而是心里竟然很不是滋味的。 那晚贾敛的说话,仿佛仍在他耳边回响似的:我喜欢你我我是真心喜欢你,想要跟你过一辈子的。 这这究竟是在开什么玩笑!!李天琅下意识忽略心中的那点不舒服,纠结地一下子把被子盖上头。 按照冠礼的规矩,受冠者需要在祠堂斋戒沐浴三天,不吃荤c不喝酒c减少娱乐活动c整洁身心,以示虔诚。 基于王翊想要分割贾敛和贾家的关系,自然都不会叫他回去贾家的宗祠斋戒沐浴,就让王伯备下一间厢房让贾敛面壁静心就是了。 可是,东都之狼即使是狼崽子也是食肉动物,更不要说是已经长成的半大头狼了。现在叫狼改行吃草,也太强狼所难了。 咕咕咕咕咕!纵然东都之狼愿意一时压抑自己的天性,改行吃草,但草终究是不能让其饱腹。 然而,贾敛就算是想要凭借自己敏捷的身手,偷偷地溜到文华殿大学士府的小厨房开荤也是不行的。因为早预料到劣徒这行动的王翊,已经吩咐了历经王家三代的大管家──王伯把厢房的门窗全都封得死死的,保证一只苍蝇也飞不到进去。 咔嗒!房门上的铜制鱼锁被打开,只见王翊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拎着一个红木食盒走进来。 师父!贾敛双眼放光地看向王翊手上的食盒。 王翊脸上不显,心里暗笑,打开食盒,里面俨然是两只烤得外焦里嫩的鸡腿。 饿了吗?吃吧! 贾敛眼睛冒出幽幽绿光,也不客气,抓起一只鸡腿就使劲啃了起来,吃得满嘴油光。 他一边吃,一边心花怒放的道:师父果然最疼我的了。丝毫不记得是谁把自己关进厢房,不准下人送荤菜的。 王翊平和的道:又没有人跟你抢,吃慢点。 嗯嗯。两天没吃肉,差点都要忘了肉是什么味道的了。 不知不觉都这么多年了当年那个小小的孩子都要长成大人了。 贾敛扔掉那根被嚼得只剩下骨架的鸡骨头,又捧起另一只鸡腿啃起来,露出一个不改英俊,在王翊眼中却是傻气四溢的笑容,示意自己专心地听讲。 王翊嫌弃地斜视着这个傻徒弟,手却从袖子里掏出一条帕子,仔细地替贾敛把脸上沾上油积的地方都抹得干干净净。 你啊!十一年前才这么小小的一个皮猴子。他用手在椅子旁边比了一个高度。 王翊轻吁了一口,转眼间,也到了上阵杀敌c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你刚拜入门的时候,为师也不知道该如何教导你,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误了你。你不喜欢读书,坐不住,就经常被王伯打手心,小手被打得红肿。你喜欢习武练枪,一练就几个时辰,叫也叫不停。认准了一件事,不管怎么说c怎么骂c怎么打,也改不了。刚开始要收贾敛做弟子的时候,不过是抱着想要把破军星收入门下,好加以调教c收拢其心的想法。只是,这想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越发的关注,越发的用心,越发的疼爱,师徒之间情如父子,亲密无间。 贾敛咀嚼的频率渐渐缓了下来,垂着头不吭声,眼眶却不知不觉红了。 他记得的。 他小时候心神总是专注不到在书本上,整天都想要出去找奔宵玩。王伯教他的文字,他仗着自己些许的小聪明c好记性两三次就记着了,但很快又会忘记。每背错一字,就会被打左手心一下。他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晚上痛得抽抽噎噎地睡下,第二天又继续上课溜神。每一晚,他都感觉到手心好像凉凉的,舒服得很,很快手心就会消肿,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他知道是师父特意寻了药材,亲自熬制了一种药膏,在夜深的时候替他上药。 他习武练枪的时候,师父总是坐在书房里面,大开窗户,陪伴着他一起练功。只有等他吃饭c睡觉的时候,师父才会跟着一起休息。虽然师父每天都要上朝c工作,但是他的功课c读书进度c学习方向,每一不是师父晚上通宵达旦批改c研究好后,再第二天一大清早仔细叮嘱王伯的。 明天行了冠礼,受了冠,便是真正的大人了,再没有人会把你当小孩子看的了。说错了话c做错了事,为师也不能再以你年纪尚幼做借口来卫护你的了。你从小就是一副犟脾气,不撞南墙心不死,倔强得很,又不懂人心,命途多舛。幸好,有子芝那孩子陪着你,为师也不用太担心。王翊淡淡宠溺的道。 贾敛红着双眼,强笑道:师父,徒弟再大也还是你的徒弟,你可不能不理我啊!他知道虽然表面不显,但师父总是最疼他的。 王翊一顿,微微戏谑的道:你跟子芝那孩子究竟如何了?以他对这徒弟的认识和徒弟当晚的表现看起来,徒弟和冯子芝两人绝不是如其他人家好男风养小侍,或者结个契兄弟然后各自娶亲这么简单的。 贾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小芝很好很好的,我想跟他过一辈子。语气中的珍惜c爱重之意可见一班。 王翊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脸上不动声色的问:还记得你初上战场时,手下一个名唤温康的都伯吗? 温康?记得啊!在突袭匈奴的时候,他突然腹泻不止,我就把他那队人交由黄醇去带领。贾敛对旁的事物可能不上心,但对军中的每一个人c每一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你可知他为何会突然腹泻不止? 不是说他吃了隔夜的馒头,才贾敛迟疑的道。 王翊轻笑:一个身强体壮c虎背熊腰的大汉会因为吃了区区一个隔夜馒头而腹泻不止吗? 这自然是不会! 他又意味深长的道:这温康可是姓温啊 贾敛似懂非懂。 温康,温家旁枝,长兴侯温恢未出五服的子侄。 沙场上刀剑无眼,暗箭难防。任你武功盖世,只要有一次躲不开,那也只得一个壮志未酬身先死的下场了。 不会的大家同为一屯兄弟,一起训练c吃食c吹牛c上战场,都是有过命交情的。 贾敛不敢置信。 王翊轻叹一声,大概在贾敛的眼里,经牛金等人渲染过的军中同袍之情是无比崇高的,这恶人也只能由他这个做师父的来当。 他残忍地向贾敛揭开这个世界的黑暗,一针见血地说:你毁了长兴侯的嫡子,他示意旁枝向你下手都是正常事。温康一但成功,以长兴侯的势力,保举他升官发财也不是什么难事。军中的事我向来都不便掺合,牛金那粗人又是不在意这些小事的。语气一缓,转道:幸得小芝这孩子聪敏心细,对你也是真心实意,派人撒了些泻药在温康的吃食之中。要不然,你当日初上战阵,只怕是会中了暗箭啊! 听到冯子芝的名字,贾敛心里一暖:小芝都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事。 王翊听得此话,对冯子芝这徒弟媳妇就更是满意三分。 他语重心长的道:花草留根人需留心,纵然是一母同胞也不一定是可信的。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点总归是没错的。他也不指望贾敛懂去害人,但求能够自保就是了。 我知道了,师父。贾敛真的不懂吗?不是,他也称得上算是半个从宫里长大的孩子,阴谋害人c背叛算计的事他不是没有见过,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见多识广。只不过有周文帝和戴权护佑着,这些事他也就当作大戏看,完全没有想过会从自己身上发生。 王翊又提醒他道:你跟子芝的事情千万别让皇上知道。 为什么?贾敛不解。他还想着冠礼之后找一天进宫跟皇爷坦白,最好求得让小芝长住宫外的圣旨,这样他就能天天都见到小芝了。两天多没见到小芝,他现在想念得很呢! 你认为皇上会让你跟一个内侍在一起吗?在他眼里,你就算不娶明珠郡主,也总得要娶妻生子才是。不得不说,在王翊看起来,周文帝对贾敛的掌控简直有点入了魔了。小至读书学习c父子关系要管,大至前途晋升c娶妻生子都一并要管,怕是连他膝下那几位皇子都没有管得这么紧。 我打算好的了。我那哥哥与我关系最亲,他膝下有二子,以后跟哥哥要了琏儿过继不就行了吗?皇上那边他纵然一时不愿,长久之下总会答应的。贾敛天真的想。 唉!王翊从小为了把贾敛的一颗忠心绑在周文帝身上,直接或间接不住地增进他们之间的感情,致使贾敛完全信任并依赖周文帝。用在公孙家c温家的那些小心计都不过是做给外人看,以免周文帝难做而已。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做的是对,还是错。王翊性子淡薄,生来就是该教书育人或做个山中隐士的,只是被周文帝一旨诏书绑着在朝堂之上。 你要记着,皇上始终是皇上,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没有人能让他做不愿意的事。 贾敛怔着。 要是让皇上得知你二人之间的事,他也许不会对你如何,却会先活剐了子芝这个勾引你的内侍。 这这不会吧贾敛喃喃道。 王翊怜悯地瞧着他。 你放心吧!为师总会尽力替你周旋的。只是你都得加紧建功立业,让皇上知道你已经长大了,才会考虑你的想法。在周文帝心里,哪怕贾敛三四十岁都还是年纪尚幼,性子率真,心性未定。 为师精四书五经c知天文地理c擅星相占卜c晓五行八卦c明经济兵略c懂农田水利,偏生你这徒弟就只长于兵略一途,略通天文地理,四书五经学得个皮毛,其余星相占卜c五行八卦c农田水利的都就只七窍通了六窍。唉!为师真的没面子让旁人知道学究天人的王翊居然收了个这样的蠢徒弟啊!王翊故作叹气的道。 贾敛微微羞红了脸,但他看那些玩意就如丈八罗汉般——摸不着头脑。 那么师父,你就教教小芝吧!他很聪明的,你一教他就会的了! 还未娶人过门,就处处为人着想,整一妻管炎的!王翊强忍翻白眼的冲动,这多毁他一代高人的形象啊! 不过王翊转眼一想,这建议还真的是不错的。冯子芝生来就是文昌命格,只要不是中途夭折,或者像现在一样身带刑伤,怕是三元及第都有可能的。 于是,王翊开始细想这个可能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拉普拉斯妖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一04一02 00:03:33 感谢夏洛克的脑残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4一02 21:14:32 感谢夏洛克的脑残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4一02 21:17:53 感谢夏洛克的脑残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4一05 11:32:05 感谢夏洛克的脑残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4一05 11:39:09 感谢夏洛克的脑残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4一05 11:39:32 感谢夏洛克的脑残粉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一04一05 11:39:44 感谢萧十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4一05 18:33:22 感谢扶澈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4一06 00:19:34 今个星期有几天假,默默决定留在家里码字,希望至少有三章更新!! 大家觉得李天琅的表现如何 周文帝(恶婆婆)开始折腾小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冠礼(上) 冠礼这天来的很快。 《礼记·祭统》记载:天子亲耕于南郊, 以共齐盛。每年正月, 为了表示重农之意,天子会率文武百官c皇亲勋贵,亲自行祭农耕耤之礼。 由于今天是贾敛的好日子,所以周文帝特准其留在王翊家里, 静待冠礼的吉时开始。 一大早起来,由换上一身轻便衣裳的周文帝打头走到田里。为周文帝用来亲耕的地块早已经划好,不多不少恰好是一亩三分地。而早在前几日, 大司农已提前派人为这块地浇水c松土c并清理地里头的石块c荒草。 周文帝熟门熟路的象征意义地用锄头捶两下, 然后洒下种子,拍上一层土,很快就算是完成了亲耕的环节。身后的那些官员c贵族不论身份高低都挥舞着铁锄头松着脚下一片地。 先生,冠礼准备得如何了?完成了亲耕一身轻松的周文帝, 就站在耕地旁边,监督着百官劳作,旁若无人的跟王翊聊起来。 王翊随意挥动锄头往地上锄了几下, 抛了几颗种子下去, 然后埋上土壤, 就把锄头交给身边的小官。自己站到周文帝身边, 光明正大地偷懒起来, 惹得其他苦哈哈仍然艰难地锄地的身娇体弱文官们送上羡慕的目光。 劳皇上挂心了。一应所需, 内务府的诸位大人都准备得非常妥当。王翊云淡风轻的道。 周文帝放心的道:那就好了。 王翊不动声色地数了数全场众人,怎生今天竟不见戴公公随侍在侧?戴权陪伴周文帝数十年,每天都是雷打不动的跟在周文帝身后。今日可是天子亲耕的大事, 戴权竟然没有在场,这完全不合常理。 周文帝微微一顿,朕有差事派他去做。至于是什么差事,他并没有说下去。 王翊看似了解地点点头。 周文帝感慨的道:朕真的想亲眼看到敛儿及冠的那一刻啊!由内务府筹备冠礼所用大小已经是天大的荣宠,若是周文帝亲临那就不是荣宠,而是捧杀了。 皇帝的看重,对别人来说是威势。但对渴望名留青史的言官们来说,这就意味着新的靶子出现了。 有很多言官都致力于做魏征c介子推般名传千载的谏臣,没事便思量着来个血谏c尸谏什么的,致力打皇帝脸面,声音不响不高兴。而参倒一般人太没成就感,参倒皇帝看重的,那才叫能耐,才值得青史一书。 所以皇帝的看重也是一把双刃剑,撑得住的,便是俊才;撑不住的,难免沦为佞臣。 状似正常的说话,却让对他知之甚深的王翊感觉到周文帝仿佛是想要转移话题。 王翊试探道:皇上虽然不能亲临,不若就让子芝那孩子代为观礼吧!那孩子与敛儿一起长大,关系最为亲善,身份也足够,又是个口齿伶俐的,想必能把冠礼上的一切都能绘声绘色地转述出来,好让皇上稍解惦念之情。 周文帝眼眸一深,视线第一次从辛勤地耕作以致汗流浃背的百官身上,转移到王翊的脸孔上。 朕已经命老七代朕观礼了,让敛儿冠礼结束后再进宫吧!这些时间,朕能等。说罢,又把视线转回百官身上。 嘴上继续道:朕倒是不知道先生何时与冯子芝这内侍如此亲近。语中对冯子芝的不屑一目了然。 王翊见微知着,知道可能是贾敛和冯子芝的事情被周文帝察觉到一二,不慌不忙的道:让皇上见笑了,敛儿与子芝亲善,臣纯属是爱屋及乌之故。注意到周文帝脸色稍霁下来后,又道:只是,敛儿向来是个坐不住的,臣见子芝生性聪敏沉稳,有意收为弟子传授衣钵。 周文帝反对:哼!朕素知这内侍性子孤僻得很,要不然也不能在东厂出头。先生怕是看错人了!连姓名也不叫了,只以内侍称之。 王翊不以为意的道:臣算过的了,这孩子本是文昌星的命,只可惜时运不济,命途多舛。而且,孤僻也有孤僻的好,孤僻才能静心把易经c五行都研究个透。要是像敛儿那皮猴子一样的,臣才不会起这心思。 此事容后再议!周文帝拂袖道。 换着别个见得帝皇不悦,怕是早就唯唯诺诺的称是而已,然而王翊却道:那么待会敛儿的冠礼上 周文帝生硬的道:朕知道了,朕会让内侍带人前去赏赐的。那内侍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臣代敛儿谢过皇上。王翊淡笑行礼。 周文帝少有的没给王翊好脸色看,哼! 虽然贾敛不用一大早起来耕田,但是他仍然被王伯一大早拉起床洗漱c沐浴更衣,然后梳妆打扮,活像是新娘子成婚般隆重。贾敛什么都不用做,只用配合的抬头c伸手c转圈儿就行,全程闭目补眠,任由王伯摆弄自己。 好了。 王伯停下手,拄着拐杖,眼角微湿,老怀欣慰的道。 贾敛这才懒懒地睁开眼睛,见得王伯红了眼眶,眼中精光四溢,懒散的感觉一扫而空。 王伯,您这是做什么?有谁敢欺负您老人家,看敛儿不把他打死! 王伯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水,慈祥的道:没有人欺负王伯,只是王伯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打了个呵欠而已。 这些小事,让连山叔c连藏叔或者归云兄弟c归山兄弟来便是了,您老何必劳心费神呢?贾敛亲近的道。 连山c连藏是王伯的亲儿子,前年已经接过王伯的担子,一内一外负责管理王家的大小事务。王伯也正式退下来,每日捧着个鸟笼子像个老太爷似的跟其他老人侃大山去,日子过得甚是悠闲快活。而归云c归山则是连山c连藏的儿子,虽然对算账c管理方面很有天赋,但对管家并无兴趣,只喜欢舞刀弄枪,恨不得做贾敛的亲兵上阵打仗。 哼!连山c连藏未经历过大事,又不细心,归云c归山两个小子更不用说了,连毛都未长齐!王伯毫不客气地训斥,小少爷及冠的大事,自然得由老奴亲自准备才放心。 王伯久经风雨,做事最是妥贴不过的了。连山叔c连藏叔也是沉稳能干得很,归云兄弟c归山兄弟就更是青出于蓝了。贾敛少有耐心地哄道。 王伯听得笑逐颜开的说:小少爷你千万别夸奖他们,他们就是眼皮子浅的,一夸尾巴都不知道要翘到哪里去了! 老小孩,老小孩,人到老的时候,总是喜欢别人哄着来。 少爷,爹。一个脸色敦厚老实的中年男人走进来。 连山叔。 王伯扬起眉毛,不悦的道:时辰尚早,你怎么不在前头准备,反而来后头了? 连山叔踌躇的道:贾家的人来了,他们说是少爷的家人,想要进来见见少爷。 贾敛还未说什么,王伯就怒气冲冲地把拐杖重重往地上杵了几下。 你是个死人来的吗?还不快唤上护院把这些人都打出去!?王家不欢迎他们!王翊有公职在身,除却下班或休沐日外,跟贾敛相处的时间绝对较王伯与贾敛相处的时间小,贾敛可以说是由王伯一手带大的。当年史氏在后院耍阴招,想要把小丫环送上贾敛床上的事,王伯也是第一个知晓的。 老人家上了年纪,自然是越发的疼宠后辈,不舍得贾敛受半点委屈。 连山叔为难地瞧着贾敛。 王伯,今天是敛儿的大喜日子,您就别跟那些人一般见识了。贾敛不在意的道。 他们要见我,我就出去迎接吧!反正,我接下来都要在外面迎宾的了。 王伯连连点头,笑得像朵花儿般:都是小少爷识大体。 转头对着连山叔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没好气的道:你这个蠢的,还不带少爷出去迎宾?再派人通知老爷快点回来。他只把贾家众人定义到宾客上面。 王府门外 居然让我们在外面等候,真的是史氏忿忿不平的道。 不同于兄长连山的朴实,连藏很是精明能干,手段圆滑,是王家对外的一把好手。只见他面对着眼前这一家子姓贾的,笑里藏刀的道:荣国公夫人此言差矣,我们老爷送去各家的请贴都写明冠礼开始的时辰乃巳时七刻,现在才辰时四刻。我们老爷没预料到竟然有客·人如此赏脸,来得这么早,现在怕是还在皇上身边伴驾呢!句句都是指责史氏等人不过是客人,不要把自己当做正经主子,而且他们的行为很让主人家为难,更从侧面炫耀自家老爷的圣眷。 贾代化乃京营节度使,管理驻守京城的兵丁,是以没有参加今天的祭农耕耤之礼。而贾代善则是被眼不见为净的周文帝派人传话不用参加。 宁国公和荣国公身份尊贵,总得有人来迎接的,只是老爷此刻不在府中,我也只能派人向少爷请示了。这下更是暗指贾家人没规没矩。 被王家下人这样一番挤兑,贾代化面子很是挂不住,但宰相门前七品官c打狗也要看主人,只能不悦地道:哼!代善!管好你婆娘!心下奇怪王家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少爷来的?