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黑铠的战士正和他怀里奄奄一息的女人款款耳语,光幕里的画面开始变得不是很清晰,像是有一股黑色的雾气弥漫开来。
只是兰看得入神,还没有察觉到。
那个女人,应该是。。。他的爱人吧,也只能是爱人了吧。
兰在心中揣测着。
可是既然能与神明相爱的话,难不成这个男人也是神明吗?
画面里的这个男人,他的身材显得十分魁梧,身上黑色兽首形的狰狞铠甲,粗放的线条感,让他看上去充满男人阳刚的美感。
只可惜那副铠甲自带的覆面完完全全地遮住了他的面容。
如果能在战场上见到他,他一定会是一个英武的战神,只可惜了。。。
现在展露的啊,是这个男人最脆弱的一面。此时此刻,画面里的男人,已经泣不成声。
他应该更加坚强一些的,不是吗?
兰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那因恸哭而颤抖的肩膀。。。
他,哭得简直就像是个孩子一样。
真是难看呐,她想。
兰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心里却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触。
眼前这个男人的身影,似乎让她想到了什么,那个藏在在她自己的回忆里面的。。。珍贵的东西。
她愣了愣,在回过神发觉时,不知道怎么地,一只眼睛里面泪水在不停地打转。
已经不知道是在多少年前了,大概是在这四十八年又多九个月零七天前吧。
当时失去爱人的自己,曾经,是否也表现地这么地狼狈不堪呐。。。
算了,现在想起这些也不重要了,只是突然想起来,只是。。。突然想起来而已。
她忍住眼泪,试着想办法集中自己的精神,毕竟在现在,这奇怪的环境还尚且不明,虽然她能听到些声音,那男人的说话声,但是并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听清,这些声音是太小了?不,不太像,这种情况,就像是。。。说话人与她之间的距离忽远忽近一般。
可能这些话里,还有着什么线索,但是是我现在还不能马上了解的吧,又或者是这个幻境的主人不想让我知道。
她这样考虑着,又从刚刚那细若蚊声的话语中冷静地分析着。
。。。是类恶魔语吗?可发音又有点像是大陆通用语呢。
她皱了皱眉头,左右环顾着,试图调动魔力去探查这片未知的“世界”。
只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当前她自己“身体”不对劲的地方。
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会是“空魔”的状态?
她诧异着,自己身处的这片空间里,四周,像是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纱。
这个地方有问题?
不,应该不是的。。。。她很快就否定了。
之前的景象,就像海市蜃楼一样在空中浮动着,映射在上面。
每当兰向前走一点,光幕就向后一点,反之亦然。
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依然是现实里的打扮。
但,还是说。。。
果然现在的自己只是。。。作为意识体存在的吗?
那么这里。。。到底是不是在我自己的意识海里面呢?!
兰向来都是雷厉风行,既然有了疑问,就去解决,验证。
如果是在自己的意识海,那么。。。
太阳,亮起来吧!
兰在心中默念,试着用自己这样的想法直接去影响,改变这个被淡淡光幕包围昏暗的世界,如果是自己的精神世界的话。。。
那,一定会成功的吧,就像每个魔法师学徒最开始做的冥想训练一样。
可是,一息,两息的时间过去了。
周围什么都没有改变。
那些光幕像薄纱,在空中浮动着,上面依旧放映着不同的景象。
不过,兰也不惊慌,毕竟这样的,也算是对这里有了些初步的了解。
看来就算这里是我自己的精神世界,那我也算是已经彻底失去了掌控自己精神世界的统治权了呐。
她自嘲似得笑了笑。
虽然这古怪的空间里看似没有什么危险,但也确实是有点。。。不知怎么的,兰她在心里对着这周围的幻境就有着一点小疙瘩。
难道,这些都是某人的记忆传承吗?
而父亲大人的目的。。。也是为这个?
走一步看一步吧。。。
兰周围的光幕上,画面依然在继续变化着。。。
三界逐渐演化而生,遗存的生灵各自演化成为现在的人类,精灵,矮人。。。以及,诸多恶魔。
上面所展现的景象越多,兰心中的迷惑就也越多。
现世炼金学者与神代考古学家们一直争论不休的物种起源问题。
这上面?!就这样解决了?!
一个现成又可笑的答案。
上面竟然还说神明的“生命”是诸多生灵赋予的!?
