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沈家有妻 > 第 5 章
    眸子,自顾喝了杯茶水。倒是有些感慨,她初见她时,是在先帝寿辰上。那眉眼淡漠的少女一脸木然的看着周遭的人,手上的长毫未停,一幅山河贺寿图虽笔法稚嫩可笔意境界饶是沈家之女的她也比不上。如今仔细看来,其实她的面貌倒是没什么大的变化,只不过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淡漠沧桑,同她的兄长眉眼像极了。一个是清寂公子一身风骨却处处受人口角,一个素色长裙丹青妙手却幽居深宫淡漠如水,不禁笑笑,也难怪......

    “若是有何事,贵妃娘娘但说无妨。”阮袭看着她,摒退了小迦,又为她添了些茶水。

    “昨日同圣上说起承安王妃有孕一事,便说道穆氏香火。谈及我淮南沈家...圣上怜我沈家孤枝,便说道我那殒命的侄子沈容卿。”她顿了顿,才继续道:“阿袭,若是我有法子叫你不必日日待在深宫当中,只是会委屈了你,你可是会应我?”

    阮袭看着她,听着她话中的意思不禁屏住了心神,咬唇道:“娘娘的意思是?”

    “你也不必忧心,只要你应了,日后但凡我能帮你的定然不会推辞。我淮南沈家虽已落败,可圣上已经答应了我将闻风闻太守的遗子过继给沈家。阿袭,你可愿意?”她靠近了些,握住阮袭的手,阮袭只觉得有些心惊,“你......”

    “兴许你听起来有些荒唐,是了,从太妃做到如今当今圣上的贵妃,你们大抵都觉得我是荒唐的。”她这话说得很是落寞,美人含愁更是惹人怜惜,纵使阮袭也愣了愣。也难怪沈易之那般的人也会动心......

    正要开口说什么,她却缓缓松了手,“我知晓这样委屈你了,你这几日好生考虑着。我先回去了。”阮袭点头,起身送她。

    刚关上门,小迦就依了过来追问什么事,阮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满墙的字画和屋中由于天气渐暖少了些的炭火,深宫高墙之间她当真要此生都在此处么?可若是应了沈贵妃...那此生...

    “小迦。”

    “诶?怎么了,小姐?”小迦歪头过来问道。

    “你想...出宫么?”

    啪的一声,杯盏被摔倒地上碎了一地,小迦连忙开口:“小姐,你是嫌我什么做的不够好么?我宁愿此生都在宫中陪......”

    “说什么傻话呢?是我想出宫了,小迦。”

    “那当然想啊。”小迦边收拾地上的碎片边仰头开口道,眸子里瞬间多了几分光彩。阮袭有些黯然,“兄长近日怎么不在宫中?”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不是上午才说过公子去了淮南陵么?”

    “是么?”阮袭笑笑,忽然觉得自己十年来都不敢求过的东西突然摆在自己眼前,竟有些不知所措,不禁有些无奈。

    拿起书案上的紫毫,写字的手竟都有些发抖,觉得像是过了许久。写好之后才一一封好,jiāo代好小迦。

    “这一封是写给公子的,一封是写给奂殿下的,还有一封是写给小公主的,可怎么...还有一封是写给沈贵妃的?怎么像是......”....jiāo代后事......

    “半月之后你先将这些信都jiāo出去,日后我再同你解释。”

    小迦茫然点头,走出去有回头,“小姐,你说出宫...可是真的?”

    “真的。”阮袭无奈点头。

    初九这一日,一品酒楼像往常一样开门迎客。

    谁知道一打开酒楼的门,就见一个笑意盈盈的锦衣公子牵着另一个笑意盈盈的小公子,小厮愣了愣,又愣了愣。直到那小公子咳了一声才猛然回神,连忙请两位进去。

    “怎么?小阿银是害怕了?”那锦衣公子扬了声调,有些戏虐的弯下腰看着身量还不及他腰身的小公子,小公子闻言,连忙将头转过去,哼了一声,“害怕?怎么会害怕?”

    那锦衣公子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笑笑不说话,眉眼深沉了些。阮袭......你究竟是有没有资格照顾阿银呢?我倒是很期待......

    “闻兄,你倒是来得早啊。”闻锦刚落座,就有人推开包厢的门。

    一听声音闻锦颇为无奈的看着包厢门口,唔,沈怀之、安子敬、司马怜杏,果真是到的一个都不少......看来都对阮家这个女儿颇有兴趣。

    “闻兄,不请自来,叨扰了。”安子敬规规矩矩拱手行礼,一副酸腐文人的模样,面上却是一脸不得不来的无奈,估计又是被暗安州那个老家伙打发来探些消息的,自安家老太爷卸任之后安子敬倒是轻松了许多,安家势力形同虚设,可安州倒还是不安生。司马怜杏却双手抱胸靠在门边,沈怀之笑嘻嘻的凑过来,自顾的给自己倒了杯水,低头同阿银说着什么,阿银一脸不屑,闻锦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头疼。

    “两年未见,你到还是这个样子。”闻锦挑眉,伸手请安子敬落座,安子敬再次拱手道谢,闻锦眉头抖了抖,斜眼瞥见司马怜杏,将怀中的玉佩丢过去,“算是物归原主了。”

    “多谢。”没再说什么,自顾的坐到了阿银身侧。

    “这倒是只差阮家那位了,说来我倒是很好奇,那阮家小辈究竟是何等人物?”

