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真要跑,那也跑不过人家警车。
在漫长的一辆分钟里, 两辆警车,三个摩托车从面包车边飞速驶向前方去了。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吐了一口气,小天哥吓得有点结巴了, 他道:“啊....他们...是不是抓别人去了...”
高老板也松了口气, 但是那种紧张的感觉仍旧没有散去。
他朝前面的人说:“看看有没有别的路,换条路走!”
刚好前面有个分叉转弯,车头一转, 就往那条路去了。
然而,没走多久,前面似乎排起了一条长队。
高老板赶紧吩咐停车,他拉开车门往前面看去, 警察以前在前面几百米的地方设置了路障。
每辆过路车似乎都在被检查。
高老板吓得跳上了车,立即锁紧了车门。
他像头牛一样喘着气,油头满面, 胸前的衣服都汗湿了。
这个路比较窄,顶多只能并排走两辆车, 当他们正准备掉头的时候,一辆大卡车开了过来, 就停在旁边的位置,这让他们掉头都没有办法,除非卡车司机再往前开。
卡车上的男人从驾驶座上跳了下来, 走到面包车前,敲了敲车窗。
瘦个儿男人惶惶地回过头,用眼神问高老板怎么办。
高老板深吸了两口气,脑袋快速运转着。
他们以为这条路会安全,没想到已经设了路障,另外一条路肯定也是相同的方向。
假设往回城的方向,那更不是自投罗网吗!
外面的卡车司机还在敲窗,窗上贴着反光纸,里面也看不清。
如果卡车司机觉得奇怪,直接到前面找警察怎么办?
高老板压低声音道:“等会儿我把这人引到旁边,你们赶紧把这个女人和这个男孩儿抬到卡车里面,听到没?!”
已经没有更多的解释时间,他下车,转到卡车司机那边,对那人道:“嘿,兄弟,怎么了,有事儿需要帮忙吗?”
那人道:“你们怎么回事啊,敲半天没回应,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
高老板解释道:“那开车的,你看他那鬼样,唉....是个哑巴。我这是没办法,我老婆非要我带着他做事。我那老婆,脾气又臭,真是....”
他见高老板一副同情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把人往卡车另外一个反向带。
他道:“你别老是盯着他,盯多了,他就会发脾气!”
卡车司机便跟着他往那边走,出门在外,最怕惹麻烦。
面包车里,当小天哥和湾仔正要去抬刘树义的时候,小方哼哼的两声,慢慢醒了。
小天哥立即就发现了,他对湾仔道:“他醒了!”
湾仔放下刘树义的肩膀,将小方扯过来,凶狠道:“不准说话!闭嘴!”
小天哥赶紧劝道:“小方,警察在前面。要是我们被抓了,你也脱不了,你也要去坐牢的。你现在多大?才十五岁吧!你想去坐牢吗?”
小方还是个孩子,他早就被恐吓和暴力吓傻了,只是木木的点头。
小天哥道:“等会儿警察要问话,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你是我弟弟,懂吗?”
见他点头,小天哥和湾仔都松了一口气。
要是小方在卡车上醒来,他们就全完了。
这下就只用处理一个女人。
他们手脚利落的抬着女人,小心翼翼地避开,从面包车尾部将人抬出来。
湾仔先爬上卡车的尾部,他弓着身子,将女人一双手往上提,一个用力将人拖了上来。
卡车一半的散货,一半用帆布盖住,很粗绳子绑在上面。
湾仔巴着挡板看向左边还在聊天的高老板和卡车司机。
高老板回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给了个快点儿的眼神。
湾仔矮着身子,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把多用的瑞士军刀,把帆布划破,将女人托着塞了进去,然后拿帆布盖好,再把外面的木头箱子抱过来压住帆布。
一个箱子挡在那里似乎有些突兀,他又再抱了两个过去,并成一排。
湾仔跳了下来,小天哥在尾部放哨,二人一个一个地跳回面包车的后车厢。
高老板同卡车司机聊完。
那司机见他要回去,连忙拉住他的手道:“啊呀,兄弟,真是不了不知道,一聊,发现我们的经历简直一模一样。这样,我们留个手机,等下次我来台州,一块儿喝酒咋样?”
高老板原本想要拒绝,但是想到等会儿要是到前面警察那处,装作跟卡车司机很熟的样子,也能少点嫌疑。
于是他叫卡车司机的电话号码报给他。
要是能逃过这一劫,他还能追上卡车,把女人弄回来。
高老板回来,特意将车牌上的泥巴擦掉,再把里面贴的反光纸给撕掉。
见小方醒了,也没有别的话说,干脆叫小天哥搂住小方,不让小方动弹,两人装成兄弟。
卡车司机先走,他们跟在卡车的后面。
慢慢逼近了哨点,卡车司机下来被盘问了几句,就被放过去了。
那人还记得回过头来给后面的面包车喊话,道:“兄弟,你也快点儿啊!”
