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朔漠黄昏 > 第 4 章
    ,后来搬走了。我们从小相识,他很疼爱我,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给我。可他家贫如洗,经常三餐不继,我就把家里的好东西带给他吃。之后我爹娘知道了,他们嫌弃亦文哥哥,说他家一穷二白,又说他百无一用的书生,不许我跟他往来。但我只喜欢他,我们每天还是偷偷见面。但又被我爹娘发现了,他们派人打伤亦文哥哥,还将他赶出南京城。亦文哥哥心有不甘,他留了一封信给我,说要上京赶考,要一举成名、扬眉吐气,不再叫我爹娘看不起,然后来娶我,让我风风光光做新娘。他走后我天天想念他,于是离家出走,准备上京去找他。可我武功低微,只好找你当靠山了。”

    李少迟始知她为何要自己带她上京,也觉她一片痴心感人至深。此际他脑海忽又闪过一片灵光,暗道:“她干嘛跟我讲这些了?莫非因为我义无反顾去救她,而错觉我看上她,故想以此来绝了我的心思。”想及此,哑然失笑。陈杉又讲了一大通子亦文的好处,简直将他描述成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大才子好男儿。男人眼里的情人尽是西施貂禅,女儿眼里的情人都是子建潘安,李少迟见怪不怪,姑且听之,心里则盘算着如何让她明白自己对她只有兄妹之义,绝无非分之想。

    李少迟和陈杉出洞时,张悠远与杨萃跟骆坤之战已近尾声,张杨二人胜券在握,骆坤只是负隅顽抗。杨萃瞥见陈杉亲昵地依偎着李少迟,心头泛酸,长鞭甩出,裁云第八式“风雨无阻”缠向骆坤,狠dú兼具。骆坤身体腾起,拟避过这一击。不料,杨萃长鞭像长了眼,跟着他上升,然而那长鞭因断去一截,长度不够,未能将骆坤整个人缠住。饶是如此,骆坤的右腿已被绞住。杨萃暗调内劲,猛力一拉,硬将骆坤拉回地面。张悠远适时赶上,柔云掌不偏不斜击中骆坤胸口。

    骆坤惨呼一声,喷洒出一股鲜血,跌落在地。他恶狠狠盯着李少迟,詈骂道:“李少迟,你言而无信,等着遭报应吧。”陈杉驳斥道:“臭yín贼,我大哥哪里不恪守誓言了?他可曾动你一根汗毛?是张悠远和杨萃不放过你,你可别把账记错了。”骆坤大笑数声,由于伤势过剧,不停咳嗽,待缓过一口气,他激愤道: “我是卑鄙无耻,但那些侠士豪杰也不见得比我高尚多少。我如今落到你们手里,无话可说,可你们也别得意忘形,我骆坤死了,暗地里还有千千万万个yín邪甚于我的人,你们抓得完嘛!”

    张悠远蹙额道:“你此话怎讲?”骆坤讥讽道:“张总捕不是很神气的吗?你有种就去洛阳城外的华严寺看看,那时你或许能知道什么叫大jiān大恶,而我骆坤根本排不上号。”张悠远心下一突,冥然间生出一种预感。骆坤趁他出神时,快速将一颗yào丸送入嘴里。不一刻,他整张脸已呈紫黑色。他临死笑道:“我落到你们这群杀人不见骨头的捕快手里只会被活活折磨死,反不如自己寻死来个痛快……哈哈……”他话音未落,气息已绝。

    骆坤授首,陈杉心下大快,使劲在他尸体上又踢又踩。杨萃想起她与李少迟的亲密样,醋意翻涌,揶揄道:“人死为大,他又没真把你强jiān了,何必这么恨他呢?”陈杉不肯吃亏,反唇相讥道:“叫他把你强jiān了才好,昨晚……”李少迟生怕她口快将昨夜之事道出,忙阻道:“杉儿,别胡说。”陈杉睁大双目叫道: “为什么不让我说?我偏要说。”张悠远更担忧她说漏了嘴,窘迫不安,殷切望向李少迟。李少迟与他意气相投,不能不帮他担待些,道:“杉儿,你这么不听话,我就不陪你上京了。你刚才也听到骆坤说的吧,这世上像他那种人比比皆是防不胜防呀。”

    陈杉扬起娇脸,冲着杨萃道:“哼,这次本小姐不与你计较就是,你小心些。”杨萃森然道:“新仇旧恨,总有清算的一天。”二人说不上两句话即剑拔弩张,李少迟借口言他道:“张总捕,杨捕头,你们说骆坤最后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呢?”张悠远背负双手来回踱步,良久才道:“也许我们能够破获那个邪恶盟会了。”杨萃不解道:“总捕头,什么邪恶盟会?”张悠远道:“咱们这就去华严寺,其他事边走边说。”

