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请两位离开寺院而已,我认为你们大可不必如此激动。”另一位胖和尚说。
“他们答应给你多少钱?只要能让我们再住几天并保证安全,我可以加倍付给你。”我大声说。
“已经对人承诺过的事,怎么可以反复无常,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胖和尚在脸上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这时外面进来的青年男子已经完成了对我们的战略包围,十几只棍棒充满了威胁意味,在距离我们身体几米外的地方晃动。
“老板付钱,让我们把两位请出寺院大门就算完工,相信这么点小事你们肯定会配合的。”带头的青年装腔作势地说。
显然他在刻意摹仿某个黑帮电影里的角色,流氓或者混混,也许是某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电影里称为古惑仔的那类生物)。
他的行为显然没有应得的效果,无论怎么看,都会觉得他很像一个刚从深山的原始森林里跑出来的文盲壮劳力,无论是他黄黄的乱七八糟的牙齿还是左耳朵上那只摇晃着的大耳环,粗糙和红里透黑的面部皮肤,长长的黄褐色指甲,傻得奇特的笑容,所有这一切,都证明,他的摹仿是极端失败的。
我认为他的问题主要在于不够认真和忽视了细节,以致看上去显得非常不专业,就连讲述黑帮故事的港片里最差劲的马仔也比他先进了六十年以上。
他之所以能够成为这伙的头目,估计是由于他的体格还算强壮、脑子又足够简单,同时很听话,并且愚蠢到相信义气这档子事(需要人顶罪入狱时尤其的管用)。我猜想大概是这样。
“走吧,没办法啦。”
雷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我们在众人的簇拥下,穿过花园、假山、虫害严重的大树。
另一位看上去比较机灵的青少年对头目说:“老板要求把这两人赶到距离寺院围墙三十米外的地方。”
“少废话,这个我知道。”头目咬牙切齿,显得怒气冲冲,朝青少年胸前猛击一掌。
“我只想提醒你一下,如果事做不好拿不到剩余那一半钱。”青少年显得很委屈。
我突然很同情这伙可怜的青年人,他们现在的行动未免太缺乏想象力,并且毫无技术可言,远谈不上有风度。
虽然我和雷雨扬也有过胡作非为的阶段,但决不像他们现在这样没个xìng,这些小屁孩只会做某个黑老大的跟班的小弟,连自己被严重剥削和利用了都不知道,还以为所从事的是英雄般的伟大事业,其实只是些蠢不可言的傻事,除了打架和吓唬人还有收保护费之外,他们什么都不会做,一旦离开了群体独自外出,离开了自己所属帮派的地盘,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就会重新变得温文尔雅,胆小怕事,成天担心会不会被从某个不显眼的角落飞来的砖头和刀子击中。
我只能鄙视他们,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穿过门廊,离开了曾经保护我免受魔爪攻击的琵琶天王和他那把巨大的六弦琴,离开了居住了整整十二个日夜的寺庙,我心头掠过一丝伤感,原以为这是一片人间仅存的净土,没想到和外面的世界一样的污浊不堪,不同之处只是这里没有游魂。
吕师师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菜刀的一部分已经刺破了他手里的黑色仿真皮包,锋刃反shè阳光,形成一个小高点。
更远处,就在光天化日之下,一团团淡淡的黑雾从台阶两旁的树丛中涌出来,曾经见过面的那位美女妖怪笑嘻嘻地站在距离寺院大门几十米外不怀好意的看着我们。
身后,十几名傻小子手执棒子,杀气腾腾的守着。
“哥们,我来啦。”吕师师身穿制服,站在十多米外的一块小平台处,一只手扶着腰,大口喘气。
法海和两位胖和尚站在寺门里,满脸堆笑,大声向我们说再见,雷雨扬转身,高举双手,竖起中指朝他们致意。
“吕师师,赶快离开这里,你帮不上什么忙,回家歇着去吧。”我朝他大喊。
法医对我的吼叫置之不理,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两位大师,后面这群大孩子是你们的粉丝吗?”吕师师站住,问我。
“还好,不是。”我努力以平静的语调回答。
“看他们一个个杀气腾腾,我还以为是你们叫来帮忙降妖捉鬼的。”吕师师从口袋里摸出一瓶纯净水,一口气喝下大半。
“真实情况非常令人失望,他们被妖魔雇用,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把我们从庙里赶出来。”雷雨扬说。
