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àng不安的地方,因为巨大的财富会在分秒之间易手。有一位名叫奥尔登斯托克韦尔(Alden Stockwell)的西部人控制了太平洋邮递公司(Pacific Mail Steamship Company),他通过贿赂华盛顿的官员,拿到了利润丰厚的邮递合同,并以此大发横财。但在短短的两年之后,他就被杰古尔德击败而一贫如洗。斯托克韦尔财富尽失,却不失幽默。他不无幽默地向记者这样描述他的华尔街经历:
当我刚来到华尔街,几百股几百股地购买股票时,大家叫我"斯托克韦尔"。当我买的股票越来越多时,大家称我为"斯托克韦尔先生"。到我几千股几千股地批量jiāo易时,我被尊称为"斯托克韦尔队长"。当市场传说我控制了太平洋邮递公司,我被提升为"斯托克韦尔准将"。当古尔德开始攻击我,并把我彻底击败,他们对我的称呼只剩下 "那个来自西部的红头发的狗崽子"了。
古尔德和菲斯科依然控制着伊利铁路,公司的总部位于西23大街的大剧院(Grand Opera House)的办公楼里,就是在这个大剧院里,菲斯科后来上演了他的人生戏剧。1868年,纽约股票jiāo易所实行的新规则大大限制了伊利管理层在华尔街市场上cāo纵伊利股票的能力,而且,此时大部分的伊利股票也已经被英国人买下了。但是古尔德和菲斯科仍然保持着伊利公司的控制权,他们的做法是,拒绝将新股东名下的股票jiāo给他们,从而剥夺了这些股东的投票权。当然,他们豢养的法官们会确保纽约法庭永远站在他们一边。
同时,他们继续与连接西部的其他主干线大打价格战。1870年5月,范德比尔特把从布法罗到纽约市运送牛的运费从每车厢的120美元降低到100美元,接着又降到40美元。伊利铁路也不甘示弱,在6月25日把每车厢的费用降到了纯属象征意义的1美元。无疑,范德比尔特自认为可以比伊利铁路更能承受这种自杀xìng的降价,于是也如法pào制。
但当新价格开始实施之后,人们发现,范德比尔特的中央铁路线上奔忙着运牛车,而伊利铁路上一辆也没有。范德比尔特很快查明了原委。原来,古尔德和菲斯科已经将布法罗牛市上所有的牛买下,然后通过几乎是免费的中央铁路将这些牛运输到纽约,又发了一笔横财。"船长"对自己如此轻易地被对手击败而感到耻辱和愤怒,他发誓"再也不跟这帮骗子打任何jiāo道"。
虽然受了点小侮辱,范德比尔特这段时间过得还是很愉快。他认识了两位出色的女士-维多利亚伍德哈尔(Victoria Woodhull)和她的妹妹田纳西克拉芬(Tennessee Clafin)。她们的一些举动在当时正处于维多利亚中期的美国社会激起了轩然大波,这包括出版报纸,鼓吹"唯灵论"(spiritualism),伍德哈尔甚至参与竞选美国总统。范德比尔特新近丧偶,他向美丽的田纳西克拉芬求婚,但因为田纳西有一个名存实亡的丈夫而不能接受。她长期无视他的存在,甚至从来没有觉得有离婚的必要-无疑她为此感到非常遗憾。
当维多利亚伍德哈尔向"船长"求助,向他贷款在华尔街上开办一间经纪行时,极具幽默感(这一点鲜为人知)的范德比尔特很爽快地答应了。在今天,我们很难想像当维多利亚时代的人们听到女经纪人这个名词的时候,该是多么震惊和难以接受。在那个时代,很少有女xìng从事诸如法律和医生这样的职业,即使有也是寥寥无几,而华尔街更被认为是一个硝烟弥漫的战场,根本不适合女xìng参与。
姐妹俩在宽街44号开了间经纪行,生意看来很兴隆,这得益于"船长",也得益于媒体的关注-他们实在无法想像女人买卖股票和债券是怎么回事。这为姐妹俩带来的游客多于顾客,以至于她们不得不在办公室门口贴了一个启事,上面写道:"如果你来谈业务,请进;否则,闲人免进。"但克拉芬姐妹毕竟不是真正的女权改革先锋,她们很快就对华尔街上日复一日单调不变的事务感到厌倦。她们的业务被华尔街上其他的经纪商看成一场笑话,实际情况也基本如此。这个经纪行最终没能在1873年的大恐慌中生存下来,而女xìng第一次在纽约股票jiāo易所拥有一个席位是在100年之后。
詹姆斯菲斯科开始因为参与到华尔街以外的一些活动而受到公众的关注。他曾经担任纽约民兵第九团的陆军上尉,他出钱为他们(当然也包括他自己)制作了漂亮的新军服和最好的黄铜镶边。他也在一些重大事件中有出色的表现,在芝加哥1871年大火之后,他组织了一次当时主要的救援活动,他派遣一辆火车把救灾物资运送到这个刚刚被洗劫过的城市,并下令伊利铁路的所有其他车辆为这辆专列让道。当时全美国的人都被这一行为深深打动。
