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名打屁的少年外加一只依旧昏昏yù睡的晶晶,一起在路人不时的瞩目中前往学校餐厅。

    内外装潢都充满浓浓和风的食堂分为好几部分,每一部分所卖的餐点皆各具特色;他们选定一个卖面食的部门,轮番点选想吃的面类。

    「我要五碗排骨面。」轮到曜寒点餐时,他不假思索地对老板如此说,似是没发觉其余三人狐疑又讶异的眼光。

    「那个……小寒,你是不是把一碗说成五碗了?还是你想帮我们之外的谁点餐?」抢先发问的竟是平日慢半拍的晶晶。

    「我没说错呀,那五碗都是我要吃的。」曜寒理所当然地回话,好像大惊小怪的伙伴们才不正常。

    「嘎?你……你真的这么饿吗?你三天没吃饭?不,还是一礼拜没吃?」次的大嗓门盖过龙祀的追问。

    「你在说什么呀?这是我平常的食量。如果是五十元一个的普通便当,我大概吃三个就饱了;但面这种热量较少的东西,我至少要吃五碗才不会饿。」曜寒平淡地解释着,听的人倒是快吓挂了。

    等叫的面都煮好并端到桌上时,曜寒以外的三人仍未脱离石化状态。他们张口结舌地瞪看那个大胃王,自己则拿着筷子一动也不动地发呆。

    「呃……你吃这么快不要紧吗?不会消化不良或噎到?」当曜寒异常神速却又优雅地干掉两碗面后,龙祀总算有机会表达心中的惊吓。

    「没关系,我一向都是吃这么快。食量比别人大又吃太慢的话,不是会给人添麻烦吗?」曜寒依然态度平常,最神奇的是他竟能在狂吃中保持口齿清晰。

    「……」另三人决定不再乱问,低头专心吃自个儿的面。再问下去,他们就要因为过度震惊而胃抽筋了!

    第五章 贫贱不能移 (3)

    这家伙为啥吃那么多还能这么瘦?他的伙食费一定很惊人。这所学校果然没有所谓的普通人类……诸如上述的心声于三人脑际盘旋,但没人敢讲出口。

    「对了对了,为了庆祝校园防卫队正式成立,我们应该举行特别一点的活动!」不愧是向来少根筋的晶晶,一下子就摆脱惊愕扯到别处去。

    「什么活动?」龙祀下意识地问,使劲把注意力从曜寒身上拉开。

    「这个特别活动叫做──」晶晶卖关子般拉长尾音,促使听众全期盼地竖起耳朵。

    「真受不了,嫌我家破烂的话老子就把你们扫出去!」次不爽地对跟在后头的龙祀等人放话。

    没错。晶晶提出的特别活动正是「慕容家大冒险」,也就是把次的家无情地当成观光景点。想知道慕容一族之真面目的龙祀、和家境优渥不知民间疾苦的晶晶与曜寒,都举双手双脚赞成去参观贫困的慕容家……

    只不过当事者次的抗议,从头到尾都没人理会就是了。

    秉持打铁趁热的原则,三只跟屁虫当天放学便随着次回家。一行人于神风高中附近搭上公车,二十分钟后下车步行约五分钟;就在意想不到的所在,次毫无预警地停了下来。

    「到了。」他老大不情愿地指指一旁。其他人顺着他的指尖瞥去,顿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一幢简陋铁皮屋紧邻着两旁的旧公寓,铁皮屋只有一层楼且体积狭小,看来就像硬挤进公寓中间似的。屋外杂七杂八地搁置单车和扫把等物,虽然放得还算整齐,但仍有种「屋内太小所以只好丢外面」的感觉。

    说白点,要不是屋里透出灯光与吵闹声,这款鸟地方根本不像是人住的。

    「现在你们满意了吧?我们慕容家就是这么冻酸!」次没好气地警告神色赞叹的同伴。「虽然我很爱我的家,但我家以客观角度来看的确烂到不行;如果你们对这地方有什么怨言就快滚,我不想让家人觉得被瞧不起……喂!你们有在听吗?」

    他转口斥喝迳自跑近屋前的晶晶与曜寒,晶晶发现新大陆般对那堆杂物东摸西看:「哇啊,小寒你看!这就是平民用的东西呢,好特别又好神奇哦!」

    「与其说是平民,不如说是『贫民』吧。啧啧啧,没想到这么老旧的东西还能保养得这么好,这就叫平民的智慧吗?……」

    「喂,你们──」次颇为傻眼地想唤回两人,却被龙祀搭住肩膀好言相劝。「算了啦,你也明白他们没有恶意吧。」

    龙祀向回过头来yù骂些什么的次悄声道:「你和我们三个认识没几天,难怪会不想让我们知道你家的事。但你退一步想想嘛……如果我们是会笑你穷或戳你痛处的混蛋,你一开始就不会跟我们打jiāo道了不是吗?」

