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为了逃荒,三三两两地来到山区,背着破席子c简单的破衣烂被,见了人家就乞讨。
遇到善良的人家,人家能给点吃的,要么是块窝头,一个地瓜什么的,白面馒头基本是见不着的。
这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平日里,还是吴李庄所在的平原地区物产富足,那是山里人向往的天堂,但遇到洪灾则颗粒无收,无奈这山区高地又成了好地方。
这次是母亲c吴良薪跟三弟一起在山区要饭。这种搭配还是比较合理的,因为上门乞讨,要看主人对乞讨者的印象。
感觉第一印象好的,才可能给些吃的,如果感觉印象不佳,就不可能给东西吃了。
三人搭配,有的人家可能看到老人家可怜,或许能给点东西。有的妇道人家可能看到年轻的小伙子,愿意给点儿。总之东方不亮西方亮,总能有点吃的。
只要有口吃的分分,就不至于饿死。他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漫无边际的走,碰到村庄或者寨子,乞讨为生,度过这段艰难时光,等待家乡的水灾退去,再恢复耕种。
母子三人,拖拉着小棍子,这就是乞丐专用的打狗棍,拖着疲惫的身体,沿着道路往前走着。
哪里有路就往哪里去走,没有了路就更谈不上人家了。
可这一次他们沿着山路走了好几天了,也没遇到人家,转眼一看包袱里储备的干粮也差不多吃光了,可是往前看还是没有村寨的影子。
最不能吃苦的吴良薪,首先开始了抱怨,“我说不走这条路吧,你们非坚持这么走,结果找不到村子了。”
母亲和弟弟也很明白,这是他饿了,没事找事了。本来就是漫无边际的逃荒,来到一个村子,就会随便选择一条路继续前行。
“哥,这是山区,走别的路也不一定能遇到人家。”三弟吴良聚劝慰道。
“看来这是条官道c要道,古代的交通要道,说不定还是兵家必争之地。以前打仗比较多,导致这条道路上人烟稀少。”母亲分析道,真不愧是读过书的人,分析的有道理。
可即便是分析对了又有什么用呢,当前的第一要务是能够弄到吃的。肚子里的那点墨水,有跟没有,已然没有什么意义了。
越往前走,感觉路上的行人越少,三个人开始后悔了,当初大意了,从上一个村寨出来,应该问问就好了,往哪个方向走能尽快找到人家。
他们已经一天没吃到东西了,吴良薪又开始叨叨了,“不走了c不走了,饿死算了,活着难受,还不如死了利索。”
“快闭上你那臭嘴,少说些不吉利的话。看你那没有出息的样子。”母亲批评道。
“我看再往前走,也很难再有人家了,要不然,我们往回走吧,至少有个希望。”吴良薪建议道。
“不行,回头路更难走,既然走出来了,就硬着头皮往前走吧。只要有路,前面就肯定有人家,只不过是远一些近一些的罢了。”母亲坚决不同意走回头路。
“妈,天快黑了,我们先找个地方睡觉吧!”三儿子吴良聚建议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走了不一会儿,就发现了路边一块小空地,还铺着些柴草。
三个人对这个发现欣喜若狂,他们明白,这是以前逃荒的人路经此处,临时的歇脚之处。
母子三人进行了简单的布置,都躺下休息了。又饿又累,还是早点睡下吧,早早地进入梦乡,或许还会做个好梦。
很快弟兄两个就进入了梦乡,都打起了轻微的鼾声,吴妻一时却难以入睡。
历史是如此惊人的相似,又是存在性质上的不同。三十年前她带着自己的女儿,被丈夫的大房赶了出来。母女二人逃荒到了吴李庄,无人收留,自己在吴李庄东侧河边的柴垛上露宿。
当时是真的走投无路,生死难料。可如今仍是在逃荒的路上,也是露宿街头。如今是有家有业的人了,儿女一大群。只不过是老家受了灾,如今露宿在野外,不再是“求天天不应c叫地地不灵”,如今她却有两个儿子护驾,谁也不敢怎么样她。家里的那个死鬼也没有其他妻室,更不会发生大房将她赶出的悲剧。
夜深了,道路两侧的树林子,在风吹下莎莎作响,林子里时不时地散发出猫头鹰的叫声。她也有所担心,会有野兽从林子里窜出来伤人。但她不再害怕,而是坚信日子会越来越好,困难也终究会熬过去。
夜深了,她在回想着过去的一切一切中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大家已经明白,此时的处境已经进退两难了。往前走,希望渺茫,往回走,来路漫漫。
三人商议了一下,暂时在这里住下吧,等稳定稳定,想办法储备点食物,再定下一步的行程。
山区不比平原,如果这是在平原,三个人会很快打造一个简易窝棚,但在这里,他们是不很擅长的。
