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千年完了，那魔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叫他们聚集争战。身染罪孽之人从死里复活，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他们上来遍满了全地，围住蒙爱者的营城。就有火从天降下，烧灭了他们。那迷惑他们的魔鬼，被扔在硫磺的火湖里，他们必昼夜受痛苦，直到永永远远。”
这末日战争的预言曾经被无数人嗤之以鼻，如今，随着越来越多的所谓“圣灵”被召唤到荣耀大陆上，狼烟四起，战祸累民，很多人认为圣灵就是预言中从死里复活的“罪孽”，人们日夜期盼着审判的天火尽早降临，使大陆得以回归宁静。
鲁角村只是夏国西南边陲的一个极为偏僻的小村庄，村庄里只有一家规模极小的小饭馆，饭馆只有两个人经营，一个年迈的老掌柜和一个跛了腿的店小二。
村里人习惯称呼掌柜为“牙老爷”，却不是因为他的牙口儿好，正相反，老掌柜已经老得连一颗牙齿也没有了，村里孩子笑话他是没牙老爷爷，叫得久了就成了牙老爷。
牙老爷是个可怜人，据说他有一个儿子，年纪轻轻就糟了横祸，得罪了城里的达官贵人，被活活打死。儿媳生娃的时候难产死了，却总算给老掌柜家留下了香火，生了个男娃。可是好景不长，孙儿好不容易养到十几岁，就赶上了圣灵祸世，四处征兵，孙儿也被抓了壮丁。似乎是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小孙子送回村里就一直昏迷不醒，这一睡就是几年光景。
牙老爷上了年纪，干不动农活儿，为了养活孙子，只好开起了饭馆营生。所幸牙老爷倒是确有几分烹炒的手艺，村里人又见他可怜，隔三差五的光顾一二，倒也勉强过活。
后来战祸闹得凶了，村里的男丁给抓了七七八八，家家日子不好过，来光顾的人也少了。牙老爷看日子过不下，本准备关了饭馆再谋营生，鲁角村却意外成了运送粮草补给的中转。仿佛一夜之间小饭馆的生意就好做了起来，时常有路过的官兵大人来这里吃饭。官兵们刀头舔血，过了今天不想明天，个个都出手大方。客人多了银两多了，牙老爷招呼不过来，才动了招个店小二的心思。
店小二有个很奇怪的名字，叫“以末”。
据他自己说也是遭了战乱，被强人斩伤才成了跛子，如今流落到鲁角村，别无所求，只想得个温饱。牙老爷也正是看上了以末这一点，瘸了腿的废人不会被征兵，况且他只求食宿，不用给工钱。
小饭馆出了名的有“三慢”，第一炒菜慢，因为炒菜的是个老得掉牙的老头子。第二上菜慢，因为上菜的是个一瘸一拐的小跛子。第三结账找钱慢，因为牙老爷和以末都是不会算数的文盲，每次找钱都要掰着手指头一文钱一文钱的算。虽然如此，但小饭馆也是来往官兵唯一落脚休息的选择，况且饭菜的味道真的不错，时日长了，竟然还吸引了不少回头客。
由于小饭馆“著名”的三慢，时常有客人抱怨，以末有时也很好奇，牙老爷如今也赚了不少银两，怎么不合计着多请几个能干的小二，把店铺的规模扩大些。但牙老爷却常常念叨着，自己命薄福也薄，赚不起更多银子，再多了怕是要折福倒霉的。
或许，老老实实做人就是牙老爷面对这乱世的人生哲学吧？这也是以末的人生哲学，他只想踏踏实实活着，享受简单。
以末从没想过自己也会被卷入战火，他总是小心的避开麻烦，从不招惹是非。他非常巧妙的伪装成瘸子，村里几次征兵，官兵来检查他的腿都没有看出破绽。以末甚至自信的认为，即便和他朝夕相处的牙老爷都不会看出他的伤残是装出来的。
但是这一切的安平宁静，却都因为牙老爷的一声吆喝而改变了。
这一日小饭馆的生意格外红火，三个官兵老爷点了满满一桌的肉食还要了2大坛烈酒。一对同村的新婚小夫妻也难得来奢侈一把，虽然只点了一盘烧茄子盘老醋花生和二两劣酒，但光这两桌就足够牙老爷和以末忙得不可开交。
以末跛着脚跑来跑去的端菜，累得满头大汗，还差点碰撒了官兵老爷的酒坛。惹得官兵一阵大笑“小瘸子，走路可要小心点，碰撒了大爷们的酒，我们可不付账，免得还要看着你一文一文的数银子，哈哈哈哈！”一个官兵吆喝道，“可不是，等着这小跛驴数钱，真他娘能急死人！”另一个官兵一边应着话一边端起碗灌了一口酒。以末被人数落惯了倒还好，旁桌的小夫妻俩却有点如坐针毡，只闷头大吃，仿佛着急离开。
牙老爷叹了口气，他知道小伙子刚刚成年结亲，是生怕被官兵抓了壮丁去，但是穷苦人家难得来“奢侈”一次，是万万舍不得不吃光饭菜就走的。正想着要支会以末一声，一会小夫妻结账的时候不要耽误时间数钱，胡乱多找给他们一些零钱让他们速速回家便是。
这时小饭馆来了第三波客人。
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像极了那对刚刚成亲不久来小饭馆吃烧茄子的小夫妻。但是打从他们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便被深深的吸引到他们的身上，久久无法离开。
男子身披银甲，一副青年将领模样，面相俊逸非凡，英气逼人。他手执一柄银枪，即便是如此随意的走进饭馆时也将枪握的笔直，仿佛随时都在戒备，随时都能与人一战。
他的身形也像他的枪。
女子是个美丽娇艳得不像话的少女，一双明亮的眸子四处打量转个不停。少女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嘴角一直微微的向上翘着，进门就吆喝着说：“听说这家店做菜很美味，快快给本小姐多上些好吃的！”
她的声音也像她的人，灵动而娇蛮。
三个官兵的目光随着声音盯在了少女身上，放肆又带着一点点的淫亵。他们在军营里呆得久了，哪曾见过如此美丽明艳的女子，此刻个个心里都有着邪念在滋生。
银甲青年注意到了官兵的目光，仿佛也注意到了他们心中的邪恶。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没有说话，只是将身上的气势微微外放。
三个官兵立刻像是被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个个低下了头，噤若寒蝉，再也不敢望向那男女一眼。他们的眼中满是惊骇，那个面相如此年轻英俊阳光的青年，就像是某个大世家的公子出游，扮成个将军再泡个路上偶遇的美丽姑娘。可那青年的气势里竟然蕴藏了那么强烈的杀气，仿佛杀人盈野的魔头。三个官兵都是上过战场，砍过不少热头的老战士，面对那青年的气势却感觉自己像是三个不受任何保护的婴孩在面对尸山血海。
他们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恐怖。
村里新婚的小伙子也在盯着刚进来的美丽少女出神，他感受不到那银甲青年身上的可怕气息，但他终于注意到自己新婚妻子的愤怒目光，于是他也赶快低下头，噤若寒蝉。
以末也终于回过神来，赶忙放下手上的脏抹布，一拐一拐地走向银甲青年与美丽少女：“欢迎客官里面请，您二位要吃点什么？”一套店小二的标准招呼。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