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重生王氏女之王安安 > 第 32 章
    偌大的中军大帐只有榻前燃点了一盏孤灯,灯心如豆,照亮了榻上的一小方空间。婴儿裹在裘袍里,睡得甚是香甜,而司马铮则是独跪坐在几前,手中握有一卷书册,脸色看上去略微好了一些。

    王安安放轻脚步,走到司马铮面前,垂首道:“殿下,夜深了,有伤在身,还是早些休息罢。”

    她的头埋得微低,索性帐内灯火不旺,隔了几个时辰,唇上的痕迹应该也不大看得出来。王安安想不通那些出轨的人心理素质怎么就可以那么好,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又只是个挂个太子妃的头衔而是,怎么还是心虚得很。两相对照之下,司马铮一席月白长袍,坐在面前,更是显得光风霁月,而她埋头杵在这里……

    王安安越是想,越是把头埋低了些。

    司马铮见她衣角上留有柴火燃尽的点点灰迹,抬头问道:“你去炊事营房了?”

    王安安点了点头,不敢隐瞒,“去要了些牛乳,见军士忙碌,便帮忙准备菜肴,适才耽误了一些时间。”说完,王安安微微抬头瞧了见司马铮一眼,见他面沉入水,赶紧又把头低了下去。

    其实司马铮根本没有怪罪她的意思,他的心绪杂乱,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以何种面目面对王安安。

    两人沉默了一小会儿,只闻帐中水漏噼啪一声,王安安轻了轻嗓子,又劝道:“殿下,已过子时,还是早些休息罢。”

    司马铮合上书卷,“嗯”了一声。

    王安安先是机灵地噗一声吹灭了烛灯,再去服侍司马铮入榻。她的动作轻缓,小心地避开了他的伤处,刚刚脱下他的外袍,却忽然感觉司马铮不知为何,动作一顿。

    他伸手就钳住了自己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你的嘴唇怎么了?”话音里是浓浓的寒意。

    月色投照进帐中,司马铮五感本就比常人强一些,王安安嘴唇上鲜红的牙印,他看得再清楚不过。

    王安安倒抽一口凉气,下一秒几乎就要抖成风中的沙粒,脑海里已是王家满门抄斩的光景,膝盖一软,人就要跪下去,可是司马铮紧紧地钳住她的下颔,她动弹不得,深吸一口气,只得咬咬牙道:“我这是摔得,摔在地上,牙齿磕到了嘴唇。”抬眼一看,司马铮眼中怒意滚滚,山抹微云一般,森然地望着她。

    王安安更是吓得肝胆俱裂,急辩道:“真的!殿下!我就是摔了一跤。”我其实真的没有做错什么啊!

    司马铮望着王安安焦急的神情,见她欲哭似的,心中一软不觉就松开了她的下颔,王二不惊吓得,我这么吓她,难保不记恨我。

    他细细观察她的神色,见她急欲辩解,不像作伪,心中已是信了七分,王氏兄妹家风严谨,都是敦厚莽直的性子,王二素来也不大说谎。

    王安安见司马铮渐渐平静下来,心中大叹躲过一劫,麻溜地替他更完衣,退到一旁。司马铮却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嘴唇,低声嘱咐道:“下次当心些。”

    他的指腹微有薄茧,碰到嘴唇有粗粝的触觉,痒痒的。王安安莫名其妙地脸红了,只“嗯”了一些,更加感到心虚不已。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的夜晚。

    王安安睡不着,躺在木榻上闭着眼睛不敢动,谢渊是疯了,这样子下去,两人还是不要见面得好。她以为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肯定在某一处让谢渊产生了莫大的误会,她想,如果当初是许配给了谢渊,假以时日,她说不定也是会爱他的,可是此时此刻,她已经嫁给了别人,两人就只能是兄妹之谊了。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转而想到了司马铮,更是想到了日后太子被罢黜的悲惨境遇,若是五年以后她真回了王家,又该做些什么呢?再嫁个人?或者就在王家,反正王家不缺米不缺粮,养她一个绰绰有余?还是说她终于要发奋搞些产业,自给自足?王安安顺着这个方向,开始构思起五年后的谋生之道。

    一旁的司马铮也睡不着,起初他能感觉到王安安也醒着,等到王安安呼吸均匀,沉沉入睡的时候,他还是醒着。

    司马铮腰间的刀伤暗暗作痛,可是这也不能阻止他的心猿意马。王安安就躺在他的身侧,肌肤相贴,呼吸相亲。熟悉的气息窜入鼻端,昔年种种历历在目,他侧目去分辨王安安的面目。

