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犹如仓皇的眼,照射古老而寂静的街道,顾小川疯狂地奔跑,我声嘶力竭地大叫:“小川,你等等我啊,你去哪儿啊!”
他回过头冲我用力地大吼:“你别跟着我,我求你了!”
自从见到我的那一刻,我就看出他的情绪十分激动,我试图缓和他的情绪,缓声道:“小川,跟我回家好不好?”
他无力地摇了摇头:“若兮,我就是一个烂人,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和你的姐妹劈腿,我根本就没喜欢过你,我喜欢像戴安那样的女人,你别跟着我了。”
我哀伤地望着他:“小川,你是不是吸毒了?”问出这句话,我心就如被刀扎了一下,疼的眼泪直掉。
他狼狈地笑起来:“我现在就是一个毒鬼,毒瘾发作的时候,六亲不认,你跟着我,你会死的。”
他笑着转身而去,我又默默地跟着他的身后,就像当初分手的时候,他默默地跟着我的身后一样,只是此刻没有像当初的那一场大雪。
他又扭头狠狠地瞪视着我:“别跟着我啊,大傻妞,滚!”他抱起街边的铁皮垃圾桶,朝我奋力砸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躲开,又见他疯狂地跑开,我又追了上去,见他坐上一辆出租车,呼啸而去,刮起路边法国梧桐硕大的叶子。
刚刚进入秋天,法国梧桐的叶子还很青翠,然而却已开始凋零,就像一颗年轻早死的心。
我无力地蹲在路灯底下,眼泪不停地掉了下来,就像一场大雨,我拿出手机给莫白打了一个电话:“莫白,我找到小川了。”
莫白忙问:“他在哪儿?”
“他跑了,他不跟我回家。”
“你在哪儿?”
我说了地址,莫白迅速开车赶了过来,他从车上慌忙走了下来,将我从地上扶起来。
我扑到他的怀里号啕大哭:“莫白,小川……小川真的吸毒了,他……他好瘦,好瘦……”
莫白扣着我的后脑,安慰了我好一会儿,问道:“知道他住哪儿吗?”
我带他去了顾小川和戴安的住处,莫白一脚踹开了门,戴安吓了一跳,我看见她正在桌面吸食锡纸上的一些白色粉末,神情恍惚,冲着我们得意地笑。
“哟,Abby,看来你没追上小川,咯咯咯咯,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我好开心哪!”
我恨的咬牙切齿:“给小川打电话,问一问他在哪儿。”
“你求我呀!”
我伸手就是一记耳光过去,戴安立即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莫白急忙拉开我们,伸手拿起戴安放在桌面的手机。
但是手机是上锁的,莫白掏出两千块钱甩到桌面:“密码。”
戴安笑盈盈地数了下钱,笑道:“还是莫先生上道,文化人就是文化人,要不你再给我两千块,我陪你睡一觉,你觉得怎样?”
“你个贱人!”我伸手又要招呼过去。
莫白急忙把我拦住,朝着戴安冷冽地投去目光:“告诉我你手机密码,否则我现在就报警。”
戴安神色一变,收起桌面的毒品,报了手机密码。
莫白从戴安的手机里找到顾小川的号码,他和我各自存了一个,然后以戴安的手机打了过去,并且按了免提。
顾小川见我就跑,自然是不会接我和莫白的电话了。
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传来顾小川的声音:“戴安,若兮怎么会找过来的,是不是你告诉她的,是不是你?”他气急败坏地吼。
莫白示意戴安和他对话,戴安娇笑着说:“亲爱的,我怎么可能告诉她呢,难道我就不怕她从我手中把你抢走吗?”
