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东皇门 >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争执
    先出手的人是田生,他手心全是汗,他感觉他再不有所动作,天地剑就要从他手中滑落了。天地剑和田生一齐向青望冲去,剑尖划破空气,真气从中溢出,将田生整个人包裹起来,在他身边不断流转。

    青望嘴角上扬,迎着田生强烈的气场,将手中长剑推出,两人擦肩而过。田生的攻势在半路就被青望挡了下来,周围的真气屏障也因为青望锋利的剑意划出一道口子,但转眼又恢复如初。

    两人一招过后,又转身直面对方。田生沉下心来,全部真气聚于天地剑之上,转动手腕,天地剑在眼前划过,四周的空气似乎滚烫到扭曲起来,只能看到青望模糊的影子立在几丈之外。然而下一瞬间,天地剑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带着灼热翻滚的热浪,径直朝青望扑了过去。

    青望挥剑抵挡,剑气如流水奔腾,与田生的攻势相撞,冰冷的凉意顺着交锋的剑刃传入田生体内,让他不由得身形一滞。真气四散开来,如狂风吹过,树叶草木都沙沙作响。

    相持的劲力消散,田生连忙后撤几步。寒冷的气息却还留在田生体内,横冲直撞。田生两眼一黑,嘴唇僵硬,眉毛上像挂着霜一样冰凉。田生在黑暗中努力稳住心神,挥动双臂,微微颤抖的嘴里默默念着什么。那是夏云启前几日所传授的冗长沉闷的口诀,如今在田生的脑海中一一闪过,竟变得灵动起来。

    田生再次睁眼时,双眸中尽是清明。他沉着运气,全身舒展,一时十几股疾风般的真气从背后窜出,在田生周围流动。在旭日的照耀下,大地一片祥和。然而,田生挥剑的同时,却似乎伴随着虎狼的咆哮声,回荡在空旷的山间。

    青望感受到咆哮声在胸腔中的振动,他凝神运气,手中之剑倏地向前一刺,眨眼之间剑气竟分裂成了千丝万缕,像是一只张开的无形大手,当它握紧时,无论多么坚硬牢固的东西,都会在它的骨节下支离破碎,然后从指缝间流逝。

    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忽然,田生毫无预兆地大喝一声,往前一跃,双手高举天地剑从上至下一劈而下,像是要将天地劈成两半。

    田生身后的十几股真气顿时汇聚在一起,向前奔去。青望神色淡然,然而他手中长剑却飞速旋转,让人再难辨认细节,只勉强能感觉到一道透明的结界横在二人面前。

    二人的剑锋再次碰撞,疾风冲天而上,让飞鸟都猛然失去平衡,往旁倾斜,险些坠地。疾风又从高处落下,撞击大地,将土里的虫鼠都震了出来,在阳光下四处乱窜。

    一股巨力从天地剑上传来,田生双臂被震得酥麻,再难控制天地剑。他翻身往后一跃,落在地面。然而步伐不稳,踉跄后退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他还想提剑再战,用力握住天地剑剑柄,一阵钻心的刺痛传来。田生定睛一开,虎口处已被鲜血染红。

    青望虽然抵挡住了田生大部分的攻势,但依旧被一丝气力击中。田生的剑气直扑面门,青望及时运气抵抗,两股气力在青望眼前对撞,流转交叠,最后又趋于无形。

    眼前又清晰起来,青望举起长剑,摆好架势,却看到田生一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扶着天地剑直插大地,正大口地喘着粗气。

    阿景惊呼一声,飞快地跑到田生面前,握住他垂在身侧的那手腕,将其抬起,紧张地问道:“田生,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快回屋去,我帮你包扎一下。”

    青望连忙上前,满含歉意的说道:“田生,你受伤了?抱歉,我并非有意伤你。”

    田生摇头,急迫地说道:“没,没事。三公子,就是点皮外伤,不妨碍的。”

    榣音也走了过来,道:“既然如此,今日就先这样吧。田生,我这里有些治疗外伤的药,你拿去抹在伤口上,很快就会好了。”

    阿景从榣音手中接过药瓶,感激地说道:“谢谢公主。”

    榣音又和阿景唠叨了几句用药的次数和用量,便和阿景c田生道别了。

    见榣音和青望就要离开,田生不由自主地说道:“三公子,你以后还会来找我的,是吧?”

