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住处大门竟微敞。
这栋楼一层一户,必须有门卡才上得来,电梯也只能抵达门卡所属楼层。她才刚跟夏通完手机,他再快也不可能比她还早到家。
于凡迟疑了片刻,往大门走去,将门推得更开,很意外看见一个年约七岁的小男孩在沙发上蹦蹦跳跳。
而另一张单人沙发坐了一名长发过肩,样貌美丽、穿着时尚的女子。
「翰翰,别跳来跳去的,爹地回来看见你这样会不高兴。」
「没关系,爹地回来就我不跳了。」小男孩说,「爹地什么时候回来?」
「妈咪不晓得,我没告诉爹地我们要来……」
于凡怔怔站在门口,听着他们的对话,感觉心脏加速狂跳。
「妈咪!你看,有人在门口!」小男孩指着大门。
单人沙发上的女子转头看了过来,她站起来对小男孩说:「翰翰,你去爹地妈咪的房间,打开行李拿玩具出来玩,妈咪没叫你,你不可以出来。」
「喔,好吧。」小男孩倒也乖,立刻听话跳下沙发,往宇文夏的卧室走进去。于凡感觉像是有人狠狠淋了她一桶冰水,心痛得无以复加。
她想起宇文夏干脆俐落地说他没女朋友,想起他说现在不是有孩子的好时机,原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她一直以为这一世会有不同,没想到他们之间比起先前许多世轮回还不如,那时男人合法的妻妾成群,而今她成了于法不容的第三者……
女子朝她走来,停在她面前,双手jiāo环在胸前,上上下下打量于凡几回,冷冷开口,「你是夏请的钟点佣人吗?」
「……不是。」
女子声音更冰冷了,「夏衣柜里那几件衣服是你的?!」
「是。」
啪一声,一个巴掌狠狠甩上她右脸颊,一阵热辣冲上脸颊,她错愕的抚上右脸。
「你把东西收一收,滚出去!我是夏的妻子、你刚才也看到我跟夏的孩子了,你不会有机会的。之前我跟孩子在美国,现在我回来了,你可以走了,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在台湾通jiān是犯法的,这次我不告你,再让我发现你跟夏有什么,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于凡沉默地走进卧室,宇文夏的妻子跟进来,像是怕她多带什么似的,监视着她,她将几件衣服从柜子抽出来,又进浴室收了属于她的盥洗用品。
等她提了袋子走出来,宇文夏的妻子仍站在卧室门口继续监看她,孩子也睁着好奇的眼看她,那双眼多像宇文夏啊……
于凡走到客厅,弯身从茶几上拿起几本属于她的杂志后,就往大门走,这时宇文夏正巧走进大门。
他先是诧异她提了一只提袋,又见她脸上明显肿了一大片,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孩子冲出来扑到他身上,开心的喊,「爹地!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喔,你都不到加州找我,我跟妈咪只好过来了。」
于凡笑笑地看着宇文夏先是震惊,接着神情愧疚,她想,现在什么都清楚了。
宇文夏推开孩子,挡在她面前,摸了摸她的脸,「她打你?」
「那不重要。」孩子在一旁满脸委屈,她看着不忍心。「孩子想你才用力抱你,你把他推开,很伤他的心。」
她很遗憾,这一世,他们仍是相逢太晚……
她越过他想走,宇文夏却紧紧拉住她手腕,往卧室走去,啪!巴掌声响起,紧接着是孩子的尖声哭叫,「你不要打妈咪!不要打我妈咪!你是坏爹地、坏爹地!我不要爱你了、不爱你了!」
宇文夏根本不理会孩子,迳自朝绘里奈怒吼,「你凭什么在我这里动手打人?我说过,我不要你们来!」
于凡觉得再也承受不住,总是这样,他总为她轻贱那些爱着他的女人……
「你不要这样!不要再这样了!」
听她痛苦大吼,宇文夏愣住,这才想起他该先跟她好好解释,而不是动手,他有些懊悔自己居然对女人动手。
怎么一碰上于凡的事,他就会理智全失?
