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顾言抒方才神神秘秘的和一个男人讲电话,已经让她心头疑窦大生了。
在响铃九次之后,顾枫晴终于翻出了那只始作俑者,且是个陌生号码,没有来电显示。
也许是诈骗。毕竟已经有人标记过了。
顾枫晴先开口,“直说吧,你要多少钱。”
对方愣了愣,之后才吞吐地说完一整句:“您学校的一个校领导昨晚被诊出得了白血病”
她都开门见山了,顾枫晴真是好气又好笑,冷不丁回复过去:“要是你得了白血病再来找我要钱吧。”
“嘟”一声,那人暗中咒骂道:“靠,哪来的泼fù,不说好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吗。”
顾枫晴将电话放在桌上,她没有查顾言抒通话记录的打算。
但是顾言抒正巧从洗手间出来,便撞见她姑姑正拿着她的手机,她吓得全身一激灵,毫不迟疑便冲上去了,“姑姑,你”
“哦,刚刚有个诈骗电话。”说到这里,顾枫晴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见顾言抒听到“诈骗电话”四个字反倒紧绷的脸松弛了几许,她皱着眉叮嘱,“小抒,你还是个没进入社会的女孩子,安全防范意识一定要加强。”
顾言抒的大学生身份被刚才那个骗子查到了。
顾枫晴建议她:“不如换个手机号码吧。”
握着手机的顾言抒不说话,脸慢慢地垂下去,桌下的手握起了拳,她觉得自己应该鼓起勇气把事实告诉姑姑,她猛然抬起头,眼前却是一道菜肴被端了上来。
顾枫晴显然已经志不在此,顾言抒便只能干干地把话收回去了。
吃完饭从川菜馆出来,已经下午一点半,顾枫晴看了眼腕表,想到一件事来,“还住在馨园吗?”
“嗯。”顾言抒低着头声音弱弱的。
顾枫晴叹了口气,“既然你不喜欢,我们去把你的行李搬出来吧,以后跟姑姑住。”
头埋得更低的顾言抒根本不敢反驳。
要说什么?
“怎么?不愿意搬了?”顾枫晴见她似乎兴致不浓,觉得今日的顾言抒的确有点反常,她沉默了三秒,又道,“我给陆思齐打个电话,让他叫人把你的行李收拾一下。”
顾言抒仍然没有说话。
明明是她自己不愿意住在馨园的,可是,搬出去,总感觉和他更远了点。她厌恶一切和他之间的距离。
她保持缄默,兴致不高地随顾枫晴回公寓。
顾枫晴才收拾好卧室,走出来时,顾言抒蜷着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沉闷地埋着头,一声不吭的。她微微叹息着说,“以后姑姑尽量不走这么远了。你先等等,我去公司jiāo画稿,回来给你做你最爱的鲫鱼汤。”
顾枫晴背着包走了。
她不知道,鲫鱼汤是陆九襄喜欢的菜,那些年,她一直都在迎合他的口味。
姑姑是真的迟钝没看出来?
下午的时候,陆家就有人送来了顾言抒打包好的行李物品。但是送来的人
“陆先生。”
拉开门,看到外面长身而立的男人的身影,她小小地怔了一下。
对方没给予她任何逃避的机会,顾言抒只觉得身体一轻,便被他身后抱入了怀里,“顾言抒,二十个电话都不接。”
他的声音里没有责备,只是担心。
“每次你一个人,我总是提心吊胆。”陆九襄摸了摸她的发梢,目光盈满一片深邃如湖的宠溺,“所以不要轻易逃离我的视线。”
这个男人,应该说他占有yù很强吗?
顾言抒被按进怀里,气息有点不匀,她努了努嘴说:“你可是有三年对我不闻不问呢。”
那他会担心成什么样儿?
头顶传来一道浅浅的笑声,顾言抒怔了怔,瞬间懂了,她用了力气推开他,“你派人监视我!”
