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沁人不醉帝王心 > 第 71 章
    苦,自缢而死的?我还听人说,那里闹鬼,说是夜半时分,时常有白色的鬼影在那院子里飘来dàng去的……”永乐说着,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抱着双臂搓着刚刚涌起的一身鸡皮疙瘩,“徐大人,你该不会是听了错吧?”

    “这种事情,我怎会听错,皇上的口谕,我亲耳听到的。而且,皇上还说,不许有人侍奉,饮食起居,都要她自己动手……”

    “可是……”永乐咬了咬嘴唇,“那可是王妃啊,咱们皇上……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哎~~~”徐禹忙上前一步按住永乐,“不要胡说,早在皇上还是王爷时,你我就是听命行事的,现在更是君心难测,怎是你我等人能揣度的,皇上让搬就搬,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我这里也快差不多了,你跟欢喜去小院里,让……那位,也准备一下,挪去广清宫吧……唉!”

    徐禹一面摇头晃脑地叹气,一面又去核对东西了,永乐一个人兀自发了一会呆,终究也想不出办法,回头找欢喜去了。

    越后宫,苏沁不是第一次来了。从前,给皇后和各宫妃嫔请安,陪着楚哲昶入宫饮宴,也不时进来。不过,这广清宫地界,倒是第一次见到。看着一地长得杂乱无章的花草,墙边横七竖八的枯枝朽木,再看看门楣上那快歪歪扭扭还挂着成串儿灰尘的匾额,苏沁不禁自我解嘲道,“这‘广清宫’三个字写得倒是不错,很有点前祁书画大师梁丘赋的遗风啊!”

    永乐和欢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想到苏沁竟然能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只当是她强颜欢笑。回想起起往日里相处的种种,忍不住替苏沁担心起来,眼眶不自觉地就红了,“王妃,这里……太委屈你了……”

    没想到,苏沁反而笑了,“这里很好啊,杂花生树,草长莺飞,别有一番风趣嘛……还有啊,你们也该改口了,我早已不是王妃了,从我嫁到熠王府就与你们两个朝夕为伴,你们又年长我一些,以后就直接称呼我名字吧。”

    “苏……苏……”

    苏了半天,两个人还是没办法直接叫出苏沁的名字。苏沁一时无奈,只得摆摆手作罢,“算了算了,以后慢慢习惯吧。”

    两人互望了一眼,“那,我们帮你收拾一下吧,这地方许久没人住,到处都是灰尘。”

    “不用,不用!”苏沁一手拉住一个,“今时不同往日,我知道入了宫,你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不必在我这里滞留,况且……”苏沁浅浅一叹,“他不是说,不许任何人侍奉,凡事让我自己动手嘛,他现在贵为天子了,天子的话就是圣旨,你们留下来帮我,岂不是抗旨吗?”

    “这……”永乐和欢喜也知道苏沁说得是事实,虽然无奈却也不敢担这抗旨的罪名,只得作罢,“那好吧,我们改日再过来看你。”

    苏沁朝两人笑笑,“好,你们把东西放下,快走吧。”

    苏沁的东西,全部加起来也就两个包袱,除了她从枢国带来的旧木琵琶,还有一些衣物和日常用具。永乐和欢喜走后,她把这些东西都挪到屋子里,放在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尘的木桌子上,正想着手打扫一下,楚游南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苏沁,苏沁!”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句话用在楚游南身上再合适不过了,苏沁一回头,就看见楚游南一身水粉色的罗裙,一步一跳地蹦进来,“天呐,这破地方,空了起码十年了吧,这能住人嘛……”说着,伸手抹了一把桌面,嫌恶地拍掉手上的尘,“这……这也太脏了……要怎么住嘛……”

    “我觉得挺好啊!”苏沁原地转了个圈,“有床有桌有椅,门窗也都是好的,可以遮风避寒,门口还有颗槐树……”

    “这样你就满足啦!”楚游南夸张地东走西看,地上霎时就多了一堆既凌乱又清晰地脚印。

    “有什么不满足呢?”苏沁垂眸,自我解嘲道,“你的十六哥现在已经是九五之尊的皇上了,而我无论怎样毕竟曾做过皇上的女人,像我这样的,既不能回到枢国,又出不得宫闱,如今还能有一方安身之所,夫复何求?”

    “十六哥也太狠心了,全然不顾往日的情分!”楚游南双臂环胸,很是为苏沁不平。苏沁知道她是真情真xìng,只能无奈地笑笑。

    此时,又有两个人走了进来,一个手里抱着一床被褥,是幺貅,他被楚哲昶从兵马大营调到皇宫里供职,现任太医院的院首;另一个捧着个大箱子,里面放着笔墨纸砚和一些书籍,是叶苍衍,现在是正三品的禁卫军统领,负责整个皇城的守卫。

    “哎?你们怎么来了?”楚游南好奇地蹦到两人面前,胡乱翻动着他们带过来的东西。

    幺貅抱着床褥的手臂紧了紧,身体微微后仰,下意识地躲着楚游南,眼神却看向苏沁,“此时天还冷着,你体弱受不得寒,我拿来一床被褥,晚上冷的时候,可以加盖……”

    “哦……”楚游南嘴唇圈成个圆形,眨动着大大的眼睛,把脸转向叶苍衍,“那你呢?”

