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西飞燕之凤舞九天 > 第 47 章
    仰首望着天空,发出一声沉郁的长叹。那是极力的压抑,仿佛是千百年等待的悲伤,骤然挤涌而至。在那一瞬从喉咙间发出来,粘上潮湿的空气,变得异常沉重。眼泪无声的从脸颊滑落,留下一道深深浅浅的痕印。

    那些悄然落地的声息,碰在草尖,碎成一地的心痛。那艳冶的心痛,唤起一幕又一幕散碎的记忆。记忆如风,割裂过去,一并吹翻前世今生,在纷乱的心幕间蹁跹。蹁跹,就像是一只白蝴蝶,躲在风雨的帘幕间,吟唤不曾割断的凄然。

    世界蓦然的冷清,不堪怅惘。

    -

    ☆、第六十七章 曲子

    “你看吧,这就是我一直守候的地方。”

    婉卿看见眼前这地方,但是突然听见刘雨娘用了“守候”这个词,觉得奇怪。望着她,见到嘴角挂着淡淡的悲伤,眼睛dàng漾,碧波流转,清净的望着远方的山石树木,一层一层起伏跌宕朦胧的隐约。这是因为太远的缘故,只能看到那一片模糊的颜色。

    “你一直住在这里?”

    婉卿看着这些山石流水,很久之后淡淡地问了这么一句。这里实际上并不如想象的那么有吸引力,那么有富裕的颜色。淡青的远山,将视线拉得异常的稀落。几分单调。也没有见到人烟,远远的就给人清冷孤寂的落寞之感。她听见了刘雨娘用“守候”,话到嘴边,终于还是改成了“住”。

    “那边高高隆起的荒土堆,看见了吗?那就是以前的凤凰台。只是物是人非,早已经荒败,不成样子了。”说这话的时候,刘雨娘的表情像是想见了凤凰台以前的模样,那应该是一处很了不起的地方,煌煌巨著,也是可能。

    “血咒,你听说过吗?”婉卿突然问道刘雨娘。-

    “什么血咒?”刘雨娘有些不解。

    “我来的时候,在路上伤了一个人,第二天那人却奇怪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而且还是非死非活。听有叶先生说,那是血咒的结果,而且,也跟玉屏先生有关。”于是婉卿就将那天详细的情形说了一遍,结果话刚说完,刘雨娘却是笑了。

    “我还以为什么血咒呢,那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净胡说八道。”刘雨娘显得有些气愤,不过那生气只是骂人的动作顺便带出来表情。

    “那你说那是什么?”

    刘雨娘不说,指着那边高高隆起的那荒土堆,言道:“那就是以前的凤凰台,知道有什么用吗?”

    婉卿见她不说,也就不好再问。“听幺容那几个老头,传说那里便是引凤的所在,可以引凤。想来就该是传说的地方吧?”

    “不错,传说是那么说的,不过真实的情况,那里却也是引凤的地方。没有想过那传说是真实的吧?”

    婉卿似信非信的看着刘雨娘,慢慢点头。确实没有想过,许多的传说,不可能全是真的。经常,我们便也是根据这一点不可能,便否定了所有的可能。

    “《凤凰引》听说过吗?”

    婉卿摇了摇头。或者世间很多东西,我们都见过,只是不知道那是而已。

    刘雨娘不再问婉卿了,而是改而唱起了一首歌:

    今夕何夕兮,不见君;今夕何夕兮,思君归;梧有桐兮桐有枝,凤绕飞兮凰不栖;形落单兮影成只,心忧心兮赠伤悲。

    隔了很久,静静的,风吹过耳际。又听见刘雨娘贝齿轻咬,细细的声音:

    此生与君共,莫道君不知,不求偕白头,只愿死生同。

    此生与君共,不忍君离别,瑶山路太远,携手相与渡。

    那声音罄尽悲凉,不胜凄楚,仿佛突然掉进千年的玄冰之中。那好像与云亭师伯教给的那曲箫声,节律相吻,隐隐的相和。都是一样的悲凉凄苦,直透到心底,勾引出最深层的绝望。

    “这个爱情故事很凄婉,那《凤凰引》又是怎么回事呢?”

    刘雨娘怔怔的出神,突然被婉卿这一问打断了。仿佛如梦初醒,失了魂魄,尚未清醒。看着婉卿。婉卿只好将这话再说了一遍。

    “哦,你不知道这事,自然也不会知道这《凤凰引》的经历。其实凤凰引就是传说中引凤的那首曲子,相传此曲能引凤,真实也是如此。但是我只记下了他唱的这节歌,曲子却是不会。”

    婉卿大胆的问了一句:“是用箫吗?又为什么会这么悲凉伤感呢?”