作为一位坚定的神创论信徒,她现在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自己眼前的这些画面,它们确确实实都应该只是幻觉吧?!
呵,尽管它们现在看上去又是那么地真实!
简直,简直就像是她自己真的穿越了时间和空间,来到了那个诸神幻灭的时代一样。
神代时期的秘密。。。呵,谁又真的知道呢。。。
兰在心里感叹着,同时也期盼着这样荒唐的幻境能够早点结束。
毕竟在看过这些画面之后,她可是还有一肚子的问题需要让她的父亲亲自来为自己好好地解答一下。
当然,这还有部分原因就是。。。现在,她有点不安,更可怕的是,这份不安是没有缘由的。
就在她等待着,一点一点失去耐心的时候,下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也就是在兰眨眼的那一刻。
诶?!
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能动弹了!而等兰她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发现她自己的身体,已经被那个半跪在地上,又身着黑色铠甲的男人给紧紧拥在怀里。
而那锋利的长剑正刺穿了的,是她自己?!
惊??!!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藏在幻境中的杀招吗?!
只是还没来得及容她细想,一阵巨大的痛苦传来,打断了她的思考。
自己是。。。。已经置身于光幕的世界里面了!
兰能清楚感受到伤口处传来的痛苦,以及她自己的血液和力量正源源不断地流逝着。
她感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
周围本就不明朗的环境变得模糊,光幕已经消失不见,逐渐退作一团黑雾,萦绕着。
好痛苦。
刚刚的这些。。。可是,不应该啊?!
这里不应该只是。。。由人为的寄存在器物上的魔法阵运作了,所拟造的比较真实的幻觉影像吗?!
这超级逼真的痛觉与手脚无力的感觉。又是怎么一回事?!
可,如果是伤害型的精神干扰,自己好歹也是个七阶的施法者,虽然是魔武双修的那种,可也没有说会差劲到都已经被对方造成了濒死伤害了,结果还察觉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这一切,一下子超出了兰能够理解范畴,确实让她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陷阱吗?!这个就是让我一直感觉太不对劲的地方?!
毕竟。。。她也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的父亲,那个长久以来一直被冠以女儿控称号的男人,会舍得让他的女儿受到这样的伤害。
意识越来越模糊,凭借着身体本能似的挣扎,她反抗着,原先正环抱住男人后背的双手,握作拳头,开始不断敲打着男人漆黑铠甲,发出咚咚的声响,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可是那个男人似乎是没有听见一样!
他,就像是。。。没有灵魂的傀儡正扮演着某个角色,死板地做着下一个动作。
不过,这倒是没什么,唯一让兰觉得不妙的是。。。
那个正表演深情的铠甲男开始用更大的力量去拥抱着自己。
兰能听到,之前自己一直没有听清楚的话语。
现在男人就一直在她的耳畔说着抱歉之类的话语,以及他痛苦的抽泣声。
搞什么啊~这个魂淡男人,连自己现在抱着的是谁都不知道,就哭得这么惨。
如果可以兰现在真的很想狠狠地呸他一口。
不过现在她可没有心情去吐槽了,血沫从她嘴角溢出,她咬紧牙关。
可是。。。为什么呢?!
自己没办法发出一点儿声音,别说张嘴呼喊了,连喉咙里的咕咕声都无法传达。
仿佛自己。。。越是挣扎,只能是越是痛苦似的!
像是在噩梦里一样,自己,明明知道是梦,却怎么也醒不来。
而且,我这是。。。要死了吗?!
肺里憋着的空气,被男人大力的臂弯硬生生地给挤了出去。
兰能感觉到她自己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
好冷。。。像是深秋的风吹在自己的身上,冷冷的,却也不是那么冷,明明只要再加一件衣服就好了。
就像是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沉到最深处的海洋里,看着海面荡漾着的光亮,而自己却是离得越来越远的那个。
自己将要去的地方,那里没有声音。
安静地,兰只能听到自己肺里最后的一点气体都逃逸了出去。
已经,难以呼吸了。
不过。。。这时候,我不应该是已经死了吗?