    阿景一愣,有些不解地问道:“田生,你说什么?”

    田生说完,自己也被吓到了。虽然虎口还在流血,但他却觉得全身舒畅,原来和高手过招是这么令人痛快淋漓的一件事。只是他这么突然的开口,不需阿景提醒,他已经知道有些唐突了。

    方才那一场较量,田生已经明白,虽然同为中乘修士,但他与青望的差距,依旧不是他一朝一夕的努力奋进就能赶上的。他能从青望身上学到许多,但对于青望来说,自己应该难以给他任何启示和领悟了。而且,青望是真仙的弟子,修行都听从真仙的指示,恐怕根本没有太多的机会与他过招,给他指点吧。

    不过青望倒是毫不在意,只是笑道:“恩,还会来的。”

    田生也憨憨地笑了,他想如果青望是他的师父就好了,这样的话他在睡梦中也会笑醒的吧。

    那夜王都金光万丈,一闪而过之后,王都众人皆议论纷纷。有人说是修行者飞升上天,有人说是天上仙人私下凡间,有人说是传世法器重见天日,还有人说是天外流星坠入深渊。总之,一时间各种各样的说法都冒了出来,然而谁也说不真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第二日,阳国使者就收拾行囊,踏上了归程。

    只是还没等金光的事情完全平息下来,接踵而来的政事奏本又堆到了华霄的桌子上。北边出现了凶兽,南边遭受了洪灾。东边不知名的两个门派为争夺一处湖泽大打出手,偏远的西方山丘又出现了强烈的地动,将山峰削平,将沟壑掩埋。华霄只是胡乱地翻了翻,便觉得心烦意乱,叹息不止。

    正值众臣僚赶来偏殿,华霄欣喜,可以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群臣刚踏进殿里,还未站稳,领头的白发大臣已经迫不及待地上前说道:“大公子,我们北国与阳国临近的几个城镇,近几日一直有阳国人涌进来闹事。听说是阳国使者去信阳国国君,说我们不仅偷盗了他们阳国的圣物,还窃取了使用圣物的秘诀,如今更是堂而皇之地将其霸占。因此才会惹得阳国百姓不满,纷纷到我们的领地上,与我们的百姓起冲突,侵占农田,骚扰农耕,还在街市上又砸又抢。”

    华霄不屑地说道:“阳国使者编造的那些鬼话,也就只有愚笨的阳国人会信,我想天下人都只会当个笑话来看吧。没想到他们还敢以此为由,煽动阳国人来我们北国的土地上撒野,当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白发大臣却没有华霄那么淡然,急切地问道:“那大公子,我们该如何应对?”

    华霄微微抬了抬眼,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即便如此,这也是小事一桩,你何必如此慌张。只要他们阳国的人敢来捣乱,那我们也不必手软,让驻守的军队将其打回阳国去,不就解决了吗?”

    白发大臣摸了摸下巴的胡子,又走近一步:“如果真是些只有匹夫之勇的泼皮无赖也就罢了。听说来闹事的人大部分都是岱屿山原先的居民,他们被曲父召集起来,形成一支颇有实力的修士军队。一群人气势汹汹,十分勇猛,不好对付啊。”

    “曲父?”华霄冷哼一声,“不过是一个一只脚都踏入棺材的老东西,仗着自己有几分声望,就敢和我们北国作对,我看他马上就可以入土为安了。岱屿山,甚至是整个阳国的修士再怎么厉害,如何能与我载天朱派相提并论?我这就从载天山上选出一批修士出来,去对付那些不知好歹的闹事者。”

    白发大臣拱手道:“老臣也是这个意思。阳国人颠倒黑白,趁机作乱,我们只需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就能让他们知难而退。此事,就麻烦大公子了。”

