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辞正坐在床前饮酒,很烈的烧刀子,入口象火一般直烧到胃里,他说这酒能够疗伤,想起昨晚的境况,脸上不自知的浮起一丝柔和的笑意,那个人,总是有一些千奇百怪的想法,总是那么出色,总是那么的——美好。
“大哥?”思绪被这一声呼唤打断,贺兰辞抬眼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正提着个食盒站在眼前。
“大哥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无聊喝点酒。”
“喝酒”喝酒喝得一脸陶醉?夏江城有些不信,却没说什么,只是把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你还没吃午饭吧,我带了菜来给你吃。”
看着从食盒里拿出来的菜肴,贺兰辞心中一阵感动,他——在惦记着我。
“江城,你用过饭了吗”
夏江城一面摆着碗筷一面说:“我已经和李之仪在外面用过了,这是给你带的。”
定亲王李之仪?江城何时跟他亲密到了这种程度?也不知是嫉妒还是担心的情绪瞬间将心填的满满的,夏江城看他突然之间沉下了脸,知他是对自己同李之仪来往的事心有不悦,不知何故,只得将今日之事来龙去脉细细说了一番,说到为了答谢李之仪,请他去得意楼吃饭,却又碰到无赖调戏时,眉头皱起,垮下了一张俊脸。
贺兰辞一笑,回身拿过一个包袱,从里面取出一张薄薄的□□来:“上次你说起过,我托了人帮你做了一张,今天刚好送来。”
夏江城无数次听说过,□□的神奇,今日见到实物,心中按捺不住好奇,早就一把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看。
“一张□□也值得这样稀奇?”贺兰辞见他兴奋的两眼放光,不由得有些好笑。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夏江城说着将那面具覆在脸上,登时绝色无双的容颜变为一张相貌平平的脸所取代,他走到铜镜前,揭开镜袱,反反复复的打量着镜中的面容,那面具带在脸上严丝合缝,还能够随着面部表情有所动作,丝毫看不出是带了一层面具“太神奇了!就这样带在脸上就可以了吗?”
“还有这个,”贺兰辞从包袱里掏出两个小瓶,“带上之后用青花瓶里的药水沿着面具边缘涂抹一圈,就不会脱落了,想取下面具时,将这白瓶里的药水涂上,面具就可揭下来了。”
望着那张平淡无奇的容颜,心下有些惋惜,可想想那张俊美容颜不再轻易为人所窥见,心中又有些快慰,两下心情并存,颇有些矛盾。
“大哥,怎么了?”夏江城见他只是盯着自己看,心下疑惑。
“咳”一声轻咳掩去尴尬,贺兰辞开口道:“江城,这个面具虽然做的精致,不过因为不透气长久带着脸会吃不消,所以你不出门,还是不要戴的好。”
想想他说得有理,夏江城除下了面具,又坐回到桌旁,见那又恢复原貌的容颜,贺兰辞为自己小小的计谋得逞暗自庆幸了一下。
“江城,还有这个。”说着从身后拿出一柄一尺来长的短刀来,抽刀出鞘,那锋刃似一痕秋水一般,耀的人睁不开眼睛,直透着森冷的气息,纵是外行人看来也知道是少见的宝刀,“我见你的招式有点象刀法,恐那短剑你用得不趁手,就寻了这么柄短刀来,你看看中不中意。”
夏江城接过来,试了试,薄如蝉翼的刀身,能清晰的得映出人的脸来,吹毛断发的锋利,果然是难得的神兵利器,不由赞叹:“真是好东西,麻烦大哥了。”
“你喜欢就好了。”
正说话间那窗户被人嘭的一声推开,一个身影闪进来,举刀对着贺兰辞就砍过去。
两人吓了一跳,凭着敏捷的身手避过那一击,正想抄起兵器反击,就听贺兰辞喊了一句:“江城,且慢!”
两人改攻为守,慢慢游斗,看出那来人武艺并不高明——说不高明都是口下留情,那几手三脚猫的功夫连街头卖艺的人还不如,哪有武功这样差的杀手?再看穿着,也不过是普通的衣裳,只用一块布巾蒙了脸,个子瘦小,似乎是个少年的样子。
夏江城和贺兰辞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疑惑,贺兰辞突然身形一闪,近到身前一把揪下那人蒙脸的布巾,果不其然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那少年见面目暴露,大喊一声更加不要命的砍过来,贺兰辞无奈只得出手将他点住。那少年也是倔强脾气,见刺杀不成便出口大骂,左一个奸贼,右一个凶手,把贺兰辞骂的狗血淋头。
眼见这孩子是放也放不得,留也留不得,夏江城颇为头痛的摸摸额角,往前走了一步,岂料那孩子大叫:“你这狗贼,跟这凶手在一块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若再向前一步我便咬舌自尽!”
