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武道狂之诗02蜀都战歌 > 第 4 章
    者以外,一切心理、思想与精神层面的锻炼。

    心法分为两类,第一类即是战术策略,比如虚招佯攻,走位游斗,故意露出空隙诱敌,又或直接连环进击正面硬碰;在应付不同身材、兵器、习xìng的敌人时,选择以长击短,或是以短入长;还有捉摸对手心理,虚实互变,从而迷惑甚至控制对方,种种策略,不一而足。正如精通兵法的将领能够以少胜多,武者即使招式和体力速度不如对手,如果擅用战术心法,以己之强,攻彼之弱,往往也能掌握克敌制胜的机会。

    第二类心法,是锻炼临敌时的心理精神状态。正如现代运动竞技,甚为重视和讲究「运动心理学」,乃因运动员心态,能够大幅影响出场的水准表现。武者冒着伤残甚至死亡的危险与人决斗,心理压力更百倍于运动员,如何顶着这种压力,保持冷静自如,是武道上必要的修练。是故武林有谚:「一胆二力三功夫」,正是此理。

    日本武士道经典读本《叶隐》,开宗明义就说:「武士道者,死之谓也。」武道一如兵法,乃是死生之道,视死如归,死中求生,非寻常人所能,却是武者必要越过的关口。

    第三章 成都

    燕横走在那看似走不尽的纵横街道上,自觉有如置身一座复杂缤纷的五色迷宫里,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满街满巷都是集市与作坊,有卖金银丝锦的、纱帽衣履的、折扇字画的、丝竹乐器的、铁具刀斧的、金鱼雀鸟的……还有数之不清的酒馆茶店,每一家看在燕横眼里都是那么新奇。脑袋一下子塞进这么多声光颜色,他有点受不了。

    燕横自小在穷村子里长大,少年又被送上青城山学剑,六年多来唯一一次下山就是「五里亭」试剑那一趟。像省府成都这一等的大城,燕横何曾踏足过?

    刚才进城之前,他就站在城门,仰头呆看着那三丈余高的城墙许久。

    燕横垂下头,看看自己的草鞋踏着的石板砌成的街道。世上竟有这么漂亮的道路,他可是想也没有想过。

    「走吧!发什么呆?」

    荆裂在他前头数步处,回首向他催促。

    进了这城街,当然不能像在野外般大剌剌地带刀而行。荆裂干脆就把平日挡雨用的大斗篷披上,从头直盖到腿膝,腰上挂着的刀子都遮掩了。背后那柄长倭刀则用布包裹着。船桨倒是不碍眼,就充作挑行囊用的担子,搁在肩头上。

    燕横背上和腰后的「雌雄龙虎剑」,比荆裂的兵刃还要显眼,当然也得用布包裹。他头上戴着竹笠,生怕在街上碰巧遇上武当派的人,会给认出来。

    「紧跟着来啊。这街上人多,失散了我可找不到你。」荆裂说着就回身大步走。

    燕横急忙跟上去,眼睛忍耐着不再注视街旁的店铺。

    他瞧瞧前面荆裂的背影。荆裂的步履开阔自然,脚下生风,那姿态就如走在自家的厅堂里。

    荆大哥毕竟是在外头见过世面的男人,果然是不一样……

    燕横一脸羡慕。

    「荆大哥……你之前来过成都吗?我看你好像很熟……」

    荆裂耸耸肩:「没有。反正都是大城镇,每一个都差不多。」

    「是吗?……」

    正走着,两人看见前面路上一面临街的墙壁跟前,围拢着二三十人,不知在观看墙上的什么。

    荆裂好奇地上前挤进去看,燕横也紧随着。那人群被荆裂壮硕的肩头一下子就排开了。

    抬头看看墙壁上,贴着一张写满大字的纸,似是公告之类的文帖。看那纸和墨的颜色都不新,大概已经贴了三四天。

    燕横仔细看看上面写什么。青城派当然不会让弟子变成文盲,一向有雇用老师上山教弟子读书写字。但毕竟平日大部分的时间心力都花在练剑上,燕横懂的字不算很多。

    这公告上有三个字,燕横却必然认得。

    「青城派」。

    「是他们。」荆裂盯着这没有下款的告示,笑得像头野兽。「武当派。他们果然在这儿。」

    燕横紧紧捏着拳头,愤怒的眼睛瞪着这幅他没有完全看懂的公告。他当然知道上面写什么。也知道是谁会这么赶忙把这消息公告世人。

    既然要号称「天下无敌」,他们当然渴望向天下宣示。

    一想到仇敌就跟自己身处在同一座城市里,燕横一阵热血沸腾。

    会碰上他们吗?