明明王翊就没有子嗣的,难道是他的族人上京了?该不会是他那小侄子吧! 噤声!贾代善警告地瞪了史氏一眼。 史氏一阵气急,但只得讪讪地闭上嘴巴。 大伯,哥哥,嫂嫂,堂兄,老爷,太太。贾敛身穿绣虬属兽的御赐斗牛服,一身冷肃强硬的气场,直把贾代善众人压得心有余悸。 弟弟好,吃了早饭没有?也就贾赦这个没心没肺的什么都察觉不到似的,若无其事地跟贾敛打招呼。 听得贾赦的声音,贾代化立即就反应过来,暗叹这小侄子真的不得了,这一身气势也是绝了!不愧是坑杀了匈奴上万人的杀神将军! 他狠狠地踢了贾代善一脚,示意堂弟开口说话。一听小侄子的称呼和先后次序就知道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有多疏离,要不是他不过是贾敛隔房的大伯之故,他早就自己上了,哪里还得叫上这堂弟! 咳!今天是你的加冠礼,以后就是大人了。当戒骄戒躁,克己复礼,爱护手足。贾代善语重心长的道。 贾敛行礼,是,谢老爷教诲。一板一眼的,非常守礼,却极其的生份。 面对他如此生人勿近的表现,贾代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贾敛没兴趣跟他们一起呆在府门前,就转头跟连藏说:连藏叔,劳烦你先把贾家的几位大人领进府里吧! 是的,少爷。连藏应下,转头道:宁国公c荣国公c荣国公夫人c两位世子爷c世子爷夫人和其他几位请随我来。一下子就把站在后面的贾政和王夫人归入其他几位的类别。 史氏急了,她来得这么早的目的可还未达到啊! 呵呵!今天是老三的大日子,迎来送往的,难免应接不暇。老二,你就陪着你弟弟接待宾客,莫要让他受累。她状似的关心贾敛的道。 是的,母亲。贾政恭敬的说。 今天贾敛的冠礼不好说是百官勋贵,哪怕是皇子龙孙想来也会来一两位,贾政站在王翊门前迎宾,就等于扯了王翊的大旗和贾敛的虎皮。就算是不能与那些官员勋贵深交,也能混个脸熟,对日后的前程可以说是好处多多。 贾代善不语,虽然贾代化早几天的一顿责骂的确把他骂醒了,这些年来他打压老大c老三,偏心老二的举动确实太过了,对老大和老三都有了愧疚之情。但是对于史氏现在的行为,他没有打算作声。 何谓宗族?宗族血亲之内彼此关照,互相提携,并一致对外,形成一条链带,其同进退。 老三现在得势,就应照顾c提携族人。他日落魄的时候,族人自然会反哺,反照顾c提携于他。 贾代化作为贾氏族长,自然也想到这一点,但他知道贾代善夫妇还是偏心于贾政。要不然,这样露脸,帮衬弟弟的差事就该由嫡长子的贾赦去做。提携族人是应该,但贾敛会不会肯提携与他关系一直恶劣的贾政?难啊! 赦儿,你是嫡长子,荣国公的继承人,你也留下来帮衬你弟弟吧!贾代化这话算是当着众人的面前承认了贾赦未来荣国公的地位。 我?贾赦楞住,他没有想那么多,他早已经习惯这些露脸的差事也是由老二贾政去做。 贾代化唾了他一口,恨铁不成钢的道:呸!是不是不愿意?不愿意我叫敬儿帮衬也行的!如果贾敛是他的儿子,他早就叫敬儿去帮忙了,哪里还轮得上你!? 贾敛不介意甚至很乐意贾赦留下来,但他很介意自己的光被贾政这个伪君子沾了。 此处有我和大哥就行了,二哥最是孝顺的,就代我们好好侍奉老爷和太太吧!断然拒绝。 既然有一个儿子能留下,是老大还是老二,贾代善也没所谓。他反而很高兴,这证明老三还给他这个父亲面子,而且兄友弟恭,甚好甚好。 几天前,史氏已经把个中的利害关系跟贾政分析了一遍,贾政平日的圈子跟这些至少有四品官职能上太和殿早朝的百官相差甚远,能够有这个难得的机会表现自己,贾政特地在书房里温习了好几天功课。他胸有大才,只是县试遇上的考官不懂得欣赏,此次定能一鸣惊人,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看清楚他才是荣国府第一人!贾政信心满满的认为自己绝对能够藉此机会,得到各位大人的青眼,怎料贾敛现在竟然要把他的青云路斩断了! 只是贾敛这番话却是让贾政辩驳不行,难道承认自己不孝顺,不如留下老大侍奉父母,我要出来结交达官贵人吗!? 他只得哀求地把视线放到史氏身上。 我和你父亲还未老迈到要儿子处处相伴的时候,你若是不放心就让老大留下来照顾我们就是。反正老大性子跳脱,我也怕他会不小心冒犯其他大人,留下来倒让我安心一点。你二哥是读书人,素来稳重有礼得很,有他帮衬,你也不用怕得罪人。史氏接收到爱子的哀求之意,连忙出言道。 贾代化不满的瞧着史氏,想不到自己骂醒了堂弟,却骂不醒那史氏!只是终究是隔房的堂弟媳,自己不好多说什么。 好了贾代善皱起眉头。 就在这时候,踢踏踢踏隔老远便看见一片黑压压的人群,骑着马朝贾敛等人的方向前来。 人未靠近,贾敛等人便感觉到一股凌厉的金铁之气扑面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夏洛克的脑残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4一12 01:45:01 谢谢渺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4一12 06:09:52 谢谢明天会更好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4一15 09:46:13 既然有假期,默默会努力更新的!大家多多支持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冠礼(中) 只见数十余骑部曲亲兵打扮, 个个神情冷漠, 目光所至,皆露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贾代善看得出这是一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百战精兵,只有百战余生的精锐才会有这样的气势。 怎么?竟然有人比本将军来得更早?来人身高九尺, 脸上轮廓犹如刀削斧凿一般,眼中寒芒闪烁,威严肃穆得很。 贺将军。贾代化和贾代善齐齐拱手作揖。 贺齐出身名将世家, 其父祖皆为大周名将, 战功赫赫,自然也有爵位在身,被太祖皇帝封为赵国公。只不过,贺齐一家子向来低调, 喜欢靠自己实力服人,不喜受祖先荫庇,故此一般情况下其他人也是称呼他们的官职居多。 虽然赵国公c荣国公和宁国公都是国公, 品级一样, 但国公与国公之间都有分三六九等。贾代善和贾代化只有国公的虚名, 而贺齐这位赵国公是有食邑的。当年贺家先祖受封爵位的时候, 圣旨上注明了食实封这三个字, 那就是表示他能得到相应封户的租调税收, 能全靠封邑的租税生活。 不论爵位,单说官职品级,贺齐领从一品蓝田将军的职位, 牛金在生时还能与他掰掰手腕,较量一二,但现在可谓军方独占鳌头第一人。作为同样军方一系的贾代善c贾代化自然也得唯他马首是瞻。 贺伯伯。这声是贾敛。 贺齐上前两步托住了贾敛的胳膊,不让他给自己施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不必多礼。他今天为贾敛充当赞者,穿着很是正式。 微微侧头,唤道:老大,老二,你们过来。 两名相貌相似,身姿挺拔的青年从部曲中走出来。 这是我家的儿子,贺诚贺子匡c贺信贺子忠。你们日后要好生亲近才是。 贾敛敬佩地说:小侄早就听过两位世兄十七岁就跟着贺伯伯上阵杀敌,战功佼佼的事迹。早已心折,奈何没有机会一睹两位世兄的风采,今日有幸结识两位世兄着实幸甚。岁数虽然不算差太远,但也有一定距离,圈子搭不上。 大哥贺诚沉稳的道:贤弟这是什么说话?我们兄弟同样对你在西北的事迹佩服不已。这句是真的,特别是 没错,特别是你竟然敢下令坑杀那一万五千多名匈奴人!换着我即使明知粮草不足够c得赶赴战场的情况下,都不一定敢下这个命令。口没遮拦的贺信还举起大拇指赞道。 君不见他老子贺齐脸色都黑了,尴尬的贺诚熟练地给这蠢弟弟一大耳瓜子。 要知道这事传出后,不少言官上书:嗟乎!古有白起坑杀降卒,今有贾敛杀俘。岂徒酷暴之谓乎要不是周文帝和诸位军方大佬力撑贾敛,贾敛不单止要把未热乎的印信送回去,甚至要下狱问罪了。 贺齐训斥道:大喜日子,你这小兔崽子说什 无妨,贺伯伯,小侄对杀俘一事从没有后悔过。贾敛不在意的道。 一个成年匈奴精锐能够在战场上杀死五个大周士兵,一个射雕者在远距离之下更可以毫发未伤的带走超过二十名大周士兵的性命。 我当日杀了那一万五千名匈奴俘虏,他日两军交战之时,我军就死少数万兵士。 这道算题,很合算。 贾敛轻笑。 贺齐父子屏住呼吸。 贺齐忽然整了整衣冠,郑重其事地朝贾敛长揖到地。 贾敛急忙避开,小侄何得何能受您如此大礼呢?他真的被贺齐吓到了,连敬称也冒了出来。 您有大功于社稷,贺齐代大周数十万将士谢过了。贺齐爱兵如子,待士卒的心不比牛金差上半分。 身后的贺诚c贺信也齐齐一揖。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贺齐直起身子,肃然的道:贺齐从军数十年,对您坑杀匈奴俘虏一事也只是想到是为了减轻粮草负担和回师雁门突击呼韩邪部,却不曾细想您背后原来还有如此的深意,着实令贺齐惭愧! 小侄这些许功劳哪里比得上贺伯伯您纵横沙场,为国报效数十年的大功呢?贾敛不以贺齐的赞赏为喜,恭敬的道。 是个好孩子。贺齐点头,交代两个儿子,你兄弟二人日后要多多与贾敛亲近亲近才是。 儿子知道。贺诚c贺信齐声应道,贺信还向贾敛挤眉弄眼的。 贺齐看看天色,道:时间差不多了,荣国公c宁国公且与我先进府里等候吧!王先生也应该快回来的了。 贺将军请。 宁国公乃今天的主人,莫要客气。冠礼上的主人一般以冠者的父母为佳,要不然依照宗族制度,也必须由宗子等男性宗亲长辈担任。王翊见贾代化一向持身立正,且不倒向诸皇子的任何一派,是实打实的中立派,才派人邀请他代替贾代善夫妇。 史氏心有不甘的撺掇贾代善。 那她的政儿究竟是不是留下来的? 贾代善待贺齐率先进府后,才瞪了一眼史氏。 老大留下来帮老三接待宾客,老二随我进府。 贾赦打胜仗似的挑衅地斜睨着贾政。 贾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既然大家长贾代善已经决定了,他也只得乖乖地随贾代善进府。 踢踏踢踏却是又有人到了。 将军。冉封和池苍率领一众弟兄行礼。 嗯。贾敛颌首,紧张的问:人呢? 在这里啊!后头一团黑色没好气的大声应道,声音震耳欲聋。 兄长!贾敛欣喜的道。 待得靠近,贾赦才看得出那一团黑色竟是个人来的! 见得那标志性,生得既黑又丑的黑炭样子,贾赦不用贾敛介绍也知道这位定然是新任的镇国公牛继宗了。 牛继宗捏着贾敛的肩头,久久不肯松开,半响,才责怪的道:今天是你的大好日子,又何必找我来呢?虽然已经过了百日,但身上终究是戴孝,很是不吉利。 你我兄弟又何须忌讳这些!贾敛搥了牛继宗胸膛一拳。 牛继宗双眼微红。 贾敛假装看不到他红眼的样子,今天你和我哥哥得担任我的有司。冠礼之上,共有有司三人。有司者,即为冠者托盘准备所加之冠的人,可选好友c兄弟姐妹等为人选。 牛继宗心里明了贾敛这是助他立威,兄弟之间不用多言,只狠狠地点头,兄弟谢了,哥哥我承你的情。 自从牛金去了,刚开始那一个月,平常往来的人家还是如往日般相处。然而,之后镇国公府的产业都被其他人不着痕迹地打压c捣乱。从前牛金在世时,有好处总是第一个先拿,虽然得罪太多人,但凭他的本事和圣眷都守得住。现在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有的是纯属想要出一口气,但有的却是想要从镇国公府身上咬下一大块肉呢!眼下的镇国公府就是犹如那怀金过闹市的小儿一样,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就算明知对方是故意的,但牛继宗等人也不能做些什么。故意捣乱的,牛继宗还能递帖子给官府或者京营,让人多加巡逻。但是,正当生意上的打压,牛继宗可没法子了,牛金生前在军方的亲信也帮不到什么忙。是以,在黑白两位夫人的示意下,镇国公府很多酒楼c食肆c商铺都转而放租出去,一心守着租金和城外的庄子,待牛继宗日后正式出仕了再找回场子。 谢个屁!贾敛故意说得粗俗,有你这个国公担任替我打下手的有司,我长脸也来不及了!哈哈!看看谁家的冠礼会有国公做有司的!?这件事我能吹嘘一辈子。 和你引见一下,这位是我家哥哥贾赦贾恩侯。 行了,不用多言,你家哥哥就是我的兄弟。牛继宗止住贾敛的话,恭谨地行了一个礼:继宗见过兄长。 这使不得使不得!受了日后威风八面镇国公的礼,贾赦心里美沾沾的,但脸上却是一脸徨恐。 牛继宗不理会贾赦的推辞,硬是行了一个全礼后,才豪爽地笑道:日后兄长有何分咐,只管派人去我府上说一声就是。 你们在做什么? 王翊挑开车帘,慢悠悠地下了马车。 师父。 王先生。 王学士。 三个称呼代表了三个人的不同身份。 王翊高冷地点头算是回应了。 你在越过府门前,他站在牛继宗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 牛继宗满脸涨得通红,以为因着自己戴孝之身,王翊不待见他进府。 我正在牛继宗忍不住想要开口说自己纯属祝贺贾敛两句,现在就打道回府的时候,王翊说话了。 几月不见还以为你能够白一点,想不到你皮肤已经像你老子一般黑的了,现在还穿黑色衣服,你是嫌自己不够长得黑,还是羞于见人,打算黑成一团子别人就看不到你了。王翊毒舌的道。 幸好现在是大白天,要是入夜了,我也怕我看不见你,一头撞上了。王翊表示牛继宗这一身简直是辣眼睛。 牛继宗敢怒而不敢言,不知道王翊是不是从皇上那儿受了气,往他身上发疯,明明从前见面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换着别个敢这样嘲笑他,他早已经一拳挥下去了。 师父。贾敛惊恐地瞧着牛继宗那张与牛金生得一般大小的拳头。 王翊脸色一变,换回正常云淡风轻的表情。 他中肯的点评道:脸皮不够厚,手不够黑,也不够混账。你老子的无耻你连一分都未学得上,还需继续修练要不是为了称量称量牛继宗,王大学士才不会特地停下脚步,纡尊降贵的指责他。 换着你老子,我敢说他嫌自己不够长得黑的时候,他就敢一个拳头往我眼睛揍去,好帮我美·黑。要不然就装作哥俩好的,往我背上死里拍去,不拍出个肺痨他都不停下。再不是的话,他也能无耻地表示他穿这一身黑衣服是多么的有威严,显得他如潘安宋玉一般,是我不懂得欣赏他的俊朗。 顿了一顿,又道:当然,潘安c宋玉这个名字他是说不出的,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 啊?牛继宗c贾敛c贾赦闻言一愣。 啊什么?你不修练得有你老子三分,日后也是专注混武官那边,别在朝堂上惹事。言下之意,只要有牛金三分的混涨,你也就够在朝堂上搅风搅雨的了。 回头让贾敛把我的名帖拿给你。说罢,他真的不忍直视牛继宗那张大嘴巴的蠢样,先行进府了。 牛继宗合上那血盆大口,不解的问:这王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贾敛用看傻人有傻福的眼神打量牛继宗,道:师父的意思是你以后归他罩了,有事就拿他的名帖去耀武扬威。 虽然对牛继宗来说相识不久,但对贾赦来说,他们之间的渊源可以追溯到上辈子了。 他很是不外道跟牛继宗勾肩搭臂,艳羡地说:哟!这可真是羡慕死哥哥了。 牛继宗也是个蹬鼻子上脸的货,得意洋洋地道:哈哈!那是那是,有王先生做靠山,兄弟我日后就是横行霸道都没人管了。他也就是这样一说,经过父亲死后,被其他各家打压c觊觎之后,他立志一定要出人头地,护着镇国公府这块招牌,同时照顾好两位母亲和几个弟弟。 他放声大笑的时候,嘴咧得很大。贾敛只见到在日光之,前面那一团黑沉沉的团子突然张开嘴巴是嘴巴吧?露出一团白色,白色之中还有一团红色的玩意荡来荡去,让人恨不得剪了去。 弟弟,你的三个有司是不是还差一个?贾赦突然想起。 他催促的道:你快找人,要不然一会儿太太硬塞老二给你做有司就不好了! 牛继宗虽然不知道他们荣国府三兄弟之间的恩怨情仇,但都知道他们跟老二贾政不对头,连忙点头,还问:有没有合心意的?没有的话,我去叫人也行。他一向交际广阔,趁有时间,叫个军方大佬或者皇亲勋贵之子来撑场也是可以的。 这样啊贾敛沉思,他把眼神放到自家亲兵身上。 冉封c池苍。 点名叫道:冉封。 是,将军。冉封正与池苍安排着亲兵守好王府各处,必要时负担维持秩序,务求今天不能丢了贾敛的脸皮。 兄长,你身量跟他差不多,且借一身衣裳给他吧! 不错!牛继宗一眼就认得出冉封是当日跟贾敛来过他家手刃董木合的亲兵之一。 也不解释是什么事了,雷厉风行地直接拎起冉封的衣领便往外走。 别看冉封与牛继宗年纪相约,但身材真的不能与继承了老牛家天赋异禀的牛继宗比较,牛继宗轻易而举得就像买了块条状猪肉回家下酒似的。 见到这一幕,贾敛感觉到一股无比熟悉的感觉,无比的辣眼睛,似曾相识。不过当日买猪肉的人是牛金,而那块条状猪肉是他而已。如果让王翊看见这个画面,都不得不承认牛继宗在身手方面确实学到了牛金三分。 牛继宗一走,没多久,那些参加完祭农耕耤之礼的百官和勋贵也接踵而至。 樊将军许久没见了 小子恭迎孔大人 表舅舅(岳父)好 见过理国公,治国公刚刚还问起你 臣(草民)见过七皇子 在贾敛和贾赦笑得快连脸也僵掉了,嘴上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东西的时候,吉时差不多到了,宾客也差不多来齐了,迎宾总算能告一段落。 贾敛匆匆地往厢房洗净了一遍身子后,就换上以缁布而成,饰以锦边的朱红采衣。 吉时到,王翊一脸庄重,身穿玄色华服,开始主持受冠。 《礼》曰:‘冠者,礼之始也’。 金陵贾敛者,年十六,少年英武,奋发有为,屡建奇功,备成人之资,将责成人礼焉也。责成人礼焉者,将责为人子c为人弟c为人臣c为人少者之礼行焉。 《礼》曰:‘夫礼始于冠,本于昏,重于丧祭,尊于朝聘,和于射乡,此礼之大体也。’ 今受其冠,望其孝c弟c忠c顺之行立,而后可以为人。可以为人,而后可以治人也。 说罢,担任赞者的贺齐捧着一个木托盘上前,托盘上放了一顶缁布冠。 王翊拿起冠笄,高声吟颂: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毕福。然后跪下,郑重地戴到了贾敛的头上,之后起身,回到原位。 贺齐走近,替贾敛整理好缁布冠。 贾敛跪拜,起身入东房,脱去礼服,更换深衣。 此乃冠礼之一加。 作者有话要说:  謝謝明天会更好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4一15 09:46:13 謝謝夏洛克的脑残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4一15 19:18:50 謝謝明天会更好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4一15 22:00:40 謝謝秋凉望断平湖月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4一15 23:59:30 (默默弱弱的说)虽然晚了一点,但也算是日更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冠礼(下) 冠礼之二加。 王翊替贾敛戴上了用白鹿皮而制的皮弁, 吉月令辰, 乃申尔服,谨尔威仪,淑顺尔德,眉寿永年, 享受胡福。 这还未完,王翊从贺齐手上双手接过一把通体黑色浑然无迹的长剑,小心地把长剑挂在贾敛的腰间之上。 贾敛一楞, 之前师父好像没有告诉过他还有这一个部骤的。