他看见她红肿的脸,理智线全断,恨不得拆了绘里奈全身的骨头,他无法解释那种疯狂,那种完全没办法见于凡有丝毫疼痛,只要动手伤于凡的人,他都想毁灭。
这一怔愣,于凡挣脱了他,头也不回的冲出他住处。
他想追,绘里奈却死死抱住他,「夏,对不起,你原谅我、你原谅我,打人是我不对,可是我爱你啊!我不要失去你……你不要去追她好不好?求求你,为了翰翰留下来……」
宇文夏平静下来,他想,该解决的终归要解决,所以他没追出去,留下来面对绘里奈。
「我们离婚吧。」他淡淡说,「刚才我不该动手,对不起。」
「不!我不要离婚!我不要!」
「恐怕你没有选择的权力。」
「我回去跟爸说,爸不会同意的……妈怎么办?你都没想过吗?」绘里奈哭吼着。
「于凡没出现之前,我什么都可以忍耐,但现在,除了她之外,我谁都不在乎。」
「妈也是吗?你连妈妈也不在乎了?」
「我母亲比你以为的坚强,你若愿意,我们可以和平收场,你若不愿意,要揭穿一切,我也无所谓。」
「那女人就这么好?」
「对我来说,她是最好的。你仔细考虑一下,我们和平收场,对你的名声、对小早川家族名声其实都比较好,你同意离婚的话,我今天让律师立刻办手续,若不同意,我帮你订今天回日本的班机,你回日本找我爸说吧。我给你十分钟考虑。」
「你狠心让翰翰伤心?」她无法相信,这么多年,夏从没对其他女人动心过,她一直以为无论如何夏仍是爱她的……
「我如果够狠心,会直接跟孩子说清楚,而不是给你十分钟考虑。你还有八分钟。」
宇文夏心乱如麻,希望于凡直接回公寓,等会儿能找到她,向她解释清楚……
于凡茫然地走在人行道上,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路上车潮川流不息,一旁正在施工,各式各样嘈杂声音在城市内喧嚣不已。
这个世界陌生得让她无法适应,她体内的能量不知何故,一点一滴流逝,以比她预想还快的速度自她身体里流出。
她全身发冷,微微颤抖,只能倚着人行道一棵花期将尽的阿勃勒,找出手机,按了快捷键,没多久便接通。
「葛烈安……」她没想到这躯体竟如此虚弱……
「于凡?你怎么了?」
「我的能量好像要消失了……」
「你在哪里?」
「我在……」她抬头搜寻路标,「这里是潭美街……人行道上有阿勃勒……」植物会告诉葛烈安她的所在地。
「你在那里等我,我十五分钟后到。」
于凡跌坐在人行道上,感觉连最后一丝能量都要流空,她甚至不晓得为什么,闭上眼睛,她好想流泪,似乎连心都被掏空了。
「小姐,你还好吗?」
于凡勉强张开眼,一张干净年轻的女xìng脸庞望着她,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
「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或者通知你家人?!」
「没关系……谢谢……我朋友等一下就来了……」
「需要我扶你起来吗?」年轻女孩问。
「不用了。」
「……我陪你等你朋友好了。」年轻女孩不放心的看着她,她看起来脸色苍白,像是随时要晕过去似的。
于凡没力气说话,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约莫十分钟后,一辆鲜黄色悍马车在前方人行道旁停下,年轻女孩见一名高大男人走下车,神色像在找人,赶紧走过去,「你在找她吗?」
葛烈安望着女孩怔愣了一下,然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到于凡靠着阿勃勒坐在地上。
「对,谢谢你。」他向女孩道谢,慌忙奔过去。
「于凡!」他蹲下来,握住她手腕。
她张开眼睛,困难的说:「对不起,最后……总是麻烦你……」
「既然你们是朋友,那我就放心了,你赶快送她去医院,她看起来很不舒服。」年轻女孩说。
葛烈安朝女孩点头,再次道谢,「谢谢你。」
他一把抱起于凡,走向停在前面不远的悍马车。「你闭上眼睛休息,我带你上山。」
把她放上副驾驶座,他牵起她的手,握紧,于凡却挣脱开来。
「葛烈安,不要这样……」他想将能量给她,这对他来说损伤太过,他传一分给她,他自己得耗去两分。
她不要他这样,他已经为她付出太多。
「你需要,否则你撑不到山上。于凡,我不会让自己损耗太多,我还要护你,你不必担心,我只会给你够撑到山上的能量。」
他重新执起于凡的手,这一次,她没有挣脱。
一瞬过去,葛烈安汗如雨下,于凡脸色好上许多,他松开她的手,走回驾驶座,启动车子。
他转头看见于凡面色忧虑,笑着担保,「我没事,两个日夜静坐就能补回来了。」