    暗影中月色似乎将她的面容笼罩上一层流光,他的目光细细描摹过她的脸庞,这是王安安,这是他的王安安。

    温热的身躯,散发着淡淡的馨香。司马铮想起她绵长的呼吸,软糯的声音在他耳边唤道,阿铮。

    越是想,越是身不受控……

    早晨鸡鸣三声,王安安醒了,她先是闻到了一股很奇怪很陌生的气味,若有若无飘散在空中。旁边的木榻已空,只有一个小婴孩安然地睡在她的旁边,她伸手摸了摸他软绵绵的脸颊,那婴孩啼咛一声,醒了过来,转眼之间就开始大哭。

    我招惹他做什么啊!王安安又悔又急,匆忙起床梳洗了一番,又给小婴孩喂了一些牛乳,才走出大帐。出得帐外就听说了捷报,前夜突袭拓跋大营,粮马受损严重,拓跋拔营后撤,退出了池州边境。

    王安安心念一转,不需要多久,大军就可尽回建安城了。

    整个池州大营因为拓跋拔营的消息欢欣鼓舞。

    王安安拉住一个军士问:“殿下此刻在何处?”

    那军士一指不远处的大帐道:“殿下此际在骑射官王朔帐中。”

    王安安停顿了一刻,此刻正是趁胜追击的好时候,他们有要事商讨,我便不去打扰他们了,她于是退回了中军帐照看婴孩。

    当天不及晌午,晋军果然趁势追击,一举将拓跋大军逼回了北地之境。

    领军主帅当即修书回禀尚在建安城中的皇帝,池州大营整顿之后,也要拔营回朝。

    大军陆续回营,王安安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司马铮,想到他腰间刀伤,又有些隐隐担心,他有伤在身,又要行军,恐怕吃不消。

    正胡思乱想间,军士已经站在大帐外通报道:“小公子,殿下召你去帐外。”因为慕容小儿在此,军士没有命令不得靠近,守着大帐的皆是司马铮的心腹。

    王安安一听,立刻站起身走到帐外。

    远处营帐空地,篝火燃点,黑烟滚滚升天,火星渺渺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王安安快步跟着军士,行到篝火前。众人席地分坐,宴饮相贺。司马铮未除甲衣,坐在上首处,火光照耀着他的脸庞,不见病容,惟见眉羽间肃杀凌厉。

    王安安却很高兴,大步地走到他的身前,拜道:“恭贺殿下。”此刻不拍马屁更待何时。

    司马铮甫一望见王安安,眼中疏冷之意冰融雪化,他虽未笑,可是王安安能够感觉到他的欣喜,她进而溜须拍马道:“池州此番告捷,仰仗殿下洪福齐天,将帅之才,更是众兵士拳拳爱国之心,流民回归旧土,百废待兴,实乃大幸。”

    王朔在一旁听了,不禁在心中赞许道,小妹多日未叙,拍马功夫见长啊。

    孰料,司马铮听后,脸上却殊无欢喜,只是静静地看着王安安。

    王安安自省道,难道马屁拍错了,不由得生出君心难测的感慨,她抬眼瞄了一眼司马铮,见他面色沉郁,实在搞不清楚自己哪里又得罪他了。

    司马铮的目光却是落在王安安的身后,匆匆赶来的谢渊身上。

    来人一身铠甲,黑色袍服底下血迹斑斑,他拱手抱拳拜道:“拓跋遗留残部已在西关狭隘处伏击,尽数绞杀。”

    司马铮淡淡地说:“你做得很好。”

    王安安乍一听见谢渊的声音响在身后,吓了一大跳,可是此情此景,头颅仿佛有千斤重,她万万不敢回头。

    谢渊又道:“不敢居功,仰仗殿下神机妙算。”说话间,谢渊抬起头来。

    司马铮本是面目微垂地跪坐在沙地之上,见到谢渊的面目,他的眉尖一动,定定地看向谢渊。

    视线交错,寂然了片刻。

    王安安霍然感觉到了面前司马铮身上陡然产生的变化。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这样微妙的变化,只有常年陪伴在他身侧的人,经年积累,才能体察出来。

    她细细体味谢渊的话,实在挑不出错来。

    可是司马铮如此不虞,是为了什么?

    这气氛如此古怪,王安安斗胆地,装作不经意地侧过头,用余光去看落在她身后半米不到的谢渊,看不出什么古怪。

    司马铮依旧没有说话,王安安索性一回头,飞快地去看了谢渊一眼。

    他的唇上有一道浅印,若是不仔细查观根本看不出来,可是王安安离他这样的近,那印记一眼就能看清,仿佛是个牙印。

    王安安的呼吸,心跳停止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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