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少,只有几个在读英语的学生。花圃的前头立着一块龟驮着的石碑,石碑上的字都模糊了。再前面则是革命烈士纪念碑,也有知名教授的墓,国外的国内的都有。北大透出浓浓的厚重感,像一个压弯了腰的老人。
未名湖还是没有找到,五人继续向前走去。路过一块空地,有扎马步的,舞拳弄刀的,还有练太极的,但还是很安静。继续向前走,还是不见湖。
“我们就随便走走逛逛吧,说不定就看到了呢。”
果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又走了一百米,未名湖出现了。天色将暗,未名湖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但它旁边的石头上“未名湖”三个大字仍然清晰。“来,咱们一个个来和石头合照。”光头拿起挂在胸前的照相机,给他们一个个拍照。
“沈老师,我来给您拍一张吧。”余晓冉曾经听说光头是一个有北大情节的人。
“好好。”光头把相机挂在余晓冉的脖子上,“这个是快门,焦距不用调了。”他过去石头旁边站好,面无表情。
“沈老师,笑一个呀!”余晓冉按下快门,光头还是没笑。
“我看见博雅塔了,等下天黑了就看不见了!”未名湖的右边有一条小路,小路后是一个坡。其中一段有四个墩,问了在附近的学生,没一个知道它们的来历、用途和装饰的花纹。
五人又在博雅塔下合了影,郁知非的电话打到郁知知,问他们到哪里了,能不能找到地方。他得知他们在博雅塔下面,就提出去接他们过去。
报告厅里人多,但还不至于bào满,郁知非给五人找了座位,听完一起吃晚饭,他准备了北大的饭票。
“郁医生,您在这边做报告,我们带学生去逛逛北大,刚刚还没有逛完,图书馆还没找到。到北大不去图书馆可惜了。”光头觉得还是要抓住机会,体验体验北大的精髓之处。余晓冉和彭泽昊没有异议,跟着老师走。郁知知身负母命,给哥哥拍照,安然陪着她。等到报告会结束了,再联系。
郁知非情感上觉得失落,希望时间快点过去。赶快共进晚餐,赶快余晓冉高中毕业。但是,如果余晓冉考来北大,他还在c大附院的话,那不是异地了?然而,余晓冉并没有有关和郁知非成眷属这方面的打算了。
北京大学图书馆有四层,外加一个大屋顶,整体颜色是灰色。似乎饱含知识的总是低调的。
彭泽昊一直很安静地跟着他们四处走,手机里已经躺了不少偷拍余晓冉的照片。光头当然看到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没有年轻过呢?
图书馆需要刷卡才能进,三个人都没有卡,只能在外面过过眼瘾。天黑下来,图书馆每层楼都灯火通明。自习的人相当多。
三人就说说笑笑往回报告厅的路走,说比赛,说学习,说光头的年轻时。
北大太大了,这么一圈走下来,余晓冉腿都发酸发胀。
“沈老师,我们在这边稍稍休息一会吧。”彭泽昊看到余晓冉偷偷甩腿的动作,指着路边的长椅说。
“好的,电话还没有来,应该还没到时间。坐一会,坐一会。”
还没坐热,安然来了电话,说差不多五分钟会结束,让他们过去。余晓冉不得不起身,这绝对是她走过的最多路的一天了。
白天集中用脑,又走了这么多路,余晓冉困得头脑发昏,吃饭吃着吃着就想打瞌睡,完全没有精神,强打精神也没什么用。朦朦胧胧吃了饭,也不知道怎么回的酒店。反正她摸到床就躺下睡着了。
郁知非将他们送上电梯,回自己住的路上,听到北大广播台里正在念叶芝的诗《蜉蝣》。
“你的双眼从未厌看我的双眼
而今却把悲伤藏进忧伤的眼帘,
因为我们的爱正在凋零。”
于是她说:
“尽管我们的爱正在凋零,就让你我
再次站在沉静的湖边,
共度那柔美的时光,
当那可怜的孩子激情,沉沉睡去,
星星看起来是那样遥远,远得
像我们的初吻;啊,我的心亦如此苍老!”
