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异梦寻踪 >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窥探的视界
    光线昏暗的酒窖里,两桶奇幻果酒杂乱地歪斜在地面上,从裂缝中漏出的酒渐渐流成一条小溪。

    相对而站的两个人却谁都没有要去扶一下的意思,黑发少年沉浸在许多年前的那场弑神事件之中,他的双眼渐渐被愤怒和杀戮填满了。

    身着一身麻布长袍的是我们主人公鲜于戍,他刚刚被刷新了世界观现在显得有点目瞪口呆。

    “你是说,这个星球是你们驱动的?怎么驱动?”

    “具体方法我不太清楚,你看我的年纪就知道我还不是重要的神。不过,在圣地埃非勒斯的中心,我们建有一座神庙,那里正坐落在地轴上,不是抽象的地轴,是真有一个地轴,神族在神庙中不停地转动这根轴,整个星球就像摇动的纺车一样转动起来了。”

    “而就在神庙的顶端,那里是最高峰埃非勒斯的最高点,在那里可以透过包裹这个世界的厚厚的黏稠物质,窥探到神的样子。”

    “神?是什么样子?”

    “据说,神是一只巨大的眼睛,时隐时现。只有在神庙顶上那个位置,外层黏稠物质的折光角度才能让我们看到这只巨眼。”

    “时隐时现?”鲜于戍感到不解,“是眼睛闭上睁开吗?”

    “据说不是,应该是突然出现,突然消失的。”

    鲜于戍陷入了沉思。神是一只巨眼让他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如果这只巨眼本身就悬浮在外层空间黏稠的物质上面的话,那还好。而现在,时隐时现的巨眼不是睁开闭合,而是突然出现突然消失。

    他想起了用显微镜做观察实验的时候,凑近观察和远离的时候的眼睛。

    鲜于戍摇摇头,心说不会吧,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有人喜欢被窥视,更何况是整个世界。

    鲜于戍叹了口气,阿克洛夫倒是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鲜于戍重新提起了话头,“那你怎么那么清楚当时发生的情况,好像不是别人讲给你,而是你亲自在场一样。”

    “没错啊,我是亲自在场啊。”

    “什么?!四百五十四年前的那场弑神,你在场吗?你活了这么久?”

    “我可是神族,”阿克洛夫回答道,“我是在那场离乱之前的五十一年前出世的,现在我已经五百零五岁了。”

    “由于我长生不老,我流落下界之后没法在一个地方呆太久,人们会起疑的。要知道,诛杀诸神的一族应该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他们时刻留意着残留的神族的动向。”

    鲜于戍仿佛看到,在四百五十四年前的那一天,神族的神庙里专司星球旋转的人在一丝不苟地转动一个连接地轴的摇把儿一样的东西。圣域埃非勒斯一派歌舞升平。有人站在神庙顶端,负责与神对话,其他人在圣域里自由自在地生活和进行艺术创作。

    突然,人类不可能攀登上来的埃非勒斯山顶出现一队不速之客,他们全副铠甲,杀气腾腾地向神族杀来。

    在没有弄清怎么一回事之前,杀戮已开。

    天界和地狱,只在一瞬之间。

    混乱中,阿克洛夫的父神和母神给他穿上蓬松鸟羽制成的斗篷,将他从另一侧推下山崖,他滑翔了一段行程之后就跌落到半山腰的茫茫雪山之中。神族的伤口可以很快愈合,但是心灵的创伤却再也难以弥合。

    他确信自己的族人遭受了不测,因为从那时开始,地转停止了,一面半球处在永远的光照之下,另一面却永坠黑暗。

    昼夜交替是神族世代守护的规律,变成这个样子让阿克洛夫无比痛苦。

    他在这接下来的四百五十四年里变换了无数身份,走过了昼夜半球的许多角落,却一天也没有忘记要回到圣地埃非勒斯去。

    他用这永恒的生命学习了巫术c魔法甚至科技,为了寻求回到圣地和打败仇人的方法,可是至今也没能回去。

    永恒的生命既是他的武器,也变成了他的魔咒。他可以用这无尽的时间来学习任何知识,终有一天他能够回到家乡去;但是永恒的时间又带给他无尽的痛苦,四百多年过去了,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只有他还清晰地记得这件事,无法忘怀,每晚还会因那一天的杀戮而从梦中惊醒。

    这是一段长期徒刑。

    更让他痛苦的是,只有他知道“神”的存在极其真相。他知道有一只巨眼正在看着这个世界,但是,这位造物主眼睁睁地看着他忠实的奴仆和这个世界的先知——神族,被人屠戮殆尽,却丝毫不为所动。

    这让阿克洛夫对神的崇拜蒙上了一层阴影。“他”为什么不救我们?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时常这样想。

    “你很痛苦吧。”鲜于戍轻声说道。

    “现在已经没什么关系了,”阿克洛夫答道,“人族的寿命很短,我在下界这些年来,也经历过爱人和朋友的离世,明白生而为人本来就是孤独而脆弱的。”

    “只是,”黑发的神族少年继续说道,“只有两件事让我难以释怀。其一,攻占圣域埃非勒斯的人究竟是谁;其二,‘神’见死不救的真正想法。”

    “可笑吧?活了五百多岁仍然有事情难以释怀。”少年摇头苦笑道。

    鲜于戍望向他,坚定地说道,“不,这并不可笑。当人有未完成的事的时候,心里还在追寻的时候,只要他的生命还能继续,那他的生存的意义就不会停止。”

    “谢谢你,”少年真诚地说道,“有时候我在想,我要是就这样死掉会不会更好一点,到现在,除了我没人在纠结这两件事了。或许,对整个世界而言,这本来就是两件无关紧要的事——谁弑了神和‘神’的真实想法,没人在意。”

    “至少你在意,”鲜于戍说,“这就是这两件事的意义。”

    光线昏暗的酒窖里,两桶奇幻果酒杂乱地歪斜在地面上,从裂缝中漏出的酒渐渐流干,酒渗透到地面上,把暗黄色的泥土地面染成紫红色。

    像四百五十四年前的埃非勒斯。只是,那不是酒香,是鲜血的腥气。

    “所以我喜欢喝奇幻果酒,”少年如同梦呓般说道,“喝醉了就仿佛能回到圣地埃非勒斯,那是我的家乡,那里有我的‘神’。”

    两人斟满了酒杯,轻轻碰撞了一下,一饮而尽。

    “我们会回去的。”

    “我们该怎么做?”

    “我有一个计划,”鲜于戍说,“可能是你最不喜欢的。”

    “是什么?”

    “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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