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头过去不一会儿,便扬鞭策马过来,“小姐,她们的马车出了点问题,我看了一眼,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轴子有了点毛病,老张过去就成!”
说着,老酒头的眉毛满脸乱飞,“小姐真是料事如神,长公主听我说完,就同意了老张过去帮忙修车。”
柳芜烟一笑,她实际上也只有七成把握,这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也是最小的一个妹妹——长平公主,更是先皇最是疼爱的一个妃子袁美人所生的女儿,可叹红颜薄命,那袁美人后来身体一直不好,在长平公主三岁的时候一病不起,最终没有能撑过那年的冬天。
后来,长平公主嫁给了盛安王朝最是清新脱俗的才子董文冰,婚后夫妻二人恩爱情深,连出门逛街驸马都要牵着公主的手,更亲自为她撑伞躲雨,更带着公主听雨看雪,简直就是一对神仙眷侣,当时就是盛安的一段佳话,可是,好景不长,婚后十年,驸马病重,一病难休,皇上更是发了皇榜出来遍寻天下名医,最终,驸马还是撒手人寰。
自此,长平公主便闭门谢客,带着她与驸马的儿子董承君游历天下,并拜了告老归乡的佟阁老为师,每年冬日会回京中来,一是为了祭奠袁美人,二是回来取驸马放在法华庵里的信。
这信是驸马在生之时知自己已无多日,在最后三个月里写了整整三千封信,交付太后送去了法华庵,一年三百封。
驸马的初衷不过是希望公主能在十年的时间里可以淡忘自己,同时每年走一趟法华庵,找了然师父话语,减轻她的内心痛楚,帮助她尽快走出这段悲伤。
据说太后当初没有想把这些信给长平公主的,怕她看了信心中更加难受,勾起记忆,更是难忘。
但是,就在驸马下葬的当日,长平公主一刀割在手腕上就要随驸马而去,吓得太后心肝都碎了,要知道长平公主虽然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可是,这孩子是她一手养大的,这驸马还是她亲自选的,她就是看中驸马也是一个情深的人,哪里知道这驸马就这样去了。
当下就把驸马的第一封信给了长平公主,本来万念俱灰,一心求死的长平公主在看完那封信后,却一下子振作了起来。
就此,太后就按着驸马的嘱咐,将这信放到了法华庵。
对于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子,最能让她心动的便是真情真意。
她让老酒头过去,就是因为老酒头这个人一直不羁,最简单的话,最直接的问询,最是能打消这位公主的反感。
所以,她只是让老酒头去问了两句话,“车坏了吗,需要帮忙吗?”她连称呼客套都让老酒头省了。
柳芜烟瞥了一眼站在寒风中的主仆二人道,“你把这香囊送去,她们站在这风中,虽然时间不长,也不会真的就受了寒,生了病,却耐不住是突遭寒风,身体多少还是有些折损,这香囊里面是一些金银花,柴胡,防风,甘草之内的草药磨成的粉,就算是受了寒也能缓解几分,没有受寒生病,也能够调理身体,和热气一起将身体中的寒气逼出来。”
等老酒头将这香囊送去之时,那边的车子已经修好,老张便和老酒头同时回转来了。
老酒头还带了一句话回来,“那位夫人让我转告小姐,香囊不错!”
柳芜烟笑而不语,身子懒懒的靠着车壁,虽然车子不大,可这车壁上有一块暖玉,却是冬暖夏凉,极是舒服,平平的一块被打磨后放在车壁上做装饰,看着也不显眼,作用却是大得很,冬日里加上一炉煮茶的小火炉,这马车上就足够的暖和了。
准备好好的休息一下,耽误的这些时间,不知道会不会被那几人提前给追赶上她们。
她掀开车窗帘往外一望,却正好对上长平公主头来的打量的目光,她没有想到会撞上她的目光,习惯性的回了对方一个礼貌的浅笑,长平公主一愣,随即一笑,将车帘给放了下来,柳芜烟也将车窗帘给放了下来。
车子平稳向前行驶,直往深山中而去,只是,这沿山的路一直蜿蜒,虽不至于爬山,却一直要绕着这些山脚的路,两边的稻田早已经被大学覆盖,偶尔的草垛子可以看出这里原来是稻田。
突然,后面马蹄声声急踏而来,柳芜烟掀帘问道,“老酒头,还有多久到庵里?”
老酒头瞅了一眼远远而来的三人,“就算我们现在极速行驶,最多到庵前,不过,估计我们到不了庵前就会被他们追上!”
柳芜烟一把拉开车帘,对老张道,“把马车斩断,我和翠竹骑一匹马,你骑一匹马,这点路程,没事!”
