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火凤凰 > 第 68 章
    出发了。突击队长是亲手斩杀小久保的孟小文。他们在前面驾着一辆“土坦克”。也就是头顶着一张大方桌,上面搭着几床蘸了水的湿棉被,像一个怪物在水面上向前浮动。七八个战士有的扛着大镐,有的抬着zhàyào,像大雁展翅般地守护在两边。他们终于在激越的鼓声和机qiāng的掩护下登上了彼岸,进到城门的南侧。接着便在城墙下面挖掘起来。

    为了掩护他们的行动,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周天虹便命喊话组喊起话来。喊话者站在护城河边的战壕里大声喊道:

    “伪军弟兄们,我们的大部队过来了,你们守不住了,赶快缴qiāng投降吧!”

    “伪军弟兄们,欢迎你们打死毛驴,打死高凤岗,给人民立功!”

    还有的喊:

    “长江,黄河,在关键时刻你们要起作用啊!”

    城墙上的qiāng声稀疏下来,伪军士兵似乎在谛听。接着,有一个颇为严厉的声音叱喝道:

    “他妈的!谁听信谣言就打死谁!”

    接着,在月光下看到一个人影,从碉楼里走出来,用垛口挡住身子喊道:

    “周天虹来了没有?我是他的老同学高凤岗。”

    周天虹在下边听得真真的,立刻应声道:

    “我就是周天虹。你这个狗汉jiān,无耻的叛徒,你喊我做什么?”

    “先不要骂人嘛!要骂人就不好说话了。”

    “你要说什么?你要开城投降,我们可以给你留条出路!”

    “投降?”对方冷笑道,“你要能打进来我就投降。我知道你那两下子,只怕你没有这个本事。”

    周天虹低声吩咐一个特等shè手:

    “打这个狗日的!”

    特等shè手略一瞄准,“叭”地一qiāng把高风岗的帽子打飞了。

    高凤岗立刻钻到碉堡里,又说:

    “周天虹,你不是要这个城吗?我可以让给你。只是有一条,你要让我的部队和平地撤走。……我还可以日后给你留条出路。……”

    周天虹怒骂道:

    “呸!我不要空城,我要的是毛驴的狗命!你要投降,我们可以饶你不死!”

    说过,又把手一挥:“给我猛打!”

    qiāng声响得更猛烈了。鼓声又掀起了新的高潮。那鼓声雄浑而激越,沉重而威严,使进攻者的热血再一次沸腾起来。时间不大,西门方面传来了消息:那里的登城成功了。

    周天虹的心情不免焦躁起来。因为“土坦克”下面的战士,cāo作不便,挖洞的进展相当迟慢。他暗暗地想道,兵书的原则总是讲要攻击敌人的弱点,我为什么老是攻他的强点呢?想到这里,他立刻喊道:

    “王参谋!”

    王参谋应声而至。周天虹说:

    “你快到一连去。告诉一连连长亲自带一个排,从东门与东北城角之间登城!”

    精干的王参谋应了一声,很快就消失在朦胧的月色中。

    这里周天虹加强了佯攻的火力。不一时,城墙上一颗红色的信号弹,在东北城墙上跃然而起,登城成功了。

    这时,在西门方面,不知是哪个shè手的功劳,一枚手榴弹正好钻进敌人pào楼的qiāng眼里,疯狂shè击的机qiāng突然暗哑。正在卖力掘洞的孟小文见时机来到,把锄头一丢,喊了一声“冲啊!”就带着突击队,沿着原来的云梯爬上城头。西门的登城也成功了。

    “我们也上去吧!”周天虹兴奋地说了一句,立刻离开那段断墙,率领指挥部人员,扑通扑通地跳进护城河,向对岸游去。

    鼓声依旧激越地响着。……

    九五 鼓声(二)

    月亮穿出云层,像披着几缕轻纱徜徉在碧海中。

    周天虹立在城头,方方正正的肃宁城尽收眼底。这本来是一座带着乡村风味的恬静小城,自从鬼子盘踞以来,在城中心修了两个大碉堡群,黑乎乎的、凶神恶煞似的矗在那里,显得十分刺目。敌人正是仗凭着这个乌龟壳,在那里作威作福,成为全县血腥统治的渊薮。现在全城都是qiāng火的闪光,正在向两个碉堡群逼近。

    周天虹和徐偏率领的部队,很快就在城中心会合在一处,分别将两个大碉堡群包围起来。两个人一起看了周遭的地形,决定将毛驴酒井武夫盘踞的碉堡群,作为第一个突击目标;然后再攻取高凤岗盘踞的院落。同时,鉴于日军据守的碉堡群外,有三四十米的开阔地,不易接近,决定以挖掘坑道、埋藏zhàyào的战斗手段夺取之。