    “嗯,是用箫。”刘雨娘看着婉卿,眼神瞬间变得奇怪。“你怎么知道用箫?”随即又自我宽慰似的:“是了,既然知道这传说,自然知道是用箫了。”

    “这事是幺容几个老头子告诉我的,我正好有支竹箫。”说着将那只从云亭师伯那里要来的竹箫,拿了出来,递给刘雨娘。

    刘雨娘像是疯了一样,一把抢过竹箫去,突然仰天大笑,之后却又突地泪水扑簌。这一哭一笑,立时让婉卿糊涂了,难道真的疯了,是打击太大,还是太过于高兴,悲喜过度?悲喜过度,那也应该是晕倒才对啊。

    倏忽雨过天晴,短暂的时间,刘雨娘又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将那支竹箫还给了婉卿。婉卿也没问什么。

    “你拿着这支竹箫,站到那对荒土堆上去试试,看看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婉卿去了。站在那一荒土之上,野草及膝,望眼过去,恍惚千里旷野,白草蓬飞,坟茔累累。那一股扑面而来的气息,就像是一个古战场,千百万年尸横遍野的征战与杀戮,沉淀下来的黄沙无垠,无数的yīn魂亡魄浩浩dàngdàng,在那一瞬间挣脱而出,吞噬掉一切存活着的生命。

    蓦然握紧手中的竹箫,有一丝丝冰凉的气息。那骤然而至硕大的苍凉,瞬间将整个心胸占满,不断的膨胀,膨胀……。突然承受不住这强大而无处不在的无形压力,想要bào体而亡。像是将一颗沙子,放进了无边无际的沙漠里,狂风卷来,那一股浩大无边的空旷,看见那渺小,像是针尖一样扎在心上,呼啸过尖锐而剧烈地疼痛。

    仿佛被人按住了梦魇,拼命的挣扎,心便不堪重负。逃到到一个窄小的角落里,小心的蜷缩,希望藉此可以借到一点依靠,不会被人发现。

    生出一股绝望。无数次的重复过一个动作,像是站在千刃的高山之巅,只看见脚下四野茫茫,云雾翻滚。将视线不尽地拉长,想要看到云雾之外的事物,只触摸到一片尖利的冰凉。想要从山上走下去,抬脚,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无路可走,可是明明清楚的看见那道路的清晰。

    人世最悲哀的事情,不是没有路可以走,而是有路就在前面,却不能走。蓦然回首,那一堆严厉的冰凉,不断的延伸开来,瞬间到达脚底,并不断的向上生长,直到最后将自己彻底淹埋……

    那盛大而辽远的落寞,孤寂地绽放。

    清醒过来。看见还是那一堆荒土,几处野草而已。油然而生的念头,竟是想起了云亭师伯,那天下至悲的声音,到底该是什么样的?

    “有什么感觉没有?”

    “像是有风吹过,没有别的。应该有什么感觉吗?”

    刘雨娘不回答,而是接着叫她做另外一件事。“你拿这竹箫,随便吹奏一首曲子试试。”

    当那箫声响起,那呼啸而至的苍凉,猛然一紧,感觉周围温度一下子低了许多,身体有些瑟瑟的发抖。自从将那颗凤眼带在身上之后,一直都是清清凉凉,如春的感觉,从没有冷热变化的差异。这却是怪异了。然而也再没有什么别的新的变化发生,直至曲终。

    “你能告诉我,你这竹箫是哪里来的吗?”

    “我不能告诉你,我们约定的jiāo易,现在还没有那么多的等价物。”婉卿听见刘雨娘问这话,知道她想在自己不经意间套走一些话。其实更多的是,婉卿自己也想知道,这箫有什么特殊来历。云亭师伯常年住在云亭,很少下山,即便这箫与他有什么相关,问也不一定就能问得出来。师父知道,恐怕也未必会说。而且更重要的是,这箫是云亭师伯给的,如果有事,也最可能是与他有关。何况刘雨娘先前答应自己的条件,现在还没有必要告诉她。尽管哄骗,那也得等到时机成熟。

    刘雨娘也不生气,反是很温和,不紧不慢的道:“也不打紧,你什么时候,愿意告诉我,你再说吧。”

    “你怎么知道我会告诉你,还这么自信?”

    “我不相信你会告诉我,但是,你肯定会想知道,刚才那奇怪的感觉。”

    “那又能怎么样呢?其实我知道你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或者你根本不懂曲中深意。我只是吹奏了一曲苍凉悲壮的调子,而据幺容老头老所说,《凤凰引》该是凄凉悲伤之叹。你想哄骗我,却也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刘雨娘的意图被婉卿看穿,但还是如初的不以为意。或者她只是心心念叨无法轻易放下,一时不小心又才触及了。

    “也许,确实我不懂这曲中深意,我以前是亲耳听到过,听他吹奏的。可是很多事情言语说清楚,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一定要弄得这么深沉,一定要深藏不露,只要叫人不清不楚地去琢磨呢?”刘雨娘突然对着婉卿笑了笑。从一种情绪中解脱出来。“也没什么,反正以后我会跟着你去找他,也不急于这一时。”

