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张铭顾自坐在篝火旁,打坐调息。
将丹田内的真气运行了十二个小周天,他总算是熟悉了真气的特性。
真气能够透体而出是因为凝聚了意境的力量,使得本来虚幻的内力,产生实质,从而能够隔空御使。
张铭缓缓睁开双眼,湖中的流云任然屹立在那处,不过脸上却渗出豆大的汗水,身体剧烈颤抖。
“不好!”流云的异状让张铭神色一紧,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许多进入琅琊湖的武林人士就是因为心魔太盛,不能将心魔压制,从而导致走火入魔,真气暴走。
他起身紧盯流云的身影,却不敢进入湖中。他此时若是进入湖中,必然会召来天魔的袭击。
不说打不打的过那成片的天魔,但他若是真的引来天魔,却是会害了流云。因为天魔虽然是外魔,但是却也是心魔的一种,会导致流云的心魔幻境更加猛烈,让他加重走火入魔的程度。
“流云!快醒来!”他只能在琅琊湖旁大声喊叫,希望能够唤醒流云那封锁的内心。
“母亲!”此时的流云却是在心魔幻境之中,再次经历了那场让他不堪回首的往事。
“云儿!”妇人大声哭喊着,不过她手中却是拿着一把锋利匕首,向着流云走来。
“母亲,为什么?”流云此时却是泪流不止,歇斯底里地狂吼着,一直压抑在他心中的阴影彻底爆发开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他只有六岁的时候,他的亲生母亲,会拿起匕首,亲手将她重伤在身的夫君给刺死。又为何会对她的亲生儿子,下这等毒手。
“云儿,对不起。”流云的母亲泪流满面,手中却并没有迟疑,狠狠地举起匕首,猛刺向流云。
此时的流云只有六岁,幼小的身体根本无力闪躲这致命的一击。而在他的记忆之中,那对救下他性命的金色双剑,却并没有出现挡住这致命的匕首。
“啊!”流云拼了命地闪开这致命的一匕,剧烈喘息着,眼泪却是不断流淌。
他并没有反击,只是癫狂地问着:“母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妇人只是垂泪不已,却不再说话,再次抬起匕首,无情地刺向他。
“铛!”流云幼小的双手中突然出现了那对金色双剑,将这一匕挡下。
不过毕竟年幼力虚,那对金色双剑虽然在他手中好像没有重量似的,但是在妇人这一匕之下,右手的长剑被一击击飞,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为什么?为什么!”流云却始终没有反击,他那犀利的剑技若是展开,哪怕以他六岁之体,怕也是能将妇人一击斩杀。
“因为,你父亲是圣门的叛徒!”妇人吼地歇斯底里,丢下匕首,跪在地上掩面大哭。
“父亲是血煞堂的堂主没错,但是他并没有对血煞堂做出任何有愧于心的事!”
“可是,他毕竟背叛了圣门,背叛了教主!”妇人神色错乱,疯狂地辩解道。
“那父亲他却是伤在武当掌门的手下!”流云不可思议地看着妇人,手中旭阳剑剑锋指着妇人,惊怒交加。
“可他当年违抗了教主的命令,私自放了那张晦!”
“父亲他不容于正道,也不容于血煞堂,难道他只有死,才能够解脱吗?!”流云崩溃大喊:“那为什么,母亲你连我也要杀死?”
“因为,圣门容不下叛逆,也容不下叛逆的血脉!”
“那您这是连您的亲生骨肉也要杀了是吗?”
“教主的命令,我不能违抗!”
