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快降临,夏江城和贺兰辞看着眼前站立的那些挺拔如标枪一样男子,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了,看来李之仪的确给予了他百分之百的信任,将自己的全部实力毫无保留的交到他的手中。
两千士兵已经全数换上了夜行衣,所有重型武器完全抛弃不用,只是带了足够的弓箭和轻便的马刀。人衔枚,马摘铃,蹄裹布,一支死神的队伍如同压地的黑云一般悄无声息的在荒凉的旷野上奔驰,有如草原上的狼正匍匐着接近猎物,马上就要露出森然的獠牙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听我号令,一会天雷降临之后弓箭齐发,每人箭袋里只剩下十支箭后,就抽刀掩杀过去,每杀一人记一功,回去王爷自会犒赏大伙。”铁骑早就训练有素,加上之前早就安排好,此时那两千人马悄无声息的散了开去形成一个半圆,□□在手只等着天雷炸响便万箭齐发。
看着铁骑已经就位,夏江城下了马来,从马袋中慎重的取出那个木匣子,打开,开始配置□□,那不稳定的烈性炸药不能提早配置,不然一路行军恐怕就会爆炸,贺兰辞拿着一颗夜明珠为他照明,八个侍卫脱下斗篷围成一圈替他遮挡光亮,将药剂混合好之后小心的倒入早就准备好的小瓷瓶里,封好瓶口,轻手轻脚的绑在弓箭上,一共分了十支箭,给自己和贺兰辞各留了一支,剩下的都小心翼翼的分给其余八人:“此箭脱手之前万万不可碰撞冲击,不然咱们都死无葬身之地。”最后一遍叮嘱众人,夏江城拈起那支绑了□□瓷瓶的箭,搭在弓上,与贺兰辞对望一眼,两人一点头默契于心,深吸一口气,开弓如满月,那弓箭带着破空的锐鸣撕裂夜幕射向黑暗中西羌军队的营盘。
炸药轰然作响,随后的八只箭也嗖嗖飞了出去,巨大的爆炸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更为恐怖,威力比那□□不知大了多少倍,瞬间那西羌的营盘已经是一片火海,绕是已经有了充足心理准备的铁骑也被震的心中一抖,静默三秒钟,白羽箭如飞蝗一般射了过去,在睡梦中被爆炸惊得肝胆俱裂的西羌士兵,此刻又被四面八方飞来的箭矢搞得晕头转向,完全忘记了抵抗,只剩下受求生的本能支配,四散奔逃,哭爹喊娘人马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远远传来大军的喊杀声,李之仪听到爆炸声已经组织军队从正面强攻了,十几万大军如开闸的洪峰一样扑向西羌的军队
今夜无星无月,吹过荒原的风把浓浓的血腥味带到更远的地方,秃鹰在天空盘旋,不时嘶鸣几声,望着地上的的尸体和支离破碎的残肢,很快那些就会成为他们的腹中美餐,不论是叱诧风云的将军还是默默无闻的小兵,他们死去后并无区别,反正通通都会变成一堆腐肉和一具白骨而已。
夏江城骑在战马上十分疲惫的缓缓向大军营盘所在的方向走去,今晚他们可以说是大获全胜,西羌的主力在一夜之间几乎损失殆尽,不算夜间混乱之中自相踩踏而死的人,单单是被宣国枭首的就有十万之众——真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不过他还没有悲天悯人到去为死者念经超度——毕竟这是战争,在中华民族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战争也算是不可或缺的恢弘壮丽篇章。他也不后悔使用火药,尽快结束战争是避免造成更多伤亡的最好方法——如果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他们毕竟是战士,不是僧侣。
不过浓浓的血腥味,还是让他心中感到十分不快,他一直就很讨厌血的味道,尤其今天的血中还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香气——香气!!!!!!脑海中警铃大作,可惜为时已晚,下一秒迎接他的是浓重的黑暗。
知道夏江城失踪的消息是在两天之后,出人意料的是冷静镇定的是贺兰辞,濒临崩溃的竟然是李之仪。得知失踪的消息后,李之仪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紧接着双脚不受身体控制一般的向营帐外冲去。
“不必去了,我已经把战场战场都翻遍了,没有找到。”贺兰辞冷冷的阻止到。
“找不到就继续找啊!有时间在这里啰嗦,还不如跟我去。”
“他失踪,我比你更急,”贺兰辞的脸上没有表情冷硬如一块大理石,“没有尸体,跟他一同失踪的还有一名你的亲卫。”
“你是说有奸细?”李之仪现在也恢复过来,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闪着幽幽的光,有如鬼火:“每一个亲卫的来历我都亲自核实过,不可能是西羌的奸细——那就是康王的。”
“你们兄弟夺嫡,自相残杀都不关我们的事情,但是如果这次他出了事,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们。”
无视贺兰辞的威胁警告,李之仪短暂的思索了一下,果断道:“影,你易容成我的样子,替我统帅三军,我回京城一趟。”
“主子”影卫担心的看着他,“您只身回去太危险了”
“连贴身亲卫里都混进了老三的人,除了你我谁也不能信任了。”李之仪冷笑一声,“我要回京去会会我这个弟弟,看看他到底想怎么样!”