    那时,以zhàyào包(装黄色zhàyào)进行外部bào破的战斗方式还未出现,在冀中平原上,相当长时间是以挖掘坑道的内部bào破来进行。再说这时也只有以土法制造的黑色zhàyào。游击队和冀中民兵,对此是有丰富经验的。只要指定目标,定准方向,然后就像土拨鼠掏洞似的挖掘起来。最前面的人挖洞,后边的人掏土。随着坑道的延长,后边掏土的人可以达数十人。这些人在洞里面向前方,一个挨着一个坐着。前边一小堆新土扒过来,后边的人只要将屁股轻轻一抬,便把土扒过去。一边扒土,一边说笑,简直像做游戏一般。这也是冀中人民战争的特别画幅。

    毛驴酒井武夫盘踞的碉堡群,有两个大碉堡。周天虹指定首先向外边的一个掘进。许多热情的民兵们都参加了。两三个战士在前面挖,他们就往后边扒土。一边挖,一边说笑,情绪十分高昂。因为他们人人都对这个从东方岛子上来的毛驴恨之入骨。

    周天虹守在坑道口旁边,监督着工作的进行。忽然政治处一个干事跑来报告,说在毛驴住的院子里,发现了十几个被囚禁的fù女。周天虹赶去一看,只见有的fù女穿着单薄的衣服,有的赤身露体。问起来,都说是从城外抢来的。一个个泪流满面,放声大哭。周天虹心中再次烧起仇恨之火。连忙让她们穿好衣服,并安慰她们说:“你们自由了,赶快回家去吧。我们一定要打死毛驴,给你们报仇!”

    挖掘坑道与政治攻心经常是结合进行的。回到坑道口,周天虹很快吩咐敌工干事,率领喊话队进行喊话。敌工干事是懂日文的,不一时就带头喊起来:

    “日军士兵们!缴qiāng不杀!”

    “活捉毛驴!打死毛驴!”

    “打死毛驴的有功!”

    “八路军优待俘虏!”

    跟随部队作战的民兵们,接着也喊起来:

    “活捉毛驴!打死毛驴!”

    “再不投降,就让你们‘坐飞机’了!”

    “坐飞机”是当时流行的一句术语。就是让整个pào楼在bàozhà中飞上天空。这句术语,无论敌我和老百姓都懂得,也是敌人最害怕的。当民兵们喊出“坐飞机”时,pào楼中顷刻引起了一阵嘁嘁喳喳的骚动。qiāng声也稀疏了。接着是敌人军官的叱骂声,qiāng声才又稠密起来。

    一阵又一阵的喊话声,在阵地四周震撼着敌人。正好掩护着挖掘坑道的活动。

    整个战场都关注着坑道的进展。各处不时派人前来探问:“坑道挖得怎么样了?”一听说“坑道大有进展”,或“将要接近目标”时,整个阵地就会欢声雷动。

    在这期间,敌人接连进行了两次反扑,都被打回去了。月亮静静地度过中天,开始沐浴在清溪一般的晨光中。这时候,从坑道口爬出一个战士,他浑身上下像泥蛋似的,手脸都被松明子熏得乌黑,但是却露出一嘴白牙笑着说:

    “报告政委,挖到了!”

    “挖到什么地方了?”天虹问。

    “挖到pào楼根脚了,我亲手摸见的!”

    “你要小心啊,小牛,上次我们zhàpào楼,就说挖到了,一zhàzhà了个空,原来摸到的是旧房的墙基。”

    “不不,这次是肯定挖到了,我负责!”

    “那好!”天虹兴奋地说,“告诉你们bào破组要多放zhàyào,至少要放五百公斤!zhàyào带得够不够?”

    “够,够。没问题。”

    “填上zhàyào,还要夯实一点儿,夯得实实的!”

    “对,就让毛驴、小鬼子痛痛快快地坐个大飞机吧!”

    小牛说着又咧着白牙笑了。

    等zhàyào装好,夯实,战士和民兵就嘻嘻哈哈地退出了坑道。这时,启明星已经神采奕奕地跃上东方的天际。突击队早已作好准备,战鼓队也来到了现场。

    待东方略略现出微红,周天虹令司号员吹出“嘟嘟嘟”三声长长的号音。此时,整个战场上的人,都觉得像是发生了地震似的,大地颤抖了一下,接着一声震天巨响,偌大的pào楼在黑烟中升上了天空。人们仰头观望,只见那个黑乎乎的完整的pào楼的顶端,似乎在朝阳的红光中略略停了一下才倾落下来。整个战场,分不清是战士是群众,一齐掀起一片欢呼声和喝彩声。就像在大剧场上观看了最精彩的场面一般。

    随着这声巨响和海潮般的欢呼声,冲锋号激越地吹起来,qiāngpào声响起来,战鼓再一次隆隆地滚过战场。突击队开始冲锋了!