。。。还是说,这就是死掉的感觉呐?我还能思考。。。
哈,只是突然感觉。。。原来死亡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毕竟意识体还能被刺伤什么的。。。仔细想想还真是奇怪啊。
但是。。。
周围,还是说现在自己能看到的,只是一片漆黑而已。漆黑里,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像是水滴落入浅洼,水面从泛着波纹,到逐渐便得平静。
这是兰唯一能感觉到的。
时间。。。在这里还真的存在吗?五感被剥夺了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啊。
可是。。。自己。。。还会这样,持续多久啊!魂淡!!!(她像婴儿一样蜷缩着)
有谁在吗!(好可怕。。。)
应该是有谁在的吧!(这里,好可怕。。。)
就像是噩梦一样。。。(好可怕。。。)
谁。。。不管,是谁,请。。。救。。。救救我吧。。。
这片漆黑的空间里,黑暗之中,本应该是空无一物的吧。
可是现在,它被一点闪着微光的泪水给填满了。
原本漆黑的世界重新被光芒点亮。。。。。
“啊!哈,哈!(大口地喘息声)”
“哦,我亲爱的女儿,你终于醒过来了啊。”
兰猛地惊坐起,她眼角还带着泪痕。
“你刚刚可是哭了好久呐。”一旁的教皇这样说到。
“所以你这个家伙就只是一直在边上看着吗?!”
兰现在感到自己的脑子里面很混乱。
生气?害怕?悲伤。。。都有吧,毕竟自己刚刚是经历过了那么可怕的死亡。
啊~好痛苦,好痛苦~那种感觉!
她现在只想,只想。。。
“我已经受够你了。”
。。。去伤害别人。
“你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什么吗!我,我可是差点死掉了诶!”她冲着自己身旁的少年大吼。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现在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这样问自己。
自己不是应该不害怕死亡的吗?作为一个有坚定信仰的信徒。。。
自己不是应该足够坚强的吗?坚强到不止一次独自面对死亡。。。
为什么要对自己的父亲说这些?明明刚刚,不止一次想回到父亲身边。。。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就算是噩梦的话,你不是更应该早点叫醒我的吗?!”
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了,明明现在还是很害怕,明明是自己很想见到父亲的呀。。。
而他,被自己这样说,父亲他肯定也会生气的吧,也许伤心会更多一点。。。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
少年轻轻地抱住了她,一个温暖的肩膀。
不论自己怎样,这里都还有一个肩膀可以让自己依靠啊,它不宽,但是很温暖,很可靠。
“没事,没事的,都过去了,我在这呢,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这呐。”
兰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之前的自己,自己的脑袋是一直都枕在父亲大腿上的。
“还害怕吗?”少年的语气里透着关切。
不像是以前,都是寻常的语气,而且话语里似乎,总是带着一股调笑的味道,让人感到生气。
兰摇了摇头,渐渐平静的表情,说明她已经冷静下来了。
“嗯,还是害怕啊,而且,恐怕是那种自己永远都不会忘掉的恐惧吧,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死亡不是最可怕的,那一瞬间的痛苦,和那死后的世界相比,简直,简直。。。”
兰很想把她自己心中的所有情感都倾诉出来,只是,她抬起头,看向自己面前,她父亲的时候。
这个男人才是真的。。。即将要面对死亡的人啊,兰在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是啊。”少年笑了笑,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女儿,他淡淡地应了一句。
在他那微微睁开的眼睛里,透着恬静与坦然,似乎也是感同身受。
“哈哈,不过,还是要先恭喜你了,通过生与死轮回之杯的考验。”仿佛是为了让气氛不再那么凝重,少年再次用跳脱的语气说着。
而他所说的,也十分成功地吸引了兰的注意力。
“考验?你说的是那个杯子引起的奇怪幻境?!”
“没错,不过它也不全是幻境,至少。。。你确确实实是,死过一次了。”少年表现地神秘兮兮地说。
。。。惊!
“等等,那么现在重点应该是。。。诶?!你之前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有考验这么一回事的啊!”
“额。。。这个嘛。。。”
“还有就是,那个杯子的名字为什么这么中二啊。”
少年松开了怀里的女人,或许。。。现在应该叫做少女会更加合适一点。
兰的声音变化很小,还是那么好听,咳咳,这是神圣教廷教皇的原话。
只是。。。
诶?!
“变小了。。。”
“嗯,是变小了。”少年在一旁应和着。
“我说的不是那个啊喂!!!死老头!”
兰看着自己身上的穿着,因为没有一点异样和不适,她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身上合身的衣物,现在全变得松松垮垮的,尤其是胸前,因为衣服的宽大,泄露了大片的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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