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挽夏低着头,双手不停的摆弄着自己的衣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偶然间抬起头来,又看见陆臣远正凝望着自己,想起自己刚才做出的荒唐事,不由小脸一红,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沉默了好一会,才听陆臣远说道:“万灯会已经开始了,要不要看看?”
每年的中元节,城中的人都喜欢在凌晨的时候聚集到广场放飞孔明灯,以此来表示对逝去的先人的怀念,这种习俗已经流传了几百年,年年都如此,从未间断过。
木挽夏听了后连忙抬起头来,只见辽阔的天空上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无数盏孔明灯漂浮在夜空中,乘着清风不断的往上飞去,在夜空中生息全无,忽明忽暗,给这个宁静的夜晚平添了一抹色彩。
“哇,好美啊!”木挽夏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就在木挽夏完全沉浸在万灯会上时,陆臣远怔怔的望着她的侧脸,竟有些看出神了。
少有的二人世界,并没有持续了多久,就被打破了,而打破这氛围的人竟是木挽夏的父亲,木青松。
就在两人沉浸在各自的世界中时,忽惊闻远处传来一阵吵杂声,方才将两人拉回现实中。
却见木青松沉着一张脸往这边快速的赶了过来,定眼看去,木青松的背后还背着一个黑影,因为天黑的缘故,陆臣远并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待木青松靠近后,自然也看到了正在赏万灯会的两人,不由皱眉一问,特别是看到陆臣远后,前者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古怪起来,而陆臣远也看清了他背上的那个人影,竟然是他的父亲,陆萧。
当他看到陆萧全身是血心里一咯噔,差点就要失声叫出来,却不想被木青松给打断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府上再说,回到府中就安全了,到时候我再跟你解释这来龙去脉。”
木挽夏心里也暗叫不好,她隐约感觉到,今晚发生的事只是一个不详的开端。
木青松带着三人回到府中,立马让府中的侍卫严加看守木府,还下了‘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禀报他’的命令,接着便马不停蹄地将陆萧送到府上的大夫那里进行救治,可见陆萧的情况是有多么的不乐观。
等这一切都安置好后,陆臣远才迫不及待的问道:“木叔叔,发生什么事了?我父亲他怎么受的伤?他怎么会跟您在一起。”
木青松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回过头来对木挽夏说道:“挽夏,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屋去休息,爹有些话要跟小初说。”
平日木挽夏最爱跟她的父亲顶嘴,今晚却出奇的安静,只看了陆臣远的一眼,就默默的退出去了。
等木挽夏把门关好后,木青松才拍了拍陆臣远的肩膀,神色有些疲劳的说道:“世侄,你已经不小了,有些事情叔叔也不好瞒着你,过了今晚,你再也不能回你家了”
接着,又将今晚所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陆臣远。
原来,就当陆怀风的手臂快要落下的时候,却被一颗石子击中手腕,这才让陆萧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这致命的一掌。
“何人在此多管闲事?”宇天行心中一惊,院子里多出一个人,他们竟然完全没有任何察觉,可见对方的修为还要在他们之上。
“夜黑风高,可不是什么shā rén夜。”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宇天行几人完全分辨不清这个躲在暗处的人是谁,只得提高警戒心。
不过这个在暗处救下陆萧的这个人,没有让陆怀风他们等太久,就自己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说我多管闲事,你们何尝不也是在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等众人看清来人是谁后,不禁一征,纷纷变了脸色,而这个“多管闲事”的人,正是木青松。
宇天行最先反应过来,朝着木青松的方向拱手笑道:“原来是木兄,我等只是路过此处看热闹而已,并非木兄口中所说的什么插手别人的家务事,还请木兄不要误会了才好。”
要说整个天青城谁的势力最大,要数四大家族,而这四大家族,平日里还算相处不错,实际上都在明争暗斗。
如果不是在年会上看到陆萧的儿子天赋异禀,成长起来后怕又是一个祸患,否则他们也不会对其下此黑手。
若是不尽早除掉这个祸患的话,恐怕十年八年后,在整个天青城中就没有他们两大势力的立足之地了,加上陆怀风的扇动,这才有了今晚所发生的一幕。
而木青松修为,又在他们之上,所以宇天行并不打算与其敌对,当下便把今晚发生的事跟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陆怀风脸色一变,正要开口说上点什么,却被一旁的林南给瞪了一眼,生生的把话咽了下去。
木青松也不傻,自然不会去信他们所说的鬼话,不过碍于自己孤身一人,不好与他们动手,所以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见他穿过宇天行的身边,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他的心眼都提到了嗓子上,生怕这几人联起手来对付自己。
好在宇天行并没有这样的打算,只是冷眼的看着木青松走到陆萧的身前,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有气,木青松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到自己的好友全身是血,一身的伤,木青松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冷冷的看了一眼陆怀风,只一眼,就将蠢蠢欲动的陆怀风给击退,他深知如果没有宇天行二人帮忙的话,木青松只一招就能将他杀死来。
不过好在木青松有所顾忌,仅仅只是瞪了一眼就将头转过去。
当他把奄奄一息的陆萧扶起来时,没人敢出来阻拦,“这个家主,不当也罢,你们谁想要拿走便是,现在木某要带走这位跟陆家没有半点关系的人,你们有什么异议吗?”
