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透了。张之谦仔细看了看,落款是“洪七”,洪老先生热爱书法他早就有所耳闻,看来这应该是洪老先生生前完成的最后一幅作品。桌上的东西有明显被翻动的痕迹,而接下来周小渔的提醒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这一推断。
“队长,你看!”
在周小渔手指下方的地板上,凌乱地散落着几本书,而这些书显然是从上面的书架上掉落下来的,看来书架在此之前被人碰到了。张之谦又仔细地看了看书架,发现这个书架上的书也显得很凌乱,他突然有种感觉: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打斗,双方在打斗的过程里碰到了书架,所以书才会散落下来!
但这又怎么可能?张之谦疑惑起来。
“当时闻华是一个人进的这所房子?”
周小渔点点头。
“你确定没别人进来吗?”
“当然,我一直在门口盯着,不会有别人进来!当然也有可能……”
“什么可能?”
“除非有人早就进了房子!”
张之谦倒吸了口凉气:“你们来之前呢?有没有异常?比如谁打电话约她来这里?”
周小渔思索了片刻,摇摇头:“应该没有!对了,来之前她不是给你说过吗?”
张之谦点点头,他突然眼前一亮,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闻华的手机号。他的目的很明确,可令他失望的是,电话一接通就掉线了,看起来闻华的手机进入了一个信号很弱的服务区。
他又拨通了周小渔的手机,但周小渔的手机很快就响了起来。
“她不在这里了!”张之谦沮丧地道。
周小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他语无lún次地道:“队长,是……我……大意了……,对……不起……”
张之谦摇摇头,他知道这并不怪周小渔,但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好,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是条短信,更让他惊讶的是,短信是闻华发来的!
天黑之后来凤凰公墓!不要告诉任何人,切记!
这条短信犹如一个zhà雷在张之谦内心深处突然bào裂,在他的内心里产生了一股空前强烈的震dàng波,但凭着良好的心理素质,他并没让这种动dàng和不安表现在脸上。
“谁的短信?”周小渔疑惑地问。
“哦,没什么,是条广告!”张之谦故作轻松地将手机塞回口袋。
看来周小渔信了,他继续追问刚才的问题:“你说闻华会去哪里?”
张之谦叹了口气:“不知道!”
“她为什么突然走了?还是被人掠走的?”
“不好说!”
“我们该怎么办?”
“走,过去看看!”
“去哪里?”
“后面!”
两人来到了楼后面,果然,楼后面的围墙上有一个小铁栅栏门,而此刻门打开了。
周小渔恍然大悟:“她是从这里走的!”
“嗯!”张之谦松了口气,道,“走了就好!”
周小渔不解:“为什么?”
“至少说明,她并没出危险!”
“哦!可是,她怎么就突然走了呢?她明明知道我在外面保护她的?难道她是为了躲开我?”
“有这可能!”
周小渔一惊:“你也这么认为?”
张之谦反问道:“除了这还有别的可能吗?”
“可她为什么要躲我?”
“这个……不好说!”张之谦说完扭头便走。
“去哪里?”
“能去哪里?先回局里再说!”
“唉!”
第六章(3)
在回来的路上,张之谦想了很多,他回想起了在洪门老宅的全部经历,然后将今天早晨与闻华的接触一直到现在的全部情景串了起来,然后想出了种种可能。在回到警察局里之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冲身后的周小渔道:“快,派人去洪家老宅现场,保护现场,现场勘察!”
周小渔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行了个端正的军礼:“是!”
当然,张之谦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去凤凰公墓!他看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凤凰公墓?
为什么闻华会突然约我去那里?难道那里隐藏着天大的秘密?闻华今天的经历到底是怎样的?她为什么突然要去洪家老宅?是自己去的还是去赴约?她在洪家老宅看到了什么?或者找到了什么?人或者物?难道,她约自己去凤凰公墓就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些?难道,她找到了真相?或者什么重要的证据?想到这里,张之谦心里竟涌出一股莫名的冲动。
待周小渔一行人出发之后,他也启程向凤凰公墓方向驶去。路上他将车速调得很低,因为他要遵守诺言:天黑之后赶到凤凰公墓!
