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考古中国 > 正文 第3章 、飞土逐肉(下)
    1995年春,为了配合一条高速公路的建设,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在西安附近的零口村,进行一次小规模的发掘。发掘中,一具编号为21罕见的史前人骨被发现,成为千古之谜。

    陕西是一个文物大省,这里的考古工作者见多识广,可这一具骸骨之奇异却使他们震惊。dna检测,死者是一个未成年女性,年龄大概在十五到十七岁之间,身高不足一点六米。她全身骨伤达三十多处,骸骨埋插着十八件神秘的骨器。法医从伤口的形状判断,三十多处损伤都是由骨笄c骨叉c骨镞这三类致伤物造成的。经鉴定,直截导致死因的是头部中箭,颅脑损伤。

    除此之外,死者双臂肘关节缺失,上下臂分离近10厘米远。右臂的尺骨和桡骨,以一种奇怪的角度交叉着,左手骨骼荡然无存。左腿不但胫骨折断,腓骨更是摆在相距十几厘米之外的斜上方,右腿骨则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反转着。碳十四测定,骸骨已经存在了至少七千年的时间。

    与21同时发掘的人骨共有五具,也是同一时期的。其它几具尸骨虽然散乱,但,都是完整的。

    一个小少女,不管是正常死亡还是非正常死亡,没有什么奇怪。让人不解的是,这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身上怎么中了那么多的凶器,还带着这些凶器下葬?尸骨散乱,有的还不能归位,是仇人恶意的肢解,还是亲人神秘的葬仪?是死于战争,还是家族惩罚,或者古老的祭祀?

    中央电视台为此制作了一个专题片,题目就叫《史前疑案》。主持人在节目最后,无限感慨地说:“真相,也许早已在七千年的岁月中湮灭;答案,也许我们永远无从知晓。”

    答案就在这里!

    《考古中国》再现这一史实,这个女孩,就是炎帝的大女儿瑶姬。她的死状,不是祭祀行为,也不是人为肢解,而是一场战争。身上诸多凶器,都是箭镞。

    她的死因,其实是一场误会。

    春夏之交的姜寨花红柳绿,树林里哜哜嘈嘈的鸟叫声,吸引着轩辕三个人,也跟着大人去林子里挖竹笋蘑菇等山珍。

    炎帝的女人叫听訞,说自己最喜欢吃蘑菇,和女人们捡了一筐又一筐。炎帝不厌其烦前来甄别,告诉人哪些有毒哪些没毒。女人们说:“不用你说了,以前教过的,现在都认得啦。”

    听訞说:“不。蘑菇和蘑菇不一样,有的能吃,有的不能吃。那个刑天不就是吃了不一样的蘑菇,几乎毒死了,还要仔细辨认清楚的好。”

    轩辕来山上不单单是捡蘑菇,他主要是来看自己移植的各种草木是否成活。他一棵一棵观察移植后的植物,告诉炎帝:“我试了,草木大多可以栽培成功。”

    “是吗?自从栽萝卜失败以后,我有点灰心丧气,就不再留心移植的事。嘿,这叫有头无尾吧。”

    “不,你有你的事业要做,不可能一心二用。不过,移植,是已经有了现存的草谷。人世间没有无本之木,那么它们自身究竟是哪里来的呢,是天地自然生成的吗?”

    “那我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轩辕经常去原野上看初生的谷,有时候一呆就是一天。这一回,看见许多女人雨后会到一块地里,兴致勃勃的去捡一种谷芽。这是一种有荚的谷,和所有谷一样,没有采集完的落地以后,有的埋在土层里,有的暴露在地表。春雨后,那些掉落在泥土里的籽粒就开始发芽,就是不在土层里的,只要有水也发芽。且它的芽大,肥硕,一粒粒鲜嫩,人们捡了它回去烧着吃或者炒着吃。土里的芽渐渐长大,他知道那以后就成了苗,再长出成熟的谷。在这长荚的谷地里,自己静静地看了许多天,也有意识的捡了一些,回去烧着吃。