而且, 这把长剑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提剑在手,首先感觉到的竟然不是它的锋利或者杀气,反而是宽厚和慈祥,着实奇怪得很。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总不能呆呆地问出口,只得等王翊挂好长剑后再次跪拜。起身入东房,脱去深衣, 换上皂衫革带, 系鞋, 出房站立。 冠礼之三加。 以岁之正, 以月之令, 咸加尔服, 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 受天之庆。 贺齐替贾敛取下皮弁,由王翊为他戴上爵弁。 贾敛第三次跪拜,起身入东房,换上外玄里红,以玄色丝衣,纁色下裳组成的爵弁服。 按《仪礼·士冠礼》的冠礼三加,初加缁布冠,象征将涉入治理人事的事务,即拥有統治权;再加皮弁,象征入朝之贤,即望其拥有入朝治理之才兵权;三加爵弁,拥有祭祀权,即为社会地位的最高层次。 王翊取酒到席前面向北念祝辞曰:旨酒既清,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接着就轮到贾敛向正宾,主人,赞者和观礼的来宾一一行拜礼,贺齐将酒盏递来,贾敛依礼向东南西北四面逐一拜了一遍。 古代男子成人后,外人不便再直呼其名。故另取一与本名涵义相关的别名,称之为字,以表其德。凡人相敬而呼,必称其表德之字。 而一般来说,表字是由父母长辈取的。 贾代善今天来得这么早,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希望能够与王翊商量一下贾敛的表字。 但王翊只用一句说话就成功把他打发了。 皇上已有安排。 贾代善听得此话简直是欣喜若狂,要知道皇帝赐字简直是天大的荣耀啊!于是,他就乐不可支地走了。 王翊却是生了一阵闷气。 原本贾代善就算想了一个表字给贾敛,王翊都可以托词已经太慢或者其他,总有方法推掉,改用自己想好的。父母没有取字,那么替贾敛取表字的责任自然便落在他的师长王翊身上了。偏偏周文帝竟然横插一手,让王翊那想了半个月的表字白白浪费了。 季缨。 伯仲叔季,以季最幼。 缨者,军自请,愿受长缨多么有责任感啊! 而且,王翊还用天地人三才测算过这表字。 按照三才配置推算起来,这是火木木的組合。有贵人相助,目的容易达到而成功,境遇俱佳而安泰,享洪福又长寿,吉祥得很。 王翊毫不害羞地给自己起的这个表字打上九十八分,少给两分怕自己太骄傲。 贾季缨。 多好听的字。 王翊用惋惜的眼神瞧着贾敛,惹得贾敛不寒而栗,汗毛直竖。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静涯,髦士攸宜,宜之于嘏,永受保之。 贾静涯。 周文帝的原意是挺好的。 盛唐诗派中有王c孟c储c常四派,即王维c孟浩然c储光羲c常建。而静涯二字则是取自常建的一首塞下曲之中。 玉帛朝回望帝乡,乌孙归去不称王。天涯静处无征战,兵气销为日月光。 一来,周文帝希望他的大将军能够把外族人打到俯首称臣,使得边境和平宁静,四夷臣服,大周再以高姿态的表示愿意和他们化干戈为玉帛;二来是期望贾敛能够人如其名收敛一下,改善一下那如牛金一样的暴躁脾气。周文帝不只一次后悔当初介绍牛金给贾敛认识,让那小小的孩子学得动辄动拳头,不动拳头就动武器,凶残得很。 贾敛文化功底是王翊和王伯拿着戒尺从小打到大的,只单听静涯二字就联想到天涯静处无征战这一句上面。 贾静涯听起来不错,比什么贾恩侯c贾存周好听多了。而且保家卫国,很有他天策府将士的特色──诛尽宵小天策义,长枪独守大唐哦!现在是大周魂。 静涯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 贾敛双膝同时着地,缓缓下拜,手掌着地,额头贴手掌上。 这一刻,他就像把过往的稚气c青涩全都抛开了,只余下坚毅c果敢在身,由毫无责任的孺子,成为一个能担起重担的成年人了。 至此,行冠礼成。 今天劣徒行冠,诸君赏面前来冠礼,翊在此先饮为敬。王翊很是给面子的向在座众人敬了一杯酒。 然后,王伯则示意连山c连藏让下人上菜。 今天来的宾客,有的是王翊一派的文官,有的是与贾敛交好的武官,有的是四王八公的人脉,还有的是各位皇子的亲信。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除却那些纯属官员家属或者与贾家有姻亲关系外的人,全部没有一个低于从五品官职的。 荣国府虽然勉强都能达到京中顶级勋贵的末流,然而却是靠着四大家族和八大国公的威势及周文帝对贾敛的圣眷才坐到这一位置的,甚至连那些有实权的次级勋贵也比不上。贾政等年轻一辈的自然没一次见识到如此多的士林名宿c皇亲勋贵。 尤其是贾政,他自问才华横溢,最是敬佩那些十年寒窗苦读的内阁学士和翰林院士的了。这会儿见着人,偏偏又没有好的借口可以上前搭讪,可把他憋得不轻。 贤侄可否借此长剑与我一观?贺齐努力保持自己冷峻的脸容,微不可察地睁大了双眼,打量着贾敛腰间的长剑,摩拳擦掌却碍于礼节不好径自抢过。 有何不可?贾敛解下腰间的那把长剑,双手奉上。 其他耳聪目明的将军们纷纷靠了过来,好奇是一把怎样的绝世好剑竟令自家冰块脸将军破功了。 锵!贺齐用手指磨蹭了剑鞘两下,惊讶之意显然于色,立即拔出半截剑刃。 剑长四尺,泛出青光,削铁如泥。 好剑!未等贺齐评论,一众识货的将军已经大声喊好。 王先生,这把该是皇上赐下来的湛卢剑吧!贺齐虽是问语,但语气却极为肯定。 王翊淡笑:贺将军好眼力。言下之意是承认了。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据《越绝书》记载,越王允常命欧冶子铸剑,欧冶子带妻子朱氏c女儿莫邪和女婿干将,从闽侯出发,沿闽江溯流而上,遍寻名山大川找适宜铸剑之处。一日到达湛卢山,发现了铸剑所需的神铁(铁母)和圣水(冰冷的泉水),就辟地设炉,结舍于此铸剑。 费时三年,才炼成了这把湛卢剑。相传,剑成之日精光贯天,日月争耀,星斗避彩,鬼神悲号。当时世上五大名剑乃:湛卢c巨阙c胜邪c鱼肠c纯钧,而湛卢名列第一。此剑可让头发及锋而逝,铁近刃如泥,举世无可匹者。 已经抢过宝剑,当初和贾敛一起在西北战场杀过匈奴人的樊布大惊失色的道:竟然是湛卢剑!?这把剑不是说自岳飞父子遇害后,就已经不知所踪的吗? 呸!你这武夫懂得些什么?湛卢剑乃仁道之剑!据说是曲阜孔家旁枝,已有花甲之年的翰林院学士孔成德老当益壮,身手不减当年,一巴掌就推开了樊布,自己努力睁开那双老花眼瞻仰这把仁道之剑。 据说,湛卢剑出炉之后,为越王所得,后传至越王勾践,因勾践战败,无奈之下把湛卢剑进贡给了吴王夫差。然而吴王无道,湛卢剑竟自行离开,飞至当世名君楚王身边。从此,湛卢剑便化为正义与仁德的代表——所谓仁者无敌。 宋高宗无道,湛卢剑自然飞弃,南宋日益破败;而今日我大周皇帝英明,厉精图治,神剑有灵,自然现世,今后我大周国运定会越发的兴盛! 据说这湛卢剑是采五金之英c太阳之精铸造而成的,端是珍贵无比! 听闻有湛卢剑现世这样的热闹,不好说是将军们,哪怕是那群或清高或各有心思的文官和勋贵们也顾不上仪态,齐齐包围着贾敛等人,欲一睹为快,一解好奇之意和以后都能跟人吹嘘自己也是亲眼见过(碰过)湛卢剑的。 而作为湛卢剑的新主人,贾敛连剑鞘都未好好摸过就被挤出人群之中。 他也不介意,很是大气的坐到一旁喝茶。 横竖,剑是皇爷赐给他的,没有人能够抢走,且让他们过过手瘾吧! 而且,比起湛卢剑,他还是喜欢他那把火龙沥泉多些。~\(▽c)/~ 王翊眼睛含笑的问:可想明白皇上的用意? 湛卢是一把剑,一把锋利无比的剑,但它更是一只眼睛,一只上苍注视着天下君王的眼睛。 野史记载:欧冶子铸成此剑后,不禁抚剑泪落,因为他终于圆了自己毕生的梦想:铸出一把无坚不摧而又不带丝毫杀气的兵器。 贾敛郑重的点头,徒儿明白的了。 那就好。 待得众人对湛卢剑的热情稍稍冷却下来后,七皇子不,是秦王李天玠从怀里掏出黑牛角轴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着从五品昭烈将军贾敛从蓝田大营c丰台大营抽调兵丁,组建新军为天子亲军待成军后,入则护卫皇上,出则保卫国门钦此。 贾敛立刻叩首说道:臣谨奉诏! 一同接旨的众位高官勋贵纷纷讶异不已,再一次在心里感慨贾敛的受宠程度。 李天玠瞧着地上的英武少年,心里感慨万分。幸好他早早就拉拢了那位也幸好他先其他兄弟一步拉拢了贾敛父皇对他实在恩宠有加,不过年十六就独掌一军,真的是古今少有的荣宠啊! 父皇很是看重贾将军,望贾将军莫要辜负父皇的期望。 李天玠心里千般思绪也不流露在脸上,把圣旨卷起,交到贾敛的手中,庆贺的道。贾敛是他的人,现在有了兵权,他的势力可是大大的增加了。 贾敛抱拳道:臣定不负皇上的期望。 贺齐对此是毫不惊讶,他的惊讶早在过年前已经惊讶够本了。周文帝欲拨兵丁给贾敛组军,自然要跟他这方军方第一人c蓝田大营主将商量一二。 那群与贺齐一系的将军或者根基扎在蓝田大营c丰台大营的将军也在这几天收到贺齐的消息,自然个个都早有预料的恭喜贾敛,并在心里琢磨着该如何把自家不争气的儿子塞入这新军之中。说不定有机会得了皇上的青眼,再不济也能跟这热可炙手的军方新一辈第一人结个善缘。 文官就是心眼多,见得贺齐等人毫不为奇的样子,就猜到他们早已知晓此事,懊恼地细想自家今天送的礼似乎薄了。心里的想法暂且不谈,一个个都满脸笑容的上前恭喜并大赞贾敛少年了得。 吏部侍郎康禾泰率先抬手道贺:贾将军年纪轻轻就独领一军,日后立功的机会多的是啊!似另有深意。 礼部尚书张旭也就是贾敛的表伯,不动声色地把康禾泰压了下去:瞧瞧康大人这话,静涯虽然精通兵法,武艺高强,但他终究年纪尚幼,得沉稳一点才是,你莫要过于夸奖他。 贾敛不是个蠢人,虽然很少这么隐晦地说话,但该听得懂的也听懂了分。 表伯说得对,敛还有很多东西要随诸位将军好好学习。贾敛知道张旭是护着自己的,自然也领他的情,转身向那群将军的位置行了一个礼,敛年少无知,以后若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请诸位将军莫要顾忌,尽管说出来。静涯感激万分! 世侄请起,世侄请起,俺们不玩文官那一套虚的,无须这么多礼。一个北方出身的将军道。 早听继宗兄长说过,高岑将军家的克恭兄长甚为肖父,最是仗义,为兄弟两肋插刀,义无反顾的。家师也建议敛多多结交这等义气之辈,可惜敛无缘,竟未与克恭兄长相识,还望高将军能代为引见。贾敛一边笑着道,一边扯过牛继宗站在自己身边。 高岑听得眉开眼笑,拍着胸口道:贤侄莫要夸奖我那小子,那小子武功不是顶好,也就胜在似俺一般待朋友一片赤诚!贤侄叫俺做高伯伯就好了,过几天你来丰台大营挑选兵卒的时候,俺就叫那小子领你去选! 继宗贤侄怎生这么多天也不上俺府里玩耍了?可是当了国公后,就跟俺生份了!?他瞪眼竖眉,假装生气的道。 牛继宗傻傻一笑,忙替自己辩解。 呵呵! 是谁说贾敛乃一介武夫,只懂两手武艺,全靠皇上和王学士力撑才硬生生把他捧到这个位置的!?刚刚这短短几句说话不单止恭维了高岑一番,还隐隐表现了自家后台。看来还想要拉高岑儿子入伙,生怕作为丰台大营主将的高岑会在他挑选兵辛的时候替他下绊子,而且还不着痕迹地表露自己和牛家那个根基不稳的新任国公关系亲密,任何人动牛继宗之前都得先问问他。 一直注视事态发展的文官们感叹,幸好这贾敛不像他师父混文官圈子,要不然有他师父和皇上在背后支持,他们哪个玩得过他!?以后谁再敢说这贾静涯生性冲动,不堪一击,他们定然大巴掌的掴过去!! 不同于他们这边闹哄哄的样子,贾代善在听完圣旨后,惊呆了。 十六岁就独领一军,这不单只是帝皇恩宠这么简单!新军的兵丁皆从蓝田大营c丰台大营里挑选而且,这道圣旨不是没经内阁直达的中旨,这背后代表的意思就很是值得人深意,也很是令人惊吓再加上那把周文帝御赐的仁道之剑 贾代善全身打了个寒颤,已经不敢再细想下去了。 以后,老三该得的,不准你再去插手。老三不开口给你,你不准问他要!贾代善瞋目切齿的瞪着史氏,低吼。 叮!恭喜宿主独掌一军,建立天策府雏形,京城声望20,目前为友善。 叮!解除火龙沥泉封印。 叮!火龙沥泉能力解封,使用穿云招式伤害提高一成c使用龙吟招式伤害提高一成c施展外功招式命中敌人,有一定机率触发六秒内施展外功招式命中目标后附带致残不利效果。 叮!开启下属面板,宿主可以透过下属面板查看下属之身份c能力c技能c忠诚度及私心度。 下属面板?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秋凉望断平湖月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4一17 10:32:34 谢谢明天会更好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4一17 13:28:00 谢谢夏洛克的脑残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4一17 16:24:07 谢谢原边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4一17 23:29:40 以上的冠礼程序是掺合了周礼和朱子家礼的程序,如果有朋友看出不对,请默默无视吧~~ 静涯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这一句默默翻阅度娘很多资料都说是xx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 奉和来,默默觉得这个来字很是奇怪,最终不住地翻查意思,呵呵!原本是当年整理宋明礼制的那位老师写错字,正确应该是奉而不是来~~默默感觉自己棒棒哒~~啦啦啦~~~\(▽c)/~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我与将军解衣袍 此为防盗章, [红楼剑三]且听一曲将军令独家发表于晉江! 请父皇宽恕太子吧!除却三皇子早逝c七皇子生有残缺, 不喜见人外,大皇子李天璜c四皇子李天琰c五皇子李天琪c六皇子李天瑢c八皇子李天瑾c十皇子李天瑛不论在心里如何的幸灾乐祸着,但都一同俯下身子,齐声的求情。| 周文帝已经满脸铁青,眼中怒火喷薄, 狰狞可怖。 原本周文帝今天心血来朝,想要考校一下众位皇子在六部轮转的成绩, 就命人把他们统统都招来逐一考校。按大周朝惯例,每一位皇子先得从六部的每一个部门学习一月,才能跳转至另一部门,如此类推, 半年后把六部都转了一回, 皇帝才会确实分配该皇子协理哪一部门的工作。 大皇子李天璜年长好武,早在十几年前就接管了兵部。四皇子李天琰性情谨直, 眼底里容不下一颗沙子,周文帝就命他掌户部。五皇子李天琪好周礼, 主动请缨接掌礼部。六皇子李天瑢行事莽撞, 周文帝不喜,只命他管工部磨磨性子。七皇子不喜见人, 周文帝也容许他做自己喜爱的事情。八皇子李天瑾性情温良,待人以诚,周文帝想要磨练他,就把他抛到刑部。而九皇子李天琅和相差一月的十皇子李天瑛则刚刚轮转六部不久, 未有正式差事。 开始时,气氛还是不错的。众位皇子对他们管辖的部门认知甚详,让周文帝颇为欣慰,后来更是拿出近年西北匈奴右贤王呼韩邪年年挑衅一事来让众皇子商讨。虽然不在众皇子的思虑范围之内,但他们谈吐都颇有见地,让周文帝很是欢悦。 只是,不多久,一名内侍慌慌张张的跪在周文帝面前,颤栗地禀奏道:启禀皇上,东宫出事了!东宫,太子所住的宫殿。 换着戴权在此,早就先派人了解发生什么事,然后就把这个蠢小子揍了一顿,再送回内务府训练。如此慌张,着实是养心殿的耻辱,更是他首领太监戴权的耻辱。 太子殿下醉酒,令太子家令尤时泰及东宫侍卫杖杀太子左庶子谢庄大人和太子右庶子杨玄素大人 后面的话未说完,周文帝已经重重地一拍御案,脸上杀机尽现。 太子杖杀的可不是一般人。太子左庶子谢庄出自大周四大名门王c谢c袁c萧的乌衣巷谢氏,一门清贵,屡出风流名士c王佐之才,一直为士族领袖。而谢庄更是谢家这一代嫡主脉的嫡长子,下任谢家家主。周文帝废尽苦心才好不容易才让谢家的那些老狐狸点头把继承人放在太子身边,稳固太子的地位,为将来铺路。 而太子右庶子杨玄素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出身,然而本人却名誉满天下。世人皆道有魏征c谢迁之风,是一名鼎鼎有名的清官。房屋居舍简陋c下级官员所送的冰敬炭敬一概不受,就连户部给他的柴薪银多算了七钱银子,他也要算清退回去。清正廉洁,两袖清风说的就是他,为天下文人士子之楷模。 一国储君酒醉杖杀此二人会引起何等牵连大波,天下间的所有文人士子儒生口诛笔伐之下,小则太子的储君之位不稳,大则被人质疑他大周李家对待士子的态度,动摇国本。 周文帝当时就深吸一口气,只想着会不会个中另有内情,他一手教出来的储君怎会做出此等蠢事!就强忍怒气,命人把太子招来。怎料,不过见得一眼,周文帝就完全相信太子酒醉做出昏事了。只见太子浑身酒气,脸颊通红的,走路也歪歪斜斜,不知道究竟是喝了多少坛好酒,还瞎狡辩的说是因着谢庄和杨玄素以下犯上,愤怒之下才做下此等错事,请父皇明鉴。 叮!触发强制任务──储位之争。储君乃每一代皇朝的未来和希望,如今大周朝太子李天玥失德,储位不稳,人心浮动,国本动摇。请宿主三年内于大周朝皇子之中选一为主公,并累积实力,建立班底,扶助主公成为储君,以安天下。任务失败:诛七族。任务奖励:万金c皇竹草种子三斤c所有天策武艺提升一层c天策橙色武器两柄c丹书铁券c凤凰盅c梦回大唐机会一次。 臣贾敛叩见皇上。贾敛身上也有一个二等御前侍卫的官职,只不过一天都没有正经当过值就是了。见着殿中央跪着一列皇子,自己也不好意思的跪下来了。 周文帝见得贾敛突然出现,也是一顿。大脑运转之下,才记起今天是贾敛进宫当差的日子,也是他气懵了才会忘记。 起来吧!经此一打断,周文帝的怒气也减少了很多,举起拇指和中指,不住地在两侧太阳穴按摩。 见得周文帝一脸气怒伤神的模样,贾敛连忙三步作两步的大步走到他身后,轻车熟路的替周文帝按摩穴位起来。从小只要他有什么想要c做了错事又或者想要孝敬周文帝时,就会替周文帝按头。为了把心仪的东西要到手,为了做错事不被罚,为了更好地孝敬周文帝,贾敛还特意请教过宫中的太医。 专业人士出手,比起周文帝的胡乱按压,效果自然是好多了,周文帝紧皱的眉头也松弛了很多。 皇爷,喝杯茶吧!一旁的戴权无声无息地把亲手砌好的茶奉到周文帝手边。 周文帝接过,尝了一口后,微微带甘清凉的茶总算是舒缓了被怒火充斥的大脑。愤怒永远不能解决事情,这是周文帝为帝几十年的经验之谈。缓转过来的大脑,又快速转动起来,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他高坐在龙椅上沉思,众皇子则跪在地上讶异不已,心思各有不同。戴权能让周文帝熄火是众人皆知的,但贾敛都能使周文帝平心静气却是众皇子意料之外的,尤其是贾敛按压着在周文帝脑后要穴的手指 荣国公家的龙凤胎吗?年岁长,进宫和踏进养心殿的次数也少的李天璜,只有寥寥数次才匆匆遇上贾敛一面,性子骄横的他即是从惠妃和弟弟李天瑢处知道父皇身边有个这样的宠臣,也是不屑一顾。他就算是要争大位,要笼络的都是荣国公贾代善和宁国公贾代化这两个身份高,手执兵权的将军。 这贾家小子立了功,孤定要好生赏赐他!只是这小子进殿后竟然不与孤行礼,真真的无礼!太子李天玥见贾敛一来就平息了周文帝的怒火,刚才的怯懦一下子就不见了,高傲且有恃无恐的态度又复上心头。谁叫每当太子做错了事,每次周文帝发火后隔一段时间又会重新与太子和好如初,难怪太子丝毫不怕了。 