    第五章 贫贱不能移 (4)

    语毕龙祀笑了笑示意对方别想太多,接着加入对杂物品头论足的行列。次笑看三道好奇心旺盛的身影一阵,而后像是没辄地摇摇头前去开门。

    「我回来啦──」他打开破旧的门锁推门进屋,龙祀等三人见状也跟了上去。伴随屋中的景象映入眼帘,好几把出自不同人的杂乱声线迎面扑来。

    「厚唷──不要拿人家的笔啦,讨厌!」

    「我哪有拿的笔,这叫借好不好?借!」

    「未经同意就拿走他人物品不叫借,叫偷或抢。」

    「啊──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架……」

    「喂!谁来把这盘菜端到桌上……你们两个,不准在屋子里跑来跑去!」

    「可是大哥,他抢我的考卷不还啦──」

    由于场面太过混乱复杂,所以接下来的解说难免嗦了点。

    首先是这间铁皮屋的内部配置,简直节省空间到了极限,厨具、饭桌、衣柜等大型家当相亲相爱地共处一室;墙上和天花板挂满了万国国旗般的待干衣物,地板也被乱扔的书包、课本、玩具之类搞得连立足之地都难找。

    当龙祀纳闷这全无隔间的屋子将浴室藏在哪时,设在屋角的后门令他恍然大悟──洗衣机跟卫浴设备等不得不分开摆的,想必就躲在那扇门后的加盖区域吧。

    至于原本就在屋里的人,数一数总共有九个,包括忙着煮晚饭的一男两女、在餐桌前做功课兼打闹的两女两男、以及为了张考卷在玩追逐战的一对双胞胎,从他们的外表可看出是次的兄弟姐妹。

    龙祀记得次说过慕容家有十二口,那不在场的剩下两人应该就是次的爸妈了。

    「你家让我想到《贫穷贵公子》这部漫画……」曜寒叹为观止地吐出一句,旁边的晶晶更是夸张地猛叫:「平民的生活好惊险刺激喔!」

    「呵、呵呵……是啊。」次无言以对地干笑几声,之后朝完全没留意到他的家人们高嚷:「我再说一次,大──爷──我──回──来──了!」

    「啊,二哥你回来啦!」一屋子的小鬼终于把视线投shè过来,又惊又喜的呼喊旋即此起彼落。「喔喔喔!二哥带朋友回来耶,是『神风』的人吗?」

    「漂漂的大哥哥大姐姐,我们来玩!」

    「二哥,哪一个才是你的目标?说来听听吧!」

    「次你真是的,要带客人来怎不先打电话通知我?这样我就会多煮几人份呀。」方才制止双胞胎在屋内奔跑,被称作大哥并煮着汤的青年埋怨,脱掉围裙走向被小鬼头包围的客人们。

    然而当他的眸光无意间落到晶晶身上时,气氛就开始变得不太对了。

    第五章 贫贱不能移 (5)

    「这位美丽可爱的客人,敢问您贵姓芳名?在下是慕容家的长子慕容初,诚挚欢迎您莅临寒舍。」青年热切又措辞华丽地执起晶晶的手,动作之快彷没看见其他闲杂人等。

    「初哥哥,我叫佟晶晶,佟是人冬佟,晶是水晶的晶。」晶晶马上亲地直呼对方,龙祀不禁很佩服她装熟的功力。

    「啊啊,原来您就是鼎鼎大名的佟家继承人吗?在下听舍弟提过您的辉煌功勋。来来来,别客气,虽然招待不甚周到,但还是请您快快上座!」

    初不由分说地把伊人推到桌前,替她拉开椅子并强迫推销地要她坐好。

    「……那个人是你大哥吧。他在干嘛?」在弟妹们暧昧的吃吃窃笑中,龙祀汗颜地问慕容家次男。

    「把妹啊。」次的答案相当实际。「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大哥跟你一样喜欢可爱型的。所以他看到晶晶会这么疯疯癫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叫正常?龙祀很想这样反问,但身后传来的开锁声截断他的冲动。他直觉是有人要从门外进来,连忙远离门边好方便外头的人开门。

    「我们回来了──」进门的是一对外貌约三十来岁的男女,不过假如他们是慕容一族的家长,那年纪大概也远超外型所见为四十多岁吧。

    「爸妈欢迎回来──!」慕容一家的合唱印证了龙祀的猜测。血缘果然是不争的事实,美型一族的父母也是美型……

    「唉呀,有客人啊,是小次的朋友吗?」次的母亲和颜悦色地问向离门口最近的龙祀,后者有些匆忙地点头问好。「喔,伯母您好,我是上官龙祀。」

    曜寒和晶晶也相继问过好后,次的父亲便招呼客人跟自家小孩上桌吃饭。十五个人围坐在小不隆咚的圆桌旁,此情此景怎一挤字了得。

    「不要担心,我会跟我大哥说你也在追晶晶,叫他别打晶晶的主意。」次在热闹滚滚的饭局中偷偷对龙祀说。

    「呃……不太好吧?每个人都有自由竞争的权利……」龙祀嘴上逞强,心底却非常认同次在袁学长事件时的教诲。晶晶果真十分抢手,害得他情敌众多防不胜防啊。

    「来,多吃点,这道菜是在下的拿手料理喔。」初依旧用热络得很诡异的态度,边胡言乱语边替晶晶做夹菜服务。他整体形象与龙祀些微类似,为不多做打扮的老实人,但相貌的俊挺程度让龙祀倍感威胁。

