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东皇门 > 正文 第四十六章 亲近
    青望从丹房回来时,阿景和榣音也正好去完饭堂,三人在院门前相遇。阿景和榣音眼中没有太多的欣喜,反而在看到青望的那一瞬间涌现出了强烈的期待。然而这股期待之情也转瞬即逝。

    三人一起回到田生的房间,田生还是安然地躺着,胸脯有规律地起伏着,长长的眼睫毛却没有一丝晃动。

    阿景看见田生这般模样,心里堵得慌,索性第一个开口分析道:“三公子,我们去找越奇和句昌问过了,也去了一趟饭堂,看了下情况。目前看来,似乎谁都没有机会对田生下手。”

    青望眉头一皱:“什么意思?能说得清楚点吗?”

    阿景点点头,缓缓说道:“越奇说,修为测试大会前三日田生都和他在一起,期间没有其他人来找过他们。但是既然田生在参加修为测试大会时,会被查出体内有长夫丹之气,那么田生他服下长夫丹的时间不会太早,否则长夫丹之气不是被田生炼化成自身的真气,就是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青望思索一阵,叹息着说道:“由此一来,田生服下长夫丹,应当就是那三日的事情。如果真有人要加害田生,最有机会的,就是越奇了。只是田生他虽然无害人之心,却并不是个傻子,我不信他看不出越奇对他不怀好意,他对越奇绝对是有戒心的。”

    阿景愧疚地低下头,其实她早知道,田生过得不好。他是个自在惯了的人,不谙世事,根本不善于与人相处。这载天山既是修士的桃源仙境,也是豺狼虎豹你死我活的围场。她当初居然放心让田生独自面对那些险恶的人心,是她太过乐观大意了,还是她根本就没有把田生的事放在心上?

    阿景许久没有再说下去,榣音看出她陷入回忆之中,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好接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即便长夫丹不是越奇让田生吃下去的,这长夫丹也一定不是田生自己主动服用的。根据句昌的描述,我和阿景也去饭堂看过,田生很有可能是在饭堂吃饭时,被人设计,无意中吃下了长夫丹。”

    青望眉头皱得更紧:“但是饭堂人来人往,后厨也是是非之地。如果真有人在饭食中给田生下药,那么我们很难分辨出这人到底是谁,也不容易找出他下药的证据,并且我们现在连田生是什么时候吃下这长夫丹的都不知道,也不清楚那人是通过什么方法,使田生吃下这长夫丹的。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和田生一样,也在无意中吃下了这长夫丹?”

    “不会。”阿景眼中寒意乍现,“长夫丹是珍贵之物,而且效用明显,下药之人一定是只针对田生的。”

    虽然青望和榣音不像阿景那么笃定,但也顿时感到后背瑟瑟发凉。来不及细想,榣音便急迫地问道:“对了,青望,你不是去丹房查过了吗?这长夫丹的数量真的没有问题?难道这长夫丹并不是从丹房而来?”

    青望神情严肃,语气沉重:“上次鸢仪检查丹药册和询问取药弟子的时候,我们都在场。她那时并没有偏颇于谁,所推断的也好似没有破绽。但是你我都知道,田生根本不会有那种心思,只能是欲加之辞。”

    榣音更加焦虑:“那你去丹房问清楚了吗?按照丹药册的记录,长夫丹的数目真的没有差错吗?”

    “是的,若按照丹房的记录,长夫丹的数目无误。”青望无奈地叹气,“其实因为上一批的长夫丹,已是去年从千辰阁处买回的,前两个月已经被领取完毕,丹房早就没有剩余。在新的一批还没买回之前,载天山上长夫丹十分紧缺,谁处还有多余的长夫丹,大家心里都挂念着,想着万一自己要破境,相互之间可以说个情,帮个忙什么的。因此,正如鸢仪上次所说,不论是丹房,还是整个载天山,都没有下落不明的长夫丹。”

    榣音疑惑地问道:“那这长夫丹是从外边带进来的?难道是谁自己去千辰阁买回来的?”

    青望苦笑道:“若田生服下的长夫丹真的不是载天山所拥有的,那么再想找出陷害田生的这个人,就难上加难了。”

    田生的卧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唯有田生的呼吸声最为清晰。三个人脸上都是愁云一片,他们从不曾怀疑过田生,但也正因为这样,才更加懊恼苦闷。看来真的只有等田生醒过来,才能知道,那几日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拨开眼前的迷雾。

    “阿景,你可认识这个?”青望突然打破平静,从腰间掏出一个瞳仁大小的棕色药丸,放在手心拿给阿景看。

    榣音也凑了上来,低声惊呼道:“这不是长夫丹吗?青望,你哪里来的?”