想不到这贾敛在父皇心中的地位竟然有这么高,看来得好好谋算一番才是。心思缜密的四皇子李天琰不露声色的想。 此人是谁?贾敛?不管如何,还得谢谢他才是。品性最为纯良的五皇子李天琪只是单纯的想要感谢让周文帝息怒的贾敛。 哼!这贾家子何德何能竟然能让父皇如此青睞!?不过,听闻他与老九不合,还是好好拉拢才是。六皇子李天瑢稍一皱眉。 早就听闻父皇对贾家的小公子另眼相看,此言果真不假。只是九弟与他不合,着实令人头疼。八皇子李天瑾出身不高,亲母只是五品小官的女儿,没有家族势力可靠,自小被养在慧妃处,与九c十皇子交好。从小就养成了亲切随和的待人之风,下至宫人内侍,上至皇子妃嫔无一不交口称赞,进朝后更得百官称贤。 只是李天瑾自知众皇子之中除却七皇子身有残疾外,就数他能登大宝的机会最微。李天瑾微微低头,苦涩的笑起来。他深知周文帝极度不喜他,他的瑾字不是瑾瑜美玉也,而是取自同音字谨。谨者,慎也,乃严整自饬之意。所以,即使面对百官众人的不解,他也一直坚定不移的支持弟弟李天琅。 十皇子李天瑛的念头就简单多了,九哥不喜欢这贾家小子,他也就跟着讨厌就是了,这些年来帮着李天琅阴贾敛的事也做过不少。他外祖家是武勋之家,整天也派人在其他勋贵c武将之中散播贾敛的坏话,而往往被牛继宗揍了三c四顿的小孩就是他十皇子一系的。 殿里最是愤怒c怨恨的莫过于是九皇子李天琅了。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死命针对贾敛了。当年因着一匹小里飞沙引起的敌意,使得李天琅后来派人处处对贾敛下绊子c耍阴招,但贾敛明面上是周文帝身前的红人,父亲是手握兵权的荣国公贾代善,师父又是名誉天下的王翊,暗地里是被戴权指使番子护着,他没有一次是成功的。可能是因为失败,因为不甘心,因为嫉妒,或者因为其他李天琅自己也不知道的理由,虽然年纪渐长,但对贾敛的满腔敌意依旧深深地扎根在他的内心深处,有增无减。 不知过了多久,周文帝脸上露出疲惫和失望至极的表情。 诸子之中,他最疼爱的就是太子这个他发妻孝元皇后所出的嫡子。 玥,神珠也,唯有德圣皇方能有之。用以为名,以兆祥瑞。 从这个名字里面,可见周文帝对太子满满的期望。 只是,太子让他失望了。那个聪颖睿智,诚正平和的太子去了哪儿?这样的太子,真的能够继承自己辛苦打理的江山吗?如此丧行失德,真的配成为大周之主吗? 你们都退下吧!他疲惫地挥退众皇子。 太子不知周文帝心里的想法,退出养心殿后,只是俾睨的环视众皇子一眼后,就高傲的挥挥袍子,自个自走了。 除却五皇子李天琪外,其余皇子皆是心里一沉。 难道父皇对太子的宠爱,真的是没有止境的吗?任意杖殺朝臣一事,都不过是责骂了太子一顿就如此带过??? 李天琰不同别人,只是深深的瞧了养心殿一眼后,与众皇子告辞后就缓缓走向某个方向,只是这个方向不像是宫门方向。众皇子都不在意,以为他是往上书房拜见上书房的师傅。反正老四就是一个死板的冰块,没有皇子愿意与他多搭一句话。 只是,如果贾敛跟着众皇子一起退出来的话,他会发现李天琰离去的方向,就是冯子芝一直不准他进入那偏殿的方向。 皇爷,你别伤心。贾敛虽得周文帝宠爱,但在王翊的教导c戴权若有若无的提示和冯子芝的耳提面命下,清楚知道自己不能仗着君王的宠爱而插手朝政,尤其是储位一事。 只是这次系统发布的强制任务──储位之争,任务失败的下场就是诛七族。虽然听起来比话本子上动辄就诛九族好多,但是诛九族是父族四c母族三c妻族二,他也没有娶妻,少了妻族二。即使是诛七族,他的父族和母族都要死,这与诛九族又有何分别呢? 反正这任务时间在三年内,贾敛也就暂且把它放到一边,待会再跟小芝商量就是了。 周文帝满怀安慰的拍拍贾敛的手。有一件事他和王翊都是有默契的,就是不让贾敛过多的接触政治上的残酷。贾敛是破军星转世,天生的将材,他应该驰骋在沙场之上,而不是纠结于朝堂上的阴谋。 他打起精神道:敛儿,西北匈奴右贤王呼韩邪又洗劫了边境一座小城,朕已决定要御驾亲征。到时候,也让你跟着牛金一起上战场。 贾敛大喜,苦练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要保家卫国吗!?然而,他喜悦过后,又是担心的道:皇爷,此去西北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你的身子可受不住啊! 傻孩子。周文帝轻抚着他的后脑,你还年少,军中多兵痞,私下门道也多。趁朕还未到不能上马的年纪,得为你保驾护航。 再说,朕也要看看朕的大将军第一次沙场杀敌的英姿啊!此话听得贾敛一阵感动。 对了,你那双胞姐姐是不是许配给那林家子了?周文帝喝了一口茶,兴致勃勃的问。 听得贾敏的消息,贾敛一楞,点头称是。 朕记得林家四世列侯,林家子前年也高中探花郎,那年的座师是礼部尚书文怀远,也是一个不错的。周文帝点评,他当你姐夫还可以,算是能成为一个小助力。 他们成婚之时,朕赏赐些东西下去,到时候也让他们对你感恩。周文帝国事繁重,能百忙之中的赐下赏赐,不是有贾敛的请求还能是什么原因。 那我就替姐姐谢过皇爷了。贾敛微微的一笑。 真乖。周文帝也不接,夸奖一句后,就弯腰直把小男孩抱在怀里,往酒楼外走去。 三爷,我们不吃饭了?去哪儿?小男孩见方向不对,疑惑的问。他人小食量也不大,吃了几块鲜果c蜜饯和一颗糖葫芦后,也就够饱了。 周文帝仔细的提醒道:爷带你去先生那里。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本领大得很。你可得表现好点,好让先生收你做弟子,知道吗? 什么?要读书?我不要!小男孩一听到要拜先生求学,就立即道。 他现在心里最讨厌人排行榜上,二哥哥贾政可是排行第二的,他才不要跟他一样读死书,无病呻吟假正经的。他爱的是舞刀弄枪的日子,要他正经八百的拜一个读书人做先生,天天手不释卷的,还不如要他去死了。 是谁说愿意为奴为婢终身伺候爷的?现在才一个小小的要求就反悔了?周文帝挑眉。 那为奴为婢终身伺候你,可不需要读书的!小男孩眼睛一溜就回嘴道。 休得多言。周文帝是拿定了主意,即使先生不收小男孩做弟子,他也会另寻高人做小男孩的老师的了。他可不想自己未来的大将军大字也不识一个,胸无点墨的。 小男孩拉长了小嘴,一脸不忿的样子。但过了一会,他又好像想出什么好点子,恶作剧的笑起来。 看着小男孩古灵精怪的小模样,周文帝自然是知道小男孩想出什么招数作弄先生了,但也不管他。他才不会让人知道,他当年也出尽办法捉弄过先生,只是没有成功而已,在他内心深处他也是很想看先生的好戏。 及至先生府邸,臣王翊恭请皇上圣安。王翊在接到侍卫的通知后,就出来迎接周文帝。 先生无需多礼。周文帝不待王翊躬身行礼,就先行免礼。 王翊也顺势直起身,按理依他和周文帝的关系,是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的了,但有外人的情况下,他无论如何也要给他的皇帝弟子一点脸面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秋凉望断平湖月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4一19 08:14:10 我与将军解衣袍~~嘿嘿~~ 写着写着,好像有点虐到自己。 现在的情形就是: 你亲娘(亲爹)不喜欢你的对象,找人把她(他)揍了个半死。 你很爱你的对象,但你也很爱很敬重那个很宠溺你c把你从小带大的亲娘(亲爹)。 问:接下来,你会怎样做 a甩了对象 b甩了亲娘(亲爹) c两边不帮,任由他们交锋 d要对象体谅/要亲娘(亲爹)接受 e努力拉好婆媳关系 f其他____(请注明)____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拼酒 所以你什么都没有做到就自己一个人回来了。看似是无害的问句从高高在上的威严男人嘴里说出,却让殿上的内侍浑身一震惊恐万状地一下比一下的大力叩头。 嘴里还不住地乞求:奴才该死!求皇上饶命!奴才该死!求皇上饶命! 周文帝看不出喜怒的道:你确实该死。 冷冷的一句话不单只吓得内侍脸色惨白就连侍候在旁的其他宫人们都齐齐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 枉他特地派人跟在那小冯子身边充当监视之用怎料这个废物轻易就被王先生打发回来只知敛儿和小冯子进了后院却什么都探听不到。 皇上息怒!内侍大惊失色,磕头如捣蒜,把地板叩得咚咚直响。即使叩得头破血流却是依旧不敢停下来,依旧一下又一下的不住地叩首在殿里的地砖上。单看这个劲度不用帝王开口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他自己也能把自己叩死在殿里。 吱啊!紧闭的殿门被推开。 戴权对殿中央内侍叩得声响满殿的情景视而不见,亲手棒着一个托盘款款而来。 皇爷,喝杯茶解解渴吧! 周文帝见得戴权到来脸色稍稍一松但又很快重新绷紧起来。 无用的东西!要叩头就滚出去叩!莫要弄污养心殿的地!戴权嫌弃的一撇骂骂咧咧的道:你们一个两个都是眼瞎了吗?还不赶快去打水把整个养心殿都洗刷一次!明天就把你们送回内务府重新学规矩!还不动!?待会就把你们关去慎刑司! 内侍脸带劫后余生的喜色不顾满头血污,恭恭敬敬地行礼后,连跑带滚地滚出养心殿。其他宫人打水的打水c抹地的抹地,忙得不可开交。 套路。 满满的套路。 数十年如一日的套路。 周文帝看着眼前的这熟悉的一幕,真的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心里的那团火憋在中间不上不下的,只得沉着脸不发一言。 戴权有眼色的道:听说今天冠礼好几位将军都去了,还有几位跟王先生私交甚笃的文官,想来小公子也得应付好他们,才好脱身。不管贾敛行了冠礼没有,在戴权这里,他永远都是当年那个笑得一脸灿烂,高高举着糖葫芦,说:叔叔,你也吃的小孩子。 哼!周文帝怒气填胸,这都什么时辰了!?分别就是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混帐玩意在敛儿面前搬弄事非!使得敛儿连宫也不进了!说好了冠礼结束,贾敛就会进宫,现在已经渐近酉时都不见人影。 哟!皇爷这话要是让小公子听到,可不是伤了小公子的心!这么多年下来,老奴是看得出,小公子待皇爷您比待他的亲生父亲还好,又怎会是外人两三句就能离间您们之间的感情呢!戴权替贾敛喊冤叫屈起来。 经戴权这话一想,周文帝就想起这些年来贾敛的好,他脸色不禁和缓了下来。他和贾敛虽然不是父子,感情却更胜亲父子。 诸皇子之中,周文帝最爱的是元后所出的太子,只是自太子接触朝政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大不如前了。而其他的皇子?周文帝不是不爱,但总是隔了一层。 戴权最是明了周文帝的心思。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子们生来就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而争斗。说句不好听的,为了坐上那位置,弒父弒兄也不是什么奇事。而周文帝作为皇帝,他又怎能容忍自己的那些儿子时时刻刻觊觎他的皇位!甚至大逆不道的无时无刻猜想他什么时候驾崩! 而这个时候,贾敛横空出世。 因着王翊所说破军性恶,惟紫微可以制之c破军如非动之以情,晓之以义,则不管是以权治之,以法治之,以理治之,亦是难c难c难,就让周文帝有了一种情感的寄托,可以肆无忌惮地宠爱贾敛,不用疑心贾敛觊觎他的皇位,诅咒他什么时候死。 再说,小冯子性子稳重,办事素来妥当得很,定不会乱说话的。戴权小心翼翼的替冯子芝说话。 哼!一提起冯子芝,周文帝原本已经软下的心又再次硬起来,你倒是喜爱那小冯子得很! 戴权中肯地说:老奴在宫里头大半辈子,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不少。这小冯子做事条理分明c博闻广记,最难得的是个心思灵透又有情有义的。 所以,你就手下留情了?周文帝斜睨他。 你的白蟒鞭法冠绝内廷。从前用刑,三鞭就能把人抽得皮开肉裂,半身瘫痪,五鞭就能把人活活抽死。现在抽了数十鞭子,那小冯子还能在上药之后如常行走。你可不要告诉朕,是手生了!? 周文帝可真的意想不到那冯子芝居然把跟随他数十年的戴权也拉拢过去了。 皇爷英明,可不就是久未耍鞭,这手上的活儿都生疏了。戴权低眉顺眼的恭维道。 周文帝大为皱眉头,厌恶的道:那小冯子可真是狐狸精转世,要不怎能迷得敛儿和你晕头转向的。 皇爷,您还记得王先生说过的话吗?戴权问。 许是因着戴权自己本身是不能人道的内侍的关系,他对很多事情较周文帝看得更开一点。 朕还未老糊涂,自然是记得。周文帝已经知道戴权想说什么。 戴权轻叹,劝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小公子喜欢,那顺他意又如何?也就戴权跟随了周文帝数十年,两人早已超脱一般的主仆关系,才敢说出这番话。 周文帝摇头,此事事关重大,岂能任他儿戏!不成婚,没有子嗣,将来连个摔盆的儿子也没有,死后也享不了宗族香火。 最重要的是,龙阳之好不合伦理纲常,阴阳调和方为正途。在朝里,断袖之癖的人不是没有,但每一个都不过是私下玩玩,有谁敢放上明面?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件让人唾弃的事情。 周文帝又怎忍心他最喜爱的孩子他日即使功成名就,却会因此事而受他人的指指点点,白璧微瑕,受尽屈辱呢! 戴权缓缓道:王先生说:破军六亲缘淡,与双亲无缘,夫妻c子女缘虚而不实,六亲缘薄,一生孤独。 这夫妻c子女缘不就是应了在此事身上吗?您如果硬是要棒打鸳鸯,就更是让小公子应了一生孤独这句了。为了贾敛和冯子芝,戴权也是算很拼的了。 周文帝一时语塞。 醒转过来,他没好气的道:够了!你这个老货越来越不知分寸了!还不快派人去看看敛儿何时进宫! 是,老奴这就去。戴权见好就收,有些事过犹不及,总得让皇爷自己好好思量才是。 冠礼当日,贾敛终究是没有进宫。 看着爱人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他心里难受得很。 拿出从前系统奖励c自己珍藏已久的西凤酒c郎官清带着贾赦c牛继宗和冉封喝个痛快。当然,牛继宗有孝在身,是做负责倒酒c起哄的那一个。 见贾敛喝得豪爽,贺家兄弟贺诚c贺信领着其他同辈的将军后代往贾敛凑去敬酒。贺诚c贺信在军二代之中不论身份还是年纪都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影响力极大。与他们年纪相约的同辈个个不是追随父祖从军,就是从文去,职位不低。贺诚已经跟今日追随父祖而来的同辈们,说了贾敛在府门前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的那番话,惹得军二代们纷纷咋舌,大喊人屠复生,对贾敛另眼相看又敬佩不已。 有人敬酒,贾敛是酒到杯干绝无犹豫的。喝到兴起,更是直接拿起酒坛子,拍开坛口泥封就往嘴里灌去。 贺家兄弟和其他军二代有见及此,愈发的喜不自胜。酒品即人品,这个贾敛喝酒豪爽,果真值得一交。旁边那个贾赦往日都听说他是个贪花好色的窝囊废,单看这他今日居然用特大号的海碗来喝酒这个爽快的样子和贾敛与他亲厚的关系,就知道传言不可信! 殊不知那特大号的海碗正是牛继宗这二货特地带上门,用来私人赠送贾赦的礼物。贾赦被那些军二代劝酒的时候,他嫌贾赦用小杯不够爽利,不分由说把那特大号的海碗装满了西凤酒,直接把酒灌进贾赦的嘴里。贾赦左右挣扎,却不敌牛继宗的蛮力,尽管碗里的酒洒出不少,然而入口还是足足有二两多。 兄长果真是个爽快人!这一碗酒连小弟都无法一口饮尽,你居然全都喝光了,是条实打实的好汉子!牛继宗满意了,重重一拍贾赦的肩。 西凤酒,酒液无色,清澈透明,清芳甘润c细致,入口甜润c醇厚c丰满,更有水果香,尾净味长。纵然它有上述的种种特点,但它仍然是千真万确c货真价实的烈酒。 咳咳咳呼系统出品,必属精品。西凤酒的酒劲发作得很快,贾赦来不及骂街,就顿觉天旋地转,顺势倒下,呼呼大睡。 不记得喝了多少,反正贾敛一直没停过。相反,他越喝眼睛就越亮,头脑也越发的清晰,他甚至清楚看到贺家兄弟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起红潮,然后扎扎实实地一头栽到地。 把在场所有将军家的小辈都放倒后,贾敛让牛继宗帮忙拎着酒坛子,逐个将军挑上门。 没有将军是不喝酒的,十个将军里,九个都对酒爱不释手,更没有一个将军被人拿着酒挑衅的时候,会退缩半步当逃兵的。 一时间,气氛热闹得不得了。 一群武人不论官职年纪大个个拼酒拼得天昏地暗,丑态百出。 王翊也不管他们这群喝醉就发酒疯的武人,径自招待好自家那群脆弱的文官同僚。待得时间不早后,才安排下人把所有宾客一一送回自家。 好!贤侄酒量端是了得!竟能把俺那几个不成器的下属放倒而犹自不醉,果真是少年英雄!来!将军c老樊,俺们可不能输给后生啊!高岑见猎心起,忙拉上贺齐和樊布,三英战贾敛。 最后,将军们里就连最为节制的贺齐都是被人扶着出门的,更不好说其他的统统皆是由自家下人抬着离场,尸横片野,触目惊心。 王学士,我儿就劳你费心了。贾代善带着史氏c贾政向王翊请辞。 王翊微不可察的挑眉,这是总算明白过来了吗? 荣国公慢行。 贾政却是闷闷不乐,眼睁着连老大贾赦那个没用的都跟那群军二代有说有笑的,他却是呆坐在坐位上无人问津。想跟那些翰林院学士c六部大人交好,却见他们自成一圈,话中有话,旁人彷若听天书似的,无论如何也加插不到一句半句。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混入那些文二代的圈子,却被当头对面的一句:你是哪一年的进士?什么?不是进士?那你是哪一年的举子?连举子也不是?那你可是有秀才功名在身?一连几个问句就直把贾政人的脸面全都扯在地上践踏个透了。 文人之间最是讲求论资排辈,出门与友人相聚任你官当得再大,一论起你是熙安十七年的榜眼,但面对熙安十六年的探花也只得坐在下首。连童生也不是的贾政又如何入得到这群眼高过顶的文二代的眼内呢! 幸好,跟他荣国府一路子的那些四王八公都有领着家里小辈前来,贾政才免了这一人枯坐的尴尬场面。然而,却让自己是人,素来清高得很的贾政很是受挫。 兄长慢行,代小弟向两位伯母和几位兄弟问安。 贾敛拉低牛继宗的衣领,低声道:不知兄长身手可有荒废?小弟可是在新军中替兄长预留一个位置了。 牛继宗惊讶地睁大眼睛,然后张开血盘大口,哈哈大笑。 不愧是敛静涯兄弟!有什么好处都记得哥哥我的!来日只管大战三百回合就知哥哥我的武艺如何了!说句真话,哥哥我这些日子闭门练功,一身武艺可是比从前还要精进不少呢!他驾轻就熟地把贾赦往自己身上一搭,就在回镇国公府的时候,顺道把贾赦捎到贾敛的昭烈将军府去。 好不容易把所有宾客送离后,王翊站在贾敛身前,俯视着他。 去更衣,待会进宫拜谢皇上。 沉默了一会儿。 去不了,我醉了,站不起来。 贾敛低着头,又抿了一口酒。 拖得一时,拖不到一世。今日不见,总有机会要见的。 拖得一时,是一时。现在进宫,他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些什么。 你这样做,皇上就更是不喜延年了。只会以为延年在你跟前挑拨,离间你和皇上的感情。 我明早再进宫。今天真的是不行。 唉。王翊发现自从收了贾敛这个徒弟后,他这不足十年的叹气次数是从前那五十多年的总和。