那个眼熟的给他送餐的皮夹克大叔,就是上次她和席昭看到的那个。她想起来了。
陆九襄没有辩解,愈发显得像那么一回事儿,顾言抒拧着眉,鼻尖滚着零星的几滴水珠,大约是屋子里的暖气开得温度有点高,她总觉得闷闷的,清秀的脸很快被一抹酡红攻陷。
他走入门内,随手将身后的门掩上,伸手抱住她的腰,低下身来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
很清晰的触觉,带着微微的湿润,宛如沾着雨珠的羽毛拂过。
“是,”陆九襄的呼吸变得有几分细长,“但你可以换一种理解,顾言抒,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关注你。”
从未离开。
“小抒。”
被吻过之后的顾言抒脸颊更红了能不能不要这么没出息啊顾言抒,额头而已,你们什么都做过了,真的。不要矫情。
这个男人,唤她的声音,柔软得百转千回。顾言抒吐了口气,“好了我不计较。”
被攻略的人还是要有点自觉,顾言抒放弃抵制,“陆先生,现在你赶紧走吧。”
“嗯?”不受欢迎的陆先生挑开了眉,顾言抒转过身,指甲在手背上抠出两道白色的印痕,他的眉峰已经攒了起来,但眼前的小姑娘显然陷在两难里,过了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姑姑肯定不会接受我们在一起的。”
她的意思很明确,希望他暂时保密。
但陆先生没有顾言抒想象之中的,听到这句话便愠怒起来,相反地,他的薄唇卷着柔软的春水般,细腻地融化了,熟悉的桃花眼闪烁着好看的光。
“你觉得我们是在一起的就足够了。”其他的事,他可以解决。
陆九襄抚了抚她的发,因为沁出了薄汗,美人尖上的那一处柔软的发根,沾了透明莹润的雨露,他曳着唇,内心里某一处仿佛剥落了外衣,露出盛满深水的一方水泽,室内的点燃了几根长短不一的蜡烛,晕黄的光芒明明灭灭地映入眼底。
他转过身要离开,但小姑娘在身后喊了他一声,“陆九襄。”
陆先生微微笑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在不是恼怒的情境之下喊她,陆九襄被她叫住,他反过身将她压在沙发上,脑海里全是浴室的那一晚,她喊他“陆九襄”时,却被他困在咫尺之间的情景。
明明是自己撩起来的,顾言抒先红了脸。
陆先生眼光微闪,“顾言抒,你要我当你的地下情人?”
顾言抒眼底拂过一丝歉疚,她小心翼翼地说:“委屈你了。”
“觉得我受了委屈,该怎么安抚?”
他一本正经,明明压着她啊。顾言抒身下的沙发下陷了几寸,他的手撑在她的颈侧,顾言抒不敢与他对视了,呼吸乱了方寸。
“姑姑应该要回来了。”顾言抒的小手在他的肩膀上推了推,泥牛入海,根本没有推动的架势,看来他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她此刻正庆幸着。
陆九襄将身体俯下来几许,已经与她严丝合缝地密贴在了一起。
“哎,”顾言抒没想到他会真的赖着不走啊,她将要泪奔了,想了想,最后侧过脸在他的脸上吻过去,软软地碰了下一触即离,陆先生微微一笑,“那个,已经不够了。”
说罢,他低下头来与她的红唇牵缠。
顾言抒吻技生涩,但他也没好到哪里去,追逐忙乱之间,顾言抒一口便咬在了他的舌上。疼得陆九襄“嘶”了声,但是来不及要更深入地教训这个小姑娘。
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小抒?”
坏了!姑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快会有一大波带玻璃渣的糖~
哎,但不管怎么样还是甜的嘛。
老实说,我怕开车有人打我~好在姑姑回来鸟!
☆、第二十四章
顾枫晴在门口等了足足一分钟,顾言抒才趿拉着棉拖鞋来给她开门。
一股强风灌入, 顾枫晴镇定地走入客厅,往里空无一人, 只剩下飘dàng的星空蓝的窗帘, 映着窗外点点婆娑的柔枝疏影, 撒下盈盈的yīn翳。顾言抒手足无措地站在沙发旁边, 低下了头。
“小抒, 饿了吗?”
顾枫晴将手里的包方才茶几上,从热水瓶里为自己倒了一杯温白开,眼光一瞥,顾言抒的唇还有些红肿,像是被谁嘬出来的印记。她凝了凝脸色, 但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肇事逃逸”的陆先生在顾言抒家里开饭时,已经将那辆黑色的宾利开回了馨园。
过年的氛围仍在, 馨园里处处张灯结彩,原本的繁华延密里又添了无数火红的灯笼, 宛如一盏盏高举的榴花, 在碧绿的叶间灼灼地燃着喜庆的红色。
大年初六,顾言抒借口有东西落在馨园, 堂而皇之地从姑姑眼皮底下溜了出来。
“顾小姐,您来找二少爷的?”刘嫂一如既往的和蔼,带着客气的回话,“他没回来。”
被一举说破了心事的顾言抒,脸颊微红的扯着裙摆说:“我只是有件东西落在里面了。”
刘嫂心领神会,顾言抒低着头往里边走,路过一片垂着无数新绿的花园,刘嫂突然跟在后边问了一句:“顾小姐,夫人怎么没回来?”