但最让菲斯科出名的事还是他的恋爱事件,或许这是菲斯科惟一一次不情愿的出名。虽然菲斯科当时已经结婚,而且以一个特有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个成功的婚姻,但大部分时间他和他的妻子分居两地。他在纽约有套豪宅,毗邻他在大剧院的办公楼,而他的妻子则住在他为她在波士顿购置的大房子中。在纽约,人们经常可以看到菲斯科陪同着美丽得近乎是在炫耀的女郎们。对他来说,不幸的是,他爱上了其中一个名叫乔西曼斯菲尔德(Josie Mansfield)的黑头发的女人,她的高大身材在那个时代比现在要受欢迎得多。菲斯科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完全丧失了他平日的精明,以至于没有看出这个女人和他在一起完全是为了他的钱。
菲斯科在大剧院的大街上给曼斯菲尔德买了套房子,很快他就搬进去与她同居了。他的妻子,一向对他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依然住在波士顿。但要命的是,曼斯菲尔德很快爱上了菲斯科的生意伙伴-埃德温斯托克斯(Edwin Stocks),斯托克斯风流倜傥,但有点神经质。斯托克斯家族19世纪初乘船从英国迁到美国,斯托克斯的叔叔过着非常舒适体面的生活,住在此时刚刚开始衰退的上流社区麦迪逊广场附近。虽然斯托克斯有足够的钱过优裕的生活,但他的家人深知他的缺陷,一直对他严加看护。
1870年,曼斯菲尔德命令菲斯科搬出他为她买的房子,菲斯科只好照办。他依然很迷恋她,继续给她支付生活费用达数月之久,希望能让她回心转意。与此同时,菲斯科开始调查斯托克斯侵吞他们合办的布鲁克林炼油厂款项的情况。于是,一连串的诉讼开始了,记者们全部涌到法庭上,参加无休止的听证会。在其中的一场听证会上,曼斯菲尔德就她和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作证,于是整个事件肮脏混乱的内幕在报纸上zhà开了。
最后,1872年1月,斯托克斯精神崩溃了。他来到大剧院要和菲斯科面对面地解决问题,但得知菲斯科已经离开了大剧院,去拜访一位住在中央大酒店(Grand Central Hotel)的朋友。中央大酒店位于第三街和百老汇大街的jiāo界处,是当时纽约的购物中心。于是斯托克斯赶到了中央大酒店,而菲斯科还没到。当菲斯科来到酒店正准备上楼的时候,斯托克斯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掏出手qiāng向他连shè两qiāng。第一颗子弹击中了菲斯科的大肚子,菲斯科立刻从楼梯上栽了下去,但他马上又站了起来,紧接着斯托克斯的第二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胳膊,于是他又倒了下去。
菲斯科挣扎着站起来爬上了楼梯,酒店工作人员把他带到了附近的会客厅,并且立刻叫来了医生。而斯托克斯根本没有想逃跑,他很快就被警方逮捕,并被带到纽约市一个令人生畏的监狱,这个监狱有着一个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绰号-"坟墓"。一开始,菲斯科受的伤似乎并不是很重,但是他死后的尸体解剖表明,第一颗子弹把他的肠子打穿了4个洞,引发了腹膜炎,这在当时是致命的。
如果你想体会这样一次刺杀在1872年产生的轰动,你不妨想像一下唐纳德特朗普 ① 在华尔道夫-阿斯托里亚酒店 ② 的大厅里被洛克菲洛家族的一名年轻成员开qiāng打死,会在媒体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在一个小时之内,报童们就在大街小巷高声叫喊:"菲斯科被刺杀了!"大批人聚集在中央大酒店的外面,警察局长增派了250多名警察看护"坟墓"监狱,因为有谣言说一群下决心要绞死凶手的暴徒正在朝监狱赶来。
与此同时,经纪商涌进了位于麦迪逊广场的第五大道酒店,很快一个非正式的伊利股票"jiāo易会"自发形成了。虽然经纪商们"对于菲斯科在盛年之时被人冷血刺杀表示了一点同情",《纽约先驱报》报道说,但他们还是一群最冷酷无情的人,报纸引用他们中的某个人的话说,"伊利股票肯定要涨"。事实确实如他所料,星期一早晨一开市,伊利股票价格就涨到了35.25美元。
