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只有牺牲者的战争的战火在今天晚上熊熊燃烧,灰烬尚且还无法看清,直到把场景切换到警局,似乎一切显得尘埃落定
审讯室。
“我记得你说过罗坤的死跟你的关系不大。”邢柟坐在位置上双手合拢,他稍微动了动,注视着还在落泪的白世乾,但情绪稳定多了,
“我承认一个错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发生的你也看到了。你跟他都是受害者。”
白世乾一度哽咽了很久,看样子又想到了自己的妻女,邢柟等了他好一会儿,没想到他又开始激动了起来。
“罗坤,这个人,他就是个蠢货!”
邢柟静静的看着他,若有所思。
白世乾缓了一会儿,把眼泪抹掉,对着天花板舒了口气,
“呼。十多面前吧?好像是。”
“十多年,您能想的具体点吗?”林苼在旁边添了个问题。
白世乾沉默了一会儿,瞟了一眼邢柟,
“十二年前,有个女人,她来我们公司面试,长得年轻貌美的,面试的是采购经理职位,也就是现在齐浩海的职位,当时公司在考虑他们两个,决定从他们中选取一个。
从各方面来看,那个女人不管语言表达能力,专业强度,情商,都要比齐浩海强,可齐浩海最后被录用了。
哼,我不能说面试对于每一个人竞争都是公正的,齐浩海好像跟其中一个面试官很熟,人事部的,我当时不管这一方面。”
小刘听着越来越糊涂,
“可这跟罗坤有什么关系?您能阐述重点吗?”
“你急什么?”白世乾强烈的反问了他一下,然后又继续说了下去。
“罗坤进这行比较早,当时他也是面试官之一。他跟齐浩海其实没什么关系,所以他希望那个女人来胜任这份工作。
但其他两位面试官都选择了齐浩海,最后只能把职位给了齐浩海。
后来听说,他私底下找过这个女人,想要帮她介绍其他工作。只是还没成功,这个女人就自杀了”
林苼看着邢柟闭上眼睛,不知道他是在休息,还是在听白世乾说话。突然邢柟睁开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白世乾,
“你知道的太清楚。没有参加这次面试,你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清楚?你不觉得作为总裁,关注的,太多了吗。”
白世乾的眼神左躲右躲,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不说,齐浩海可不是死人,你现在说的每句话都要经过深思熟虑,死无对证的人多,活着的人也不少。”
白世乾看邢柟要起身离开,内心挣扎,犹豫了几秒钟,沉沉的说了几个字,
“是我!是我”
邢柟又再次坐了下来,
“你现在的谎言会加剧你的悲痛,整件事到现在,明哲保身早就不可能了。所以,实话实说吧,白总。”
“那女人长得真的是标致,我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我承认,我看上她了。”白世乾悔恨的叹了一口气。
林苼白了白世乾一眼,她对这种情感泛滥的男人很是不屑,
“然后呢?你怎么样了?”
“我能怎么样,我当时还不是这个位置,要是的话,哪里还轮得到齐浩海。
我心有不甘,上一任总裁跟我有些渊源,我求他帮了我一个忙,我请他帮助这个女人,哪怕是公平竞争。
但他这个人很是死板,执意不肯暗地操作,我求了很久,他才委托罗坤帮助她,罗坤也很看好她,就顺个人情。
我以为这个女人就算得不到采购经理的职位,也会有个好工作。没想到的是,唉,她怎么就想不开自杀了。”说完他拉了拉衣服的拉链,似乎恢复了点理智,感觉到了冷,抽了抽鼻子。
“那女人是单身吗?”林苼听了之后心里有些伤感,
“不是,已经结婚了。”
“你!”林苼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简直不可理喻,这样派人缠着一个结了婚的女人?
邢柟拉住了她愤怒的手,白世乾似乎还有话没说。
“但是她男人早就死了,一个美丽的寡妇而已。”白世乾撇了下嘴角,啐了一声。
林苼听到他说话的语气,再也坐不住了,她把邢柟的手扯开,转身出去了,门关得很响。
小刘在一旁也看不下去白世乾的表情,他想冲过去打白世乾一顿,但他的理智跟他说要冷静,要冷静。他想把林苼拉回来,邢柟却按住了他。
“她一个人吗?有孩子吗?”邢柟追问白世乾。
白世乾反射弧运作了一会儿。
“有,我记得。九,十岁的样子吧,那个女人自杀之后我去他家想要看看那个孩子,但是没看到。”
“怎么讲?为什么没看到?”
“房东告诉我,他家发生过一次大火,从那以后孩子就不见了,房子整修之后也出租给了别人。”
邢柟看白世乾打了一个哈欠,看了看手表,时间确实很晚了。
“今天也累了,明天再说吧,如果想到什么请立刻告诉我。你现在并不安全。”
白世乾脑海里突然想到今天也有一个人对自己这样说过,他很年青,笑容里透露着不可置疑的自信。他喃喃的道,崔盛明
“什么?”邢柟捕捉到了他蠕动的嘴唇。
“没,没什么,你放心,想到什么我会立刻联系你的。”白世乾突然反应过来。
他独自一人待在审讯室待了很久,他不敢出警局,他也不敢思考,闭上眼全是妻女的惨象和美好的回忆形成红色的对比。
灯光太亮,他闭上了眼睛,只看得到红色和黑色。
邢柟出了审讯室的门,看见林苼坐在不远处,一个人呆在那里,双手托起脸腮,手指不停的在拍打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邢柟走了过去,靠坐在他身旁,林苼吓了一跳,看是邢柟,轻轻的叫了一声,
“邢叔。”
“嗯,怎么就不高兴了?”
林苼笑的很无奈,把头埋进自己的手臂里。
“邢叔,你又不是没看到,还问。”
“嗯,其实这样的事,很多。”邢柟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女孩儿,他很久没有安慰女孩子了。
“邢叔,我知道的,可我就是不懂。”
“不懂什么?”邢柟歪着头看向林苼,看向这个女孩子最正义的一面。
“什么是刑警?那个女人,明明是被他们某种肮脏的手段逼死的,那种手段简直就是病态,可他们这些人却活的好好的这不公平。”林苼说到这儿有些激动,她站了起来。
“这简直就是谋杀!可我们做刑警的又能做什么。”
邢柟望着她这副面孔,听到她这番话,开始恍惚。
“我的妈妈不是自杀!是被别人逼死的!”那个男孩儿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冲着邢柟大喊。
邢柟接到了任务,出了警,那个女人躺在床上,他看着她安详的面容,嘴角泛着微笑,是那么美丽。
床头还有散落的安眠药,身体无任何外伤。他知道那个男孩儿很伤心,自己无从安慰他,他的孩子话只能听听,邢柟叹息了一声,离开了。
邢柟看着眼前的林苼心里咯噔一下,天底下竟有这么巧的事。邢柟想到了很多线索,但看到林苼,他起身,抓住了她的双肩。
“每个人的生命都值得被尊重,没有人是该死的。而我们的责任,就是把不该离开这个世界的人,给他一个理由让他安心离开。”他一把把林苼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说,
“林苼,你要记住,生命的敬畏,从我们开始,从我们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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