警察重点查面包车,但是这车的拍照是正常的,也没有那边传来消息说贴了反光纸。
车上几个人全部下来,两个年轻男孩子,三个大男人。
并没有失踪人口。
年轻男孩子嘴角有伤,被年纪大点的搂住肩膀安慰。
警员过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高老板在旁道:“他们兄弟两个人打架,哥哥打了弟弟,现在又后悔了,哈哈,你知道的,男孩子们之间就是这样。”
越到关键的时刻,高老板显得越发自然,他笑着去拍两兄弟的背部,道:“你们呀,真是!兄弟两个哪里有隔夜仇?哥哥也要让着弟弟嘛!警察同志,你说是不是?”
这几个人被盘问了许久,因为几个人的组合太奇怪了。
而卡车司机早就开远了,很快上了高速。
这边,高老板一行终于被盘问差不多,准备方行。
他对着警员道:“谢谢警察同志,我们配合您是应该的。”
警员似笑非笑,手一挥,让人放行了。
等面包车开走,他立即跟中心汇报了情况,并建议道:“这行人的嫌疑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开车的男人似乎还磕了yào。被绑架人口并不在车上,可能被弄到别的地方,我们会跟踪上去,尽量避免人质受损伤。”
远远甩开警察后,高老一行瘫软在座位上,他们找了个大树的路边停车。
高老板拨打卡车司机的电话,那边竟然是关机。
气地他差点摔了自己的手机。
湾仔道:“叔,算了,我们赶紧跑吧!”
小天哥更是吓去了半条命。
高老板泄气,道:“先走。”
卡车司机一路高速行驶,晚上就跨了省,到了禹州。
黑漆漆的路面,只有前方很远的地方有路灯。
他骂骂咧咧地,抱怨什么,下车走到一颗树边小便。
很快又上来,启动车辆,朝前开去。
刘树义在一阵颠簸中已经醒了。
浑身酸痛,手臂的地方更是疼得跟断了一样。
呼吸也困难,闷得要命,她扯开头顶上的帆布,面前还有木箱。
在颠簸中,耳边还有大车轰隆隆的声音。
基本能判断,自己并不是在一个封闭的环境。
她等了很久,竖起耳朵也没有听见旁边有任何人的说话声,就算他们睡着了,也会有呼吸或者呼噜的声音,再不济也会翻转身子。
不管怎么样,都会有点儿动静。
然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听到,一路的轰鸣声,车子压过石头,哐当一声后,也没有听到人声。
再等了一会儿,还好木箱不是很重,她用力用脚顶,也慢慢顶开了,不敢发出很大的响声。
她躲在木箱子后面朝外看,只看到一些零散的箱子和麻布袋,没有看到人影。
这才,大喘一口气。
刘树义扒着门板往外看,一片片的田野,然后是山林,然后是空洞的桥洞。
她不敢在荒野里面往下跳,荒野里面不安全,遇上人,也不一定是好人。
靠她一个人在这种地方,也不知道会不会饿死。
而开车的那个人,也不知道同绑架自己的,是不是同一伙儿人。
刘树义仰面躺在车板上,看着夜幕下闪亮的,纯净的,发着光的星星。
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哭。
反正段文昌也不在,有什么好哭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今天没错的话,五更哈!
不是作者手速快,完全是之前辛辛苦苦的存稿哇!
作者是个手速残废,慢的很,这存稿.....心酸一万点。
今天只是码最后两章。
☆、安乐6
大卡车走着夜路, 速度并不慢, 旁边的森森树木或者沙尘飘过,让人不敢轻易往下跳。
万一摔坏了怎么办, 她现在怀疑自己的左手是不是已经脱臼了,隐隐的疼,还不是很厉害, 所以一时也无法确定。
到了早上, 刚刚开过一个小县城,车子在路上停了下来。
只听一个糙汉子的声音传来:“啊哟哟,肚子好疼!妈呀!”
