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青囊书 > 正文 第005章 青楼梦好马蹄疾
    商弦绝这几日连连碰壁,如今又在裕和钱庄撞了钉子,十分懊恼,遂不回都春堂,径往上邪楼解忧而去。

    这上邪楼,披绣闼,俯雕甍,鳞次栉比,高不过三重,却有百十亩方圆,因为一代邪僧·柔然毁红梦寺而成,故又得名上邪寺,数十年来,曾几度易手,到如今已成了大明朝京师地界上首屈一指的秦楼楚馆。

    人至楼前,就只见高门临玉阶,赤柱架青篷,飞檐悬彩灯,翠楣横云石。那淡色云石之上,又镌有朱红二字,曰,却不知是出自哪一代的书画圣手,楷隶相糅,神形闲散,雅致飘逸,意趣不凡!两边的丹漆门框上,又刻了一副绿字对联,曰,极是香艳销魂。

    入内再一看,果然是金碧辉煌,美轮美奂。但见那挑楼悬花,四壁结彩,扶梯当中,交通上下,左右又各建一台,一名忘情台,一名风月场。两台之上,又各悬一副红底金匾,左书,右书。

    其时将近正午,还远未到华灯初上c声色犬马的辰光,这京师偌大的富贵温柔之乡c金粉繁华之地,竟还有些冷清。

    商弦绝闷着头,心无旁骛,一意只要上楼,来会佳人。

    话说这佳人非是别人,乃是这上邪寺曾经的,唤作云无裳。此女天生丽质,才艺双绝,早在数年前,就已夺得了那的雅号。但凡是,历来就诞于那金匾之下,而云无裳眉宇间又有一股子天生的邪气,故此便又得了之号。

    有道是,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昔日大红大紫c艳名远播的花魁娘子云无裳,到如今亦是红颜易老,青春已逝,不复有当年的无限风光了。

    商弦绝推门进来,但见云无裳:

    肤如凝脂肌似雪,粉面桃腮小邪眉。

    青丝玉簪飘枝花,双耳珠嵌玲珑坠。

    碧纱长裙透罗衫,红绡抹胸露无价。

    香囊低挂随摇摆,一双高履任风情。

    正抱住一本闲书,身倚妆台,朝外发呆,一惊之下,又缓缓道:你怎么来了?

    商弦绝亦不搭话,径自案前坐下,叹息不语。

    云无裳知其心存烦恼,即起身吩咐门外看茶。

    商弦绝道:不要茶。上酒!

    云无裳又教门外准备酒菜。

    他二人就这样坐着,一个沉默不语,一个笑面相对。

    不一时,酒菜齐备,云无裳在一旁斟酒,商弦绝连饮数杯,方才住了手,道:怎么不问?

    云无裳调皮,笑道:怎么不说?

    商弦绝听罢,苦笑不已,不觉又端起了酒杯。就这样,二人边斟边饮,不问不答。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闷来心上瞌睡多。不知不觉,一壶酒下肚,商弦绝有些不胜酒力,一时间醉眼朦胧,已然支撑不住。云无裳忙将他扶至榻上,脱了鞋袜衣衫,又拽过锦被,服侍安寝。

    待收拾了残席,云无裳依旧坐在梳妆台前,看窗外春光明媚,花红柳绿,大街上熙来攘往,生意盎然。看未多时,云无裳难抵这春日融融,困乏渐起,随伏在台上,不觉就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早有人贴上身来,抱怀揉胸,耳鬓厮磨。云无裳禁不住他肆意挑逗,一时情动,双手反来缚住商弦绝,娇一喘连连。霎时间,情炽如火,一发不可收拾。商弦绝随将她一把抱至床榻,二人褪尽衣衫,止不住的颠鸾一倒凤,如胶似漆。

    几度淋漓皆天外,一番风雨又黄昏。

    不一时,巫山事毕,商弦绝起身看窗外,天色已然不早,忙整衣弄鞋,欲回都春堂。云无裳在榻,心有所思,却并不言语。

    不言这商弦绝心中懊恼难消,且说那温轶伦等一行人驾了空车马,南下祁州,当日即至。这祁州城,乃天下第一药市,区区万把两银子的药材,自然不在话下。

    当晚备齐了药材,就运至祁州码头,凤红俦与温轶伦道:温先生,天色将晚,我看不如先投栈安息。待用过了茶饭,好去码头租船,再看何时起程,不知意下如何?