“难道没有法律了吗?我来教训他们。”法医怒发冲冠,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向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少年。
我很怀疑他的威力,虽然他身穿制服,但非常遗憾的是,他手里没有qiāng,仅仅只凭法律恐怕是不可能吓跑他们的,据我所知,这些人只要凑到一块,为了在同伴眼前挣得面子,就什么事都敢干,他们都明白,偶尔经历一次为期不长的牢房之旅,对于提高名气和形象有着莫大的好处。
好人
台阶下方,那只熟悉的女妖慢慢悠悠朝我们走来,笑容灿烂,媚眼如丝,短裙下两条腿修长而白晰,闪烁着健康的光泽,腰身纤细,黑黑的长发在风中飘扬,如果不了解情况,真会被她迷住。
吕师师冲到那群青年面前,大声质问他们为何做坏事。
“有人告诉我,这两个人在庙里捣乱,为了维护和尚们的人身安全和佛教的尊严,让我带人来把他们请出寺院大门,这是见义勇为的好事啊,古代大侠才会这么样做,你不支持我们也罢,怎么还阻挠我们的正义行为,难道警察就可以不讲道理吗?”一名青少年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底细,你们全是黑社会的外围成员,一个个傻乎乎,给人家当qiāng使自己都不知道。”法医大吼。
“注意你的嘴巴,警察就可以乱骂人吗?你凭什么说我们是黑社会?”头目对着吕师师吼。
“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们是上进青年。”一名青少年洋洋得意地说,然后他转头问旁边一位看热闹的老头,“这位大叔,你说,我们是不是好人?”
“好人,好得不得了。”老头边说边退,举起一只手捂着脸,转身消失在人堆里。
“看到了吗?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了。”他转回头朝着自己的同伴说,“我们是好——人。”
一阵无比开心的哄笑。
“当心我把你们全抓起来,送到看守所。”法医气势汹汹地大吼。
“哈哈,快来抓吧,我们都等着呢。”青少年们继续狂笑,前仰后合,显得十分开心。
我满心失望,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忍再看。
“警察的身份还有挺有用的,如果是你或者我到这帮王八蛋面前施以威胁的话,肯定会被痛打一顿,扔到小溪或者茅坑里。除此之外不可能会发生其它的事。”雷雨扬拍我的肩膀。
“看来社会治安比我想象的还要差,这一回如果能够不死,我得想办法买只qiāng带在身上,这样遇上大难临头时至少有个拼命的机会,不至于束手就擒,毫无抵抗力。”我感慨。
吕师师仍在不屈不挠地与坏分子展开对峙。
“我看到你包里的凶器了,注意保持距离啊,你要再走近一步我就采取正当防卫的措施了。”头目把棒子拿在手里,盯着吕师师。
美女走到我们身前。
“小妹妹,身材很xìng感啊,考虑一下,做我的情人吧。”雷雨扬微笑着说。
他如此从容镇定,令我肃然起敬。这种处变不惊的风度与气质看来我是无法学会的了。
“想知道自己为什么麻烦不断吗?请跟我走一趟,有人会告诉你们一切。”美女说。
“好奇心往往会闯祸,我可不可以选择不了解这件事?要不这样吧,你抽空把整个经过写份文字记录,发到我的QQ邮箱里。”我提出建议。
“我讨厌这种不合时宜的幽默,一点也不可笑。”美女板起脸。
“这是个严肃的建议,本来也没打算让你发笑。顺便问一下,你是什么东西?”我问。
“嘿嘿,当然是妖怪啦,你早就见过我的真面目。”
“其实我最想知道的是——你在成为妖精之前是什么,狐狸?骷髅?僵尸?蛇?或者猫科动物?”
“我认为自己应该保留一些隐私,我不想告诉你这个。”
“哈哈,我能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可爱的东西,你该不会是猪或者鹅修炼成精的吧?”
“笨蛋,你还能算个法师吗?猪和鹅怎么可能修炼成仙?”
“你没听说过并不表示就没有,兔子和老鼠都能得道成精,蛇和大树也能通过刻苦的修炼和顿悟进化成为接近于人类智慧的存在,为什么说猪不行,猪八戒你总该听说过吧,那可是大神啊,西天取经团队的重要成员之一,孙悟空的师弟,嫦娥的粉丝。”
“也许吧,但我确实没见过由猪和鹅变成的妖精。”
“孤陋寡闻。蜘蛛精你听说过吧,就是盘丝洞里住着那一伙——美丽xìng感的女妖。你想一想连昆虫都能成精,猪当然更有希望。生物学你总知道一点吧,猪的大脑有——脑花那么大的一块,而蜘蛛是没有大脑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不是被我吓得傻掉了?”