“呵呵。”流云开始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眼泪不断地流出,却笑到开始咳嗽起来。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正邪之分?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道貌岸然之辈所强分的罢了!”笑的癫狂,流云却是边咳边笑:“那我便仗着双剑,将所有的正邪都给消灭,在我的面前,所有人。。。”
他直直举剑刺入妇人心口,整柄旭阳剑穿透她的胸膛,鲜血流淌在他的面上,眼中。
“都得死!”流云的气势不断攀升,转眼就突破到化神境后期,一直冲击着返虚境的门槛。
幻境之外,流云突然气势疯涨,一股杀气将整个湖面的云雾都给荡开。本是虚无的杀气竟然在流云身上现出血红之色,犹如飓风一般横扫湖面。
“!”张铭瞳孔一缩,烟雨剑顿时出鞘。
真气透过烟雨剑剑身上的纹路,仿佛激活了什么东西。瞬间,一道天青色光幕蓬勃而出,与猩红的杀气对撞。
“死!”流云睁开双眼,本是漆黑的瞳孔此时却是如同鲜血一般殷红,眼白之中,红色血丝清晰可见。
旭阳破天剑出鞘,却是没有了那金光璀璨,一长一短的金色双剑,此时却是布满血红暗芒。
倒持破天剑,流云从湖水中一跃而出,在空中旋转一圈,破天剑狠狠地撞在烟雨剑上。
张铭双手持剑,横握过顶,硬抗下这势大力沉的一剑。
“铛!”血色从破天剑之上向着烟雨剑蔓延而来,竟然好像要将烟雨剑给同化了一般。
血芒一触烟雨剑,顿时如同冷水滴入沸油之中,天青色的光芒竟然划破夜幕,将整个琅琊湖照的明亮无比。
“滴答。”一丝雨水落在琅琊湖之中,激起一丝波澜。
本是星斗漫天的天穹,不知何时布满了阴沉的雨云,细雨开始一丝丝落下。
“啊!”流云狂吼一声,双剑一左一右,合击向张铭的咽喉要害。
“细雨飞逝!”借着巨力往后滑去,张铭扭腰,泛着天青色耀眼光芒的烟雨剑向上一划。
这一剑只是斩在空气中,但是周围溅落的雨丝却如同利刃一般,袭向流云。
不过流云却是不管不顾,体内真气一阵狂涌,硬抗下这一剑,手中双剑稳稳斩向张铭。
“醒醒!”张铭奋力一吼,烟雨剑格住旭阳破天双剑,却是不断地后移着。
转眼间,双剑就压到了张铭的眼前。而他确是退无可退,身后就是那片清澈的湖水。
“咔嚓。”挂在张铭脖子之上的一根紫水晶项链却是被旭阳破天剑的剑气斩断,犹如泪滴一般的紫水晶坠向地面。
“呼!”流云眼中的血色,随着紫水晶坠子掉落向地面,顿时如同潮水一般褪去。
流云放开双剑,却是捞向紫水晶。
张铭眼见他放开双剑,本是不断被压制的烟雨剑却是收不住力,猛然向流云斩去。
不过最后关头,张铭剑锋向上一抬,只是将流云的一缕黑发给削断。
流云单膝跪在地上,手中紧紧抓着紫水晶挂坠,却是一言不发。
“喂,流云,你没事吧?”张铭丢下烟雨剑,直直坐在地上,大声喘息着,汗水不断流淌。
面对突然突破化神境后期的流云,他几乎没有什么反抗之力,两剑之下,就差点身死。
看着跪在地上,死死盯着紫水晶的流云,他也是后怕不已。若不是流云最后弃剑的话,在下一个呼吸,他就会被旭阳破天剑给斩首了。
“你叫什么?”流云此时已经控制住杀气,不过声音却是更加的冰冷,好像将空气凝滞了一般。
“我叫张铭。”张铭被他冰冷的语气一激,身上浮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就好像一个普通人,在大冬天跳进冰冷的湖水中一般。
“张晦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
流云看了看张铭,又扫了一眼掉落在地上,已经不再发出光芒的烟雨剑,什么话都没有说。
起身将紫水晶挂坠丢给张铭,流云拾起又重新变回金光灿灿的旭阳破天剑,将双剑归入剑鞘,隐入夜色之中。
“喂!你的东西!”张铭对着流云离去的背影呼喊道。
流云只是一顿,却并没有回复什么,默然地融入夜色之中。
“嘿!真是好险!”张铭也是拾起烟雨剑,将烟雨剑归入鞘中,嘀咕了一声。
初入化神境,本是自信满满的他,此时却是郁闷的不行,被流云两剑就逼迫到这个地步,实在是让他深受打击。
看了看流云遗留在原地的包裹和酒葫芦,张铭嘁了一声,将那个被流云丢回来的紫水晶挂坠收好。
然后他又将篝火旁的物品收了收,准备下次见到流云的时候,把这些东西还给他,算是物归原主。
“咦?”张铭拿起那并没包裹严实的包袱,一个玄金制成的腰牌落在地上,上面刻着殷红的血煞二字。
玄金血煞令!血煞堂三使的专属令牌!
掂了掂这块玄金血煞令,张铭一脸懵懂地看着那后面刻着的名字“纳兰哲宇”。
“纳兰哲宇?”张铭挠了挠后脑勺,却没有一点头绪。他并不知道血煞堂金龙,黑虎,血月三个分堂使里,又是有哪位是姓纳兰的。
而且,纳兰这姓是鲜卑王姓,中原之地罕有姓纳兰的高手,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张铭太过年轻,不够了解武林之事了。
“管他呢!”张铭把这块令牌塞回包袱,摇了摇头。不管如何,流云看起来并不像坏人,而且那日在迷雾谷之中的血煞堂之人,大概就是被流云所杀。
若流云是血煞堂之人,那他又如何会弑杀同门之人,却又放过张铭二人。
“罢了,罢了,先回去吧。”
提起包袱,将酒葫芦挂在腰间,张铭也是走入密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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