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忐忑的心情,燕珂转过身去,秀眉轻蹙。女人都是较之男人更加感性的动物,她有觉察到两人间那股微妙的气氛,就如同大草原上为争夺与雌狮交配,而大动干戈的成年雄狮那样。一方是长久以来暗自倾慕的大师兄,而另一方。。。则是命中注定的伴侣。冥冥之中,不安的思绪在燕珂胸腹间翻腾,仅仅因为这个私心,在下一个拐角,她俯下身来,躲在密林深处,窥视着远处两人的一举一动。
然后,两个默不作声,相互提防的人开口了。
“你为什么会憎恨我?毕竟,我们素未谋面,却非要置我于死地吗?”
林铮边甩出藏于袖中的冰刀,边冷淡的开口问道。
“仇恨是不问缘由的!”
方振瀛扬了扬下巴,用浅浅的笑意遮掩眸中的狰狞。闻言,林铮竟是认同一般的点点头,而后又沉思般的开口道:“刚刚还真是惊险,可为什么要收手呢?是因为阿珂的缘故吗?”
“阿珂?”
方振瀛的脑门青筋爆绽,“不已经解除婚约了吗?干嘛还称呼的那么恶心?”
“果然。。。”
林铮得意的笑了笑,竟然如此轻易的便探得了对方的心思吗?“谁说婚约解除了?孤只是将爱的自由归还了回去,那是由于。。。即便如此,她也非孤莫属。“
闻言,方振瀛眼睛中闪烁的那抹儿血腥已经不加掩饰了,他狰狞的撇撇唇角,“真是让人厌恶的高傲!”紧接着,他轻轻扬了扬手中的圣诫尺,道:“但凡是我讨厌的,都终将被我亲手击的粉碎,你也囊括在其内!”
话音落下,两人结束了彼此小心翼翼的试探虚实,都准备好真刀真枪的较量一场啦!
中州浩荡门,禹皇殿。
病怏怏的醉道人从身旁侍奉左右的弟子手中接过温热的产自荆州车云山的顶级毛尖,舌尖回卷,茶香溢口而出。转过头,醉道人抬起那双柔和但锋芒内敛的眼眸,向虚也子李宗黄开口问道:“在座的诸位师兄弟之中,也就你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说说看吧,是怎样难得的人物?”
闻言,李宗黄赶忙起身,尽其所能地想表现的更加尽心竭力和毕恭毕敬。不过,操之过急显得早有预谋,反倒坐实了自己心怀鬼胎,城府不浅的罪名。虚也子很了解自己的这位掌门师兄的脾气秉性,所以,即便是雍也子失势,醉道人因此怪罪他当初模棱两可,首鼠两端的态度,故意冷落他时,虚也子仍旧稳坐钓鱼台,心平气和。
上位者所图的无非就是荣华富贵亦或者整个天下尽皆俯首帖耳的心境罢了。
虚也子深谙其道,他懂掌门师兄,同样的,他也对这场博弈的失败者——雍也子叶绍钧了若指掌。所以,他有信心在大洗牌后的中州浩荡门依旧如鱼得水的生存下去。
李宗黄捋了捋胸前的长髯,沉吟片刻后,道:“禀掌门人,直言不讳地讲,林铮此子在武道上的天赋,并不弱于当年他的大伯。实不相瞒,五年前,珂儿到底是凭借真本领赢了他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是很值得推敲的。。。我更倾向于后者。”
闻言,醉道人没有过多的吃惊的神情,“意料之中啊,历史上,但凡十六岁之前修炼出武丹的,莫不是天纵奇才,一个个都是震古烁今,彪炳史册的大人物。”顿了顿,掌门人又问道:“那么他的秉性如何?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惊人的修为,想必是个吃苦耐劳,脚踏实地的人,没有神京中那些个纨绔子弟的坏习惯吧?”
“没有倒是确切的,只是。。。”
李宗黄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微微低垂着脑袋,只用眼角的余光盯着醉道人的脸色。“哦?但说无妨!”
“五年前他曾被隆庆皇帝贬斥到圣山,听说五年来只有一名小侍女陪伴左右,这是何等的孤独寂寞啊,可他竟然一声不吭,从未向自己的父皇求饶过,而且。。。额。。。皇后娘娘久居嵩山。。。”李宗黄神色略显尴尬,语速缓慢,“十六年来深入简出,极少踏足大梁,母子之间知之甚少,但林铮殿下亦无丝毫思恋之情。。。这个。。。师弟愚昧,觉得此子恐怕有些薄情寡恩,性情乖僻。”
“哦,这倒是早有耳闻呐,听说他五岁就尝试着杀人了?简直天方夜谭。”
醉道人点点头,可他话音尚未落下,李宗黄又开口了,“而且。。。师弟我在无意之中有这样一种错觉。。。”
闻言,掌门人眯起了眼睛,不自觉地身体前倾,道:“说吧,别卖关子了,大家都是师兄弟,没必要拘谨。”
等的就是这句话!
虚也子兴奋的暗自跳跃,他的卑躬屈膝终见回报。
然后,李宗黄的腰背弯的更加殷勤了,“禀掌门师兄,林铮他。。。似乎在追查十九年前的那场宫廷政变的真相!!!”醉道人微微张大了嘴巴,喃喃低语了句:“到底还是要来了吗?这荒唐的一切?“
”唉~“
醉道人长叹一声,躺倒在座椅之上,那一刹那,已近耄耋之年的掌门人陷入了一层层难以自已的回忆。四五十年前,那个人横空出世,他以绝对的荣耀和实力,无情的碾碎了醉道人所有的尊严与骄傲。一场举世瞩目的较量,胜者便能拜入”苍灵渡“朱晦庵的门下!
朱晦庵,当时整个九州最近乎道,最有可能羽化升仙,由武道跃升仙道的十名至强者之一!
当时醉道人是嵩山的巡山使,亦是中州浩荡门的首席大弟子,无论从天赋还是人品,无论是从聪慧程度,还是没日没夜的勤学苦练,他都理应是最合朱晦庵心意的那一个。
也一点,是整个中州浩荡门所有目共睹并且心服口服的,但除了那个横空出世的男人。
当那份理所应当的荣誉和机遇即将唾手可得的刹那,他来了,“我想试试,并无冒犯的意思。。。只是觉得,我比你更合适,也更优秀!”
“呼~呼~”
醉道人再次瞪大了老眼昏花的双眸,他已经不记得当那个人当面说出这句话时,自己内心爆发而出的冷笑和揶揄了,因为他很快便被失败的梦魇所笼罩,这种耻辱的背负,一直持续到现如今,非但没有淡去,反倒如同窖藏的美酒,越发浓烈了。
忽然,一名门中弟子步入殿中,神色惊慌。
“怎么?”
执法长老,第七脉山长欧阳嘉德横眉冷喝道。
“禀掌门,禀执法长老。。。。方大师兄他。。。身手二十七刀,危在旦夕,已经被第九脉的师兄弟们拉去急救了!”
第九脉,那是禹州最好的草药师培养学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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