虽然经纪商们对菲斯科的悲剧表现得很冷漠,但当时的普通大众却不是这样,这使得这个国家的卫道士们非常震惊,因为他们只看到了菲斯科古怪的生活方式和混乱的感情纠葛,而大众则看到了事情的另一面。"人们记得他出身贫寒,但一直努力奋斗,他的成功完全是汗水换来的。"《纽约先驱报》在第二天报道说,"在通向成功的道路上,虽然他也用了不少华而不实或者半野蛮的手段,但在他灵魂深处有追求自由的信念和慷慨大方的精神,这使得他的那些缺点无关紧要了。"
事实上,在现实生活中,菲斯科总是非常大方,在伊利公司的办公室里,总有川流不息的人群来向他请求免费乘车,或者借钱购买杂货或煤,通常他们的要求都会得到满足。而他那天现身于中央大酒店,正是为了去看望他的一位已故朋友年轻的遗孀和孩子,他一直在悄悄地支付他们的生活费用。
虽然菲斯科仅仅在吉尔伯特和沙利文小歌剧 ① 的演出中穿过军服,但在纽约民兵第九团的组织下,菲斯科的葬礼是19世纪纽约市最宏大的军队葬礼,只有林肯和格兰特的葬礼超过了这个规模。在葬礼队伍行进的时候,有10万人出来为他送行,当天夜晚,他的尸体被运送回家乡布莱特博罗(Braffleboro)埋葬,人们三五成群,在1月凛冽的寒风中站在铁道两旁,默默致哀。几年以前,他曾经慷慨地出钱把公墓用铁栏杆围起来,他当时开玩笑地说,他也不知道这些铁栏杆有什么用处:"现在已经在里面的家伙,是不可能出来了,在外面的人当然也不想进去。"
菲斯科的伙伴杰古尔德也将在那年的春天失去对伊利铁路的控制权,主要是因为前一年夏天《纽约时报》不停地刊发特威德集团大量贪污受贿的证据,最终导致特威德集团的解散。那些一直在袒护伊利铁路的法官现在自身难保,他们中的大部分最终还是被弹劾了。古尔德在由于他退出伊利铁路而引起的伊利股票大幅上涨中大发横财,这并不出人意料。在此后的日子里,他继续在西部联合公司、南太平洋公司和其他一些公司的运作中扩大他的财富,直到1892年因肺结核去世,享年5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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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北战争开始到菲斯科被刺杀,这非同寻常的10年标志着华尔街作为一个主要的金融市场正式登上了世界舞台。随着华尔街最显赫的大玩家突然去世,多少年来一直是华尔街标志的西部拓荒色彩也开始渐渐褪去,但是1873年的大恐慌才真正标志着这个时代的结束。
杰库克曾经因为帮助联邦政府成功发行债券,为南北战争筹资而成为了最负盛名的银行家。战后,虽然他依然在美国享有很高的声誉,但他自己的银行-杰库克银行却没有那么兴旺。他依然在政府债券市场中拥有较大的份额,还拥有几家铁路的股权,其中一条叫北太平洋的铁路是最让他头疼的。尽管他为了资助这条铁路的建设已经发行了价值1亿美元的债券,但是这笔钱还是在铁路完工之前就花完了。1870年,国会通过了一项法案对这条铁路线的建设给予额外的财政补助,并授权库克全权代理。于是,库克又在欧洲市场上发行了更多的债券,铁路沿线的北达科他州甚至把它的首府命名为俾斯麦 ①,以吸引更多的德国投资者来参与这个铁路项目。库克试图用他在推销战争债券时的成功手法来推销北太平洋铁路的债券,但收效甚微。铁路建设困难重重,大桥坍塌,路基被冲垮,到1873年初,公司已经发不出工资了,只能向工人打白条,并且公司在银行的账户也已严重透支。《费城纪事》(Philadelphia Ledger)把它与18世纪初发生在英国的南海泡沫相提并论,后者是一个由骗局和期望同时构筑的金融投资计划,它使得千家万户都遭受了巨大损失。
这个时候,库克正和JP摩根共同承销新发行的3亿美元的政府债券,这一次他们又选择了欧洲作为主要的市场。虽然实际的承销费用仅仅只有15万美元,但是承销所得全部收入可以推迟到1873年底再jiāo给政府。假如能够以较快的速度售完所有的债券,他们就可以有一年的时间免费使用这笔资金。摩根,此时正和费城的一个银行家安东尼德雷克塞尔(Anthony Drexel)合伙经营德雷克塞尔-摩根公司(Drexel, Morgan and Company),他并不急需这笔钱,而库克不顾一切地想拿到这笔钱。令人遗憾的是,销售进展缓慢。(有人曾指责摩根想蓄意"摧毁"库克,但直到今天,也没有人知道,债券销售进展缓慢,究竟是摩根的蓄意所为,还是市场条件所致)。
9月份,库克最终陷入了严重的财务困境中。一直紧张的资金供应在秋天来临之际接近枯竭,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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