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火凤凰 > 第 36 章
    脸上泛着红光,高兴地说:

    “如果你们认为行,我就去找李劫夫谱曲子。咱们一边唱着,一边埋雷,那才带劲哩!”

    “好!!!”大家又是一片掌声。小嘎子快乐地说:

    “咱们这里大西瓜有的是,鬼子想吃多少尽管吃。”

    饭熟了。是南瓜棒子楂大糨粥。民兵们对周天虹这个八路军客人很亲热,立刻给他盛了一大黑碗端过来。周天虹吃得津津有味,一气吃了三大碗才罢。饭后,晨曦说,不远处有个很偏僻的山旮旯,名叫仙人峪。那里有几户人家房子还没有烧。准备把他安排在那里休歇几天,病稍好些再寻找部队。

    天虹同意了。晨曦就替他背上背包,一起上路。

    一路走来,真是令人惊心动魄:沿途经过的大小村庄,全部烧得一片乌黑,片瓦无存。放眼望去,往日那些繁荣的村镇,温暖的农家,全都成了一个个房壳篓了。有些树也烧得没有树冠,只有焦干枯枝。街头巷尾,不是成堆的猪毛,就是成堆的鸡毛。那些较富庶的人家,箱子里的衣物,全被倒在院子里,好的拿走,不好的就乱糟糟地弃置在那里。那些仓惶出逃的村民们,正在携儿带女纷纷归来。他们满脸都是无衣无食无枝可栖的悲哀,不得不在空房壳篓里支起一个小小的窝棚暂时栖身。

    看了这满眼凄凉的景象,周天虹心里凄惶得很,好半天没有说话。晨曦忍不住说:

    “天虹,我不知道你注意了没有,鬼子连水井上的小棚棚,都没有放过。冈村宁次的‘三光政策’,真是搞得彻底啊!”

    周天虹点了点头,默然无语。晨曦接着说:

    “这次在平阳镇,他们就杀死了一千多人。全县的数字还没有统计上来。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疯狂地杀人吗?第一是,他们想从根本上毁灭根据地,因为他们知道根据地人民的抗日的决心是不会改变的;第二是,他们屠杀一个平民百姓,也可以作为击毙一个八路军报功。这是我们抓到的一个日本俘虏提供的。”

    “哦!”这一点周天虹还不了解。

    “这次鬼子抓走的青壮年也特别多。他们往往突然包围一个村庄,留下fù女供他们jiānyín,青壮年全部装上大卡车,像牲口似的运到石家庄和保定。然后运到东北或者日本本土。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做?一来是为了摧毁根据地的人力;二来是把这些掠夺来的劳动力,卖给日本资本家去赚一笔大钱。过去帝国主义在殖民地是榨取廉价的劳动力,现在是无代价地掠夺大批的劳动力了。其野蛮xìng绝不逊色于古代的奴隶制度。这就是帝国主义血腥的本质。”

    周天虹听得十分气愤。战争的现实使他对帝国主义有了更深的理解。接着他问:

    “这次反扫dàng,阜平老百姓的表现怎么样?”

    “真是好样儿的!”晨曦称赞说,“平阳镇就出了一个女英雄刘耀梅。她是罗峪村的fù女救国会主任,共产党员。她被捕以后,敌人把她捆在一棵柿子树上。日军大队长荒井问她八路军的粮食、武器埋在什么地方,她说:‘这些地方我都知道,就是不能告诉你们。’荒井发怒了,挥着战刀说:‘你怕死不怕死?’刘耀梅说:‘抗日不怕死,怕死不抗日!’这个年轻姑娘如此坚强,大出这个刽子手的意外,他恼羞成怒,狠狠地咬着牙齿说:‘共产党员有气节,我今天就要尝尝共产党的ròu是什么滋味!’汉jiān们像狗似的抢上去挑破了刘耀梅的裤腿,扒开了她的衣裳。荒井这个恶魔就真的走上去用战刀从刘耀梅的大腿上割下一块ròu来,在路边火堆上烧了烧,放在嘴里吃了。……在这个世界上,你听说过这样的事吗?刘耀梅看见敌人吃她的ròu,眼都红了,她恨恨地大声骂道:‘你真是个牲口!我告诉你,中国人是压不服的,你们小鬼于的日子是不会长的!……’这位女英雄就这样地牺牲了!”

    听了晨曦的叙述,周天虹的灵魂像受了巨大的撞击,全身索索地战栗起来。显然他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怎么也想不到鬼子竟野蛮无耻到这样的程度!