    陈杉本yù将骆坤的黑马据为己有,但一想到骆坤是个yín贼,又心生嫌恶,执意要求李少迟与她jiāo换马匹。李少迟倒不在乎这些,驱策黑马先行。此处距华严寺有四五十里地,快马加鞭也得小半个时辰。途中张悠远把邪恶盟会掳劫民女、逼良为娼等事告知杨萃,杨萃秉xìng刚烈,为之气zhà。李少迟存意与陈杉并行,语焉不详地将自己与夏若云的感情相告。陈杉七窍玲珑,一点即明,误会冰释后,与李少迟的关系更进一层。

    华严寺坐落在洛阳城郊,建寺至今才十六年,然规模宏伟,建筑瑰丽堂皇,香火之鼎盛不亚于天下任何一座名寺,其中包括同处于洛阳的白马寺。李少迟、张悠远、陈杉及杨萃到达华严寺之时已接近傍晚,四人寺内寺外巡查一遍,发现除了烧香朝觐者众多外并无怪异之处。于是四人暂住寺旁一家客栈,准备入夜再探。客栈人来人往,其中竟大半是女子,衣香浮动、媚影流光。张悠远悄声道:“这些女子皆非良家fù女,咱们见机行事。”他特地找了一女子搭讪,想从她口中探些内情。那女子姿色绝美,艳光照人,大有艳冠群芳之势。她转眸瞧瞧陈杉、杨萃,不肯与他多谈,临走时却有意无意送了他一个千娇百媚的秋波。

    张悠远佯作心领神会,报以一笑,那女子便盈步出了门。陈杉美貌不输那女子,可她尚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不可能有那女子的风情万种,无形当中稍逊一筹。她自愧不如,挖苦张悠远道:“名捕本色,以张总捕的人才武功,想必不用钱她都肯相陪的。”她故意将“色”字的声音拉长数倍,所指明显。李少迟责怪道:“杉儿,你别口不择言。”陈杉不服道:“大哥,你不用教训我,我晓得你是嫌我跟在你身边妨碍了你的风流大事,你不喜欢就把我轰走是了。”

    李少迟怒笑不得,轻拍她头,道:“不晓得你说什么。”陈杉瞪大星眸,气乎乎道:“你别拍我的头。”李少迟不明所以,愣在当地。杨萃打抱不平道: “你别这么骄蛮任xìng了,李少侠处处忍让你,你还嫌不够吗?”陈杉冷冷瞟了她一眼道:“我和我大哥的事,谁要你一个外人多管了。”杨萃心想自己的身体都教李少迟看过了,哪是外人,口上却道:“是你做得太过分,我看不过去又怎样?”

    李少迟止息纷争道:“好了,你们都别说了,我们先去歇息,晚上还要夜探华严寺呢!”他说完即往自己房间走去,张悠远也识趣走开,但他不敢走远,以防陈杉说出那晚之事。陈杉与杨萃互不相让,大眼瞪小眼,战事一触即发。陈杉讥刺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大哥,可那是你自己痴心妄想,我大哥才不会喜欢你呢!”杨萃芳心冰凉,嘲讽道:“他不喜欢我而喜欢你不成?”陈杉已晓得李少迟情之所归,遂存心戏弄杨萃,侃笑道:“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你想知道他都和我说什么了吗?”

    杨萃心内极想,却嘴硬道:“我才懒得听。”陈杉以胜者自居,嬉笑道:“不和你多说了,我要去找我大哥了。”她果然施施然蹩进李少迟房间。李少迟正自愁思,猜不透她来作甚,缄口不语。陈杉亲切地坐到他身边,甜甜道:“大哥,你在生我的气吗?”李少迟可有可无瞥视着她,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来干嘛?”陈杉笑道:“我是来赔礼道歉的,刚才是我不好,我不该冲你撒气的。”

    李少迟付之一笑,道:“那你为什么脾气那般大了?”陈杉道:“大哥,今天是我生日,我想有人陪伴我,为我庆贺,可你们全没把我放在心上。”李少迟温和道:“这样啊,那是我们疏忽了,你要我们怎么补偿呢?”陈杉若有所思道:“大哥,我有个不祥的预感,直觉告诉我华严寺正设下大陷阱等着我们,今晚我们还是别去了吧!”邪恶盟会是查找夏若云下落的唯一线索,李少迟为人为己都要探出其秘密,陈杉这个要求,他自不肯答应。

    陈杉又软言相劝道:“大哥,算我求你了。”李少迟道:“要不你留在客栈吧!”陈杉道:“大哥,我是替你担心呀!”李少迟微笑道:“你别担心,我会没事的。”陈杉哀伤道:“大哥,假如我死了,你要帮我找到亦文哥哥,告诉他我一生一世只钟情他一人。”李少迟道:“傻丫头,天无绝人之路,别尽往坏处想,说不定我们能无惊无险度过今夜呢!”

    入夜时分,李少迟、张悠远、陈杉和杨萃潜入华严寺后院。院内渺无人影,万籁寂静。张悠远在前引路,随后是杨萃、陈杉,李少迟押后。张悠远低声道: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些不寻常,咱们多加小心。”四人穿过后院,沿着廊道搜寻。他们路经之处,皆无人迹。行至一厢房前,房门忽然打开,一美艳女子斜倚门栏,向张悠远笑道:“你总算来了!”赫然是傍晚在客栈向张悠远暗送秋波的那女子。张悠远等四人惊变失色,张悠远勉强挤出些笑容道:“劳驾姑娘久等了!”

