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间缩回了迈出去的脚。
“你们认识？想帮她出来？”那个男人眼神阴郁，声音嘶哑。
“认不认识不重要吧，”我觉得我有必要开口，但是嗓子里无奈的带着颤音，“助纣为虐要遭天谴的。”
“哼。”他很不屑的瞥了一眼我和那个女孩交握的手，“你俩这下子都出不去了，老实呆着吧。”
我这次的反应是用力拍上了门。
“这下怎么办？”我问那女孩，顺便提醒饿死鬼帮我想想办法，“咱们要被一锅端了。”
那女孩没说话。
“对了，”我想起男人的话，“你叫什么啊？也是城里被抓的？我没看见过你的寻人启事啊？”
“啊？我，”那女孩正低头思考，“我叫杨莉莉，住在城边上，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了。”
“可能死了也没人知道吧。”杨莉莉轻声叹气。
我觉得自己有点嘴欠，叫你问这么多！
“你怎么知道那小洋楼模型底下有张符纸的？”我环视着周围，这才想起这个问题，“你也懂点这方面的东西？”
“恩——家父生前爱读些杂书，我也是偶然之间看了几眼。”
杨莉莉领着我往另一个卧室走。
有戏！
“你小心着她一点，到底不知道对方的底细。”饿死鬼的声音在我脑海里浮现。
“而且我觉得她有点眼熟，说不定我之前见过。”
“她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吧。”我看着杨莉莉出血的手腕，有点心疼。
“再说你看她眼熟，应该是在城里见过她吧？这和提防她也没什么关系啊？”
“我们现在是一边儿的吧。”
饿死鬼没再出声。
杨莉莉在卧室门口捣鼓了半天，终于弄开了锁。
我们走进屋里，一股难闻的腐臭味和腥味一下子冲进了鼻子，一瞬间我被熏得脑瓜仁疼。
我皱眉后退顺便用袖子捂住了口鼻。
她倒是似乎毫不介意，直接冲了进去。
我后退几步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又重新捂住口鼻跟了进去。
“里面有什么吗？”我看杨莉莉一直在桌子周围弯下腰看什么。
“没什么，我想看看这里有没有她布下的阵法或者——控制傀儡小鬼的东西。”
“我在这里的几天总觉得这些小鬼似乎不太愿意听命与她，也许我们可以在这里找到突破口。”
有道理。
房间里比较空旷，没有阳台，没有衣柜和床，只有一张木质的旧课桌和一长条木凳子，桌子靠里面一点的地上有一些杂物。
有点简陋。
特别是和客厅柔软的拼色沙发相比。
我想起刚来的时候他们的对话，也走到了桌子边上。
桌子上最左边有一瓶只剩半瓶的香水，再往右有很多透明玻璃的瓶瓶罐罐，全都牢牢地拧着盖子。
一个个都装着至少半瓶的东西，固体和液体不等。
有一部分的瓶口绑着红绳，有的则是绑着一根黑绳。
桌子靠右边的位置有一捧枯黄的干草干草中间的位置也散落着一根红绳。
这引起了我的兴趣。被人碰散了的样子。
我过去伸手拨弄了一下干草，它看上去原本是用红绳绑好的，我用手拢了拢干草，试图把它还原。
我刚刚把干草往上拨一点，就发现桌子上有一个浅黄色的小圈圈。
圆圈大概硬币大小，摸一下，那一圈，稍微有点黏黏的。
有点恶心，但是好奇心还是让我把手指粘上不明物的指尖凑到鼻子前闻了一下。
一股腐臭味简直要钻进我的大脑，我只觉得过了味道的鼻腔都是生疼的。
我连忙摆摆手。
这就是我刚进卧室时候闻见的臭味。
不应该只有这么一丁点啊？
我把袖扣挪开，试探着再去闻屋子里的味道。
好像淡了很多。
忽然传来“嗤”的一声，我转头去看，是杨莉莉皱眉在周身在喷香水。
“咳c咳，”这个香水就是之前在那个女人身上闻到的，“这个香味太冲了。”
“恩，是有点冲”，杨莉莉挥散香水，“但是屋子里的臭味实在太难闻了。”
我点点头。
我又去追着她问，“那边有发现什么吗？这些应该都是她的材料吧？那个什么驻颜方。”
“恩？”杨莉莉有点诧异的样子，，“恩，应该是吧。”她有点敷衍的样子让我觉得有点奇怪。
杨莉莉应该是不知道驻颜方和材料的事情吧？她就一点疑问都没有。
而且她在这个卧室完全一副放松的姿态，怎么
她为什么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呢？
“你可算是觉察出一点不对啦，不容易，不容易。”饿死鬼戏谑的声音响起，“刚才那个小圆圈你又什么想法？”
那个圆圈？
好像是放置好的小瓶被挪走留下的痕迹。
“对，就是这个，而且你进来以后有没有觉得奇怪的味道减轻了很多？”
的确，这么说来的话那个小瓶里装着的就是散发出臭味的材料。