看没人说话,木青松就将陆萧背在身上,然后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直到走出陆府大门,也没人阻拦,再后来,便是陆臣远看到的那一幕。
“这次是因为他们顾忌我的实力,所以才没有选择跟我硬碰硬,若是你父亲没有中毒的话,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对你父亲冒犯,这次老陆可是栽了一个大跟头啊,不过,人没事就好。”木青松叹了口气说道。
陆臣远听完后久久没能回过神来,此刻他只感觉喉头发干,双腿微颤,良久,他才闭上眼睛,如梦呓一般的轻声道:“人没事就好”
反复念了几回,才惊醒过来,抓着木青松的手臂,嘶喊道:“我母亲呢?怎么不见她人!”
木青松被陆臣远这幅疯狂的样子给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双手按住陆臣远的肩膀,沉声道:“冷静一些,或许她也跟你一样逃过这一劫也说不定。”
此时陆臣远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父亲这等高深的修为,都落得这般惨的下场,他母亲沈碧云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寻常人,又怎能从陆怀风等贼人的围剿下全身而退。
陆臣远的神情有点癫狂,双目也有些发红,只见他挣脱开木青松的双手,正要往外面走去,却听木青松急问道:“你这是要上哪去?”
“我要回去,去找我母亲。”陆臣远头也不回说道。
“你这样做跟去送死有什么区别?”木青松大喝道。
这句话犹如当头一棒喝醒了陆臣远,他这点三脚猫的修为,连他父亲的都不及一半,对上陆怀风也无异于以卵击石,有那么一瞬间,陆臣远感觉到自己真的很没用,不能为父报仇,不能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我活着究竟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啊!”陆臣远梗咽的说道,眼中的泪水不断的打圈,却强忍着不让流下。
木青松也自知自己刚才所言有些过失,只得用安慰的语气道:“世侄,凡事要往好处去想,你父亲还未醒过来,或许他早就转移你母亲到了安全的地方也说不定,你还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报今日之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陆臣远不语,也没有再吵着要去找陆怀风报仇的事,只是缓缓的闭上已有些发涩的双目,无人能猜得透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接连过了数日,也没有听到陆萧醒来的消息,不过短短数日,天青城倒是发生了不少事。
中元节那天清晨,就传出陆家家主陆萧得病不治身亡的消息不胫而走,然后陆府从里到外都是一片萧条,无论侍卫还是下人都穿起了丧服为陆萧吊丧。
接着又传出陆家大长老陆怀风在众人的拥护下顺理成章的坐上了陆家新一任家主的位子上,其他两大势力的人都前去恭贺,唯独不见木家的人。
七天后,陆怀风带着府上一干老小的人,为陆萧出殡送葬,那一天,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的陆臣远也破天荒的出了门。
天青城的道路空荡荡的,只闻远处传来一阵唢呐声,由远到近,在街头的另一边,出现了一支队伍,正是陆府的送葬队伍。
只见陆怀风带头走在最前面,每走一段路都撒一把纸钱,口中念叨着“二弟走好”之类的话,街边的客栈酒楼,都挤满了人。
一家酒楼上,靠窗的位子上坐着一个黑袍青年,这青年打早就来这里占了个位子,点了壶酒却一杯不动,青年的脸上带着一副iàn ju,这iàn ju有些眼熟,赫然就是那晚陆臣远跟木挽夏买的那副iàn ju。
“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陆萧生前好歹也是城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最后都难逃一个死字。”
酒楼里坐满了看八卦的人,也难怪,这死的可不是平常人家,而是赫赫有名的陆家前任家主,无怪他们如此感兴趣。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前些日子陆家举办年会时,不就传出陆萧身患重病一事吗,当时我就料到,不久后陆家就要易主了,这不,立马就应验了。”有人接话道。
“嘁,你不吹牛会死吗?”一人反驳道,引起其他人的嗤笑。
“我说句句属实,这陆家的新家主修为都不如其他几个势力的,恐怕以后陆家要遭到其他家族的排挤了,不信你们等着看吧。”这个人脸红耳赤的说道。
突然,这些在八卦的人统一打了个寒颤,这股寒意乃是坐在靠窗的一位黑袍青年身上所发出的,众人看了一眼,纷纷面面相觑起来,不再多说一个字。
刚刚在谈论得最为激烈的那个人,莫名其妙被威胁了,便十分不痛快,只见他合起手中的折扇,起身往黑袍青年这边走了过来,其他人纷纷暗骂他没脑子,这么危险的人物也敢去惹,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可总有人就是不甘示弱,这男子一身华服,想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子弟。
他走到黑袍青年的身前,先是礼貌的拱了拱手,试探性的问道:“阁下是何人?鄙人乃是天青城文家的人。”
这章有点长,就不拆开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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