    敌人已被zhà死大半,剩下的敌人退缩到另一座大pào楼里。这座大pào楼有六层高,正筑在一个四合院中。四合院的房屋全被突击队占领。周天虹紧随着突击队,进入到距pào楼不过十几步的房舍里。

    周天虹观察了一下战场。那个像醉汉一般倾倒的大pào楼,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从空中落下的砖头木块,和鬼子零散的肢体和血迹。向东方一望,正是朝阳初露,早霞满天。他觉得在自己的一生中,从来也没有像今天的早霞这么美丽,这么可爱,这么诱人!

    现在他距敌人只有十几步远。一出屋门就是pào楼。如果强攻,势必还会增加伤亡。他左右环顾,忽然发现不远处,靠墙堆着一大堆秫秸,立刻触发了他的灵感。他想,何不把这些秫秸运过来,作一次火攻呢?于是他就传令:把这些秫秸全堆在pào楼周围。立时,战士和民兵,一个传一个,通过房屋的掩护把秫秸捆扔到pào楼跟前。秫秸越堆越高,几乎把pào楼的第一层掩盖住了。

    周天虹见秫秸捆堆积得差不多了,立刻命令点火。顷刻间,干柴烈火就毕毕剥剥地燃烧起来。这pào楼有一个特点,就像一个大烟筒,顺着qiāng眼往里吸火。烟筒越大,火势越旺,火势越旺,往里吸火越多。不一时熊熊大火就烧着了楼板。只听pào楼里一片鬼哭狼嚎。他们一步一步地向第二层、第三层逐步撤退。大约越往上退,越容纳不下更多的人,于是就引起争吵声和叱骂声。待退到第六层时,哭叫声已经乱成一团。不一时,整个大pào楼,都成了喷烟冒火的怪兽。在浓烟烈火中,鬼子们再也忍不住了,从pào楼顶层扑通扑通地跳了下来。几十个鬼子,一个一个全摔成了ròu饼。这些来自东方岛国杀人放火的侵略者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这时,周天虹悠然地燃起了一支香烟,漫步走出房子,观察了一下这些摔得血ròu模糊的ròu饼。其中,他终于发现了一个长长的驴脸,他的下巴刮得很干净,眼窝处露出蓝光,但是后脑勺却迸裂了一半,倾泻出花红的脑浆。这时,只在这时,周天虹才舒缓地出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这个jiānyín了不下一百名中国fù女的魔鬼,找到了他应得的下场。……

    九六 病中

    火烧毛驴之后,即集中兵力围歼高凤岗部。经两小时激战,即将高部全歼。但是遍查战场上的尸体,并无高凤岗其人。最后审讯俘虏,才得知在攻打毛驴最热闹的时候,高凤岗乘隙地装潜逃,仅带少数贴身人员越过城墙,逃往河间去了。据说那里还有他一个大队。此战没有抓住这只狐狸,使周天虹深感遗憾。

    由于一年来马不停蹄地南北奔波,连续征战,周天虹过度劳累,再加上肃宁之战,水过河,受到疟蚊叮咬,疟疾病又发作起来。这次病来得凶猛,一烧起来就四十二度,烧得昏昏迷迷,不省人事。徐偏一看慌了,就着人送他到梨花湾李捧大娘家,心想李大娘和邢盼儿一定会很好照顾他。

    周天虹来到李大娘家的头几天,一直是昏昏迷迷。只能由大娘和邢盼儿喂些汤水,接着又昏昏睡去。大娘跑东跑西,请了个老中医看了看,说是回归热,比疟疾还要厉害。这种病要烧九天九夜,才能逐渐退去。当前环境缺医少yào,把大娘母女愁得不行。眼看着周天虹的嘴唇烧得都是燎泡,也无计可施,只能不断地用湿毛巾在他的额头上作冷敷。

    和高烧搅在一起的是无尽无休的恶梦。这天他梦见自己退守在坑道里,有好几个日本鬼子用火把熏他,使得他口渴万分,嗓子像着了火似的难受。这时他奋力地喊着:“渴啊,渴啊!水!水!”忽然间,他觉得有一只温柔的小手,在他额头上抚摩了一下,接着便有一个什么东西碰自己的嘴唇;他张了张嘴,便有一股清泉流到焦渴的心中。他一连喝了很多,心里顿时觉得很是清凉爽快。“是谁给我这清泉般的水呢?”他的意识一闪,很想睁眼看看这人。可是没有想到睁眼这么困难。他费了好大力气,才睁了一条缝儿。原来在飘垂的黑发旁,有一个秀气的红霞般的脸庞,和秋水般明澈的眼睛。那眼睛似乎在温柔地微笑。他觉得似乎没见过这样美丽的人,和这样动人的脸。他很想多看她一会儿,可是没有这力气,不一时便合上眼睛,又回到浑沌和茫然中了……

    这时他看到的是一湾不窄不宽的可爱的清流。岸上有许多戴红领章的青年。碧水里似乎还有一个宝塔的影子。人们纷纷地跳到清流里游起泳来。他也脱了衣服跃身到清流里,游得十分畅快。忽然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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