    青望苦笑着道:“还能是哪里来的?我刚刚去丹房要的。”

    榣音不解地问道:“你要这个干什么?”

    青望没有回答榣音,他见阿景专注地看着他手中的长夫丹,轻声问道:“阿景,你见多识广,你见过和长夫丹外形类似的丹药么?或者不是丹药,就是长得相像的任何东西都行。”

    榣音恍然大悟:“你怀疑有人拿假的长夫丹换了真的长夫丹出来,以此掩人耳目?”

    青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我只是在想有没有这种可能而已。”

    阿景端详了青望手中的长夫丹许久,才沉声说道:“我没有见过和长夫丹长得一模一样的丹药。即使有相似的,也做不到以假乱真。”

    青望和榣音见阿景说的坚定恳切,都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过,”阿景抬眼,目光如炬,“据我所知,千辰阁的千月姑娘,是个精益求精之人。她虽然自己不怎么亲自炼丹制药,但是她应该不太会允许这么丑陋的成品出现在千辰阁的货物架上。”

    “丑陋?”榣音一怔,目光又重新回到那粒长夫丹之上,凝神细看,长夫丹表面有些许的凹凸不平,不刻意地仔细查看,根本发现不了。

    青望和阿景对视一眼,脸上终于有了些神采:“看来,我还要去趟千辰阁才行。”

    千辰阁炼丹师最近有了些新的想法,起因是他们觉得千月最近的火气似乎很大。当然,女人每个月都会有一段时间,火气会比平常大一点。然而千月的这段时间还不太固定,有时候隔得长,有时候隔得短。但这一次,他们觉得要为千月做一点事,尽一份心了。因为千月这次这段时间持续地长了些,火气也比从前大了许多,成日什么事都不做,到处冲人撒气,连早上来找她的大公子华霄都被她骂走了。

    华霄走的时候,面色铁青,双眸中全是毫不掩饰的怒火。这让千辰阁的人觉得很有危机感,但同时也更有上进心。不过当他们下午看到三公子青望也来找千月的时候,他们就有些懊悔,觉得这份上进心来得晚了一点。

    青望刚进千辰阁的时候,就被好心的掌柜告知,说千月最近需要大家的体贴和关怀,青望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直都是怜香惜玉的。等见到千月时,青望觉得掌柜有些夸张了。千月脸色是清冷了些,但并未让他有疏离之感。说话之声虽不是和风细雨一般,但也是平缓柔和。青望不由地想,也许千月对自己与对别人是不一样的呢。

    千月坐在铺着白狐皮毛的红木椅上,喝着冒着白气的热茶,缓缓地说道:“三公子,你若是想问长夫丹的事呢,我的回答与早上同大公子所说的一样。我不知道这长夫丹有你和大公子所说的那种弊端,会令人真气失控,昏迷不醒。千辰阁售卖这长夫丹,已有几年了。修士走火入魔的例子自古有之,至今仍是无法避免,世人从未将这二者联系起来过。”

    “千月姑娘,我并不是”

    “不过大公子所说,也并非全无道理。只是丹药就和仙草异兽一样,不同之人服下之后效用不同,或者症状不同,都是极其正常的。这世上也没有什么东西,对修士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你们若真认为我们千辰阁所炼的长夫丹那么危险,堪比毒药,那我们今后就不再向王室贡奉长夫丹了,换成其他你们看得上的物品好了。”

    青望以为千月说完了,正想表明自己来此并非是要与她为难,却见千月只是又抿了口茶,清了清嗓子,继续不慌不忙地说道:“至于国君的病情,我实在无能为力。虽然大公子坚决地说,国君的病因是长夫丹之气失控所导致。但是我方才已经说了,我对此毫不知情。就算我相信,确实是长夫丹引起的,我也想不出办法让国君醒过来。

    “千辰阁虽然炼丹制药,却并非医馆,千辰阁上上下下那么多的人,没有一个是大夫。因为国君的突然昏迷,我们千辰阁已经拿出了所有的灵丹妙药,可以一试的全部都献了出来,我以为这足以表明我们对你们王室的敬重了。如果你们还觉得千辰阁不够诚意,不如三公子你告诉我,我们千辰阁还能做什么。”

    青望等了一阵,发现千月这回是真的说完了。此刻千月正端着茶杯,悠然自如地品着杯中的茶。青望温和地一笑,起身往千月面前走了几步,掌心摊开,露出一粒长夫丹,说道:“千月姑娘,我此次来,并非是为了父王之事。只是想请教一下,这可是你们千辰阁所炼制的长夫丹?”