到凤凰公墓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他足足用了一个小时,只走得从凤凰公墓通往市区的公路上人迹全无,待他在凤凰公墓门前停下车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望着隐在夜色里的黑黢黢的凤凰公墓和公墓里鳞次栉比的白色墓碑,张之谦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透过公墓门口的铁栅栏门,他小心翼翼地环视里面,却并没发现闻华的影子。他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多了,按照短信上的约定,他完全符合要求,可为什么闻华还没到?
对了!他想到了洪老先生的墓碑和尚未安放洪大友骨灰的空棺,或许她在那里等着呢!于是他轻轻纵身翻了进去。
凭着夜色中尚存的一丝光亮,他找到了那条蜿蜒在整座公墓之间的石砌的小路,这条小路称得上公墓里的“主动脉”,和各条较细小的“毛细血管”将整座公墓里的所有墓碑有机地联系起来。
站在路口,他仔细地辨别了一下方位,确定了洪老先生墓碑的具体位置,然后望过去,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当然要凭现在夜色的浓度,即便那里有“人”在他不会看清的。
张之谦小心地迈着步子,同时调动身体上的所有感觉器官体察着周围的变化。这里是山区,总断不了yīn冷的山风,再加上墓地里本身就yīn气重,还弥漫着冥纸燃烧后留下的刺鼻的气味,他感觉身体里几乎没剩多少温度了,骨节冷得生疼。
“呜……呜……呜……”
突然,空气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哭声。张之谦一个冷战:夜哭女!
是呀!夜哭女应该一直在这里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的确,这工夫太紧张了,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张之谦暗自思忖着!同时他也止住脚,循着哭声的方向看去,一个白色的影子一下跃进他的眼帘。
同以前的情景一样,夜哭女就像一团朦胧的雾气,从天而降,散落到洪老先生的墓碑跟前,身体随着哭声有节奏地颤抖着;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子无声息地刺在你的心脏上,让你的心随着他的哭声一下下地痛着……
这时候张之谦想到了以前曾听到的一句话:如果一个人是冤死的,那他死后灵魂既上不了天堂夜入不了地狱,而是变成孤魂野鬼四处游dàng!洪老先生父子含冤而死是无疑的了,但夜哭女会是谁呢?难道是他们的魂魄?这好像不太可能?即便从“有神论”的角度分析这种可能xìng也不大,那就是与他们有关的某个女人了?那这个女人是谁?闻华?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在此之前她就曾接触过夜哭女,况且闻华还活着!那不是她会是谁呢?
就在这时,哭声停止了,同以前一样,还未等张之谦反应过来,白色的夜哭女便向着远处的凤凰山深处飘然而去,在张之谦的视网膜上剩下一个白色的小点儿……
回忆着这幅似真似幻的场面,张之谦颓然地叹了口气。
“她走了!”张之谦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闻华?”他惊慌地转过头,可他立刻发现,站在他身后的不是闻华,而是洪夕儿!
“怎么是你?”
“怎么,你在等闻华?”
“是的,哦,不,确切地说,是她约我来的!”
“她约你来的?怎么可能?”洪夕儿显得非常意外。
张之谦心下一惊:“为什么不可能?”
“你知道,今夜夜哭女为何而哭吗?”
张之谦摇摇头:“不知道!”
“那就过去看看吧!”说完,洪夕儿朝着刚才夜哭女的位置洪老先生墓碑的方向走过去,张之谦疑惑地跟在后面。
在走了很长一段崎岖杂乱的路后,洪夕儿停住了,此刻他们就站在了洪老先生墓碑前那片空地上。
“还记得这里吗?”
“当然记得,这是洪大友的墓碑,到现在他的骨灰还未下葬,他太太说,要等到抓到凶手之后再……”
“他太太?”
“对,就是闻华,你应该知道,今晚就是她约我来的,我估计她是想告诉我什么……”
“她不会来了!”洪夕儿摇摇头,她语气里所透出的寒意使得张之谦一个激灵。
“不来了?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看这里!”
