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处。
青磨正要关上大门,回头一看,林猛提着灯笼,一脸诡异地看着自己。
“你还在这干嘛,赶紧回去睡觉啊!”青磨发问。
林猛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眼中爆出一丝丝精光,上下来回打量青磨,并不答话。
青磨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这样看着我干嘛?有屁赶紧放!”
林猛摸摸鼻子,挑着灯笼指了指屋子,道:“进屋再说。”
屋内。
“现在可以说了吧!”青磨站在一旁,看着林猛不紧不慢地喝着一杯茶。
林猛指了指,示意青磨坐下说话。
“现在可以说了吧!”青磨坐在对面。
林猛开门见山:“话说你怎么会认识那个盗墓贼?刚才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小爷我才没为难他,让他就这么走了。要是放在以前,这会儿他已经在关在牢里了。”
青磨心头咯噔一下,顿时面色就变了。
的确,刚才自己就这样冒冒失失地将那小子放走,不管是于林猛还是自己现在的身份,都是极不合情理的。不过好在林猛十分信任自己,所以才一直隐忍着没有发问。按照林猛的性格,放在以前早就吵翻天了,想不到他为了避免被不必要的人听见,居然有耐心能等到进了屋才问这些。看来是自己一直有些小看他了,也许他并不是如外表看起来的那般神经大条。
青磨沉思了半晌,才正色道:“确实,刚才的确是我大意疏忽了。不管于公还是于私,都应该听从你来发落此人。这点我要跟你陪个不是。”
林猛摆摆手,道:“倒是不打紧。”
青磨继续道:“但我也十分确信,这小子并非大奸大恶之辈。”
林猛点点头,道:“我相信你!”
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但这对在这世上无依无靠的青磨来说其中蕴含的意义非同一般。
青磨心头一暖,用力点点头。
“谢谢你相信我!”
林猛笑了笑。
青磨道:“我和他其实不是太熟,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而每一次见面,并不都是十分愉快的。这还要从五年前说起”
五年前。
青磨那时候才十几岁,还在每天拼死拼活地帮这家干活,去那家打短工。由于青磨手脚十分勤快,倒也能混个饱肚子。
不多久,在别人的引荐下,青磨去了一大户人家帮忙照看祠堂,以防一些猫鼠獐貂来偷食瓜果祭品,顺便看管后面的一片家族的墓地。
这倒是个好活。引荐的那人也是看青磨为人颇为本分,而且胆子也够大,所以才极力推荐过来。
祠堂很大,前进三后三厅,高梁阔瓦,众多牌位在最后的大厅里供着。除了没活人住以外,其他与普通宅子差不多。
青磨每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简单洗漱下,便起火做饭。祠堂旁边还种有几块菜田也一并交由青磨打理,新鲜蔬菜想吃便去摘,时不时还会有人替青磨送来腊肉腊鱼改善伙食,顺便再简单查看一下祠堂打理的如何。
每天中午吃完饭,青磨便去屋里屋外巡视一圈,再到大厅牌位前,该添烛的添烛,该加香的加香。然后再回屋里看书打坐度过一整个下午,日子过得可谓是清净悠闲。到了晚上吃过饭,青磨趁着天还没黑,再巡视一圈,把前后门窗都检查一遍关牢,就回房里看书练功打发时间。
每天不到戌时青磨便睡下了,睡前多喝点水,睡到大概丑时恰好被尿憋醒,起床放水,再屋前屋后检查一番。因为青磨心里十分清楚这可是个难得的好差事,所以一直都不敢马虎大意,生怕出了什么乱子。夜里醒来之后,青磨暂时也就不困了,便开始打坐运气,直到天亮。
就这样过了大概两个多月时间,有一天晚上,青磨被尿憋醒,正要起床,忽然,窗外明晃晃的月光下,一道身影飞速闪过。
青磨顿时便警醒了,连忙穿上衣服,带上符囊悄无声息地拉开了房门,整个人滑了出来。
“倒真是日子过的清闲了便要生出些事端。胆敢来道爷我的地盘生事,等下非得滋你一脸尿不可!”
心里这样想着,青磨摸着黑,才刚刚出了房门。又是一道人影闪过,传来衣衫抖动的声音。同时听到屋顶瓦片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脚踩之下受力发出的咯咯声。
“倒还是个飞贼!”
瓦片的声音只有一声,等下一声传来时,已是在前方的屋脊。
青磨跟着往前慢慢移动,躲在一根柱子后面继续观察着屋顶的动静。
屋顶的动静开始大了起来。几声瓦片抽动的声音中,紧接着一片屋瓦便被人从屋顶掀起抽出,放在一旁。
月光顿时照了下来。
青磨此时恨得牙痒痒:“好贼,居然这就上房揭瓦了!实在是可恶。”
不一会儿,屋顶便清理出一个窟窿,月光下,青磨就看到一个人头探头探脑地往下张望。
那人看了半晌,紧接着身子一缩,上半身下探,手一勾,人便十分轻巧地落在了房梁上。全程几乎没发出一点响动,轻柔敏捷的如同一只猫。
青磨在暗处看着那人忽然身子一翻,整个人便急速往下坠落,但落地时却寂静无声。那人落地后四处看了看,便向最后面的大厅走去。
牌位灵前。
烛火下,那人随意扫了一眼桌上供奉着的一列列一尊尊牌位,然后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便伸手去拿桌上的瓜果点心,抓了几把胡乱往嘴里塞,嘴里发出大口大口咀嚼的声响。
青磨没有靠得很近,而是远远地看着这人在灵前偷吃祭品,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可怜,却又有些奇怪:这人身手也算了得,为何要来偷吃祭品呢?