    千月从容地把茶杯放下,缓缓地坐直了身子,端庄而文雅。她垂下头,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绣着春花秋月的绢黄丝帕,修长的五指随意地勾起,捏住丝帕轻柔地擦着嘴角。等嘴角的胭脂差不多全染到丝帕上时,千月才略微抬眼,瞥了一眼青望的手心,轻飘飘地说道:“这我可不知道。”

    青望一愣,虽然也不是很明白千月这般做作是为了什么,但他还是维持着笑脸:“千月姑娘这是何意?”

    千月面色冷清,抬头望着青望,淡然说道:“我们千辰阁卖出的长夫丹,比这个光滑,好像还比这个要大一点。不过这也不能证明,这长夫丹不是我们千辰阁的货物,毕竟,我还不知道除了我们之外,谁还能炼得出这东西。”

    如果忽略掉千月的态度和语气,青望对这个答案还是很满意的。他还想再追问,千月却已经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慵懒地说道:“三公子,关于长夫丹的事情,你若还不清楚,可以去问问掌柜。我对这些琐事可没有兴趣。我能力有限,实在是帮不上你的忙,还请你不要怪罪。”

    青望在千月这里碰了一鼻子灰,觉得自己之前果然是产生了错觉,千月只是在用矫揉造作掩饰应付自己的不耐罢了。不过他倒也没觉得不快,有些事确实应该去问掌柜。

    下楼到了千辰阁大堂,青望把那粒长夫丹拿到了掌柜面前,又询问了掌柜有关长夫丹去向的情况。掌柜把长夫丹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前前后后看了半晌,肯定地说道:“三公子,平常人或许很难察觉,但我不会看错,这个长夫丹比我们卖出去的要小上一圈,表面也多出了许多划痕。”

    青望对这个答案并没有很诧异,只是问道:“掌柜,你能确定千辰阁所炼的每一粒长夫丹都没有瑕疵吗?都是差不多同等大小吗?”

    掌柜挺直腰背,中气十足地说道:“我们炼丹的器具技艺精湛,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连细微的差别都很少会出现,不会出现这种偷工减料的情况。而且从千辰阁出去的每一粒长夫丹,都是要过我的手的,我对长夫丹再熟悉不过了,绝对不会有这样形状的。”

    青望神色凝重,低声问道:“掌柜,你方才说,上一次送往载天山的那一批长夫丹,是灵岫堂堂主夏云启负责运送的?”

    掌柜点头道:“是。每次载天山的长夫丹都是夏堂主来我们千辰阁取的,上一次也不例外。长夫丹的数目也是三公子方才所说的那个数目,夏堂主来取药时的单据还在这里,我现在就去拿给你看。”掌柜说完,便转身进到另一间屋子里找东西去了。

    青望其实对那张单据没什么兴趣,所以他并不着急,只是眉头深锁地伫立在原地。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夏云启,实际上,越奇,句昌,鸢仪,以及灵岫堂的所有人,他都十分怀疑。若真是他们其中的谁对田生下的手,若田生就此再也醒不过来,青望应该会自责一辈子吧。他想,他当日不应该轻率地和田生提出,一起回载天山。

    在载天山上,青望他哭过笑过,度过了许多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也经历着天地人世的争斗险境。但无论如何,这里是他除王宫以外的第二个家。然而对田生来说,载天山只是有着一个响当当名字的土与泥而已,甚至有些时候,这里比荒山沙漠更让他觉得荒凉。

    青望猛地甩了甩头,现在不是懊恼自责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解决。眼下,他已经知道这多出来的长夫丹是哪里来的了,只是那人的手段如此简单拙劣,若没有证据,那人同样可以将罪责推到田生身上。而且,田生是什么时候在怎样的情况下服下长夫丹的,他还不得而知。现在这般无凭无据的猜想,不仅不能还田生清白,还很有可能为田生惹上更多的麻烦。

    “三公子,你在烦恼什么?”千月的声音从楼梯上方传来,悦耳动听,“不如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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