他们沉闷地踩在褪色的落叶上;
握着她的手,他慢慢作答:
“激情常常磨蚀了我们飘零的心。”
他们被树林围绕,黄叶纷飞,
如夜空中黯然坠落的流星,曾经
一只老兔子瘸着腿经过这条小径;
秋色笼罩着他:站在曾经的湖边,
他蓦然回首,见她湿润了露珠般的双眼,
捡起枯萎的落叶,
默不作声地将其聚拢,
放入怀中,chā入发髻。
“啊,别伤心,”他说,
“我们累了,却还有别样的爱情等着我们;
去恨,去爱吧,无怨无悔。
面对着永恒,我们的灵魂
是爱,是一场缠绵不尽的离别。”
不知怎么的,听了这首诗后,他有点不太好,却说不出哪里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回去了。
☆、借我执拗如少年(二十)
第二天余晓冉醒来的时候,郁知知正睡得香。她轻手轻脚地起床,穿好衣服,到洗手间洗漱。她依稀记得自己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衣服是郁知知帮忙脱的?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困成这样,可能是不想和郁知非面对面吧,她找到这个理由,身体的代偿机制做出应激反应。
这让她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本书,名字是《我和我的影子》。主人公是一名小学生,当他不敢面对两难的境地时,他的本体就会睡着,影子就会出来替他把一切问题解决掉。余晓冉还羡慕过小主人公,没想到自己练就了一半。
挺好的,回到家就不太会和郁知非见面了。余晓冉开始期待回家之后的生活。
前一天睡得太早,余晓冉看看时间,离集合的时间还早。她拧开床头的灯,拿起英语《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一道道做下去。
大概到了七点半,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
余晓冉吓很大一跳,接起:“你好。”
“你好,你们的沈老师叫你们起床。”电话里是酒店的前台姑娘,原来是morning call。
郁知知揉揉眼睛,躺在床上,还要赖一会。
“知知,还想睡吗?九点集合,还可以睡半小时。我八点再叫你。”一个小时收拾来得及。
“我马上起床,还要拆被套。”郁知知翻身起床,去洗漱。余晓冉也不做题了,快速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东西不多,也好收拾。来北京一趟,钱没花出去,好像有点奇怪。余晓冉摸着放在背包里的钱,又放回去。
不知道是郁知知这样,还是他们家都这样,出门住车上,住旅馆,一定用自己的被套、床单、枕头套。除了洗脸盆和浴缸不方便带,其他要用到的都是自己带。余晓冉也喜欢用自己的,但还没有到自己带床上用品的地步。
“知知,我收拾好了。要不要帮你把床单这些都拆下来?”余晓冉朝洗手间说道。
郁知知吐掉口里的水,说:“好的,麻烦你了。谢谢!”
余晓冉拆被套,又拆枕头套,将它们和床单一起叠起来,卷成很小的一块。郁知知动作也很快,两人还将房间整理成进来时的模样。
回到临市已经是晚上,光头分别把余晓冉和彭泽昊送回家。余晓冉拧开锁,妈妈不在家?是的,妈妈不在家。余晓冉放下小皮箱,冰箱里还有一点细面条,她烧水煮了面,拌点酱油,猪油和盐,随便解决解决。
一个人吃完,又洗好锅子和碗筷。余晓冉在沙发上坐了一会,随后将行李箱里的衣服放回柜子,把箱子放回原处。余晓冉心想,洗洗睡了吧,火车坐得腰酸背痛。
余晓冉澡还没有洗完,余可梅终于回来了。当她擦着头发出来时,余可梅坐在沙发上,轻轻按着太阳穴。
“晓冉过来,有件事情我们谈谈。”余可梅很少有这样的情况,余晓冉头发也不擦了,任水珠往下滴。
等余晓冉坐定,余可梅说:“你爸爸回来了。”
“爸爸?什么爸爸?”余晓冉没有反应过来。
余可梅没想到女儿是这么一个反应,她坐直身子,说:“就是你爸爸,去美国的爸爸。”
“哦,他回来了?”余晓冉打了一个冷颤,天冷了,头发上的水珠滴到脖子里了。“回来就回来吧。”余晓冉努力回想爸爸的模样,实在想不起来。小时候的记忆全然没有,就好像她是凭空出生,又凭空长到懂事的年纪。
“额,妈妈,有爸爸的照片吗?”既然想不起就不想了,直接看照片。
余可梅已经做好了女儿哭闹的准备,结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一肚子话化为:“有的,我去给你拿,你再擦擦头发,跟下雨一样。”
“哦,好的。爸爸回来,那哥哥回不回来?”余晓冉终于稍微有了记忆,郁知知有哥哥,她也有哥哥呀,就是不在身边而已。哥哥要是在她身边,肯定做得比郁知非要好!她对自己说。
“你哥哥啊……你哥哥没回来,工作忙吧,国外不比国内,日子难过。照片我都放起来了,要找一会,你去穿个外套。”深秋,夜里凉,南方又没有暖气。
余可梅没有挂照片的习惯,不像别人家的墙上,他们家的照片都在一个相册里。“都在这个相册里面,你小时候玩这个,不小心撕破一页,我就放起来了。”
余晓冉看着封面上拥抱的外国男女,对这个相册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翻开,仔细看,有他们的全家福,有父母的结婚照,有四个人的单照,差不多每张都笑意满满,偶尔有几张她在哭的照片。难怪有些人不想长大了,长大遭罪多。
相册没有放满,还剩五六页空白。但是照片只到她还在妈妈腰部的高度那个年纪。而现在,她都比妈妈高了。
“你爸爸说,周末一起吃个饭。”余可梅见她翻完相册,说。
“周末,今天周几?”