这人看起来并不像是以偷吃祭品为生的小贼啊!
带着疑问,青磨并未立即声张问罪,而是等那人先吃饱了再说。在打出一个嗝之后,那人满意了摸了摸肚子,擦了嘴巴,然后又拱了拱手,这就要告辞。
正在这人转身抬脚要离开时,突然身后的牌位咯嗒几声响动。
那人急忙转身,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就看到本来放得稳稳当当的牌位忽然倒下了一个,掉在了桌上。
奇怪的是,这个牌位掉下来却并没有砸到其他的牌位。案上本来平稳的烛火忽然也有一些摇曳。
那人叉着腰摸了摸额头,似乎想了想。然后上前把牌位拿起来,踮着脚轻轻地放回原位。手慢慢地松开,在确认牌位不会倒下来后,那人双手抱胸满意地看了看,嘻嘻嘻地笑了几声,拱了拱手,刚转过身。
忽然又有一声响动,那人急忙转过身来。同时举起右手,握拳对着身后的牌位击出,口中低声呵斥道:“命官在此,不得生事!”
本来安放着的牌位不知道为何前后摆动了起来,眼前就要再次掉下来,却在那人凌空一拳的呵斥下,忽然又不动了。同时有些摇曳的烛火也变得平稳,又开始静静地燃烧。
那人这才走了出来。
青磨眼睛瞪了起来。这人果然古怪!
趁着那人爬上房顶,重新把屋瓦放回原位的间隙,青磨悄悄地从一扇侧门溜了出去,然后趴在一堆草丛中。
等那人把一切都弄妥当,青磨也已躺着把尿给放了,就看着那人从屋脊山掠下,径直奔着祠堂后面的墓地而去。
青磨紧随其后。
墓地位于一座大山的尾部,地势平坦,三面环山,前面有一汪清泉。在穴位的正中修有一座大墓,占据着风水灵气。周围远一些的地方散落着一些稍小些的墓,以防墓太多太集中,几下就把这宝穴的气运给吸干了。
青磨跟着那人到了墓地,见着那人径直窜到穴地中央,然后人晃了晃便消失在墓地背后。
“想不到居然是个掘地的贼人。刚才只怕是没力气掘土了才去祠堂找吃的,现在吃饱又来继续开挖。你倒是算计的妙,人家的祭品你也吃,陪葬的东西你还要给掳走,真是难为你这番精打细算了!”青磨打定了主意,静悄悄地摸了过去。
刚刚靠过去,青磨便听到墓地的背后大概数丈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掘土声响,仔细辨认,月光下,那人独自一个人,正撅着屁股往外推土。
根据这座墓的大小规格来判断,肯定是有一条墓道的。要想直接从墓室头顶挖下去,几乎不可能完成。所以这人要从墓道入手。先下到墓道里,再由墓道进入墓室。
看土堆的大小,估计再有不多时这人就要把墓道挖开。
朗朗乾坤,这人行事居然如此大胆!青磨顿时怒不可遏,这就要上前把那人逮个正着。
就在青磨手探入符囊,要动手之际,忽然听到有两个人说着话,听声音正往这边而来。青磨连忙又蹲下身。
月光下,有两个黑衣人走了过来,径直向那人走去,毫不避讳。看样子是一伙的!
那人听到有人过来了,继续手中的活,也不躲避,开口低声招呼那两人过去。
这三人果然是一伙的。
那俩人过去后也不帮忙搭手,而是监工一般站在一旁干看着,不时吩咐那人手脚再麻利再快一些。对于这二人不帮忙挖土,那人也无二话怨言,手脚更快了。
泥土翻飞间,很快在听到笃地一声,终于挖到墓道顶上的石板了。
周围很快清理出来,三个人中,其中一人从肩上拿下来一个物件,像是一个大铁钩子;另外一人干脆脱下了上衣,露出一截铁塔般的腱子肉,啐了两口唾沫在手心,整个人下到土坑中。
月光下,青磨就看到那人身形单薄地站在一旁观望,另外一人反身背着一根绳子,身体几乎快于地面平行,似乎正使很大的劲。土坑中,同时听到一人发出一声大喝“起”。
不用看,这三人已然在掀墓道顶上的巨石。
要说这二人也当真是力气大,一声闷响后,听得动静,那怕是有千斤重的巨石居然已给这二人掀开倒在一旁。
二人哪怕力气再大,此时也是气喘吁吁。
那人站在一旁不停地观望四周,此时见墓道已打开,不禁夸奖道:“二位哥哥果然是天生神力,金刚罗汉转世,力气当真是大得惊人!小弟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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