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案,我看真正的犯人肯定会嘲笑警察是笨蛋,然后光明正大地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掉。最后别说逮捕犯人了,连个犯人的影子都摸不到。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还不是我们刑警,一天到晚就像qiāng靶子似的杵在社会公众面前被媒体和民众指责。唉,这可真够呛啊。”
面对警部的一番牢骚,帆村一一倾听入耳,并且表示同意。
“您误解了,警部大人。我只是对您经常大动干戈的办案作风有些觉得可惜。毕竟为此要求增加预算,那可没个底啊。”
“那您的意思是……”
您这又是唱的哪出啊?警部按捺着心中的碎碎念,面带微笑问道。
“总之,无法妥善快速地解决犯罪事件,这才是惹恼民众的罪魁祸首啊。”
“您所言极是……”
接下来,警部和帆村就预算增加案开始一唱一和,话题的中心逐渐拐到一个奇怪的地方去了。警部心想:完了,上了这小子的套了。
正巧这时长谷户检察官问道:“帆村君,在屋外你有没有特别的发现?”
帆村向检察官所在的方向转过身举着一只手说:
“那屋内的检查就先到这里吧,我看一样一样说过来,有人会不高兴的。啊……只有一件事,容我再唆几句。您看尸体靠着的这张小桌子上有个空罐头。我觉得这个东西挺可疑的。”
帆村刚说完,警部一个跨步朝小桌子走去。
“这东西的确值得调查,我一开始就看到了。”
警部指着罐头。帆村微笑着说:
“哦,警部大人,您认为哪里值得最先调查呢?”
“当然是留在罐头上的指纹啦。我已经拜托鉴证科的人了,马上就能搞明白。”
“您说的没错,不过……”帆村轻轻点头,继续说:
“我所感兴趣的是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
警部的表情变得冷冰冰的。
“没错。您看这个罐头内部非常干净。为什么会这么干净?难道是里面的东西吃光后又被清洗过一遍?或者是罐头里装的东西不一般?这不一般的东西究竟又是什么呢?如果是吃完后再清洗罐头的话,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拜托,帆村君,我可不想再听你问‘为什么’了。”
警部取出香烟,划亮一根火柴点燃香烟。他下意识地想将烧剩的火柴棍扔进桌上的烟灰缸里。等他发觉不对后,连忙收手将火柴棍放进火柴盒里。
“哈哈哈,我看还是静候佳音吧。”
帆村说完后,走到墙角边。
这时外面响起一阵喧闹,原来是搬运尸体去进行解剖的车到了。
女佣人
尸体搬出去后,发生惨剧的现场不知为什么看起来空dàngdàng的。负责警戒的刑警和巡查们都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但作为调查核心的检察官等人却无法就此安心。
“大寺君,我想现场应该没什么问题遗留了。如果还有的话,请现在就提出来。”
长谷户检察官走到小桌子前,面朝大寺说道。
“嗯,我想是没有了。现在尸体搬走了,现场我叫人就这么放着不要动,如果以后又发现了问题,到时候再进行补充。这个……我看是该对嫌疑犯进行调查了吧?必须早点确定目标才行,磨磨蹭蹭的话,说不定会被报社的那些家伙抢占先机。”
警部大人自当上警察起,这任职的十八年中就一直在和新闻记者打jiāo道。报社对于刑事案件的报道方式让警部感到不满,即便到了这种提倡警民合作的时代,警部仍旧对记者抱有敌对的心态。
说实话,自尊心极强的警部对长谷户检察官这种妨碍调查的做法也十分懊恼,但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没办法当着他的面发火罢了。说句不中听的,虽然他上过大学,喝过墨水,从检察官候补一级一级往上爬,最后爬到了检察官的位置,但说到底只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在年龄上,自己明明要比他大上一轮,但什么事都得听这个小子的指挥,你叫他怎么高兴得起来呢?自己想往左,长谷户就和他对着干偏要往右,想起这些大寺就气不打一处来。
