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吴有厚家,见了吴有厚,戴路貌自然很是过意不去,因为毕竟吴有厚很善良,也对他很好。
“大爷,对不住了啊,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戴路貌很是愧疚啊。
“没什么,那也是小薪咎由自取,怪不得你,他在这方面也没少吃亏,还是屡教不改,看看这次教育教育,说不定还是好事呢。”吴有厚反而宽慰起了戴路貌。
事到如今,戴路貌觉得也没有必要对这个善良的老头再隐瞒什么,便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大爷,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告发吴良薪吗?”
“不就是他老不还你钱嘛!”吴有厚说道,表现出了对方明知故问的神情。
“这不是主要的,其实当初就应该逼着吴良薪换钱,是他说从河坝上回来以后,将他的姐姐说给我做老婆,我们才答应他延期还钱的。我们家也相信了他的话,也做好了给他们家做亲家的准备,而且那些钱都打算不要了。”
吴有厚听了似乎明白了,“后来他们把小远安嫁给别人了,你就觉得人财两空了,对吧!”
“是啊,大爷!这事换了谁能接受啊,再说了,看他们家目前的情况是,即不打算还钱,也没打算做亲家,我只能惩罚这个无信无义的吴良薪了。”
“孩子,我不怪你,都是他们不对。”
两个人达成了谅解,戴路貌继续吃住在吴有厚家,等待着下一步的事态发展。
仍在戴家庄等待消息的戴路貌的父亲,这几天有些坐不住了,孩子在那里一待都二十天了,还是音信全无,毕竟是个陌生的地方,吴良薪那个家伙又不大靠谱,别再钱没要回来,媳妇没娶回来,咱的人别再被他们算计了。
戴父又去找戴强商量,大老远的也别来回跑了,反正也不急在这几天,干脆以戴家庄的名义,写封信给吴李庄,函问一下那边的情况。
信发出去几天的时间,回信来了,一看内容,大致是:戴路貌到公社告发了吴良薪,吴良薪被打了半死,而且公社限期十天还钱,到期不还,父子同罪,都到公社去接受教育。
看到这里,戴父着急了,心想,戴路貌这孩子真是“嘴上没毛c办事不牢”,这不是闯了大祸嘛,也太过分了,事情办不好,反而结仇结怨了。
这是常规想法,殊不知这么做反而能够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戴父得知了消息,再也坐不住了,他担心着各种坏事的发生,比如吴家暗算自己的儿子,报复自己的儿子,铁定了心顽抗到底,甚至闹出人命什么的。
于是收拾收拾,又急匆匆地准备赶往吴李庄。
吴有窝一改往日“事不关己c高高挂起”的作风,这回不认账也不行了,还有十天的期限,自己老实了大半辈子与世无争,被弄到公社里去,丢人丢大了!
吴有窝独自一人出了家,来到了程有学家。程家以前是有钱的地主人家,吴有窝曾经给他家打长工,两家关系还算不错,所以他还是准备到程家去借钱。
吴有窝来到程家,这些年过去了,双方已经早没有了东家和长工的关系,但这次吴有窝是有求于人,还是沿用了东家的礼节,“东家啊,我这次是遇到过去不去的坎了,想请你们帮帮忙啊!”
程有学的妻子话赶得快,“什么东家不东家的啊,都什么社会了啊,现在是闹大革命呢,你再东家东家的,小心招来麻烦啊!”
“我也没那方面的意思啊,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打了人,欠了债,现在把我都牵连进去了,十天的期限,不还钱就父子同罪了。唉!”吴有窝一进门就是唉声叹气的样子。
“哎呀!按说咱们两家的关系,你们有困难我们岂能袖手旁观啊,可是我们程家,已不是当年了,这你也是知道的。以前的地也都没有了,现在我跟你们一样,都是穷人。”
“那你怎么也得出出力啊,不能见死不救啊!”吴有窝觉得程家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程有学说道,“老吴啊,不是我不借给你,你也要体谅啊,我们被革了命了,哪里还有钱,你欠的那一百二十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啊,你看你到别家再去看看吧。再者说了,我们家每天都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生怕哪天祸从天降,被拉出去挨斗呢,毕竟以前也当过东家呢,现在借钱出来,漏了富也是个大麻烦。”
吴有窝一看两家毫无当年的感情了,他也不指望能从程家借到钱了,便起身要走。程家也觉得对不起吴有窝,临出门的时候,程有学往外送,“老吴啊,当初修河的时候,我还借给小薪一块多钱呢,我也不要了,就当支援你们家了啊!”
