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秦朗敲开李平的办公室。
“主任,我来拿调任报告。”
“你似乎很开心,在我手底下过得很辛苦吧。”
李平很少笑,这次嘴角勾起,这是冷笑还是嘲讽?
秦朗总觉得这几天李平平静的眼眸下暗藏澎湃,难道是舍不得他这个得力干将。
即便秦朗外调,那还是隶属李平的管辖,立刻笑脸相迎道:“当然不是,您对我的栽培,铭感五内。”
“收起你的假笑嘴脸,但愿你能一直笑着活下去!”
李平冷声冷语,秦朗一愣,这话有些重了。
话说,这几日秦朗一直沉浸在当台长的喜悦中,没注意李平周身压抑的气场。
他拿着调令,摸不着头脑。李平虽然严厉,但他不是那种随意羞辱下属的领导。
“老秦,你要走了。”陈安东难得没有提前下班,踌躇着等着秦朗。
自打知道秦朗当爸后,陈安东便对秦朗更加亲切,直接喊他老秦。天知道,他连小秦都没当过,直接升级成老秦了。
小秦,小琴,小芹?算了,还是叫老秦吧!
“嗯,怎么舍不得我?”
秦朗对陈安东没有厌恶感,相反,他觉得陈安东是个比较逗比欢乐的人,走到哪里都会给身边人带来快乐。
“舍不得。”陈安东眼带泪花。
不是吧,平常也没发现这货是多感性的人。不过有人舍不得,这感觉还不错。说明他做人还不算失败。
“行了,”秦朗安慰道,“又不是生离死别,都在一个小城。周末,一个电话就聚在了。”
秦朗和陈安东在路边摊上买几个小菜,提上酒,来到清河柳堤。
“人生得意须尽欢,我是台长了。”秦朗对着河面放声嘶吼。
“是啊,你是台长了!”陈安东踉跄站起来。“但你这个台长怕是当不长了!”
陈安东这小子酒量比秦朗还浅,或者说根本不会喝酒,“又辣又刺鼻还难喝!”
三两杯酒就醉了。秦朗赶紧拽住他,防止滚落到河里。
“什么?”风很大,秦朗听得不是很清楚。“你就羡慕吧,当着我的面咒我呢!”
秦朗笑着踢了陈安东一脚,他并没有当真。
“我没有!”陈安东甩开秦朗搀扶的手,大声嚎叫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你笑话呢!”
什么意思?秦朗终于发现陈安东的反常。
“我叔叔把最后关键的一票投给你,难道你就没有丝毫疑惑吗?”
那说明局长公正廉明啊!有什么问题,秦朗本来做得就比你好吧。
“那是因为真心电视台要全力上星了,董事会已经秘密售卖全国各地的分部电视台。”
真心电视台之所以在全国各地遍地开花建立分部电视台,就是因为他没有资本上星播出。
上星就意味通过一个电视台基地制作节目,上传到卫星上,利用卫星传输信号,至少可以覆盖全国大半的省市区。
卫星是国家出资建设,你一个私人属性的电视台想上星播出,除了政策允许,你还必须拿出足够使用费。
而除了京城经营多年的总部,其余电视台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换句话说,秦朗的台长就像是深秋的黄花,即将面临严寒的摧残,而结局必将凋零。
“所以,陈局和主任包括你们全部都知道?”唯独我一个人像傻逼一样,每天飘飘然。
秦朗握紧拳头,“为什么是我?”
孙吴和魏川都可以成为替死鬼,为什么偏偏选中我。
锋芒毕露,还是阻碍了别人发展的道路?秦朗看了眼醉眼朦胧,站都站不稳的陈安东。
或许都有吧,秦朗的名声太盛,他必须吃些苦头。
难怪,李平会阴阳怪气地贬低他,赵红梅不愿他掺和。素昧平生的副台和点头之交的副局会选他。
秦朗招来出租车,报了地址,让司机师傅送烂醉的陈安东回家。
夜风你轻轻地吹,水波你轻轻地摇。
秦朗独自坐在柳堤上,忽然想起王尼马。他当初站在河岸边,饮着闷酒,又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
秦朗一脚踹飞酒杯,我绝不会轻易地狗带。
他忽然想女儿了,他缓慢走下柳堤,来到冰凉的河边。
掬一捧凉水,泼在脸上,凉凉的水刺激着毛孔,脑袋瞬间清醒不少。
柳堤上的路灯,不远处南大桥上的夜灯,倒映在河面上,波光粼粼。
秦朗低头看着水面,残缺不全的模糊倒影,狼狈至极。
他忽然低头嗤嗤笑起来,转而哈哈大笑。若是有旁人在此,定会以为他是个疯子。
秦朗忽然觉得别人穿越成奶爸,对孩子各种宠溺,恨不得把天上星辰摘下来,送给孩子。轮到他,孩子反而成为他的精神支柱。
当真是可笑可悲,但却又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暖暖融汇在心头。
江采萍站在南大桥上看风景,除了手下一支笔,她最大的爱好就是摄影。
拿着摄像机混迹在人群里,偷拍最真实的人生。
南大桥的夜景是出了名的优美,她上次有采访重任在身,虽途径却无暇留影。
镜头里,她看到一个男人跌跌撞撞走下柳堤,俯趴在河岸癫狂地笑着。
江采萍把相机往脖子上一挂,快速跑到柳堤,俯冲下去。
秦朗听见身后动静,侧身回望,只见一个庞然大物迎面扑来。秦朗本能反应,就是躲。
结果,江采萍就悲剧了,没能刹住车,横冲直撞跑到河里
幸而,河边水不深,秦朗又反应及时,跑到水里拉住江采萍单薄的夏衣。
七月末,八月初正是暑假酷热,男女穿着都很清凉。
江采萍宽松的黑白条纹短袖,被秦朗扯住,冰凉的河水沿着空隙倒灌,不禁打个激灵。
河边是缓而坡的倒v型,秦朗不得不紧抓住女人。
他本身长得高,如今又居高临下,女人的玲珑身材,曲线起伏正好映在眼底。
“看什么看?”江采萍认出了秦朗,恼羞成怒,双手竟紧紧环住饱满的胸部。
大姐,这个时候,您难道不该抓紧秦朗的手,让他拉你上来吗!
秦朗对江采萍的行为甚是无语,搞得他好像是流氓,故意占她便宜似的。
您倒是抓住我的手啊!这样不就缓解了尴尬的局面,您当是我乐意拽你衣服,让你暴露啊!
秦朗哀叹一声,稳住身形,抓住相机带子,使劲一拉,江采萍就像一只温顺的绵羊,自觉地抓住相机,被秦朗牵上岸。
俩人浑身湿漉漉地躺在星空下的草地上。
江采萍抱怨道:“你大半夜跑河边,又哭又笑,很容易让人误解的,我这是见义勇为。”
秦朗呵呵一声,“别了,下次您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再不济您还是喊人来,千万别自己上手。”
江采萍轰然坐起,目露凶光,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秦朗躺着,头枕着手,看着遮蔽星空的瓷白小脸,嘴下毫不留情。
“我怕别人本来能有时间获救,被你这么一拖,结果加速下沉,人没救上来,反误了卿卿性命。”
秦朗说过不会狗带,他只是想清醒清醒,洗去身上的些微酒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