大寺警部对于长谷户检察官的搜查方式实在不敢苟同。那小子简直是神经过敏,好像所有过目的事物都有嫌疑。要我看屁大点的事和案子有没有关系,只要看一眼就能分辨。像他那种在头发丝上雕花一样的调查方式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按照那小子所嘱咐的内容进行调查,能查出鬼才怪呢,无论花费几小时还是几天都是在原地踏步。不光如此,一方面要看上头脸色,另一方面还要对那些趁火打劫宣称什么“事件陷入迷宫”的新闻报道置若罔闻,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如果按照自己的意愿调查,尽管苦点累点,好歹也是在朝着真相前进。算了,算了,就当自己是铺子里照顾小开的老掌柜,反正干死干活铺子还不是人家的。
如此这番,大寺警部经常在心里暗暗地发着牢骚。尤其是这个案子,检察官大人简直就是来现场逛街来的,不要说指明嫌疑犯了,连对相关证人的询问都没有进行。
与此相反的是,自己明明已经做好了这么多的准备工作,不光发现了死者屁股底下的那个手袋,连手袋的持有者土居三津子也作为一号嫌疑犯逮捕了。这个案子十有八九就是她干的。警部认为根本没必要对其他线索进行调查,只要对土居三津子进行长时间的审问,等她自首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但不幸的是,检察官等人一来到现场就要求警部他们做这个做那个,尽是些看似无用的调查。而警部也不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堆着笑脸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做。这种超乎常人的忍耐力,恐怕也是自己执勤十八年磨炼出来的。
话虽如此,毕竟被人指手画脚不是什么愉快的事。自己的要求也不过分,只求上面能调走长谷户检察官这位大爷,还是派给我一个能跟着我跑的,像那位雁金检察官一样的人吧。这样的话,自己一定能够发挥超人的调查能力给他们看看。想到这里,大寺警部依然郁闷无比。
“那接下来就对相关人士进行讯问。”长谷户检察官开口道。
“那我先去传唤住在这里的女佣人?”大寺带着确认的口气直视着长谷户检察官的脸问道。
“女佣人,是那个小林留?”
“就是那个小林留。”
警部受命后,向身旁的警官使了一个眼色,那个警官就急忙走出了房间。帆村坐在椅子上正在点烟。
过了没多久,一个身穿和服的中年fù女就在警官的陪同下走进房间。她圆圆的脸看上去十分ròu实,不过脸色却很差。年龄大约五十二三的样子。警部招呼fù女站到检察官的跟前。
“你是小林留女士吧?”
“是的,您说的没错。”女佣人在检察官面前低着头回答道。
“检察官问你什么,你要如实回答。”
“明白了。”
“小林女士您住在这栋宅子里吗?”
检察官先从简单的问题入手。
“是的,我住在这里。”
“那昨天从傍晚起你就没出过门,一直到今天早上,您一直待在宅子里吧?”
“是的。”
“你和去世的主人最后见面是几点?在什么地方?”
小林留瞥了一眼身旁的警部。
“和平时一样,昨晚九点过五分的时候我把为夜宵准备的盘子和杯子装在托盘里送给老爷。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你家主人一直有吃夜宵的习惯吗?”
“是的。因为九点多的时候老爷的工作正好做得差不多了。这时候他正需要吃点东西、喝点酒来消除一天的疲劳。这个习惯一直保持着,每天都一样。”
说完后,女佣人轻轻地咬紧了嘴唇。
“桌子上摆放的东西都是你拿来的吧。”
“是,都是我拿来的。”
“你拿夜宵过来的时候,主人在这个房间里吗?”
“是的,他在。”
“具体在哪个方位?”
“我敲门后,听见老爷喊我进来。然后我推开门走进房间,刚好看见老爷掀开门帘,从那边的洗手间里走出来……然后我就把小菜和酒放到桌子上,这期间老爷走到窗边。他背着两手好像在想什么事情,来来回回地一直往返于窗户和桌子之间,直到我走出房间为止他都没有停下脚步。”
检察官突然打断女佣人,大声问道:
“这时候这扇窗户是打开的还是关上的?你好好回忆一下!”