刘树义头上盖着帆布, 猫着身子,寻着声音看过去。
那个男人扒开草丛,钻进了灌木,在那边哎哟哎哟的叫唤。
刘树义朝他吐了个舌头, 赶紧从另外一边,忍着胳膊的疼痛,扒着铁板, 迅速下车。
她其实差不多能确定,这个男人估计跟绑架没有什么关系。
若真的有关系, 他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总会下车来看看她。
身上也没有绑绳子。
但是她仍旧不考虑向这个男人求助。
经过了突然被绑的事情, 她对人的警戒之心已经到了极限。
若是荒郊野外的,没有第三个人在,这个男人起了坏心, 怎么办?
刘树义猫着身子,快速地从卡车后面的部分跑到车头,踩上卡车的高脚板,弓着身子拉开车门。
她快速的翻了翻,手闸那里只有一堆票据,几张五块十块和硬币。
她将钱抓起来,塞到自己的牛仔裤口袋。
下车时,眼睛瞅到驾驶盘上面的玻璃挡板下,有个破破烂烂的旧手机,于是也一同抓走了。
她快跑了两步,冲进马路边的沟渠里。
砂砾擦得她的手臂破了皮,现在已经完全不用去在意。
沟渠里面没有水,都是一些垃圾,破烂的塑料袋,别人吃完的零食包装,还有烟头方便碗,大半都被灰尘、泥土和树叶盖了一半。
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疑似还有一坨干结的....
刘树义转过头来,闭上眼睛,身体紧贴着沟渠临马路的侧壁。
男人絮叨暴躁的声音又传来,声音越来越近,几乎快到了刘树义的头顶上。
只听见他道:“得赶紧赶回家,那婆娘又要骂人了。”
然后声音便又远了点,咯噔一声,是踩上脚踏板,随之拉开门的声音。
不过半分钟,大卡车轰隆隆地开走了,遗留了一地的风尘。
刘树义捂住鼻子,仍旧呛到,忍不住咳了出来。
劫后余生般,她从沟里面双脚并用地爬出来,就那么坐在地上休息。
坐了一会儿好累,于是干脆拿过一块砖,躺了下来,脑袋也枕在上面。
身下的沥青马路坑坑洼洼的,不平整,碎石也很多。
刘树义从屁股口袋里面摸出手机,一摁,发现完全没反应,看样子应该是没电了。
她又试了一下长按开机键,连机都开不了,手机表面一道很重的裂痕,手机后壳也几乎要掉了。
看样子,是被摔坏了。
正想着,手机屏幕脱开,连着里面的电路,一分为二,掉到了地上。
肚子好饿,人也累,困倒不是很困,她之前在卡车上已经睡了很久。
一路慢慢走着,磨磨蹭蹭地,也不着急,渐渐地从郊区走到了市区。
她的头上挂着干草贴着碎片式的落叶,脸上黑漆漆的,没有哪怕是一厘米的干净地方,嘴唇干裂。
风衣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里面长袖的粉色小熊针织衫,松松垮垮的,肩膀和下摆处都有洞口,深蓝色的牛仔裤早就看不清颜色。
一只脚穿着鞋子,皮鞋前端裂了一个大嘴巴。
一只黑漆漆的脚丫子没有穿鞋子。
总之,怎么看,都是一个疯婆子。
再加上,这人的神情也是懒洋洋的,呆滞的,然后你看向她的时候,她还会无故地瞪你一眼,或者朝你追过来。
吓人迎面而来的人纷纷调转方向,或者快速的擦肩而过。
刘树义心道,少见多怪,跑啥跑,搞的我求助也很没有面子,哼。
她找了个路边花坛,坐了下来,瞅着前方一个路牌,才知道自己在禹州。
禹州在哪里?
跟台州隔了一个省份啊喂!
有个老人家带着自家三四岁的男娃娃在旁边玩儿。
男娃娃竟然还穿着开裆裤,那个小东西暴露在空气里晃呀晃,这么大人了,你羞不羞?
男娃见一个乞丐盯着自己,竟然捡起地上一个石头子朝刘树义扔了过去。
刘树义刚站起来,他就一个转身跑到老人的背后,大嗓门喊道:“爷爷,这里有个疯子!她一只盯着我看!”
刘树义在老人嫌恶的盯视下,有点小委屈,抽了抽鼻子,转身走了。
又走了一会儿,想借别人手机打电话的念头已经打消了,谁会把电话借给一个乞丐嘛。
她路过一个橱窗,又倒了回来。
这是个小诊所,里面几个平米,坐着好几个打吊针的人。
最里面的柜台,有个年轻男人低头写东西。
刘树义正想往里走,旁边正在帮病人挂水的女护士用力喝了一声:“呸呸,走远点,不要进来!这里都是病人!”
刘树义顿住了脚步,更委屈了,我也是病人嘛。
那个女护士将点滴挂好,走过来就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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