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王站起身,青莲月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心里还是觉得稍稍松了口气,锻王剑眉拧在了一起,“怎么会这样?刺客抓到了吗!”
侍卫见青莲月在,抬头支支吾吾,锻王看了眼青莲月,朝侍卫挥手,“你说即可。”
“这两位蒙面刺客武功极其高强,片刻杀死王复,遂逃离了现场。而且来无影去无踪,瞬间消失在我们视线里。”侍卫想想的打斗场景,心神未定,额头冒汗。
锻王的眉头拧得更紧,他沉凝思索了片刻,嘴里喃喃道:“难道是他……”
锻王意识到还有一事需提醒,于是指着侍卫说道:“现在马上严加看管逆贼刘宏,刘宏一事必须由左将军亲自押送,否则再遇此事,本王一律不轻饶!”
“唯!”侍卫看锻王眼色行事,很快则躬身退了下去。
锻王见四下已无人,冲青莲月忽然笑了声,“青小姐,这事你怎么看?可否为本王分析一下?”
青莲月心中玲珑,‘锻王,您无非就是想试探我的才华与能力,可惜,我终究不是你一条路上的人,而且,将来必定与你成为半路上厮杀的敌人!’
心里想到这,微微有些苦涩,因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是她生命的常态,别无选择。
青莲月垂着头,平静的回答,“殿下,王复是刘宏的心腹,殿下心思如明镜,自然不需要倾君提醒。”
锻王两眼扫量了青莲月整个人,笑出了声,“你是第一个敢如此与我对话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有点意思。”
窗外,星空如泼墨,被雨冲刷过的夜,显得透亮如洗,仿佛大地被擦拭了一遍,透得有些令人不敢直视。
眼看着月色渐沉,天空中的云像要掉下来似的,压得人有些难以疏解内心的压抑。
看样子,还会有一场雨。
不过,春天很快就要过去,夏天慢慢悄然而至。只是,今年的夏日似乎来得较晚,空气里还弥漫着冬日秋风的萧瑟之感。
锻王看夜色很晚,朝青莲月再看了一眼,只道:“夜也深了,本王就不打扰青小姐休息了。本王与青小姐,来日方长。”
说完,嘴边的笑在唇边弯弯勾起,走之前,还不忘称赞一句桑落酒,然后被众星捧月般,离开了房间。
这门刚掩上不久,宫裳已满脸阴沉的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宫裳出来第一件事,不是整理衣物,也不是擦去身上的灰尘,而是径直走到桌前,拿起手中那壶桑落酒,对门口喊道:“宫依依,给我进来!”
轻衣听到宫裳的使唤,能不听话么?乖乖的探着脑袋,小心翼翼从门口走了进来。
宫裳伸手一甩,酒壶与锻王刚才用过的酒盏,一同在天空抛出一条完美的弧线,轻衣灵敏一跃,一手接住了一个,好奇道:“哥,你这是干嘛?”
宫裳这才开始整理衣上的仪容和灰尘,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没好气的道:“把这酒和酒盏扔了,扔得越远越好。”
青莲月忙阻止,“轻衣,酒别扔,那小酒盏,便随了公子的意思。”
宫裳不服气道:“怎么,你现在都敢公然反抗了?”
青莲月走到轻衣身前,拿下那壶酒,然后为自己又斟上一杯,眼睛往上瞄着宫裳,笑道:“这桑落可是酿了十年的,你以为说扔就能扔了?”
宫裳正想再说话,无情被青莲月又截了去,“公子,很晚了,你也该离开了。我乏了。”说着,拿起酒盏,只听轻衣声音有些尴尬与无奈的道:“送……客……”
宫裳正想指着青莲月说,结果,青莲月背对着他,直接朝寝屋内走去,丝毫不给面子,连头都没回。
宫裳见状,愤愤不已,不过,谁让那个气他的人是青莲月呢。
反正,该走的也走了,他担心的事,该担心的也担心完了。
看了眼窗外,只得两眼怒怒的看了一眼轻衣,丢下一句话,“你这妮子,看爷哪日怎么收拾你。”说完,则捶着腰,摸着手肘离开了房间。
可就在离开房间之前,珠帘的一边,那双隐隐泛着湛蓝色的眸子在他脚踏出门槛那刻,一直看着他,里面,是说不出的欢喜与愉悦,那是从未见过的倾城之容,倾国之笑。
而,在宫裳气愤不已转身的那刻,其实,嘴边亦落下了一丝温柔的笑,那抹笑,仿若朗朗星空里,最明亮耀眼的星光,自信而淡然,幸福而自然。
*
可今夜,有个地方,彻夜未眠,那就是瑞王府。
门前阔气石狮子昂首挺胸的立在门前,夜晚,灯笼高挂,幽火通明。朱门金漆,雕纹龙饰,气派非凡。连门前地上的绛红色地毯,皆绣有金丝牡丹,稳稳躺在石阶的中央。
金色琉璃瓦的上头,探出几支槐花枝,虬枝盘绕,月光透过苍翠欲滴的树叶,投下片片深色的暗影,突出一丝冷冷的诡异。
司马泽星夜火速赶到瑞王府,故意绕开了正门,从瑞王府的后门而驻。
马车上的小厮走到门前,两眼四处打探,轻轻敲门。只见很快,府上侍卫打开了门,见司马泽从容走出,便赶紧行礼,带着司马泽按照以往的规矩,来到了花园之后的玉阁。
司马泽表情阴沉的告诉侍卫,务必立刻请出瑞王。
因为,他很清楚,瑞王今夜,定睡不着觉。
席地而坐,安静等待,一盏茶的功夫,只听玉阁的木梯处,传来瑞王略沉而微带节奏的脚步声。陪着瑞王这么多年,瑞王的脚步声,他分的一清二楚。
瑞王,宫瑞,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清瘦无比,好像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可宫瑞是司马泽眼看着长大的,对他的了解,可谓清清楚楚,却难以摸透。
宫锻与宫瑞,天壤之别。
宫锻,面如白玉,颜如舜华,霸气中含着柔媚之态,风度翩翩,如一只骄傲的孔雀,绽放五彩之光,令人难以忘怀。不过,他手段虽高,却不懂明哲保身的道理,展露无遗。若不是左相楼之懿与他的生母璇妃从旁周旋,恐怕早被宫瑞拿下。
宫瑞,年纪轻轻,却如经历沧海桑田,又似沉淀在深海之中的宝石,常年一身玄色,身上被浓浓的黑暗包裹,若漫无边际的沼泽,很容易深陷其中,无法挣脱。他才十七岁,可身上那股凌然之气和与生俱来的暗劲,让很多人觉得,他神圣而不可侵犯。
今日,他依旧让自己处在一片黑暗中,清水般的墨色青丝被玄玉冠包裹其中,整体清瘦的他,走起路来也是缓慢而沉闷的,当走近司马泽时,转过身,坐在了司马泽身前,表情却是冷到了一种极致。
他抬起他那双冷漠的眼睛,司马泽速速起身,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声音里满是焦急与恐惧,“殿下,老臣星夜前来打扰,扰您清梦,还望殿下恕罪!”
宫瑞抬手轻轻挥了挥,喉虽有声,唇却不见轻抬,举止有些无力又有些懒洋,“你起来吧,本王早知你会来找,一直在等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