“两扇窗户都是关上的。”
“那窗帘呢?现在窗帘的位置和那时候相比,有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房间内有两个窗户,现在左右两边窗户上的窗帘都敞开着。
“两边的窗帘也都是拉着的……”
听女佣人这样说,大寺警部慌了神。他连忙命令一名警官将右边窗户的窗帘拉上,警部自己也将左边的窗帘拉上。
“检察官先生,其实刚才室内光线很暗,所以我命令人把两边的窗帘拉开,不过拉开之前都有拍照,现场略图上也标明了。关于这一点我忘记告诉您了。这是属下的失职……”
说罢,警部低下了头。检察官瞥了一眼警部,没给他好脸色看。
“希望你们能在我来之前,让案发现场保持原样。”
“万分抱歉,只是当时如果不拉开窗帘的话,就无法进行现场取证,因为光线实在是太暗了……”
警部涨红着脸拼命辩解。
“那这扇窗户当时到底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
检察官面无表情地指着左边的窗户问道。
“窗户我们可一根手指都没碰过,就和刚才您看过的现场略图上画的一样,这扇窗户的确是开着的。”
“图我是看过,只不过想再确认一下。”
说到这里,女佣人突然大叫着向后退。被吓了一跳的检察官和警部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被绳套吊着的死老鼠,原来是帆村庄六手里拎着的那只。
“检察官先生,这只死老鼠能不能让我带走啊?法医古堀博士说他想再好好地看看这只死老鼠,所以我想让人把这只死老鼠给博士送去。”
湿嗒嗒的死老鼠尾巴尖上正滴着水珠。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请快把这东西拿走……”
检察官的身体向后倾斜,挥着手催促帆村把死老鼠拿开。一旁的警部用手指堵着鼻孔。帆村朝两位行了一礼,拎着死老鼠慢慢悠悠地走出房间。
“死鼠危机”似乎化解了检察官和警部之间的不快。两人相视无言,苦笑了一声后,继续对女佣人进行讯问。
奇妙的门锁
“你刚才说昨晚九点零五分,你送夜宵到主人的房间。那到今天早上发现主人被害的这段时间内你在干什么?可以请你说一下吗?”
“是。”小林留回答道,但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昨晚九点零五分以后……”
“是的。我回到自己房间,然后就睡觉了,那个……”
“不要有所隐瞒,明确地告诉我们,请不要怕会对别人不利。”
“好的。”听到检察官这么说,女佣人的肩膀明显抖动了一下,“其实,老爷的弟弟龟之介先生是半夜两点回来的。他在大门前按门铃,我就爬起来去开门,让龟之介先生进来。然后我就又去睡觉,睡得很熟,一直到早晨才起床。”
“这之后……”
“早上五点半我起床准备早餐,这时候我听见有人进来对我说话。我一看,就是那位……那位小姐。”
“你说的是土居三津子?”
“是的。”
“她来的时候,是几点钟?”
“我想是六点刚过,准确的时间我记不清了。”
“土居三津子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她说昨晚把手袋忘在老爷房间里了,所以回来拿。”
“土居三津子的确是这样说的吗?也就是说她承认自己昨晚见过你家主人,并且去过主人的房间?”
“是的。”
“你怎么回答她的?”
“我对她说不好意思,老爷还没起床。让她等到老爷起床后再说。”
“嗯……然后呢?”
“但那位小姐说她拿了手袋就走,拜托我把老爷房间的门打开。我当然拒绝她啦,再说我也没有打开老爷房间大门的钥匙。”
“那她呢?”
“她说那没办法,只能等老爷起床了。我也没理她,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这之后……”
“这之后……芝山宇平先生,就是那个勤杂工,芝山他来了。后来帮佣的阿末也来了,宅子里人多了起来。芝山和我说,老爷的房间里好像怪怪的,之后……”
“请等一下。至此为止,你所叙述的内容和我之前听过的没有什么差别,这很好。但有一点,我觉得你没有告诉我们。小林女士,你说是吗?”
说罢,检察官凝视着女佣人的眼睛。女佣人的视线与检察官一接触,便慌慌张张地低下了头。
“那个姑娘,她承认昨晚来过这里。但这件事你却一概没有提起。她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你都没有告诉我们。我说的没错吧?”
听检察官说完,女佣人的脸色却变得柔和起来。
“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就连那个姑娘说她是昨晚来的,我也是听她说才知道的……我想那位小姐知道即便不用我开门,也可以打开玄关大门的方法。今天早上她突然站在我身边,把我吓得不轻,大概就是用这个方法进来的吧。”
女佣人的这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