「刚才那个女孩……是夏的一半……」
「对。」葛烈安神色微暗。
宇文夏跟那个年轻女孩,一如她跟葛烈安,源自相同能量,一为yīn一为阳。
不同的是,宇文夏跟年轻女孩没有任何羁绊,分生后即朝不同方向而去,从来不曾有jiāo集,而她跟葛烈安,却始终不曾真正分离。
「葛烈安……你们……」
「我亏欠她,一如我亏欠你。」
「你没亏欠我……」
「不,于凡,你不明白,如果那一世我没进皇城,金夏国不会被夏的神能毁灭,你不会被强咒禁锢,进城前我卜算过,夏将因为失去你使金夏百业凋零,如果我不进皇城,后来的事不会发生。是我的错,不但没办法救你,反而害了你。」
「我从不认为你有错,因为我当时也希望你能救我,你并没有亏欠我什么。」悍马车一路超速奔驰,逐渐远离了市区。
「于凡……」
「葛烈安,我想我可能连这一世都撑不过去,我身上能量消逝得很快,这一世的身体比我以为的还要虚弱……」
「撑到山上就好了。」那里是巨大能量穴。「你半个月前就该上山的。」
「最近……我住在夏那里……」
「你没住公寓?!」那公寓是城市中心少数还活跃的穴位,是他特地为于凡找的。
「我只在白天回去。」
「你知道那对你远远不够,日夜jiāo替才是能量活跃的高峰。」他皱眉。
「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好意……葛烈安,有些话我想对夏说,我恐怕这一世就过不了死门,若是那些话没机会说,我会有遗憾……你能不能帮我最后一个忙?上山后,你回去带夏来找我。」于凡气若游丝。
葛烈安伸手握她,心里大惊,他刚刚才给的能量正快速流逝。
不该这样的!
「你跟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们没事……没有什么新鲜事……我们没有意外,总是相逢太晚。」
第十二章
宇文夏在于凡的公寓从下午等到夜晚,心急如焚,手机一拨再拨,每通都转入语音信箱。
已经将近十点,她去了哪里?她不爱待在外头,不喜欢嘈杂环境,市区车水马龙的喧闹她向来难以忍受。
韩璃、林子瑜、梁珈珞的手机他已轮流拨过好几回,得到的回答都一样,于凡没跟她们在一起、没跟她们联络过。
他想过于凡也许去找资助她的好心人,但他不晓得那人是谁,更不晓得如何联络。
下午找不到她,他动用了关系查这栋公寓的所有人,却发现整栋公寓全登记在于凡名下。
他想了所有能想的办法,就是找不到于凡,此刻他坐在客厅,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无措、毫无办法……
忽然,公寓大门被打开,宇文夏跳起来冲到门口,发现开门的不是于凡,而是个高大伟岸的男人,进来的男人正看着自己,脸上没有太大表情。
「宇文夏?」男人扬声问。
「是。你是……」宇文夏双手不自觉握成拳,这男人就是那个好心人吧?
「葛烈安。你在等于凡吧?」
「你知道她在哪里?」
「她没办法回来,要我过来带你去找她。」
「她在哪里?」一阵不安在他心里扩散开来。
「在山上。她……状况不太好。」葛烈安的声音泄漏了些许情绪,「你要不要跟我走?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山上。」
若不是山上小屋不好找,连柏油路都没有,他不会跑这趟,于凡的情况出乎意料的糟。
「我跟你走。」
下楼后,只见公寓一楼门外,一辆鲜黄色和马车直接停在门口。
「上车。」葛烈安开了驾驶座的门,先发动了车子。
「我可以开车跟在你后面。」宇文夏不想搭他的车。
「你的跑车开不上去,底盘太低。」葛烈安淡淡说,于凡说过他开的跑车速度太快,她很不习惯。
他迟疑几秒,仍是上了葛烈安的车。
葛烈安飞快将车倒驶出狭窄小巷,他握紧方向盘,指节泛白。
「为什么说于凡状况不太好?」宇文夏问,心中有着防备,看对方的反应,这男人对于凡绝对不仅止于好心而已。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发生什么事?」葛烈安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为何于凡情况会那样糟。
「她到底怎么了?」
「她身体状况不太好。」这已经是保守说法,事实上,于凡如果照他下山时的状况继续恶化,很可能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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