而单方面收了冯子芝这个徒弟后,叹气的次数一时间竟能直追贾敛这十年的成果。 儿女都是债。 王翊感叹,转身向门方向招手,为师累了,延年你就代为师照顾静涯吧! 冯子芝抿唇,走进来向王翊行礼后,就想要托起贾敛的手,搀扶他回房。 贾敛手一缩,责怪的道:不是叫你在房里休息的吗?出来干嘛?外面人多,冯子芝身上伤口还未好,容易被冲撞到。 贾敛自觉地站起身,在不弄痛冯子芝伤口的情况下,左手放在他肩胛骨下,右手放他腿弯处,小心翼翼地把冯子芝横抱起来。 冯子芝下意识把双臂收紧攀在贾敛的脖颈处。 王翊对这一幕嘴角微抽,刚刚是谁说自己醉到不能站立的? 贾敛自然地抱着冯子芝稳稳当当地往后院走去。 别!放我下来。冯子芝苍白的玉脸染上一层薄红。 贾敛皱眉,你伤口才刚包扎好,尚未愈合,不宜走动。 冯子芝知道这个理儿,但要让能止小儿午夜啼哭的东厂厂督在王家下人的注目下,被贾敛像个纤弱女子似的抱来抱去,着实是让他羞赧得很。 他挣扎得愈发厉害,却被贾敛带点惩罚意味似的拍了一下屁股。 安份点。低低的喝斥在他耳畔掠过。 这下子,冯子芝彻底羞红了脸。自欺欺人的埋首在贾敛的脖颈间,任由贾敛抱着他大摇大摆地穿过厅堂,直往后院厢房行去。 一路上,下人们纷纷侧目。 贾敛泰然自若,搂着冯子芝一步一步的走,对于这些似有若无的惊愕视线毫不在意。 他从今早发现冯子芝身上伤痕开始就一直紧抿的薄唇,此刻微微地上扬着。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秋凉望断平湖月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23003710 谢谢明天会更好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23103703 谢谢菊花朵朵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30234636 大家五一劳动节放假快乐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美酒 臣贾敛拜见皇上。 一大早,贾敛就换上一身御赐斗牛服进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全礼。 快起来走近一点。让朕看看那吵着要吃冰糖葫芦的皮猴子加冠后可是长大了?周文帝语中带着浓浓的调笑之意。 身后的戴权既是欣慰又是担心的瞧着贾敛。 贾敛抿嘴顺从地走上前。 周文帝仔细地打量着,替贾敛正正衣冠,拍拍他结实的胸膛颌首道:嗯,不错!真的成大人了。 贾敛不顾戴权不停的打眼色紧盯周文帝的道:可不是吧!敛也有了喜欢的人了。 此话一出,周文帝笑容一凝,戴权心里不住地哀叹。 周文帝状似感叹道:对啊!知好色而慕少艾。我们的静涯长大了,自然也知道男女之情会恋慕年轻美貌的女子了。一句话就把贾敛的喜欢定性为男女之情c爱慕年轻貌美的女子。 不待贾敛辩驳就自顾自的道:你终日不是待在先生府里就是盘桓军营想必也见不到几个年轻的闺秀。看来你是看上了朕的明珠了,上次拒绝是因着不好意思吧!不紧要,朕这便下旨赐婚,看看有谁人敢说半句闲话! 朕这明珠郡主为人豁达,行事大气,又从小习武,与你最是相配不过的了。而且郡主并不设郡主府你们大可放心住在同一屋檐下周文帝继续说下去。 皇上。贾敛打断他。 敛不想娶郡主。 周文帝不理贾敛的拒絕,仍道:朕知道你功业未成,不愿娶亲。这也不碍事,那就先定下婚约 戴权站在周文帝身后,神情紧张地跟贾敛打着手势,示意莫要激怒皇上。 扑通!贾敛跪倒在地。 臣心悦东厂厂督冯子芝,只愿与其相守一生,求皇上成全!明明是极淡极淡的语气,眼中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固执。 周文帝笑容一收,面无表情。 戴权,拟诏。戴权除了是周文帝的首领太监外,更兼任了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一职,对起草诏书,批阅官文之类的工作可是熟悉得很。 戴权迟疑地瞧瞧周文帝,又瞧瞧贾敛,踌躇不动。 周文帝见戴权一动也不动,怒极反笑的问道:怎么?现在朕可支使不动你戴权戴大公公了吗? 连这诛心之言也出来了,戴权不敢再犹豫,连忙三步作两步的走到一旁的小案,拿起毛笔,沾上墨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晋王之女明珠郡主娴熟大方c温良敦厚c品貌出众,从五品昭烈将军贾敛年少有为c文武双全c人品端方,二人甚为般配,朕将赐 皇上!贾敛大声的喊道,倔强的抬起脖颈,直面周文帝。 臣心悦东厂厂督冯子芝,只愿与其相守一生,求皇上成全!! 你!周文帝一阵气绝。 戴权趁机放下手中的毛笔,上前半是搀扶着周文帝,替他搓揉着胸口,好顺回气来。 周文帝此刻情绪激动,并不领他的情,一把甩开了戴权。 声音由低而高,渐渐地吼叫起来:你可知道那小冯子是什么人?他是阉人!!他不能给你生儿育女!!!你跟他在一起,就是绝子绝孙!香火从此就断了的了!! 不能生孩子那又怎样!?过继不就行了吗!贾敛面红耳赤地喊回去。 周文帝捶胸顿足的,他就不明白那小冯子究竟是向他最乖巧的敛儿下了什么咒,竟让敛儿连男子最不能忍受的无后也能接受。 别说将军和内侍相恋!就说男子与阉人在一起这事不好说本朝从无此事,往上数几千年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先例!你跟他在一起,别人都会在明面上羞辱你!在背后嘲笑你!你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在青史之上更是会遗臭万年!!!周文帝的脸被愤怒扭曲得不成样子,捏得死紧的拳头在御案上捶得碰碰直响。 我不在乎! 贾敛刚吼回去一句,周文帝暴怒的声音就直接压过他。 朕在乎!! 朕在乎朕最疼爱的孩子没有香火继承,日后会不会变成孤魂野鬼!朕在乎朕最疼爱的孩子会不会因此被人唾弃!?被人看不起!!??在坊间会不会被那些下三流的穷汉c长舌妇说三道四!!!??那些流言蜚语会不会使朕最疼爱的孩子伤心!?会不会使他的名声受损!!! 此刻的周文帝就好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似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向着想要伤害他幼崽的敌人力竭声撕地咆哮。 呼呼除却周文帝急促的呼吸声外,此时的养心殿安静得吓人。 周文帝无力地跌坐回龙椅上,戴权连忙替他顺气。 贾敛紧张地打量着周文帝,却讶异地清楚看到周文帝眼角的几条皱纹和额角还未来得及拔去的几根白发。 他眼眶一热,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哽咽,泪意上头。 他就着跪倒在地的姿势向周文帝方向跪行过去。 三爷 贾敛把头靠在周文帝的膝盖上,轻轻地叫了一声。 他一向都知道周文帝也许对他的疼爱中夹杂了很多其他的因素,但绝对是全心全意的为他好。坑杀那一万五千多名匈奴人c打残公孙续c废了温盛吉c正面扛上太子和李天瑛贾敛敢一意孤行,眉头都不皱半下的做下这些事,不就是知道任他闯下弥天大祸,周文帝也总会护着自己。 三爷再一次的叫道,手轻轻地扯了扯周文帝的衣摆。 听得贾敛这样软软糯糯的叫着自己,周文帝心也要软下来了。 唉!儿女都是债。 周文帝长叹一口气后,摸摸贾敛的头,听朕的,你现在不想成亲,就先与明珠定亲,过两年再行完婚。 戴权拼了老命似的向贾敛打眼色,嘴上道:对啊!小公子,你就听皇爷的话吧!皇爷都是为你好。皇爷现在上了年纪,情绪不能太激动,先答应下来,以后再从长计议吧! 贾敛却毫无犹豫地摇头,坚定地说:不。 你!周文帝真的被气倒了,他颤颤巍巍地指着贾敛,为了那小冯子,你真的要气死朕吗!? 三爷,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小芝。小芝既然愿意与他在一处,他就不能委屈了他,哪怕只是权宜之计。 想到冯子芝,贾敛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轻声说道:我这一辈子,只有他一个就足够了。 他在周文帝面前素来孩子气得很,可是此时郑重起来,却令人感到发自真心的诚意。 你这样是错的 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对错可言?贾敛反问。 男子相恋不合人伦,世人不会接受的。 如果我喜欢的是女子,就一定是正确的喜欢,如果是男的就错了吗?只要是世人所不容许的,就是错的吗?贾敛倔强的注视着周文帝,这还算是喜欢一个人吗?! 你周文帝神色复杂地瞧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无力地挥挥手。 戴权意会,踏着小碎步,拉开旁边的一道屏风。 贾敛顺势看过去,屏风后竟然站着一个人。 那人姿容貌美,眼角眉梢精致得不似真人,俨然是贾敛和周文帝话里话外争执的主角冯子芝。 小芝?你怎么会在这里?贾敛惊讶的问。昨天冠礼后,贾敛就把冯子芝留了在府里好生休养,王翊也出面应付了那几个由周文帝派来接冯子芝回宫的内侍。 刚才的事,小冯子你是听到的了。你觉得呢?周文帝知道自己是说不动贾敛的了,笑得若无其事,彷佛从没下令鞭打冯子芝似的,温声道。 敛儿刚及冠不久,年少气盛,总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你别怕,若你不喜欢,朕不会勉强你。周文帝看起来极为公正大度,一副他深知此事完全是贾敛自己一厢情愿,冯子芝是受贾敛逼迫才不得以从之的样子。 朕向来对你的看重不弱于敛儿分毫,正打算不日就升你为东厂厂公,并入司礼监替戴权打下手。若你真的不愿意,但说无妨。朕定然不会委屈你。 凝视着跪倒在地的爱人,冯子芝的眼睛突然酸涩得厉害。 刚才发生的那一切,他全都看进眼里,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他知道,皇上是希望他开口拒绝小敛的。 甚至许下东厂厂公和日后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一位。 他也觉得,那英姿勃勃的男子,该有一个同样优秀的女子站在他的左右。就算不是女子,也不该是一个不男不女的阉人 可是这一声拒绝的话,却梗在他的喉咙中,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想到爱人身边会有另一个人,冯子芝心里的嫉妒就忍不住疯狂地冒出。而且看到贾敛为了他的努力争取,他怎忍心拒绝?如果拒绝,他觉得自己是玷污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情谊。 冯子芝垂下眼帘,低头说出很可能是自己这一生最自私的一句话,奴才同样心悦贾将军。 哼!敬酒不喝喝罚酒!周文帝的脸立时就沉了下去。 戴权! 听得周文帝的吩咐,戴权苦笑地从桌下捧出一个托盘,走到冯子芝跟前。 托盘上置放着一青花瓷酒壶和一个白玉酒杯。 贾敛细看,吓得大惊失色。 因为他发现那青花瓷酒壶竟是大名鼎鼎的九曲鸳鸯壶。九曲鸳鸯壶本是春秋战国时期,楚国妃子郑袖为方便服药而命人精心制作而成。酒壶中间有一隔断,将壶一分为二,一边装酒,一边装药。后来,被奸佞之人用于毒害他人,造成了很多宫廷冤案。 贾敛也能认得出是九曲鸳鸯壶,冯子芝自小长于内廷,见过数之不尽杀人于无形的方法,又怎会认不出这青花瓷酒壶的虚实呢! 这里有一壶由海西福朗思牙贡上的葡萄美酒,据说常饮之,可延年益寿。周文帝一顿,然而,有人糊涂,把鸩酒都混了进此壶的暗箱之中,饮之立死。 小冯子,你若是识时务,就喝葡萄美酒若是坚持己见,就按动机关,喝鸩酒。周文帝意味深长地俯视着冯子芝。 你素来机敏,应该知道该如何选择。 三爷!贾敛地惊叫出口。 他顾不得周文帝不悦,就要上前打破那九曲鸳鸯壶。 周文帝冷哼一声。 戴权领会,身影一闪。 只见贾敛的身前蓦地出现了一只白净细腻的手。 那手把拇指与食指扣起,余下三指略张,手指如一枝兰花般伸出,轻轻拂过贾敛胸口的神封穴,又立即伸指又点他极泉c大椎c京门等数处大穴,不带一丝火气,姿势美妙已极。 贾敛立时全身酸软,动弹不得。 伴伴!却是戴权出手,把贾敛点倒在地。 如果单说内功,戴权苦修数十年,又有周文帝供应的人参c雪莲等物,内力较同样苦修数十年的人更为高深。而贾敛虽然天资出众,又有系统帮扶,但毕竟年纪尚轻,自然比不过戴权。不过,若说戴权的武功比贾敛高?这可不尽然。俗语有话,拳怕少壮。戴权年迈,走的是阴柔的路子,真真正面动起手上来,可比不上贾敛讲求一击必杀的天策武艺。 要不是戴权出其不意,而且贾敛心神大乱的情况之下,戴权可不能如此轻易就把贾敛放倒。 小冯子,选择吧!戴权又封了贾敛的哑穴后,连忙催促道。他自知这点穴是不能困贾敛太久,无论如何也得速战速决才是。 冯子芝近乎贪婪的不舍地凝视着贾敛,几乎不能转移自己的目光,似是要牢牢把他的脸容记在心底。 今世终究是有缘无份,唯盼来生携手终老,愿与子同袍。 贾敛全身不能动弹,就连说话的机会也被戴权剥夺了,只余下一双眼珠还能控制。 他一边不住地运行内力,想要冲破穴道,一边努力地转动双眼,想要示意冯子芝千万喝那鸩酒。 人活着,才会有希望。大不了,他请缨去边关打匈奴,立战功,终有一日三爷会同意的。 冯子芝动了。 他拿起九曲鸳鸯壶,倒出壶中的酒到白玉酒杯里。 周文帝瞳孔一缩。 他看得真切,冯子芝的手按下了九曲鸳鸯壶上的暗珠,把壶里的鸩酒倒了出来。 抬手,喝尽。 姿容秀美的男子神色从容淡定地用袖子抹去唇边的酒渍,别有一番魏晋名士的风流姿态。 贾敛目眦尽裂,不管不顾地全力运行傲血战意,强行冲破穴道。 噗!张嘴就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登时惨白如纸。 小敛!敛儿!小公子! 冯子芝速度最快,一下子就半抱着贾敛,握着他的手腕,替他切脉起来。 戴权也第一时间拿起贾敛的另一只手,细细体会脉象起来。 敛儿怎样了?周文帝紧张的问。 小公子这是强行冲破了穴道,好生休养一两天就可以的了,无什大碍。戴权回道。 贾敛痴痴地仰视着冯子芝,嘴上却对周文帝道:三爷,敛儿这辈子只喜欢小芝一人。他死了,你叫敛儿如何的独活?语中透出一股死意。 周文帝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道:小冯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死呢?你可别胡思乱想! 贾敛和冯子芝齐齐一怔,疑问的看向周文帝。 周文帝反应过来,尴尬地握拳一咳。 戴权笑呵呵的出来解释道:皇爷只是想要测试一下小冯子。这九曲鸳鸯壶里面的确是分别放置了葡萄美酒和鸩酒,不过,暗箱之中的不是鸩酒,而是葡萄美酒而已。 呵呵哒。 所以,如果冯子芝真的为了前途和性命而选择不按动机关,喝葡萄美酒的话,那么假葡萄美酒c真鸩酒就会立即毒死他。 要是冯子芝真的因此死了的话,也就死了吧! 周文帝可不会留下一个挑衅他和贾敛之间关系,还欺骗了贾敛,对贾敛不是一心一意的人苟活于世上。 贾敛和冯子芝大喜,不过他们喜的原因有些许不同。 贾敛是因着冯子芝没有喝到鸩酒,不用死而欢喜。 冯子芝的欣喜是因着自己算是通过了周文帝的考验,得到他的承认,贾敛终于不用在中间为难了。 贾敛随即打蛇乱棍上,他神采飞扬的问:三爷你这算是承认了我和小芝了吗? 周文帝简直又要叹气了。他无奈地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孩子,看到他全是喜悦的双眼,又忍不住心软了一些。 就这么喜欢?朕的明珠就这样不如他吗?周文帝是想不明白冯子芝究竟是哪里吸引着贾敛,惹得他连同生共死的话也说出了,更是差点就要做实际行动! 贾敛现在倒是懂得羞赧了,三爷,明珠郡主自然是好,可是我心里已经有了小芝,又怎能容下别个?我俩情深爱笃,若能白头偕老,自然是谢天谢地。如有不恻,那也是命中注定,我们之间绝不容有第三人。说到最后一句,却是斩钉截铁,铿然有声。 周文帝终究是忍不住长叹一声,罢了,罢了。 这算是默认贾敛和冯子芝之间的事了。 戴权笑瞇了眼睛,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托盘出来。 盘上放置着一个汝窑茶杯。 皇爷说了这么久的话,该是口渴的了。延年,你还不快快奉茶给皇爷。身份不同了,称呼自然也得改上。 冯子芝心领神会,接过茶杯,顺势跪下,双手端到周文帝身前,延年请皇上用茶。 你这老货!周文帝膝下有十个儿子,除去早逝的老三,成婚的足有七个,儿媳妇的奉茶都喝了七次了,自然知道戴权的小心思。 他没好气的瞪了戴权一眼,但在贾敛期盼的目光下,还是接过了冯子芝的茶,一口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秋凉望断平湖月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01092210 谢谢明天会更好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01135636 谢谢夏洛克的脑残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01165022 么么哒啊 小芝敬媳妇茶了接下来就该到组建天策新军的时候了!散花! 接下来诚征天策将军的名字,作者起名废不解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三不招 此为防盗章,红楼剑三且听一曲将军令独家发表于晉江 所以李天琅等人才会讶异贾敛皇宠之深甚至引发出嫉妒之情。 且不说贾敛随贺齐前去接收原本就已经安排好给他的一曲兵力单说隶属蓝田大营的将领中彼此之间弥漫着一股沉默冷清的气氛。 都说将为军中胆将为军中神。怎样将军带出来的,就有怎样的兵。 贺齐性子冷淡c踏实c赏赐分明,他的下属或多或少都沾染了他的性子。 贺齐临离开之前交代了一句:你等商量一下,由谁出战。 一群大老爷欺负一个总角小儿赢了,胜之不武,输了,脸上无光。 将军们沉默地你眼看我眼互相瞧瞧就望有人会主动出来接了这欺负小孩的差事。没错!对他们来说这根本就是欺负小孩。虽然他们对贾敛这小孩一来就能身居高位率领两百蓝田兵士一事非常不满,但贺齐事先已经做好了他们的功课,贾敛的师父又是他们崇敬的王翊,他们只把气都憋在心里头,打算先看看贾敛有多少斤两,再决定用什么态度去对待他。而这次对阵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没有人愿意丢了身份去做欺负小孩的事情。 让我来吧!此时突然有人毛遂自荐,自动请缨与贾敛对阵。 将军们心中一松,如释重负的看看究竟是哪位臭不要脸的勇士打算欺负孩子。 一见得那勇士的容颜,全部人都把心底里最后一丝羞耻抛却了。 反正都不是他们蓝田大营的人,输赢都与他们无干。众将军心里不约而同的浮起这一句。 那勇士就是温家的小儿子温盛吉。 温家乃十皇子李天瑛的外家,一家子武将,与十皇子关系密切。而温盛吉就是李天瑛的亲表哥,刚刚被他老子想方设法,四处拉关系,硬是把这小儿子塞进蓝田大营里,任军侯一职不久。对这个同是靠关系才得以进营,且身居高位的温家子,蓝田将军们的策略和与他们对贾敛的一样,先是沉默,打量着温盛吉究竟有多少本领。