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色光幕如同海潮一般,在这黑暗的空间瞬间展开,波澜激起。
“张晦”被狠狠地推开,一下扑倒在光幕之外,一动不动。而张铭也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睁开眼,只是无声静坐着。
一片星光明灭不定,耀眼地绽放光华,又瞬间熄灭,如灯烛息了一般无声无息。
此时在琅琊湖深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剧烈的吼叫,瞬间将在心魔幻境之中苦苦挣扎的流云惊醒。此时的琅琊湖湖面,竟是缓缓下降,云雾不断地消散在虚空之中,好像阳光下的残雪。
张铭的身上绽放出一道天青华彩,虚幻的光柱在他身上冲天而起,日夜颠倒,群星无光。
流云被惊讶的无言以对,却是不曾想,突然被天青色光柱笼罩,瞬间将他击飞,落在干涸的湖床之外,呕出一股鲜血,黑中泛红。
“这是什么?”流云半跪在地,破天剑支住身躯,好不至于直接倒下,不过光柱触碰他的瞬间,却是将他身上的戾气消磨一空,一身真气也是瞬间见底,如同那已经干涸了一半的琅琊湖。
湖床上露出一具具枯骨,那些就是无数年来,在琅琊湖寻求突破,而却陨落的武者。此时随着湖水的退去,又重新显露在世间,在那原本平静的琅琊湖之下,那狰狞的一面。
这些人,或许是因为突破无望,而葬身此处,或许是因为急功近利,而化作一具枯骨,都是为了更强的力量罢了,却将生命也交了出去。
流云盯着天青色光柱,眼中一片惊疑不定,哪怕是合道境的高手,也没有如斯如渊似海的气势。而引发光柱的张铭,前些天还在为了一个化神境后期的林海,而用出同归于尽的秘法,又怎么可能会是他的杰作?
张铭脑海之中,星光明灭,就如同之前险死还生之时,碰到那神秘女子的际遇。可是在星光之中却没了之前那种感召,而那女子也并没有在此,周围只有无数的星辰。
张铭此时已是没有了自己的知觉,如同化身一颗恒久的星辰,在时间中,不断地经历初生到毁灭的路程。
千里之外的澜山,一身素白衣衫的男子手中毫笔一顿,手下即将成型的一幅画却是突然被这一笔重墨破坏了,本是极为完美的一幅山水之景,竟然显得无比诡异。
他俊美无比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异,眼神却是看向北方,透过厚实的墙壁,好似在看着什么。
“有趣,甚是有趣。”他自顾自地呢喃着,放下毫笔,却是挥手将那即将完成,却又因为一笔重墨而毁去的山水图给毁去。
没有一丝真气真元的波动,好像被凭空抹去了一般,宣纸瞬间消失不见。这白衣男子,赫然就是那澜山先生,此时却是没有迷雾在身周,俊逸似仙。不,他就是仙,在这陆地行走的谪仙,破碎地仙境界的传说。
“看来,天要变了啊。”
澜山先生一动不动地盯着鄂州方向,嘴角勾出一个微微的弧度,温润如玉,喃喃自语道。
此时张铭身上的光柱渐渐收敛,他竟然凝立虚空之中,一动不动,身上的气息如同远古仙神一般,但他那身化神境初期的真气却是如此显目。
眼中那个稍稍有些单薄,不甚强大的身躯倒映,流云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他的感知中,张铭如同一个矛盾至极的人物,一身威压如同神明一般,但是散发出的真气波动却是化神初期。
破天剑与尚在鞘中的旭阳剑发出一声哀鸣,好像碰到了天敌一般,金光尽数收敛,只露出那暗淡无光的剑身。
曾经伴随着兰陵王征战不休,饮满无数强者鲜血的旭阳破天剑,竟然如此之惧怕。哪怕面对三位阳神至境后期的强者,兰陵王手中的旭阳破天剑也不曾暗淡过一丝。而此时在张铭那威压之下,竟然不敢有一丝锋芒,蛰伏在内。
琅琊湖中的隐约嚎叫却是不见踪影,就好像之前那声嚎叫声,只是虚幻一般。
张铭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竟是倒映出一颗颗星辰明灭之景,就如同那神秘女子一般。在那幻境之中,他化身星辰,不断经历着生灭的更换,却是将他的心,磨炼地如同至纯之物,不染一丝瑕疵。
从空中落下,张铭单膝跪地,身上的真气不断汹涌着,却并没有突破的意思。他也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无谓地一笑,这次琅琊湖之行却是没有白来。虽然没有突破修为,但是那灵魂上的升华,却是让他清晰的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美好,让他心中本是隐隐有些烦躁的杂念心魔通通如同阳光下的雪,消融一空。
整个人如同挣脱了枷锁一般,虽然记忆还在,但是却没有像之前那般,倒是带着一丝丝飘逸之感。
张铭看了看干涸的湖床,那湖水却是又一次蔓延过来,将露在空气中的白骨再次淹没,掩埋了一切痕迹。
而那白雾也再一次弥漫开来,却是对张铭没有一丝的反应,如同普通的云雾一般,缭绕在湖面上。
走到流云身旁,张铭看到他单膝跪地,右手支撑身体的破天剑,此时却是黯然无光,呈现出黯金色的剑身。
他一把扶起流云,一道真气送进流云丹田内,总算是将流云那虚弱之感去除了一些。
“你,好像变了。”
流云看着张铭,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虽然张铭此时还是化神初期,但是他却有种感觉,如果打起来,张铭肯定不会落败,甚至。。。
“不,我还是我。”张铭一脸笑容,如同和熙的阳光一般,对着流云说道:“只是,明白了很多。”
“是吗?”