“今天周二。具体时间我们定,周末他都有空。”余可梅说不清悲喜,没什么感觉。如果不是他来找她,她也不会想起来还有这么两个人在国外。
“我周六要补课,周日中午有时间,下午要去考试,就周日中午吧。”余晓冉想了想,中午饭吃不长,少一点尴尬的时间。
“那我联系他,周日中午吃饭。”这次余可梅听余晓冉的。
“妈妈,我想问一个问题。”余晓冉想问,但不敢问。
“你想问我对你爸爸还有没有感情?”余可梅还是知道点女儿的想法。
“嗯,你和爸爸还有感情吗?”余晓冉问。
“如果有感情的话,我们当初不会分开。我们离婚,其实是负责任,对我们都好。”余可梅回答。
余晓冉张开嘴巴,又咽回去,回了个“哦”。她想问:“那么对我呢?对我也好吗?”她好像知道爸爸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就没有回来过。电话没有,信也没有,突然有一天就消失了。
小时候看电视,一度以为他们去的是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当她偶然间想起这两个人时,她臆测过他们出了车祸,所以家里没有车,也猜过是不是地震他们为了保护她而去。她还为了不让妈妈伤心,问都不敢问一句。后来她才从别人那里听到,他们去了一个叫“美国”的地方。她那时想,美国在天边吗?信寄不出来,电话打不出来?
现在,爸爸回来了。
那又怎么样呢?生活给出了两道轨,而你已经在另外一条上了,这条轨道上只有自己。
初中时有一首外国诗歌,怎么也理解不了它的意思,现在可以理解了。而自己在这选择之中,并非自主自愿。
不是自愿降临人世,不是自愿过上此时的生活。但是,以前的路不是自己选的,未来的路是自己走的。
未选择的路 弗罗斯特
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
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
我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
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
但我却选了另外一条路,
它荒草萋萋,十分幽寂,
显得更诱人,更美丽。
虽然在这条小路上,
很少留下旅人的足迹。
那天清晨落叶满地,
两条路都未经脚印污染。
啊,留下一条路等改日再见!
但我知道路径延绵无尽头,
恐怕我难以再回返。
也许多少年后在某个地方,
我将轻声叹息将往事回顾:
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而我选择了人迹更少的一条,
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黑屋从昨天抽到今天,我已无话可说。
明天3.21是世界诗歌日,也是我女神的结婚纪念日。
这个礼拜有两个报告,一篇论文要写。
更新不稳定。
☆、借我执拗如少年(二十一)
余晓冉回到学校上课,钟静惠高兴坏了,她兴奋地拿出厚厚一叠整理好的试卷,说:“同桌,这是我给你整理好的作业。老师都讲过了,你随便看看。哈哈!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多么难熬。”
“你不是还有阮俊吗?”余晓冉对她的捧心状表情毫无表情,“阮俊帮你不就好了?”
“阮俊虽好,但是他作业也多啊。一入文科深似海,从此玩耍是路人。”钟静惠继续耍嘴皮子,忽然一顿,凑进余晓冉,说:“你和昊哥的小蜜月怎么样啊?有没有,噗丝噗丝,擦出爱情的火花?”
“钟静惠,我发誓,我不会再给你抄作业了!I swore!”余晓冉斜睨钟静惠,一字一顿地说。
“哦,我的女神!我不要,我再也不说了!我也不跟阮俊说了!”钟静惠“祸从口出”,来不及亡羊补牢。
“我不听!我不听!”余晓冉翻翻那叠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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