“你个臭婊|子,你害了我,让我染上毒瘾,万劫不复,现在又来害她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要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一定叫你不得好死!”他声嘶力竭地吼。
我心头震动一下,不禁朝着戴安望了过去,顾小川之所以会染上毒瘾,全是因为这个女人的报复。我忽然想起当日送别颜楚上机的时候,她在机场对我说过的话:你毁了我心中的那一份期许,我必毁你心中所爱。
我当时以为,她指的是慕迟,但没想到会是顾小川。
我想,在此之前,她和顾小川已经有了联系。
“你个贱人!”我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抄起倚在墙边的折叠板凳,朝着戴安疯狂地砸了下去。
本来莫白想让戴安问出顾小川的所在之处,在我冲动之下,顾小川发觉到了端倪,匆匆挂了电话。
莫白再拨过去,他已经不接电话了。
我更加地恼怒,折叠板凳一下一下地朝着戴安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此刻,我完全失去了理智,我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打死。
戴安满头满脸的血,对我狰狞地笑:“你是不是很心痛?当日颜楚和我分手的时候,我也像你这么心痛,我恨不得让你死!”她的眼珠骤然睁大,阴森而凶狠地瞪着我。
“你要报复的人是我?你为什么去害小川?你个贱人,我今天就打死你,省的你再去害别人!”我抓着折叠板凳朝她扑了过去。
莫白急忙夺下折叠板凳,把我抱住:“若兮,冷静一点,再打下去就死人了。”
我们的动静太大,门口引来了一群围观的人群,莫白急忙扶着我迅速地离开,我们上了车,我趴在驾驶台上痛哭不已。
莫白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小声地道:“若兮,你别担心,我们可以找到小川的。”
“莫白,是我害了小川,是我!”我抱住了他,眼泪止不住地从面庞淌下来。
“你别胡说,这事怎么能怪你呢?”
“当初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和他分手,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切。”
“这也不能怪你,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的。”
莫白捧着我的面颊,亲吻我的额头,温柔地说:“乖,咱们先回家,小川的事慢慢再想办法。”
回到家里,我独自坐在窗口,默默无言。
想起和顾小川的很多事情,他是那样一个干净而质朴的男人,现在竟然染上了毒瘾,变的人不人鬼不鬼,我几乎都快认不出他了。
心疼,一阵接着一阵,疼到最后,似乎失去了感知的能力,只剩一片麻木。
莫白端了一碗鸡蛋面上来,抱歉地说:“我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味道怎样,你来尝尝。”
我无力地摇头:“莫白,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他像一个长辈似的,宠溺但又严肃的口吻对我说。
他拿着筷子和勺子,将面条拿筷子卷了个圈,拿到自己嘴边吹了吹,又拿勺子托着面条,送到我的面前。
我只有张口接住,他一脸期盼地望着我:“怎么样?味道还行吗?”
我轻轻点了点头,其实我没告诉他,盐放太多了,咸死我了,他做东西自己都不先尝一尝的吗?
莫白颇为得意,就像一个小孩:“味道还行,就多吃一点。”
他喂我吃了小半碗,我实在吃不下去了,一来没有食欲,二来太难吃了。
莫白第一次下厨,自然不想浪费自己的作品,准备把剩下的面条吃完,结果尝了一口之后,他就露出一种便秘的表情。
他把筷子放下,讪讪地道:“若兮,我还是叫个外卖吧?”
“不用了,莫白,我真的不饿。”
他走到我的身前,半蹲着身,握着我的双手,郑重地说:“若兮,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可是你一定要吃东西,否则哪有力气去找小川?”
然后他执意打电话叫外卖,过了一会儿,送了两份海参炒面过来,我勉勉强强吃了半份。
他见我实在吃不下去,也就不再勉强,让我回房休息。
我仿佛一具尸体,呆呆地躺在床上,拿着手机,拨了顾小川的号码,如我所料,他并没有接我的电话。
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小川,回家好不好?
等了好久,他也没有回信。
我又发了一条:小川,你在哪儿,我好担心你。
猛然间想起我在西洲寻找慕迟的时候,我也是一条一条地给他发着短信,但是慕迟也没回我信息,可我终究还是找到他了。
顾小川如果失踪,他会去哪儿呢?
我回想着以前和他在一起的记忆,拿出纸笔,对照地图,把他可能去的地方,一个一个标明出来。
我和他在一起三年,没有去过很远的地方,只是走过澳市的很多角落,很多角落埋葬着我和他的记忆,却不能生根,不能发芽,不能开花,不能结果。
我又换了一套衣服,匆匆地跑出门去,莫白叫道:“若兮,你去哪儿?”
我回道:“我去找小川。”
“很晚了。”莫白见我没有回应,他就跟着跑了出来。
我不知道顾小川会不会回到从前的单身公寓,那里算是我们的一个小家,我在家里受气之后,总会到他那儿躲避,无数个夜晚,我们肩并肩,看着窗外璀璨的群星,畅想我们的未来。
我和莫白上了车,车子刚刚开出社区,顾小川给我回了短信:只要你幸福,不论我在哪儿都没关系。
我心里酸酸的,这个男人,他始终是为我着想的,苏樱临走之前,曾经对我说过,在我身边的男人,都是蝴蝶。
但是苏樱没有告诉我,其实我是一株有毒的花,我吸引了蝴蝶,却给它们带去无尽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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