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当这位慕容小姐是何等的花容月貌,没想到”一众宫女见慕容雪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便开始叽叽喳喳。
“还不是看在慕容将军的份上?要不就凭她怎么能一下子被封为妃子。”那宫女语气里满是轻蔑。
“可不是吗,瞧我这脸蛋,迟早都是会做娘娘的。”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宫女,摸着自己光滑的脸,自信比慕容雪美了不知多少倍,干脆做起了白日梦。
为首的宫女瞪了她们一眼:“主子们的事可不是我们能议论的,小心还没做了娘娘,就先没了脑袋!”在皇宫里待了这么久,哪些话可以说,哪些不可以说,花槿是拎得清的,多少人是祸从口出就没了小命的。
几人悻悻地闭了嘴。
慕容雪敲敲胀得昏昏沉沉的脑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子已经断了片,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早已候在一旁的众人连忙迎上去,这位祖宗,可算是醒了。
不明觉厉的慕容雪被一众宫女架起来,扑腾着两条腿喊道:“喂喂喂,你们是谁啊!?”
“惠妃娘娘,今日是封妃大典,奴婢们都是来帮你准备的。”花槿恭敬地答道。
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档子事,慕容雪不再扑腾了,依旧闭着眼睛,呵呵一笑,任凭她们帮自己化妆。
“娘娘,您看这妆容您还满意?”
慕容雪连眼都没睁,直接说了句“你们看着办吧,我无所谓”,一副不是自己要出嫁的样子。
花槿将墨钰特意命人打造的一只镂空雕花的面具为慕容雪戴上,遮住了那巴掌大的疤痕,镜子中的人顿时惊艳了起来。
“怎么,皇上这是怕我吓着他?”慕容雪冷笑一声,语气甚是轻蔑。
众人连忙战战兢兢地跪下:“娘娘,怎么会呢,您多虑了。”但是大多数人心里却是赞同的,这位惠妃娘娘,若不是那半张脸,的确是个难得的美人儿,那骇人的伤疤,遮着点也无可厚非。
“你们跪着干嘛,我随便说说。”慕容雪索性又闭上了眼,今日的阳光似乎有些格外刺眼。
墨钰特许慕容雪穿着正红色的嫁衣,灼灼烈日下,明明应该像是一团热烈的火,慕容雪却硬生生地穿出一种冷艳的气质,让人心中一惊。没有女子出嫁的忐忑与封妃的欣喜,慕容雪眉目间都是冷漠与无奈。
鸾架凤仪本是皇后才能享受的尊贵,慕容府门前的仪仗却要更加奢华。慕容府到皇宫的道路上,铺满了斑斓的花瓣,以至于慕容雪入宫半月之后,帝都依旧处处飘香。
家人的跪拜让慕容雪心头一痛,正欲将父亲扶起,却被礼部的人阻拦了,呵,如此君君臣臣。
微风拂起地上的花瓣,慕容雪脚下生莲,踏上了轿撵。
帝都百姓皆赶来围观此等盛况,不禁啧啧称赞,就算是迎娶皇后,宏德王朝也从未有过如此排场,可见皇上对慕容小姐是何等的重视!众多怀春少女议论纷纷,若是自己的心上人也能这样迎娶自己该有多好,慕容雪苦笑一声,心上人?呵呵。
琉璃阁上,墨渊一袭白衣,倚窗而立,他许她的十里红妆,终究没有兑现,他放在心上的人,今日成了别人的新娘。
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听着窗外喜庆的声音,墨渊只觉得格外刺耳,似乎一声声都在宣示着,慕容雪不再属于他了。
轿撵逐渐靠近琉璃阁,慕容雪抬头望去,眼里终于有了光,眼泪随即夺眶而出。
望着周遭的百姓,慕容雪忽然将脸上的面具扯下,狠狠地抛出,面具在空中转了几圈,跌落在满地花瓣中,金色的面具上镶嵌的宝石在阳光下发着妖冶的光。
