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他的声音夹着暖人的温度：“嗯。”
我直接扑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不管他是否在开车，也不顾会不会有危险，把头埋进他脖子：“谢谢！我最希望那个人是你，也最希望那个人不是你！”
上天证明，我最希望那个人是他，也最希望那个人，不是他！。
第57章 被打得很惨
萧谦墨单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放在我肩上，他刚才砸过的地方。
什么也不说，什么都说了。
老六打电话过来，萧谦墨松开我肩膀，接听。
简短应了几声。
之后，他把车停在我小区门口，眼神突然凝住。
不明就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韩梦轩的车子停在门口。
副驾驶上，一双绿色的眸子正朝我们这边看着，是韩越琛。
才想起我的手机一早没了电。
我松开萧谦墨的脖子：“我……不知道他们来这里。”
“下车！”他说道。
他随我走过去的时候，韩家兄妹也已经下了车。
韩梦轩上来就吵：“你……你欠我一个解释！”
粉嫩嫩的唇瓣说出咄咄逼人的话，实在有些违和。
“抱歉，我想你哥回来了，所以就擅自离开了，没告诉你！”对这小姑娘，我始终没办法大声说话。
也不怪韩越琛这么宠她。
值得宠爱。
韩梦轩鼻子朝天，下巴扬得高高的：“墨哥哥，你怎么还跟这个人品有问题的女人在一起？你不知道她很没礼貌么？”
萧谦墨难得的地低笑一下，嘴角边的括号有些深：“没礼貌的女人你何故要让她陪你？”
“你……”韩梦轩挽住韩越琛的胳膊，“哥……墨哥哥欺负我！”
韩越琛温柔地看着她：“你自己嚣张跋扈，还不准人家说？”
多温暖的一幕。
往后退了一步，心里荒凉。
“打扰了！小丫头非吵着找你，电话不通，只好在这里等着！”韩越琛彬彬有礼，倒是我不好意思了。
“不要紧！要不……”我想了一下，让他们回去也不好，让他们上楼也不好。
大半夜的，总有些难以抉择。
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萧谦墨。
他说看了一眼右手上的时间：“很晚了，我和她还有没做完的事情需要做，今天，你们先回去，改日我带苏苏登门拜访！”
这话语意不明，话里有话，下意识看了韩越琛一眼，他依然保持着微笑。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好做的！墨哥哥骗人！”韩梦轩抓着我，“你今晚必须跟我走！我不想一个人睡！”
该死！
对付男人我还有有点路数，但是对这种小丫头，还真没辙。
萧谦墨把我往他怀里一带：“你确定要知道？”
“梦轩！”韩越琛叫住她，“不能无力，苏苏姑娘和萧总自有自己的事情！你再胡闹，我便送你到爸妈那边去！”
韩梦轩瞬间撒手了。
她不甘心地看着我，盯我老半天：“骗子，以后再也不信你了！”
“下次，你再有事找她，先问问我的意见！”萧谦墨勾了嘴角，搂住我的肩膀，朝韩越琛点头，“那么，我们先上去了！”
韩越深往我身上看了一眼：“那萧总，苏苏，再会！不打扰！”
正要点头，他又继续：“萧总上次，见过棉老？”
“见过。”萧谦墨收住笑。
“他要我跟他合作一个项目，带带他一个叫陈曼的徒弟，但你知道，我前不久，收了疹子，手底下暂时不缺人。”
“你的意思……让我出面拒绝？”萧谦墨挑眉，“坏人的绝色恐怕不适合我扮演。”
他还需要扮演？
韩越琛笑着：“好！那我先告辞！”
韩梦轩依依不舍地看了我和萧谦墨一眼，上车前，还转头朝我和萧谦墨做了个鬼脸。
幼稚天真！
他们走后，以为萧谦墨会跟我一道上去，但老六再一次给他打电话。
没讲几句，他便转身上车，调头而去。
在心底舒了口气……
踏进小区，前尘往事，无可避免地，随着高跟鞋的声音，涌上心头。
十岁那年，跟萧谦墨的第一次相遇，我向他求救，他关了车窗绝尘而去，糟糕透顶。
之后回到家，又是一阵dú打。
不过那天打完我之后，我爸打我的次数少了。
绝对不是他手下留情，而是他时间少了。
白天总不在家，于是我也就挨饿等着。
虽然到了上学的年纪，同龄人都开始认字了，但我，被我爸锁在家里。