    夸父和女娃来了:“你怎么也做这事,咱们河边捕鱼去。”到河边,夸父下了水,又爬上来:“这一阵老下雨,河里的水冰凉的,摸不到鱼。”

    瑶姬过来了,说:“有人在小河道拦网,不下水。”

    几个人就一起去看,原来是有扈他们在小河沟的两侧,把网埋到水里拖鱼。这样虽然不下水,但鱼不容易捕捉,抬网的时候鱼都跑了。夸父看着急的不行,抓耳挠腮的:“我恨不得一口气把水都喝干见底,看这些鱼朝哪里跑。”

    人就笑他疯了。瑶姬说:“还是我设计的渔网不好用,要是站在岸上也能用网捕着鱼就好了。”

    轩辕想了一下,说:“我有一个办法,走,去制石屋。”

    原来,瑶姬制作的网是片状,捕鱼至少是两个人,两边拉着在水里拖。这样虽然比摸鱼叉鱼好,但是必须人下水,而且又容易惊跑了鱼。轩辕想到的是用一根麻绳穿成网纲,网脚上系石坠。使用时,人不需要下水,站在岸上,把网撒在河里。网坠沉底,鱼被包裹在网里,朝起拉,一会儿就捕了一筐。女娃说:“哎呀这太好了,冬天都能捕到鱼。”

    这就是流传至今的撒网打鱼。

    不过,撒网需要有点技巧,夸父就是学不上。他下决心要把网撒成功,但撒出去不是一个团,就是一条线,把鱼砸得乱跑。女娃就笑,轩辕教他:“手抓紧网纲,纲举目张。”

    夸父不耐烦:“我就是不会撒。好在天气热了,还是喜欢下河去抓。”

    女娃说饿了。夸父突然想起:“那一次在老人头大树下,埋了几个瓜,去刨出来吃。”

    女娃说:“肯定烂了。”

    走到那一棵歪脖子树下面,看那埋瓜的地方,一丛丛新瓜蔓破土而出。女娃说:“是这里吗?”

    夸父说:“肯定是。”

    就在那里刨土,刨出来的都是烂瓜。他甩着双手:“真的已经烂掉,哎呦,脏死了脏死了。”

    轩辕看到曾经埋的瓜,还是那个模样睡在那儿。虽然都已腐烂,但瓜的籽粒破成了两瓣,一个个新芽从中而出。已经冒出土层c长成枝蔓且结出新瓜的,根部分明看出也是这样。他恍然大悟,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说了,抬脚就走。

    夸父问:“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谷是怎么生长的,回去种谷。”

    他又回到那块长荚的地上,刨出一棵棵苗已长得很高的谷跟部,土里清清楚楚看到荚皮包裹着的萌芽生成状况,心里感到无限的高兴。在氏族的仓库里,取了半筐人们过去采集来的这种谷,在村外找一块平坦的土地,耐心地一粒一粒把它们埋在土里。埋过谷的地方,他还围了一个篱笆,不让人践踏。

    人类社会一项划时代的伟大创造,就此开始了。

    吸引了许多人来看,不知道这个孩子在干什么。炎帝来,他看懂了,说:“你认为草谷就是这样生长的?”

    轩辕说:“是的。”

    “你说说,是怎么发现的?”

    “我不知道草谷的原生态是如何萌发,但它们的再生原理一定是这样。在人捡谷芽吃的时候,我就有了这样的感觉,这一回亲眼看到瓜就是这样生长的。是草谷长成熟以后,结出来的果实或者籽粒掉到泥土里再生。掉落到泥土里和埋在泥土里,是一样的,这叫种植而不是移植。”

    炎帝重复着:“不是移植是种植。是的,移植必须有原草谷的存在,而种植则是无中生有。”

    “也不是无中生有,需要有籽种。”

    “种子能使草谷再生,这是一个根本的发现。我长时间与草谷打交道,就没想到这一点,仔细想来,就是这个原理。”

    “你一生研究草木,对它们的生长了解深透,率先发现谷可以人工移植和栽培,启蒙了我的思维。或者我们现在所做的,会改变人们今后的生活。”