人群像是炸了锅,开始议论纷纷,慕容雪仰着小脸,朝琉璃阁的方向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轿撵逐渐远去,墨渊觉得世界都暗淡了,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心脏的位置像是被刺伤了一样疼。
远远地听见仪仗的动静,宁颜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她堂堂皇后都没有享受过如此的尊贵,宁颜咬紧了牙,安慰自己,无论如何,自己还是皇后,是皇上唯一的妻子,她慕容雪无论如何都得向自己朝拜。
端妃嘴角挂上了一抹冷笑,只要她进了宫,就有机会弄死她。
踏进大殿,慕容雪仰头看着那九五之尊的男人,就是这个人,为了遗诏,为了皇权稳固,卑鄙地将自己召入宫中。
一众嫔妃见到慕容雪这幅“尊荣”,心里却笑开了,看来皇上是看在慕容磊手握重兵的份上才给她如此的尊贵的,没有一副好皮囊,在皇宫里总归是生存不下去的。
慕容雪站在殿前,不说话,也不跪拜,像一棵笔直的小树,完全把早上花槿告诉她的一切礼仪都抛之脑后。
宁颜眉头一皱:“惠妃妹妹,难不成不懂得礼仪?见到皇上和本宫是要行三跪九叩的大礼的。”
慕容雪看看宁颜,不算是出众的美人,却气度非凡,气场确实强大。
但是慕容雪依旧像没有听到一样,怔怔地站在殿前,当着百姓的面露出这样一幅尊荣,让皇帝丢脸,还对皇帝和皇后不敬,足够让皇帝将自己打入冷宫了吧。
墨钰却不生气:“朕特许以后惠妃在宫中不必向朕还有皇后行礼。”
宁颜的脸顿时绿了,一向不喜形于色的她,气得五官扭曲都在了一起。皇上真是一点脸面都不给自己留,对慕容雪这个小妖精还真是纵容得过分,今日不用行礼,那日后岂不是要占了她皇后的位子!
慕容雪也是很吃惊,呵呵,这皇帝还真是为了遗诏能屈能伸,这都能忍,还真是小看他了。
未央宫中。
一切都是刚刚修葺好的,极尽奢华,墨钰赏赐的东西整整堆满了一个偏殿。未央宫的宫女都是之前侍候过慕容雪的,不过慕容雪似乎只记得沉香。
慕容雪懒懒地倚在榻上:“沉香,有酒吗?”
“回娘娘的话,有。”
“去拿来。”
不一会儿,沉香端着一小壶酒回来了,待会儿皇上来了,娘娘和皇上对饮也是不错的。
看了看沉香手里的一小壶酒,慕容雪有些不满意:“这哪里够喝,给我拿几坛过来!”
“娘娘,待会儿皇上还要来,您喝醉的话”
“别管他,给我拿酒来。”
见沉香不动弹,慕容雪直接从榻上下来:“你不给我拿,我就自己找去。”
“好好好,娘娘,您等着,奴婢这就去拿。”沉香生怕慕容雪初来乍到乱跑再出什么事,连忙出去拿酒。
搬酒的小太监不一会儿就搬了几坛放在院子里,慕容雪却不满足,催促他们再去搬些来。
墨钰处理完政事,兴冲冲地赶到未央宫,却见慕容雪躺在酒坛当中,大红的嫁衣铺散在地上,妖艳而寂寥。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手里也是拎着一坛酒,喝得醉醺醺的,带着酒香踉踉跄跄地一头栽进自己怀里,今日自己终于得偿所愿,将她娶回来,她却不再是那个喝醉酒就笑得没心没肺的小女孩了,今天她哭得像一只小花猫,墨钰心头刺痛,自己真的错了吗?
只是,若自己给她全部的温柔与爱,她会不会试着接受自己。抱着慕容雪,墨钰在未央宫端坐了一夜。
这样的夜晚注定无眠。
一向自律的墨渊人生第一次借酒浇愁,王府的院子里满是酒坛的碎片,一个不慎,墨渊倒在地上,将自己胳膊上划了长长的一道,顿时鲜血如注,墨渊却毫无反应,因为身上的伤再怎样痛,都不及今日之事来得痛彻心扉。
苏府。
昨日送贺礼的人回来说雪儿许诺不久就来看他,但是今日苏卿就听到慕容雪被召入宫的消息,据说场面宏大,前无仅有,苏卿一阵苦笑,果真连对她说一句“我想你”都没机会。苏卿摇摇头,望着皇宫的方向,忽然想,若是自己回朝为官,是不是可以离她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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