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白羽怀沙行 > 第 28 章
    的牙齿彼此撞击,磨蹭过唇瓣和齿列,生疏慌乱得无以复加,就像濒死的祖先抓住人世中最后一粒火种。烟花在头顶轰然zhà开

    谢怀深喘口气,握着他的后颈强迫他躺下。

    宿羽隐约看见那双薄情的嘴唇一动,说了些什么。他锲而不舍,被塞回去又黏在胸口坐起来,总之抵着嘴唇不松口,双手却颤颤地摸上谢怀的衣襟,居然真被他解了开来。条理瘦削的胸膛上温度宜人,宿羽紧紧贴住,被烫得瑟缩了一下,随即被另一只手臂箍住了后腰。

    谢怀眉头皱出一个川字,神情之中显然有疑虑和强忍,喉结上下一动。

    情丝牵引于冰天雪地中,无可寻踪,无处不在。两个年轻的男人,一个濒死,一个克制,却都正血气方刚,彼此之间心知肚明。

    体表寒气被那副身躯一温,仿佛有所缓解,但脏腑几乎被冰封死,本能地寻找别处的慰藉。宿羽眼圈通红,手忙脚乱地低头去解衣带,但天黑如海,无论如何找不到头。

    冰刺重新漫上身体,求生本能愈发强烈,他转而主动张开唇,发抖的唇舌找到了谢怀的舌尖,诱使□□渡过肌理,邀请更深层的温暖。

    谢怀死死掐着他的腰让他坐住了,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我来,别乱。”

    洞内黑暗,间或有晶莹碎雪飘落,打散暧昧隐忍的气味和喘息。

    宿羽身下垫着大氅,却死死把头抵在谢怀的肩窝里,不可遏止地颤抖,又不能自控地挺起腰身迎合。肌肤本是苍白中透青,此时冻青褪去,反而染上一层薄淡惑人的绯红,朦胧道:“你慢一……”

    谢怀鬓边落下一滴汗来,烙得宿羽轻轻一颤。谢怀在他沙哑的低语中紧绷了身体,撞破两条长腿摇摇晃晃的阻碍。

    随着动作缓慢延展,心跳也缓慢地重新起搏。宿羽终于觉出了疼,疼得仰起了脖颈,“我……会死的……”

    谢怀的手一直在他心脏处逡巡,此时腾出来按在了他唇上,低下头去含住了冰冷的耳垂,齿列厮磨,声息相引,顾左右而言他:“知道会死,还冒傻气。今后别这样,送命不值当。”

    神思在清醒与混沌之间来回jiāo错,宿羽勉强听清了这一句,侧过头去反驳,断续不成声,“不、不行。”

    折起的双腿被猛地一撞,谢怀在他耳边哑声逼问道:“嗯?”

    心跳蓦地攀上雪岭顶峰,几乎跳出胸腔。宿羽听到他还说了什么,但听在耳边,只是飘忽。

    他一口口吃力喘气,脑中某缕思绪被陡然拖回了千里之外的摄山顶上,满城灯火,亮得他蹙起眉来,费力思索回忆,最终模糊的字句冲破齿关,“河清、河清不可俟,人命不可延……我会老,会死,不愿死在这样的大周。”

    动作猛地停了下来。

    他们生于乱世,长于行伍,天生没有多少柔情和侥幸,只有手中刀剑和脚下长路。所谓天意,所谓鬼神,所谓天地君臣父子纲纪全都不足信。

    有人杞人忧天,却没人移山炼石;有人俯身权贵,却没人斧凿天地。这个国家从根上开始腐烂,他们提早嗅到了腐烂的气息。

    没有河山平靖,没有前者更无后来人,只能靠一拳一脚一腔冷血,生造出崭新天地。

    谢怀在文风暖雨中郁郁不平半生,到头来,碰到一个从血海尸山里爬出来的宿羽,像他一样愚蠢而无畏。

    宿羽成为宿羽,便是最大的安慰。

    宿羽木然地绷了绷腰,僵直的手指蹭过谢怀的喉咙。身上一沉,眼前的人俯下身来紧紧箍住了他,顺带着深深撞进来抵进最深处。宿羽喉中蓦地一哽,几乎不能自已地发出一声失调的颤音。