    “能为人有所作为,无上光荣。来,咱们一起种谷。”

    他们这时候播种的谷,是之前大家捡芽吃的那种长荚的,它就是大豆。大豆起源于中国,是重要的粮食作物之一,已有五千多年栽培历史,古代字面语言称菽。《史记》:“轩辕乃修德振兵,治五气,鞠五种,抚万民,庆四方。”《史记卷二十七》“五种”中就有“菽”。郑玄注:“五种,黍稷菽麦稻也。”

    又叫五谷。

    这是关于农业种植谁是发明者,最权威的史料。这里再现的是,轩辕“鞠五种”中,首先种的就是“菽”。

    轩辕种植,这时还没有引起人的关注。当女娃和夸父把捕获的鱼一家家分配后,人知道了这一创造,河边到处都是撒网人。一弯弯弧线抛在半空,此起彼伏,成了一道风景线。

    这样,原来的网就不够,需要新麻。

    有扈讨嫌摸鱼,受不了鱼抓在手中又挣脱了的感觉,说那是瞎子的行为。却最会撒网,他看了别人一眼,拿起来就能撒得圆圆满满。整天在河边,有鱼没鱼不在乎,图的就是撒网的快活。不巧,一网下去拖起一丛树枝,鱼没有,网却被挂烂了。还想有一副网,就积极怂恿瑶姬再去那个地方采新麻。瑶姬说:“按照季节,还没到收获时候呢,再等几天吧。”

    又过去了一段时间,有扈又来了,还自告奋勇要去给她们背麻。瑶姬说:“时间也差不多了,那就去吧。”

    走过路边,看到轩辕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篱笆旁。有扈说:“这个轩辕是一个能人,撒网就是他研究出来的,不简单。不过又搞什么五谷种植,那就是歪门邪道了,谷本来就是天生的,人不种它也长。看看,谷长了吗,长了吗?”

    瑶姬说:“这可是一个了不起的做法。如果草谷能够种植生长,就可以把新麻长到姜寨,长到天下每一个地方。”

    叫大家:“你们在前面走,我去看看。”

    就一个人过来,问轩辕:“小伙子,怎么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轩辕告诉说:“我在看播种的谷,它长出来了。显然,这就是草木滋生的原理。”

    瑶姬惊讶道:“是吗,这是一件多么伟大的发现。那么,你应该很高兴才是,怎么不快活?”

    “就是长出来的谷,茎杆细小,不再长高长大。不是和原谷一样正常的生长着,叫人费解。”

    瑶姬看到轩辕的种谷地,只长了一片芽,有的已经枯萎。也搞不明白:“难道种的谷就只会长芽?”

    他们这时都还没领悟到,自己播种大豆时,地里的大豆已经快要收获。反季节,所以不能正常生长。

    有扈幸灾乐祸:“怎么样,怎么样,不行了吧?胡思乱想什么呢,我们走,不理睬他。”

    瑶姬一边走着,说:“你以自己的探索,实践了谷可以人工种植,就已经很了不起。轩辕,有志者事竟成,你会成功的。”

    轩辕问:“你们干什么去呀?”

    女人们欢快地回答:“我们采新麻去。”一行人继续前往过去采集的地方。

    谁知道这一次就引起了战争。

    瑶姬发现的这个新物种,从过去的采集范围划分,不在神农氏领地之内。是有熊氏他们几个氏族来了以后,把采集的范围扩大,长苎麻的这个地方,是蓝田氏部落的领地。因为这一条小河沟里除了苎麻,还长了许多四季常青的植物,蓝田人把它叫做青沟。青沟不深,不与大河相通,只是雨水积蓄的一些浅水。里面长的苎麻他们早就看见,但不知道用场,没有人采集。

    这个部落这天没有什么事务,谷还不到采集的时节。两个小孩准备去青沟的浅水里摸鱼,远远看见来了一帮人扛枪舞棒的,到了这里又砍又伐。匆匆回去报告:“蓝,蓝田大首领,有,有人来抢劫了。”蓝田一声吆喝,部落几乎倾巢而出,看到有扈他们热火朝天忙忙碌碌地,正在把河畔的这一种植物,砍了放在水里。虽然不知道这种草木的价值,但不允许外来氏族侵犯自己的领地,和领地中的物品。主动出手,和有扈他们打了起来。

