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门童的唱名,就见三个富气逼人的男子,龙行虎步般走来。
他们身后,几位商场精英白领,手持合同像是律师,亦步亦趋的跟着。
这三人面色狂傲,一路行来目不斜视,大有一番逼人就范的咄咄姿态。反观庄园内的三教九流来客,随着这三人一路走来,尽皆起身。仿佛在这三人面前,自己坐着,就是一种很没礼数的行为。
谢老身后,见这三人现在来此,张淑兰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
她执掌恒远多年,与这三位打交道的次数不少,深知其人秉性。
当初恒远入驻中州,由于资金不足,银行方面所贷数额有限。后来丈夫找到这三人,许以重利,约定一年之期,这才借来四个亿的巨款,填补了北龙塔建设时的亏空。
眼见距离还款期限还有半年,又值谢家多灾多难的时节,哪来几个亿的资金还于他们?
况且,只怕这几人收账是假。
想借着高额债务,挤掉一个汴梁顶级世家,这才是真。
谢家虽有固定资产几十个亿,但前两年大兴土木,新建酒店c商厦,哪还有什么流动资金?想要调出这高额的借款,除非是将几个刚刚建好c尚未盈利的盘子,低价甩出。
一来二去,损失何止几个亿?
昔日借款的票据,还是张淑兰签的字。对于这几个大佬的目的,她心里一清二楚,只能干着急。
像是感受到她的孤单,一旁的谢小柔拉出她的手,轻声叫道:“妈”
张淑兰扭头看了看她,苦笑着点点头。
“没事。”
她把视线望向远处。
如今丈夫不在了,此时此刻,她更希望儿子站在身旁。虽然她也清楚,儿子即使回来了,以他现在的能力,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三人到这儿,谢家怕是有难了。”
“如今谢奕华没了,单凭二爷和三爷,此关难过啊”
庄子里的众多地豪,也有消息灵通之辈,知道三个大佬和谢家的债务,了解谢家现在的境地。当中有人即便想要施以援手,也说不上话。
他们家产几千万,别看平时潇洒快活,可在汴梁五大家族面前,那就是蚂蚁和大象的区别。
人群后面,罗胖子看到这形势,微微皱眉。
“这三家明显是不怀好意啊”
钱总盯紧那三个大佬的背影,一副心向往之的模样,深以为然道:“从另一方面来看,二爷和三爷谁能化解这场风波,谁就能成为谢家下一任的掌门人。”
“话说的容易,可三巨头明显是有备而来,这怎么解?”
罗胖子皱眉道,他混迹商场多年,看人看事自有一副独到的水准。今天这局面,很明显是赵孟李三家趁着谢家老大归西的机会,来给谢家做了个局。
“除非有人能说动三巨头,让他们放弃今日之局。”钱总若有所思道。
“这”
“这岂不是说,三爷那边没了机会?”
罗胖子闻言,不禁默然。他和谢老三相识已久,自然知道如今三爷的人脉,都在这庄子里站着。
很明显,帮不上什么忙。
“也不好说。”
钱总淡淡道:“三爷解不开的局,二爷不一定能解开。以前恒远由老大把持,二爷每天深居浅出,不一定就有三爷的人脉广,要说他有什么媲美三巨头的关系,我是不信的。至于那个二公子毕竟还年轻。”
“看看再说。”
谢奕世在台阶上站着,远远望着三个大佬阔步走来,心下担忧。
瞥见站在身旁的儿子,见他并不为所动,这才放心了一分。“但愿沈公子和梁公子及时赶到,助我于水火。”
早在门童报名的一刹,谢老眉头就已深皱。
等到赵c孟c李三个家主走到近前,他紧皱的眉头早已展开,微笑道:“贵客登门。老朽没有及时远迎,几位不会怪我失礼吧?”
谢老风雨一生,这三人的叵测居心,他又岂能瞧不出?
眼下没有直接揭开,正自念头千转,苦思良策,徐徐图之。
三人行至面前,客套两句后,赵有良哈哈一笑:“谢老说笑了,您创办家业时,我们三个还在念书。说起来,我们都是您的子侄辈,在您面前哪敢托大?”
这三个人里面,只有孟立军孟总,心事重重。
前两天手下人来报,在众意湖畔发现了孟晨星少爷。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孟晨星像是得了癫痫病,时而坐着嘿嘿傻笑,时而眼中露出惊恐。
家族里的那个武者供奉,也不知去向。
那个武者到了哪里,孟立军无心去管,他只在意儿子的死活。这两天请了好几个医生来看,却都瞧不出个所以然,孟立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若不是今日事关重大,筹划已久,他哪有心思跑来谢家?
他心中有事,自然急不可耐,上前抱了抱拳,道:“谢老,明人不说暗话。实不相瞒,我三人今日过来,其实是想讨回半年前的债务。眼下老城区招标在即,流动资金不足,还请谢老高抬贵手!”
这话刚说出口,旁边的一众人等,都看着他一愣。
谢老微微愕然,像是没想到他一个家业二三十亿的大佬,说话竟会如此直接。
就连赵有良和李隆,都愣了愣神。
不过,原意如此,事到如今,再顾忌什么情面,那就是多余了。赵有良恭敬道:“谢老,当初谢奕华谢总在时,我等曾在恒远艰难处施以援手,此事还是经张总之手办的,我就不再多说。如今老城区面临招标,的确有经营困难之处,将还款期限提前,实在是迫不得已。”
在身后站着的谢奕先,这才知道三人来此的目的。
等他回过神儿,不愁反喜。“这三家说得凄惨,估计求援是假,想要落井下石才是真。我要是能化解这场困局,说不定还有翻盘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眼巴巴望着台下的那些朋友,指望着能有一些人站出来,帮谢家说说话。
“这么多人在这儿,即便是赵c孟c李三家的老总,也会掂量掂量吧?”
可他等了片刻,却不见有一人愿为谢家出头。
谢奕先老脸渐渐黑了起来。“平日里吃拿索要,向来没亏待过你们,到了关键时候,一个个就成缩头乌龟了!”
胸中有气,他将身子向前一挺,道:“赵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我大哥与你们约定的期限,应该是在半年以后。目前我谢家正是青黄不接,你们现在过来,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他虽喜好玩乐,一些基本的经营倒也能算清,知道以老城区为由,只是个借口而已。
老城区地块儿虽大,可地皮是归政府所有,建材自出,招标也只是寻找承建商。这是块破费小利润大的肥差,又有好几家共同承担,哪里需要那么多成本?
赵有良闻言,理都未理。
他只是呵呵一笑,对着身后跟来的律师招了招手,接来一份合同。
“谢老,并非我们有意为难,实在是迫不得已。当初约定的借款利率是16,期限一年,眼下我们主动缩短日期,我和孟总c李总商量了一下,情愿将利率降低六个百分点,您看可好?”
谢老接过协议书,心中长叹。
“赵有良说得好听,降低六个百分点,单单只是那百分之十,也有几千万了。加上这三家的本金,将近五个亿的天数!这让我到哪里去给他找?”
“若是我儿奕华仍在,这几人又岂敢现在来为难!”
他一把年纪,此刻面色未变,心里却仿佛又老了好几岁。
正要以花甲高龄,亲自求情。
就在这时,一位倜傥青年,信步走入庄子里面。他面带微笑,从容不迫,似乎在他的眼中,这满场的大佬地豪,犹如无物。
与此同时,门童的清亮嗓音,蓦然响起:
“沈家,沈业公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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