她说的“夫人”是姑姑,顾言抒听着觉得怪怪的,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其实她觉得,既然已经离婚了,姑姑不来馨园也是很正常的事。
刘嫂索xìng不再问了。
顾言抒知道馨园里没有她的什么东西,陆九襄不在,她假意在里边找了找,过了不到十分钟,她坐在了自己曾经睡的床上。床尾摆了一串粉红色的公仔,腆着大肚笑得活泼烂漫,她随意挑了一只抱在怀里。
哎,自从她说了不公开之后,他好像冷淡了些。
虽然顾言抒和顾枫晴在一起,很少有和他打电话的私人时间,可是对方没有一个电话拨进来,还是让她觉得不是很舒坦。要不然,她今天也不会找了这么一个拙劣的借口跑到这里来找他。
他是受委屈了,所以不想理她了?
男人真是不好哄啊。
顾言抒在床上长吁短叹了一阵,待出门时,刘嫂客气地yù挽留,“顾小姐,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您不妨留在这里吃。”
“我好。”本来要推辞的顾言抒,既然等到这个份上了,索xìng把心思一横。
傍晚日暮时分,夕阳的淡淡余晖里,抹着一身橙彩的宾利才出现在馨园的门口。
顾言抒觉得心跳到了胸口,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一定会讥笑她的不矜持。可是
不矜持有什么呢。
“二少爷。”
一群园丁女仆窃笑着让开道,刘嫂笑着招呼了一声。
陆九襄刚解释一个视频会议,穿着一身正装,精致的袖口在夕阳里熠熠生辉。坐在客厅正堂里的顾言抒低着头捧起一块苹果,但很显然躲不过。
男人的视线已经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她。
大红的棉袄,衬得她微红的脸蛋更加娇媚得宛如花朵,顾言抒扎了一个少见的俏皮的丸子头,侧面只能看到那对扑闪的睫毛,卷着上翘的翼,躲躲闪闪的。
“我哥呢?”陆九襄问了声刘嫂。
刘嫂替他倒了一杯热茶,“今天精神有点倦,所以睡得早。”
陆思齐这些年身体每况愈下,除了馨园基本不会走远路去什么地方。早睡也是常有的事。
陆九襄声音清淡地应了一声,顾言抒的苹果还没吃完,已经被人公主抱打横着圈了起来。“啊”她吃惊地看着眼前笑意深眷的男人,“陆九襄,你放我下来。”
“你怎么会过来?”他没有依从她的意思,只是想问一些自己想知道的。
殊不知底下窗外的一群人已经笑开了,只是闷着一锅沸水不出声而已。
刘嫂善解人意地替他们拉上窗帘,然后自己忙活去了。
“我落了东西。”顾言抒现在已经将这个理由用得得心应手了。
陆九襄眉梢一挑,“落了我?”
“……”哎,为什么这种无耻的话她竟然没有办法反驳?
顾言抒再也不纠结她此刻正被陆九襄抱在怀里了,陆先生托着她的腰往外走,“你要去哪儿?”怀里的小姑娘羞怯地露出一双蘸水的眼,湿漉漉的闪着光泽。
他的心情似乎不错,“陪我,钓鱼。”
重要的不是鱼,因为鱼早已经愿者上钩了。所以陆先生想的应该是,鱼要怎么吃才好。
彼时鹅黄粉橙的大朵云彩里,渡过一行齐飞的鸟影,澄湖如练,顾言抒被他放到湖边的一只小马扎上坐下来,她的脸红得比天边的云朵还要艳,耳尖宛如要烧起来。
“拿着。”男人笑语清隽地递过来一支触感光滑的钓竿。
顾言抒没有推辞,她看了看四周,往他挨近去,陆九襄喜欢她这样的亲近,但只是浅浅地扬了扬薄唇,眼眸底是淡然的浪,他微微后仰,靠住身后的青石,模样慵懒而闲逸。
顾言抒小声地问:“徐爷爷今天怎么没来?”
话音一落,男人登即皱了眉头,顾言抒看不到,只觉得他的声音似乎变得意味古怪:“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好?”
她抬起头去寻他的眼睛,在稍显黯淡的暮色里幽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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