    「初哥哥,你的手艺真好,随时都可以出嫁了!」晶晶开着令龙祀笑不出来的玩笑,满脸幸福地咀嚼送上门来的菜肴。

    「这个,给你吃。」此时一双筷子夹来一块叉烧ròu,龙祀困惑地瞟向那双筷子的主人。

    第五章 贫贱不能移 (6)

    是慕容家排行第十的幺妹,坐在龙祀左邻的她单名「莳」,拥有可爱的长卷发及早熟的神态。

    「呃……谢谢。」龙祀仍是一头雾水,不懂这国小四年级的罗莉为何突然讨好他。

    「小寒,你……这样吃够吗?」次表面上关心,实际上是害怕某个超级大胃王大开「吃」戒。

    「安啦,我吃个意思意思就好,不会在你家人面前把菜干光的。」曜寒倒也懂得他言中之意。

    在僧多粥少的情势下,一桌菜没两下就清洁溜溜。

    排行第四与第五、同时也是长女和次女的慕容诗及慕容舞,像先前帮大哥煮饭那样协助初洗碗盘;排行第六到第十、还在读小学的孩子们则搬出折叠矮桌,乖乖地在角落写起他们的作业。

    至于餐桌本身,自然是被剩余的慕容家人和宾客给占据。比起吃饱就想睡的晶晶,曜寒跟龙祀倒是很认真地听着慕容一族的底细。

    「事到如今你总该懂了吧?我们家会有名就是因为穷和小孩多嘛。」次有了对龙祀开玩笑的闲情,显然已不如之前那般心存芥蒂。

    「不过我听说慕容家在『隐界』最出名的,是伯父您的职业呢。」曜寒意有所指地盯着次的父亲慕容堤。

    「嘿,原来『隐界』给我的评价这么高呀?真是不敢当。」慕容堤揶揄地自嘲。他的身段精壮颀长,乱得有个xìng的发突显其悍厉之气。

    「以漫画常见的称号来讲,我的工作是刀匠,专门替『隐界』人打造特殊兵器,偶尔也会替『现界』人打打菜刀之类啦。」

    「所谓的特殊兵器……是什么样的东西啊?」龙祀举手发问,脑中忍不住想像动漫里各种酷炫的武器。

    「邪恶的妖刀。」排行老三的慕容杉立刻回答,见龙祀一脸差点咬到舌头的表情不觉bào笑。「啊哈哈!那也是漫画里的讲法啦。我爸打出的刀剑在外还惹出不少麻烦,久而久之就被冠上负面的名号。」

    杉的头发染得黑红jiāo杂,所戴之银饰的数量比次还惊人。

    「慕容家出品的刀具,都是依照使用者的特xìng所制造的。虽然能增强使用者的力量,但相对的也容易让使用者被那力量迷惑;如果用刀的人心态不正确,就只会落得害人又害己的下场。」

    「小杉杉你好了解哦,你也有在帮家里制刀吗?」不知何时已醒的晶晶出声chā花。

    「没啦,这个……该怎么说勒?」杉思索用词似地停顿好一会。「我爸打的刀有时不只是武器,还是帮使用者改善异常体质的工具,这跟我想从事的工作有点类似……我以后想当『隐医』。」

    「什么是隐医?」好学的龙祀再度不耻下问。要是不趁现在厚脸皮一点,等出了这个家就又没人给他问了。

    第五章 贫贱不能移 (7)

    「就是『隐界医生』的简称。」这会儿作答的是晶晶。「隐医的工作是治疗超能力引起的伤害,及超能力者特有的疾病等等,从事这份工作的人多半都有治愈能力。啊,我们学校的陆校医也有隐医执照喔。」

    「原来如此……」这又是抄袭哪部漫画或小说啊?这些偏离现实的话题适合在饭后聊吗?龙祀开始觉得有点消化不良。

    「唉呀,时间快到了。」

    慕容堤倏然瞅着腕表低呼,过意不去地向缝补衣物中的爱妻道:「我忘了跟说,江家二少爷把时间提早到今天六点半,所以他等下就会来了。」

    「你啊,就是贵人多忘事。那我去大卖场买明天晚餐的材料,在我回来前你应该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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