“你先冷静,我不过去,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停了脚步,两人隔了四五步远就那么对视着,夏江城将手中的短刀缓缓放到一旁的桌上,向他晃晃空着的两手道:“我只想跟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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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孩子不语,大概感觉眼前的人没有危险,眼神中的恐惧也慢慢消褪。
“好,别怕,你饿不饿?想喝点儿茶吗?”见初步安抚成功,夏江城舒了口气,继续循循善诱。
“狗贼,不用你们假好心!不能为我爹娘报仇,是我没有本事,你们杀了我吧!”
“小兄弟,这里面肯定有误会,”说着夏江城冲他亮出腰牌道:“你看,我是六扇门的捕快,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
“谁说是你?凶手是贺兰辞那狗贼!”那孩子恨恨的瞪着贺兰辞,恨不得用眼光在他身上烧出几个洞来。
“既然你相信我不是凶手,那你信的过我吗?”夏江城见初步取得成功,信心倍增,露出自认最亲切的笑容道。
那孩子估计也没见过如此绝色的面容,一时间看的有些发呆,随后缓过神来,微微红了脸,几不可见的点点头。
没想到自己还会有用到美人计的一天,夏江城叹了口气,第一次感谢自己长了这么一张蛊惑人心的脸,怪不得谈判专家都是帅哥美女,最不济还是长的和蔼可亲的,原来相貌是如此重要啊。
“那我告诉你,贺兰辞是我大哥,我拿性命担保他没杀过你爹娘,你肯相信吗?”
那孩子的眼光在两人脸上逡巡,最终低了头,没有表示。
知道他这算是默认,夏江城松了口气,朝他走过去,那孩子突然抬起头,眼中都是戒备,:“你想干什么!”
真是个戒心十足的孩子啊,夏江城微笑道:“我要解开你的穴道,但是我有个请求,等穴道解开之后你不要伤害我大哥好吗?”
其实以这孩子的武功,连贺兰辞衣角也不可能碰到,他故意这样反着说,一是为了让他放松戒心,二是顾及到这个小小少年骄傲的自尊心。
那少年果然上当,爽快道:“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答应你。”
见他答的一本正经,夏江城不禁在心里偷笑,运指如飞上前替那孩子解开了穴道。又端了桌上的点心和茶水递过去:“吃点儿东西吧,你一定饿了。”见他不肯接,遂拿心咬了一角,又抿了口茶水:“你看,别怕,没毒,我们不会伤害你。”
那孩子见心思被人说穿脸色一红:“我不怕,我只是不饿。”嘴上虽这样说,还是接了点心和茶水大口吃起来。
眼看危机基本接触,夏江城冲贺兰辞使个眼色,两人在凳子上坐下来静静看着。那少年大概真是饿了,眨眼之间将盘中的点心消灭干净,又灌了一杯茶水,才长长舒了口气。
“好了,我叫夏江城,现在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小六,爹娘都叫我小六。”
“那么,小六,你为什么要杀我大哥呢?”
听他这么一说,小六的眼睛又瞪起来,想想刚才答应过不伤人,又强自按捺下:“这狗贼杀了我爹娘。”
“是你亲眼所见?”
“不是“有些心虚的声音,可转眼又坚定起来,“可是别人告诉我杀我爹娘的人就是霜冷长河——贺兰辞!”
“那告诉你这话的人是谁?”
“不知道”
“他长什么样子?”
“天黑,我没看清”
夏江城叹了气,小孩子就是好骗,“这个人如此藏头露尾,你为何会相信他说得话呢?再说你又怎知他不是凶手故意栽赃嫁祸于我大哥呢?你也知道我大哥在江湖上的名头,以你的武功来杀他怎么可能成功?我看那人根本就是要你来送死,若不是我大哥心慈手软,不想伤你,你恐怕十条命也没了。”
一席话说的小六不吭声,再抬头小脸上已经挂了泪珠:“可我爹娘死了,死在风霜剑下。”
“那并不代表什么,而且很明显是栽赃嫁祸,就拿你来说,小六,你若去杀人会在那尸体边上大大方方的写上自己的名字吗?”
“我不会去杀人”急急抬头辩解,又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赶忙低下头去道:“我也没那么苯会留下自己的名字。”
“对,小六,剑客的剑招,就是剑客的名字,你想,我大哥若是去杀人,怎会用自己家传的风霜剑呢?再说招式是很容易模仿的,我也能使出几招风霜剑那么,我也是杀人凶手不成?”
一番话说得小六豁然开朗心悦诚服,他本不是愚笨的人,经这么一点播,自然明白其中的机关,当下对贺兰辞行了一礼,道了歉,贺兰辞见他年纪虽小却是个敢作敢为的人,心下也喜欢,有意收留他,谁知小六是个倔强到底的性子,死活不肯,最后还是夏江城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指点他去六扇门里做个干杂活的小厮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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