可惜,温盛吉本就是没什么领兵才能,做个小伍长打磨年再进一步的话,怕是能强上多了。现在的他只懂冲杀砍杀,还整天在营中做些没脑的事,让将军们对他更是看低一眼,不把他当自己人,打算在某个时候一同踢他出去。偏生他却不自知,还整天以蓝田军侯自居。 温盛吉刚刚得了表弟李天瑛的示意,就主动请缨要教训贾敛这个无法无天,敢与皇子作对的臭小子。他磨拳擦掌,满有信心的打算在周文帝面前大展身手,帮助表弟打压贾敛,说不定还能夺了周文帝对贾敛的皇恩呢! 贾家子,左边这二百人就是你的部曲了。贺齐领着贾敛走到一个训练砍杀中的方阵旁,示意里面的士兵就是贾敛的兵了。 蓝田大营除却训练精锐和新兵外,还专管刺头。各地城镇里总会有一些本领高强,却不服管教的士兵,该地将军没法之下,都会把他们送来蓝田大营深造c管教。 依贺齐看起来,这贾家子第一次领兵就要上沙场,还是跟着牛老匹夫那不通兵法,只懂冲杀的蛮汉。他不能分配才刚刚训练的新兵给他,而蓝田精锐在全大周将军中也抢手得很,也就只能把这些能力不俗的刺头编成一曲拨给他使了。 贾敛眼睛发亮的看着场上那些挥汗如雨的士兵,左方的士兵有的武艺出众,往往逮住一个敌人就按着在地上死里揍,对其他敌人的围攻视而不见,有的身手灵活,游离在人群之外,时不时就用木刀在敌人背后抽冷刀子。 只是他们虽然悍勇,但右方的士兵阵形严谨,二百人横向展开,左右两翼向前,像猿猴的两臂向前伸出一样,各自手执木刀和木盾。面对左方士兵的的攻势,他们用木盾互相掩护,然后挥动木刀往左方士兵砍杀下去。很快左方士兵就被他们成功包饺子,瓮中捉鳖。在把团团围着的左方士兵解决后,右方士兵马上就转换列阵,左右两翼立即向后排列,呈倒字形,保护两翼和后方安全,顺带解决剩下来在后方抽冷刀子的左方士兵余孽。 贾敛认得此阵,是大周军队常用的雁形阵。 看着左方士兵各自为政,如同小混混打架似的,贺齐的冷脸不由得一黑。 简直是丢人现眼!这样不懂兵阵变化,各自为政,半点配合也没有的士兵居然是他蓝田大营出来的,真是让他脸上无光。贺齐一张冰块脸越来越深寒刺骨。 冉封!池苍!出列!!贺齐暴喝一声。 诺!两把男声齐齐应道。 一名被重重士兵打到在地上,身上的头盔也不知道甩了去哪儿,浑身是伤的高大男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步履蹒跚的走到贾敛二人身前。而另外一名盔甲尚算整齐的身形瘦削的男人很快就小跑过来,贾敛认得此人就是带头在右方士兵背后抽冷刀子的。两人到达贾敛二人身前,却各不相让的想要争取站在贺齐身前的位置。 啊!噢!两声惨叫突然从他们口中传出,两人一同跪在地上捂着腹部,仔细看看,他们腹部的盔甲也有一点变形。 你等还好意思喊!?你二人以为我蓝田大营是什么地方?你二人以为你等是什么身份?某不管你等平日如何荒唐!但你等既入我蓝田大营,穿上大周军甲,就得牢守军规,操练用命,齐心合作!只见贺齐冰冷着一张脸,沉声喝斥,双眼犹如利剑似的,让人心悸。 刚被贺齐狠踢了一句的二人怎敢还嘴,贺将军,我等知错了,愿领责罚!冉封c池苍这两个适才如同斗鸡似的,眼下却是耷拉着脑袋,蔫掉了。 哼!贺齐余怒未消的冷哼一声。 贾军侯,此二人就是你麾下的两名屯长。左边身型高大的是冉封,右边瘦削一点的是池苍。他向贾敛介绍道。 这位就是你等的新军侯贾敛。稍后,贾军侯将率你等与别的部曲对阵,届时皇上并诸皇子c将军皆会在旁观看。若有个不慎,连上这次,两罪并罚!贺齐没有特地为贾敛撑腰,在他看起来,一个军侯连自己的两个屯长也不能管得服服贴贴,还当什么军侯!?滚回去当小兵卒子吧! 诺!冉封和池苍异口同声的道。 贾军侯,你且先熟悉一下,某要回去复命了。 贾敛识趣,只以军职相称:属下有劳将军了。 贺齐微微颔首。 待得贺齐远去,贾敛才有时间观看自己的新下属。 贾敛身姿挺拔,瞳眸发亮,一身蚩灵套,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头顶两条小须须,却不減一丝英气,飒爽英姿夺人眼目。两颊上虽然还有些婴儿肥,但举手投足间已经颇有法度,令人不自觉間不把他当成小孩子对待。 嗤!小白脸一个。 冉封不屑的瞧着贾敛,旁边的池苍虽然没有如他一样用鼻吭声冷笑,但也对自己这位新上司不以为然,只是脸上掩饰得好。他们虽然是刺头,但也是有实打实的战功,一层一层的升上来的。这位新上司看上去也不过是十四c五岁,只怕是连鸡也未宰过一只,都就像那没脑的温军侯一样靠背景升上来,能压得着他们吗? 虽然不服这位新上司,但大周,尤其是蓝田大营里军法尤为严谨。只要这位奶娃子上司向贺将军哭诉他们不管教,他们怎也得往行刑官手底下走一趟。 贾敛看得清楚他们眼中的轻视和不服气,轻笑一声,微微磨蹭手中的火龙沥泉。 冉屯长,池屯长,立即整顿士兵,随我面驾。 冉封c池苍二人一听面驾,精气神立即回来了,诺! 小兔崽子!还不快快整队! 张二!站好! 胡八!快跟上来! 在校场点将台处,周文帝等人已经等待多时了。 温盛吉领着他那群身强体壮的士兵,骑着军马,志得意满地已经幻想着自己得胜后,周文帝的赏识c十皇子的欢喜c父亲的看重c母亲的欣慰和大哥的惊讶了。 皇上。贾敛矫健地下马,来到周文帝身边。 周文帝眉头紧皱的盯着贺齐分配给贾敛这二百部曲,里面不少人的头盔c木刀c木盾都不知道甩了去哪儿了,个个脸青鼻肿的怕是刚刚被人揍了一顿,而且不少人神情散漫c嬉皮笑脸的。这样的一盘散沙,贺齐这个老糊涂怎能交给贾敛的!?他转头带点责怪意味看瞪了瞪贺齐。 贺齐视若无睹,眼观鼻,鼻观心。 敛儿,你这二百兵士个个精疲力倦,看来刚刚才大战一场。这比试还是等三月后,兵士回复过来,你跟他们有了默契后再与温军侯相比吧!虽然周文帝对贾敛有信心,但也不认为贾敛这一支疲兵能够打赢对方养精蓄锐的蓝田兵士。 皇上,臣这二百兵士确实难与温军侯的士兵相比。贾敛抱拳。 哇哇哇!敛小子你该不会是怕的吗?这样就认输!?真是丢尽老子的脸面啊!一旁的牛金已经哇哇大叫,挥动大手,一双铜眼猛瞪,随时准备要一掌打死这不成器的。 牛金!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周文帝不悦的斥骂了牛金一句,为护之意很明显。 众皇子心底窃笑,尤其是李天琅总算看见仇人吃瘪,心里就好像是大热天喝了一碗冰凉透心的酸梅汤似的,整个人舒爽极了。 一见贾敛未开始就认输,众将都暗自摇头,暗叹王翊一世英明,怎生就收了这样的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脓包做弟子。 在场众人中,唯独四皇子李天琰瞄了冯子芝一眼,好像想到些什么,带点若有所思之色凝视贾敛。 而侍候在周文帝身后的冯子芝脸色一直没有改变,心里满满都是对贾敛的信心。 那么,敛兄弟是要认输了吗?李天琅不掩幸灾乐祸之色问,要不是顾忌偏袒贾敛的周文帝在旁,早就在脸上笑开了花。 不。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整合麾下兵士。 唉!众将再次惋惜王翊。 连承认自己放弃认输也不肯,死要面子,这样的人怎配为他们蓝田大营的将领。王翊有此弟子真是晚节不保啊! 八年来总算是赢了一次了,李天琅欢喜得很,自以为痛打落水狗的嗤笑道:一点时间?难道敛兄弟是要我们在此处等上你几个月吗?旁边的十皇子李天瑛配合自家哥哥吃吃地笑起来。 注意到周文帝脸色难看的八皇子李天瑾忙不乎拉扯一下自己这两个高兴得晕过头脑的弟弟。 皇上,臣只需一柱香的时间。贾敛也不理会他们,只对周文帝胸有成竹的道。 敛儿周文帝左想右想,也想不出贾敛在这一柱香时间里能够让这群乌合之众打赢另一边蓝田出品精兵,又不能言明,只得不赞同的看着贾敛。 军中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同理,谁输了,就只能屈于人下。贾敛这次面对的不是普通的比试,是他在军中的第一个挑战。如果就此败了,他人不会说是因为士兵疲惫c散漫,只会说是他指挥不当,才有此一败。 皇上便信末将一次吧!贾敛语气变得坚决,称己为末将,把自己完完全全归到军中了。 周文帝又急又怒的瞧着他。 好!老子就知道敛小子不是个这样的瓜怂!没有丢老子的脸!此时,一把不合时宜的吼声大声叫好。 周文帝狠狠地瞪了牛金这个添乱的老流氓一眼,唉!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挥挥手,算是准了。 这孩子的性子就像他,一样的倔强。罢了罢了!年少都不是什么好事,就让敛儿败上一回,当是磨磨他的棱角一下吧! 末将领命。贾敛笑起来,让人感觉清风朗月般明媚。 贾敛见得小伙伴也如此勇猛,也握着自己一直不曾离身的短枪,跃跃欲试。 给咱家住手!黄锦大喝一声,脚下一踏,凭空出现在两名侍卫身前。 两名侍卫认得黄锦,脸上一豫,不敢继续下去,转头带点请示意味的看向后方。他们都不是这么残忍冷血c穷凶极恶的人,刚才拔刀也不过是想要吓吓贾敛,没有真的想要斩下去。现在有人出面制止,正好收手。 只见后方栏栅外,站着一个一袭紫色锦衣裹身,后脑c手腕处隐隐有白布包扎痕迹的岁男孩。细察之下,只觉男孩相貌粉琢可爱,面如敷粉,唇若施脂,眉目流转间,转盼多情,长大后活脱脱就是一个貌若潘安的美男子。 然而,这位小美男孩脸上骄野蛮横c狠厉的神情,充分表现出一个被父母娇纵得无法无天c草菅人命的小混蛋,足以破坏在场所有人士因他外貌所带来的好感。 九皇子李天琅,慧妃所出,与八皇子李天瑾c十皇子李天瑛两位皇子交好。琳琅,洁白c华美如玉,美玉也。天生聪颖过人,慧悟洞彻,敏而好学,颇受尚书房的几位师傅的赞誉,待人以宽对此,手握东厂情报利器的戴权表示呵呵。 聪颖过人?是的,四五岁就懂得带着十皇子到处不着痕迹地抹黑太子殿下。慧悟洞彻?是的,慧妃捐了一大笔香油钱才让法戒大师出面赞了这句。敏而好学?在上书房里有哪个伴读表现得比他好,不出一星期那伴读就得因伤告假。太子殿下十岁时就已经把四书c五经全部读完,并且深通义旨,使得尚上书房的师傅不得不上奏皇爷,言自己已经教无可教了。待人以宽?戴权就更是呵呵!是把他当聋子,听不到刚才那句要侍卫斩了贾敛的手下来吗? 黄太监戴厂臣你也在啊?李天琅脸上怒意一凝,深呼吸一口,努力把怒火压下,泛起笑容道。 黄锦是御马监掌印太监,掌有兵权和财权,位高权重。而戴权深得父皇信重,为内廷的首领太监,更掌握有东厂这栽赃嫁祸c屈打成招的大杀器。在慧妃和八c十两位兄弟的提点下,素有大志的李天琅一向对他们释出善意,百般拉拢,只可惜这两位太监笑容可掬,表面上绝对让人找不到一星半点的错处,滑不溜手,态度不偏不倚,若即若离。 臣参见九皇子。戴权和黄锦都不曾理会李天琅那强颜欢笑,只恭敬有余,亲密不足的行了个礼。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夏洛克的脑残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07232341 谢谢秋凉望断平湖月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0073508 谢谢明天会更好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0110542 今天一起床发现昨天码好那三千多字竟然不翼而飞了真是吓死默默了有木有紧赶慢赶总算码回新章出来呼松了一口气 话说默默辞工过些时候换新工作希望到时候能有多些时间码字吧 今天母亲节快乐啊大家都抱抱娘亲亲吧 继续征招人名 天杀c天枪c天盾c天弓四营营长的名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贾敛三问 此为防盗章,[红楼剑三]且听一曲将军令独家发表于晉江!  想不到她连一天都等不及了, 一醒过来就要把小儿子送走。一 她当下唯一的想法就是往还在坐月子不见人的史氏房里, 痛骂她一顿, 但这个时候 大少爷来了。门口负责打帘的婢子亲热的道。 祖母, 赦儿来跟你请安。来人的衣服是蓝色的上好丝绸, 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与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颇有风流少年的佻达。 只见他下巴微微抬起, 一双桃花眼因着见到最疼爱自己的祖母而微微眯起,一脸濡慕之情。 这大天早, 祖母你要去哪了?少年连忙上前搀扶张氏。 不就是张氏顿了顿,不就是你这小弟弟,你太太说小妹妹身子弱,没空照料他, 就把他送到祖母这里了。 弟弟?贾赦一提起弟弟这两个字就心塞起来, 想到又多一个和他争宠的弟弟, 就满脸厌烦。 他自幼养在张氏膝下, 动动屁股,张氏也知道他想做什么。 张氏拥着他的身子,语重深长的说:赦儿,以后小弟弟就养在祖母这里。你得记着,小弟弟是你的亲弟弟,你得做一个好哥哥,照顾弟弟, 将来弟弟也会好生敬重你。 贾赦耳朵动动,不会有一个和贾政那小人一样和他争宠的弟弟,会有一个他指东打东,指西打西,指贾政打贾政的弟弟!?贾赦顿时两眼放亮,不住的点头保证一定会好多对待小弟弟。 见贾赦应下了,还饶有兴致的逗弄弟弟,两兄弟玩得一脸开心,张氏欣慰的笑了。 没错。她本是想着去怪责史氏一顿,但看到了纯良的长孙,她就想到以后。史氏和她不对头,因着赦儿和她亲近,就连赦儿也恨上了。他老子在史氏的挑拨下,对长子也不上心,反而去看重史氏捧在手心的次子贾政。 想起贾政的爱读书,张氏冷冷的一笑,她这二孙子是被史氏养废的了。她不是没想过出手,但每当她想要教好他的时候,史氏不是冲出来护得死死的,就是他对她满口子曰子曰的,话里话外都是史氏才是对的。既然人家心意如此坚定,她又何必枉作小人呢! 张氏是知道儿子贾代善是怨她养得赦儿不通四书五经的,游手好闲的,但他也不想想,他们荣国公府自丈夫贾源起没,蒙今上仁厚,不减爵位传承国公已有两代,手握兵权,加上今上诸位皇子渐长,荣国府已如火烹油。若承爵的嫡长子还年少英武有为,只会陷全府上下于险境,今上再仁德都不会允许荣国府继续下去。 以赦儿之才守成足矣,但她百年之后,赦儿纯孝,难保史氏不会搓揉他。这个时候,一个与他亲近c有才的嫡亲弟弟就很重要了。 抱着这个想法,张氏在平日就处处为贾赦兄弟制造亲近机会,而贾赦也不负所望,和小弟弟越发亲近了。 宁国公到!镇国公c理国公c齐国公c治国公c修国公c缮国公到! 恭喜代善兄喜得贵子贵女啊!这个时候的八位国公还是很齐心,来往相交很是密切的,毕竟是一起打天下的同袍来的。荣国公人到中年得了一对龙凤胎,大摆满月宴,他们都很给面子,纷纷携家带眷亲自到贺。 谢谢!谢谢!里面坐,咱们老兄弟今天不醉无归!贾代善红光满脸,他这年纪不仅老来得子,还是一对龙凤胎,着实是对他能力的肯定。 场面话说了一阵后,来宾纷纷入席。 吉时到! 只见两个奶娘各自抱着一个红色和蓝色襁褓,从后堂走出来。 收生姥姥首先接过红色襁褓,走进女眷堆。不论是贾家人,还是其他来宾不是参加过别的洗三礼,就是自家也举办过,可谓经验十足,无须收生姥姥提醒也知道该怎样做。 一个个大方得体的夫人脸带笑容的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金银锞子c长命锁等物放入盆里。 收生姥姥纯熟的就着每人摆放的物事不同,而说出不同的祝词,把贾家人和各家的夫人们哄得高高兴兴。 三梳子,两拢子,长大戴个红顶子;左描眉,右打鬓,找个女婿准四村;刷刷牙,漱漱口,跟人说话免丢丑。 经过一轮繁琐后,龙凤胎的女婴总算是渡过了洗三。过程很顺利,除却被收生姥姥用凉水洗澡时,她受惊小声地啼哭起来,让后头得到消息,还在坐月子的史氏心痛外,一切都看起来也非常和谐。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其他与史氏关系不好和嫉妒史氏生出龙凤胎的夫人们见得女婴怯弱不胜,一副先天不足的模样,都只在心底里暗暗幸灾乐祸。 左掖金,右掖银,花不了,赏下人。祝愿小孩长大后,福大禄大财命大。 女婴洗完了,在不少国公爷c将军眼中的重头戏──男婴的洗三礼开始了。 一个个重量十足,明显是诚意和良心之作的足両金银元宝被这群土豪国公爷和败家将军们放到添盆里,沉重的回响声在盆里不断徘徊。 收生姥姥拿起棒槌往盆里一搅,说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c八十儿c歪毛儿c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 完成了这些程序后,才开始替男婴洗澡。收生姥姥一边洗,一边念叨着祝词:先洗头,作王侯;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做知州。 男婴虽然与女婴一胎所生,但两人的表现却有着极大的不同。只见男婴被浸进凉水时,圆滚滚的眼睛一下子睁开,待得反应过来的时候,扯高了声音,嘴里不住的呀呀,仿佛是在愤怒地骂人似的。 哈哈!代善啊!听听这嗓门!你这儿子将来至少也是一个猛将啊!说话调笑的人就是贾代善的堂兄──宁国公贾代化。 有人带头,还是荣国公的兄长,其他豪爽的国公和将军们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称赞起来。 虎父无犬子,代善兄你将来就等着受儿子的孝敬吧! 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娃儿将来也定是一个大将军。 可惜老牛我没有生女儿,不然非让他做老牛的女婿不可,将来也不知道会便宜了哪个混帐老丈人! 啧啧啧!雏凤清于老凤声,长江后浪推前浪,代善老哥你等享福也行了!洗三礼通常就只有亲友才会出席,所以可以说一众能够来这洗三礼的国公c将军们和荣国公贾代善的关系很是不错,皆是一起上战场打天下,刀里来火里去的战友同袍。 贾代善得众同袍一阵恭贺,脸上有光,欣慰的瞧着仍扯着嗓子,大喊着的大胖小儿子。 看起来,满堂乐也融融,就只有抱着男婴的收生姥姥才亲生体会着这男婴的折腾劲儿。 感受到胸口c手臂c肚子的隐隐作痛,收生姥姥虽然久经考验,脸容不改,但心里早已暗暗叫苦:这才生了三天的哥儿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难道真的是因为将门虎子吗!?看来接下的这几天得好好的休养一番才是。 好不容易,总算是捱过了这洗三礼,收生姥姥忙不迭地的把男婴交回奶娘怀里后,就匆忙地往后头张氏那儿请辞了。 摸摸怀中的那笔丰厚赏银,收生姥姥咬咬牙,静悄悄地牵了张氏身边一个深受器重的老嬷嬷进了后厢房。一会儿后,那老嬷嬷又塞了一锭银两给收生姥姥后,两人才各自离开。 父皇息怒,太子哥哥也是一时糊涂,才令尤时泰杖杀了谢庄和杨玄素。虽然有错,但太子哥哥贵为一国之储君,自小尊贵,区区太子左庶子和太子右庶子竟敢犯上,简直是死有余辜!这话看似是替太子释解,但很明显是不住地往柴薪里加柴,好让大火越烧越严重。 九皇子李天琅垂下眼帘,貌似恭敬的俯首,眼中闪过一丝得色。 请父皇宽恕太子吧!除却三皇子早逝c七皇子生有残缺,不喜见人外,大皇子李天璜c四皇子李天琰c五皇子李天琪c六皇子李天瑢c八皇子李天瑾c十皇子李天瑛不论在心里如何的幸灾乐祸着,但都一同俯下身子,齐声的求情。 周文帝已经满脸铁青,眼中怒火喷薄,狰狞可怖。 原本周文帝今天心血来朝,想要考校一下众位皇子在六部轮转的成绩,就命人把他们统统都招来逐一考校。按大周朝惯例,每一位皇子先得从六部的每一个部门学习一月,才能跳转至另一部门,如此类推,半年后把六部都转了一回,皇帝才会确实分配该皇子协理哪一部门的工作。 