了解自己主子说一不二的个性,影卫不再言语,转身出去准备。
“我跟你去。”无视李之仪看向自己的怀疑的目光,贺兰辞道:“我的功夫不比你的影卫差,而且我也不放心我
三弟。”
“还叫他三弟?你不是叫他的小字江城吗?贺兰公子何必在我面前还要惺惺作态呢?”
无视李之仪的挑衅态度,贺兰辞依旧是波澜不惊的面孔:“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若你还念在江城全心全意为你拼死效命的份上,就去从你弟弟手里把他救出来吧。”
“不用你说,我会去的。”李之仪冷冷的回他一句,挑帘出了大帐。
两人一路不敢耽搁,换马不换人,星夜兼程的赶往京城,连吃饭喝水都在马背上草草解决,竟然花了连十天都不到的功夫就到达了京城。风风火火回府换下满是尘土的衣服,李之仪带着贺兰辞马不停蹄的赶到康王府。
李之廉看到自己的哥哥突然出现在眼前,先是略略吃了一惊,而后满脸的的笑意:“二哥如此风尘仆仆的来小弟府上,可是有何见教啊?”
“冒昧登门,打搅康王了,明人不说暗话,本王是来向康王要一个人的。”已经完全没有了兄弟亲情,现下两个人是完全的势不两立,只差得面对面浴血厮杀一番。
“呵呵,难得有定王爷如此重视之人,本王也替他感激涕零啊。”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李之廉也没了继续做戏的兴趣,“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定王爷想本王打听消息,不该一点表示诚意的东西也没有吧?”
“都说了,不必拐弯抹角,有什么条件就提出来。”
“呵呵,真是痛快,”李之廉笑笑,从桌上拿起一个奏折:“只要定王爷在这个折子上用印,交出手中的兵权,本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兵权是李之仪手中重要的砝码之一,交出兵权,等于就是将老虎拔了牙齿,苍鹰剪去了翅膀贺兰辞担忧的盯着李之仪,他知道他对夏江城也是有感情的,但他不知道,他的感情能令他为夏江城付出多少
李之仪接过奏折,草草看了一眼,二话不说掏出印章盖在了奏折的下方。
接过掷还过来的奏折,李之廉愣了一下,随即抚掌大笑:“哈哈哈哈,想不到二哥居然是个情种,早知道那美若天仙的苏探花能有这般妙用,我也不至于等到今日了”
不理会对方的污言秽语,李之仪的脸在灯影下泛着冷峻的光:“我答应你的做到了,现在你该把人还给我了吧?”
“哦?”李之廉笑得志得意满:“二哥你好像误会了,我从没说过人在我的手里啊。”
“他在哪?”终于沉不住气的贺兰辞在一旁出声质问。
“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狗,二哥你□□无方啊。”
忍住胸中翻涌的怒气,李之仪冲贺兰辞做个停止的手势:“我的人不劳康王置喙,请康王遵守诺言告知本王,苏亦的下落。”
“苏探花此刻应该已经在西羌王城了吧?拓拔熹小王爷似乎对他青眼有加,承诺用五年不侵犯边境的条件跟我换这个人,为了边关安危,本王自然义不容辞的答应喽。”摊摊手,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李之廉故作轻佻道:“想不到区区一个探花竟然省了一个和亲的公主,父皇还真是会挑选人才啊,实在是我大宣之幸。”
紧紧握拳,指甲已经陷入了掌心,可他依然浑然不觉:“他们一战之下元气大伤,不用你的条件,五年之内也没有能力再进犯边关,我从不知道,你为了皇位竟然可以去勾结西羌人”
“我当然也知道,西羌不过是耍个花招罢了,不过能让你难受的事儿我都会乐意去做,何况是这种一箭双雕的好事儿呢?”
“”胸中翻腾的怒火几乎要把浑身的骨头都点燃,李之仪紧紧的盯着这个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死敌”一字一句道:“李之廉,你会后悔做这件事情。”言罢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看着气的双肩微微颤抖的李之仪,贺兰辞突然开口道:“谢谢。”
前面的身影突然停住,但是没有任何进一步的表示,凝视着那个背影,贺兰辞道:“谢谢你为江城做到这一步。”
“不必谢我,我做什么都不关你的事。”
“我不放心江城”,不敢想象那个拓拔熹王爷要江城到底有什么目的,但一想到自己心爱的人现在身陷在如此危险的地方,一直冷静镇定的贺兰辞已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现在要赶去西羌。”
“我也去。”
“你?”你不用在京城考量如何对付李之廉吗?毕竟刚刚失去了兵权况且一个王爷,只身深入险境,万一身份暴露,那就是有死无生啊
知道他要说些什么话,李之仪转头道:“狡兔尚且三窟,你真的以为我交了兵权就会任人鱼肉吗?”
一向带着温和表情的脸上突然,显现出一抹残酷的笑意——李之廉,是你迫我如此,原本我还顾念兄弟情义,不愿置你于死地,而今,是你触到了我的底限,那就不要怪我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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