“哪能呢?你这么可爱,我隐约记得常常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女子似乎就是你。”
“能肯定吗?”
“当然。”
“可我不是女人。”
“嘿嘿,你肯定是开玩笑啦,照照镜子,如果你不是女人的话,我就是长颈鹿了。”
“这具身体原本不是我的,没办法临时凑合一下。我发现很多的男子盯着我看,如果不是因为比较忙碌的话,我本打算让所有的人都得偿所愿。”美女伸手摸过自己柔软的胸部、屁股、纤细的腰,骚首弄姿了一番。
“别这样,太便宜坏蛋了,其实你不需要把自己弄得如此辛苦,侍候我一个人就可以。”雷雨扬突然chā嘴。
“这个简单,等我找到另一具合适的身体,这具女尸我就不用了,送给你们好啦,你们想煮着吃还是生吃与我无关。”
“多谢了,你真是个好——妖魔。”
我觉得气氛渐渐松弛下来,美女妖魔与我之间出现了一种全新的感觉,或许她会不愿意弄死我这样一个能够与她好好沟通的人。
似乎一切都已经被导入我理想的轨道。
雷雨扬悄悄地走近美女身后,我看到他手里拿着一片板砖,另一只手握有一把菜刀,菜刀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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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计可施
为了雷雨扬能够顺利的发动攻击,我明白自己必须得缠住女妖。
“过奖了,现在请跟我走吧。”美女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不急,咱们有的是时间,还没弄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我对闲聊不感兴趣,你那自以为是的幽默让我觉得厌恶,忍耐是有限度的,别逼我采取暴力手段。”
“就在这里谈谈算啦,跑那么远干嘛呢?你看此地山清水秀、风景绝佳,树木长得绿油油的,庙里的和尚一个个长得英俊潇洒……”
话音未落,雷雨扬手里的菜刀已经劈向女妖可爱的小脑袋。
此时,我继续微笑着对她胡说:“当妖魔多没前途,我认为你应该在此出家,当尼姑或者和尚都可以,反正你xìng别不详。”
女妖的脑后似乎长有一双眼睛,她往侧边退了一步,避开了那把挺漂亮的菜刀,然后偏了一下头,躲开了雷雨扬扔向她面部的砖头。
我对此颇为惊讶,这家伙显然很难对付。
雷雨扬一击落空,接下来不知该做些什么,呆呆的站在原地。
“他跟你开个玩笑,别介意,那把菜刀其实是纸做的,砖头是一片泡沫塑料,目的是想吓唬你一下,然后逗你开心一笑,这叫什么来着——对了,是恶作剧,在年青人当中非常流行。”我坚持胡说。
“别耍花样,当心我把你们全撕碎,然后一块块吃掉,连骨头渣都不剩。”
说完话,她咧嘴,上下各两只犬牙迅速变长,颇具威胁意味地碰撞了几次。
我失望地看到,一丝不雅的口涎从她的唇角流下,拖着一条线状透明粘液,滴到地上。
几秒钟后,她收回了牙,让嘴恢复原状。
看来獠牙这玩意儿用来吓唬人效果不俗,但在日常生活中显得并不十分方便,不能算是居家旅行的必备品。
吕师师在那伙不良少年的推搡下,一步步退回到我身后。
“老板,需要我们帮忙吗?”头目问。
“你们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可以收队了。”美女说。
“我们想看看热闹,保证不碍事。”几名青年异口同声说。
“你就是来捉我们的妖怪?”法医对美女怒目相向。
“是,有什么问题吗?”美女摇晃着头发,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完全没把怒发冲冠的吕师师放在眼里。
大概是因为心里堆积了许多悲愤,吕师师没有发出警告就突然动手,我甚至都没看清楚他如何行动,只见他手垂下时,已经有一把手术刀chā在女妖的耳朵孔里,只有很短的一小段柄露在外面。
估计这一手功夫他常常训练,我猜想,平日他独自面对一具待解剖的尸体时,或许会像电影里那位疯狂博士一样迅速地挥动手中的小刀,把各部分准确无误的割成合适的小块,日积月累,练出这般好身手。
一转眼,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又一把小刀chā到了女妖的胸前心脏位置。
不愧为专业人士,确实厉害,我非常钦佩,传说中那位用刀如神的傅红雪大概也不过如此,估计这般境界不是艰苦训练就能够达到的,得有些天赋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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