老张一眼老酒头,老酒头眉头皱着没有敢开口,柳芜烟却把老张腰间的一把剑给抽了出来,“老张拉住,快上马!”
然后一把把翠竹给丢了上去,翠竹刚爬上去,就啊啊啊的乱叫,柳芜烟一步跳上去,险险没有坐稳差点摔了下,吓的老酒头一头冷汗,出门的时候陈妈妈就千叮咛万嘱咐,一千一万个不放心他带柳芜烟,真要柳芜烟出了事,这辈子他就翻不了身了。
索性柳芜烟一把给稳住了,刚刚嚎叫着的翠竹一下子也安静了下来,柳芜烟一笑,“好了,你家小姐我在,埋着头,咱们必须争取在庵前才行,不然,这辈子到了阴曹地府也得被陈妈妈在上面唠叨死!”
翠竹一下子被柳芜烟给逗笑了,心头那点害怕顿时消散,接道,“嘿,不止陈妈妈,还有黄婶子,还有小顺子!”
说得一旁的老酒头和老张也笑了,这三个人,确实唠叨,连同小顺子给她俩久了,也一副老成持重的操心模样,偶尔才会有孩子的天真。
马蹄声越来越近,众人的心也越来越紧,那个就在眼前也并不算远的法华庵此时变得无比的遥远,柳芜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似乎这心就要从里面跳出来了一般。
突然,走在最后的一名护卫肩上一痛,他侧目一看,自己的一支手臂已经没有了,鲜血却汩汩而出,另一名护卫大叫,一时间本就激烈跳动的心顿时如同被丢进油锅里煎炸一般,热锅沸腾,全部乱了。
柳芜烟和老酒头大吼一声,“低头,扶着马背!”
一语未完,另一名护卫一声尖叫卡断,他们回头,只看见那个缺了脑袋的身子正在往外喷血,大雪里的嫣红撒了一地,刺目,诡异。
翠竹被吓得全身发抖,柳芜烟也被吓得一时失了语言,还是老酒头和老张一声吼,才将她们从惊吓中给拉了回来。
法华庵已经不远,却还需要一盏茶的功夫才能到,柳芜烟扯了簪子往马屁股上一扎,可簪子还没有插进去,就被人给打落了,手凌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回头一个玄色披风的冷俊面容出现在眼前,随即两声兵器相撞的声音,那把飞来的飞刀应声落地,刚刚被削去手臂和脑袋的护卫便是这飞刀所为。
三匹马越来越近,突然,三人中的尖嗓子,那个大哥一跃而起,飞身而来,尖刀直刺柳芜烟而去,另外两人分别朝老酒头和老张而去,剑剑刀刀直逼命门,老酒头和老张分身乏术,都朝着柳芜烟大喊,“小姐小心!”
柳芜烟的眼前,一把冷冽的刀风破冰而来,扑来满面的寒风,突然,脑中划过一抹光亮,腰间的玉瓶正拿在手上,还未出手,那刀风便被人打偏,侧目,正是玄色披风,他腰间软剑一抽,剑上玉坠打柳芜烟眼前一晃而过,尖嗓子的刀和人一并落地,只听得尖嗓子气急道,“老子杀人,干你何事,哼,莫不是看上了这个小妞,只可惜你遇见了我,下辈子再来英雄救美吧!”
玄色披风冷笑一声,淡淡的道,“那就试一试,看看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剑冷!”
说着,飞身而起,满天雪花中冲身而出,直逼尖嗓子的喉咙而去,那尖嗓子也不退让,一步上前,腰间扯出飞刀数把,刀刀直冲柳芜烟的脖颈而去,柳芜烟把翠竹打翻下马,自己随即滚入大雪中,玄色披风换了招式,一剑挥去,数把飞刀落地,一把落空擦过柳芜烟所骑的马匹,嵌到了雪地中,马匹受痛狂奔而去,玄色披风瞅了二人一眼,眉头微紧,冷眸划过尖嗓子,尖嗓子不由得退了两步。
柳芜烟一把拉住翠竹,翠竹一张惨白小脸硬生生扯出一抹惨笑,吓得柳芜烟就给翠竹脑袋一巴掌,然后将腰间的玉瓶扯了丢给玄色披风,大吼一声,“撒出去!”
正与尖嗓子激战的玄色披风一点也不犹豫,挥手撒去,尖嗓子避息不及,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滚入了雪地中。
老酒头和老张正与二人酣战,法华庵赶来的两个小师父见状,立即加入战斗中。
两名护卫忙把那个断了手臂的扶起来,只是,这人已经失血过多昏迷,柳芜烟立即上前,往他口中放了一粒药丸,忙道,“快将他送去交给了然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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