    男人出门,不论是采集还是捕猎,从来兵器不离身,因为兵器通常也是劳动工具。氏族战争,习惯上都是首领身先士卒,有扈是这样,蓝田首领也是这样,这就是为什么古人打仗兵对兵将对将。本来,自己一方人多占优势,但他迎面碰上有扈这个大力士,不是对手。有扈一斧砍来,蓝田用拿刀的手去挡,不知道有扈是双斧,又一斧过来,砍掉了他四个手指。蓝田丢了长矛,拼命地逃跑,其他人也就败退下去。

    有扈战胜了,得意着:“跟人家才学的弓箭,射过天上飞的鸟,也射过地上跑的兽,就没射过人。大家射起来,看他们的两条腿,有没有虎豹獐羊的四条腿跑得快。”

    有扈氏的人就摆开架势,向对岸放箭,箭如飞蝗,雨打芭蕉般在人群中穿梭。蓝田人知道标枪可以投掷得很远,但这些利器比标枪更远,而且是连续性的,一支接一支可怕的钻进自己的身体。许多人奔跑中背后中箭,有的倒下有的带伤。蓝田首领跑着,看有一人趴在路边,问:“敖广首领,你死了吗”。

    那个叫敖广的说:“没死,中了一箭。”

    “你说什么,叫箭?那可是一种飞得最快的禽鸟,也来帮助他们杀人?”

    “不是鸟禽的名字,是这些人发明的这种利器。他们说叫弓和箭,能远远的射击伤人。”

    “那你还不快跑啊。”

    “我想看看清楚,学了来自己造。”

    “你不要命啦。”

    “不行,跑了就看不清。”因为抬起头说话,没做防备,肩膀上又中了一箭。他拔下箭就跑:“原来这么简单!我看懂了,再中一箭也值。”

    看对方落荒而逃,有扈哈哈大笑,就不再射击。

    战争从来都是男人们的事,瑶姬她们女人不参加。但是那样的场合,已经不可能再砍更多的新麻,又怕对方回去搬救兵,很郁闷地回去。

    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手,和抬回来几具满身插箭的死伤者,蓝田无比愤怒。问其它首领:“他们是什么人?”

    敖广捂着自己的伤,说:“不知道啊,我们迁徙过来时间不长,没打过交道。他们为什么来侵略我们的领地,采集我们的草谷?”其他人也说不知道。

    蓝田痛心疾首:“就是整个部落全死光,这个仇也不能不报。有谁能杀了那个那双斧的汉子,我发誓,就让他做大首领。”

    说着,手疼得受不了,一声声的哎呀。

    敖广听着蓝田的叫喊,又看自己身上血淋淋的,突然想起:“我听说有一个神农氏,他发明草药,能够治伤疗病。”

    蓝田听到这句话,就不哼了:“是吗,什么叫草药?有它治伤,我的手指头是不是就会好了?”

    其他人将信将疑:“还有能治伤病的药?”

    “要是这样,人岂不就不会病死了。”

    还有人莫名的崇拜:“以后找神农去,向他讨要草药。”

    蓝田突然想起:“这些人跑到我们这儿来,砍了那些草木放在水里干什么?不能吃不能喝的!”

    大家都说不知道。一个女人正在拿布给蓝田包扎,说:“会不会是麻?我们织布用的大麻,采集后都要放在水里沤。”

    “大麻我见过,不像啊。”

    女人分析:“难道是新麻,我们不认得?”

    “越是这样,越不能让他们抢了去。”

    有人问:“是不是现在就去找他们报仇?”

    敖广说:“不需要。他们把那种草木放在水里沤,一定还会来取,等他们来了再打不迟。”

    这个女人很有见识,不同意首领们的想法:“如果真的是新麻,我们住在这里这么长时间都不了解,能发现利用它就值得敬重,为什么要杀人家?去看看,还可以取为己用。”

    蓝田已经被仇恨挡住了双眼:“这一段时间,不准人去青沟。留着它在那里当钓鱼饵,引诱对方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个拿双斧的家伙。”

    其他人想起来就害怕:“他们有弓箭,那个东西厉害,远远地就能射死人。我们没有,怎么和人打?”