    婉卿蓦然涌起一阵难过,有如愧疚一般的情绪。便转了话题。“你和小玉关系倒是很好,这丫头很招人爱的。”

    “我对她,只是觉得她很特别,所以亲近。实际上,我对你更有兴趣,你就如同一个迷。这话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我不知道。”

    婉卿摇了摇头,这可能是真的不知道。何况婉卿也很少在人前造假,她一直都是很真实的存在,随心而适,随意而安,xìng情自来如斯。那些浮华的虚假,热闹的空妄,从来都不和她沾边,和她也没有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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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 引凤

    刘雨娘突然拦着婉卿,不让她离开。这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化都是太快了,明明刚刚还语轻词淡的,一瞬间就面红耳赤了,这情绪的起伏,真就跟大海里的水一样,想翻点浪,立时就是一阵雨。

    婉卿出现了一些烦躁,不如先一刻那么平静。两个人都是在这样不安定的情绪之下,突然彼此翻脸了。自婉卿第一次看见刘雨娘一来,虽是对她没有什么好感,却也没有多少成见,一直平淡平淡的你言我语,但那和关系好是挂不上钩的。

    刘雨娘也是如此,话是说要求婉卿带着去找玉屏先生,实际上,她不是一个可以低下心志的人。莫名的两人之间就bào发了不小的争执。

    实际上,刘雨娘是准备上前去抢那支竹箫,刚一动念头,身子兀自未动,被婉卿察觉了。察觉归察觉,刘雨娘动起来的速度,却不是常人能预料的,婉卿一转身,没能避开,手中的竹箫就已经在刘雨娘手上了。

    “哈哈……”那笑声像是在狰狞一样。“虽然我是不知道这曲中深意,不过多亏你说了出来,借你的竹箫一用,我会感激你的。”接着就开始自言自语了,咬着牙,宛如切齿的仇恨。婉卿常常听见刘雨娘自言自语。“刘清,你负我多年,我会用当初你的方式,还给你……”

    婉卿是不管这些的,不等她将话说完,手中已经悄然亮出了一把长剑。婉卿从来没有剑亮出来的习惯,剑一现身,便是xìng命jiāo接的时候。师父说过,剑要藏锋,利器不可以示人。这是第一次。

    箫声响起,婉卿蓦然觉得一些变化,天地瞬间一片清明,先前黑沉沉的压抑,如朗月映照,云过风清。其时正是傍晚天yīn,暮色四罩,层云朦胧,太阳早已经下去很久,飞鸟入巢也已久了,四周全是死寂沉默的气氛。一早从仙女湖来凤凰台,到了这里的时候,已是午后。加上在这里站了这许久,时间就很晚了。

    但是婉卿不顾及这些变化,擎剑在手,剑诀已起,一招游龙惊凤,直逼了过去,想将她打断。

    “将箫还来,我不跟你纠缠。”

    没有回应。婉卿也知道会是这结果,但是这箫是绝不能给她的。那声音慢慢从开始的干净明白,开始像相反的一个方向变化,开始尖细,并且低沉。似乎一个若有若无的灵魂,无依无靠的升起来,就一直在潮湿清冷的空气里游dàng。那声音越来越细,幽怨低泣,如同一个女子,深夜站在辽远的旷野里,发出一丝丝瘦弱得冰凉的气息。

    婉卿只想用力将竹箫从刘雨娘手上夺回来,但是自己剑招怎么变,身法怎么用,逼着刘雨娘连连后退,左闪右避,却就是不能让她停下来。从上望见这一幕:一个人白衣飘飞,剑影幻化,熠熠生辉,神奇莫测;另一个人双手捧着竹箫吹奏,在光影间隙之间,穿梭游弋。远远看见这场景,两个人都仿佛神仙妃子,随风起舞,衣袂飘飘,几乎要逸然绝尘而去。

    这场景异乎寻常的美丽,却是凶险到了极点,倒不是刘雨娘,而是婉卿的处境。刘雨娘一直不还手,只是闪避,本来是没有什么凶险的。婉卿听见刘雨娘吹奏这首曲子,吓得脸色都不知道该是那种才算正常了。这首曲子,以前听到过,甚至自己也会,就是云亭师伯连同竹箫一起传给的那首。只是一直都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用的。后来听幺容几个老头讲关于这箫的传说,就开始猜测到了这曲子的用处,只是一直不敢肯定,所以刘雨娘先叫自己吹的时候,没有吹这首曲子。

    但是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却就是将她的声音阻断。婉卿不知道这首曲子完成的后果会是什么,因为一直以来,都没有想过。那首曲子当初云亭师伯教给自己的时候,只是当普通曲子教给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嘱托。

    很多事情,都是来不及去想的。婉卿现在终于知道,那首曲子就是《凤凰引》,而刘雨娘的目的就是要引凤,难道她仅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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