“嗯,我们先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搀扶着流云,将插在地上的破天剑收起,张铭随手将破天剑插回流云的剑鞘之中。而流云却是一愣,要是常人拿起破天剑的话,必然会被破天剑所反噬,因为这对双剑早已有灵,能够认主而随,要不是当初旭阳破天剑,流云早就夭折了。
拍拍他的肩膀,张铭对他微笑着。
“吼!”突然,从琅琊湖之中又传来一声吼叫,这声兽吼竟然有些气急败坏之意,云雾剧烈翻涌,蓦然凝聚成一个人影。
那是一名俊朗的青年,一身灰色长袍,而最显眼的就是他那一头妖艳的红色长发,以及那紫黑色的妖异瞳孔。
瞳孔之中,映射出张铭与流云的影像,那云雾凝聚成的青年缓缓开口:“你究竟是何人?”
竟是直问张铭,却对一旁的流云忽视而过。青年的话语有些生硬,好像长久未说话的人一般。
“我叫张铭。”张铭返身看向他,却是面带疑惑,那些云雾怎么会突然凝聚出这么一个人形来,而那青年一头红色长发却是极其诡异,他从未见过红发之人。
毕竟青年一副中原人士的面孔,却是如此诡异的发色,以及一双紫黑色的瞳孔,让他有些惊异。
“张。。铭?”青年沉吟不语,眼眉紧皱,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没听过。”
“呃,你又是何人?”张铭被他噎了一下,虽然他的名字不是人人皆知,但是被青年这么说,如同嘲讽他无名无气一般,虽没恼怒,但是也是语气不善地反问道。
毕竟这个青年出现的诡异,竟是在这琅琊湖雾气之中凝聚出的身影,应该不是常人一类。
“吾的名字。。”青年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吾并没名字,不过,她以前叫我,幻。”
“幻?”
“你到我这闭关之地,到底有什么目的?还将我惊扰,真是可恶!”幻生气地说道,不过他竟然说这存在了不知多久的琅琊湖,是他的闭关之地。
“你是何人?在此闭关?琅琊湖怎么又成你家的后花园了?”
张铭嗤笑一声,这青年虽然来历不明,却是说这琅琊湖是他的闭关之地,倒是有些可笑了。
“这本来就是我的地盘!”
幻听到张铭的话语,一阵恼怒,从空中飞扑向张铭,手中一把巨型长戟突然出现,竟是如同从他身体之中冒出的一般。
“嘶!”长戟撕裂空气,发出一阵尖啸声,直奔张铭而去。
张铭被他突然袭击,却也不慌不乱,烟雨剑瞬间出鞘,意境虚影浮现,画卷上一座山峰屹然挺立,惟妙惟肖。
画卷灵动无比地缠绕在烟雨剑之上,化作一道土黄色光芒,生生挡在袭来的长戟前头,将这势大力沉的一戟挡住。
那青年展现出的战力可以堪比返虚中期,竟将张铭一戟扫退,土黄色光芒爆散开来,化作漫天流光消失不见。
被他一戟扫退,张铭虽是有些诧异,但是仍然没有慌乱,只是重新凝聚起一道空白画卷虚影,浮在身前飘忽不定。
虽然这一击有着返虚境中期的力量,但是那青年却是不知为何,竟然没有用出意境之力。要知道,一般返虚境的高手,都会放出自己的意境之力来增强战力,而不是空用蛮力,或者是光运用真气攻人。
实际上化神境与返虚境的差距就是在这意境之力的运用上。返虚境强者能够运用意境之力轻易的压制化神境强者。
“嘁!”
幻轻蔑地笑了一声,又是提起长戟,向着张铭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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