    “嗯嗯……”叶苍衍清了清嗓子,一向毫无表情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些许红晕,“徐禹,徐……大人说,他事务繁忙,就不过来了,让我看看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有……”叶苍衍把箱子往前一推,“他说,这些,你可能用得到,让我一并带过来,还说,要是不够用了,再找人告诉他,他再着人送过来……”

    苏沁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前的这三个人,一时间百感jiāo集。这些人,还有永乐和欢喜,雅馨和雅琳,都是她来到越之后,跟她走得最近的人。常听闻,人在得势时,门庭如市,失势时,则门可罗雀。当日,她贵为一国公主,又是熠王妃,这些人待她亲厚,理所应当,如今,她不过是一介弃妃,在这宫里的地位恐怕还不如一个得势的宫女,这些人竟然仍旧如此厚待于她。虽说送过来的,不是什么金银重器,却件件感人腹诽。一股灼热的暖流熨帖着苏沁的心,让她忍不住竟然想流泪,却硬是深吸一口气忍住了,心里却道:娘,你看到吗?老天待沁儿不薄。

    “哎呀!”楚游南永远都能在不知不觉间活跃气氛,“我们都别愣着了,你们看这破地方,到处积满灰尘,站又不得站,坐又没法坐,你们让苏沁怎么住嘛,来来来,我帮你收拾一下……”

    “哎!不用……了”苏沁还没来得及阻止,楚游南已经从角落里抄起一把破扫帚,胡乱地扫了起来,把一地的灰尘都鼓捣得飞了起来,呛得自己连声咳嗽。

    另外三个人都是同一个表情,楚游南从小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会干这种粗活,只能越帮越乱。幺貅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抢楚游南手里的扫帚,“你跟苏沁去收拾床褥吧,这种脏活jiāo给我们两个男人好了。”

    “你们别弄了!”苏沁按住幺貅手里的扫帚,“皇上下了旨,让我一切自主,你们回去吧……”

    “嘁,我才不怕他呢!”楚游南一把拉过苏沁,“走,我们去铺床!”

    “哎……”苏沁还想说什么,就见幺貅和叶苍衍都对她笑了一笑,表示根本没把这道所谓的圣旨放在心上。然后一个拿着扫帚扫地,另一个出去收拾院子了,她自己也只好作罢。

    一番折腾后,苏沁就算正式在皇宫里住了下来。只不过,因她那不尴不尬的特殊身份,宫里除了楚游南、永乐、欢喜、幺貅以及叶苍衍外,别人碍于皇上的圣旨和龙威,都不敢接近她,也不跟她说话,背地里却叫她“广清宫人”。起初,苏沁也会觉得别扭,淡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心想,如果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或许也不错。

    ☆、第三节

    弘乾元年六月。立夏一过,天气陡然热了起来,虽然还没到三伏天,但酷暑已经开始露出了苗头。

    楚哲昶端坐在龙椅上,眉心微蹙,一本接着一本地翻阅着奏折,偶尔拿起手边朱红的御笔,写下批复。新帝登基,分外勤勉,整日整夜的批阅奏折不说,还三五不时地召大臣商讨国事,每天睡觉的时间还不足三个时辰,即便他自幼习武,身体的底子比寻常人更深厚,如此政务重压之下,也难免显露出疲态。人一劳累的时候,就容易发脾气,何况新主登基,宫人们还摸不清主子的脾xìng,所以无一不谨言慎行,恪守本分,就担心主子一个心情不好,要了谁和谁的小命,所以室内安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范生端着新沏好的茶,静悄悄地走到楚哲昶身边,先把他手边冷掉的茶杯拿走,又把新茶不轻不重地放好,“主子,歇一会儿吧,您都连着看了两个时辰了。”

    “嗯!”楚哲昶把正在看的一本奏折批好,放下笔,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这当皇上还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呃……”活动一下已经有些僵掉的肩膀和脖颈,“看一上午奏折,比打一场仗还累……”

    “奴才觉得,这打仗嘛,多数时候是劳形,可这看奏折就不一样了,不仅劳形,还得劳心劳神,就好比啊您在纸上指挥着千军万马打一场仗,能不累嘛……”

    “呵呵,你小子,鬼精鬼精的,就属你懂,是不是?”楚哲昶端起茶杯,吹散上面的浮沫,浅一口,“哎,对了,那些人还在外面跪着呢?”