    敖广说:“我记得弓箭的结构,不复杂。或者能模仿得比他们好,你们等着瞧。”

    那个反对战争的女人不以为然:“人家就砍了你们几棵草木,不知道它的价值也毫无用处,打来打去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再说,你敖广就是个木匠,给部落做个刀柄c房屋什么的还可以,造弓箭,你行嘛。”

    蓝田不理睬她,叫敖广:“你快去做,快去做,做好了为我报仇。”指着地上的死人:“为他们报仇。”

    敖广没有说什么,忍着伤痛,回去潜心开始制作。过了一段时间,他来了,拿出的是一个弩机:“造出来了!他们制作的叫弓箭,我的叫弩箭,弓箭长大,射击距离远,弩箭短小精悍,但速度快力度强。大首领,你试一试。”

    蓝田看他造的弩机,做工和弓箭差不多,就是更精致些,多了一个托架。自己接机在手,安装了一支箭,敖广所使用的箭镞就是骨笄。他左手托着,右手拉弦,对准门外一棵大树射去,箭如风速,一头深深的扎入树干里。大喜道:“你为了学人创造,宁愿被射死,好样的。布置下去,让所有人都模仿造作,越快越好。”

    敖广说:“模仿容易,创造不容易。这得感谢我们的侵略者,他们发明了天下第一利器。”

    《吴越春秋》说“弓生于弹”,同时还有一句:“弩生于弓”。关于“弓生于弹”,就是根据弹弓击射原理发明弓箭,许多学者已经否定,而“弩生于弓”则是事实。《考古中国》考据,它的改进人就是蓝田氏的敖广。考古学家曾经在陕西省看一位地方艺人手工制作弩,在没有现代工具的条件下,原始弩机的制作不是太复杂。特别是在有了弓箭之后,模仿起来就比较简单,它结构小于弓,只是比弓多了一个起稳定性能的发射托架。

    敖广说:“底下,我就带人去青沟埋伏。准备窝弓射猛虎,让他们尝尝咱们新式弩机的厉害。”

    这时候的有扈不知道那里已经排兵布阵,张网以待。他经历过前一次战斗,认为对方不堪一击,不敢再与自己打。过了几天,就催促着瑶姬去采麻,瑶姬不放心:“我们杀死了他们的人,再去,人家一定会报仇的。”

    有扈不以为然:“他们打不过我们,一定不敢再来。”

    瑶姬不懂打仗的事,本能的说:“要不要多去一些人?”

    青阳来了,说:“要那么多人干什么,有我哪。”

    看她全副武装,拿着刀背着弓,雄赳赳气昂昂的:“你不去,我去。不就是打仗嘛,一刀一枪的谁怕谁?”

    有扈说:“青阳,你要干什么?”

    “去杀人哪!像你一样,天下无敌,英雄豪迈。”

    “胡说。打仗是男人的事,哪有女人参加的?”

    听人夸自己,有扈更自以为是,不肯增加人手:“瑶姬,你别怕。不要说我们有弓箭,所向无敌,就说我有扈,还从来没有被人打败过,一对大斧走天下。”

    有扈氏的人都崇拜他,且这个家族的人数也比较多,男男女女们对瑶姬的担心都不以为然,一条腔的怂恿着。特别青阳纠缠着瑶姬:“去吧,去吧。不怕,有我呢!”