    沉闷惊痛的语声尽收耳中,“……给你。我一定给你。”

    颈间鼻息轻蹭起yù念,宿羽不知听见了没有,只是微睁开眼,茫然地挺了挺腰,殊不知自己这是迎合求索,“谢”

    一记重重挺入,宿羽口边的半声姓名戛然而止,腿无力地垂了下去,被谢怀一把握住了脚踝,温热的唇在踝骨上若有似无地刮过。

    谢怀搓了搓冰凉的脚趾尖才把人放开,哑声问:“好点了?”

    宿羽想必是疼得狠了,满脸是湿淋淋的泪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糊里糊涂地哭了好几场。谢怀神飞天外地想起了几天前,也是这个人,冷傲又固执地告诉他:“我什么时候哭过。”

    宿羽就是这样,人来疯的小孩子脾气。

    谢怀轻轻一哂,抬手把未干的泪痕擦掉,“醒了没有?能听懂人话了?说话”

    又过了好半晌,宿羽才从乱七八糟的痛觉里抽身出来,生怕撕扯什么似的,轻声说:“我、我要是早一点装傻就好了,我好喜欢你。”

    他以前做错的事有太多,其中最错的一件,就错在太要脸上。其实不管什么事,糊糊涂涂就过去了,世上哪有那么多不可相容。

    年纪长了三岁,全长在了脸皮和心上。宿羽时常坐在烽火台上叼着草茎晃着长腿,看着夕阳后悔:就算谢怀喜欢他只是随手玩玩,但反正他也喜欢谢怀,装个傻卖个乖有什么不行的?

    可惜了,足足三年。青春可贵,一生能有几个三年。

    他在这七想八想,谢怀叫了几次他都没反应。

    谢怀突然冒起恼火来,觉得此人鬼话连篇,说好的喜欢喜欢都是放屁,喜欢怎么没反应?!

    谢怀仅有的软脾气早就燃烧殆尽,当即握了一团雪往宿羽脖子里一塞。

    宿羽吓得叫了一声,回过神来,弱声道:“干嘛啊?”

    谢怀笑得很没人xìng,“看看死了没。冷啊?那就行了。”

    宿羽腰酸腿软,但这点知觉像xìng命一样珍贵,他有好半天都在继续发呆,最后抬起了棉花一样的手臂,软绵绵地冲谢怀张开来。

    ……从那满脸潮红委屈推测,谢怀估摸着这是要抱的意思。

    上一个敢这么撒娇的还是四岁的谢鸾,谢怀在心里不留情面地骂了一声粘人包,却还是重新俯下身,把他抱了个满怀。又拿大氅紧紧包裹住,亲了亲还泛着晕红的耳垂,“怎么了?”

    他的声音哑得凭空多出了三分格外的魅惑和罕见的温存,宿羽不知为何,被沙哑的嗓音一熏,突然变回了小孩子,抽了抽鼻子,“……屁.股痛。”

    谢怀反正自知没什么温良恭俭让的人xìng,在愧疚之外,也没忍住“噗嗤”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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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太白雪

    谢怀焦心无比地等到天光亮起夜风消弭,才火急火燎地扛起宿羽上马。也就是宿羽从小摔打惯了,再加上人年轻底子好,换成是他被这么出生入死地折腾,这人基本就算废了。

    宿羽昏昏沉沉的,谢怀把他箍在怀里,看似勤谨认真,其实神飞天外。嘴里又苦又涩,是舌头成了精,提醒他到点该吃yào了。

    老顾家的人从来就运气欠佳,从来都多灾多难地几代单传。到了谢怀这一辈,就算有皇帝老子的光芒和家底加持,结果也没能例外,还变本加厉,越喂越糟,索xìng成了个金玉其外草yào其中的yào罐子。

    宿羽被马背晃了一通,就算是睡着也晃醒了,侧回头去,“我们去哪啊?”