    “何等人物?怀之,我听说你上回被你父亲逼着读兵法纪实?”闻锦出声问道,沈怀之奇怪他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十分不情愿地点头。闻锦笑笑,吩咐小厮拿些糕点过来,这才继续开口:“阮家兵法藏书一百零三卷,更是传闻阮青十岁时就将那一百零三卷兵法烂熟于心,怀之,你且说说那阮家小辈会是如何?”

    听他这么说,沈怀之愣了愣,不禁感叹了声。司马怜杏看沈怀之的反应嗤笑出声,她出身将臣世家自然有所耳闻那少年当初是如何英勇,只可惜了如今步步受限。

    沈怀之正要继续开口,却被小厮打断,“闻大人,阮姑娘到了。”

    哦?正主终于到了,闻锦正要开口就被沈怀之抢先,“快请。”

    不到片刻,门又被推开,那姑娘身着的是素色长衫,一推门瞧见这么几个人愣了愣,又很快敛了神色微微弯唇,眼风一一扫过几人最终停在阿银身上,又很快收回向闻锦微微颔首。包厢内一时静了下来,倒是安子敬率先起身拱手行礼,“安子敬拜见靖西公主。”

    明明是世家子弟,行为处事倒是同寻常儒生一般无二,也不愧是承楹时常说的礼法入骨,比沈怀之更像是沈家的人。不禁笑笑,有些无奈出声道:“我这靖西公主名号不过是个摆设而已。”说完,看向同那小男孩着的相同颜色的锦袍公子,“闻大人,久仰了。”又一一向沈怀之和司马怜杏招呼,最后才是她今日要着重见的人。

    她面容寡淡,一眼瞧上去不易亲近,阿银往后缩了缩。阮袭自然明白这些,只将手中的小玩意儿递过去,随意地单膝跪在地上与阿银身量一般高,她这一举动闻锦惊了惊,其他人也惊住。阿银瞧着被她拿在自己面前的短刀,倒是真的有了些兴趣,看着闻锦点头,才接在手中,别扭的说了声:“阿银。”

    “阿银是么?我叫阿袭。”阮袭看着他的反应,笑意到达眼底。

    身后的小迦松了口气,小姐也真是胡闹,哪能初见就送人家小孩这样危险的物件儿,可亏的闻大人没说什么。

    只是其余几人却都顿住,这短刀......莫不是当年西北王游历多年求得的玄铁所锻造的?传言不是被西北王一同葬在了夫人陵中...如今就如此随意的赠给了阿银?倒还真是舍得......司马怜杏心中惊了惊,看来闻锦真是多虑了。窗外有细微的声响,司马怜杏握住手边的长剑就跃了出去,她这一举动也惊了旁人,闻锦在窗边看了看,知晓司马怜杏的功夫如何,也没再担心。

    转头看向身着素青长衫的阮袭还在弯着腰同阿银低声说着什么,眉眼清淡却多了几分温情,恍若丝毫没有察觉到屋外的动静,不禁有些惊异,这阮家一双儿女xìng情倒还真是相似。若说有什么区别,便是阮青有几分清傲风骨,刻意与人淡漠,眼前的姑娘虽也是淡漠的模样,倒少了几分清傲,好似只要她不主动,便没有什么人在她眼中。你若是与她亲近,她也温言待你,不攻不守,可偏偏是如此,竟叫你有些不知所措。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闻锦以为是司马怜杏便没再多想,可直到有冷光闪过,长剑直直向阮袭身侧的阿银刺过去。闻锦厉喝一声,沈怀之也猛然回神拉过最近的小迦就往一侧躲,说时迟那时快,阮袭赶紧将阿银护在怀中,背上有剧痛传来。那刺客也是微愣了愣,拔出剑正yù刺去,闻锦的折扇就挡了过来,一脚踹在刺客胸口,司马怜杏也拎着长剑破窗而入,那刺客自知再无法得手,抬手吹了声哨往门外逃去。司马怜杏一见他要逃就想去追,闻锦立即出声:“杏儿,不要追了。”

    司马怜杏一愣,回头看着他,杏儿......

    “子敬,你先送阿银回府,杏儿,快去附近医馆叫个大夫过来。”最后看向沈怀之,嗓音冷了冷,“至于沈兄,慢走不送。”

    沈怀之一顿,竟被他看出来了,他确实在附近安排了暗卫,这是怪他没有出手相助?不再自讨没趣,道了句告辞也就走了。倒是阿银磨磨蹭蹭拉了拉阮袭的衣摆,不肯走,阮袭闷哼一声,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拍了拍阿银的背出声道,“阿银莫怕莫怕......”