    华霄慵懒地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从容不迫地说道:“恩,我记下了,你老也不用为此烦心,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白发大臣刚要退下,从他身后又走出一人。华霄看清那人,眼皮又不自觉地跳了起来。不过眼皮也只是跳了几下就安生了,华霄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人走上前来,微微鞠躬,向他拜了一拜。华霄见这人如此恭敬地样子,很是好奇,不知这次又要给他找什么麻烦。

    支连抬起头来,平心静气地说道:“大公子,臣觉得此事不妥。”

    华霄俯身向前,似笑非笑地说道:“哦?有何不妥?难不成你认为,我们北国还应该放任那群阳国人在我们的城镇里胡作非为吗?或者说,我们还应该和和气气地和他们坐下来谈一谈,好礼好酒地请他们离开?”

    支连面色如常,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臣不是这个意思。阳国人的确可恶,也的确需要教训,只是不该由大公子派遣载天朱派的修士前去对付他们。因为,无论是载天朱派的掌门真仙,还是在载天山上修行的所有弟子,一直以来,都应只听从国君一人的号令指示,由国君亲自调遣。”

    华霄一怔,支连说言属实。载天朱派由国君创立,一直作为王室军队,驻守王都。在载天山上修行的门人,既是修行者,也是北国将士。而掌管这个军队,这些将士的人,就是国君自己。

    只是多年来,碍于北国的威望和载天朱派的实力,北国境内一片太平太平,与周围众国也都相安无事。渐渐地,世人前往载天山,都只是为了修行而已。国君自己忙于政事,也甚少过问载天山上的情况,都交给了真仙负责。真仙醉心于修行,载天山的事务又都交给了各堂主处理。至今,人们只记得载天朱派是天下第一修仙门派,反倒忘了国君创立这支军队的初衷了。

    眼下,支连突然提起此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反应过来,这载天山的修士,的确不是能够轻易被人差遣的。毕竟,国君尚在,而大公子,也只是大公子而已,连太子都不是。

    华霄气的牙痒痒,还未想好如何反驳,已经有另外的人站出来,义正言辞地说道:“支连,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国君昏迷,无法亲自指派载天山上的修士保家卫国,由大公子代为号令,有何不妥?”

    支连看向说话的那人,笑道:“若真到了危急关头,非载天朱派出手不可,确实是此一时彼一时。然而,杀鸡焉用牛刀?大公子也说了,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根本不需载天山的修士出手。大公子何必为了阳国人做这越矩之事?”

    白发大臣也再次上前,说道:“大公子,支连所说也不无道理。其实在我们北国之中,有不少修仙门派,各门各派里汇聚了许多中乘以上的修士,由他们代为出手,我们赐以奖赏,一来可以解燃眉之急,二来又能拉拢这些门派,不失为一个应对之策。”

    华霄不由冷笑,阴冷地看着支连:“如果我不想那么麻烦呢?”

    支连也回望华霄,眼神犀利:“臣觉得,在没弄清国君因何昏迷之前,大公子还是不要与载天朱派有太多的牵连为好。”

    华霄拍案而起,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以为你算什么,我与载天朱派有多少牵连,你有何资格过问?你难道还认为父王的昏迷与我有关?”华霄说完就愣住了,他环视一周,有几个年轻一点的大臣脸上,已经露出了难以掩饰的诧异。

    支连脸色也冷了下来,嘲讽地说道:“大公子何必如惊弓之鸟一般?我的意思是,若能早日弄清国君昏迷的原因,便可对症下药。臣知道大公子有意为国君分忧,但等国君醒来,这载天山就还是国君的载天山,这天上就还是国君的天下。臣可是为了大公子你好,不想让大公子被国君猜忌罢了。大公子,你觉得臣所言,是否在理?”

    华霄和支连二人怒目相对,偏殿瞬间冷了下来。其余的人都低着头,冷汗从额上渗出。

    华霄双手握拳,青筋突出,体内怒气飞速流转,终于抑制不住,喷薄而出:“此事容后再议,各位先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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