    一想到此,背项又一阵冷汗。他深知以现时自己的武功,难敌武当派这些精锐弟子,心头感受甚是复杂。

    「走。」荆裂拉着燕横挤出人堆。

    「荆大哥……」燕横不自觉把竹笠拉低遮掩面容。「我们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早说过嘛:活着是第一件要紧的事情。」

    荆裂往街道两头瞧瞧那些密布的招牌。

    「进城来,当然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餐风露宿了这几天,骨头都发麻了。」

    两人又走了一段,荆裂在一家客栈的招牌底下停下步来。他抬头打量这家两层高「祥云客栈」的门面,看来觉得不错,也就跨进了门槛。

    「荆大哥……我们……」燕横急忙呼叫。

    荆裂没理会他,径自进入楼下的饭馆,到了柜台跟前,台后那中年的掌柜马上堆起笑脸迎接他。

    「要个上房。」荆裂没等掌柜开口就先说。「我跟这个兄弟。」

    「欢迎!欢迎!」掌柜的笑容不变,一双细眼却敏锐地打量着柜台前这两个客人。眼见二人行李不多,衣饰打扮又像卖艺行脚多于商贩,他语气犹疑地说:「有的有的……我家客栈好相宜,这上房的房钱,一天才八十钱……客官要是方便的话,可以寄存一点……」

    荆裂整一整身上的斗篷,有意无意间掀起了下摆,露出腰带上那雁翎单刀的柄头。

    掌柜眼睛瞪大。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荆裂倾侧耳朵。「我听不大清楚。」

    「大爷!」掌柜的笑容比之前更夸张。「我刚才是问大爷……您贵姓……」

    荆裂故意不答他,却作出不耐烦的模样,手指搔着耳朵。

    掌柜急忙改口:「房间早就备好,请!」他呼唤店小二来,带荆裂和燕横前往后面院子旁的房间。

    燕横在走廊上凑近荆裂,悄声问:「荆大哥,我们没钱住这儿啊……你不是要……」

    「进城之前我不是说好了吗?」荆裂皱眉。「在城里,一切话由我来说。你半句也别开口。我说过,有办法。」

    燕横纳闷,却也不再说什么。

    进了房间,荆裂掏出身上那二十几个铜钱,全都塞到领路的店小二手里。店小二得这么多打赏,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睛。

    燕横看着他们仅余的财产,消失在店小二的口袋里,焦急地瞧着荆裂。

    荆裂拉着正要离开的店小二,问了一句:

    「你们这城里,最大最威风的赌坊是哪一家?」

    ※※※

    叶辰渊把笔放下,略看了信笺一遍,便将之折好放进纸封,再拿起桌子旁的红烛,以滴蜡封口。最后他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太极两仪铜印,压在那蜡封之上。

    侯英志一直半跪在叶辰渊的椅子旁,瞧向地上不发一言。他早就弃去那身又脏又破的青城派道袍,换上一套干净衣裳。

    「英志。」叶辰渊用两指夹着信递过去。侯英志双手恭敬接过。

    「我们这趟远征,你没资格随行。如今给你这封信,还有一些路费,你今天就回武当山。这信你jiāo给姚掌门或是师星昊就可以。里面我已经叙明,收了你这个弟子。上了山之后,你学得了多少,那就看你自己。」

    侯英志谨慎地把信收入衣衫里。「副掌门厚恩,弟子没齿难忘。」

    叶辰渊又招招手。房间里一个弟子上前。叶辰渊把那弟子腰间的武当长剑解了下来,jiāo到侯英志手上。

    「这个给你路上傍身。以你的武功,原来没有佩剑的资格,我这是格外恩准,上了山后记得jiāo还给师长。」

    侯英志第一次把武当剑握到手。那触感带来一股奇异的兴奋。

    这剑,就是通往「最强」之道的钥匙。

    叶辰渊的大手掌,又一把握着侯英志的手。

    「你虽然连一招武当技艺也还没学过,已经算是武当弟子。」叶辰渊那双带着两行刺青的冷傲眼睛,直视侯英志。「在路上不管遇上什么,别丢了门派的名声。武当的荣誉,必要时要以血来捍卫。」

    叶辰渊站起来,抚一抚侯英志的头发,又说:「现在就走。」

    侯英志下跪,朝叶辰渊重重叩了个点地的响头,也就无言步出房间。

    叶辰渊没目送他,自顾负手背后,走到房间的窗户前。

    这个三楼的房间,能够俯瞰成都东部整片的街道房屋。下方通衢大道上车马熙攘,正是午间最繁忙的时候。

    武当这支四川远征军,五天前就到达了成都,但并未马上出发前赴峨嵋山,而是包下了这「凤来大客栈」的三楼整层,几天以来都待在房间里头没有行动。

    他们在等待。

    「峨嵋还没有回复?」叶辰渊问身后的弟子。

    「还没有。」那「兵鸦道」的黑衣弟子回答。

    「我的信确实已经送上去吗?」

    「两天前是弟子亲自陪同那信差上山。而且亲眼看见他进了山门。」

    叶辰渊点点头。

    四天前,他们雇人在城里三、四处,贴上青城派被消灭的告示,此事早已传遍成都。峨嵋山上的人此刻亦必已知晓。再加上叶辰渊的挑战状,峨嵋派现在很清楚,他们眼前有什么选择。

    归顺,或是灭亡。

    就多给他们一些时间考虑吧。

    还是,峨嵋山上会有另一个何自圣?