    新麻是瑶姬的发现,当然也有一种创造的欲望,于是就同意了。有扈高兴:“这一回,要把那里的新麻全砍光,织许多的渔网,让每个家族都有吃不完的大鱼。”

    女人们想的是做新衣裳,一路说着新麻布的好处,大家热火朝天,充满着憧憬和希望。

    到了青沟,瑶姬心里总是不放心。说:“我先上堆顶去看看,要是没有人,打了麻坯就回去,要是有人,我们就不要了。或者跟人家说说,学学轩辕怎么种植它。”

    有扈不以为然:“什么种植,那是异想天开的事。告诉你,以后这里就是我神农氏联盟的领地,让蓝田人滚蛋。”

    说了,就紧随瑶姬朝堤顶上走。

    谁知道就在这时,瑶姬刚刚走上坎顶,早已在这里埋伏着的敖广等人,从正面,侧面,坎底甚至树稍上,弩箭一起射来。正是夏末秋初,人穿的麻布衣单不能挡箭,一时间,瑶姬从头到脚多处中箭。一支从咽喉射入,一支贯穿头顶,埋伏在坎下的箭支射进了胸前,肚子,大腿,下身,全身利箭满布如一个刺猬。

    她最后望了一眼一杆杆可爱的新麻,滚下沟坎,死了。

    这也就是一刹那间的事,紧随其后的有扈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他对自己的疏忽大意后悔死了,疯了一般啊啊大叫,手拿双斧拼命往上冲。但对方是有备而来,而且使用了最先进的武器。有扈虽然从有熊氏那里学习了巴桑的弓箭,但遭遇埋伏一时猝不及防中了暗算,一支弩箭射中了他的胸部,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其他人都随有扈冲了上来,蓝田人的弩机来不及安装箭支,双方只有短兵相接,但有扈这一方已经多人中伤。

    那个叫敖广的冲上来,迎面碰上了青阳。

    青阳本来是和有扈一起紧随瑶姬的,瑶姬走在最前面,身上承受的弩箭最多。她弯着腰在瑶姬之后朝堤顶上爬,右臂中了一箭,巧就巧在她被一箭射倒了,身上就避免了瑶姬那样的连续中箭。青阳站起来看到瑶姬已死,还没反应过来,敖广已经冲到了自己面前,用石斧向她砍来。她的手举不起刀枪,没有能力反抗,看着斧头砍下,愤怒地大叫一声:“啊,瑶姬!”

    敖广听出了她的声音,说:“你是女人?”

    手中的斧头没有砍下。

    就在这同一时间,有扈发现青阳危险,他不能容忍家族的女人被伤害。忍痛从地上一头窜起,大叫一声:“住手。”冲过去掩护青阳,敖广的斧头就砍向了他,有扈头一偏,一只耳朵被连根砍掉。他不管满身的鲜血淋漓,依然两只手各举着大斧,把青阳挡在身后,巍然屹立在河堆上,像一尊神。

    蓝田氏的人被吓住了。就在这时,其他人扶起他两个,连滚带爬狼狈逃跑。

    几个先冲上来的人,有的中箭而死,有的伤重倒在地上喊叫。敖广爬上了坎顶,大叫着:“蓝田大首领,我给你报仇了。那个砍掉你手指头的男人,被我削去一只耳朵。”

    蓝田首领没有参加埋伏,但这边打仗开始,那边就有人回去报告,他就带人过来增援。战场上双方都有死伤,他看到地上睡着一个对方的伤者,肚子上被射了一个洞。就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我的领地上抢劫?”

    这个伤者已经不行了,挣扎着说:“我们是神农氏联盟,你们杀死了一个伟大的女人瑶姬。是她发现了新麻,织出美丽的夏布,是她发明了渔网,给人做出了不朽的贡献。她从来不知道伤害人,你们为什么要杀死她?”

    蓝田惊问:“你说的是尝草采药的神农氏吗?我知道他,他可是一个伟大的人,本人仰慕已久。但我们不知道你们是神农氏的人呀,更不知道瑶姬是谁。”

    敖广也说:“是呀,我们不知道瑶姬的事迹。再说,女人家穿的衣服和男人一样,头发也一样长长的,认不出谁是谁。战争与女人无关,不知者不罪之,这实在是一个误会不是!”

    这人最后说了一句:“作孽啊!”