大皇子李天璜年长好武,早在十几年前就接管了兵部。四皇子李天琰性情谨直,眼底里容不下一颗沙子,周文帝就命他掌户部。五皇子李天琪好周礼,主动请缨接掌礼部。六皇子李天瑢行事莽撞,周文帝不喜,只命他管工部磨磨性子。七皇子不喜见人,周文帝也容许他做自己喜爱的事情。八皇子李天瑾性情温良,待人以诚,周文帝想要磨练他,就把他抛到刑部。而九皇子李天琅和相差一月的十皇子李天瑛则刚刚轮转六部不久,未有正式差事。 开始时,气氛还是不错的。众位皇子对他们管辖的部门认知甚详,让周文帝颇为欣慰,后来更是拿出近年西北匈奴右贤王呼韩邪年年挑衅一事来让众皇子商讨。虽然不在众皇子的思虑范围之内,但他们谈吐都颇有见地,让周文帝很是欢悦。 只是,不多久,一名内侍慌慌张张的跪在周文帝面前,颤栗地禀奏道:启禀皇上,东宫出事了!东宫,太子所住的宫殿。 换着戴权在此,早就先派人了解发生什么事,然后就把这个蠢小子揍了一顿,再送回内务府训练。如此慌张,着实是养心殿的耻辱,更是他首领太监戴权的耻辱。 太子殿下醉酒,令太子家令尤时泰及东宫侍卫杖杀太子左庶子谢庄大人和太子右庶子杨玄素大人 后面的话未说完,周文帝已经重重地一拍御案,脸上杀机尽现。 太子杖杀的可不是一般人。太子左庶子谢庄出自大周四大名门王c谢c袁c萧的乌衣巷谢氏,一门清贵,屡出风流名士c王佐之才,一直为士族领袖。而谢庄更是谢家这一代嫡主脉的嫡长子,下任谢家家主。周文帝废尽苦心才好不容易才让谢家的那些老狐狸点头把继承人放在太子身边,稳固太子的地位,为将来铺路。 而太子右庶子杨玄素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出身,然而本人却名誉满天下。世人皆道有魏征c谢迁之风,是一名鼎鼎有名的清官。房屋居舍简陋c下级官员所送的冰敬炭敬一概不受,就连户部给他的柴薪银多算了七钱银子,他也要算清退回去。清正廉洁,两袖清风说的就是他,为天下文人士子之楷模。 一国储君酒醉杖杀此二人会引起何等牵连大波,天下间的所有文人士子儒生口诛笔伐之下,小则太子的储君之位不稳,大则被人质疑他大周李家对待士子的态度,动摇国本。 周文帝当时就深吸一口气,只想着会不会个中另有内情,他一手教出来的储君怎会做出此等蠢事!就强忍怒气,命人把太子招来。怎料,不过见得一眼,周文帝就完全相信太子酒醉做出昏事了。只见太子浑身酒气,脸颊通红的,走路也歪歪斜斜,不知道究竟是喝了多少坛好酒,还瞎狡辩的说是因着谢庄和杨玄素以下犯上,愤怒之下才做下此等错事,请父皇明鉴。 叮!触发强制任务──储位之争。储君乃每一代皇朝的未来和希望,如今大周朝太子李天玥失德,储位不稳,人心浮动,国本动摇。请宿主三年内于大周朝皇子之中选一为主公,并累积实力,建立班底,扶助主公成为储君,以安天下。任务失败:诛七族。任务奖励:万金c皇竹草种子三斤c所有天策武艺提升一层c天策橙色武器两柄c丹书铁券c凤凰盅c梦回大唐机会一次。 臣贾敛叩见皇上。贾敛身上也有一个二等御前侍卫的官职,只不过一天都没有正经当过值就是了。见着殿中央跪着一列皇子,自己也不好意思的跪下来了。 周文帝见得贾敛突然出现,也是一顿。大脑运转之下,才记起今天是贾敛进宫当差的日子,也是他气懵了才会忘记。 起来吧!经此一打断,周文帝的怒气也减少了很多,举起拇指和中指,不住地在两侧太阳穴按摩。 见得周文帝一脸气怒伤神的模样,贾敛连忙三步作两步的大步走到他身后,轻车熟路的替周文帝按摩穴位起来。从小只要他有什么想要c做了错事又或者想要孝敬周文帝时,就会替周文帝按头。为了把心仪的东西要到手,为了做错事不被罚,为了更好地孝敬周文帝,贾敛还特意请教过宫中的太医。 专业人士出手,比起周文帝的胡乱按压,效果自然是好多了,周文帝紧皱的眉头也松弛了很多。 皇爷,喝杯茶吧!一旁的戴权无声无息地把亲手砌好的茶奉到周文帝手边。 周文帝接过,尝了一口后,微微带甘清凉的茶总算是舒缓了被怒火充斥的大脑。愤怒永远不能解决事情,这是周文帝为帝几十年的经验之谈。缓转过来的大脑,又快速转动起来,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他高坐在龙椅上沉思,众皇子则跪在地上讶异不已,心思各有不同。戴权能让周文帝熄火是众人皆知的,但贾敛都能使周文帝平心静气却是众皇子意料之外的,尤其是贾敛按压着在周文帝脑后要穴的手指 荣国公家的龙凤胎吗?年岁长,进宫和踏进养心殿的次数也少的李天璜,只有寥寥数次才匆匆遇上贾敛一面,性子骄横的他即是从惠妃和弟弟李天瑢处知道父皇身边有个这样的宠臣,也是不屑一顾。他就算是要争大位,要笼络的都是荣国公贾代善和宁国公贾代化这两个身份高,手执兵权的将军。 这贾家小子立了功,孤定要好生赏赐他!只是这小子进殿后竟然不与孤行礼,真真的无礼!太子李天玥见贾敛一来就平息了周文帝的怒火,刚才的怯懦一下子就不见了,高傲且有恃无恐的态度又复上心头。谁叫每当太子做错了事,每次周文帝发火后隔一段时间又会重新与太子和好如初,难怪太子丝毫不怕了。 想不到这贾敛在父皇心中的地位竟然有这么高,看来得好好谋算一番才是。心思缜密的四皇子李天琰不露声色的想。 此人是谁?贾敛?不管如何,还得谢谢他才是。品性最为纯良的五皇子李天琪只是单纯的想要感谢让周文帝息怒的贾敛。 哼!这贾家子何德何能竟然能让父皇如此青睞!?不过,听闻他与老九不合,还是好好拉拢才是。六皇子李天瑢稍一皱眉。 早就听闻父皇对贾家的小公子另眼相看,此言果真不假。只是九弟与他不合,着实令人头疼。八皇子李天瑾出身不高,亲母只是五品小官的女儿,没有家族势力可靠,自小被养在慧妃处,与九c十皇子交好。从小就养成了亲切随和的待人之风,下至宫人内侍,上至皇子妃嫔无一不交口称赞,进朝后更得百官称贤。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会更好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5一14 16:52:31 明天会更好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5一14 16:52:53 原边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5一14 18:59:24 秋凉望断平湖月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5一15 10:07:22 刷刷出奇迹!有木有很惊喜的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科场舞弊 此为防盗章,[红楼剑三]且听一曲将军令独家发表于晉江!  只见一个相貌平平c貌不出众的男子一个闪身, 就要把周文帝怀中的小男孩抱开去。 小男孩傻呆呆的睁着一只眼的瞧着这个接着他的男人, 小手抓紧男人胸上的衣襟, 暗卫一时间竟然无法把他抱离。 周文帝反应过来, 挥退暗卫, 把怀中的小男孩往上抛了抛。 小男孩眼睛瞪得滚圆,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呵呵!你是哪家的孩子?怎生这么顽皮,从树上掉了下来了。周文帝抬头打量了一下墙里粗大往外长的树干, 心情大好的问。说起来也是奇怪,他烦躁了一早上的心情, 在接下这小男孩后,竟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他看着小男孩的长相,越发觉得面熟, 但就是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小男孩经周文帝一提醒, 马上又想起自己爹不亲c娘不爱c祖母别有用心c嫡亲哥哥不是逗比就是假正经c同胞姐姐更是讨厌自己, 这身世怎生一个惨字了得!原本受惊把一眶眼泪憋回去, 此时却是憋不住了。 他索性把剩下的那一只眼也闭上了,就这样闭着小眼睛,张大嘴巴,哇哇嚎啕大哭着,哭得那个畅快淋漓。 周文帝又愣了,从未有小孩敢在他面前哇哇大哭,就算是他的子女, 只要一哭起来,不是有他们的母亲c奶娘哄回,就是只敢发出轻轻的抽泣声。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豪放的哭法? 他破天荒带点求助意味的把目光放到跟了自己几十年的太监戴权身上。 小公子,小公子你别哭。戴权也有些慌乱,轻声地哄着。 小男孩对此,充耳不闻,依然专心致志地大哭着,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哗哗的流。 好了,小娃娃,别再哭了,哭得爷的心也软了。周文帝有点手忙脚乱的投降道。 我嗝我才呜不是小嗝娃娃嗝小男孩努力想把话完整地说出,只是一说一个字就打一个嗝,让没同情心的戴权和其他几个侍卫忍俊不禁。 周文帝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一眼,自己也是满脸笑意的逗弄小男孩,你不是小娃娃?那你是什么来的?一脸惊讶的问。 我是男子汉大豆腐小男孩小嘴抿着,虽然极力忍住不哭,眼泪却不停的往下掉,咬字难免不清晰。 周文帝和戴权等人听得这话,越发的乐了。 哇!你是男子汉大豆腐吗?真的厉害啊!周文帝只觉一见这小孩就喜欢,恨不得把他抱回宫里好好养着,也饶有兴致地陪他玩。 旁的侍卫还不觉,但长年跟在周文帝身边的戴权和一众暗卫们何曾见过周文帝低声低气的跟他人说话,恐怕连早逝的孝元皇后也未曾见过。 周文帝不是没有注意到戴权等人的眼神,他自己也是暗暗称奇,但想来想去认为这大概是缘份了。 哼!嘻!小男孩先是装出一副趾高气昂,神气十足的小模样,后又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噗哧一声笑了。 周文帝现在是越看这小娃娃越高兴,也越发的觉得眼熟,偏生就是想不起究竟从哪里见过这张脸,来,小娃娃,告诉爷,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祖母和大哥哥也叫我敛儿,你也叫我敛儿好不好?小男孩也觉得这个救了他一命的中年男人很是亲切,乖巧的道。 我的名字都说给你听了,那么你也得说你的名字给我听!小男孩用手背抹去眼泪,霸道的说。 爷姓李,在家排行第三,敛儿就叫爷做三爷吧!周文帝沉吟了一下,就道。 此时,咕嘟小男孩不好意思地用两只小手捂住自己通红的小脸。从早上到现在,他滴水未进,自然是肚子饿了。 三爷,你请我吃饭吧!虽然小脸羞赧地红着,但小男孩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自信,相信三爷一定会请他吃饭的。 长这么大,倒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直接要爷请吃饭。你倒说说看,爷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要请你吃饭呢?周文帝打从心底笑出来的逗弄着脸皮薄的小娃娃。 我肚子饿啊!小男孩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在贾府,他也是主子一名,只要他说要什么,一般来说,张氏c贾赦,甚至是贾代善和史氏等人也不会平白无故不许的。所以小男孩也就养成了这种小孩子的自信。 可是爷的肚子不饿啊!恶趣味涌上心的周文帝直把小男孩撩拨得眼睛又通红起来。 小男孩纠结了,他的肚子真的很饿,那该怎么办呢?突然,他灵光一闪。 如果三爷能请我吃饭,我愿意为奴为婢终身伺候三爷。小脸上的神情特正经八百的。这灵光一闪从何而来的?这得怪小男孩不着调的大哥哥贾赦了!他自己不看四书五经,独爱看话本儿也罢了,还本着要跟弟弟分享的想法,经常拿着那些才子佳人c鬼怪志异的话本来荼毒小男孩。 周文帝和戴权等人又愣了,再一次反应过来后,都在肚子里笑抽了有木有!为了一顿饭就把自己卖了的小娃娃,可真是真是招他喜爱啊!周文帝看着这个开心果真是越看越爱。 小男孩见周文帝等人脸色怪异(憋笑憋的),生怕周文帝是嫌弃自己年幼,忙求道:我很能干,能做很多事。即使我不能做的,我也可以学。 说说你都会做什么事。周文帝欢悦地抱着小男孩往附近的酒楼方向走去。 小男孩不觉,伸出手指把自己会的都逐一数出来,嗯我会爬树c游水c射小鸟,我用弹弓射小鸟是百发百中的!无论小鸟飞到多高,我也能把牠打下来!还有还有!我的力气很大!就算是大哥哥的力气也不够我大!说到后面,小男孩一脸骄傲神气十足的小模样。 在小男孩细数自己会做些什么事的时候,一旁的暗卫已经悄悄地与周文帝汇报了小男孩的身份。得知小男孩就是贾代善的三子,当年老师王翊断定的破军星转世时,他的眼神变得若有所思。 周文帝可以肯定的是,他见到这个小男孩觉得似曾相识绝对不是因为贾代善的关系。难道这一瞬间,他好像是随着记忆回到十三年前,那个历经风雨磨砺,依旧初心不忘的男人。 吾雄慑东都,戎马半生,震神策,诛霄小,斩狼牙,破危楼,然却不能挽回大唐之败局。难道,这真是天意吗?话语中透着一股沧桑,含着一丝不甘,带着一点茫然。 到了酒楼,先着人上了四鲜果c四蜜饯好让小男孩解解嘴馋,垫一垫肚子。 周文帝等人自然也不会是随随便便找上这酒楼,这酒楼名风满楼,是周文帝暗地里的一处私产。没几个人知道这京中最受各达官贵人欢迎的风满楼暗地的主人是周文帝,大多数也只是知道这间风满楼的主子不简单,似是与皇室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然而,这也让风满楼更受达官贵人的追捧。 趁小男孩一边像松鼠般细细地啃嚼着鲜果和一边掩不住满眼好奇观赏着街上江湖艺人的各种小把戏时,去,看看王先生今天在不在府里。周文帝不着痕迹地吩咐下去。 街上江湖艺人的变戏法c耍猴c打把式等技艺让小男孩看得新奇不已,但也只是新奇而已。他除了天生神力外,五感也比常人出色多了,专注之下轻而易举就发现卖艺人变戏法的奥秘,而且那些打把式的和他在府里看那些在沙场出生入死的亲卫老兵之间过招较量相比,相差太远了。 小男孩眼睛一亮,看着下面一个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吆喝卖的小贩:哟!冰糖葫芦哟!新蘸的冰糖葫芦啊! 只见他身后的草担子上插了一串串冰糖葫芦,一个个山楂圆滚滚c红彤彤的,外面还裹了一层亮晶晶的糖衣,晶莹通透,诱人至极,惹得嘴馋的小男孩吞了口唾液。 他也不用多说,只是转过头,扯着周文帝的衣角,可怜巴巴的瞧住他。 周文帝好笑,他这是成了冤大头了吗?余光瞄到自己的心腹──风满楼的山掌柜在外候着,应该是有要事回报,就示意让戴权领小男孩出去买冰糖葫芦。 戴权心领神会,就牵起小男孩的小手,走出房间。 山掌柜好奇地瞄了小男孩一眼。 难道是哪位小皇子吗?陛下居然会带他一同出宫来这里,真的是受宠至极!山掌柜在心里微微感叹,同时也把小男孩的样子牢记在心里。 不中用的软蛋! 怕了就回去吃奶吧! 打架打输了,还要回去告状!?真是未断奶的奶娃子! 你别说!我还真是听说过吴裘都十四岁了还未断奶啊!家里还养着四个奶娘啊! 什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牛继宗一方孔武有力,明显是将门之后的少年们前仰后合的大声嘲笑着。 吴裘被笑得满脸通红。 又不是他想要喝奶的!是他娘说人乳有很多好处,一定要他喝,又把宫里的御医拎来跟他念吟了好几个时辰,什么《随息居饮食谱》一书中说:人乳可以补心血,充液,化气,生肌,安神,益智,长筋骨,利机关,壮胃养脾,聪耳明目听得他头昏脑涨,拒饮人乳一事只得放弃。 行了。此时,牛继宗一方少年身后传一把声音。 少年们的嘲笑声应声而止,尊敬的分开注视着身后那一袭青衣少年。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猛然砸入众人眼中。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目,高挺的鼻梁,扯起一个俊朗的笑容。 吴裘,连事情的起因都还未弄清楚就插手,不好说我没有动过手,就算我今天打了你,太子殿下和瑞芳公主也不能把我怎样!说不定皇爷还会厚厚的赏赐我呢!贾敛一番话来,暗指吴裘被人当枪使了。 吴裘瞳孔一缩,虽然他平日总是研读诗书,甚少与人接触,但户部侍郎和公主的儿子自然不是些什么蠢人。看了看那些长着猪头的朋友,见他们一个个神色闪烁,不敢与他对视,心下就知道自己真的被人当枪使了。他听说了常去的那间书斋新来了一本孤本,今天本来是要去书斋把它买下来的,只是半路上被一个虽然不是什么刎颈之交,但平日都有说有笑的世交之子请过来当救兵。那人只说贾敛领着牛继宗等人因着一些小事正殴打他的同伴,请他出面制止。吴裘没有防备之下就随了他赶过来出头了。 哼!吴裘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目送吴裘的远去,除却贾敛和牛继宗外,其他身强力壮的少年们全都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正如吴裘所说,吴裘父亲是户部侍郎,母亲是瑞芳公主,舅舅是当朝太子,皇上更是他的亲外公,背景大得吓人,他们是万万不敢动他一根毫毛的。也就贾敛有周文帝宠爱c王翊作后台,牛继宗有他的天下第一混世魔王老子在背后撑着才不怕他。 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处理吧!贾敛转身,嘴唇微撅,轻快地吹起一声口哨。 今天其实是他难得在王翊身上拿到一天假,外出时恰好被牛继宗等人遇上了,拉到一起吃酒。后来,就不走运的遇上了这宗小麻烦。 哨音一响,嘶── 一匹通体雪白,体态庄严的骏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的从一旁里踏着优雅的步伐,穿过街上众人的阻拦,来到贾敛身前,温驯地低下头。 敛兄弟,什么时候借奔宵给哥哥跑上两圈啊?牛继宗垂涎三尺的看着白马,却不敢上手触摸牠,只是羡慕不已的说。 他曾经不得白马的准许,擅自摸上了白马的马屁股,被白马一下强而有力的蹄子踢得那一个正着。足足断了三条肋骨,在床上躺了两个星期,这还是有赖他老牛家天赋异禀,回复力惊人。 贾敛温和的抚摸着白马的鬃毛,失笑的道:继宗哥哥想要什么好马,向牛伯伯求上一求不就行了吧!何须整天觊觎着奔宵呢!牛金那老流氓每逢哪家得了好马,他不是拿着一柄宣花八卦大板斧上门跟人讨要,就是厚颜无耻的把自家宝马送去配种。即使是周文帝受各国进贡上什么好马,都少不免的被他死皮赖脸的赖走几匹,使得御马监的黄锦对他尽是没好脸色。这样十数年下来,牛家的马廊里尽是上好的良驹,各大王公贵族好马之人更是捧上百金c千金的,欲求一马。只可惜,牛金这个只进不出的吝啬鬼,一概拒绝。 而这匹神俊的白马就是八年前的小里飞沙。 却说,当日王翊王大学士在庄严肃穆的养心殿里,听得自家小徒弟所起的烂名时,简直不能直视那匹可爱的小里飞沙。完全不能想象贾敛日后在沙场领兵之间,率领着一批精兵强将,威风凛凛,然后,举起手中长枪,大喊:狗蛋冲啊!!! 王翊眼前一阵发黑。 回醒过来后,王翊就立即摆出师父的威严,强制命令贾敛一定要小里飞沙改名字。不放心小徒弟起名的他,就提供了一系列的马名字,什么绝地c翻羽c超影c逾辉等等的。 最后,贾敛在嘟长小嘴之下,选了奔宵。 周穆王八骏《拾遗记》:一名绝地,足不践土。二名翻羽,行越飞禽。三名奔宵,野行万里 哥哥心里苦啊!牛继宗長得像他老子,生得一身虎背熊腰,豹头环眼,鼻直口方,既黑又丑,半分也不像他两位生得俏丽的黑白娘亲。 