通常是白天出去，直到天黑他才会回来。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出去打牌了，用萧谦墨让老陈偿的那笔钱。
几天后，大概是钱输完了，他也再没出去。
家里，也没有充饥的食物。
有时候他会在半夜出去。回来之后，手里多了俩鸡蛋，用水煮了，分给我小半个，剩下的一个半被他一并塞进自己嘴里。
这就是我们一天的食物，从头天夜里，要顶到第二天夜里。
隔壁邻居常常在外面扯着嗓子骂，骂得比什么都难听。
有一次，他实在听不下去了，干脆拿着快要散架的木头凳子，直接冲了出去。
我吓得赶紧把门给关上，趴在门缝儿里看。
就看到他一个人拿着凳子，被邻居一家人，男女老少，还有那条老黄狗围在中间。
又是打又是骂。
终究，他寡不敌众，被打得很惨。
只能狼狈地撒腿往回跑，结果门被我关着，死死抵住。
不论他怎么敲门怎么踹门怎么砸门。
甚至，嗓门儿都喊破了，我就是不开。
那时候，我竟然是开心的。
谁让他偷别人鸡蛋了，谁让他打我了。
谁让他，那么穷。
穷！
这个字，是我至今为止，最害怕的一个字。
对它的恐惧，就像被烧红了的铁饼儿在我心上烫了个疤，怎么扣都扣不掉，一扣就流血，然后长出新的疤。
永永远远都在那里，除非我死了，被埋在土里，然后ròu体腐烂掉，这疤估计也就跟着ròu一起烂了。
一点也不夸张。
因为我妈是因为穷，才离开他。
因为他是因为穷，才去偷鸡蛋。
对穷的恐惧，成了我之后拼了命赚钱的动力！
或许是那天我关门的行为把他惹怒了，所以在一个特别寻常的日子，他带了一帮人回来，
当即把我吓傻了，家里从来没进过这么多人。
他让那群人等着，然后自己走到我面前。
十分直截了当地告诉我：“我把你卖给他们了！你跟他们走！”
我一下子懵了！
跟他们走？
他们？
我看看这屋里的“他们”，一个个横眉冷眼，而且凶神恶煞，全都盯着我！
吓得我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抓住他的裤子，抱着他的腿，一个劲儿地哭，扯着嗓子喊叫，把我挨打忍下来的那些憋屈和眼泪，全发泄出来了。
可是，他还是，一脚，把我踢开了。
这一脚，是那天，他对我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我被他踢得趴在地上，地是水泥地，上面有土和各种东西的渣滓。
双手手掌被割破，还来不及反抗，就已经，被那些看戏看得不耐烦的男人，直接拎起来，然后走向门外。
“爸爸……爸爸……”我被夹在一个人的咯肢窝下面，不停地挣扎，“苏万国！”
泪眼朦胧中，我看到他的背影，僵硬着。
苏万国，这是他的名字。
随后，我被塞进了小路上的一辆面包车里。
我想趁关门前跑出去，可是我哪有他们动作快，他们左右夹击，把我放在了中间，然后迅速拉好车门。
紧跟着就从座位下面拿了一根绳子出来，把我双手双脚都给捆上了，完全动弹不了。
我吓呆了，直到车子发动，颠簸得厉害，就像它随时会散架一样。
那是我第一次坐车，但完全没有开心和激动。
有的，完完全全，是恐惧。
我全身都开始抽搐，却没有再喊叫，而是大幅度地抽搐。
车窗和车门都紧紧关着，我听到有东西在嗡嗡作响，挡风玻璃外面，尘土飞扬。
那个画面，在后来，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噩梦！
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好像他们这是要把我卖了，卖给一个姓萧的，还是个老爷子。
我又急又怕，大喊一句：“卖人是犯法的！”
啪……
一个耳光打在了我的脸上。
这是我上车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换来了一个孔武有力的巴掌。
苏万国打肿的的地方还没消肿，又被二虎子打了一巴掌。
我瞪着他，死死瞪着。
“哟，小妮子还挺有脾气，敢瞪我！”
啪……
又是一个巴掌，扇得我看到了星星。
我不管不顾，抱着他的胳膊，用尽全力咬下去。
“啊……”二虎子被触不及防一咬，火更大了。
抓住我的头发，另一只手又扬起来。
就在我以为，第三巴掌会落下来的时候，我瞪着他，咬牙切齿。