    谢怀说:“啊……?哦,废话,去青州。”

    一点也不意外。宿羽打了个小小的呵欠,问道:“去找燕于飞?”

    青州军新任主帅,燕于飞燕将军,跟他亲妹妹一样,也是大名鼎鼎的一颗榆木脑袋,对北济人恨得见一个杀一个,不讲道理是一绝,可以说是对着谢怀的胃口量身定做的一个好将军。

    宿羽又问:“找他,也要用虎符吗?”

    谢怀面色一沉。燕于飞是不讲究君为臣纲那一套,要调兵,说个大概意思就行宿羽说的是李存年。

    陇州军军纪严明,从上到下唯虎符是从。别说皇帝到了跟前,就是北济人打到了鼻子底下,不见虎符也不会动一兵一卒。眼下虎符在李存年手中,陇州军成了一把站在王国身后的尖刀。

    山势崎岖,谢怀拢拳掩口,挡住了一声咳嗽,下马步行。马蹄踩紧积雪,发出好听的咯吱声。

    过了半晌,宿羽都快要睡着了,脑海里又开始乱。大概是低烧烧得神思昏沉,他第一次发觉自己居然是个精虫上脑的人,一闭上眼,耳边就仿佛磨蹭过轻薄的唇齿。

    谢怀好看的眉毛眼睛和额角的汗珠都晶晶亮,唇边一点笑意,附在耳边,鼻息轻轻碾过,轰地带起了金陵的遍地金粉花香,连带着飞檐巍峨,宫道漫长

    遐想之外,只听谢怀突然说:“大周的规矩该改改了。”

    宿羽一个磕巴都没打,立即沉在遐思中回嘴:“……改什么改!我要打仗!我不当那个什么男皇后!”

    男皇后?!

    宿羽这三年都学了点什么啊?!

    谢怀猛地趔趄一脚,差点脸朝下栽进山谷里去,随即冲着马上的屁股一巴掌抽了下去,义愤填膺道:“什么玩意儿?”

    宿羽被抽得一个激灵,一下子回过神来,白纸一样的脸唰地变成了洒金朱砂红纸,“……不是!”

    谢怀长得虽然唬人,一笑起来却是一副见牙不见眼的二百五样,当即笑得弯下腰去,喘着粗气摆摆手,“没事,你实在想当,到时候我想想办法,事在人为。你都长成这样了,估计也不是不行。”

    听起来倒是像夸他,可是宿羽百口莫辩,快急哭了,“不是!你听我解释!”

    谢怀倒是突然直起了腰,“好,你解释。”

    ……天是这么聊的吗?!“你听我解释”这种话难道不该接“我不听”?!谢怀是不是有病?!

    宿羽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当然没法解释,继续憋着,低头看着谢怀,“……!”

    谢怀也一脸正经,扯着缰绳抬头看着他。

    小宿此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光明活泼,理想正义,可惜脑子是瘸的。好好说着话,居然能想到男皇后上头去。

    谢怀眼看着那张小脸要喷血,才好整以暇地伸出一根食指去,戳了戳宿羽的眉心,“没法聊的时候该怎么办,求我我就告诉你。”

    宿羽委屈巴巴不耻下问,“……该怎么办啊?”

    食指滑向脑后,掌心握住了圆圆的后脑勺,向前慢慢推。

    宿羽被迫弯下腰去,视野中谢怀那张因为带笑而堪称横肆流丽的面孔越来越近,另一只手伸过来,抹住了他的眼皮。

    “……就这么办。”

    嘴唇一暖,柔软相接,灵活的舌尖拱开了齿列。宿羽只觉得头顶“轰隆”一声,就像烈火烧垮了屋顶,遮天蔽日的火焰窜上了天灵盖。

    突来的亲吻感觉陌生,轻浅啮咬更是夺去神志,宿羽忘了喘气也忘了躲,呆呆坐着任由他攻城略地,津液相濡处一片尖锐的刺激,舌尖被灵巧地勾吮,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不知过了多久,谢怀想起自己好半天没听见他呼吸,才错开头,扶着宿羽的后颈,哑声道:“学会了?”

