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样说,可是”半夏迟疑了一会儿,问道:“姑娘,今夜真的会下雨吗?”
阿念笑笑:“下了便下了。我们做了十足的准备。没下便没下,也没什么损失。”
“可若是不下,那些人岂不是更会拿姑娘当笑话?”半夏嘟囔道。
阿念没有回答,转了身子,背对着半夏:“睡吧。”
半夏听了,乖乖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一只辗转反侧。
身边的阿念,已经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她却仍盯着这帐篷顶。
这帐篷是用厚厚的油布制成的,密不透光。可半夏只消稍稍起身,便能从帐篷的门帘缝里瞧见外面,月光依然皎洁。
这样的天,怎么姑娘说会落雨呢?
半夏重新躺好,可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心中难耐,又起身超外面望去。
这般反复几次,小半个时辰便悄然过去。
半夏看了一眼熟睡的阿念,嘟起嘴。
姑娘说的话是没错,可人真的能那般想?一点都不在意?
半夏从新躺下,用披风盖住了脑袋。
秋天的夜晚,不似夏日那般热闹。那些整日鸣叫的夏蝉,现下不知道躲去了哪里,唯独留下落叶萧萧的声音,却显得这秋夜更加寂寥。
“啪——”地一声响。
半夏只觉得自己全身都颤了颤。
方才是她听错了吗?还是有什么东西,打在了帐篷上?
还未等半夏想明白,接着第二声,第三声雨点急促而有力地打在帐篷上。
若不是现下已经是深夜,且阿念便睡在她身边,她怕是要欢呼起来。
半夏捂着嘴,细细聆听着帐篷外的雨声,心中十分欢喜。
“放心了?可以睡了?”
“啊?姑娘?您没睡呢?”
阿念翻了个身:“你这般不放心,我又如何睡得着?”
半夏缩到披风里躺下,笑着说道:“现下放心了。”
“那睡吧。”
“嗯。”
这次半夏是彻底放下心,不一会儿便发出轻微的鼾声。
因着做了十足十的准备,三人睡得十分香甜。倒是另一边,乱做了一团。
“赵大!你还愣着干嘛?”王管事高声喊道,一面又冒着雨,匆匆朝另一面跑去。
他的嗓音早已嘶哑不堪,可无论他如何高声喊,在这暴雨之中,都显得微弱不堪。
赵年手中拿着剑,双手环胸,斜靠在一棵茂密的树下。那树在这深秋时,仍是郁郁葱葱。站在树下,虽也有雨,却不多,只是偶有水滴落下,砸在他的肩头。
此时,赵月与赵时二人,站在他身边,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瞧着不远处忙着铺油布搬货的人。
赵日匆匆跑来,手中拿着一块油布:“未寻着伞,倒了找了块这个,我们四人倒是也顶用了。”
赵年接过油布,用长剑在布上劈了道口子,双手用力一扯。“撕拉——”一声,油布便被澈成了两块。
赵年将其中一块的四角,绑在早就插好的四根树枝上,撑起了一个小的遮雨棚。又将剩下的一块,铺在棚下的一块大石上,招呼着其他三个兄弟过来坐。
“你们四个!”王管事折返回来时,瞧见他们四个正坐在棚子下面分饼吃,顿时火冒三丈:“你们四个是何意思?”
“王管事,之前半夏姑娘前来提醒的时候,我便说过要将货物移到高处,做好防雨。是你偏不听。现下真的落雨了,便要我们移货物了?”赵月没好气地说道。
王管事不过而立之年。他的父亲,便是在主家做管事的。他从小便跟着父亲学着行商之道,聪慧好学,入了主家的眼。倒是成了主家最年轻的管事。
这趟差事,是他第一次负责一整支行商队,且恰巧的,此次行商虽然路程不算长,但运送的货物还不少。第一次便得了这样的器重,他自然是傲气得很。
可若是若是这次货物出了事儿那他便也别想在主家待下去了。
这次行商队,足足有五十来车货物,其中几乎一半都是茶叶。茶叶比不得其他的货物,最是碰不得水。虽说所有茶叶,都仔细用油纸包裹过了。可今夜夜宿山林,他本想显摆下本事,放着山林中的豺狼虎豹,刻意选了个凹地。这凹地虽然好做防御,可一旦下雨,便如同一个小水池子。就算油纸包得再严实,也经不住这么泡啊!
之前瞧着月明星稀的,怎么瞧也不是个会下雨的样子。怎知,真被那小丫头说中了。
且这雨,来得不仅快,还十分猛。
先前他们驻扎的凹地,现下已经积了足足两寸深的水。
怕是已经有茶叶遭了殃了。
王管事我了一肚子火,瞧着赵家四兄弟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更是怒火中烧。
“你们是主家雇来保护货物的,若是货物出了事儿,你们也逃不了干系!”
赵月耸了耸肩:“我们是主家雇来的。可主家只说,若有人觊觎,或是遇上了豺狼,让我们用武力抗之。我们兄弟四个是习武之人,比不得王管事精通四时天文,山川地理。这掐指算天气的事情,可不归我们负责。”
坐在一旁的赵时听了,连忙点头:“就是。若是主家真要怪罪,我们便说,之前我们有朋友提醒过王管事了。可是王管事经验老道,一眼便瞧出,我们那朋友是虎他的,直接戳破了,将人好生教育了一番。可谁知,老天竟然不遵循天道之序。这事儿可不能赖我们兄弟几个,要怪,只能怪这破天气,怎么不按王管事说的来呢?“
“你——”王管事在一旁气得指着赵时,半晌说不出话来。
“王管事!那边三箱茶叶泡水了!”远处有人大吼了一声。
“一会儿再收拾你们!”王管事一甩手,冒着骤雨赶忙朝那边跑去。
赵家四兄弟,坐在棚子下面,一边啃着饼子,一边看着那些人。
“哥。我们坐在这儿,真的无妨?”方才还一副无所谓模样的赵时,小声地朝赵年问到。
“无妨。这本就是王管事的责任,主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
“只是什么?”赵时问到。
赵年朝天上看了看:“这雨,有些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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