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一吻缠情:慕少,求放过 > 正文 第74章 栀子花的葬礼
    司徒找了一块地理位置极佳的墓地,一块不到二十平米的地方,可以抵得上市区的一套房子。

    那天,春光明媚,慕迟终于让小嫣入土为安,他第一次穿上黑色的服饰,整个人都是肃穆的,阴郁的气质笼罩全身。

    葬礼十分简单,也没有多少人来,慕迟没有通知家人,估计也不敢让他们知道。只有我,撒玛利亚,还有司徒,我们静静地陪伴着他。

    墓园的工作人员举行仪式,慕迟亲自抱着骨灰盒放入墓穴,我知道他一直在隐忍着悲恸,虽然表面看不出一点他情绪的波澜起伏。

    他抱了一束洁白的栀子花放到墓前,他说,这是小嫣从前最喜欢的花。

    我看着小嫣墓碑上面镶嵌的遗照,依旧是个璨若夏花的少女模样,天真无邪,墓碑刻着她的姓名:慕嫣。

    慕迟找她的时候,说的是杭嫣,因为当年她是被一户姓杭的人家收养,而那户人家现在已经销声匿迹。

    可我后来知道,她和慕迟,其实都不姓慕。

    这对兄妹,从小经历的波折,是我这个时候无法想象的,我不敢去问慕迟,我怕又翻出了他那些苦难的记忆,我也怕我不敢面对那些血淋淋的过往。

    他在墓前伫立良久,不言不语,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可他越是平静,我就越是难过。

    没有一个人会在经历亲人过世的时候像他这么平静,他在压抑着内心的悲伤,疼痛,还有仇恨,我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但一定是十分可怕的东西。

    一切,都像蓄势待发的火山,炽热的岩浆犹如暗涌一般,叫嚣,翻滚。

    “走吧。”他忽然转身,双手插在裤袋,决然而去。

    我急忙追了上去,小声地问:“慕迟,你没事吧?”

    他没有说话,直到走出墓园,才对司徒说:“挖地三尺,找出杭仁。”

    司徒正色应答:“是。”

    我猜想,杭仁一定就是小嫣当年的养父,小嫣到底是怎么死的,她的骨灰盒又是谁把她放进九碑山的别墅,这些慕迟现在都不清楚。

    他钻入了车里,我想坐到他的身边,他却对我说:“你坐丫丫姐的车,我想一个人。”

    我很担心他的状态,虽然他的车技很好,但如果精神不佳,难保不会发生意外。

    我把目光望向撒玛利亚,撒玛利亚神色也有一些忧虑,可她依旧朝我点了点头,毕竟这个时候他需要安静地待一会儿。

    找了十来年的妹妹,找到的时候只剩一盒骨灰,他能这么迅速地走出来,已经殊为难得,但是那一份悲伤,却会永远留在他的心底。

    “慕迟,那你小心一点。”我说。

    他轻轻地点了下头,眸光依旧是柔和的。

    然后,他开着车呼啸而去,车速很快,像是一种情绪。

    我默默地坐到撒玛利亚的车里,黑色的情绪压抑着我喘不过气,葬礼的气氛是可以传染的,那一瞬间我想到了苏樱。

    我知道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让撒玛利亚把车开到医院,下车的时候对她说:“丫丫姐,上次你垫付的医药费,我会还给你的。”

    她有些无奈地看着我,我知道,两万块钱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可我希望有一天我走的时候,我对这个世界无所亏欠。

    “若兮,能和你说句心里话吗?”

    “你说,丫丫姐。”我扶着车门看着她。

    “别让自己那么辛苦,其实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妹。”

    我鼻子微酸:“我知道。”

    我关起了车门,去见苏樱,她越来越憔悴,瘦的就像一把皮包骨。

    她让我推着她四处看一看,她对这个世界还是有留恋的,可是死亡的钟声总会响起,每一个人都逃不过,唯一能够左右的是,选择什么样的方式去告别。

    医院小小的花园,残败的花树,正在昭示春天将要过去,她会带走很多的记忆,并且不会让人想起。

    “你在夜场的事,莫白知道吗?”苏樱忽然开口问我。

    “他知道的。”

    “他不介意吗?”