这样的一个丑人在自己面前长唉短叹的,配合身上如拳头般一鼓一鼓的肌肉,更显狞狰丑恶。 只是,完全习惯了牛金父子外貌带来惊吓的贾敛,反倒是颇感喜意的噗哧一笑。 牛继宗哀怨的瞪着他。他老子牛金只进不出的性格不单是对外人,就是对自家人──牛继宗这个亲儿子都不会幸免于外。他每天也就只好兼差着马夫的份儿,流着口水替马廊里的骏马洗身擦毛,只是连骑也不能骑上一下。 好了,弟弟我待会就跟皇爷替你求一匹好马就是了。微不好意思的贾敛爽快的答应。 那就好了!敛兄弟!哥哥这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嚓的一下,牛继宗立时就精神起来了,明摆着刚才是在装模作样。 贾敛也不计较,依他和牛继宗这八年的交情,一匹马算得上是什么。 奔宵,走!他踏上马鞍,轻唤一声。 嘶──奔宵不用贾敛指挥也知道该往哪儿跑去。 大周朝以东都洛阳为京城,作为中原核心,西控突厥c东抚齐鲁c北定辽东c南接淮扬的地方。城内的道路被统一规划好,供平民c马匹c皇族百官行的道路都分得清清楚楚,井井有条。 是以奔宵一路小跑都不用怕会撞上途人。 这八年里,贾敛差不多每隔几天就会进宫一次,有时是由王翊陪着,有时是由戴权领着。后来周文帝赐了他一面进宫令牌,慢慢的,他自己一个人出入皇宫,负责守门的侍卫都认得他的样子不会阻拦他。 吁──贾敛从奔宵身上跳下来,兴冲冲的左穿右插,走到一个阴暗的偏殿里。 停手。一把淡淡的嗓音响起。 说话的人身穿一身玉白色蟒袍,外披着一件黑色斗篷,腰间挂着牙牌,牙牌上横刻篆文:东厂掌班。脚下踏着由皮革制作,缝络以金线的白皮靴。乌黑垂直的长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显得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然而,配上光滑苍白如纸,缺少人气的白晢脸庞,更添三分诡魅。 掌班奴才奴才再也不敢了。殿里中央,一个身穿低等内侍服饰的男子软耷耷地横伏在地上,脸颊红肿,嘴角破裂,腕骨和臂骨连接处扭曲成了一个怪异的角度,显然骨折了。 掌班,请喝茶。另一个腰间挂着东厂役长牙牌的东厂档头讨好的送上茶杯。 那位掌班脸沉如水的接过茶杯,轻轻的一抿,没有搭理那低等内侍的意思,身上那股冷飕飕让其他内侍身子也不由得一缩。 档头心领神会,转身阴阳怪气的喝道:小柳子,咱家劝你还是快说出是谁令你把红花混进王贵人的安胎药了。说出来了,说不定你老家的两个弟妹还能平安无事。 小柳子不自然的僵住了。 半响,垂头丧气的道:是是谨嫔身边的绿筝把红花交给奴才的。事涉自家年幼的弟妹,小柳子都顾不得自己宫里的对食了。 经一轮逼问后,一场现实版的后宫争斗记就出来了。 一直不发一言的掌班稍微拨弄了杯中的茶叶一下,一双清冽的眼睛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茶杯,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面。而他的靴尖不知道由什么时候开始,成了内八字。 其他由内侍组成的东厂番役一见,心照不宣的两人一组,举起手臂粗的木棍往小柳子身上打去。一边打,还一边吆喝着:着实打c阁上棍(注1)每打五棍就换人,以免力气不足,下手不重。 不过三两棍下去,小柳子就已经昏迷不醒,再下两三棍就更是一命呜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东风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5一18 13:10:06 感谢秋凉望断平湖月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5一18 13:11:20 感谢明天会更好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5一18 23:14:34 感谢夏洛克的脑残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5一18 23:32:29 感谢梦之花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5一19 06:11:49 感谢梦之花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5一19 06:13:03 感谢梦之花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5一19 06:20:50 感谢苏沐秋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5一21 08:04:31 哦哦~偶回来了!如无意外,一连几天默默都会有更新的~说好的爆发惊喜啊~~ 6000多字还满意吗(默默可爱的笑) 万事有我。这一句偶只觉贾小敛男友力c兄弟力惊人~(默默自high中) 呵呵!小芝出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 天子病重 此为防盗章,[红楼剑三]且听一曲将军令独家发表于晉江!  三爷, 我们不吃饭了?去哪儿?小男孩见方向不对, 疑惑的问。︾樂︾文︾小︾说|他人小食量也不大, 吃了几块鲜果c蜜饯和一颗糖葫芦后, 也就够饱了。 周文帝仔细的提醒道:爷带你去先生那里。先生上知天文, 下知地理,本领大得很。你可得表现好点,好让先生收你做弟子, 知道吗? 什么?要读书?我不要!小男孩一听到要拜先生求学,就立即道。 他现在心里最讨厌人排行榜上, 二哥哥贾政可是排行第二的,他才不要跟他一样读死书,无病呻吟假正经的。他爱的是舞刀弄枪的日子,要他正经八百的拜一个读书人做先生, 天天手不释卷的, 还不如要他去死了。 是谁说愿意为奴为婢终身伺候爷的?现在才一个小小的要求就反悔了?周文帝挑眉。 那为奴为婢终身伺候你, 可不需要读书的!小男孩眼睛一溜就回嘴道。 休得多言。周文帝是拿定了主意, 即使先生不收小男孩做弟子,他也会另寻高人做小男孩的老师的了。他可不想自己未来的大将军大字也不识一个,胸无点墨的。 小男孩拉长了小嘴,一脸不忿的样子。但过了一会,他又好像想出什么好点子,恶作剧的笑起来。 看着小男孩古灵精怪的小模样,周文帝自然是知道小男孩想出什么招数作弄先生了, 但也不管他。他才不会让人知道,他当年也出尽办法捉弄过先生,只是没有成功而已,在他内心深处他也是很想看先生的好戏。 及至先生府邸,臣王翊恭请皇上圣安。王翊在接到侍卫的通知后,就出来迎接周文帝。 先生无需多礼。周文帝不待王翊躬身行礼,就先行免礼。 王翊也顺势直起身,按理依他和周文帝的关系,是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的了,但有外人的情况下,他无论如何也要给他的皇帝弟子一点脸面的。 进了府,入了大厅后,周文帝挥退侍卫和下人。顿时,大厅就只剩下周文帝c王翊c戴权和小男孩了。 先生,如何了?周文帝注意到王翊打从第一眼瞧见小男孩起,袍子下的左手就在右手掌内掐按了几下。 他虽然未曾跟王翊习得他的看家本领,但也知道他这老师看似简简单单的轻轻掐按手掌却是大有名堂,是王翊一门中的鬼谷子掐指占卜术。 鬼谷子掐指占卜术乃鬼谷派历代口授心传三十六秘技之一。此术是以十二地支取象的一种占卜方法,只需在手掌内掐按几下,瞬间便可得出吉凶结果。用问事时间起卦,男顺女逆,年上起月,月上起日,日上起时,时上起命神,推掐十二命神分布十二支宫位,找出求测事项,看其落宫,以落宫断其结果。十二命神包罗万象,上谈天象,下讲地理,中论人事,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反映事物运动的模型。而且,十二命神会随着时间的运动而产生变化,在某一日中的某一时刻,求出与之相对应的具有同类属物的运动演变规律,用以分辨事非c决策事物结果。 自四年前破军星下凡,王翊这四年没一日不是在推算破军星的未来的。不要看他当初跟周文帝说得好好的,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破军星和紫微星同宫,则富贵不可言语。然而,若是中间出了歪子,紫微星偏了于辰宫,那么破军就会有反噬紫微的风险。按古籍记载,赵高和王莽虽然不是破军转世,但他们的紫微都是在辰宫,而破军在戍宫,成了为臣不忠,噬主的格局。 这四年王翊每晚夜观天象,察得破军与紫微依旧同宫,并没有偏移反噬的危机,他也是松了一口气。只是,一如当晚他夜观星相所得,破军星怕是要一生孤苦。 正所谓:破军一曜最难当,化禄科权喜异常,若还陷地仍加杀,破祖离宗出远乡。 只是 王翊神色凝重的细细地观察着小男孩的五官。 刚刚一见面时,他就已经发现破军星的面相有了很大的改动。如果王翊不是亲眼看到周文帝和小男孩之间相连旺盛的气运,他也不敢相信这小男孩竟是破军转世。 破军星,破者,坏也。破者,破之皮也,向来只有破军星在改变别人,甚少有人能改变破军星前行的方向的。 从小男孩的面相和王翊刚才的占卜所得,小男孩的未来已经悄然改变了。 破军子午会文昌,左右双双入庙廊,财帛丰盈多慷慨,禄官昭著佐君王。 虽然依旧是六亲缘薄,但日后所遇的凶险却被化解了很多,而且还是得以善终的命相。 破军素不喜与文曲c文昌同宫或加会,因文武不同途,气味不相投。但这次,破军却是和文昌有了牵扯了。 王翊很好奇,只是短短一天,中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使得破军命格大变。 没事。淡淡一句就当是回答了周文帝了。 饶是周文帝早已经习惯了,但听得这一句也不由得心塞。 深吸了一口气,先生,看此子如何?有没有兴趣收入门下? 尚可。王翊垂下眼帘。 这话倒是惹起小男孩的不满了。什么叫尚可?他分明就是天资绝頂,聪颖过人! 只见他气鼓鼓的瞪着王翊,张嘴就是:老头子!休要嫉妒小爷的天资!小爷聪明灵俐c英俊潇洒c天生神力c百发百中,是你怎样赶也赶不上的了! 周文帝挑眉。 身后的戴权提起心。 王翊淡淡的瞧着他,只一句:通四书五经否? 小男孩憋屈地摇头,他现在连《三字经》也未学全,更不要说什么唠子的四书五经了。况且,他最不耐烦就是坐下来乖乖读书的了,每次张氏也要想方设法才哄得他安坐一会儿。 知天文地理c星相占卜? 小男孩憋屈,摇头。 晓奇门遁甲c五行八卦? 小男孩继续憋屈,摇头。 会琴棋书画c花诗酒茶? 小男孩被恶劣的王翊欺负得快哭了,为毛都挑他不懂的来问! 那么农田水利c经济兵略你也一定不懂了!还嫌不够,王翊拿起茶杯放到唇边轻轻一抿,发出最后一击的道。 我不喜欢那些东西,我只喜欢打仗!小男孩硬气的道,他最喜欢听大哥哥说的那些说打仗的话本儿的了。 正好有点口渴,王翊把茶杯内上好的碧螺春一口喝干,连兵法武艺也不通,上到战场也是送人头的命。这碧螺春入口滋味鲜醇c回味甘厚,不枉他特意从内务府六库中的茶库截走了几斤。 看小男孩不服气的模样,王翊放下已空的茶杯,孙膑c孙子c吴子c尉缭子c孔明c司马c六韬,你可曾详读? 这都是什么来的?小男孩石化。 刀枪剑戟c斧钺钩叉c鞭锏锤抓c镗槊棍棒拐子流星,你善用哪种?一看小男孩这身型就知道他尚未打捱筋骨,连马步也未站得稳,又怎会用兵器呢! 一旁的周文帝和戴权看着小男孩被欺负得死死的模样,也心疼起来,已经在肚子里打定腹稿,准备在小男孩哭泣的时候用来哄他。 然而,令周文帝和戴权颇为啧啧称奇的是──你知道的,你来教我!小男孩居然没有号啕大哭,反而主动求教的道。 成了!王翊眼中笑意飞快地闪过,他前头铺垫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一句。 只见他仿佛听而不闻似的,没有理会小男孩,漫不经心地用指尖轻点供桌桌面。 小男孩闻弦歌而知雅意,上前几步,拎起茶壶的圈足,诚意十足的把王翊空荡荡的茶杯倒满,然后恭恭敬敬地端起茶杯,双膝跪地,俯首奉上。 做我弟子你需记得:苟利国家,不求富贵这八个字。王翊也不管小男孩高高举起,已经开始颤抖的手,斯条慢理的道。 徒儿定终身不忘。小男孩咬牙,手很酸啊! 王翊淡淡的点头:嗯。这才大发慈悲把接过小男孩的茶。只是,小男孩刚才倒得太满了,王翊也不得不双手轻轻的接过。 站起来拱手作揖就成了,我们一门不兴跪礼。淡淡喝了一口。 不兴跪礼你还要他跪这么久!小男孩切齿。 待小男孩直起身子,两手抱拳高拱,作了个揖,就算礼成了。 俯首作揖谢师恩,喝了你的茶,我就是你师父了。日后当谨言慎行,尊师重道,恪守门规。 徒儿谨记。小男孩状似恭顺的道。 王翊满意的点点头。 破军星唯有天府星和天梁星能制其恶,王翊的本命星就是当中的天梁星。天梁星五行属阳土,主寿,为清官,与五术缘深。此星在命宫或身宫者,都主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因之一生每多灾险或非常的遭遇。 至圣先师c万世师表孔子的本命亦是天梁星,因材施教,诲人不倦,从三千弟子中,孕育出无数人才。 从一开始,王翊就已经打算要把小男孩收为弟子,只是破军星性傲,不愿臣服于人,受人管束,喜怒无常,他总得先挫挫其锐气才是。 结果非常好,不单只成功挫其锐气,更是让其主动开口拜师,他作为师父的权威正式确立起来。 师父──见王翊似乎是说完了,小男孩撒娇似的拉长尾音道。 王翊挑眉,心中有一阵不太好的预感涌上。 这可是徒儿第一次给你斟上的茶,还是拜师茶,你可得把它喝过清光才是!小男孩示意还剩大半的茶杯,可怜兮兮的道。 王翊瞧瞧茶杯,里面的碧螺春汤色依旧嫩绿整齐,幼芽初展,散发出阵阵浓烈的花果香味,但他只看到中间满满的恶意。 他不着痕迹地按按肚子,在周文帝和小男孩等人尚未来到之前,他就已经品尝了几杯碧螺春的滋味了,腹已经有点儿涨了。要是再喝一杯,他一定会忍不住的了。何况还要是这么的一大杯。 但是徒儿的说话貌似很有道理。 王翊淡淡的凝视着自己新收的弟子,看着他表面恭敬c乖巧的脸容。 这小徒儿可真调皮,看来日后定当多加调教才是。 举杯,一饮而尽。 <( ̄︶ ̄)>看来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亲眼见证着这场好戏诞生的大师兄周文帝心里暗道。 小男孩欣喜:总算挽回一局了!一(▽)ツ┏━┓ 你是不是不听我话了!?冯子芝激动起来,脸色反而越发苍白,还惹起阵阵不断的咳嗽,吓得贾敛连连否认,不敢再跟他争执进不进殿的问题了。他年幼时被割了进宫,到底是伤了身子。 小芝你别生气。贾敛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由手帕包裹着的物事出来。 打开手帕,俨然是一枝粗糙的沉香木发簪。 我自己亲手刻的,你看喜不喜欢?贾敛微微期待的瞧向冯子芝。 冯子芝怔着。 你身子不好,我听太医说沉香木有调理身子的功效,就刻了这枝发簪给你。你也别嫌它不好看,对你身子有好处的。我在外面看上了一枝顶好的羊脂玉发簪,不过价钱老贵的,迟一阵子待我存够银子就去买回来给你 不用了。你前阵子也给了我一块暖玉,太医也说最好不要戴太多玉饰在身,有这枝发簪就好了。冯子芝珍重的拿起沉香木发簪,勾起嘴唇,淡淡的一笑,你替我插起来吧! 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 冯子芝苍白削薄的唇轻抿起来,失笑的摇头。这个呆子又怎会想到这一层。但无可疑问的是,他冰冷的内心泛起了一阵暖意。 这一笑,让贾敛看呆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小芝是漂亮的,但不曾想过他的美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容貌如画,风姿卓绝,状似谪仙却带上了一丝妖魅,超越了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态。贾敛知道这个世间里不会有人比他更美。 西夏丰华,不比君,勾唇捋发。 傻傻的接过沉香木发簪,走到冯子芝身后,规规矩矩的替他换下旧发簪,换上沉香木发簪。 冯子芝微微半合上眼帘。 就这样下去吧!一切光明磊落风光的事都是你的,所有卑鄙阴暗见不得人的事都让他来。 冯子芝眼底里尽是狠厉之色,在听到贾敛的声音后才把眼中的狠厉隐藏起来。 真好看。插好发簪后,贾敛赞不绝口的道。不知道说的是簪子,还是人。 冯子芝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闪过,快得连贾都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他重新摆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转移话题,你刚刚又打架了?东厂的耳目遍布整个洛阳城,贾敛和牛继宗等率各家子弟斗殴的消息早已经有番子报告给他。 我没有啊──贾敛有气无力的否认。打从八年前被牛金挟在腋窝下,强行带了回牛家,认识了牛继宗这小惹祸头子后,明明每次他都只是站在旁看热闹,但那些被牛继宗狠揍了一顿的小孩就一口咬定他有份参与。 受害者的家属普遍害怕牛金这个老流氓,不敢上他家,唯一有些胆气踏上门要个的,就只有与牛金并肩作战了几十年的武将们。只是,当他们领着孩子上门时,牛金当着人家的面前,脱光了牛继宗的衣服,用绳索把儿子捆起吊在一棵大树上,手执一根长棍狂骂这小兔崽子小孩子家家玩闹的,居然下手那么重,打伤别人家的小哥哥。每骂一句就朝牛继宗屁股上抽上一记,牛继宗便惨叫一声。听得那些老伙计满脸尴尬,一来是因着的而且确只是小孩子间的玩闹,小孩子打不过让大人出面真的是丢人,二来是因着牛继宗每次都只按着那些年纪比他大的孩子在地上揍,自家儿子被小孩子狂揍一顿,真的是让他们这些做老子的脸上无光,心下更是发狠回家后要狠狠操练自家儿子一番。 当然,这样还未算完。咱们老牛家的热闹你看也看了,总得留下些什么才可以。牛金就拎着他那双宣花八卦大板斧叫嚣着要大战三百回合,府中亲兵关上大门严阵以待。而有胆子踏进牛家家门的将军们虽然心下腹腓明明就是你这个老匹夫自己要打儿子的,但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将军们当即仰天长笑,厉声下令左右亲兵取我战马长枪,某要与牛老匹夫大战三百回合云云 而牛金能够成为军中第一好汉,大周第一老流氓,手上功夫自然不是虚的。一轮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之后,牛魔王得意洋洋,手执两柄宣花八卦大板斧,仰天长笑,胸中郁郁之气尽消。而不走运的武将们只有少数能完整无缺凭自个儿走出牛家大门,大部分虽然脸色不显,但行走间都是依靠左右亲兵扶持着的,听说回家后足足称病一月。 和牛魔王有生死交情c五大三粗的武将都这样,没有交情甚至略有龉龃的文弱文官自然不敢踏入牛家的龙潭虎穴。 龙潭虎穴不能踏,还不是尚有那荣宁街的国公府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华歌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一06一01 23:09:39 剧情会开始加快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