这样的话，那个小瓶应该是被杨莉莉拿走的，她喷香水大概就是为了掩盖臭味变得轻了的事实。
她要那个有什么用？
刚才那个在门口的小鬼问我们是不是认识——这个女孩应该不是一个普通的受害者。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无辜女孩，那我救她或者我们互相帮助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问的事情。
这个杨莉莉不简单。
我暗暗在后面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她在这里行走自如，没有低头就轻易地避开了地上的杂物。
她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
她刚才的话也有点奇怪，按她的话来讲，就算没有家人平时的日常生活中也要和商铺小摊打交道的吧？
她把自己完全撇开应该是想说明她和城里的人没有关系，这样一来，她的身份就完全无从证明了。
她还懂一点阴阳法术方面的东西。
这个女孩来头不小。
套套话吧。
“莉莉？你今年多大啦？”我试探着问她。
“哦——十六。”她头也不抬。
问个年龄还拖长声，姑娘不会跟我这瞎编呢吧？
“我在学校没见过你，你在哪里的学堂？”我又抛下一个问题。
“我不是本地人，家乡闹饥荒，家里人都过世了，这才想着来投奔亲戚。”
“闹饥荒？”饿死鬼低声喃喃着。
“谁知道这边的亲戚多年未曾联系，都不知道他们已经搬走了，目前在城边湖附近一座废弃的小屋里暂住。”
湖边小屋？
我心里暗笑，可算逮着狐狸尾巴了。
我之前也一直以为湖边小屋是废弃的，毕竟从未见过有人出入，也没有炊烟升起过，再加上房子破败不堪，随时要倒的样子。
眼下她不清楚我的底细，肯定也不清楚我们和那女人交锋的来龙去脉，信口瞎掰呢。
先顺着她说罢。
“等等，芊蔚！”饿死鬼突然发声，吓了我一跳。
“我想起来在哪里见到过她了。”
“我是个饿死鬼，这你知道的，我就是死于一场饥荒。”
“这个女孩我死前曾经见过的，我们还一起吃过观音土，她当时确实说自己是十六岁，要去投奔亲戚。”
这个姑娘的话真假掺半？我眉头一皱，这种谎话最难搞了。
“问题是，我已经死了差不多二十年了。”
恩？！
但是这姑娘看起来差不多就是十六岁啊！
“而且，她当时说要投奔的亲戚，正是杨莉莉！”
我脑子乱成一锅粥。
“芊蔚？你愣什么神呢？”杨莉莉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
看着她笑眯眯的脸，我只觉得背后阴风阵阵。
这个杨莉莉究竟是人是鬼！？
“没有——我就是有点害怕，我们想办法逃出去吧？”我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恐惧。
“我们等一下走窗户吧，那个小鬼进不来，应该也只能守在门口。”杨莉莉毫不在意的模样。
我没有质疑她，万一她回答不上了我俩撕破脸就尴尬了。
这个人不简单，在她面前我没法自保，说不定她会看在我没有威胁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
现在装成智障才是最好的选择。
“好，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我很担心林汝珺和阴阳先生他们俩撑不住。
先生堪堪抵御师姐的攻击，林汝珺——我俩也就勉强和小鬼持平，虽然我昏倒之前拉了一波，但是战场上瞬息万变。
也不知道那女人是不是还有什么手段。
还有刚才抬我回来的小鬼，逻辑清楚，思维缜密，还比活人力气大，似乎还有什么阴谋。
想想就头疼。
我鼓起勇气拽住杨莉莉的手往另一件卧室的窗户走去。
她并没有挣扎，还把我托起来，方便我爬出去。
我已经一条腿跨出窗子，目前整个人一半在里一半在外。
“你什么时候告诉她你叫李芊蔚了吗？”饿死鬼问。
一句话犹如惊雷乍起。
她没问，我也没有自我介绍，她刚才很自然的叫我“芊蔚”，她早就注意到我了？
我下意识的低头看她，谁知她正死死盯着我，目光相交之时，她幽幽地回了我一个笑。
我却毛骨悚然。
“你们认识？想帮她出来？”
刚才开门时那个男人的话在我脑海里回响。
“你俩这下子都出不去了，老实呆着吧。”
都出不去
那个女孩子之前自己出不去，除了被绑住说不定还有其它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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