    “回主子,是还跪着呢。从一早到现在,跪了两个多时辰了。”

    “……”楚哲昶蹙眉看了一眼大殿外头,几近午时了,白花花的日头照在门口的青石板上,反shè出刺眼的光,几个年迈的大臣就这么齐整整地跪在那些被日头晒烫了的石板上,一动也不动,“他们喜欢跪,就让他们跪着,跪到中暑自然就走了。”

    “是!”范生答应着,随即又道,“皇上,计相司徒大人来了……”

    “哦?在哪儿呢?”

    “呃……”范生把头低下,拿眼神上挑观察着楚哲昶的神色,犹豫了一下,才说,“司徒大人早来了,在外面呢,跟着那些老大人一起,跪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了。因您之前说,不许打扰,就让他们跪着,不等他们自己散了不许回报,奴才就没说……”

    “什么?!”楚哲昶生气地把茶杯撂下,“你去,把他给朕叫进来!”

    “是!”范生答应着,赶忙就出去了。

    “司徒瑾渝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哲昶从一本奏折上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吩咐道,“赐坐!”

    范生马上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屋子中央,司徒瑾渝把右手放在左胸上,微微颔首,“谢皇上!”这才缓慢坐下了。

    “你们都下去!”

    “是!”范生左右一招手,带着两侧的宫人退了下去。

    “司徒大人,膝盖可还好?”楚哲昶放下奏折,端起茶杯,一脸狭促地看着老友。

    司徒瑾渝见左右没人了,表情夸张地揉了揉几乎跪到没知觉的膝盖,笑了,“多谢皇上关心,还好还好。这大太阳底下,石板又硬又热,的确不好受,臣尚且勉强支撑,可想而知,外面那些老大人们……”

    “司徒!”楚哲昶突然撂下茶杯,沉下脸色,“他们冥顽不灵也就算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何况,朕刚登基不久,国事繁忙,此事不急。”

    “皇上,您登基已经近四个月,如今,天下太平,四方宁定,百姓安居乐业,惟愿皇家昌盛,能将此盛世绵延百年……”司徒瑾渝突然收了一脸的笑容,表情凝重地抬头看着御座上的楚哲昶,“若是别的事情倒还罢了,但这件事,臣以为他们没有错,是以臣才愿意跟他们一起跪。”

    “司徒,他们不懂,你难道也不懂朕的心思?唉!”楚哲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烦躁地走到一扇开着地窗边看风景。

    “皇上!”司徒瑾渝站起来,望着楚哲昶伟岸的背影,“你我相识十六载,我何尝不知道你心里所想,只是,绵延子嗣也是皇家的职责,楚氏的江山若要千秋万代地传递下去,总要香火鼎盛,如今虽有太子和齐王,但都非皇上亲生,更何况后宫空虚,不仅东宫无主,甚至连一个妃嫔侍妾都没有,这难免让做臣子的心里总有不安啊!”

    “……”楚哲昶薄唇紧抿,却垂眸不语。

    “皇上!”司徒瑾渝伸手一撩袍袖,扑通一声跪倒,“我还记得,那年你十四岁,就已经驰骋沙场,所向无敌,先帝因你功勋卓著,特册封你为熠王。当年你我坐在新王府的屋脊上,纵情欢饮,你指着天上的月亮起誓,有朝一日,你一定会平定四方,称霸天下。你问我,愿不愿意助你一臂之力。从那以后,我以司徒家唯一少主的身份,倾尽所有财力帮你;先帝把你贬去神斧关,楚映煜连下十二道密令追杀你,我司徒家护卫倾巢出动,一路互你周全,不惜死伤殆尽;先帝驾崩,楚映煜篡改遗诏,秘不发丧,抢了原该属于你的江山,我问你杀不杀,你让我等,我等了;楚映煜道貌岸然,江山稳固之后又调你回盛琅,却处处提防胁制你,我问你反不反,你却让我替楚氏掌管国库,于是我不惜违背‘司徒家后人永世不得入仕途’的祖制,屹然入朝为官。士为知己者死,我司徒瑾渝不求功名利禄,不求名垂千古,但求一生能做一件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朋友、对得起天下苍生的事,只因我相信你,愿意帮你一同实现称霸天下的大业。可是皇上,如今大业只实现了一半,如何能被儿女情长之事绊住手脚?你我都知道,如今朝堂上虽说一派生平,但太子一党仍伺机而动,下丞康佟炀以及其门下群臣仍然没有真心归顺,他们还在观望,这群蛰伏着的豺狼,一旦发现你被世人诟病的话柄,说不定就会跳起来狠狠咬你一口,再立新君。为今之计,皇上正应借大婚之机,通过姻亲关系让他们从内部瓦解,然后再一个个蚕食掉。

    “司徒,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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