    四八 仇恨之歌

    平阳附近的神仙山,是北岳恒山的主峰之一。其中幽僻的山谷很多。周天虹随着晨曦进得山来,路愈走愈窄,坡愈爬愈陡。终于在一个山旮旯里,发现了六七户人家。此时已是深秋时节,木叶尽脱,满地都是黄叶。山楂村满是红橙橙的果实,红得耀眼,因鬼子扫dàng没有人收,有许多落到地上去了。

    晨曦领着周天虹进了一个农家小院。院子里住着两户人家,是兄弟二人,分家过了。老大是个老实巴jiāo的农民,住在北房;老二是个小学教师,住在东房。这两家的遭遇都很不幸,反扫dàng开始不久,老大的儿子和老二两人都被掳去当劳工了。妯娌二人,一个失去了儿子,一个没有了丈夫。终日里笼罩着悲哀的气氛。幸而老大家还有个男人支撑着门户,晨曦就把自己的朋友安排在老大家了。老大当过村农会主任,觉悟很高,一听八路军要在自己家里养病,自然没有问题。他满口答应说:“那没啥,也不过做饭时候多下一把米就是了。”接着老大娘就过来扫炕,扫得干干净净,然后把天虹的被子放在炕头上。

    晨曦把天虹安排好了,起身想走,忽听东房里有抽抽搭搭的哭声,忙问:

    “是他婶子在哭么?”

    “可不是么!”大娘叹了口气。

    “她的情绪还是很不好吗?”

    “遭了这样大难,哪能一下子就转过来。”大娘说,“自她从洋鬼子那儿回来,就整日价哭。有时候,一天哭好几回。有时哭,有时笑,有时骂,有时喊。就像中了邪似的。我怕吓住孩子,就让孩子到他姥姥家去了。这年头儿,做个女人家难哪!做个男人,敌人来了,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敌人抓住了,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当个女人,落到那些王八蛋手里,你当他们是人吗?不是人!他们是一群牲口!你就什么也洗不清了,也说不清了……”

    晨曦立刻想起东房里那位小学教师的妻子。她叫荷花,生得聪明伶俐,xìng格活泼,爱说爱笑,又上过几年小学,差不多算是这个偏僻山村里的人尖子。工作也积极得很,fù救会一布置下来什么工作,什么做军鞋,照顾伤员,动员新兵,她样样都走到头里。可是晨曦不久前见到她,觉得她一下子变了。脸上一点笑影儿也不见了,眉眼间全是愁苦。话也不会说了,就像原来的她已经死去了似的。她怎么一下子就起了这么大的变化呢?

    “天虹,我想去找这位大嫂谈谈。你要想听,就跟我一起去。”

    晨曦说过就站起身来,周天虹随他一起走出门外。看来晨曦做群众工作已经相当熟练,来到东屋门外,就停住脚步,轻轻地喊道:

    “大嫂!我们来看你来啦。”

    两个人进了屋子,看见荷花坐在里间屋炕上,旁边放着小孩鞋的鞋帮子和针线,正用衣角擦着眼泪,强打精神起身让坐。

    “嫂子,我和我的朋友来看你。”晨曦亲切地说,“几天不见,你怎么就瘦成这个样子?你可得多保重啊!”

    “我现在只想死。”荷花垂下头说。

    “哪能呢?你还有孩子,为了孩子你也不能走这条道儿。”

    一提孩子,荷花又呜呜地哭起来。

    晨曦劝慰了几句,等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嫂子,那天你是怎么被鬼子掳去的呢?”

    “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荷花的神经有些紧张,脸也白了。

    “不不,嫂子,”晨曦连忙解释道,“这是敌人的罪行,是应当调查清楚的。”

    荷花停了许久,才说:

    “反扫dàng一开始,我那当家的,不是去游击组,就是去坚壁公粮,常不家来。那天早起,我刚要烧火做饭,就听见外头打qiāng,人们就往沟里跑,说洋鬼子进了沟门了。那天凑巧孩子到他姥姥家去了,我就赶忙抓了两块干粮,包了几件衣裳,跟着一群fù女往沟里跑。离这儿三四里,有个小山庄,半山坡上有个山洞,我们就藏了进去。洞里人越聚越多,总有二三十人,把个洞挤得满满的。不一时,几十个黄乎乎的鬼子兵就来到坡根底下。一股在山庄上烧房子,另一股就上了山坡。我们在洞里抖抖索索地谁也不敢大声出气,怕孩子哭,把小孩的嘴也捂起来。没有想到,山坡上还有一个fù女,因为她抱着孩子上山走得很慢,来不及钻进山洞,就在山坡上停下了。鬼子们首先发现的是她。一个鬼子兵就端着刺刀,两个帽耳朵呼扇呼扇地过来了。他对那个抱孩子的fù女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那个fù女只是紧紧地把孩子搂在怀里。鬼子兵端起刺刀就戳。那fù女惟恐伤着孩子,就用两只手把鬼子的刺刀攥住了。鬼子连刺几下都没有成功,气得他一脚把孩子踢开,向着fù女的肚子狠狠地刺去。哪知道这一刀刺得太深,刺刀拔不出来。这个鬼子就用牛皮靴踏上女人的胸脯,哼了一声才拔出来。接着把那个呱呱哭叫的孩子也刺死了。因为我在洞口上,这一切就看得真真的。