“嗯c嗯,好c好,知道了!”
吴有窝拖着沉重的步履,赶回自己家里,他觉得当今的人情真是淡,当年在村子里程c吴两家曾经是过命的交情,共进退。现在自己遇到难处,人家也袖手旁观了。
他也试图为程家考虑考虑,程家毕竟大不如从前了,家境一步一步在走下坡路,目前的风气也不允许他们冒尖露富,否则真有可能引发对它们的批斗,毕竟曾经剥削过劳动人民啊!
他尽量说服自己,不要去怨恨程家,他也很清楚,人家程家借钱给他,根本看不到还钱的希望,他们吴家实在没有偿还能力,这一大家口,光吃饭就很累了,哪有节余用来还债啊。
世态炎凉,自古都是这样,也不是今天他程家才发明的。程家都不肯借钱给自己,何况其他人家,更没有义务借钱给我们了,索性干脆去也不要去了。
回到家看到了老婆子,头也不抬,是眼也不睁开,此时的吴妻就成了这个家庭的罪人,因为她的所作所为,有可能让这爷儿俩蒙受灾难。吴妻也觉得空前的压力山大,他也觉着,自己没有别的办法了,可能真要从远安身上做文章了。
戴父又一次来到了吴有厚家,一进门见了戴路貌,上去照脸上就是一记大嘴巴子,戴路貌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疼了,“爹,你这是干嘛啊?”
“让你在这里等着,谁让你到公社去告发的,谁让你惹这么大祸的啊?”戴父怒不可遏啊!
吴有厚一看这情况不对劲,赶紧上来劝阻,“你不要打他了,他也是没有办法了,小薪是我自己的孩子,他什么样子我最清楚了。走了一天的路了,快坐下歇歇吧。”
其实戴父打儿子的那一大嘴巴子,也是打给吴家看的,他心里很清楚,吴良薪受此委屈,吴家肯定会对戴家怨恨至极,这也是为了给吴家消消火。
戴路貌发话了,“我也是没办法的,之前给吴大爷解释过了。我在这里一直住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你快给我住嘴吧,小孩子家就是不懂事,我这一天不在这里你就给我闯这么大的祸。欠钱归欠钱,大家毕竟还是朋友嘛!你这么一搞,这不铁定的结仇了嘛!唉!”
戴父直接把戴路貌训斥的不敢言语了,转而对吴有厚说,“老吴大哥啊,都是我们的错,你看孩子他不懂事,给戳出这么些事情来。你看,这事出了,咱总得面对啊!这十天的期限是公社给定的,过了期限他父子俩要是再受处罚,也不是我们戴家能拦着的啊!”
“大兄弟啊,你说的也是事实啊!”吴有厚显然能够理解。
“吴良薪被打了,他们家的气儿都不顺,我本来是要过去看看的,这时候也不方便过去,咱弟兄俩先商量商量如何办啊。商量好了,你看你到那边走一趟。毕竟事不宜迟,咱们早拿主意,早点动身办理吧!”
“大兄弟啊,我看现在主动权在你这边,不在我弟弟家那边啊,要想怎么办,还得看你的主意啊!”吴有厚说道。
“这些天,我这孩子估计也给你说了,当初我们两家的约定,你现在也很清楚了。我这来了这几次,到吴家也看过了,这日子确实也不大行。我看这一百多块钱,他们家在十天之内,是够呛能凑齐的。”
“你的话也不无道理,我也知道不还钱就得给找个老婆,对吧!”
“咱也只能走剩下的这一条路了。我们戴家也不嫌弃那闺女已经嫁过人了,只要能回来,嫁到我们家,我们家一定还好好待她,这一点你们吴家请放心。”
“我看除了这个法子,也没别的了。”吴有厚作为局外人也看明白了,事态的发展,就是把这两家人往亲家的路上靠。
“这样吧,老吴大哥,你现在过去给你弟弟一家说说,我们戴家也非常愿意跟吴家结亲,只要那闺女能回来,我们就做亲戚。如果他们愿意,我们两家坐下来商量商量。”
看到吴有厚似有默许接受之意,戴父接着补充道,“我们戴家只想结亲戚,至于钱不钱的,钱多钱少的都无所谓了,你把我们的意思给那边说清楚了啊!”
吴有厚这回是听明白了,这爷儿俩是盯上自己的这个大侄女了,搞了一出又一出,看来对这个媳妇是志在必得啊,这倒也是好事一桩。
“好的,我马上动身前去问问情况,你们在这里等一等吧。”说完,吴有厚起身去了弟弟吴有窝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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