    一想及此,叶辰渊就手心冒汗发痒,很想把「坎离水火剑」握上手……

    「副掌门。」门外一声轻唤。

    看门的弟子一听就知道是师兄江云澜。但他还是等待叶辰渊首肯才开门,可见武当派纪律之森严。

    满脸旧伤疤的江云澜刚出门回来。他没有佩带那长剑和铁爪,身上穿的也是寻常人家的衣履。

    「他来了。」

    江云澜说着,就带引一个中年男人进内。

    那男人身材高瘦,长相有点古怪,一双乌黑大眼又明又亮,生着一对圆圆的兜风耳,给人非常敏锐的感觉。他进入房间的脚步轻盈无声。

    男子朝叶辰渊半跪下来。

    「『首蛇道』弟子邹泰,拜见叶副掌门。」

    叶辰渊示意他起来:「要你快马赶来,辛苦了。若非此事重大,我也不动用你们。这成都一带,你熟吗?」

    邹泰点点头:「住过一年半。」

    「你这趟同来的『首蛇道』弟子有多少人?」

    「还有两个同门。」

    叶辰渊瞧瞧江云澜,又瞧向安放在房间里,盛着锡昭屏骨灰的那个坛子。

    「这一次必定得把那家伙揪出来。」江云澜冷冷说。「用他的头,祭锡师弟跟其他四个同门。」

    邹泰的大眼睛闪动。

    「请放心,另两个同门弟子已经开始在找了。」邹泰微笑。「弟子以『首蛇道』的荣誉保证:除非那人没有跟着来成都,否则在副掌门登峨嵋之前,必定找到他。」

    ※※※

    整个成都的本地男人都知道:城里最大最威风的赌坊,自然就是位于刀子巷的「满通号」。

    官府禁赌,赌坊这等生意当然不能就开在大街上。巷子虽小,赌坊气派却不小。高大的两层楼房,门前蹲着一双几及人头高的石雕貔貅兽。还没进门,已经听闻内里人声鼎沸。

    燕横听都没听过「赌坊」这两字,更不知是怎样的地方。他跟随荆裂一踏进「满通号」,但觉一阵混杂着汗臭的热气扑脸而来。其中有他很熟悉的那种人体因为紧张而散发的气味,一时唤起了平日跟同门比剑练习的记忆。

    「满通号」光是地下一层就气派不凡,大大小小的赌桌共二十来张,挤满了两三百人。楼上还有只招待豪赌客的厢房,每手押注都在百两银子以上。

    荆裂进了「满通号」,倒有如进了家门。听见那些红光满脸的赌徒豪迈的叱喝声,他感到自己身体的血液也都活跃起来了。他还是披着斗篷,只把头上斗笠拉了下来。

    荆裂看见燕横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微笑问:「你觉得这地方很可怕?」

    燕横左右看看。一双双贪狠的眼睛。桌子上的金钱迅速移换。如浪潮般骤然bào发的哄叫。

    他点点头。

    「其实我们练武的人,跟他们没有很大分别。他们赌的是银两……」荆裂说着,拳头轻轻擂在心胸。「我们赌的,是这身体和xìng命。」

    荆裂和燕横这两个「客人」衣装奇特,燕横身上更挂着长形物事,早就吸引了赌坊看门的注意,几个负责看守的打手,已经悄悄包拢过来,防范他们有何异动。

    两人拥有武者的敏锐感觉,哪会不察知被包围?荆裂却不以为意。

    两人挤到一张骰宝桌子跟前。四周的客人沉迷赌局,自然没有留意他们。那主理桌子的荷官,一边呼喝着催叫客人下注,一边在注视这两个怪人。

    荆裂伸手进斗篷底下,解了腰间的绳子,把雁翎腰刀连着刀鞘拿出来,重重搁在赌桌上。

    「这一局,我押围一。」荆裂把腰刀缓缓推向桌子上,那画着三个一点骰子的图案上面。「杀!」

    桌子四周登时静了下来。燕横听见自己喉结吞咽的声音。

    那四名打手排开赌客,走到荆裂身旁。其中一人伸手,一把压住赌桌上的腰刀。

    「兄弟。」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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