“什么?”张之谦迫不及待地走到洪夕儿手指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墓碑,他记得这里之前曾是一片空地。这时候,不祥的预感彻底地笼罩了他。
他掏出手机,打开屏幕灯,缓慢地朝着墓碑伸过去:“闻华之墓”四个鲜红的大字映入他的眼帘,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喃喃地重复着,然后突然神经质般冲洪夕儿大喊起来,“闻华死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洪夕儿被吓呆了,她慌不择路地向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漆黑的夜色里,她清楚地看到张之谦双眼里shè出两道寒光,她惊恐不安地抱住双臂来自我保护。
出乎她意料的是,张之谦并没有如她料想的那样像一头狮子般猛地扑过来,而是突然颓然地低下头,像只斗败了的公鸡,嘴里还喃喃地说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这样僵持的状态至少持续了十分钟,张之谦才缓过神来,他缓缓地站起身,然后转过身去盯着一直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洪夕儿。他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状态,而洪夕儿的可怜状让他的心头掠过一丝怜悯之意。
“走吧!”他的语气很冷,他发现自己很难让语气暖和起来。
他在前,洪夕儿在后,两人不发一言,洪夕儿也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六章(4)
车灯打开,四周立刻变得一片光亮。张之谦靠在了驾驶座的后背上,他感觉自己仿佛刚从yīn间走到阳间,眼前的光亮让他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之意,他不停地用手擦着额头的汗,而后座里的洪夕儿一直不发一言,连呼吸声都没有,就像根本不存在。
张之谦叹了口气,道:“说吧,你是怎么回事?”
黑暗里飘来了洪夕儿幽幽的声音:“其实,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一直在跟踪你,我料定你会来这里,就跟了过来!”
张之谦的语气依然很冷淡:“既然你比我晚来这里,你怎么就知道闻华遇害了?”
“我跟你们去过洪家老宅,从那里我就感觉到,他们一定要对她下手了!”
“这说明什么?你聪明过人?还是能掐会算?”
“看来,你还是怀疑到我了!”
张之谦咆哮起来:“你想要我怎样?继续可怜你?怜悯你?同情你?你认为这还有可能吗?你聪明过人,你有预感,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闻华有危险了,她要死了!你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吗?”
张之谦的一番话犹如一串zhà弹在车里bào裂开来,但就在“bàozhà声”过后,传来了洪夕儿平静的回答:“这我知道!可是,我实在无能为力!我认为,这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了……”
“无法改变?哼!你要知道,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而不是一件东西说扔就扔了,没有人能随便左右别人的生命!你知道吗?你的这番话让我感觉你就像一个冷血动物!”张之谦彻底地愤怒了。
“那你就怀疑我吧!洪家的人都死了,所有的财产没有了归属,我要据为己有了,我除掉了所有阻碍我的人,我是罪大恶极的幕后黑手!”
张之谦并不妥协,愤怒地道:“我只有这么想!”
洪夕儿不再作声了,没多久,黑暗里传来了低微的啜泣声。张之谦懊恼地将手打在方向盘上,汽车刺耳的笛声立刻响成一片。
车子进入平稳的行使状态之后,张之谦拨通了周小渔的手机。
“都到位了吗?”
“到了!现场勘察已经结束了!”
“你和白灵留下,让其他人都撤离吧,我随后就到!”
“是!”
张之谦走下车子,望着洪家老宅的高大门楼,心中涌动起无限的凄凉。今晚,他送别了洪家的最后一位主人,想到这里他的心犹如刀割般痛起来。而他身后的洪夕儿则一言不发,像是不存在。
洪家老宅里亮着灯,远远看起来多少有些活气,但这丝毫改变不了张之谦的心境。周小渔和白灵正在一楼的书房门前站着,看到张之谦后他们迎上来。
首先是白灵冷冷地冲洪夕儿道:“我估计你也会……”
张之谦瞪了她一眼,她只好闭上嘴。
张之谦步履沉重地迈进房内。
“有什么特别的收获吗?”他问身后的周小渔。
“有,但不大!”
看来张之谦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他并没表现出过多的失望或惊讶,只是淡淡地道:“说说看!”
“脚印共提取到了四枚,你的,我的,闻华的,还有一枚,特别大,我们比对了一下,与当时在洪大友遇害现场提取到的那枚同属一个人!脚印特别大,应该是凶手故意造成的,所以没有什么价值!”
“那指纹呢?”
“说来很奇怪,短时间内出现的指纹,我们只提取到了闻华的,并没有凶手的,这与你之前推断的现场曾经有过一场打斗的结论很不相符!”
张之谦沉思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楼上都检查过了吗?”
“是的,我们将所有的房间都打开检查了,没有可疑发现,而且从现场的脚印来看,闻华和凶手只进过这间书房!”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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