    就死了。

    蓝田很难过的走到瑶姬的身边,默默地低下头,其他人也都围上去致哀。敖广要拔去瑶姬身上的弩箭,蓝田挥手制止:“滚开!不许你罪恶的双手,触碰那神圣的身体,让她就这样到天堂去。”

    瑶姬就这样被蓝田氏虔诚地埋葬了。

    没有挖墓坑,就在她倒地而死的河滩,保持尸体原来摆放的方向位置,每一个人捧了一把土,掩埋了这个伟大的女人。其它几个人也这样,分别在不同的位置草草地一埋而已。

    天下事无巧不成书,多少年以后,这里也知道了刀耕火种。一个先民在他耕种的土地旁边刨土,一铲下去挖出一个人的手骨。再刨下去几铲,他看清楚了,是一个死人的骸骨,胡乱的拨动了几下,看看还是一些骨头。叹了一口气,就漫不经心地还土,依旧把它掩埋起来。除了一些骨殖被拨乱,那个手骨,他忘了归回原处,永远的留在了旷野上。所以,几千年以后的今天,考古发掘出她的骨骸就那样零乱不全。

    它,就是美丽少女瑶姬的骸骨。因为她发现了新麻,所以人们至今还记得她的名字,而不记得她的死亡。

    史料和传说,没有详细记录瑶姬致死的过程,只说她未出嫁而死。文选宋玉《高唐赋》序,注引《襄侣音旧传》:“赤帝(炎帝)女姚姬。”《太平御览》卷二九九引《襄阳耆旧记》:“帝之季女,名曰瑶姬。”《太平御览》:“瑶姬,未行而亡。封巫山之台,精魂依草,寔为茎之,媚而服焉。”

    所谓“未行而亡”,意思是未婚而死亡。瑶姬和许多个我们的先人一样,后来成了神话中的人物,说她死后被炎帝封为巫山女神。甚至楚王景仰她,在梦中与之相会,有“巫山云雨”的典故。李白《感兴八首》诗也说:“瑶姬天帝女,精彩化朝云;宛转入宵梦,无心向楚君。”

    这应该是对瑶姬的别一种歌颂。

    神农氏决心报仇,各个氏族都摩拳擦掌。这一天早上,男人们都集中到广场上,磨刀霍霍准备讨伐。尤其是一只耳朵的有扈,几乎到了张牙舞爪的程度:“我要亲手宰了蓝田那个老东西,把他们家族全部杀死,一个不留。走呀,都拿起刀枪来。”

    赤松子抬头看天:“可能要下雨。”

    有扈责问:“下雨怎么了,下雨就不去报仇吗?”

    赤松子不敢触犯众怒,再说,自己也是一样的仇恨。就不再说什么,和大家一起出发。

    夸父兴致勃勃:“走呀,杀人去。”

    从巴桑的死,到部落流离失所,以及之前的青沟之战,后来的瑶姬被杀,轩辕痛恨战争。他这时和夸父说:“为什么要杀人,人与人之间和睦相处不是最好吗?”

    他的话并不是针对瑶姬之死而言,是自己第一次表达对社会和人生的思维。有扈听到了,愤怒的回敬他:“谁跟谁和睦相处,你是要和蓝田那个刽子手吗?告诉你,天下就没有和睦相处,只有弱肉强食。你不杀他,他就杀你,这就是道理。”

    轩辕就不再说什么,也参加了讨伐的行列。

    走不了多久,天上风起云涌,一会儿就大雨倾盆。一个时辰不到,雨水就漫了道路,漫了原野。迷漫一片,找不到方向,看不见能够行走的路。人最讨嫌的就是遭雨,因为衣服太少,被雨淋湿了,连个换身的都没有。艰难地走到青沟,原来没有多少水的河沟,已经白浪滔滔茫茫一片。看不到原野或者沟壑,不要说瑶姬她们前一天砍伐的新麻,不知漂到哪里去了,就是长在沟坎的所有植物,都隐隐约约只有几根稍头露在水面。而那雨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没路可走,更不知道到哪里去找敌人。人人像一个落汤鸡,长长的头发挂搭在脸上,雨水下来就像一道瀑布。有扈一边分开挡着眼睛的头发,一边破口大骂。

    一次浩大的部落战争被迫放弃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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