    宿羽像是傻了,被他看了一会,才想起来喘气。柔软的嘴唇还微微张着,扶桑花瓣沾了露水,未被体温蒸干。谢怀耐心等他回神,拿拇指在他嘴唇上一擦,随即用手背探了探他额头,觉得是有点烫。

    过了好半天,宿羽突然把目光一收,开始挽袖子。

    ……这情景似曾相识,谢怀下意识退了一步。

    宿羽挽好袖子跳下马来,脸涨得通红,一把拽住了他的领子,溜圆的猫眼都快脱眶了,“怎么还、还可以伸舌头的?!”

    谢怀说:“废话不就是伸个舌头吗当然可以啊你先把我放开”

    宿羽把他猛地拽了过去,“我怎么不知道!是谁教你的!”

    谢怀脑子一抽嘴一秃噜,说了真话,“小宿你真当金陵的姑娘小子们吃干饭啊?”

    对了,宿羽差点就忘了此纨绔的光辉事迹。

    那这三年间,他巴巴地坐在烽火台上看南飞雁一会排成一字一会排chéng rén字的时候,这人在跟金陵的姑娘小子们伸舌头?!

    宿羽气得不知道怎么办,两手都占着,他一口咬住了那个尖尖的下巴,没松嘴,咬牙切齿:“你怎么这么浪啊!?”

    谢怀疼得摁着他的脑门往后推,边推边吼:“讲不讲道理!谁年轻的时候没浪过!”

    宿羽一松口,也大吼:“我就没浪过!这道理怎么样!”

    南面传来一声呛了嗓子的咳嗽,他们俩戛然住口,一齐转过头去。

    李昙脸上挂着根血花,颤颤巍巍地指着谢怀和宿羽,“殿殿殿殿下您怎么回来了?宿羽你……不对,你你你你俩这是干嘛呢啊!?”

    两人凑得极近,宿羽一偏头就能碰到谢怀尖尖的鼻子,暧昧得像在宣告“李公子你听我说咱俩真不合适”。

    宿羽连忙松手后退,谢怀任由他松。等他松开了,谢怀反而一抬手揽住了宿羽的肩膀,右腿一弯,脚踝靠在左腿上,吊儿郎当地把宿羽的肩膀当拐杖靠着,用双人造型虐待霸王花摇摇yù坠即将崩溃的少男心。

    他笑眯眯地抬了抬带着个小牙印的下巴,“你猜猜呗?”

    作者有话要说:

    被宿羽神逻辑笑他妈死

    我以后打算早上更!或者晚上更(谁知道呢)

    第47章 睡眼开

    睡眼开

    宿羽被他扣在怀里,没被北风吹醒,却被自己吓了个激灵。

    李昙不该在牢里吗?他怎么溜出来了?李昙再机灵,溜得出李存年的包围圈吗?

    心越跳越快,他抬起头,“他是从牢里”

    谢怀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耳垂,“嘘。”

    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又落了回去。谢怀不傻,谢怀至少比他聪明个七八百倍,用不着他cāo心。

    李昙受打击不小,但见宿羽好歹是个活的宿羽,心里无奈飘过了无数个“算了吧算了吧算了吧”。

    他三步一摔跤,惨兮兮地爬到了跟前,还没说话,已经被宿羽一把抓了过去。宿羽仗着脸圆眼睛大看着像好男孩,肆无忌惮地心狠手黑,探手进他衣襟里,熟门熟路地掏出了两个冻成铁块的包子。

    谢怀冷眼旁观,没什么表示,可能在心里把李昙当成了个移动厨房。

    宿羽已经饿疯了,饿狼一样送到嘴边,又停住了,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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