    作者有话要说:  嗯......

    ☆、第三月春猎

    阮袭醒来时小迦正眼眸湿润的端详着她,因伤是在背上,她姿势怪异的侧卧在榻,“没什么大事。”

    小迦刚想反驳,门就被推开,司马怜杏端着yào碗走进来,道:“女儿家还是莫要留了疤才好。”

    “比起司马姑娘自幼练武,实在算不得什么。”阮袭嗓音沙哑,看了看四周的布局,小迦了然解释道:“是闻府,沈府目前还在修缮,这些日子咱们都得呆在此处了。”

    阮袭点头,左右不过都是寄人离下,都没甚差别。

    “这几日阮姑娘就好好养伤,阿银没事。”顿了顿,司马怜杏继续道,“说起来...阮姑娘是首回出宫?”

    阮袭没有回答,就着小迦递过来的yào碗喝了几口,谁知道刚想起身背上就被拉扯的生疼,咬牙没说话。司马怜杏纵然是不善jiāo往却也明白了自己问到了不该问的,也不再多说什么,算了算时辰自己也该回去了。

    谁知刚走到门外就见阿银站在门口,似乎想要进去看看,却只将头往里面瞄了瞄。她看得好笑,蹲下身来,低声问道:“想进去?”

    “嗯...”先是点头又是猛然摇头,司马怜杏无奈揉了揉他的头,“姐...阿姨...”想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称呼,索xìng直接开口:“阮姑娘需要休息,阿银明日再过来?”

    她话音刚落,阿银就点头,“也好。”

    她躺得实在是难受,又动不得,想到那刺客,不禁出声问道:“小迦,那刺客呢?”

    “刺客?”小迦想了想,“说是闻大人已经抓捕到了,在哪我倒是不清楚。”

    她方才仔细想了想,那刺客直指阿银,她思索许久还是想不出会是什么人会对一个孩子动手。这小阿银母亲是昔日淮南沈家之女,虽非嫡女,可也总归是沈家血脉,这也是为何沈贵妃偏偏会将这孩子过继到沈家沈容卿一脉,若是北都沈家的话...不过是个孩子与孤女也翻不得什么大浪......可除此之外,唯有一种解释......

    “小姐?”小迦见她疑惑,出声唤道。

    阮袭回神,笑笑,“小迦,咱们你觉得闻锦此人如何?”

    “闻大人?”小迦不解,小姐向来不对旁人不会多加评论,为何偏偏会问闻锦?

    “木阶生双杰,长\qiāng舞蛟龙,多智也近妖。”这长\qiāng便是其兄长也就是阿银父亲闻业,至于闻锦,多智近妖,说的正是他。这两兄弟说来也是奇人,无任何家族靠山,偏偏一个擅使长\qiāng,一个多智近妖。只可惜闻业被jiān人所害,闻夫人得知后抑郁而终,只留下阿银一个幼子,好在闻锦视他如己出。

    “多智近妖......”小迦默念了一句,猛然回神,“小姐的意思是那刺客是闻......”

    乍然噤声,将手中的yào碗重重搁在桌上,转身就往门外走,阮袭赶紧叫住她,“回来。”继而才温声解释道:“说来,倒也是人之常情,说到底不过是怕我待阿银不好,此事以后就不必再提了。不过阿银聪慧,此番也算是使我同他少了些生分。”

    “可那也不能......你若一早同我说出宫还要嫁于一个死人,我自然万般不愿,总归是女儿家,这以后要如何找婆家?”小迦很是郁闷地数落。阮袭动了动,以至于不牵扯到伤口,看着小迦的反应,心中暖了暖,“若是没有沈贵妃,只怕我此生都困在宫中了,纵然有机会出宫,也不过是政权jiāo易的筹码,眼下还过得自在些。”

    昔日父王麾下大将众多,只要一日还有人没有完全归顺穆承垣,他们兄妹便只能任人摆布,哪怕谁都明白他兄妹二人没有任何野心。至于姻缘二字...不可遇更不可求...,脑中出现沈易之的身影,不由得将薄被握得更紧,最终只是苦笑。

    她一连几日都在闻府养伤,阿银来瞧过几回,她深知为阿银挡这一件虽消了这孩子心中的隔阂,可还不至于叫他同他亲近,好在日后还有时间。城郊的沈园也都修缮的差不多了,待伤好之后便可带着阿银前去入住,沈贵妃还是为她考虑了的,这一场婚姻不过是场颇为荒唐的延续沈家名声的筹码,说难听点儿不过就是场令人笑话的冥婚,故而只待选个日子带着阿银拜拜沈家宗祠就好,日后也算是淮南沈家中人,将阿银的名讳改作沈季函,写入族谱也就罢了,繁琐礼节能省则省。

    其实她从未想过终有一日她会如此成婚,更未想过如此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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