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有点焦躁地揉搓着手指。
乔励呈看了出来，他不动声色地递了杯茶过来，并顺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苏晚感激地冲他一笑，沉下心，静静地等着对面的结果。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穆氏的人看完了合同，穆青青首先发难。
“苏小姐，你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吗？这里，合同第十条条约写着要我们预付百分之八十的定金。”
穆青青越说越生气，忍不住冷笑一声，讽刺道:“百分之八十，想钱想疯了吧，你怎么不去抢呢？”
“乔氏也赞同这份合约。”
乔励呈一句话就把她堵了回去，总不能说乔氏也穷疯了吧。
“但是，乔先生，这太不合理了。从来没听说过定金有这么高的，在商言商，还请乔先生不要因为私情做出不理智的判断。”
“你在质疑我的信誉？”
“不，当然不是”
苏晚接过话说:“穆小姐不必着急，生意都是谈出来的，我们今天的目的也是共同协商出一份令彼此都满意的合同。毕竟我也没那么大能力，拿一份霸王条约强迫你签，你觉得呢，穆小姐？”
穆青青冷哼了一声。
“有什么意见，或者不满的地方，你都可以提出来。”
穆青青说:“不管怎么谈，百分之八十的定金都太荒唐了，业内从没听过有这种事。”
“规矩是死的，没听过不代表不可以这么做。”
苏晚喝了口茶润嗓子，然后条理清晰地分析说:“穆氏需要的这批设计稿制作周期长，后续验收手续繁多，接下来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工作室的精力c资金都要耗费在这笔订单上。”
“两个月的时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穆氏是大公司，也许不在意这点消耗，但我们工作室还刚起步，必须得有切实到位的资金才能运转。”
“但是这条约明显偏向你们的利益，穆氏的权益又怎么保障？商场上可不讲究你弱你有理。”
“当然。不过在座各位已经看过我的作品了，水准如何，大家心里也都有数，至于后续作品的水平，肯定比这些只高不低。”
“这可说不准。”
“我的工作室刚和乔氏合作，正是事业上升期，怎么可能做出自砸招牌的事。况且，还有乔氏坐镇呢，穆小姐之前不是说很放心乔氏吗？”
穆青青被她的话将住，但还是有些犹豫，“乔氏的信誉当然不用怀疑，可是”
“这样吧，”苏晚突然轻松一笑，“我也不让穆小姐为难，咱们各退一步，定金改成百分之七十，怎么样？”
定金只是小事，是苏晚放的烟雾弹，只要他们被迷惑住，没精力仔细推敲其他条款，定金多少都没关系。
乔励呈适时接了一句:“该不会穆氏付不起这点钱吧？”
“怎么可能！百分之七十就百分之七十，这点钱我们穆氏根本不放在眼里。”
刚才和她一起看合同的部门经理忙拉了拉她，小声说:“穆小姐，先别冲动，还是等回去请示一下总裁吧。”
苏晚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们一眼。
穆青青被她的神情激怒，猛地甩开了部门经理，生气地说:“这点小事还用请示爸爸，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群胆小鬼，有什么事我负责。”
“可是”部门经理还想说什么，他总觉得合同里还有些古怪的地方。
穆青青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接下来她有的是办法整治苏晚，先让她得意一会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晚将定金那一条改了改，然后将合同交给了高桥。
“小高，你把这一页拿过去重新打印两份。”
乔励呈抬手打了个响指，立刻有服务生过来，领着高桥去打印区。
高桥平时话不多，办事效率倒是很高，很快就把重新打印的合同拿了过来。
双方痛快地签了字，因为各怀心事，除了穆氏的随行人员，苏晚和穆青青都表示很开心。
“苏小姐，既然公事结束了，接下来赏脸我们一起吃顿饭吧，算是庆祝我们合作？”
还没有等苏晚开口讲话，穆青青又对乔励呈说：“乔先生也一起来吧，尚岩在‘cuivre’定了位，我们四个人，正好可以当作是一次四人约会。”
游丹丹和穆氏随行的人原本还想起哄，跟着一起去聚餐，听穆青青这么说，都尴尬地闭上了嘴。
“不必了，我和乔先生不是”
“顾尚言？挺有意思的，我也想见见他。”
乔励呈这话等于直接帮苏晚答应了下来。
苏晚又是不解又是气愤地瞪了他一眼。
‘cuivre’，米其林三星的法国餐厅，去的人非富即贵，穆青青邀请她，能有什么好事。
对着不怀好意的穆青青就算了，还要去应付顾尚言，想想她就胃疼，到时候她可吃不下饭。
乔励呈对她的瞪视毫不介意，只是宠溺一笑，趁人不注意，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里轻轻挠了挠。
苏晚猛地抽出手，耳根发红，质问的话就顾不上出口了。
乔励呈笑了笑，眼底深处却倏忽闪过一点寒意。
三年前顾尚言找上他的时候，他对顾尚言还没什么感觉，顶多对这种男人感到鄙夷厌恶，但现在苏晚成了他心里重要的人，曾经辜负过她的顾尚言就显得尤为可恶，得时时将他踩在脚下，才能消了乔励呈心头的怒气。
正好这个跳梁小丑也愿意撞上来，他何乐而不为呢。
约定好时间，穆青青就先带着人离开了。
苏晚气恼乔励呈的自作主张，也冷淡地打声招呼，准备跟高桥他们离开。
但还没等她走到门口，乔七就先一步下来，把她拦了下来。
“苏小姐，先生让我带您去挑选礼服和首饰，为了晚上的晚宴。”
“不”苏晚刚想拒绝，突然想起来她现在不是乔励呈的女伴，家里可没有能撑场面的礼服。
在穆青青c顾尚言面前丢面子和接受乔励呈的帮助之间，苏晚挣扎了一会，还是选了后者。
她让高桥和游丹丹先回去，自己跟着乔七去换装。
不管今晚等着苏晚的是什么，但结果肯定会让穆青青他们失望。
苏晚甚至对这对奇葩男女有些同情，他们总是毫不气馁地跑过来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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