三人尝试着自力更生。他们一起从路边深入林子,他们尝试着往林子深处走去,采摘野果子。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因为他们不擅长捕捉野味。
根据母亲的建议,他们每走过很短的距离,都会用草编成小绳子,系在树上作为标记,防止迷路,以免找不到回来的路。
他们往前走着走着,发现了一条小溪,从山涧流下。
“终于有水喝了,这几天就没喝上口水。”吴良薪很惊喜的说道。
他们拿出大碗,盛了水喝了起来,自己喝饱又给母亲和弟弟喝了起来。
当他们喝水的时候,爱干净的吴良薪就开始用溪水洗起脸来了。
忙活了一天,采到了一些果子,起码能缓解难耐的饥饿。他们还收集了很多的木棒,在他们休息的地方搭建了一个凉棚子。
很快在这里的生活稳定下来,也渐渐熟悉了这近处的林区。
三个人有了分工,每天吴良薪去小溪去取水喝,再就是捡拾一些干柴回来。弟弟吴良聚出去采集野果子,也顺便带着些干柴回来。但都很明白,不能进山太深。
母亲因为是小脚女人,行动不便,就不再进山了。他开始把那些干柴木棒摞起来,慢慢地给那凉棚子搭起了木墙。
要饭乞讨的生活也不过如此,也就是图个饿不死,到如今的生活也达到了这个目的。
目前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而且也能吃上东西,还比较有尊严,上门乞讨,绝大多数是不给东西的,遇到不良主人,还放狗吓人。
可是有一点,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什么消息也没有,更不知道家乡的事情。
所以他们也是暂住,等待过往的行人,打听一下前方的道路,了解一下老家的水退了没有。
可是这个地方真是怪了,基本遇不到任何行人,像死一般的寂静。
母子三人在这里的举动,一直被一双眼睛盯着,这是一双野人的眼睛,深邃而又恐怖。
这一天吴良薪实在无聊,最近的野果子也还能够吃,天气凉了水也喝不了那么多了。
吴良薪试探着沿路往前走走,看看是不是真的没有人家,难不成不会有新的发现吗?
他往前走着,听着两侧树叶子被秋风吹得哗哗作响,四周空无一人,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他继续试探着往前走,发现前面有一堆黑乎乎的东西,难不成是个什么宝贝,他心里想。
所以他紧赶慢赶,上前一看,呀!是一具男尸,过了夏天已经面目全非了,显然这也是逃荒至此,走上了这条路,已经走不出去了。
“妈呀!”吴良薪一声惊叫,撒腿就往回飞奔,边跑边喊给自己壮胆。他跑得越快,越是感觉后面有个恐怖的东西在追他。
回到了他们搭建的小屋,见了母亲和弟弟,他说起了刚才的遭遇。
“真他妈的晦气,我这打算往前走走看看,结果非但没有收获,碰到了路边的一个死人,我这近前一看,差点没吓死我!”吴良薪说着,摸摸自己那扑腾扑腾的胸口。
“这地方荒无人烟c诡秘难测,说不定会出现些什么怪事,以后少一个人出去,在我们这片熟悉的地方活动吧。”母亲看到惊魂未定的吴良薪,宽慰道。
“那个人好像也是逃荒的,就没能走出这块路。这个地方好吓人啊,我们还是往回赶吧,再在这里待下去我就快疯掉了。”吴良薪对着母亲说道。
“再等两天看看吧!或许会有转机,我们往回走,也无非是要点吃的饿不死,跟现在差不多。”母亲说道。
自从吴良薪上次的遭遇,他开始谨慎起来,再也不敢乱跑了,就是独自去小溪取水,也是走上两步回头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跟着他。
他每次外出,老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但仔细一看又没什么。
这次他来到小溪边取水,他拿着大碗正要舀水,忽听有急促的脚步声,碰得树叶子哗哗作响。
“谁?你别吓我啊!”吴良薪喊了一声,他再四处看看,除了树还是树,除了山还是山,除了草还是草。
但吴良薪坚信肯定是有东西,要么是人,要么是什么大一些的动物。
想到这里他更害怕了,端着两碗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返,等到回来,都只剩下一碗底儿水了,也就一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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