    那女子含羞带笑道:“张总捕何不进门一叙。”张悠远身份暴露,料那女子有备而来,故作镇定道:“这是个寺院,姑娘一个fù道人家怎会在此呢?”那女子娇笑道:“张总捕这是明知故问了。”张悠远摇头道:“张某确实想不通才有此一问,还望姑娘妙语解颐。”那女子含情脉脉凝望着他道:“屋外风寒,张总捕请先入屋,待小女子与你详说。”张悠远与李少迟jiāo换一个眼色,他们艺高人胆大,不虞有诈,先后迈入那女子房内。

    这是一间典型的寺院厢房,布置简洁淡雅,比较特别的是房内供着一尊近一尺高的玉雕观音像,菩萨像前是个精巧的香炉,炉内正燃着五只香,烟气袅袅,阵阵清香。张悠远笑道:“没想到姑娘还是一心向佛的有心人。”那女子幽怨道:“我们这等没福分之人,不像有些人生来锦衣玉食,无愁无恼,一切都得靠自己争取,菩萨是开眼的,我们多烧些高香,她就会保佑我们来世投个好胎,富贵荣华过一生。”

    四人入室不久,陈杉恍觉头重脚轻,昏昏yù睡,她拉了拉李少迟道:“大哥,我困,想睡觉。”李少迟、张悠远和杨萃经她一言提醒,也都感头昏困乏,心知已中dú。幸好三人内力精深,不至于当场昏迷,他们忙运气护住心脉。李少迟恐陈杉支持不住,握紧她小手,速将真气传入她体内以助她提神。四人一个心思,即立刻离开此处。李少迟拉住陈杉当先出门,杨萃、张悠远紧随其后。

    那女子格格笑道:“你们可知自己所中何dú?”李少迟等四人毫无头绪,驻足门口待她续说。那女子玉手轻指观音像前的五只香,神态娴静,动作优雅。陈杉好像想起什么,脸上血色顿失,道:“唐门五dú香?”那女子笑道:“小姑娘见识不凡嘛,那你也该清楚中了五dú香会怎样吧!”陈杉轻哼一声,冷漠不答。

    李少迟、张悠远和杨萃尚属首次听闻五dú香之名,但唐门之dú足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三人哪敢掉以轻心。李少迟凝息静气,心神合一,乾坤纯气周游诸穴。他这乾坤纯气乃道家不传秘技,有采集天地yīn阳灵气之神效,略加运转,dúxìng已暂时压住。陈杉得他之助,精神稍振。张悠远、杨萃勉力支撑,额头沁汗,面色惨白。那女子见李少迟、张悠远尝试运功疗dú,啐道:“五dú香是五种dú烟混合而成的剧dú,中者先是头晕目眩,站立不稳,接着武功尽失,任人宰割。你们想运功解dú,那是枉费心机。”

    生机渺茫,李少迟、张悠远二人杀机乍起,yù先斩除眼前这女子。恰在这时,陈杉却语出惊人,道:“我娘是唐芬,我外公是唐门主人唐天敖,你是什么东西,敢向我下dú。”她这一句话不仅镇住那女子,连李少迟、张悠远和杨萃也大吃一惊。三人皆想:“原来她是唐门嫡传,难怪身上带着千奇百怪的dúyào。”李少迟问道:“杉儿,那你身上可有五dú香的解yào?”陈杉略有遗憾道:“我娘把五dú香解yào藏得很隐秘,我出来时又太匆忙,所以没能带上。不过我可以施用金针之术来解dú。”李少迟、张悠远和杨萃看到生存的希望,都松口气。

    “哪个自称是唐门主外甥女了?”一个洪亮声音隐隐传来,只一会,一僧人带着九人快步而至。那僧人四十余岁,一副美髯,脸上没半条皱纹,法相岸然,俨然是位得道高僧。李少迟、张悠远、陈杉和杨萃认出他就是傍晚在大雄宝殿开坛弘扬佛法的华严寺住持无色禅师。他身后九人分别是两个年近六旬的道士,三个半老女尼,以及四个中年剑士。那女子见无色禅师等人到来,连忙迎过去邀功。张悠远右掌翻转,一招扣住她脉门,yīn森森道:“你不是要陪我吗?何必急着走。”那女子不谙武功,惶恐道:“住持,救命呀。”

    无色禅师扫视李张陈杨四人,平和道:“翠红,你且勿焦虑。张总捕乃人世英杰,怎会伤害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呢?”他的话合情合理,那女子翠红心领意会,非但不再大呼小叫造次,还朝张悠远盈盈一笑。张悠远身为刑部总捕头将近七年,见惯大风大浪,多少次绝处逢生,早练就了过刀山火海如履平地的本领,他处变不乱,神色如常道:“大师以dú留客,不知有何深意?”

    无色禅师抚须而笑,称赞道:“张总捕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本事真是举世罕见呀!”他目光转向陈杉道:“你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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