“你不是要卖了我么？你把我打坏了，就别想卖到好价钱！”我鼓起勇气，只为了不挨即将落下来的第三个巴掌。
“哟，挺聪明！”二虎子乐了，“行了行了，以后有你受的，我就当行行好了。”
嗯，这第三个巴掌，终究也还是没有落下来。
我低下头，稍微松了口气。
好想苏万国。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苏万国。
哪怕我妈走了，我都没这么想她，但是这一刻，我竟然想念天天把我往死里打的苏万国。
但越想，我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恨！
当时我不知道，未来等着我的是什么，更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未来。
……
开了门，玫瑰花香清幽淡雅，我的思绪也便断了。
一抹脸上，全是泪水。。
第58章 是两码子事
我并非贤良之人，也早就在灯红酒绿中浸染成了刀qiāng不入的属xìng。
但往事永远都呈灰色，摆在那里。
无论我承不承认，十岁那年，我被我苏万国卖到了萧家，落在萧老爷子手里。
这一夜，我靠在床头吸烟，头痛到不能自已，但睡不着
失眠和彻夜阖不上眼从来都是两码子事。
一闭上眼，我就会被装进面包车里，求救无能。
————
孟姐打电话过来，我刚好掐掉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
“孟姐……”我揉了揉眉心，“外边儿天刚亮吧？怎的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她的声音传过来，带着一丝睡意：“你以为我想啊！赶紧的，有人在大门口守着，点名要见你！苏苏啊，你说这几天钱没给我，倒是学会给我找麻烦？”
“不好意思孟姐，最近得罪的人有点多，实在想不起来，找我的是哪位？”
孟姐在那边愣了一下，也跟我杠着不说话：“赶紧过来！不然我让他们到你住的地方砸门！”
小姐和妈妈桑之间的关系发展到这份儿上，真不知道是我苏苏不会做人，还是孟姐太势利了。
半小时之后，我赶了过去。
深冬，风刮在脸上，要了命的冷。
但是Darknight门口却是热火朝天。
几帮子人站在那里，乌泱泱的，又是早上，雾都还没散去。
有个眼尖地看到我来了，隔老远大喊一声：“姓苏的来了！”
哟，这称呼，来者不善啊！
提了口气走过去，好在没有穿高跟鞋，而是穿着平底的。
“找我？”走近我才看到，那人可不是韩越琛刚收的那个疹子脸么！
他带这么多人来做什么！
“苏苏！”疹子脸沉着嗓子，“我跟你说，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啊！你别害怕！”
顿时有些无言。
三楼突然响起口哨声，一抬头，孟姐正探着身子往楼下瞧，头发蓬松，瞌睡兮兮。
“不是找我麻烦？那你要做什么？带这么多人来，打老虎？”我笑了。
既然不是找我麻烦，那一切都好说。
疹子脸双手捧在一起，朝我拱了拱手：“何必呢！又不是第一次见我！我就是个大老粗，比不得墨爷和韩总那么有礼节！我也是着急！打扰！太冷，来来来，把苏苏姑娘的豆浆油条拿上来！”
顿时语塞，从不吃早餐，更不吃这种东西。
但我估计，我不吃，他们得把我吃了！
果真有个小伙计手里提着豆浆喝油条就递到我面前，就算收下，我也吃不了这油腻腻的玩意儿！
“怎么，苏苏，你是跟墨爷他们吃山珍海味惯了，瞧不起我这几块钱的东西咋的！现在这点儿早，买不到别……”疹子脸张口就来。
赶紧接过，心里有苦难言。
咬了一口，满嘴泡油。
“好！来，苏苏姑娘请上车！我们要出发了！”疹子脸让人推开面包车车门。
我手中的豆浆油条直接落地。
这面包车，让我心底发寒。
洒了一地的豆浆。
疹子脸瞪大眼睛：“我说，苏苏，你这什么意思！我阿疹一向是快人快语，搞不来虚伪的那一套，你刚才接了，现在又扔掉是什么意思！”
有理说不清，只好赔礼道歉说实在手滑。
面包车就在眼前，手指尖被冻得发疼。
“到底什么事？”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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