    我微笑着说:“他不是那种狭隘的男人。”

    “他总有一天会介意的,如果一个男人不介意女人不堪的过往,只能证明他比女人更加堕落。”

    苏樱的话句句如刀,她总是以最残忍的方式,让我明白世间最为浅显的道理,并且撕破了我所有的幻想。

    “离开他吧,不要让彼此都受伤。”苏樱心灰意冷地叹了口气。

    我忽然感到难过,每个人的生活环境,都会影响他的思想,苏樱也是,她的那些经历,足以让她将人性的劣根无限放大。

    “苏樱,你相信我,我没有拿身体去做交易。”

    “你以为没有吗?你拿身体,去和男人的目光在做交易。只是程度比较轻而已。”她喟叹地抬起目光,望向远处,仿佛陷入悠长的记忆,许久不曾言语。

    记忆深处那些疼痛,又被翻了出来,她深陷的眼窝聚集太多的疼痛,她说:“若兮,千万不要以为年轻就有资本,总有一天你也会老,当你老的时候,你就会想起过去,你在这个世界到底留下了什么。”

    我默默地听着她说,她难得这么安静地对我说话,我也难得这么安静地听她说话,我们似乎一直都在争吵,伴随着彼此的眼泪歇斯底里。

    等到生命的最后,她想起我的时候,依旧没有一丝的快乐。

    我很后悔,为什么一定要跟她吵,忍一忍或许就过去了,我们依旧需要相濡与沫。

    “若兮,永远不要以为过去了就过去了,女人是感性的动物,但这世界是理性的,你要学会理性地思考。有些事,有些人,永远都过不去,没有过去,哪里来的现在?”她说。

    她又把手伸向了我,我蹲在轮椅旁边,紧紧地握着她枯瘦如柴的手,听着她说:“若兮,我从来都没有教过你什么,因为我不知道像我这么劣迹斑斑的女人,还有什么可以教你的。”

    我轻轻地摇头:“不,不是的,苏樱。你教会了我很多,很多,并且让我终身受用。”

    “我不知道我现在教你,还来不来得及。”

    我含泪地点头:“苏樱,你说,你说什么我都听着。”

    “记住,如果有一个男人对你说,不在乎你的过去,不要和他在一起。如果一个男人连你的过去都不在乎,他一定不够爱你。没错,人是向前看的,可是如果没有无数的过去,就不会有现在的你。没有现在,就不会有未来。

    “找一个能够包容你过去的男人,而不是不在乎你过去的男人。记住了吗?”她说话的声音都是虚的,像是在强撑着。

    “记住了,我都记住了。”

    “和莫白分手,我这辈子看过很多男人,唯独对他我看走了眼,他很爱你,但我看的出来,他对你的爱不是男女之情。”

    我目瞪口呆,忽然觉得自己可笑,我还以为和莫白一起演了一出好戏,结果依旧没有瞒住苏樱的眼睛。

    这个女人,她粗鄙,但又精致。

    有时,睿智起来,让人觉得可怕,她把人生理解的远比那些灌输心灵鸡汤的人更加透彻,有谁能够想象,一个人所轻贱的舞女,会说出她这样的一番话?

    她的阅历,一直都在她的生命里沉淀,只是从不显山露水。

    “若兮,我给你留了嫁妆。”她的眼神忽然活泛起来,就像孩子一样焕发光彩。

    她很得意:“我给你买了一栋房子,地段不算很好,但是可以住人,也很宽敞。”

    冰凉的手心贴着我的面颊:“你不要嫌脏,我挣的那些脏钱,都被万荣给败光了,这栋房子是我买基金挣来的。我是看不到你结婚的那一天了,但我希望,你能在我给你准备的房子里出嫁,体体面面,高高兴兴。”

    我一直,一直都在隐忍着泪,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仍无法克制,泪如雨下。

    枯瘦的手指颤抖着一点一点地拭去我的泪痕,她像一个母亲一样,充满慈爱:“孩子,我再教你一句话,女孩子,一定要学会自爱,一个不懂自爱的人,哪有资格要求别人的爱?如果你是鲜花,蝴蝶自然会来,如果你是臭鸡蛋,只能引来苍蝇,像我一样。”

    “苏樱,我不是臭鸡蛋,你也不是。”我哽咽着说。

    “我知道你不是臭鸡蛋,我很高兴,你身边围绕着都是蝴蝶,顾小川也好,莫白也好,还有那位慕先生,他们都是蝴蝶。”

    我愣了一下:“你……你见过慕迟?”

    “他来过很多次了,他让我不要告诉你。”

    我沉默不语,心里充盈着感动,他做任何事情,都是这么不动声色。

    我自以为可以躲过他的目光,可是依旧被他的目光包围,他就像太阳,阳光能够照到我走过的每一个角落。

    “若兮,我想去看一看海。”

    她抬头看着我,征求我的意见,就像小的时候,我无数次用这种目光征求她的意见。

    现在,她是一个孩子,而我,是她的家长。

    人生到了最后,角色总会演变,不停地演变,有些人很早就拿了影帝,有些人一生只是一个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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