    温轶伦道:全凭凤镖头安排。

    凤红俦遂吩咐左右,一面找寻客栈,一面看护马车。

    不一时,副镖头徐骧来报:前面,离码头约莫一箭之地,有一家顺水楼客栈,查无异常,可放心入住。

    凤红俦与众人来至顺水楼,打点一应膳食起居,又教众镖师轮流守护车马物资。

    待众人用过茶饭,天色已晚,早有副镖头张傲来报:货船已赁,明日一早即可出发。

    众人听说,自是欢喜,正要上楼安歇。

    凤红俦问道:船现在码头么?

    张傲道:在码头。

    凤红俦随与温轶伦道:既然船在码头,不如先将药材车马装船,今夜你等在此安歇,我与众兄弟且在船上看守。偌大一批药材,滞留在客栈,总是不大稳便。

    温轶伦道:既如此,我们不宜分居两地,恐多有不便,索性今夜都到船上去安歇。

    凤红俦见说,忙教徐骧结账。

    众人收拾起行李,赶了马车,哪消片刻工夫,已至码头。一众镖师下马,随将药材装船完毕。凤红俦又着人,教驾空车马而回。众人随即登船,又撤了舷梯,四周插上镖旗,各自归舱安寝。温轶伦师徒来至舱中,正要解衣安息,忽见殊方大开褡裢,一阵惊慌。

    温轶伦道:有甚事惊慌?

    殊方将褡裢急急搜寻了一遍,望住师父道:银票不见了。

    温轶伦更不慌张,道:不必惊慌!那银票是我拿了。

    殊方问道:你拿的?何时拿的?我怎的不知?

    温轶伦道:我有急用,不曾知会得你。

    殊方还欲再问,却被温轶伦止住,道:不必多问!为师的自有用处。天色不早,明天还要赶路,早早安歇了才是。

    殊方见说,遂不问原因,将褡裢重新收拾了。

    师徒二人各自安寝,一宵无辞。

    翌日清晨,待温轶伦师徒醒来时,船已起航,正扬帆西进。此时正值暮春季节,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大沙河两岸,草木郁郁葱葱,眼前莺飞鸟鸣,山中虎啸猿啼。真个是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置身其中,有说不尽的轻松惬意。

    凤红俦在船舷,正失神望住前方,凭栏临风,英姿飒爽。温轶伦出舱看见,不忍打扰,只在远处观望。但见她年近三十,纵然青春已逝,却也别有一番风华,举手投足之间,更兼潇洒雷厉。

    温轶伦看在眼里,心中禁不住赞叹:

    红罗包凤髻,绣带扣潇湘。

    翠眉拂秋波,玉溜越沉沉。

    桃脸红不羞,皓齿狠微露。

    婀娜着青衣,纤手好轮刀。

    正所谓:

    笑傲江湖甲胄行,寂寞红尘无双品。

    只缘江湖多恩怨,致令天下又风云。

    温轶伦看够多时,凤红俦亦有所察觉,只是她却并不在意。温轶伦忍不住,来至船舷,与凤红俦同看那远山近水,欣赏起这无边的春光。

    凤红俦道:今日风正,如无意外,黄昏前后即可抵达五台山。

    温轶伦道:如此甚好。

    如此,二人话毕,同沐春风,不再言语。

    这真是:只许风轻抚人意,惟恐言多误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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