    “这时候,我想,鬼子不上来今天兴许躲过去了。哪知一个汉jiān眼尖,他说,山上好像有个洞呢!接着鬼子兵就踢踢踏踏地爬上来了,用刺刀逼着我们出洞。还大声喊:‘不出来死了死了的!’没有办法,fù女们只好抱儿携女地出了洞子。他们用刺刀逼着,用qiāng托打着,把我们押到小山庄那块打谷场上。……”

    荷花说到这里,两眼直呆呆地看着地面,不言语了。

    “以后呢?”晨曦轻声询问。

    荷花迟疑了片刻,只好再说下去:

    “这时候,小山庄已经点着了。还从屋子里弄出来一些庄稼人的东西,堆在一起,全都点着了火。我们估摸着可能要杀我们了,谁知道不,那个拿东洋刀的怪叫了一声:‘叫她们把衣服通通地脱光!’汉jiān也立时大叫:‘你们这些娘儿们,听见了没有?太君叫你们把衣服通通脱光!’fù女们谁肯脱啊?这里面有老太太,有中年fù女,还有不少是黄花闺女。她们就惊慌地往一处挤,圪蹴成一个疙瘩。日本兵和汉jiān就一齐围上来,用刺刀挑开我们的裤带,强拉硬拽地把我们的衣服脱了个精光,脱一件就往火堆里扔一件,通通烧了。大家一看自己赤身露体一丝不挂,觉着无地自容,就都哭起来了。有的闺女就捂着下身往人群里钻。这时候,那个拿洋刀的鬼子,站在一个碌碡上,又咕噜了一阵,汉jiān就立刻说:‘太君说,你们边区fù女秧歌舞跳得很好,今天你们就跳一跳,让皇军看看!谁不跳,就立刻qiāng毙!’这时我们一个个羞得头都抬不起来,还怎么能够跳呢!鬼子见我们不动,又过来打,才逼得我们只好走着圈子。鬼子还嫌兽xìng发泄得不够,就把他们抢来的鸡,两个拴在一起放在我们光光的肩头上。那些大鸡在我们的前胸后背乱扑腾,弄得我们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些鬼子就乐得大笑起来。……后来,他们又觉得不过瘾了。那个挎洋刀的家伙,发现人群里有一个小脚女人。她是财主家的儿媳fù,人长得好,脚又缠得极小。就叫大家不要跳了,单独把她挑出来,把她的裹脚条子解下来,叫她赤着脚跳。那媳fù平时连走路都困难,光着脚怎么能跳呢?走不了两三步就跌倒了,这些野兽又哈哈地狂笑起来。……”

    荷花说到这里,气促声咽,又停住了。

    停了一会儿,才继续说:

    “……他们要回去了,就叫fù女们给他们背上抢来的东西,背上他们的牛皮背包,还背上那些鸡,跟他们一道回去。我们跟着他们赤身露体地走了二十多里,到了他们住的地方。这时候,……这时候,……这时候……就把我们每个人拉到他们屋里去了……”

    说到这里,荷花再也说不下去,放声大哭起来。

    哭了好大一阵,荷花才又断断续续地说:

    “瞅着鬼子不注意,我才偷跑出来。路上还是赤身露体,半道上才拣了一个小褂穿上,下身还是光着。一回来,我就想死,我是再也不能见人了……”

    说过,又大哭起来。

    周天虹听了,心头像被压上一块巨石透不过气来。他本想安慰一下这位女子,可是除了鲁迅那句“血债必须以同物偿还”的话,任何语言都轻飘飘的没有意义。他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狠狠地骂道:

    “这些家伙还有一丝一毫的人xìng吗?如果有,他们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这不光是中华民族的耻辱,也是日本民族的耻辱!他们任何时候想起来都应当感到羞耻!”

    晨曦是个诗人,感情忒重,听了这些已经泣不成声,哭成泪人。他胸前全被那不止的泪水打湿了。走出东房的屋门时,他只说了一句话:“我要写一首诗:仇恨之歌。要全世界的人都明白,帝国主义是什么样的鬼怪!一直到这些害人虫彻底绝灭为止。……”

    四九 文旗随战鼓

    周天虹在仙人峪住了四五天,身体好了许多。东屋里的荷花,还是终日啼哭,眼看着一朵鲜花要凋谢了。这自然使天虹的情感倍受压抑。这天,晨曦到山上来,告知天虹:野战医院已转到平山地界。周天虹立刻收拾行李追赶部队。

    路上整整走了两日,来到平山地界,才知道野战医院又转至别处。他正在街头彷徨,看见人们正在围观一张新贴出的《晋察冀日报》。报纸似乎还散发着新鲜的油墨香味。他一打听,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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